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你准备说多久?”
曹襄贱兮兮的挖挖鼻孔道:“先来三十年,如果三十年后我还没死,再继续。”
“贱人!”
云琅恨恨的咒骂一声,也拱手向司马相如还礼。
说起来,司马相如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安抚,帮助如同刘买一般心怀悲愤的王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这家伙在小梁王王府里担任属官虽然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却非常的受刘买尊敬。
就是因为有司马相如从中斡旋,刘买跟皇帝刘彻之间的关系才没有变得更坏。
见到司马相如,云琅也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卓姬。
那个女人去了蜀中之后就再无音讯,同时没有音讯的还有平叟这只老狐狸。
去卓氏冶铁作坊也探听不到她们的消息,唯一令云琅感到安慰的是,十天前收到了平叟从蜀中运送过来的春茶。
茶叶来了,却没有信笺…
刘安看到了骑都尉的战旗,转过头对刘买道:“连一些未成年的娃子们也来夺宝了。”
刘买冷笑一声道:“自寻死路!”
城阳王笑道:“该有一点赏赐的,不把他们的眼睛弄红了,到时候本王担心他们不敢冲上去!”
说着话,抬手敲敲一座金钟,喊进来一个内侍,吩咐一声,那个内侍就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抓了一把金钱朝路边的骑都尉队伍里撒过去大喊道:“王赏!骑都尉接着。”
霍去病不动如山,任由金钱掉在身上,然后跌落,云琅探手抓住一枚金钱瞅了瞅,有些羡慕,城阳王确实有钱,随手散出来的钱也是真正的金钱,不是铜钱。
鉴定完金钱,又随手丢掉,这时候可不能坏了霍去病的气势。
不动如山的不仅仅是霍去病,骑都尉其余军卒也岿然不动,内侍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一幕,不由得有些愤怒。
又撒出一大把金钱大叫道:“拿着,你们这些破落户,王给的赏赐你们竟然敢让他掉在地上。”
霍去病摆头避开一枚飞过来的金钱,脸上已经有了怒色,手放在战马脖颈皮囊里的短矛上。
云琅很确定,只要那个内侍再敢撩拨一下霍去病,他很可能会遭殃。
“一颗珠子,我赌那个内侍会死!”曹襄悄悄地在云琅耳边道。
“不用赌,去病已经把短矛丢出去了,——全军戒备!后退!”
云琅眼看着那个内侍气急败坏的指着霍去病骂——贼球囊的,然后,霍去病就很自然地将手里的短矛丢出去了。
不到两丈的距离,精钢短矛才脱手,就刺进那个嚣张的内侍胸膛,将他牢牢的钉在马车上。
城阳王的护卫甲士蜂拥而至,云琅大喊全军戒备,都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甲士高举大盾将马车与骑都尉隔离开来,高举大盾的甲士猛地向后退缩一步,一排举着长戈的甲士脱阵而出,一步步的向骑都尉逼近。
距离太近,不利于骑兵,云琅在大喊一声之后,霍去病就调转了马头,随着大队在弩军的掩护下缓缓后退。
精钢短矛刺穿了内侍的身体,也同样刺穿了马车车厢,两寸长的矛尖带着血迹,出现在三个王的面前。
不论是刘安,还是刘买,抑或是城阳王都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刘安探手抚摸一下矛尖道:“武器不错!”
城阳王笑道:“我现在该发怒还是该大度的一笑了之?”
年轻的刘买笑道:“我们只有两百九十七个甲士,不一笑了之又能如何?不过,您的国相应该去找刘彻的使者,交涉一下。或许刘彻能赔偿您几个钱。”
刘安也笑道:“刘彻的小走狗也敢对三位大王下手,这样的事情应该传扬一下,您不妨说的严重一些。另外,也不要表现的这么临危不惧,流点眼泪,惨叫两声更好!毕竟,这里看热闹的人多,传出去也能让别的大王更加害怕一些。”
城阳王刘喜点点头,重新敲击一下金钟,又有一个内侍跪在马车门前,刘喜轻声的吩咐两声。
顷刻间那群举着大盾的甲士身后,就传来凄惨至极的哭声。
正在与甲士对峙的云琅突然听到凄惨的哭声,就对霍去病道:“你把人家弄哭了。”
霍去病怒道:“不要说话,继续向后退,我们打不过这些甲士。”
云琅重新审视一下距离他只有七八丈远,并且继续逼近的甲士,连连点头道:“全部身披铁铠,我们确实啃不动,不过,他们跑不快,我们再走的远些。”
云琅很希望这些甲士能够继续追击他们,如果能绕过那边那个山根就更好了,只要他们敢过来,云琅就敢用铁臂弩把这些人弄死,然后剥下他们身上的铁铠,那东西在大汉实在是太稀少了。
第十三章 差距
当年刘邦夺得天下之后,学习周武王将天下分给了自己的直系血亲,他希望这些直系血亲能够跟皇帝一起来护卫刘氏天下。
他甚至对自己最忠心的不下萧何说,即便诸侯王造反,夺得了天下,而天下依旧姓刘,他的陵墓一样会有人祭祀。
