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源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乖乖地坐在王曼的身边,见王曼投过来询问的眼神,就把她拖到柱子后面藏好才到:“初春的时候,开封府封锁东京城门,大索三日,将东京城翻了一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女人,而我看见那个女人随着回纥人进了许家。”
王曼听了之后狠狠地在铁心源的胳膊上捶了几下怒道:“那你刚才为何不逼着许东升购买咱家五万件货?咱家的库房里还存放着好多陈货呢。”
铁心源正要后悔一下,眼角却无意中看到一道白光。
他的身子就猛地一矮,连王曼一起拖倒,只听哗啦一声响,一个白瓷罐子就被丢了进来,里面的液体泼洒出来之后,铁心源嗅嗅鼻子,然后就惨叫一声,拖着姐姐快速的向最近的一个门外面爬。
四五只火把丢了进来,大厅中间立刻就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焰,两三个身上沾染了火油的商贾,全身着着大火,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许东升好像并不惊慌,提起面前的一张矮几就砸破了自家的窗户,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也随着矮几窜了出去。
铁心源一直在盯着许东升,明明已经带着姐姐爬到了门口,却又折回来爬到窗户下面。“门,门在那边!”
厚厚的羊毛地毯已经燃烧起来了,满屋子都是焦臭的浓烟,王曼被铁心源抓的死死地,脱不开身,见铁心源带着自己乱爬,连忙出声提醒。
混乱中也有人踉踉跄跄的找到了大门,刚刚出去,就被长枪捅翻在地。
王曼尖叫一声,就死死地抱住铁心源,生怕他将自己留下。
屋子里全是灼热的火焰,铁心源自己也是心乱如麻,灼热的火焰让他快要窒息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该死的藤原一味香竟然敢放火。
许东升跳出去之后就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谢拉尔加木措站在门口正在用一双手对付同时刺过来的四五柄长枪。
这家伙的后背已经着火了,不论他怎么努力的想要逃离火场都没有办法向前一步。
铁心源咬咬牙用短剑割破了还没有烧着的地毯,将王曼整个包起来,然后拖过来一个惊惶失措的商贾,双臂一用力就把他给推出了窗户。
铁心源眼看着那个商贾的身上挨了两箭,却嚎叫着逃跑了。
就把心一横,抱起王曼丢了出去,自己也随之跳出了窗户。
噗噗两声,后背传来一阵疼痛,两支羽箭掉在地上。
铁心源来不及喊痛,扛着被地毯卷好的王曼就跑,羽箭嗖嗖的从耳边掠过,王曼的哭声从地毯里传了出来,她身上已经中了一箭。
第一次痛恨许家这个巨大的天井花园,翻身滚进了一丛已经干枯的牡丹枯枝里,大口的喘着气,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
院子里十余个蒙着脸的人正在和许东升以及家仆作战,情形并不乐观,那些拿着刀的家伙非常的厉害,和许东升等人竟然战了一个旗鼓相当。
站在外围的弓箭手的目标似乎并不是铁心源姐弟俩,见他们逃脱了也不继续追杀,只是抽冷子在外围射杀许家的仆役。
谢拉尔加木措肩头插着一杆长枪,他竟然拼着挨了一枪,硬是从大门里杀了出来,后面侥幸没死的商贾仆役带着一身的火焰,一窝蜂的哭喊着跑了出来。
铁心源叹息一声抱着王曼在茂密的牡丹丛里爬行,这时候王曼已经不哭了,只是身子已经抖动的不像样子。
第九十八章 没来由的死战
铁心源拔掉王曼身上的那支箭,还好,由于地毯裹得厚实,这只箭并没有穿透地毯。
他不敢把王曼从地毯里放出来,现在这里乱箭齐飞的,天知道会不会有流矢飞过来,自己身上有软甲,她身上可没有这东西。
花园里有一口青石箍好的水井,铁心源好说歹说的才让王曼站到水桶里,自己摇着辘轳将她放了下去,用力的盖上井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后腰上取出刚刚做好的燕翅弩,借助小小的偏心轮轻易地上好了弩箭。
然后就离开花园,贴着墙向杀声四起的后院慢慢前进。
这场战事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火巡铺的叮当车发出的叮当声已经清晰可闻。
