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芷兰姐放心吧。”莫儿安慰了芷兰一句,待要离去,芷兰却抓紧了她的手,仔细叮咛道:“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芷兰的话令莫儿心中漫出淡淡的温情,她自小无父无母,全靠自己,当别的女子在父母呵护下成长时,她却要与野狗争食,与人夺抢,受伤时只能一个人tian伤口,没人关心过她,也没人理会过她的生死。
好不容易遇到凌若,以为是一个好人,会照拂她,岂料也是表里不一,黑白不分。原以为自己以后都会是孤苦伶仃,没想到遇到了芷兰,虽相识不久,她却对自己份外照料,犹如亲姐一般。
莫儿忍着心中的感动,重重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翊坤宫,若她回头,就会发现芷兰脸上诡异的笑容。
承乾宫,凌若领着水月正在小厨房中擀皮,水秀在旁边剥着虾仁,一个个完整的剥好挑出虾线后放在缠枝描花的瓷碗中,待剥了小半碗后,又将剩余的一小半虾仁剥到毡板上,用刀背将虾仁以及备好的猪肉、葱花拍成泥,加上调料后与原先那些虾仁搅拌均匀,稍作腌制。
【作者题外话】:后面还有两章,正在改,稍等
第五百八十六章 苦求不果
今儿一早弘历在用早膳时突然说了一句想吃水晶虾饺,正好凌若没什么事,便想亲手做给弘历吃。//本文来自八零电子书 \\|i^
虾饺最费功夫的就是这皮子,要白如雪、薄如纸,一眼过去能清晰看到皮后的事物才算好。凌若费了许多功夫才擀出几十张皮子来。待得馅腌制的差不多后,便开始将其一个个地包入水晶皮中。
正忙活的时候,南秋走了进来,面色有些怪异地道:“主子,莫儿在外头,想要见主子一面,说有要事禀告。”
“莫儿?”凌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中有所疑惑,“知道是什么事吗?”自上次将莫儿赶出承乾宫之后,她就一直没再出现过,怎得突然又出现顾。
“奴婢问过她,不过她说要面见主子才能说。”南秋本欲替莫儿通传,实在碍不住她苦苦哀求,再加上又曾是自己带过的人,有几分薄情在,这才勉强答应。
凌若一时未语,倒是水月道:“主子,奴婢日间看到她与翊坤宫的徐公公在一起,仿佛有几分熟悉的样子。”
“哦?”凌若微一挑眉,凝思片刻后,放下手里裹了一半的虾饺对南秋道:“让她进来吧。”
“是。”南秋答应一声,退步离去,不消多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与她一道出现在凌若等人的视线中,除了莫儿还有谁?
莫儿在来的路上一直很紧张,唯恐凌若不肯见自己,那自己想好的说辞就没了可用之地,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i^
“奴婢叩见主子。”莫儿利索地跪下磕了个头,在宫里待久了,磕头下跪,已经成了本能,哪一天不需要跪了才觉得奇怪。
“本宫已经不是你的主子,往后都不必如此称呼,说吧,你有什么事要禀告本宫?”凌若淡然看着她,手浸在水月端上来的清水中,沾在手中的面粉将水晕染成混浊的ru白色。
“主子,求您原谅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否则…否则…”莫儿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您将奴婢的手砍下来!”