这明显就是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心态,更是家天下的开始。
很明显,他的后代刘彻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按照最初的大汉典籍规定,诸侯国的税赋归诸侯王、有铸币权,郡县官吏归诸侯王辖制,诸侯王有自己的卫队、并且可以指挥王国辖下的郡县军队。
这一切让刘彻这个对权力有着无穷贪欲的人难受至极,想方设法的要改变这种局面,最终达到大权独揽的目的。
卧虎地的纷争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出现的。
当初城阳王一个小小的炫耀,送礼的举动,被皇帝稍微改换了一下,就变成削弱王国的一种有效手段。
甲士,重点就是甲士。
在大汉,只有部曲长以上的人才能称之为甲士,因为他们身上覆盖着皮甲,他们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远超一般军卒,乃是帝国最强悍武力的象征。
后来,随着战争越发的残酷,国家越发的富裕,皮甲变成了防御力更加高的铁铠,大汉军中,身披铁铠的人也从部曲长扩散到了伍长什长一级,即便如此,偌大的北军大营,铁铠武士也不超过三万人。
每隔三年,皇帝就会收割一次诸侯国的甲士,他不愿意让诸侯国积累更多的站立强悍的甲士,即便要付出一定的牺牲,这也比诸侯国甲士如云的场面要好的多。
低沉的号角声传来,追击霍去病的执戈甲士停下脚步,前队变后队,秩序井然的向本阵退却。
云琅非常的失望,他已经在浅浅的土层里埋下了绳索,一旦这些甲士冲过山脚,他就准备用这些突然拉紧的绳索绊倒甲士,然后活捉他们,剥掉他们身上的铁铠…
一个持戈甲士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对霍去病吼道:“王曰:浮滑小儿杀我内侍宠臣,此事必不与卫青干休!”
曹襄瞅瞅脚下埋绳子的地方,又看看远去的执戈甲士,非常的不甘心。
李敢抽出刀子道:“要不,我去把他们引过来?”
霍去病摇头道:“没机会了,刚才是最好的机会,再来,就是我们无理了,攻击藩王,走到哪里都不好交代。”
曹襄瞅着被甲士簇拥着离开的藩王,低声道:“我们惹不起那五千铁甲,难道还惹不起这三百个甲士吗?”
云琅踢了曹襄一脚道:“你能不能想点好主意?陛下是不喜欢藩王,可是还没有放任到任由我们干掉藩王的地步。也就是因为我们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人家才允许我们靠近,要不然,那些甲士早就开始驱赶我们了。”
“小子们,胆子再大一点就好了,可惜了!”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云琅等人赶紧朝山包上看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提溜着两个用力挣扎的骑都尉少年,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们。
霍去病见不下被人活捉,大怒,催动战马就上了高坡,不由分说手里的长矛就捅了出去。
壮汉大笑一声,提起一个军卒迎着霍去病的长矛送了过去,霍去病连忙收回长矛,却看见那个大汉竟然将他的手里的少年军卒朝他丢了过来。
少年军卒倔强地咬着牙齿不做声,霍去病见来势甚急,只好丢掉手里的长矛,探手捉住同伴,胯下的乌骓马猛然受力,昂嘶一声,向后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壮汉见霍去病接住了少年军卒,大笑一声道:“还不错,再还你一个。”
说着话,另一个少年人也被他丢了过来,霍去病松手丢下接住的少年人,探出手臂再次去接另一个部下。
壮汉大笑,身体随着丢出去的少年人糅身而进,张开蒲扇大小的爪子恶狠狠的抓向霍去病。
他的手刚刚探出去,忽然听到一声弩箭的嗡鸣声,脸色大变,前冲的身体,扑倒在地,即便如此,他的耳边也一阵阵的发烫,探手在脸上一模,居然摸了一手的血。
怪叫一声,身体在地上连续翻滚,两个起落之后,就已经藏在一颗巨大的柳树后面,小心地朝弩箭飞过来的地方张望。
霍去病放下接住的部下,重新拿起插在地上的长矛冲着柳树后面的壮汉吼道:“连蛰,你给老子滚出来!”
壮汉连蛰紧张的朝四面张望,刚才那两支弩箭真的吓坏他了,其中,第一支弩箭绝对是奔着他的脑袋去的,他虽然身披重铠,却不敢指望重铠能够拦住那支弩箭。
就在刚才,他看的很清楚,从他耳边擦过的那支弩箭,整枝箭都钻进黄土里面去了,这样的力道之下,他不认为重铠能够拦得住。
“霍去病,弩车不是你们这支三流军队该有的东西,你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连蛰话音未落,又有一支弩箭重重的扎在柳树上,入木半尺有余。
连蛰小心地将身体藏好,扬声道:“霍校尉,都是军中同僚,不用硬要看某家出丑吧?”