一时半会的许东升还死不了,更何况因为有谢拉尔加木措加入了战团,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许家这一方倾斜。
短短的时间里,后院里就满是死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妇孺。
不久前还带着乐器进入许府的一个美人儿,如今斜斜的倒在花廊下,脖子都被砍断了大半边,脑袋耷拉在一边,眼角的眼泪都没有干。
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种辣手摧花的狠心,铁心源觉得自己好像办不到。
刚刚默哀完美人,铁心源就忘记了自己绝不辣手摧花的誓言,手里的燕翅弩恶狠狠地扣动了。
三点寒星在轻鸣一声之后就向藤原一味香高耸的酥胸飞了过去。
就在铁心源看到藤原一味香的时候,藤原一味香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铁心源。
她身上的皮袄在第一时间就从身上褪了下来,沉重的皮袄如同乌云一般向铁心源笼罩了过去。
在藤原一味香愤怒的叫声中,铁心源翻身后滚,三支全钢弩箭已经全部被皮袄给包住了,噗噗噗三声闷响之后,皮袄上多了三个透明的孔洞。
铁心源连回头看一眼战果的欲望都没有,一脚踏开花园边上的小门,沿着河岸就向下狂奔。
一艘快船就停靠在许家的码头上,快船上摞着高高的一堆箱子,有的箱子是破的,露出里白花花的银判。
船舷边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正在忙着用绳子捆绑箱子,铁心源一个箭步窜上快船手里的短剑轻易地刺穿了那个毫无防备的黑衣人,手握着剑横扫一下,锋利无比的宝剑就把黑衣人的身体斩开了一半。
跳进船舱,铁心源手里的短剑不停地在船舱底部乱刺,每刺一剑,就有水柱从船舱激射出来。
在看到那些钱财之后,铁心源终于明白了,藤原一味香根本就不是什么倭国密谍,他们只是一群杀手,一群贼!
藤原一味香跳上快船,见船底激射出来的水柱,以及没过脚背的河水,凄厉的尖叫了一声,就重新跳上河岸,追杀刚刚从船上跳掉的铁心源。
铁心源知道,自己把人家的贼赃给沉进河里去了,那个鬼女人这会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脚下丝毫不敢停步,手脚并用的爬上河堤,绕着河边密密匝匝的柳树顷刻间就跑出老远,只要坚持到官兵到来,自己就算是赢了。
一个摸不清状况的回纥美女看见了刚刚爬上河堤的藤原一味香,惊喜的叫唤着,上前拉住藤原一味香向她表达自己的惊恐之情。
藤原一味香狞笑着松开胸腹已经在顷刻间被刺了无数刀的回纥女子。
丢弃了手里染血的短刀,从后背上抽出长刀,就飞快地向铁心源追了过去。
她的身形在柳树林里极为矫健,追赶的速度极快,好几次铁心源以为甩掉这个鬼女人了,她的身影却总是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铁心源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胳膊再次向后指过去,燕翅弩的恫吓力让藤原一味香嗖的一下就躲到了柳树的后面。
等了片刻,不见有弩箭射出来,藤原一味香暗骂一声,再一次迈开步子紧追不舍。
她的个子很高,脚步奇大,虽然被铁心源阻挡了片刻,依旧快速的追了上来。
铁心源的手臂再次向后指去,藤原一味香再次急忙躲闪,她对铁心源袖子里能够穿破皮袄的强弩非常忌惮。
铁心源刚才为了能够好好地思考一下野马群的问题,特意选择了一段人迹罕至的河岸,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最不想见到的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在许家自己依仗金城县男的官威想要出其不意的利用许东升来捉住藤原一味香,哪里想得到,人家正在谋算许家的家产。
奔跑中的铁心源极为郁闷,明明他们才是贼,但是啊,每次需要跑路的都是自己。
大宋还真是犯罪者的天堂啊,尤其是下面的州县,全县只有马步弓手三十名,再加上几十个衙役,就是整个县的治安力量。
至于民壮,只有等案子发了之后才能有效的组织起来,那个时候,贼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宋人,铁心源都想带着巧哥他们当盗贼了…
这些年铁心源没有刻意的去练武,但是跑步这种活动他是坚持不辍的。
上天给了自己一双腿脚,就是用来跑步,走路用的,万万不敢浪费了这种天赋。
