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点着明晃晃的油灯不干正事的人都是异类。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错的意境,先生白日里还趾高气扬,春风得意,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萧瑟?”
坐在灯光下饮酒的东方朔似乎已经喝了很长时间的酒,醉眼惺忪冲云琅扬扬酒杯道:“共饮一杯无?”
云琅摇摇头道:“不饮,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呢!”
东方朔大笑道:“我白日里在你面前趾高气扬的,就是想让你来找我理论,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
“以后有话直接说,如果我没有猜透你的心思,你今晚岂不是要白白坐在这里喂蚊子?”
“怎么可能白白蹉跎岁月,你来,我们共商大事,你不来,我也乐陶陶的自得其乐,没有损失。”
云琅指着富贵镇方向道:“麻烦来自那里?”
东方朔点点头道:“阿娇贵人做事太过霸道,想以一人之力建立一座城市,却不知,已经快要众叛亲离了。”
“有资格说出让阿娇众叛亲离这句话的人恐怕只有馆陶公主了,怎么,她又对阿娇的事情感兴趣了?”
东方朔摇头道:“馆陶不过是一只腐肉上的蛆虫,去之不难,难的是那些鼓动馆陶鼓噪不休的那些人。说句实话,世间愚蠢者莫过于馆陶,她忘记了她之所以能恶事干尽之后还能逍遥自在,全部托赖于阿娇。如今为了少许钱财,就再一次想要戕害自己的依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富贵镇的事情已经压制不住了,到了必须分一杯羹给别人的地步了?”
“主要是煤石的利益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中,突然变成了一桩炙手可热的财源,已经有人上奏陛下,要将煤石采收收归国有,依例《盐铁专卖》。富贵镇之所以能够繁荣的基石就是煤石,一旦没有了煤石产业支撑,富贵镇就没可能变得富贵起来。”
云琅笑了起来,坐在东方朔的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那就邀请他们进来啊,阿娇贵人即便没有煤石利益也无碍,她只要拥有富贵镇就好了。
煤石现在之所以看起来很值钱,真正的原因就在于煤石太少,我相信,一旦煤石值钱这个事情晓谕天下了,煤石就会层出不穷的被发现。
这个时候,煤石产生的利益才足以动人心。
如果阿娇能早一天建成富贵镇,那么她的地位就早一天稳固,这也是那些阿娇的追随者们希望的事情。
这个时候,凝聚人心是阿娇要做的头等大事,至于利益,目前还不是阿娇能考虑的。
我以前就听一位先生说过,把自己的朋友搞的多多的,把自己的敌人搞的少少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东方朔点头道:“道理如此,只是人心难测,更有欲壑难填,一旦尾大不掉,阿娇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云琅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笑道:“做了再说!”
然后也不等东方朔追问,就背着手走进了松林。
一边走一边笑,东方朔看样子还算是一个合适的家臣人选,一个小小的富贵镇就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为阿娇巩固资产上。
却忘了这个天下实际上是属于刘彻的。
云琅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刘彻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笑的是何等的灿烂。
他才不管富贵镇最后落在谁的手中,只要富贵镇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富裕之地,最终的赢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刘彻!
阿娇最不能得罪的人恰恰是刘彻。
所以,阿娇在很多时候,刘彻的利益是相同的,不管别人如何相争,只要富贵镇变成了一个税源,就是阿娇的胜利。
云琅不知道东方朔能不能想通这个问题,只要想通了,他的眼界会一下子扩大很多。
作为后世人,他知道地球是什么样子的,知道陆地形态,知道海洋地形,因此,云琅思考事情的方式与古人有很大的区别,在想一件事情之前,他会考虑大局,然后慢慢的缩小自己考虑事情的范围,最终落在事情的本身上。
一般来说,大局高于细节,如果大局都错了,那么,细节干的再好,导致的后果也会越发的严重。
第四十四章 新东西不一定都好
只有劳动才是真实的,也只有劳动者才是最纯粹的人。
云家的缫丝作坊依旧灯火辉煌,到处都是忙碌的妇人,从蚕茧入了热水锅之后,她们就再也不得清闲。
云琅见到刘婆穿着单薄的衣衫垂着头,靠在一棵树上休憩,她身上的衣衫简陋至极,几乎遮不住她胖大的身体,不仅仅是她,其余妇人也是如此,至于守在热水锅跟前的妇人,基本上都是一丝不挂的。