曹襄从山脚下缓缓走上来,瞅着;连蛰笑道:“你羞辱我骑都尉,这已经不是私仇可以比拟的,连大统领,你在北军跋扈也就是了,羞辱到我骑都尉,只能怨你命不好。”
连蛰笑道:“一场玩笑而已,侯爷不用在意吧。”
曹襄停下脚步笑道:“好了,弓弩手终于到了你的后面,耶耶还是离你远一些,免得被你活捉。”
曹襄见霍去病似乎又找连蛰单挑的想法,连忙又道:“去病,能智取就莫要力敌。”
霍去病摇头道:“此人乃是北大营五部中的第一猛士,双臂有千斤之力,我不是他的对手。”
连蛰笑道:“不如你让开道路,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霍去病又对曹襄道:“此人乃是军中出了名的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的性情更是赫赫有名,今日放他离开,来日一定会复仇,因此,放它不得!”
曹襄皱眉道:“杀自家手足不好吧?”
云琅的声音自草丛中传过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杀之,就说是被城阳王所杀。”
云琅话音刚落,连蛰就怒吼一声,双手护住头脸,蛮牛一般的从柳树后面冲出来,两个军卒挺着长枪刺过去,连蛰双臂用力,夹住长枪,稍微一用力,就将两个不肯放开长枪的少年人连人带枪一起丢了出去。
弩弓机括激发之声狂响,连蛰双手抱头,竟然把全身缩成一个肉球一骨碌从山顶就滚落了下去。
云琅提着铁臂弩自草丛中走出来,瞅着一溜烟逃走的连蛰笑道:“跑的真快,真不甘心啊,好想一箭射死他。”
曹襄冷哼道:“既然想弄死他,刚才为何故意射偏?”
霍去病看着跑远的连蛰叹息一声道:“走吧,向北三十扎营。”
一日之间见识了两种不同风格的悍勇,这对骑都尉的打击很大,不论是城阳王部属整齐划一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是连蛰动如脱兔的惊艳,都让这些少年人感到了极为沉重的压力。
霍去病猛然站立在战马上,面对自己的部属大声嘶吼道:“再给我们三年,定教这天下猛士皆拜伏在我们脚下!”
云琅,李敢,曹襄立刻接话吼道:“顶让校尉如意!”
其余少年也立刻跟着怒吼,小小的山谷里顿时回荡着骑都尉部属的誓言。
一个上了年纪的长门宫卫拱手道:“校尉,我等已经多年不曾上战阵了,即便如何训练也不足以成事,不若请校尉禀报阿娇贵人,准许末将等人挑选家中子侄前来应役如何?”
霍去病看着那个长门宫卫道:“定让你等如愿!”
第十四章 另辟蹊径
长门宫卫们看的很清楚,不论是霍去病还是曹襄,李敢都有着远大的雄心壮志。
在大汉国,有雄心壮志的人一般只会有两个下场,一个是大富大贵,另一个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人们一般都会忽视死无葬身之地这个事情,因为,死掉的人只会死在外面,活着,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却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用各种奢华的生活方式来让那些胆怯过的人痛悔三生。
长门宫卫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既然跟着霍去病这些人有可能博取一个马上富贵,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最有出息的孩子呢?
长门宫卫们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在大汉,超过三十五岁已经可以自称某家,或者老夫,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已经是一个或者两个孩子的爷爷了。
除非没有子嗣,但凡有子嗣的长门宫卫,这时候对自己的考虑已经不多了,更多的是在为自己家族的将来做安排。
说起来可能很可笑,实际上,在大汉,能平安活到五十岁的男人已经算是高寿。
长门宫卫们从主将那里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悬在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卫上前低声对霍去病道:“校尉有所不知,那连蛰以前是陛下藏武库的丁目,此事极为机密,知者寥寥无几。此次前来,似乎有考校之意,并非简单的飞扬跋扈。”
霍去病拍拍老兵的肩膀,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军深入卧虎地,云琅不由得暗自感慨,此时的关中平原,依旧算是一个地广人稀之地。
卧虎地其实算得上是一片水草丰茂之地,低矮的丘陵之间溪水潺潺,只要稍加改造,就是一片乐土。
在卧虎地崎岖的道路上又走了两天,骑都尉就被一群不怎么会说汉话的胡人给拦住了,不许他们继续前行。
此地,已经是他们早就设定好的战场了。
城阳王的部属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们在卧虎地已经构筑了一个坚固的城寨,远远望去,不高的山包上满是鹿角丫杈,到处都是阻挡骑兵前进的坑道与羁绊。
偌大的城寨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
山不算高,却深得居高临下深意,山下就是两道水量充足的泉水,仅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些甲士在淮南八骏之一的雷被统御下,准备死守这座城寨。
“以前都是野战的,这一次怎么就变成攻城战了?”曹襄不解的问道。
云琅叹口气道:“城阳王,梁王,淮南王不怎么服气啊,估计是以前损失太惨重了,这一次,他们下定了决心,要让陛下付出沉重的代价。你只要看看率先出动的人是长水校尉的属下,就该知道,陛下也很清楚局面,准备先让胡人帮着北大营的将军们消耗这些甲士的实力。看样子,陛下已经做好流血的准备了。”
李敢不解地问道:“什么样的宝贝,值得这么多精兵悍将为之流血厮杀?”