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轮到自己追着这个鬼女人跑了。
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嗖嗖的从铁心源的耳边掠过,铁心源下意识的低低头,如果不是自己在进行之字形的跑动,早就被鹅卵石打破脑袋了。
左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根尖锐的木刺深深地刺进了铁心源的大腿上。
他怒吼一声,强行转过身子,右臂再次抬了起来对准了近在咫尺的藤原一味香,一枚寒星从袖子里激飞出来狠狠地钉在藤原一味香的胸口。
藤原一味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铁心源犹豫了一下想要靠近,他的腿却在缓缓地退后。
这是一种对危险感知的本能。
果然,藤原一味香猛地抬起头,两腿蹬地,身子几乎是斜斜的扑向铁心源,如果铁心源再向她靠近三两步就会被她扑个正着。
如果两人不是生死仇敌,藤原的拥抱无疑是香艳而温暖的。
铁心源情急之下,扣动了弩机,仅剩的一支弩箭激射而出。
藤原一味香似乎早有准备,两条手臂护住胸前,她竟是要拼着挨上一箭,也要擒杀铁心源。
铁心源哪里敢和她硬拼,强忍着大腿上的疼痛,奋力的越过一道高垄,纵身跃进了碧平静无波的汴河。
肩头,和左臂上各插着一支弩箭的藤原一味香冷漠的瞅瞅泛着涟漪的河面,将刀子咬在嘴里,纵身跃进了汴河。
铁心源从七八丈之外的地方刚刚钻出来,抖抖脑袋上的水珠,想要看看那个鬼女人失落的样子。
谁知道转身就看见藤原一味香从自己不远处的水面钻了出来。
早就甩掉鞋子的铁心源半点都不犹豫的用短剑割断了腰带,身子再次下潜,借助冲力剥掉了自己全身的衣衫,然后就随着水流快速的向下游潜了下去。
腿上忽然一痛,铁心源胡乱的把短剑朝后挥去,短剑稍微凝滞了一下,这是砍中的信息。
全身浸在冰水里铁心源都要麻木了,这时候要是再逃,估计会死在这冰冷的汴河里面。
狂性大发的铁心源见藤原再次向自己挥刀,干脆挺着短剑,连着身子一起扑过去,同归于尽也比白白死掉的好。
藤原一味香侧身躲过短剑,留在水面上握刀的手丢掉长刀,两根尖尖的手指狠狠的刺向铁心源的眼窝。
铁心源努力避开眼睛,却被那两根手指在脸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血口子。
一根手指塞进了铁心源的嘴里,他就毫不客气的咬下了牙关,藤原一味香惨叫一声,一头撞在铁心源的额头,只听嘎嘣一声,她的尾指就被铁心源生生的给咬了下来。
铁心源受到了重击,摇晃着脑袋随着水流飘走。
藤原一味香看看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右手,再看看上游满是灯火快速飘下的快船,咬咬牙,径直向对岸游了过去。
铁心源不敢和藤原上同一边的河岸,努力的搅动自己发麻的双腿,去了另外一边。
艰难的爬上河岸,发一发狠拔掉自己腿上的木刺,然后就蜷缩在湿湿的沙滩上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愚蠢的捕快终于找到了铁心源,此时的铁心源除了两只眼珠子还能木讷的转动两下,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唯有那柄短剑,依旧被腕绳牢牢地挂在手腕上。
捕快见铁心源喝了一大碗姜汤之后,嘴巴总是动个不停,遂低下头倾听。
“我姐姐还在水井里…”
一个壮硕如山的汉子站在他身边道:“王夫人已经被找到了,不需牵挂。你可知盗贼为何人?”
铁心源听王曼已经被救上来了,那里还有多余的精神去说别的,心神一松,就此沉沉的睡去。
铁心源不知道,此时就在他的对面,裸着上身的藤原一味香正在慢条斯理的用一块湿布包裹自己的伤口。
铁心源的状态她看得清清楚楚,咬咬银牙,单手捂住肩头的伤口,却露出高耸的胸膛,凄惶的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第九十九章 想赚钱的藤原一味香
铁心源很不愿意醒来,一点都不愿意,被子里面暖和的让人陶醉。
可是身边总有一个女鬼在边上嘤嘤的哭泣,这让继续享受温暖的铁心源如同身在地狱。
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女人的哭泣声,而且不论是谁的。
强忍着脾气睁开眼睛,朝身边的女子怒吼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哭?”
