“去打听一下,她何时成婚,然后来回我。准备礼物,上次得了人家的甜点秘方,还没道谢呢。”本想娶她进府弥补自己的莽撞,可是既然有了婚约,那他就只能拿钱来补偿了。有机会提拔一下她嫁的人也就是补偿了她。
“成婚?没听说她有婚约啊,我家那个还说,她娘求她给找个好人家呢。”
“你才回来几天,兴许听岔了。”施南生心里一动,刚刚的情形,难道那女子是搪塞他不成。
“回头我去打听一下。只是这两天上门拜访不太好吧,我听我家那口子说,她弟弟要参加这次的院试。侯爷,这个不是我夸郑小姐,她是真行,她那弟弟教的很好。听我家那个说,别看年小就是今年的秋闱,案首不敢说,中个举人还是没问题的。”田茁风提起昌柏,不由的感叹道。
“那么喜欢文官,我可以送你去兵部做个堂官。”施南生皱皱眉头,起身站在窗前。他也曾经是秀才出身,只是后来…不在想那些过往。
“嘿嘿,侯爷千万别,让我去那里整天哼哼唧唧的,喝茶闲聊,那种钝刀杀人,不如侯爷给我一刀来的痛快。”田茁风苦着脸说道。
“行了,你还当真了啊。你这个兔崽子,赶紧滚回去睡觉去。以后不许总跟着我,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施南生回头踢了田茁风一脚,笑骂道。
“侯爷,子时都过了,今天还是小姐大定的日子,您可别忙忘了。”田茁风提示道。
“不会,我记着呢。”
提起孙家,他就想起妹妹,想起妹妹,就会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他就想起他那二叔二婶。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动颜卿的嫁妆。要不是颜卿乳娘柴妈妈及时发现和丝丝核对,那嫁过去被人发现,依着妹妹的性格还不得哭死。
“拙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娶个夫人回来管理府务了?”施南生忽然说道。
妹妹太过柔弱,这几年祖母身体不好,府务一直在二婶娘手里。他常年征战,难得能在府里住几天,也没想到会是那样情形。那年发现后,动了娶妻的念头,想把府务收回来。可是最后竟然还满城疯传他命硬克妻,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可是看在病重的祖母份上,他沉默了。
想到祖母,他苦笑。祖母养他兄妹一场,他心里把祖母作为比父母还重要的亲人。可在祖母心里,恐怕还是她的儿子重要吧,不然为何她临去的时候,竟然一定要他答应,善待二叔一家,孝期不得让他们出府自住,以免人家以为他们一家失和。
他也想自己就兄妹二人,自己一走,就剩下妹妹孤苦伶仃的,有了二叔一家,还热闹些。他们贪财,他不是不知道,反正这些年大部分的财务他都是自己收起,至于家里现有的,贪点急贪点吧。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婶娘竟然还去算计颜卿的嫁妆。
“到时候了,侯爷。您看上的是那家的闺秀,我这就回去和杜宇商量准备聘礼。属下比您还小一岁呢,可是我都成亲十年了,大儿子都八岁了。”田茁风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顿时高涨。
侯爷可算是想明白了,早就该娶夫人回来,整顿整顿府里。这府里如今都成什么样了,简直就是二老爷的家了,他们侯爷倒成了客人似的。那些下人,大部分都听二老夫人的话,别说侯爷,他作为属下都不爱在府里停留。
“你高兴个什么劲,我还不知道娶谁呢。我就是这么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不成。这个不要提了,你明天派人去探一下杜小姐在陈家过得如何,到底是我欠了她。”施南生有些好笑的看了看田茁风。
施南生这时候又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白天因为要招待北疆的使着,还有处理颜卿的婚事,他只抽出一个时辰匆匆的去看了梅影。想等妹妹的大定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想梅影的事情。
却是没想到,他前脚走,后脚陈家的人就来把她劝回去了。施南生还不知道老王妃是拿他的声誉威胁梅影,要知道估计更是愧疚了。
他对梅影一直都很好奇,最初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后来却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没有压力。她看着凡事不上心,其实事事心里都明白。平时总是表现的跟只懒洋洋的猫一样,没人惹就乖顺的睡觉,但凡有人招惹她,那小爪子就已经磨得锋利的准备出动了。