霍去病叹息一声道:“怪不得我舅母,大长秋,你兄长都不许我们参与夺宝。这里面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次贸然出来,确实是我们犯了轻率地毛病。不过也没什么,如果有得,我们就去争取,如果形势不妙,我们就溜之大吉。”
曹襄苦笑道:“如果什么都拿不到就灰溜溜的回去,岂不是会被人家笑话?”
云琅怒道:“打仗就跟赌钱是一个道理,不赔就算是赚到了,你怎么敢要求这么多?”
霍去病用马鞭指着营寨外的溪水道:“现在,那些胡人应该已经开始截断水源了。”
云琅瞅了一眼那座简陋却充满暴力美学的城寨,皱眉道:“这座城寨算不得大,如果雷被手中真的有五千人,应该不会把所有人手都安置在这里。”
李敢道:“从兵法上来看,将所有兵力都放置在城中,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城外一定会有一支游骑,专门负责在敌人攻城的时候从侧翼攻击敌人。如果把全部兵力都放在城寨里,这种没有后援的城寨,守不了多久的。”
霍去病点点头,瞅瞅自己的部下道:“我们距离战场还是太近了,我很担心那些神出鬼没的游骑会偷袭我们。无论如何,我们看起来都像是一群送死的羔羊。向后退一点吧,别让我们成了雷被立威的靶子,他娘的,这里面就我们最弱。”
云琅深以为然,来到了战场才知道战场就不是一个好地方,即便这里阳光明媚,春意融融,只要变成战场,立刻就让人觉得阴风测测。
骑都尉最拿手的自然是修建营寨,在过去的那个冬日里,他们亲手修建了自己的驻地,亲手修建了一座兵营,粮仓,还有无数的工事。
云琅觉得左边那座长满松树的山包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驻地,只要把松树砍光,再用松树来制作寨墙,就能快速的弄好一个不错的城寨。
骑都尉里别的东西都缺少,唯独不缺少的就是工具,只要工具趁手,一千五百人干起活来很麻利,仅仅用了一个下午,他们就把山头上的松树全部砍倒,再用锯子将粗大的树干全部锯成一丈半高的木料,然后密密麻麻的并排埋在最外围。
军卒们砍树的时候是有选择地砍的,如此一来,将那些木料跟大树相连接,用不着埋得很深,一道坚固的墙壁就出现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这座城寨已经完成了两成。
云琅坐在一个大叔墩子上对目前的进度很满意,再有一天时间,城寨的外墙就会成功。
最难熬的就是今天晚上,天知道雷被会不会来偷袭城寨,毕竟,这座城寨比雷被的那座城寨要高一些,如果有弩车,居高临下,应该能威胁到雷被的城寨。
所以,云琅准备连夜动工…
三更天的时候,云琅睡醒了,揉着眼睛出了帐篷,帐篷外面还未成形的城寨被灯笼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昼,霍去病,曹襄,两人穿着铠甲,守在南北需要守卫的巨大缺口上,看不到半点疲惫的意思,这是预留的城寨大门!
城寨的外墙,已经成型了大半,看来到了天亮,最多到中午时分,这座营寨就会初具规模。
几十个军卒正在缺口上制造营寨大门,巨大的铰链被他们装在碗口粗的松木上,固定大门的是两颗足足有一抱粗的大树,有这样的树木当柱子这座大门应该会很结实。
霍去病见云琅出来了,就起身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而李敢也接替了曹襄,负责守卫的军卒也开始换班,只有那些抢修城寨的军卒依旧忙碌个不停。
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除过灯火通明的工地,外边黑漆漆的,云琅总觉得外面似乎有人在偷窥。
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右边的雷被大营除过几个依旧熊熊燃烧的火把,死一般的寂静。
“照明的火把向外扩撒百步!”
云琅对守在身边的亲卫道。
亲卫是一个年纪很大的长门宫卫,他小声的道:“外面的荒草里可能会有敌人的细作,司马,不如我们往外射火箭,点燃那些荒草算了,属下看过了,那些荒草半干半湿,新的荒草还没有长高,外面全是干的枯草,一点就着。”
云琅瞅瞅外面,小声道:“会不会把我们自己给烧了?”
长门宫卫笑道:“现在是南风!”
第十五章 胡骑
骑都尉军中最多的武器就是箭!