王曼见铁心源睁开眼睛了,就嚎叫一声死死地抱住铁心源继续哭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姨姨交代啊。”
铁心源艰难的把脑袋从表姐的怀里抽出来,拍着被子道:“没有告诉我娘吧?”
泪流满面的王曼连忙摇头道:“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放下心来的铁心源叹口气道:“这就对了,要不然她会哭死的。”
姐弟俩正说着话,肩膀上裹着伤巾的许东升推开房门。
一进来就一揖到底,久久的不说话。
铁心源笑道:“五万件货,你不能和我家谈价钱。”
红着眼睛的许东升愣了一下,然后满怀感激的拱手道:“爵爷莫要再提此事,羞杀许东升了。”
铁心源摇摇头道:“这样最好,我们有契约,就必须尊重契约。”
许东升朝王曼拱拱手道:“夫人,老夫明日就去贵店签订合约,银货两讫,不谈价,不拖延。”
王曼踌躇道:“你也遭了灾…”
许东升连连摆手道:“爵爷,王夫人受老夫连累也遭了灾,老夫已经愧疚难当了。夫人再替老夫考虑,那真是活活羞杀老夫。”
铁心源起身朝许东升施礼道:“许先生莫要觉得愧疚,杀进许府的那些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在乳山的时候,即便是包拯也差点死在这些贼人的手中,即便是长公主也受了重伤,乳山一个清修之地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我唯独没有想到在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他们也会如此的凶悍。”
许东升小声道:“老夫自付一身武艺不次于他人,身边的伴当也是追随老夫走遍大江南北的好手,这一次在家里折损了六人之多。”
铁心源诧异的道:“没捉到活口?”
许东升脸上的阴云变得愈发浓重了,沉重的摇摇头道:“全是死士,老夫重创了两个贼人,结果他们全部服毒自尽了。”
“模样呢?没人认出来吗?”
许东升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道:“认出来两个,都是来自沧州牢城的贼配军!”
铁心源坐起身道:“金印?”
许东升点点头道:“额头有金印。”
铁心源追问道:“许先生,你在和那些贼人交战的时候,可发现有贼人会一刀五杀的刀法?”
许东升回想了片刻道:“没有,一个都没有,都是很普通的枪棒路数,其中一人,使用的明显是军中大开大合的招数。但是,这些人的武艺都不低,开封府已经有差官去了沧州牢城,想必过些日子,总会知道这些贼人的来路。许某定不与这些悍贼干休。”
铁心源点点头道:“府上伤亡惨重?”
许东升的面颊抽搐两下点头道:“某家的至亲亡故了四个。”
屋子里一片愁云惨雾的不好,铁心源就让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许东升去忙碌了,自己喝了一大盆不知道名字的粥,就从床上下来了。
腿部的伤口已经被大夫仔细的料理过了,伤口处凉飕飕的,看来是非常不错的伤药,如果不用太大的力气,几乎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铁心源看看放在桌子上的短剑叹息一声,这一次损失惨重啊。
怀里的七八个瓷葫芦瓶子一个不见,燕翅弩也丢河里了。好在软甲帮了自己大忙,只要看上面乱七八糟的刀痕,就知道那个婆娘对自己下手有多狠了。
正在感叹自己受的损失的时候,大门再一次开了。
一个披着红披风,穿着铠甲的虞侯出现在门前,看着铁心源张嘴问道:“贼人到底是谁?快快道来!”
心情极为不好的铁心源张嘴就道:“滚!要问让包拯来。”
那个虞侯似乎并不生气,面无表情的道:“府尊如今正在巡视淮河河务,不在开封府,如今悍贼凌虐东京城,还请爵爷速速告知贼人来路,莫要迁延。”
听说包拯不在,铁心源就再次叹气道:“人家就是等府尊不在的时候才开始在东京犯案子的。到底是谁主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头目是倭国人,叫做藤原一味香。这个人你们开封府应该是有卷宗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那个女人被我斩下了右手的尾指。”
说完之后,就挥手让虞侯出去,准备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再捋一遍,好看看那些人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破绽。
虞侯并没有离开,而是固执的站在铁心源的身边,因为身高的缘故,他俯视着铁心源道:“卑职查看过许府昨晚宴请商贾的名单,其中有王夫人的名字,唯独没有爵爷的名字。什么原因让爵爷降尊纡贵参加这场对您来说非常失身份的宴会?就因为您看到了那个女贼吗?”