“本宫又不做人肉包子,砍你的手做什么。若你所谓的事就是这个,那可以回去了。”凌若抬手,任由水月拿手巾替自己擦干滴水的十指,对莫儿她已经仁至义尽,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
“求主子开恩,原谅奴婢一次!”莫儿顾不得会否被责罚,上前攥着凌若的裙摆苦苦哀求。她很清楚,若不能依年贵妃的话留在承乾宫,自己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年贵妃救了自己,而交换的条件就是替她办事。
莫儿的纠缠令凌若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让水秀拿着银子去找内务府,给莫儿安排了个针线局的轻松活计,莫儿竟然还不满足,在这里死缠烂打,实在贪心得过了头,怪不得会偷她的翡翠珠子。
这番心思莫儿并不晓得,只是不住地磕头哀求,且因为这一次没有了任何退路,比上次求得更狠,头也磕得更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磕破了皮,流下殷红的血来。
凌若虽然不喜莫儿,但看到她头破血流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忍,低头道:“你若不喜针线局的活计,本宫再替你另外安排一个就是了,至于回承乾宫就不必了。”
针线局?不是辛者库吗?疑惑在莫儿心中一闪而逝,却是顾不得细想,只是不住哀求道:“主子,奴婢是真心想回您身边,这宫中唯有您最心疼奴婢,而且您救奴婢的恩情奴婢也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必定结草衔环,以报主子大恩大德。”凌若的态度令莫儿很担心,然除了哀求之外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不必了。”凌若看着被莫儿抓得皱折的裙裳道:“本宫救你并非要你报答,你也不必长记于心,好生做你自己的差事,不要妄想其他。还有,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宫再劝你一句,在这宫中千万不要贪心,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莫儿闻言又怨又苦,怨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凌若还在怀疑自己偷了珠子;苦的是,受了冤枉自己却百口莫辩。
“主子,奴婢…”莫儿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水月打断了,“你既然说自己对主子一片忠心,怎得这么几天功夫又跟翊坤宫的徐公公搭上了,可别告诉我是偶尔在路上碰到的。哼,莫不是年贵妃让你来这里的吧?”
水月本是随口一说,不想却恰好戳中莫儿的心虚之处,令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堪。她赶紧低下头,唯恐在凌若面前露了马脚,但慌张的心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手指死死抠着青砖间的缝隙。说到底,莫儿入宫不久,涉世不深,尚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
不过莫儿也晓得,自己若不回答,只会令凌若对她更加起疑,待到那时,想再回来,可就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启禀主子,奴婢与徐公公确实不熟,之所以会走在一起,是因为贵妃娘娘召见芷兰姐,呃,芷兰姐是奴婢在辛者库中认识的一名宫女,她人很好,对奴婢很是照顾。芷兰姐一人害怕,便让奴婢陪着她一道去翊坤宫。”这是莫儿在路上就想好的说辞,真假掺半。
辛者库?凌若眼皮一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她明明将莫儿安排在针线局,怎么又去了辛者库,好生奇怪,难道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想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什么头续,见莫儿又要磕头,逐摇头道:“你不要再磕了,也不要再求了,本宫赶出去的人断然没有再回来的理儿,你走吧。”
“不要!主子开恩!开恩!”莫儿犹不死心,依旧在那里纠缠不休,水月瞧着实在心烦,命杨海领着两个小太监将莫儿架到了外头,哪想这人竟还不离去,跪在承乾宫门口,还说凌若如不原谅,她就长跪不起。
水秀等人听了均是一阵摇头,弄不明白莫儿怎么变得这么死心眼,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在外头做些杂事,主子根本不可能再重用她,如此倒不若在针线局来得自在些。
第五百八十七章 大雨
凌若在听到这件事后,只淡淡说了一句,“她要跪就跪着吧,不用理会,等熬不住的时候,自然会离开。|i^倒是有一件事,你们去查查,这段时间,莫儿究竟是在辛者库还是针织局。”
“奴婢这就是去打听。”水月应了一句离去,在她走后,凌若将所有的水晶虾饺都包好了端上蒸笼,蒸了四笼,除了给弘历留一笼以外,其余三笼分别送去给胤禛与弘昼、涵烟。
凌若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起了风,天色黑压压的,是要下雨的前兆,隔着宫院,能看到莫儿尚跪在门口。对于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凌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暂时先不理会。
天色越来越黑,乌沉沉的天空中可见一朵朵铅黑色的云朵,不时能听到闷雷滚过天际的声音,看来这场雨会下得很大。
在黑色云层中出现电闪之时,水月从外面回来,带着些许惊意对正在练字的凌若道:“主子,奴婢问过了,莫儿这些日子,竟然是在辛者库中。”
尽管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但真从水月嘴里听说时,凌若手腕还是忍不住一抖,使得笔下的字有了瑕疵。不等她吩咐,水秀已经抽走了那张写废的纸,重新铺上宣纸。
“知道是为什么吗?”水秀小声地问着,她当日明明奉了主子之命拿银子去给内务府总管,让他替莫儿安排个好差事,怎会沦落到辛者库,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问过了,全总管说是底下人不慎将莫儿与另一个宫女的差事给搞错了,幸而被查了出来,否则莫儿如今只怕还在辛者库吃苦呢。_!~;”
“有这么巧的事?”望着雪白的纸张,凌若却没了下笔的欲望,将手中的紫毫笔往笔架上一搁,起身走了几步道:“那个芷兰呢,打听过吗?”