因为有云家的小型冶铁作坊,军卒们将原先的羽箭拆分开来,换上新铸造的箭头,再重新装配后面的平衡羽,两枝原先的羽箭勉强能制造一根新式羽箭。
以前的三角形箭头,变成了更加锋利的三棱锥模样,破甲的功效更加的强大,即便增加了羽箭的重量,减少了射程,军卒们也喜欢用这种威力更大的新式羽箭。
至少,中了这种新式羽箭的敌人,不会背着羽箭继续向他们冲锋,一旦中间,三棱形的箭头就能迅速的放干他们的血。
为了方便作战,骑都尉的羽箭被分成了很多种类,其中一种,就是磷火箭!
这种箭的箭头平日里都被竹管跟胶泥密封的严严实实,一旦要使用了,就拔掉竹管,快速的将羽箭射出去,羽箭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就会自动燃烧,点燃羽箭上的油脂最终变成一枝火箭。
云琅下令之后,百十枝火箭就被发射了出去,落在一箭之地,百十枝火箭如同百十枝火把在夜色中放出明亮的光,很快就点燃了周边的野草。
十几个黑影自草丛中爬起来,然后就飞快的遁入了黑暗中。
云琅没有要求军卒们向那些黑影射击,他放火箭的目的,就是想赶走那些觊觎营寨的敌人。
荒原上的野草燃烧了半个晚上,可能是制造了很多浓烟的缘故,潮湿的水汽与浓烟混合之后,在清晨时分,山谷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天亮的时候,军寨的大门终于在一百多人齐心协力的劳作下,稳稳地立起来了。
骑都尉也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堡垒。
昨晚的野火烧光了野草,也烧毁了一些灌木丛,现在,只要坐在营寨里的大门口,就能看见左边山头上的雷被大营,如果站在特意竖立起来刁斗上,就能俯视整个雷被军营,能看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
天亮之后,另一队军卒休息够了,他们就开始在军寨外面挖很深的壕沟,因为有铁锹的缘故,挖壕沟对军卒们来说并不算艰难,尤其是在这片黄土高坡上。
军卒们在营寨的高处用一些树木的边角料修建了一个大平台,平台上还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棚子上面覆盖了一层黄土,即便在下雨,棚子地下也非常的干燥。
李敢用炭火烤着弓弦,这就是弓箭的坏处,牛筋,牛皮索一旦遇到潮湿的空气,就会变软,变的松弛。
这个状况对汉军来说还不算严重,对于长水胡骑来说就会造成非常大的困扰。
游牧民族的关系,他们身上的装备也大多来自牛羊,皮甲,皮索,牛角弓,在湿乎乎的空气中,都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尤其是皮甲,一旦被湿空气泡软,防御能力最多能下降六成之多。
曹襄想要喝酒,见霍去病脸色不善,就把刚刚掏出来的酒壶又塞回怀里,笑嘻嘻的对云琅道:“这雨水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有干燥的地方睡觉,那些胡人就惨了,牛皮帐篷见水就会发胀,住在帐篷里,跟住在牛肚子里一样,惨啊。”
云琅吃掉一块饼笑道:“我们马上就要没有营寨了。”
曹襄怒道:“这是为何?先说清楚,我可不打算把军寨给那些胡骑,谁来说都不成。”
云琅瞅瞅曹襄道:“是我派人去跟长水胡骑说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李敢张嘴打了一个哈欠道:“看在一百二十匹战马的份上,我愿意住进牛肚子。”
“你拿营寨去跟胡骑换马了?”
“那是自然,昨天你也看见了,我们能打得过谁?既然打不过,也抢不来战马,我们就只好交换了。”
曹襄看着霍去病担心的道:“你答应了?”
霍去病咬着手里的大饼道:“我们缺马,非常的缺,胡骑是大汉军队中战马最多的地方,而且,他们还有自己的牧场,用一百二十匹战马交换咱们的营寨,我觉得挺好。”
“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继续修建营寨了,看看能不能跟别人再换一些好东西。如果可能,云琅还打算跟雷被换东西呢。”
“我们是来抢东西的!!”
“你确定能抢到?”
