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余几个人都回来了,见云琅翘着兰花指吃饭,又瞅瞅上座的长平那张阴沉的脸,齐齐的低头吃饭,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长平有午睡的习惯,吃完饭去溜腿。
霍去病见长平走了,才对云琅道:“你被舅母拗手指了?”
云琅点点头道:“两根!”
曹襄吃了一口饭怜悯的瞅着云琅的手指道:“我母亲从五岁就开始练武…十根手指套上指刀可以空手接白刃!”
云琅扒拉一下饭盘里的饭食幽幽的道:“我今天被一个胖大的妇人骑在后腰上…可能要倒霉半年。”
李敢放下筷子吃惊的道:“动用了靠山妇?那是长寿宫死士!韩信都死在他们手中,据说用的是菜刀!”
“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你母亲会武功的事情?”云琅的面颊抽搐着问曹襄。
“揍你的人是我母亲,有本事去找她,别拿我出气!”
云琅想了一下,觉得曹襄确实有些无辜,就叹息一声道:“你母亲去找阿娇了,希望阿娇能说服陛下把长门宫卫跟羽林军混在一起使用。”
“谁为首?”曹襄一句话就问到了重要处。
云琅瞅着曹襄道:“你觉得你可以?”
曹襄吃了一口饭点点头道:“那就是去病了。”
霍去病抬起头,目光从云琅曹襄等人身上一一划过,淡淡的道:“中军战兵八百,不能再多了。”
李敢皱眉道:“斥候前军三百,非精锐不取。”
曹襄叹口气道:“我觉得我可以当后军,有三百家将即可。”
云琅也看了一遍其余三人道:“垃圾全归我是吧?”
霍去病哼一声道:“是辎重营!”
曹襄笑道:“也是伙夫营!”
李敢插嘴道:“我只负责骑马作战,战马也要你来管。”
“这就是说,我不但是军司马,还是伙夫头,也是马夫头是吧?”
没人回答云琅的问话,霍去病迅速吃完饭,就对曹襄道:“从今日下午,两军编练。”
长平披着一袭纱衣,凸凹有致的身材显露无遗,一双玉足泡在温泉池子里,瞅着阿娇在池子里瞎扑腾。
长平即便是女子,在看到阿娇的身形之后,也赞叹不已,说到底这是一个被上苍钟秀的一个绝世尤物。
“衣服不错!”长平见阿娇披着一张毯子向自己款款走来,不由得违心赞叹。
阿娇托一下饱满的胸脯坐在长平身旁,一边揉搓着长发一边道:“你是无事不登门的人,有什么事就说,能办的我一定帮忙,不能帮的就爱莫能助了。”
长平瞅着阿娇皱眉道:“你以前不会这么说话的,以前的你要嘛就拒绝,要嘛一口答应,模棱两可看情况办事可不是你的性子。”
阿娇哼了一声道:“自从被你跟卫氏联手把我从皇后的位置上推下来,我就学会这么说话了。”
长平冷笑一声道:“你如果不倒行逆施,谁能夺走你的皇后之位?”
“没了皇后的位置又如何,我阿娇依旧是整个大汉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你的那个姻亲卫氏,只不过是一尊放在皇宫里的木偶!而你,一位长公主,依旧要来求我达到你的目的。”
长平看着阿娇突然道:“如果卫氏请退皇后之尊,你以为如何?”
阿娇轻笑一声道:“算了吧,那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们就别折磨她了。皇后的位子是我自己丢掉的,我亲手丢掉的东西丢掉也就是了,要回来做什么?”
长平出了一口长气,刚才做那个决断对她来说一点都不轻松,其不说卫氏愿不愿意,仅仅是卫青那里就很难交代。
阿娇低头看着长平又道:“告诉卫氏,我阿娇饶过她了,让她放心的当她的皇后吧。我就住在长门宫,哪里都不去!”
长平想起来长门宫的路上,看到的热闹的劳作场面,不由自主的道:“长门宫要比长安更有生气。”
阿娇傲然道:“我要这片荒僻之地变成一座繁华的城池,我要上林苑里的野人全部变成我大汉的顺民,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我阿娇之所以高贵,不是因为谁而高贵,而是因为我天生就高贵!”
长平面对阿娇的过度吹嘘无奈的道:“我准备将去病儿麾下的羽林军跟长门宫卫合兵一处,你以为如何?”