水月差点没想起来芷兰是谁,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这个奴婢倒是没问,要不奴婢再去一趟?”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外头噼哩啪啦的下起了雨,一滴滴豆大的雨滴从天上落下,砸在檐上发出极大的声响;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化为倾盆之势,覆落人间。
凌若没有理会水月,而是对水秀道:“你瞧瞧莫儿是否还跪着。”不知为何,心无端的有些烦燥。
水秀走到南窗开了小半扇,此刻天色阴暗,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外头的情况,正当水秀准备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道闪电破开黑暗,令水秀看到了那个宫门口瑟瑟发抖的身影。水秀自己只是站在烧着炭盆的屋内开了会儿窗就觉得浑身发冷,莫儿这样无遮无掩地跪在那里淋着雨,其寒冷可想而知。
“主子,莫儿还跪在那里。”水秀回了一句后,颇为不忍地求情道:“主子,莫儿这次似乎真心悔过了,不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莫儿的执着,连水月也吓了一跳,在确认了水秀的话后,她也有些犹豫地道:“主子,奴婢没念过什么书,却也晓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您菩萨心肠,就饶恕莫儿一回吧。”
若换了以往,水秀与水月这般求情,凌若说不定就原谅莫儿了,毕竟她连三番四次害自己的伊兰都原谅了。可这次,凌若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一直未曾松口。
水秀与水月毕竟跟了凌若多年,见她神色不豫,相互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不对?”
“没什么。”凌若敛一敛心思道:“你们去劝莫儿,让她不要再跪着了,否则这一场大雨淋下来,没病也要闹出病来。”
“主子,这件事当真没有还转的余地吗?”水秀没想到自家主子这一次态度如此坚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若轻叹一口气,“这一次让全忠不要再弄错了,否则当心他内务府总管的位置。”
水秀去了一会儿回来,即便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即便有伞撑着,她身子依然被淋湿了一大半,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湿脚印。水秀冻得牙齿直打颤,挨着炭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无奈地道:“主子,奴婢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可莫儿就是不肯起来,奴婢实在没办法,而且奴婢看她的样子,已经快要吃不消了。”
莫儿的执着令她无能为力,只能让凌若拿主意,究竟是由着她跪下去,还是让她进来。
“这个不知死活的莫儿!”凌若轻斥了一声,也不知是气还是怒,唯见那对秀眉蹙成一团,难以化解。正在为难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奴才给熹妃娘娘请安。”
因为水秀进来的时候没有将殿门关起,所以一眼能看到四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
“喜公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都淋湿了,快进来暖暖身子。”随着凌若的话,四喜走了进来,只见其身上的衣裳,比之水秀还要湿上几分,浑身皆透着一股凉气。
“多谢娘娘。”四喜捧着个小盒子进来,在身子暖和了些许后道:“皇上用了娘娘亲自做的水晶虾饺,说是鲜滑爽嫩,很是喜欢。原想亲自过来看娘娘,无奈军情繁忙,实在抽不出身来,所以特意让奴才送样东西给娘娘。”
“哦?是什么东西?”带着几分好奇,凌若打开四喜递来的木盒子,打开来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块细长的鸡血石印章,用力在掌心印了一下后,可以看到印章底部刻了三个字――熹妃印。
看到凌若因印章上的字而怔忡之际,四喜微笑道:“奴才常见到皇上在批阅奏章之余刻上几刀,却不晓得刻的是什么,如今才知是专程为娘娘所刻。”
凌若慢慢捏紧手中的印章,感激地道:“皇上有心了,烦请公公替本宫谢谢皇上。”
“奴才省得,奴才这就回去向皇上覆命。”四喜笑着答应了一句,在即将踏出门槛时,他突然回过头来道:“恕奴才多嘴问一句,跪在外头那人犯了什么错,娘娘要如此罚他?”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清,差点被绊了一跤,随后才发现那是个人。