“好像有点难。”
“反正我们的目标是战马,只要目的达到了,怎么达到的就不重要了。人家胡骑一人三马,我们一人一匹驽马还不能保证,没有马我们就没法作战。”
曹襄见霍去病,云琅,李敢全部都同意用营寨换马,也只好点头同意,谁让骑都尉现在正处在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时候呢。
至于打仗,曹襄在衡量过形势之后,也没了坚决作战的决心。
这里不是国战的现场,更不是跟匈奴作战的战场,不管谁杀死谁,死的都是大汉的甲士,这也是他们对于拼死作战没有多少兴趣的真正原因所在。
用营寨换战马的主意是云琅昨晚想到的,那些逃跑的探子中间,不但有雷被的人,也有胡骑的探子,甚至还有北大营,细柳营的人马。
云琅选在这个地方修建营寨,眼光很好,一下子就把雷被居高临下的军事优势给抵消掉了。
作为进攻方,不用像雷被一样考虑水源问题,因此,他可以将营寨建在最高的山上。
早饭过后,胡骑的人就来接收营地了。
这也是云琅第一次近距离好好地观察异族人,上一次遇见匈奴只有亡命的厮杀,那时候的云琅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他只想砍倒杀死眼前任何一个会动的生物。
曹襄瞅着那队一言不发的军队来到营寨口,小声对云琅霍去病,李敢介绍道:“高祖时期,匈奴破东胡,东胡人因此星散,据说一部分去了乌丸山,也就成了今日的乌桓人,另一部分被匈奴人驱赶进了右北平,被文皇帝收拢,组成了胡骑校尉,为我大汉征战。几十年下来还算忠瑾,作战也不甘人后,陛下为了奖励这些胡骑,特意给他们去掉了胡骑之名,赐名长水。为首的胡人,名叫辖竭,乃是长水校尉军营中的头号猛将,据说双臂有千斤之力,可以生撕虎豹,一会打交道的时候注意一点,胡人最是无信,必须要先交马,然后腾营地。”
辖竭带着胡骑来到军营前,瞅瞅霍去病,云琅等人并不说话,而是重重的一脚踹在门柱上,粗大的门柱岿然不动,辖竭反而被这棵长在地里去掉枝干的大树震得连连后退,差一点一屁股坐地上。
引的骑都尉营中军卒哄堂大笑起来。
辖竭却不以为意,反而走近霍去病用极为标准的汉话道:“军寨很结实。”
云琅受不了这些人身上散发的浓烈腥膻气,换了一个方位,也不说话,静静的看霍去病与胡骑打交道。
“一百二十匹战马,只要给我,这座军寨就是你们的。”
霍去病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辖竭点点头道:“很公平,先让我看完军寨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战马。”
云琅知道霍去病很讨厌谈生意,就上前一步,肃手邀请辖竭进军寨参观。
随辖竭进入军寨的共有六个乌桓猛士,才进军寨,他们就叽里咕噜的说着外国话,似乎有些兴奋。
辖竭见云琅在一边笑着看他们,就结束了说外国话,指着另一个山包上的雷被军寨道:“一千两百步?”
云琅点头道:“一千三百二十步,超出了一般弩车的攻击范围,除非你有十二石弩车,那座平台可以放置弩车,居高临下,可用的战术很多。”
辖竭又指着木墙外面的壕沟道:“据马?”
云琅点头道:“壕沟深六尺,宽一丈,战马一跃不能过,即便有快马纵越,墙下也只有三尺之地,没有立足的空间,目前还未成型,想要全部完工,还需两日!”
辖竭摇头道:“我们是来进攻的,不是来防守的。”
云琅笑道:“既然如此,军寨中的防卫手段我就不一一解说了,只要将军把战马给我们,这座营寨就是你们的。”
第十六章 艰难的生意
自从这个高鼻深目灰眼珠黄头发的家伙露出猥琐笑容的那一刻,云琅就知道这笔生意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大汉皇帝说,本军乃是大汉禁军,我们难道不该是袍泽吗?”
辖竭笑着拱手,礼仪周祥。
云琅笑道:“一百二十匹战马交给我们,这座营寨就是你们的。”
辖竭又道:“乌桓部位大汉国东征西讨六十年了,期间战死的部族猛士比这山上的树木还要多,流淌的猛士血可以汇集成湖泊,大汉皇帝曰:能!曰:忠,曰:勇,如此,还比不上一座仓促间建立的军寨吗?”
云琅笑道:“给我一百二十匹战马,这座军寨就是你们的。”
辖竭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冷冷的看着云琅道:“我乌桓一族不擅长交易,每一次跟汉人做交易,都是我们吃亏…”
面对辖竭的血盆大口以及满嘴的黄板牙,云琅如同复读机一般道:“给我一百二十匹战马,这座营寨就是你们的。”
辖竭愤怒至极,一拳砸在一个木桩上怒吼道:“我们即便为大汉流淌再多的血,你们也不会把我们当做袍泽看,我们依旧是你们可以随意宰割的牛羊,是吗?”
云琅笑道:“你们可以不要,可以试着自己修建一座军寨,那样,就没有人跟你要战马了。”
辖竭笑道:“好一个固执己见的少年人,我的族中为何没有你这样的好少年。好吧,你赢了,等我们回到长安,你会拿到属于你们的一百二十匹战马。”
云琅依旧笑道:“不,给我一百二十匹战马,这座营寨就是你们的。”
辖竭皱眉道:“少年人,我已经答应了。”
云琅笑道:“我也说过了好多遍了,有马,你们有营寨,没有马,你们就没有营寨。”
辖竭大怒,大叫一声,握着一双巨大的拳头,就向云琅走来。
云琅的眼神冷冰冰的,轻轻挥挥手,只听“嗤”的一声,一枝铁羽箭就钻进了辖竭脚下,三尺长的铁羽箭,入土两尺有余,外面仅仅露出一截箭尾。
辖竭猛地停下脚步,看着云琅道:“我不信你敢将弩箭射在我的身上。”
云琅皱眉道:“你可以试试!”