这里是妇人的世界,也是她们谋生的地方。
云琅一般是不来这里的,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没见到刘婆她们,云琅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瞅瞅。
脚步声惊醒了刘婆,她抬起红红的眼睛见到云琅过来了,就笑道:“小郎怎么过来了。”
云琅指指刘婆的衣衫,示意她裹好,然后道:“听小虫说你们晚上就吃了几口包子,还要干这么重的活计,我不怎么放心就过来看看。”
刘婆裹紧衣衫摇头道:“今年的桑蚕长得不是太好,蚕茧结的不够大,抽出来的丝线有些发黄,算不得一等丝,蚕茧小了,丝线就短,如果再断丝,品质就更差了,马虎不得,必须一口气把这些下等蚕茧全部剥出来。”
云琅指指缫丝作坊道:“其实无所谓的,差一点就差一点,你看人家长门宫,就没有你们忙碌。无非是少卖点钱,咱们亏得起。”
“那怎么成!”刘婆瞪大了眼睛:“长门宫里的桑蚕丝就算是扭成一疙瘩,人家也能卖掉,咱们没那个本事,就只能一根丝一根丝的做好,只有这样才能卖到高价。长门宫那样做不但糟蹋了东西,还被人戳脊梁骨。”
刘婆很自然地拒绝了云琅给出的愚蠢建议,大马金刀的坐在树桩子上又道:“这里都是婆娘们干活的地方,您这个男子就不要过来,有老婆子在,万事顺遂,要是没做好,您这个当家主的再来不迟。”
很明显的撵人的话,云琅咧嘴笑了一下道:“这就走,没有偷看你们的打算,等一会红袖跟小虫会挑一些米酒过来,都好好的喝一碗,别亏了身子。”
刘婆笑呵呵的道:“那就谢过主家,就不要那些婆子出来谢恩了,一个个衣衫不整的没的让您笑话。三天,再有三天,咱家的丝线就会全部抽完,到时候婆子还要去阳陵邑德胜坊去看看官作,咱家的也要开始制造绫子了。”
“放心,我已经跟张汤说好了,他的手令就在咱家,你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找我拿手令。”
刘婆笑道:“这才是您该干的事情,您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些小事情就不要操心了,婆子虽然没用,打理这些事情还是手拿把抓的。”
云琅站起身,指指挑着米酒过来的红袖跟小虫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喝酒了,你看,老虎也来了,有它在,你们在树林子里也安全一些。”
刘婆冷笑一声道:“也就是在这个家里,一群没用的婆娘才变成了宝贝,换一户人家,遇到灾年,吃掉的都不在少数!”
云琅无奈的道:“你现在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我们管好自己家的人就成了,至于外人,我们还没力气管。”
刘婆摇摇头,挥手要云琅回去,她自己站在松树下,回头看看身后的缫丝作坊,咬咬牙朝里面吼了一声道:“家主送酒过来了,没死的就过来喝一口继续干活,活不干完,死都给我死在锅边上。”
在这里,刘婆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这是一个被埋没的人才,她深深的知道,只有当一个人对别人有用处,能产出,能创造财富,这个人才有被当作人看的基本条件。
云琅相信,如果这个婆子能多识几个字,能长得漂亮些,不要这样胖大,她成为大汉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点都不稀奇。
不想看那群乌泱泱跑出来的婆娘,一群男人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会非常的小心,如果是一个男子,一群女子,那群女子就会变成主动调戏男子的流氓。
云琅加快了脚步,遇到老虎的时候拍拍它的脑袋指指松林,老虎就张大了嘴巴咆哮一声,惊起无数夜鸟,正式宣告他是这片土地之王。
小虫丢下酒桶就气喘吁吁的追上云琅,万分委屈的道:“明明我更卖力,贵人却给了苏稚一堆好东西,就给了一个银锭。”
云琅没好气的在小虫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就知足吧,要是没有苏稚,你连银锭也捞不到。”
“我本来想要两个的,这样就能打造一副银锁,一串银挂饰,丑庸姐姐秋天就要生了,准备留给小娃娃当礼物。可是,大长秋就给了我一个,上次红袖去,大长秋还赏赐了一个金锭子!”
云琅见小虫的小嘴又要瘪下去了,这是要哭的征兆,他没办法说阿娇这人给别人礼物从来都是按照重要性来分等级的。
她有求于苏稚,自然会出重礼,红袖母亲跟大长秋有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大长秋自然会偏爱她一点。
至于小虫,那就是一个真正的云家的小丫鬟,能经常出入长门宫已经是阿娇格外开恩了。
云琅从红袖绣的歪歪扭扭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银锭拍在小虫手上道:“不准哭!”
眼泪鼻涕都要流出来的小虫见到了小银锭,神奇的吸吸鼻子,不论是鼻涕还是眼泪立刻就不见了。
红袖人小,跑的慢,等她跑过来的时候,小虫已经张大了嘴巴笑嘻嘻的对红袖道:“红袖,你看啊,这是小郎给我的银锭子,这一次你可没有!”
红袖同样笑嘻嘻的道:“我可不要,我有。”
说完话还对云琅挤挤眼睛,示意要他看傻妞!