“那是莫儿。”凌若沉沉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四喜也是一阵摇头,这丫头,可真是执着的让人无语。
四喜本不欲多管闲事,但在经过莫儿身边时,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说起来,莫儿入宫,与他也有些不大不小的关系。
第五百八十八章 雨夜相托
瞧着那个混身上下皆被大雨浇透的身影,四喜心生怜悯,自小太监手中接过伞,撑在莫儿头上,替她挡住倾盆而下的大雨,“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熹妃娘娘都说不收你了,赶紧回去吧,莫要平白受这苦。”
莫儿隔着大雨听到了他的声音,僵硬的抬头,借着小太监手中的灯笼看到她嘴唇透着渗人的青紫色,甚至于整张脸都是这个颜色。
“咯…咯咯…”莫儿想说话,但一张嘴就是上下牙齿打战的声音,根本准确的说出一个字来。
她这样子把四喜看得直摇头,“唉,莫丫头,再这样淋下去,你会没命的,听咱家的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再犯倔了。”
莫儿其实早就禁受不住这冬雨浇身之苦,只是在她打退堂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大雨浇得通透,每一滴雨都像冰块一样死死冰冻住她的身子,连手指都无法弯曲,更不要说起身。莫儿心中充满了悲哀,她后悔了,后悔来这里,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在大雨中。呵,真是可笑呢,出生的时候没死,小的时候没死,现在长大了反而要死吗?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个死字呢!
神智不断模糊,耳边明明听到声音,却像远在天边一样,飘渺虚幻,抬眼,却看不清身边人的模样,想问他是谁,想让他救自己,却发现嘴巴根本不受控制。至于眼泪,在这样滂沱的大雨中,谁又能看到她的泪。
莫儿摇摇欲坠地跪在那里,直至那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钻入耳中,令她浑身一颤,头脑有片刻的清醒,辛者库?不,哪怕是死她都不要再回那里,不对,她既不想死也不要回辛者库,她要活着,好好活着,活给里面那个狠心的主子看,然后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一讨回来。
“救…救…救我!”莫儿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说出这两个字,随后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呯”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四喜看着晕过去的莫儿不住摇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里面跟凌若说一声,就见一盏风灯在混杂着大雨的夜色中向他慢慢走来,近前后方看清是水秀。
一见她来,四喜忙道:“水秀姑娘,劳烦你去跟熹妃娘娘通禀一声,不管收不收这丫头,至少先让她去里头避避雨,再这样下去,当真会弄出人命来的。”
“娘娘一直都有在留意莫儿,正是发现她晕了才让奴婢过来。”水秀怜悯地看着双目紧闭的莫儿,她也很同情这丫头,只是主子不肯留莫儿,她也没办法,真想不明白主子这一回为何会这般铁石心肠。
“那这是要怎么办啊?”四喜有些忧心地说着,他能从一众太监中脱颖而出,以三旬之龄爬到今日大内总管之位,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从不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实不忍心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更甭说此人还与自己有几分相识。
水秀忍着袭进伞中的冰凉雨水,朝四喜欠下身去,“所以这件事还要劳烦喜公公帮忙。”
“咱家?水秀姑娘此话怎讲?”四喜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主子说了,莫儿罪不该死,但是若将她带进承乾宫,又恐她纠缠不休,是以麻烦喜公公将其带回去暂时照顾几天,待内务府那边安排好后,再让她去做差事。另外,还要请公公寻太医替莫儿瞧瞧。”水秀如实地传着凌若的话。
四喜诧异,抬头朝水秀身后望去,借着不时划破苍穹夜空的闪电,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窗前朝自己微微点头。
“唉。”四喜再度叹了口气,颔首道:“也罢,就让莫儿先去咱家那里吧,否则再这样淋下去,可是真要没命了。”说完这句,他对身后的小太监道:“去,把她背上带回去。”