从前梅影还小,他一直都在征战,还从没想过个人问题。直到这次回来,才发现当年的小不点,长成大姑娘了。他拿出袖笼里的一个蓝白色的荷包,慢慢的摩挲。
手指摸到五个凸起,他嘴角翘了起来,借着灯火,他看着那几个圆滚滚的子,‘子恒的包包’这个淘气的丫头,总是这么让他窝心。
又想起梅影给他的兵书,打开荷包,拿出那几张纸。开头大大的三十六计四个字旁边还画了个笑脸,让他也不由的笑了下。这样珍贵的东西,她就那么随意的给了他。
想起梅影如今的处境,施南生叹口气,小丫头平时看着迷糊混沌,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醒吧。多少女子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富贵地位,她却不屑一顾。如今做了郡王妃,她却一点都不开怀,主动避居郊外。
也是,这些年,她看似喜欢金银财宝,其实她何尝把金钱地位放在眼里过,就看她对身边人的出手大方劲,那也的确算是散财侠女了。她要的只是能自由的生活和呼吸,这是她的原话。
施南生不担心梅影吃亏,只有她给别人亏吃的,她何尝能吃到亏。他担心的是,那府里未必能圈得住她。由于上一次开溜的失利,不开心的梅影怕给他添麻烦,下次再开溜,连他也不告诉,那此生岂不是再难相见。看来这个他还得想法子,提升一下她娘家的地位。
不知道昨天那些人说了什么,让她如此乖顺的跟回去了。可是她一个上了玉牒册封的郡王妃,总在外边居住,怎么行,要是陈瀚真的又有了新欢,她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回去也好,陈瀚那人,毕竟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她。
陈瀚那人,他虽然自幼离家,可是他的风闻却是听了不少,一向印象恶劣。直到那日给老王妃祝寿,他对他的印象彻底改观。那天他劝其放手,本以为陈瀚会暴怒。可是他却一反常态,先是感谢他一直对梅影的关照,然后又举手发誓。
“施兄,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起,我也知道从前是我错了。小影她因我受了诸多委屈,这一生差点就让我给毁了。可是从我离开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要闯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她改嫁,我就送上全部身家给她做嫁妆。如果她还在,但凡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会放手,用我的一生来补偿她,陪伴她。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如果没了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请施兄见证,皇天后土在上,陈瀚立誓于此。今后我只她一人,此生此世,绝不负她。有违此誓,必遭永世不得轮回之苦。”
那天施南生忽然想起父母,也许父亲对母亲就是这样的感情吧。因为梅影,第一次他觉得像父亲那样的专情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人。梅影她还是有福气的,连他也不敢说,此生只得一个人。
施南生看着外面的海棠树,花香幽幽,想起那女子冷淡清幽的声音,听田茁风的口气,十有□那婚约就是哄他的。这女人有意思,难道是欲擒故纵之法,还是真的就是有婚约。
田娘可不知道施南生的心思,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睡了,累了一天的她,连个梦都没做。被李师傅叫起来后,才发现日头老高了。匆匆忙忙的做马车回家,一路上一直在想昌柏考试的时候,做些什么吃食带着才好。至于昨晚的事情,她自动当做是惊险梦一场,放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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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梅之年