回到房间的时候,霍去病房间的灯依旧亮着,曹襄坐在平台上正在跟摆弄巨弓的李敢说着闲话。
见云琅回来了,就指指霍去病的房间小声道:“去病正在研究军阵,还准备重新把战车装备到骑都尉中。”
云琅靠着他坐下来道:“怎么看不起战车?”
“不敢,细柳营中都有的东西我如何敢轻视?只是他这样做,就有景从他舅舅的嫌疑,毕竟,长平侯这一次在河套之地可算是收获了我大汉对阵匈奴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
“怎么?看不起长平侯?”
正在给巨弓上缠绕丝线的李敢淡淡的问道。
“不敢,我只是认为既然我骑都尉被人称为新军,那就该有新气象,处处师法别人未免折损了威风。”
云琅笑道:“你们曹家就是靠萧规曹随这个本事混世界的,你居然看不起别人的高明之处?我两天前还在笑话东方朔建造的马车太土,结果,一大群人都说那是一个真正符合皇帝身份的辇车。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自以为傲的眼光出了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到陛下的辇车根本就不用考虑陛下的意见,它只需要将最华贵,最坚固的马车敬献给陛下就成了。新东西不一定就比老东西更好,既然人们接受新东西还需要一点时间,在这个时候,不妨就用最方便的。”
“就像我手里的大弓,虽说我们军中有无数的弩弓,想要扬威域外,弓箭比弩弓更能让敌人胆寒!”
李敢显摆一下大弓,起身拉了半弓,缓缓松开弓弦满意的对云琅道:“我家的庄子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明日去我家喝酒!”
曹襄苦着脸道:“我娘明天就道庄子上了,你确定要请我娘去你家的庄子?”
李敢皱眉道:“长辈来了,如何能不邀请?”
云琅瞅着天空中的月亮,喃喃自语道:“明天又有谁会死?”
第四十五章 伍被?雷被?
长平只要来云家,基本上就会有一个人死掉,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死掉的人是有淮南八骏之一的伍被!
这件事很难让人理解,跟苏凉在卧虎地大战的人是雷被,伍被不过是一员偏将。
云琅预料到小心眼的刘彻一定会找敌方大将算后账的,只是万万没有预料到给胡骑辖揭抵命的人居然是伍被。
他小心地打量一下长平的神色,见她表现的极为平静,伍被之死被她说出来有一种人命如草芥的味道。
“你这里的茶水还是不错的。”长平放下茶碗,温柔的看着云琅。
“可能是茶叶好的缘故,这是平叟的二儿子送到庄子里来的。”云琅连忙回答。
“怎么还跟那个蜀中商贾有来往?旧情难忘?放在你们身上不合适,要是喜欢美貌的女子,长平侯府有的是,挑一个丫鬟来伺候也就是了。”
云琅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长平侯府的女人还是少沾为妙,很多女子都是长平亲手训练出来的,天知道来的是女谍还是女人。
“这样也好,收收心神,好好的办事,将来找一门好亲事,相互帮扶着也能走远路。准备一下,三天后随我进京,既然你是山门中人,总要让人家看看你才好,免得人家总以为你是我蓄养的谋臣。”
“谁要见我?谁又这么多事?”
“董仲舒!这一次他就要随淮南王去淮南国出任国相,大祭之后就要随淮南王回淮南就职,你再不见见人家,积累一点情面,小心人家对你下毒手!”
“我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如何会被他放在眼里,眨巴一下眼睛,我就没了。”
“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就一个元朔犁就足以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尤其是元朔犁风行天下之后,更是好评如潮,各地观风使上报的新开垦的田亩数量,远超前年。”
“小事而已。”
长平抓住云琅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然后叹息道:“司农卿说仅仅是长安三辅之地,在元朔犁风行之后,今年的春耕,比往年早结束了六天。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就是这些不多的几个人,在知道你的重要性之后,你才真正有了面子。”
云琅很怕长平再拗他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来,被长平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的那个小师妹是怎么回事?璇玑城的人轻易不入世,来一个就有大用,你把她塞给阿娇算怎么回事?难道你对我已经没有了亲近之心?”
云琅摇摇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确定不会弄死我的人里面,就有你,阿娇不在!”
长平冷笑一声道:“算你有点良心。大长秋可是认定,你确实是山门中人,却不一定是什么西北理工这个门派的人,他更加肯定你在某种不得已地状况下弄死了自己的师长。你那个师长是谁?莫非就是当初教授你家下人学问的那个先生?以貌取人确实不对,然而,襄儿却说那人长得模样恐怖,不似好人。你的本性不坏,但凡还有一丝选择,你应该不会向自己的师长下毒手。大长秋还说你曾经中了剧毒,也算是死里逃生,杀了也就杀了,我不问情由,更不问你宗门里的隐秘,把心放在肚子里,如果想要找人帮手清理余孽,我希望你第一个来找的人应该是我。”
云琅垂下头小声道:“我杀了不是一个,是四个,现在,全宗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哈哈哈…”长平大笑起来,抚掌道:“太好了,你也算是一统师门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从今后,你的师门将以你为尊,只要你干出一番大事业,也算是光宗耀祖!”