辖竭没有前进,而是看着天空让雨水落在脸上,凄婉的道:“胡人之命贱如狗,看来匈奴人说的是对的。”
云琅背着手,平静的瞅着辖竭道:“以匈奴人高傲的性子,他们一般不会说这种话,如果硬要我猜的话,我觉得原话应该是东胡之人贱如狗。你们为大汉血战,大汉也为保护你们牺牲了无数好儿郎,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别以为大汉国欠你什么,如果你觉的你的族人喜欢住在乌丸山还是喜欢住在右北平?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谈不到谁欺负谁,我听说乌桓人向来豪爽,长安市上为博美人一笑一掷万金面不改色。更把自己族人的性命看的比金子还要珍贵,从你的身上,我没有看到乌桓人的豪阔,也没有看到乌桓人珍惜族人生命的举动,只看到一个一心想要占便宜的无赖乌桓人。请离开我们的军寨,你要是觉得我们在故意盘剥你们乌桓人,你可以看看我们是怎么把这个营寨卖给北大营或者细柳营的兄弟们的。”
辖竭四处看看,指着不远处的高台道:“你的弩车很多吗?”
云琅淡淡的道:“不算多,留下你们六人,没有任何问题。”
辖竭瞪着云琅,挥手让一个族人出了营寨,曼声道:“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这些战马。”
说完话就径直去了中间的木屋,重重的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过。
一百二十匹战马被卸掉了马鞍子,挤在营寨门口,霍去病坐在马上,亲眼看着战马被部下拉走,亲眼看着部下搬空了营寨,这才跟李敢二人,下了山坡。
云琅没工夫看乌桓人进驻军寨,骑都尉没了军寨,自己也就没了安身之地,好在不远处就是一个高大的土崖。
这里的黄土非常的厚实,不算软,也不算硬,用铁锹加上锄头,很轻易的就能在土崖上挖出一个又一个不算大的窑洞。
日落时分,所有的军卒跟战马又有了一个简陋的安身之所。
云琅疲惫极了,同样疲惫的还有霍去病,李敢,跟曹襄,至于那些挖了一天窑洞的军卒们,更是在匆匆吃了一顿简陋的晚饭,就进了窑洞休息。
春日的雨天,还是有些寒冷,云琅,霍去病四人围坐在一堆篝火边上,一个看着一个,都没什么心情说话。
霍去病最终打破了沉闷,笑了一下道:“才来了两天,我们就弄到了一百二十匹战马,是一个好的开端。”
曹襄打量一下居住的窑洞摇头道:“我们不能总是依靠修建营寨来赚战马。阿琅,你不会明天又把我们居住的这个地方也给卖了吧?”
云琅强撑着坐起来,背靠在窑洞墙壁上道:“如果有人肯用战马来换,我会这么干的。
你不知道,我们骑都尉事实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粮秣不缺,剩下的我们什么都缺啊。
将士们苦苦训练了一个冬天,我们积累的物资就被消耗了大半,不说别的,仅仅是给将士们配备足够的衣衫,去病已经仗着大将军的势,从中军府要来了骑都尉四年的麻布配给。
也就是说,兄弟们夏日的穿着,现在都没影子呢。
军中的药材,武械,铠甲,战马的豆料,马鞍,肚带,笼头,一个个看起来不起眼,一旦数量多了,消耗就非常的惊人。
弟兄们训练的艰苦,又不能从嘴上节省,还有我们私下里给兄弟们贴补了一点俸禄,就把积存的钱粮消耗了七成。
如果不是穷疯了,你以为去病来这里做什么?”
曹襄瞅瞅手里的饼子诧异的道:“我们不缺钱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云琅跟霍去病一起恶狠狠地看着他,连忙改口道:“好吧,我去联系细柳营的人,问问他们要不要这些土窑洞。”
霍去病见曹襄想要离开就沉声道:“坐下吧,不急于一时,现在,我们该好好地规划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更多的战马,有了战马,其余的麻烦我们慢慢解决。”
云琅苦笑一声道:“你们看着吧,这场仗可能要打很长时间。
雷被这家伙一来到卧虎地就修建营寨,这是摆明了打算据城而守,是要跟各路赶来夺宝的大汉甲士死磕。
我甚至怀疑,这家伙准备用这座营寨,以及麾下的五千铁甲让大汉国吃一个前所未有的苦头。
我们现在不能急,战事还没有开始,如果我们自乱阵脚,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必做了。
我觉得我们还能做的,有两点,一个是给那些铁甲军提供饭食,一个是救助伤兵,好让他们专心作战。
这样一来,我们在雷被战败之后就能分到一些战利品,然后再用这些战利品换取战马跟铁铠。”
李敢瞅瞅手上的饼子哆嗦了一下道:“你不会在两军阵前卖烧饼吧?”
