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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敬却是没有依言挪步,反而道:“臣是来迎接二位殿下的,还是随二位殿下一道去的好。”
辜无悠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心里早已是不耐烦,特别是明知道父皇驾崩,六哥还在那里慢条斯理,真不知是怎么想的,逐催促道:“六哥,你还再等什么,我们还是快去见父皇最后一面吧!”
“好!”无惜简短地应了声,手却是一把拉住辜无悠,反身往宫门外快步走去,不多时便奔出了紫禁城,就在他们出门的一刹那,厚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呯”的一声关了起来,紫禁城,华美庄严的紫禁城随着这门的关起,仿佛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六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随冯大人进去反而拉着我出来,父皇驾崩了,你就一点都不在乎,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吗?”辜无悠大声地质问无惜,心里的愤怒之火不断燃烧着。
无惜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冷雨中,即便是初夏时分,淋了这么久也依然有些凉,他伤感无限地道:“八弟,太迟了,即便你现在进去也见不到父皇的最后一面,他已经不在了,他已经不能再庇偌我们,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小心,千万不能跨进别人设下的陷阱里面。”
“陷阱?六哥你在说什么,哪里有陷…”话说到一半辜无悠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无惜的手正指向紫禁门关起的城门,皇帝驾崩乃是惊天大事,理当发丧天下,怎的反而将城门给关了起来。
无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心比目光更冷,没想到父皇才刚死,有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算计起兄弟来了:“父皇迟迟未再立太子,就是想看我们兄弟的表现,这几个月来父皇一直缠绵病榻,自知不起,心中必然已经有了指定的人选,原先宣我们几个兄弟入宫,为的就是指定继位人选。很可惜,我们没能在父皇咽气前赶到,所以没办法听到父皇选定的继位人是谁,可能是老四,老七,小十二,也可能是你或者我,总之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只要随冯大人去了乾清宫,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辜无悠还是不太理解无惜话里的意思。
无惜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地道:“没错,只要跟冯大人去就可以知道新皇是谁,但是你确定那个新皇真是父皇指定的人,而不是有些人矫旨?而且你确定我们到时候还能再出来?兄弟,紫禁城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一旦入了那里便几乎可说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拿什么来和别人对抗?如此倒不若出来,还有一拼的可能。还有…”
无惜咬牙低声道:“冯敬,他是四哥的人,也是理亲王的心腹,宫中侍卫全归他统领,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新皇是谁?刚才我问他话的时候,他目光闪烁,避而不答,只一昧地叫我们入宫,很明显他心中有鬼,前面等待我们的不会是什么坦途,只可能是陷阱。”
辜无悠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便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更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六哥,那现在怎么办,父皇到底传位给谁,这事必须得弄清楚,如果是你的话…”
“没有如果,因为我们的晚到,所以不论父皇弥留之际传位于谁,眼下得利的都只可能是四哥,凭他的手段及人脉,矫诏并不是一件难事,大位他志在必夺,而头一件事就是要铲除你我,入宫必死无疑,出宫却还有一线生机!”无惜肯定地说着,“也许…我们会晚到,也是四哥动的手脚。”