云琅没法子理解大汉人的思维,大长秋说杀得好,长平也说杀得好,可见,一个人没事干多杀几个老师,是大汉国人的普遍行为。
红袖,小虫战战兢兢的给长平端来了各种点心,然后习惯性的领取了赏赐,就退下去了。
云琅非常狗腿的将长平最喜欢吃的枣糕往长平面前推推道:“加了糖霜。”
长平很喜欢吃甜食,吃枣糕的模样显得非常的满足,两只大眼睛都眯缝成了月牙状。
“家里也学着你家的样子做枣糕,总是没有你家做的好吃,这是何故?”
再一次得到云琅肯定的长平心情很好,立刻就从天潢贵胄变成了一个女人。
云琅已经很习惯她变来变去的样子,她的儿子曹襄已经被她折腾成了精神病,云琅只希望自己能保持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莫要被她带进沟里去。
“如果董仲舒要见我,为何不是他来上林苑,而是我去长安城?”
长平吃着枣糕瞥了云琅一眼道:“上下尊卑,长幼有序,注定了该是你去见他,而不是他来见你。除非你将来声望,官职都在他之上,才有这种可能。”
云琅闭着眼睛道:“当初去病告诉我他本来有机会听董仲舒给陛下进那场著名的言论,却因为尿急跑了,我听他这样说捶胸顿足不已,觉得去病放弃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场面。
我在上林苑与阳陵邑已经居住了两年多,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就在昨晚,我去看家里的仆妇们缫丝,见她们明明已经困顿不堪,依旧咬着牙在坚持,那么是一根好的丝线都不愿意放过,这让我的心非常的痛苦。
就在那一刹那,我觉得高高在上的人说的不一定就有道理,即便董仲舒说的那些话,对大汉国的统治是有帮助的,然而,对于大汉国的长治久安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
我们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一个择优的过程,最后才施行,一旦陛下根除了诸子百家,也就失去了很多选择。
我为山门中人,在董仲舒已经明说要摒弃天下无数学说,独尊儒术,我是有看法的。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相见不如不见。”
长平停下手里的勺子,瞅着云琅道:“知道为什么会是伍被死了而不是雷被死掉?”
“这是因为,伍被死掉淮南王能够接受,雷被死掉淮南王无法接受。
陛下施行中庸之道,舍雷被而就伍被,在陛下看来,不论死掉的是雷被还是伍被,死掉的都是淮南国的英才,对陛下来说都有好处。
一次将淮南王逼到绝路不好,那就宽松一些,杀掉伍被就好,等陛下的实力增长到了一定高度,不论是淮南王,还是雷被都注定了要成为陛下的刀下之鬼。
你现在就出在伍被的位置上。
当初袁盎被公孙诡,羊胜谋杀,陛下就对山门使用魑魅魍魉般地下作手段达到目的做法深恶痛绝。
因此,你的山门身份,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招来灾难。
陛下还没有动那些名宿想法,用你们这些小字辈来祭旗还时能做到的。
山门之所以会兴盛,那是因为自我大汉开国以来,施行的都是黄老之术,任由天下苍生自生自灭。
现在不同了,陛下一心想要洗刷匈奴人带给他的耻辱,就需要全国上下只能有一个声音,然后才能安心的与匈奴作战。
这个时候,董仲舒的想法很不错,从神权到皇权,形成了完美的统一,有助于陛下的位置稳固。
假如不是因为董仲舒想要动用天人感应之说来挟持皇权,他将代替薛泽成为我大汉的国相,而非成为淮南国的相国。”
云琅咕叽一声笑了出来,董仲舒总以为自己送给刘彻的是一个绝世美人,但是,刘彻这人根本就不允许别人挟持他的美人儿来要求他低头。
第四十六章 虚假的面具
云琅觉得长平很想当他的妈妈,因为长平对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从一个标准的母亲角度出发的,包括找那些恐怖的妇人揍他,也是出于这种变态的心理。
事实上曹襄才是她的儿子…
曹襄躺在躺椅上得意的朝云琅挥挥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母亲从长安带过来的奶酪,身边还有两个美丽的少女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身体。
云琅已经好几次丢下手里的毛笔,怒气冲冲的跑了,却总是会被那些壮硕如山的妇人给抓回来,毛笔一次次的塞进他的手里,竹简就摆在他的面前。
从今天起,他就必须为他的西北理工学派将已经丢失烧毁的学问,一一的记录在竹简上,尤其是云琅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所说的算学。
长平认为,自己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能做学问的人,那就一定要抓紧。
算学在大汉,基本上与神怪是结为一体的,号称可以驭神算而测无常。
其中最具有榜样性质的人就是撰写了《九章算术》的张苍,张文侯。
听曹襄讲了张苍的发迹史之后,就不得不承认一个人如果屁股长的好看,也能让他飞黄腾达。(以下为史实,并非作者杜撰)
据曹襄说,张苍本来是始皇帝的御史,后来天下大乱之后,他被沛公活捉,斩首的时候因为要赤身裸体,所以他那个长的如同南瓜子一般洁白美丽的屁股被沛公的宠臣王陵看见了,就对沛公说此人不凡,希望沛公能够饶恕他。
结果,沛公听信了王陵的话,就饶恕了这个屁股很好看的男子。
结果此人果然表现出极大的不凡,不但制定了音律,还制定了新的历法,最让云狼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骑马就能上阵杀敌,下马就能提笔写《九章算术》的家伙居然活了一百零四岁,其中担任宰相的时间就有十五年。
死后还留下了一百多个侍妾…还被追封为文官最高显爵文侯!