六月初四晚,张氏和井妈妈跪在三清祖师爷的神像前,上香磕头。
田娘在昌柏房里,把考篮里的物品又检查了一遍,“昌柏,明天就考了,今天你要好好休息,不要看书了,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大姐,那里瘦了,明明是我又长高了。这篇是先生给我改过的,我这就看完了。”一袭米色里衣的昌柏放下手里的本子笑着说道。
“是吗,长高了好,过来尝尝我新做的,现在凉热刚刚好,你看味道如何?”田娘打开一个密闭的汤罐,倒了一碗百合红枣牛肉汤递给他。这几天,昌柏的胃口不太好,田娘挖空心思调着样给他做各种吃食。
“好喝,姐你这得费多少功夫啊,以后不要麻烦了。”昌柏一边喝一边说道。
“麻烦什么,这个可简单了,说是能清心安神呢,喝完了你就赶紧睡觉去。你还小,可不能熬坏了身子。”田娘笑吟吟的看着昌柏文雅的喝着汤。
“姐,我都十五了,还小啊,我不过比你小一岁,如今更是比你高得多,你怎么老是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口气和我说话。”昌柏嗔怪的说道。
“是是是,昌柏长大了,不小了,以后姐这辈子可都靠你了。”田娘微笑着应道。
“姐,你放心,我一定要考中。然后我来养家,你就和表舅家的妹妹们一样,每天里绣绣花,练练字,做个真正的女儿家,不像现在这样为了生活奔波劳碌,太辛苦了。”昌柏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歉意和自信,这样两种表情放在他的脸上却出奇的让人心疼。
田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昌柏已经比她大很多的手,“昌柏,你的心意姐明白。可是你要知道,姐不觉得现在的日子苦,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自主的生活,你想把姐关在屋子里绣花做鞋,一辈子看着小院里的四角天空,呵呵,我受不了的。”
“那也该到我养家的时候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像现在这样就好。我不止要通过这次考试,我还会通过八月的乡试,明年的会试。”昌柏绷着脸说完,然后紧紧的抿着嘴。
“昌柏,多少人终其一生也还是童生。你今年才十五岁,就是崔贤他也是十七岁才中了举人。有了秀才的名号,至少我们家的铺子不用交税了。如果你被点了廪生,就有了廪银,廪米,不也是养家吗。欲速则不达,姐信你能过会试,可是你能保证进多少名,万一是同进士,你可甘心”
她知道昌柏急于长大,这几年拼命的读书,屋里的灯光常常彻夜不息。可是他毕竟年幼,田娘打听过,他的先生也不赞成他参加明年的会试。
“表舅家的妹妹十三,都定下了成亲的日子里。可是因为我,姐,你都十六了,却因为这个家,到了摽梅之年,却嫁杏无期。”昌柏鼻音重重,狭长的凤眼,水润烟晕,波光潋滟,他低头的瞬间,田娘看到一颗大大的泪珠落到了汤碗里。
田娘低头不想看那倔强孩子的眼泪,一边检查考篮,一边笑着说“却原来是我弟弟动了春心啊,呵呵,放心,姐会给你娶媳妇的。至于我,你更是要放心,还摽梅之年,不就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吗,姐的事情好说,不会嫁杏无期的。哎呀,看姐多没正事,这话题都扯那里去了。好了,睡吧,还得早起呢。”
田娘没想到,自己的婚嫁之事会让昌柏如此伤怀。看来这不嫁之路很难实现啊,她只是考虑自己的体会了,却忘了家人的心情,这事她还真的好好的谋划谋划。
“姐,崔二哥就很好,而且和咱们也熟悉。”昌柏放下汤碗,顺势提起崔贤。
“你就这么怕养我一辈子啊,呵呵。睡吧,还有闲心想这个,真是个孩子。赶紧睡觉,回头娘上香完了,看你亮着灯一定得过来看的。”
崔贤那人,嗯,倒也是个人选。崔贤斯文俊秀,人有好学,前程必是不错的。只是昌柏还是太小了,想事情简单,就是田娘想嫁,崔贤想娶,那也是没有用的,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崔大娘。
崔大娘那人,看着粗粗拉拉的,其实心细的很。当年也许曾经想过娶她进门,可是自从崔贤考中举人,崔大娘的想法就变了。几乎不让崔贤来她家,这是一,不止一次的当着田娘和张氏说,崔家门第低,要给崔贤找一个对他能有助益的妻子。
崔贤如何想,田娘不知道。田娘就知道,崔大娘当年救过她的命,滴水恩,涌泉报。她不想让崔大娘不高兴,何况她从没想过再嫁人,拿崔贤一直当邻家哥哥对待。所以这几年,为了不让崔大娘误会,她几乎不和崔贤单独说话。