辜无悠并非愚人,经无惜一番开解,立时明白了情况的凶险,他当即道:“看来这次不动刀剑是不可能的了,九门提督是四哥的人,一声令下,京城立刻封门闭城,但是我们还有丰台大营,六哥你手上也还有柳将军这枚绝好的棋子,这样罢,我马上赶去丰台大营,安先生虽然有我的手谕,但总不若我亲至来的可靠些,丰台大营的两万人马,足以包围京师。”
无惜重重地点头:“好兄弟,那就辛苦你了。”随着辜无悠的离去,无惜也冒雨匆匆赶回了府里,形势突变,他需要和安晴明好好商议。
大雨在下了一夜后,终于放霁,雨过的夏日荷花摇曳生姿,碧开如盘,引来蜻蜓小立,然这样的美景,却因为一场即将开始的撕杀而黯淡失色。
第178章 誓约忠诚
建德五十二年六月十六,建德帝龙归大海,大行之前口谕传位于四皇子辜无伤,诸臣诸皇子共扶攘持。
这个消息在翌日传遍京师,同时京城九门紧闭,不许进出,丰台大营两万军士齐集在京城外,剑拔弩张,便是平民百姓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紧张。
紫禁城楼上站着的是辜无伤,他如今穿着的是丧服,而按宫中所传的话,持服二十七日后,他就可以继皇帝位了,只是单凭一句口喻,能有多少人信,至少无惜和无悠是不信的。
他们两个此刻就站在紫禁城外,与辜无伤遥遥对视,在他们的身后是包括冷夜在内的数十个侍卫好手,可是与他们相距不远的最是九门提督带辖的无数精兵,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一旦有异动,便要出手。
“六弟八弟,你们不进宫为父皇守丧,反而带了丰台大营的士兵在外面围聚,这是为什么?”居高临下的辜无伤的表情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无惜不卑不亢地仰视着城楼上的人,那个曾经信赖,曾经努力追逐的人,心突而平静了下来,他已经追逐他到了这个地步,也许还有不足,但已经够久了,久到彼此都有些不耐烦,该是时候分一胜负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温和的笑意爬上脸颊,却爬不进眼眸:“四哥,我现在还能这样称呼你吗?还是该称您一声万岁?”
辜无伤淡道:“虽然父皇已经将大位传于我,但是你我依然是兄弟手足,岂是他人所能比拟的,你永远是我的六弟,称我一声四哥又当如何。”由于还没明诏天下,所以辜无伤尚不能自称为“朕”。
“传位于你吗?我却是不信,不过一句口谕罢了,你爱怎么编都可以,就算父皇明明说传位给六哥,你也可以颠倒黑白,谁不知道四哥天生一副好口才。”这一次说话的是辜无悠,他一点都不客气。
“八弟是这样想为兄的吗,可是除了为兄之外,七弟、十弟、十二弟,还有几位大臣都可以作证。”辜无伤并未有所动气,只是静静地陈述着事情。
“老七是你的人,老十懦弱根本不敢说实话,至于十二,他还那么小懂什么,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那些大臣,哪一个不是你的心腹。”三位宰辅中阮正风与纪成都与辜无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唯一一个持站中间的李庭方前些日子因为一句话得罪了病榻上的建德帝,被废黜关押在牢房,至于另外几位支持无惜的官员,或因种种原因未能及时入宫,或入宫之后不见人影,眼下回想起来,可见一切早在辜无伤的盘算之中,他等的,就是建德帝死的那一刻,父子亲情?当真是笑话,有万里江山来的实在吗?
“既然八弟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只是你现在调动丰台大营在京外把守又是怎么一回事,八弟,难道你不相信父皇传位给我的事?又或者说你不愿遵循,想谋反?”辜无伤在说话的时候,目光越过城墙,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头。
无惜朗声道:“如果父皇当真是传位于你,那我们无话可说,但是眼下你单凭一句口喻就想登基为帝,未免太过儿戏。”
“那你待如何?”昨夜没有除掉无惜二人,辜无伤已经想到了会有今日的局面,但是他并不慌张,一切的棋子早在今日之前就布下许多,他没理由会输。
“我要看父皇的遣诏!”辜无惜一字一句地说道,按安晴明的猜测,既然辜无伤说是口喻,那理当没有遣诏,无惜之所以哪些问,只是希望借此师出有名。
果然,辜无伤不说话了,良久才迎风道:“父皇传的乃是口喻,并无遣诏,六弟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宫中父皇尸骨未寒,六弟八弟你们就发兵谋乱,此乃不孝,亦是大罪,看在同胞兄弟的份上,若是你们就此收手,我还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是吗?那可真要谢谢四哥了!”无惜似笑非笑地说着:“只是四哥若心中无鬼的话,为何要封闭京城九门,不许他人进出?”