云琅很羡慕这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十六年,他真的很想拜此人为师。
老师身为领路人,最要紧的不是学问精深,而是要活的足够长,官职要足够大,如此才能亲手包办学生的所有事情,如果可能的话,能死在老师前面,就是这个学生此生最大的幸福。
《九章算术》这种学术著作,云琅当然看过,只不过这本书里还没有专门提出数学这个概念。
更多的是将数学概念用在计算天体距离上了。
其中最著名的勾股定理就首次出现在这本书里,不过,看到一颗恒星与另外一颗恒星相距七万六千里之类的记录,云琅就非常的伤心。
这是标准的弄错了计算单位之后获得的错误的答案,两颗恒星之间相距七万六千光年有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七万六千里。
张苍身为文侯,他自然是不能错的,也是不会错的,任何质疑张文侯错误的人,就是在质疑大汉国全体智者。
云琅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指责张苍的错误,相反,他跟所有人一样,都对《九章算术》报以最大的敬意。
“张文侯的学问精深程度已经可以直追古代先贤,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吃人奶这个毛病,张公,就会变成张子!我们看他写的书都要先跪拜!”
曹襄吐掉也不知道是第多少颗杏核,幽幽的对云琅道。
云琅放下撰写求证勾股定理过程的笔,疑惑的看着曹襄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曹襄又往嘴里丢了一颗杏子道:“一个缠绵病榻快要死的孩子,如果想知道一点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又有谁忍心拒绝呢?”
云琅跟着叹口气,曹襄这家伙基本上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想到这里,云琅再一次提起笔,继续求证勾股定理。
长平每次来云家,其实目标都是长门宫。
阿娇今天很忙,长门宫里的桑蚕也开始爬蚕山了,家里的缫丝作坊也开始全力运转。
长门宫有钱,有人,饲养的桑蚕数量几乎是云氏的一倍,完全照搬了云氏的饲养方式。
只是桑叶要从一百多里地外运来,导致她家的桑蚕丝成本极高,不过,看阿娇欢喜的样子,只要有东西出来,她就不觉得吃了什么亏。
长平手里拿着一束丝,熟练的整理好之后,就挂在凉房里等水分被蒸发掉。
阿娇手里拿着另外一束丝,也装模作样的挂好,就对长平道:“以前亲农的时候我怎么没有这样欢喜?”
长平翻了一下眼睛道:“你以前眼睛就长在脑门上,眼睛里除过阿彘,哪里能容得下其它物件。”
阿娇不以为忤摇头道:“蹉跎了很多岁月啊,早些年如果有现在的心境,不知道现在会成什么样子。”
长平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阿娇道:“伍被会送来长门宫,要毁容吞炭之后,再被送回淮南国,阿彘希望此人由你派出,而不是由他来发号施令。”
“可以啊,只要是阿彘的事情我不会拒绝的,反正我已经是一个废后了,就算伍被被人发现,知道了是我派去的,淮南王他们还能奈我何?什么时候把人送来?”
“他就在我的马车上。”
“如何保证此人能够乖乖的听话?”
“他的一对儿女已经被送到了鹿苑,公孙弘答应他,只要摧毁了淮南国,他死,子女生!”
阿娇撩撩垂下来的发梢叹息一声道:“有了孩子,就有了被人家可以利用的把柄,幸好我还没有孩子。”
长平笑道:“只要你能静下心来,上苍未必会如此绝情的对待你,说不定会送一个孩子来到你的身边。”
阿娇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长平道:“不要阻挠璇玑城里的人来上林苑,否则,你会知道我是怎么发疯的。”
长平点点头道:“你其实比以前疯得更加厉害了,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和了很多。我很担心,这样的你还能维持多久?”