“我现在就睡,娘她太紧张了,你好好劝她多睡会,不用来看我了。这几天,娘到处拜,我都知道。姐告诉娘,我不会让她失望的。”昌柏一脸郑重的说道。
“嗯,我信你,娘也信你。我出去了,不许胡思乱想了。其他的都以后再说,先把这次的考试应对过去才是。”
初五凌晨,昌柏走出家门的时候,还是繁星满天,一弯上弦月斜挂中天。张氏和井妈妈还有田娘都跟在他身边,一家子坐车,早早的朝考舍所在地的东城而去。
平时这个时辰很寂静的街道上,如今灯火辉煌,人流涌动。离考舍老远,他们的车就走不动了。等了一会,看很多都是下车走过去,他们也只好下车步行。
总算到了考舍前,看着门口的衙役在维持秩序,吆喝考试的童生排队。田娘把考篮递给昌柏,心里有万语千言,却一时都无法说出口。张氏拉着昌柏的手,嘴唇蠕动,半晌却没说什么。
“柏哥,你要拿好东西,在里面照顾自己。”还是井妈妈比较镇定,一边给昌柏扯平衣角,一边嘱咐道。
“你爹他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儿啊,你莫辜负了你爹的期望。”张氏半晌才红着眼圈说道。
“娘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昌柏郑重的说道。
田娘看着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头的弟弟,轻轻的拍了拍的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去吧,尽力就好,姐信你。”
“娘,咱们回去吧。”田娘扶着张氏,“他都进去了,咱们在这里也看了半天了…”
张氏这才觉得腿有些酸了,点点头,再一次看了大门紧闭的考舍,一行三人才转身上车回家。
回到家中,因为时间还早,田娘就小睡了会,她这些天又是忙活家里,又要照看店里,累的很。可是感觉刚刚睡着就被井妈妈叫了起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的看着井妈妈。
“田娘,田娘,快醒醒,你崔大娘来了。”井妈妈慈爱的拍着她的胳膊说道。
“大娘这时候过来,什么事情这么急?”田娘有些疑惑。这个时候百香居里虽然还没到饭口,可是也该忙起来了。
“她没说什么事情,看着心情挺好的。”井妈妈递给田娘一套干净的衣服。
等田娘出来的时候,崔大娘和张氏正说得高兴,两个人都笑的跟朵花似的。
“大娘好,您和我娘说什么这么开心啊?”田娘笑盈盈的过去给崔氏行了个礼问道。
“正说你弟弟的事情。本该昨个过来看看昌柏,可我怕打扰他,就想着今天过来,顺便和你娘说说话。店里的事情你不用惦记,我都托付给了李师傅,她让你好好的歇着,不用管那里的事情呢。”崔氏避开田娘的礼,笑着说道。
“这几天就有劳大娘和李师傅了,等昌柏回来我就去店里。”田娘笑着说道。
“那些算不得什么,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客气。”崔氏笑呵呵的说道。
“见面就说你的店,你说说你当年还骗我说出去做工。呵呵,今天你大娘说要给你说个好亲事,怕耽误了,这才匆忙过来的。呵呵,都是自家人,你也不要害羞。我听着不错,让你大娘给你说说,你听听可行不?”张氏笑咪咪的说道。
田娘开店这事还是两年前,井妈妈说漏了嘴。张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哭了几天,然后要求她不得去应酬客人,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她是店主。
“哪家的少爷啊,这可是好事,这些天老婆子和大小姐为了这个事情都愁坏了。”井妈妈也坐下来问道。
“可是呢,自从你和我说后,我就一直都留心,可咱们去那里认识那些贵公子少爷的啊。这个还是我那娘家侄女说的,是她相公的同袍兄弟,都是跟着平西侯爷出生入死过的。今年二十四,相貌堂堂的,如今是五军都督府的从七品都事,家里就一个老爹,虽说不是大富之家,可是丫头小厮还是有些的。田娘一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你说可是好是不好?”崔氏还是从前的习惯,说话的时候喜欢拍手打掌。
田娘默默的坐在那里,如果是从前,她必然反对,直接把这事情否决了。可是昨晚昌柏的眼泪,让她发现,自己如果执意不出嫁,自己是自由舒坦了,可是昌柏必然认为是他拖累了她,以至于她婚路艰难,一生难过。