“我自有我的道理,六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退不退?”辜无伤的语气渐转为严厉,而无惜却依然如清风拂面,不惊不惧:“我从不知原来自己还有退路,四哥,这话该问的人是你,京中不过几千兵力,能挡得住丰台大营两万兵马吗?”
“六弟,你要是敢动手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辜无伤话音刚落,便听得远远的有人接话:“谁是乱臣贼子还不一定!”
闻声而望,竟是坐在轮椅上的安晴明,而推他前来的正是阿妩:“四殿下,你矫诏继位,已经犯了弥天大罪,竟还敢在这里大放阙词,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安晴明的出现并未让辜无伤变色,如常道:“早就听闻老六府中招得了曾经的天下第一智士安晴明为已用,却一直到今日才有缘得见。”
安晴明冷笑一声不再说话,那厢辜无悠缓缓抬起了右手,一只火炮就在手中,只要这只火炮升空,外面丰台大营的人便会攻城,一旦城门破开,京师里面的兵力根本抵不住,表面看来,似乎辜无伤处在了下风,可是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一丝着急之色,因为他还有一颗棋子没用。
“六弟八弟,念在手足之情,我已经劝过你们数回了,但是你们一直执迷不悟,怪不得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待别人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城楼之上,有人递上一把硬弓,辜无伤搭箭拉满弓弦,无一丝犹豫,只闻得弓弦震颤,“嗖”的一声,脱弦之箭已经快如闪电地射了出去,似要穿裂云层!
箭过处,在围困着京城的丰台大营外围突然响起震彻云霏的呐喊声,无数人影从各式各样的隐蔽物后冒了出来,每个人皆是一副精兵打扮,手上执着明晃晃的刀枪,而且浑身都散发着从火与血中滚过来的杀气,一时间倒把丰台大营的那些人给震住了,皆不敢轻举妄动。
数万人的呐喊声便是身处在京师之中的辜无惜兄弟也听了个分明,很明显是辜无伤刚才那支箭招来的,可是外面不是应该只有丰台大营的人吗?这些人又从何而来?
他们还在猜测的时候,辜无伤已经果断地下了命令,冲九门提督一挥手道:“开城门!”
令出如山,九门大开,明知道外面有敌对的丰台大营在,依然任由城门大开,暴露在敌下,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辜无伤自知不敌,干脆放弃,二是辜无伤有绝对的把握控制丰台大营;显然辜无伤只可能是第二种,他有把握开城门就有把握控制整个局面。
果然,尽管城门大开,丰台大营却无一人敢入,因为他们都被数量多于他们一倍的敌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寸步不敢移动。
他们不敢动,不代表别人也不敢,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在无数士兵的簇拥下自城门而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柳逸。
当无惜看清柳逸以及辜无伤脸上的表情时,顿时大惊,一直云淡风清的表情再无法维持,反而是旁边的辜无悠不知就里,只道是无惜将柳逸叫来的,摩拳擦掌兴奋地道:“这下可好了,既有丰台大营,又有柳将军助阵,咱们不用怕四哥了。”他的兴奋在瞥见无惜又惊又怒的神色时渐渐冷了下来,越来越冷,如坠冰窖一般,吃力地问:“莫非…柳将军他…”
无惜沉重地点了点头,对柳逸怒目而视:“你是我府里出去的人,为何会与老四勾结在一起?”
阿妩吃惊地捂了嘴不断摇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一直最信任的狗剩哥竟然依附了四皇子,调转头来对付他们?
“良禽择木而栖,承蒙四殿下看的起我,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是柳逸经过他们身边时的回答,而辜无伤为他做了更详尽的解释:“老六,你还是不太会抓人心,有时候忠诚往往比不得许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来的更实在。”
形势急转直下,因为柳逸的出现,一下子转变为对辜无伤有利的局面,辜无悠恨不得上去打柳逸一顿,这个家伙,竟然忘恩负义出卖他们,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解决了他才是。
“安先生,我知道你足智多谋,论才智无人能及上你,今时今日,我想问你一句,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扭转眼下的局面?”辜无伤冷眼看着底下那一群人,那模样真的很像君临天下的王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脚下匍匐。
安晴明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很好奇,四殿下你许了柳将军什么,让他能够倒戈相向?”