阿娇笑道:“:只要我有孩子,我就不会发疯,哪怕这孩子将来只能做一个诸侯王,我也心满意足。”
长平怔怔的瞅着阿娇,这样的阿娇,要比当初在皇宫中发疯的阿娇更加的可怕。
“不管是谁,如果妨害了我怀孕生子,他就是我的生死仇敌,长平,你给我记住这句话!”
第四十七章 警告
这句话就是阿娇的宣言。
好像她的肚子里已经孕育了生命一样。
“你可以谋算璇玑城,哪怕是收拢也成,只是不要打云琅的主意,陛下现在对这几个少年郎更有兴趣了。”
阿娇点头道:“卧虎地大战一场,受惠最重的是陛下,第二个占便宜的居然就是骑都尉。陛下占的便宜都是大势上的便宜,骑都尉却白白获得了一万多大汉国最强悍的甲士遗留下来的东西。陛下曾经笑着说,这群少年人,知进退,有章法,明知不能与两方甲士争雄,就立刻放弃了以武力抢夺宝物的做法,坐看两军厮杀的尸横遍野的捡便宜。现在,骑都尉军中不但马匹充盈,铁铠可能更多,云琅擅长工造,那么多残破铁铠,也不知道被他拼凑出了多少完整的甲胄,如果以战马,铁铠数量来计算,骑都尉可谓大汉军中装备最齐全的军队。”
长平笑道:“年初的时候,我还在为他们争取将你的长门宫卫划入骑都尉序列,这才过去半年,他们就开始嫌弃长门宫卫的年纪太大,开始接手长门宫卫请辞,换他们年轻的子弟来执役。三五年后,一旦这支军队长大了,我大汉必将多出一支虎贲之师。”
阿娇停下手里的活计看来长平一眼道:“你不该管这么多,是妇人就该管好后园,扎紧篱笆,不要让狼跑进来。”
长平轻笑道:“长平侯府的后园稳如泰山,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我说的是你,听说长平侯远征的时候,你府上经常有术士出没,还一日三换的,就不怕坏了长平侯府风评?”
“放心,我的房间除了我夫郎能进之外,别人还没机会进去,到是你,该好好的修养一下身心,你的长袍下面什么都没穿吧?”
阿娇闪电般的撩起长袍,稍微显露一下自己的白色内裤就奸笑着对长平道:“你还穿着开裆裤?不嫌凉吗?”
长平笑道:“这样的半截里衣最先穿的可不是你,长平侯府的丫鬟也这样穿。”
见长平跟阿娇又开始了日常吵架,大长秋很警惕的离开了凉房,站在外面大声的呵斥那些干活缓慢的宫女,仆妇们。
今天有官家来云府,每三年一次的土地丈量开始了,来云家丈量土地的不是阳陵邑的椽曹,也不是上林苑的农监,而是少府的两个管事。
云琅虽然心中很不满,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恭恭敬敬的将人请进家门,准备了好饭好菜招待,云琅这个家主也降尊纡贵的全程陪同。
只要是官员,在华夏这片土地上都是大同小异的,即便是时空有差别,做事的方法也没有大的改变。
按理说,在你没有发现问题之前,接受主人款待,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然后在酒桌上借着酒劲把发现的问题轻描淡写的说一下,再把可能引起的后果给主人家说到,就算是一场令人满意的官方检查。
华夏很少有不教而诛的事情,第一次检查基本上都是警告性质的,第二次,第三次检查才是真正的检查,如果主人家没有把第一次检查中发现的问题解决,那就是藐视官府,第二次会更加的严厉,当然,第三次检查的时候如果还没有引起主人家的重视,不论官府怎么惩罚打板子,主人家也只能承受,无话可说。
今天来云家的两位管事的脸黑的如同锅底,明明对云家的美食垂涎三尺,却一口不动。
明明云琅已经让红袖给他们斟满了美酒,他们也一动不动,反而用嘲弄的目光瞅着云琅。
看来这两位是实在人,梁翁笑呵呵的拉着官员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往这两人的袖子里揣了两锭银子。
没想到这两位居然把已经揣袖子里的银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言不发的摆放在桌子上。
云琅的脸发烫,这就是被别人打脸了。
既然人家是来真正办事的,云琅也就不好再招待他们,命人撤掉宴席,水都没给一杯,静待这两个人发话。
“稷五,黍三,麦二,豆一,田埂空缺处种植桑麻,次乃是农令,为何云氏只种麦,豆,麻?”
一个年纪稍长的官员见云琅不高兴了,也不理会,直接动问。
“你们还没有去田野里实际看过,如何就下了这样的定论?再者,查看农情,乃是大司农的政务,似乎与少府无关。”
年轻的官员咳嗽一声,朗声道:“二月初六,上谕,上林苑归属少府事。”
云琅拱手道:“失敬,失敬山野匹夫无知,还请上官见谅。”
年长的主事摇头道:“无妨,敬与不敬在心不在口,军司马官职爵位远在我二人之上,上官的称谓不敢当。只是农事事关大汉国运不可不察,云氏庄园田亩两千一百三十三亩,种植小米的亩数只有三十一亩,至于糜子更是一亩都没有,敢问这是何故?”