娘虽然不说,可是心里一定也很难过。那她拼命做的这一切,都没了意义。既然大家都希望她嫁,只要不是谢家,又能答应她的条件,那就嫁吧,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
“哎哟,我听着不错,这年纪,以后侯爷再提拔提拔,那早晚也能做到将军不是。这要是成了,你弟弟再中个秀才,咱们家可就双喜临门了。”井妈妈在一旁笑着说道。
“她婶子,你觉得呢,秀芝也是前天听说的。如今托人说亲的多呢,只是这小伙子说想找个能持家的,家世如何到不计较,这才拖到今天。”崔氏看着张氏问道。
“听着不错,只是这个事情,还得看田娘的,呵呵,她大娘也知道,咱这闺女是个有主意的。”张氏本想答应,可是这两年已经习惯凡事都有田娘做主了。
“大娘,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带着我娘和我弟弟。婚后能自由的出入打理我现在的铺子和生意。”田娘冷静的说道。
“这个,闺女,不是大娘说你,又不是入赘,哪家娶媳妇还得带着岳母和小舅子的,再说,这样对昌柏也不好啊。”崔氏皱着眉头为难的说道。
“这个不行,我也不同意,你嫁你的,我和你弟弟怎么能跟去,净胡说。”张氏也反驳道。
“是,大娘说的是,是我想左了,那就后面的那条吧,外加就是我就一个人,没有嫁妆。如果同意,等昌柏大考结果出来后就请媒人上门吧。”
田娘回头一想,是自己一时想左了,让娘和昌柏跟着嫁过去的确不妥。他是郑家长子,怎么能寄人篱下。如今家里也不是过不下去,到时候只要自己常回来,和现在也没什么分别。
51 钗头凤
“田娘,你这话说的,虽然人家可能不在乎嫁妆,那也不能啥都没有不是。”崔氏被田娘的话吓了一跳。
“嫂子,别听她胡说,她小孩子家的,懂什么,这些我做主,该有,咱们都会有。如今家里还是过得的,劳烦嫂子给跑一次,问问,要是行,最好还是先见见人,不然我这心里不落底。”张氏瞪了田娘一眼,笑着说道。
“那路国我见过一次,人长的比我那侄女婿壮实些,大眼睛双眼皮,一说一笑的。回头我让秀芝侄女去透透口风,咱田娘的模样行事,任谁都会喜欢的。呵呵,妹子你就放心吧。”崔氏爽朗的笑着。
“快喝口绿豆汤,这是刚从井里提出来的,正凉着呢。我们田娘的事情您就多费心了。”井妈妈端着一个陶罐过来说道。
田娘忙起身帮忙接过来,又出去取了碗,她先给崔氏倒了一碗,“大娘,多亏您当年拉我一把,不然我的小命都没了。如今我的婚事还要劳您费神,您啊就是我的贵人。”
“嬷嬷,娘,你们也喝。”然后又给井妈妈和张氏倒了一碗,最后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孩子,多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呵呵。田娘,大娘还有个事情和你说,我不打算在店里做事了。你也知道贤哥要参加明年的大考了,老大家的顾个孩子都顾不好,平时也照顾不到他。如今家里也过得了,你大叔的工我也让他辞了,攒了俩钱,我也托人买了几亩地,打算和你大叔都专心伺候地去。”崔氏回头对田娘说道。
田娘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崔氏的意思,从前是不得已,毕竟京城大,崔贤在国子监,费用也不少。可是如今他们家也有了自己的宅子,这两年也很是攒了些家底,崔氏倒是不用再这样辛苦。
尤其是明年崔贤大考后,一旦金榜题名,娶妻必然要提上日程。那些官宦人家注重的大半是此人是否有前途。家贫不是问题,但是爹娘帮佣却让人诟病,对他以后的仕途影响也不好。
“嗯,我知道了,大娘早该回家享福了,回头我安排下。”田娘笑吟吟的说道。
崔氏走了后,张氏开始翻箱倒柜。叨咕看看还要准备什么,就算是一年后嫁,现在准备也都迟了等等。
田娘也不反驳,反正要不让她弄这些,她也会不停的焦虑昌柏在考场里的情况。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忙活吧。
第二天傍晚,院试散场,田娘这次没让张氏来,这些人再挤着她。她带着三顺早早的就来了,在路上还碰到了来接张鹏的刘氏一家人。简单的问候后,就都没了话,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紧紧关闭的考舍。
大门终于吱呀呀的打开,蜂拥而出的学子,欢喜者有,失落者有。
“鹏哥儿,鹏哥儿,”刘浅语翘首许久,终于看见张鹏和昌柏一起从大门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