霍去病笑道:“如果能用烧饼换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也可以帮着烙烧饼。”
曹襄双手顶着下巴,幽幽的道:“我以为来卧虎地能有一场大战,没想到,居然是要卖烧饼。”
云琅嘿嘿笑道:“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实话告诉你,如果我们把烧饼卖得好,最后的收益,不一定比那些夺取宝贝的人小多少。”
第十七章 真的在卖烧饼
“我知道让将士们去卖烧饼这很丢人,真的很丢人,但是啊,我们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
来这里的军队,哪一支我们也打不过。
既然战场没有我们的份,我们自然不能白来,我们的目标既然是战马跟铁铠,那就直奔这个目标前进就是了,更何况我们已经弄到了一百二十匹战马。
这是好事情啊。
这场大战下来,你们看着,一定会死伤惨重,这是陛下跟藩王们的一次大决斗,陛下只有赢了这场决斗,才能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与匈奴作战的战场上来。
那些藩王也能安静好多年。
所以,这是一场内战,很没意思的内战,虽然战胜的一方肯定会获取无数的功劳跟赏赐,实际上,这是一场没有什么意义的战斗。
不管谁杀死了谁,都没有什么荣耀好让你炫耀给子孙听。
别人死伤惨重还不一定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咱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收获一定会非常的大。
你们知道不,以前的时候,有一个地方被人发现了黄金矿,然后很多人都去那个地方挖矿。
有一个聪明人到了金矿之后发现,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的挖到矿了,有的没有。
于是他就在那个地方修建了一个食肆,一个卖杂货的店铺。
后来,人们把那里的金矿挖光了,极少的一部分人成了富翁,有些人一无所获,还有一些人死在了那里。
而那个开店铺的人你们猜怎么着?嘿嘿…他从那些挖金矿的人身上赚到了别人一辈子做梦都得不到的金钱。
他的收获甚至超越了那些挖到金子的人…现在,我们就要做那个开店铺的人。”
李敢抓抓脑袋道:“那个人真的赚到了钱?”
云琅肯定的点头道:“比所有人都多。”
曹襄皱眉道:“我们也能卖东西给雷被他们吗?”
霍去病叹口气道:“陛下需要那些人死战到底,如此才有机会把他们全部杀死在卧虎地。如此,陛下才能清除心腹大患,从而让天下诸侯国一心一意的侍奉陛下。”
曹襄无所谓的一笑:“也就是说,我们支持雷被血战到底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云琅笑道:“不能这样干,以后我们还要在长安活人呢,不能把军队里的所有人都推到我们对面去,即便是为了陛下也不值得我们这样做。不过,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劝降,也能收拢雷被的伤兵,不过,我估计那些人投降的可能性不大,没有一点把柄,城阳王不会把他们带到长安来的。”
其余三人对于云琅说即便是皇帝也不值得他们站在所有军队的对立面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们都没有争辩,也没有纠正云琅这句大逆不道之言。
窑洞外面的细雨依旧下个不停,霍去病,云琅,曹襄李敢离开了自己的窑洞,去了军中,趁着下雨,跟属下们谈笑言欢,脸上看不到一点沮丧的神情。
士气很重要,不论干什么士气都非常的重要,有了士气,即便是不好干的事情,也可能被所有人的热情融化难关,最终闯开一条金光大道。
“司马,我们真的要去卖烧饼?”
“胡说,我们不但要卖烧饼,还要卖馄饨,卖面条,卖卤肉,卖油饼,只要是能赚钱的我们都要卖。”
“那些军汉们没钱…”
“我们也不指望要钱,没钱可以用战马,铁铠换钱,他们不就有钱了?”
“啊?我们到底是卖还是买啊?”
云琅哈哈大笑,招招手让窑洞里的所有军卒把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的小声道:“我们把军寨卖了一百二十匹战马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众军卒齐齐点头。
“我们劳累了一天一夜修建起来的营寨你们觉得在长安能换到一百二十匹战马?”
众军卒齐齐摇头。
云琅笑道:“以咱们现在的装备跟武技我们能从淮南八骏之首的雷被手中夺来一百二十匹战马吗?”
一个少年咬牙道:“现在不成,等我们力气长成了,就能成!”
云琅满意的拍拍少年人的肩膀道:“说的太好了,我们现在冲过去跟雷被作战,即便是损失惨重了也不一定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们在没有成长起来就战死在这里,说实话,咱们的将主可能会活活的痛死。这时候我们就要想办法了,我们是什么人?羽林军,长门宫卫,不说别的,仅仅是见识,你们觉得外面那群农夫,厮杀汉能跟我们这些天子近卫相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