云琅本来想要给这两个胥吏好好的解释一下麦子的产量要比糜子高,吃起来要比糜子好吃,结果,他很快就发现,这两个家伙似乎对麦子的优势并不感兴趣,遂直白的道。
“我也很想种植糜子,小米,以及豆子,只可惜,长门宫给了我严令,不许胡乱种植,免得弄坏了长门宫的景致,所以,只好这样了。”
“你!”
年长的胥吏被云琅一句话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啊,长平公主认为,她家的田亩大多数种植了豆子,所以,每年都要从云氏粜运大量的麦子,因此,云氏只能大规模的种植麦子。”
“无法无天!”年少的胥吏恨恨的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被年长的胥吏瞪了一眼之后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云琅笑道:“确如上官所言,长平公主骄横跋扈,阿娇贵人不管别人死活,还请上官速速为云氏做主。”
胥吏见云琅笑的阴险,连连摆手道:“休要牵连别人,某家只问你家为何不守规矩?”
云琅站起身,鄙夷的瞅瞅那个胥吏道:“我敬你们代表着朝廷,该给的尊重一分不少,你们却用朝廷的威仪来压迫我。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知道云氏为何只种植麦子,放弃了糜子,小米等作物的种植,不妨让公孙弘亲自走一趟云氏。我少上造的爵位还在他的都伯之上,他亲自登门不算委屈他,来人,送客!”
既然是来找麻烦的,云琅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不管是谁想要难为云家,这时候自然是不能退缩的。
一旦退缩,人家就会趁机骑到你脖子上为所欲为。
按理说能在长安做官的人,基本上都是消息灵通人士,阿娇现在已经把长门宫周边几十里地理所当然的划归自己,并且要努力经营富贵镇的意图傻子都能看的到。
云氏说白了就是一个存在于长门宫势力范围内的一个异类,这时候出手对付云氏,无异于是在针对阿娇。
明天,李敢的庄子也就要正式入驻上林苑了,虽说规模不如云氏,与长门宫更是相去甚远,可是在某种意义上,说明,以李广为首的一些旧军人,已经在努力的向阿娇身边靠拢。
霍去病,曹襄在听说这两个无礼的胥吏来云氏之后,齐齐的锁紧了眉头。
胥吏自然不敢这样做,除非他们背后有人支持,还必须是强大的支持才能让他们两个忘记了身份上的差异,以胥吏的身份,以种植不均的破烂理由来警告云氏,不要以为有贵人照顾,就为所欲为。
这应该是一种警告!
第四十八章 敲山震虎?
威胁别人的首要条件就是你比威胁的对象要强大,或者你捏着对手的一些致命的把柄。
阿娇本身就是一艘破船,这艘船之所以还能劈风斩浪的在大海上航行,依仗的就是船底下有一双大手托着它前进。
只要有这双大手的存在,阿娇的破船上即便是没有风帆,没有船桨,船橹,甚至没有船舵都不要紧。
阿娇这家伙如今正在逆生长,今年的阿娇看起来比去年的阿娇年轻了有五六岁。
成熟妇人的风韵让云琅看的眼晕,反正包括后世的那些美人儿,没有一个人能与阿娇相媲美。
再加上她本来就出身高贵,不屑使用什么阴谋诡计,骄傲自大是她灵魂中带来的特质,征服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帮着阿娇兜底的刘彻。
在刘彻很小的时候,他其实是生活在阿娇的阴影之中的,见到权盖天下的窦太后的时候,窦太后能容忍阿娇在她怀里胡闹,如果刘彻这样做,只会挨板子。
如今,阿娇倒霉了,皇后之位被她自己给弄丢了,所有人都期待着阿娇在长门宫自哀自怨的死亡。
谁知道阿娇却在长门宫干起自己的事情来了,自身不但比在皇宫里的时候更加有风韵,还依托长门宫,养起了鸡鸭鹅,桑蚕,猪羊,包揽了煤石的售卖生意。
年初的时候更是一口拒绝了皇帝给长门宫分拨的款项,坚持自给自足,并且活的比以前更好。
什么是高贵,身处高处子衿自傲,身在低处则自强不息,前者依靠高贵的出身,后者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
刘彻可以临幸天下美女,而高傲的阿娇,却认为全天下只有皇帝一人有资格踏进她的闺房。
这样一整套流程下来,刘彻即便好色如命,也只会将阿娇一人看作自己的伴侣,至于别的女人,不过是美人而已。
精神上的依靠,要比肉体上的迷恋强大的太多了,每一次,刘彻见到阿娇都会生气,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可能会逃出他的手掌心,而每一次,这个女人在世界的边缘溜达一圈回来之后,都会恼怒的靠在他的怀里,诉说外面那些男子的卑劣跟龌龊。
刘彻很享受这种感觉,唯有在长门宫,他才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威严的帝王。
女人在骗男人这种事情上,根本就不用人来教,这是她们的天赋,云琅不过开启了阿娇的新人生之后,她就很自然的用女人天生的本钱,将酷烈如野马的刘彻笼络在她的怀里。
只要阿娇不要脑袋坏了去挑战皇帝的威严,皇帝对她只会更加的宠爱,也愿意看着阿娇长久的高贵下去。
云琅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阿娇有替代刘彻的意思,毕竟,武曌那样的女子,几千年来也不过出现了一个而已。
很多时候,阿娇的脑袋是不够用的,她虽然也很聪慧,可是跟刘彻,长平,这样的人比起来,她纯洁无害的如同一只小白兔。
基于以上判断,云琅很自然地就认为,在这个时候,谁想对付阿娇,纯属脑袋坏掉了。
为此,他专门给少府事公孙弘写了一封信,派老梁亲自走一遭少监府,问问公孙弘是不是真的想要问罪云氏!