“许了他一个他所想要的人而已,可惜这个弱点你们没有及时把握住。”旁边的辜无尽早已经等的不耐烦,恨不得马上把底下这些人给抓起来,偏是四哥还要和他们这些注定要死的人废话,就像猫吃掉老鼠之前,总喜欢先玩一会儿。
“是吗?”安晴明轻轻浅浅地说出这两个字,随即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令辜无伤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慌意,在几乎已经注定结果的情况下心慌,他还是第一次!
安晴明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背上的柳逸,用足以让全场都听到的声音问:“柳将军,你到此地来做什么?”
“勤王护驾!”柳逸异常平静地回答,迎向安晴明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竟是一片坦诚。
“勤哪个王,护哪个驾?”这一次柳逸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仰了头去看辜无伤。安晴明身侧的辜无悠听了只在心里暗骂,柳逸带着这么多兵来此勤哪个王护哪个驾不都是明摆着的事了吗,干嘛还多此一问,简直是自己找气受。
可是柳逸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移了目光去看无惜以及…阿妩…
“勤淳郡王,护六皇子的驾!”任谁都没有想到,摆明了已经被辜无伤收买的人柳逸竟然吐出这等惊天之语,要知他几可说是左右局势的唯一一人,而他,竟然说出护驾淳郡王的话,实在是惊人。
“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过度的吃惊,令得辜无尽犯起了结巴,辜无伤亦是满脸铁青,牙关紧咬,要不是他心智坚定过人,真的是要晕过去了。
安晴明轻摇折扇温然道:“四殿下,你的心计真是非常过人,也很懂得利用人心灰暗的一面,可是你忘了,即便你许的再好再动心,也比不过当事人的一句话,或者说你认定柳逸不会将此事告之我们。”由于人多闲杂,所以安晴明并没有说出阿妩的名字:“你还是看错了柳逸,也看错了局势!”这话句几乎判下了辜无伤的死刑,而安晴明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畅快与仇恨。
“柳逸,你个叛徒,你居然出卖我们!!!”辜无尽大怒难捺,指着柳逸破口大骂,而柳逸对他的粗言鄙语只是充而不闻,待他骂够了骂累了,方淡淡地瞥了一眼,翻身下马至辜无惜面前,拍袖下跪,神色肃穆地一言一词道:“臣柳逸恭迎主上,从此不离御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
所有人眼中看到的都是柳逸发誓效忠无惜,然只有在场的寥寥几人清楚,柳逸誓约忠诚的人并不是辜无惜,而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阿妩,那是他永远不会背叛的一个人!
“柳将军言重了,请起!”无惜慎重地将柳逸搀扶而起,他太清楚此刻柳逸,或者说他手中的兵权有多少重要,所以尽管柳逸已经表态,他依然不敢怠慢。
待柳逸直起身后,无惜方抬头望着前一刻占尽一切的四哥,笑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拂一拂长袖翩然道:“如何,四哥,我们几人演的可还好,没叫你笑话吧?”
“你们刚才那都是假装出来的?”辜无伤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向来温和俊雅的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狰狞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正是,若不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令你松下戒心,又如何能不动一刀一剑就让你大开城门,让柳将军他们进来,四哥,这些我可都是跟你学的。”局势一转再转,而此刻的辜无伤怕是已无后着。
辜无悠在一边看的都快晕了,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真是头疼,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眼下的局势是他们占上风呢!