铁心源抬头看看那个虞侯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踮起脚尖拍拍虞侯的肩膀道:“你应该是新到开封府的吧?如果你在开封府当差当得长久一些就会知道,最先发现这伙贼人的就是我。所以啊,你就不要怀疑我了,把你的目光盯在贼人身上比较好。”
虞侯好像不在乎铁心源近似羞辱性的举动,无论如何铁心源是上位者,所以他不露痕迹的向后退一步拱手道:“卑职从未怀疑爵爷您和贼人有什么瓜葛,只是想请爵爷能够对卑职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好尽快的捉到贼人。”
铁心源没兴趣和一个怀揣梦想的虞侯纠缠,坐在椅子上道:“刚才对你说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切。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有空闲和你们一起闲扯。”
虞侯见铁心源不愿意帮助自己,就躬身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道:“卑职开封府张将军座下虞侯张兴!”
铁心源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张兴的一张脸顿时就成了一块红布,随意的抱拳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虞侯乃节级类无品的小军吏,很低微。宋军制副都头之下是十将,十将之下乃为虞侯,小而又小。
这样人竟然能站在自己面前要求协助,铁心源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张兴的到访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铁心源更在意逃过汴河的藤原一味香。
这一回算是彻底的和这群人杠上了,如果不能在走西北之前毁掉他们,自己终究不会心安的。
想要干掉那些人,就必须借助包拯的力量,没有官府介入,自己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既然那些人来自沧州牢城,没有官员介入这根本就不可能。
而上一次遇见的黑衣人却都是些阉人,铁心源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对手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庞大了。
开封府全称是“汴京路开封府”,下辖十五个县和开封京城。
府尹不单是开封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同时对淮河以北、黄河以南的所有地方官员有稽查的权力,大部分开封府尹都兼大学士的职务,地位要远远高于其它地方府尹。
如今的包拯留守京城,他甚至还有动用五百人以下的驻军权力。
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铁心源发现,如果包拯不在的时候,自己跑去开封府向那里的高官要求协助,估计下场和张兴向自己求助的结果差不多。
站在同一个高度才能平视人家的眼神,这是一个非常结实的道理。
就在铁心源心乱如麻的时候,藤原一味香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虽然只睡了一炷香的功夫,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从水盆里撩起清水扑在自己脸上,残存的一丝睡意也就消散了。
瞅了一眼挂在柱子上的男人,藤原一味香就走进了厨房,取了一些米之后,就把锅子放在火盆上准备熬点粥。
屋子里血腥味很重,所以她就蹲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随风游走的云彩。
嘈杂声从墙外传了进来,这让她有些烦躁,浅草寺要比这里安静的太多了,即便是到了一八日的茶汤月参讲的时候,浅草寺里也没有这样嘈杂过。
长老说浅草寺太破败了,增长和持天的彩塑都脱落了,而那一场恐怖的地动,更让浅草寺只剩下一道孤零零的雷门…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将藤原一味香从会议中惊醒。
她站起身,从那个被钉在柱子上的男人嘴里拔出火签子,把身体藏在阴影里等待事态的变化。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之后,敲门的人就离开了。
藤原一味香就重新坐在门槛上看蓝蓝的天空。
东京的天空不如浅草寺的蓝,云彩也比不上浅草寺的白。
回头看看那具没了依托,依旧僵硬的立在那里的尸体,她觉得东京人也没有浅草寺里的人善良…
锅里的粥熟了,藤原一味香双手合十,感谢了神佛保佑,就用木勺一勺勺的吃滚烫的白米粥。
“阿弥,我一定会弄到足够多的钱,足够多的染料回到浅草寺的,我一定会重新修建一座新的浅草寺的。我会在浅草寺的每一处穹顶上都绘满神佛,我会在每一座佛像上面都包上金箔。如果都做到的话,神佛应该会保佑可怜的阿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