“嗻!”小太监答应一声,吃力地将浑身湿透的莫儿背到背上,当莫儿身上的冷意顽强地隔着厚实的衣物传递到皮肉时,小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像背个大冰块在身上。
“水秀姑娘,咱家告辞了。”四喜拱手而道,他已经耽搁了许久,还得去向胤禛覆命。
“公公慢走,这件事主子不想让莫儿知道。”
“咱家晓得。”四喜点点头,水秀目送其离开,直至他们的身影淹没在茫茫大雨中,方才折身回去,朝一直伫立在窗边的凌若道:“主子,他们走了。”
凌若轻吐一口浊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是不可怜莫儿,只是内心总有一种危机感,让她不得不硬下心肠。低头,手上握着胤禛送她的那方鸡血石印章,用力之下,小小的印章在纹络交错的掌心留下“熹妃印”三字。
熹妃…这两个字许她无限荣耀风光的同时也带来重重危机,让她不得不谨慎地对待自己所走的每一步。
“水秀。”正当水秀对莫儿的事暗自唏嘘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凌若的声音,赶紧垂首道:“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滴从窗外呜咽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止,静下来后变得比刚才黯淡一些,乌黑的灯芯蜷曲在火烛中,凌若关了窗子道:“明ri你去四喜那里看看莫儿,问她可愿意出宫,若愿意的话便在**斋中给她寻个差事,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可以保她衣食无忧,强过在宫中受苦。”
这已是她能替莫儿想到的最好后路了,宫中的日子不是这么好挨的,当初莫儿非要入宫,想是因为宫中富贵,可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又怎知富贵背后往往伴着苦难与束缚,根本及不上宫外自由自在。许多时候,能够平安一生已是上天赐予的福气,如今吃了苦,莫儿该比以前看得更明白一些。
而且仔细回想起来,她总觉得莫儿去辛者库一事,并不像全忠说得那么简单,当中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惜她知道的太少,不然倒可以借此推算出一二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宫外之事
凌若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水秀答应,侧首望去,只见她面露踌躇之色,绞着手指偷偷看向水月,后者亦是一脸为难。
凌若敏锐的察觉到有问题,蹙眉追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是本宫不知道的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水月满面苦涩的说出了答案,“主子,**斋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没有了。”
“什么?”凌若目光豁然一厉,牢牢攫住水月二人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本宫仔细说清楚。”
**斋是在她扶持下一手开起来了,她对**斋的情况很清楚,自己离宫之前,毛氏兄弟等人已经将**斋办得红红火火,在京中开了数家分店,生意兴隆,颇受京中闺秀女子追捧,十年前自己替伊兰置办嫁妆时,**斋已经可以拿出几百两银子,经过这十年的发展,更是跻身京城一流名店,每月都能进帐不少银子,怎可能说没就没了。
通过水月的叙述,凌若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出宫去了通州不久,原本生意不错的**斋就出一现了问题,先是周围的脂粉铺联合起来打压,紧接着店里的配方又泄露。
被同行打压并不是第一次,但毛氏兄弟从未见过他们这般疯狂的举动,任何东西,不管**斋价钱卖多少,他们就比**斋低两成jian卖。要知道这东西虽然利润不薄,但也经不住这样无节制的打击,到最后**斋被逼得成本销售,可是对方还在打压,依旧低了两成。毛氏兄弟算过,他们这样是在亏本销售,做生意为的是求财,哪有人会愿意蚀本的,哪怕一天两天无碍,可长久这样下去,始终会伤筋动骨的。一般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是不会有人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三百的招数的。可是对方用了,毛氏兄弟就不得不接着,咬牙赔本售卖,以免失去生意与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