长平今日跟阿娇吵架大获全胜,回到云家胃口大开,她不是很喜欢食肉,所以,云家菜圃里的蔬菜被她挨个临幸了一遍。
她最喜欢吃的蔬菜居然是包菜,这东西跟油炸的豆腐炒过之后,据她说,美味赛过肉羹。
“你家今年有多少束丝?五万束有没有?”
云琅摇头道:“那有那么多,最多三万束丝线。”
长平遗憾的摇摇头道:“没有十万束丝,休想撼动蜀中的丝帛产业。”
云琅轻笑一声道:“十万束丝也不足以撼动蜀中的丝帛,想要真实的达到这个目的,一百万束丝才能产生一点影响,真正想要让丝帛产业的重心向长安三辅靠拢,先产出五百万或者一千万束丝再说。另外,长安跟蜀中比起来不管是天时,气候都不太适合蓄养桑蚕,人家蜀中之所以能以桑蚕扬名大汉,是因为人家种植桑树,养殖桑蚕的本钱低。你之所以想着用十万束丝来打压蜀中丝帛,就是看在人家运输费用高昂,用本钱来伤人,一旦蜀中栈道被贯通了,人家从大河上一路放舟,再从汉中抵达长安费不了多少事,你到时候可就没本钱可以欺负人家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都养蚕,织造出更多的丝帛,这样对谁都有好处,反正丝帛在大汉永远都不够用。”
“产那么多的丝线做什么?大汉国用不完那么多的丝帛。”
“用不完我们可以拿出去跟匈奴交换牛羊啊,跟西域交换金银,铜,乃至于香料,地毯,干果。必要的时候还能用丝帛雇佣西域人帮我们作战围剿匈奴。我想不通啊,前段时间阿娇说鸡蛋太多了,现在你又说丝帛太多了,那里多了?你没见农妇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连衣衫都舍不得穿?”
长平低头看看桌子上五颜六色的蔬菜点头道:“如果大汉人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那就好了。”
云琅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都希望那些穷鬼一直穷下去,好让你们高高在上。”
“别骂我啊,你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们干的却是与你的想法背道而驰的事情。就在您去长门宫的时候,有两个胥吏来我家,说我家在胡乱种植庄稼,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我把地里的麦子全部铲掉,然后再种植糜子,小米,他们才能满意。哼,我已经给公孙弘去信了,问他我们云氏需不需要把地里马上就要成熟的麦子一把火烧掉,再种糜子跟小米!”
“你没说你家种糜子跟小米是夏收之后的事情吗?”
“说这些有什么用处,人家就是来找茬的,估计是那位大佬看阿娇不顺眼,也觉得您最近很多事,就拿云氏这个小虾米开刀,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长平轻笑了一声,用筷子敲着饭盘道:“他们就不担心把真老虎给敲出来?”
云琅笑道:“我已经把家里有老虎的事情告诉了公孙弘,就不知道人家怕不怕。”
长平嫣然一笑,指指桌子上的饭菜道:“想要我帮你出头,就拿出诚意来,好饭菜准备好,也把好学问给我准备好,看我怎么收拾那个佞幸小臣公孙弘。”
又给长平烤了一条羊腿送上去,云琅就马不停蹄的去找大长秋,一头母老虎公孙弘对付起来吃力,还是有些办法可想的,如果是两头母老虎,估计公孙弘会尸骨无存。
大长秋表现的极为平静,只是嘴角带着一丝鄙夷之气,看样子这个老家伙也没有把公孙弘放在眼里。
随意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要把云琅撵出长门宫,自从苏稚住进长门宫之后,云琅发现自己好像非常的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