“好!很好!没想到六弟还有这个能耐,不,应该说得了安晴明的六弟有这个能耐才是!”辜无伤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干脆道:“成王败寇,既然主动权已经在你手上了,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六弟你如此谋逆,父皇在天之灵亦难安息。”
“四哥,事到如今,你还要混淆视听吗?”说罢这句话后,无惜没有再继续下去,想说话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赶快控制了京师的局势,然后进宫将父皇发丧。事情到这里,本应该已经完结,可是在入紫禁城时,却又遇到了麻烦…
第179章 局(1)
京城归九门提督管辖,九门一关任谁都休想进出,可是紫禁城乃是城中之城,里面的侍卫不归九门提督管辖,而是领侍卫内大臣,也即是冯敬,没错,就在无惜与辜无伤在对峙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了紫禁城,而令他这么做的人正是理亲王。
理亲王,这个与辜无伤同盟的人,其实并没有实心踏地,他防着辜无伤,而辜无伤也妨着他,两相之下,反而是理亲王趁此捡了便宜,在无惜等人入宫之后,乾清宫前,他竟是双手捧诏,称其是先帝遣诏,将帝位传予理亲王。
打开遣诏一看,上面确确实实盖着御玺,至于上面的字迹与建德帝平常的御宝相比有七八分相似,而这相差的两三分理亲王尽可推说是建德帝病中无力,字迹变形所致。
任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即便是以智谋见称的安晴明也没料到,以理相测,理亲王已经五十有余,建德帝虽然对其颇为信任,但也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不传位,转而去传比他小不了几岁的理亲王。
“理亲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矫诏!”无惜尽是有兵马在手,可是理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他还有什么阴招。
“这遣诏是千真万确的事,何来矫诏之说,倒是六殿下你与四殿下对大位存非份之想,不仅领兵围城,此刻还带兵到宫中来,六殿下是想造反吗?”理亲王虽人在宫中,可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样了如指掌,他也知道了柳逸的事,明白自己倚不了这个乘龙快婿,但还是想压住这个令他忌惮的人:“柳逸,你可是我的女婿,难道也想和他们一起来对付我?翁婿相争,连城若是知晓了,不定要有多伤心。”
柳逸的神色在理亲王提到连城时停滞了片刻,复又如常道:“连城不会希望她的父亲矫旨图谋大位!”
理亲王见他油盐不进,逐重哼一声,宫中众侍卫立刻将众人团团包围,纵使宫外有千军万马,但是救援却需要时间,理亲王要是真不顾一切动手,他们会怎么样,当真难说,只见其将手中的旨意高举过顶:“六殿下,先帝遣诏在此,你还不快跪接?”
明知这道遣旨是假,无惜如何肯遵命,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岂会就此放弃,咬牙正要有所决定,本应在将军府里的连城突然闯了进来,她在外面已经听了许久,此刻愣愣地看着理亲王,良久才挤出一句:“爹,你在做什么?”
理亲王不知是何人放了辜连城进来,当即薄怒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辜连城哪里肯走,上前几步:“爹,我问你在做什么,什么遣诏,皇帝伯伯怎么可能会传位给你?”
被女儿这么说,理亲王老脸有些挂不住,怒道:“爹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快回去,再不然我叫人押你回去!”
“她没资格管,那么朕呢?”一个听起来苍老兼且中气不足的声音缓缓传来,听在众人耳中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不可思议,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一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那么声音近的就在咫尺之间。
“怎么?不过是一夜没见,连朕都不认识了吗?”没错,来者就是应该已经驾崩了的建德帝,他此刻与安晴明一般坐在轮椅上,却非是脚断了,而是面色腊黄,中气不足的他已经没力气站着走路了,只能依靠轮椅,为他推着轮椅的却是本应该押在牢中的李庭方。
“你,你你不是应该死了吗?”理亲王最先回了神,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建德帝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上惊惧交加。
“我若不死上这一回,又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几个儿子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连你这个叔叔也放弃安逸的日子不过,非要上来凑一脚。”建德帝冷声说着。
“父皇,您没死?”明明看到建德帝在眼前,无惜依然有些不敢置信,这实在太教人吃惊了。
得到建德帝的同意,李庭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从建德帝自知不起开始,他就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自己闭眼之前,一定要选一个继承人出来,而他的心中也有了属意的人选,也就是老六,可是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那便是老四和理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