阿娇讥诮的一笑,瞅着长平道:“你从小就打熬筋骨,为了达到你成为将军的傻愿望,硬是把胸口的肉练到胳膊上,屁股上的肉练到了大腿上。到最后女将军没有做成,反而成了皇家笼络勋贵的工具,为了嫁人,还不是要用药水泡掉手脚上的茧子,免得夫君不喜欢你的粗手粗脚。一生的心血成空,吃了这么大的亏,你怎么还不知道收敛一下,一个女人非要掺和进国家大事之中?”
长平站起身俯视着阿娇道:“因为我姓刘!这天下的一草一木都归我刘氏所属,凡是刘氏子,不论男女,都有保家卫国的自觉。你不过是依附在我刘氏这棵大树上的一只鸟,大树不存,鸟巢安在?”
阿娇皱皱漂亮的鼻子,丢掉毛毯跳进了温泉池子,痛快的用狗刨姿势在水里游了一圈,从水里抬起头冲着岸上的长平喊道:“长门宫卫已经送给了曹襄,愿意怎么安排是你们的事情,与我长门宫无关。”
长平站在岸上喊道:“此事还需要你去跟陛下分说!”
阿娇一个翻身潜进水里,丰满的臀部在水面上晃荡那个一下就全部没进水里,游鱼一般从不远处钻出水面,抹一把脸上的水珠道:“除非你放开那四个小崽子,让他们自己去闯,去拼,能混成什么样子听天由命,外人不得干涉!”
长平咬着牙道:“他们年纪还小!”
“小?哈哈哈,全都到了看着我流口水的年纪,还小吗?刘绰!你管着他们只会害了他们,没有你帮忙的四个小崽子,陛下才会将他们用到极致!”
第四章 试验田
忠诚这两个字一般来说是一个多义词。
云琅一般把忠诚这个词汇当做形容词来用,因为这东西他会变,而且会随着时间,态势,产生新的变化。
人们之所以忠诚,完全是因为背叛的代价太大的缘故。
现在他已经开始不确定以上的理论是不是正确的了。
不管是太宰,还是霍去病,抑或是李敢,张连,甚至是张汤,这些人背后似乎都写着大大的忠诚两个字。
且不管他们忠诚于谁,至少,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不断地给云琅诠释忠诚这两个字存在的意义。
太宰活着的时候,为了不让他伤心,云琅必须忠诚于始皇帝,与其说云琅是在向始皇帝输出忠诚,不如说云琅忠诚的对象是太宰这个人。
不论是秦皇还是汉武,对云琅来说都是历史书上的两个伟大的君王,如果遇见供奉这两个帝王的神庙,云琅绝对会进去磕头上香,就当是在祭拜祖宗。
死掉的秦皇还好说,云琅已经封闭了他的地宫,他现在只能永永远远的活在史书里。
而活着的汉武就比较尴尬了,云琅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位叫做刘彻的皇帝到底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汉武帝。
轻易地对活着的汉武帝屈膝,云琅觉得很别扭。
长平用武力胁迫他对刘彻效忠,在肉体的疼痛下,云琅可以暂时抛弃自己的节操,当肉体不再疼痛的时候,主观思想又开始占领思想的高峰。
这是后世大部分人的实际状态,在没有受到极端的压迫,遭受过极端的痛苦之后,很难用生命去维护自己的尊严,去保证自己的发言权。
和平年代,生命最大!
主父偃正在仔细的研究云氏的鼠尾账本,这种账本原本是官府每年八月编练上中下民户差役时候用的一种账。
很适合用来记录云氏杂乱无章的入息跟出息。
云琅从来没有想过用货清簿,银清簿之类的账簿来记录云氏的生产生活状况。
如今的云氏还处在发展的最初期,家里的仆妇们没本事弄清楚这些账册,刘婆,梁翁都不识字,有了账簿等于没有,还不如梁翁用豆子来计数可靠。
也就是说,主父偃想要弄清楚云氏的资财,除非花大力气去数梁翁屋子里的那几坛子颜色各异的豆子。
别说主父偃了,即便是云琅自己也隐约记得扁豆好像代表着铜钱…
云氏自然是上户,爵位小于彻侯的人家都是要交税的,其中人头税,刍藁税,这两种税务,只要你的爵位小于左庶长级别,那是要全额缴纳的。
云琅的少上造恰恰比左庶长小一些,因此,云氏承担的税务是全额税务,仅仅被免除的是劳役!
一顷地的收成中的一成要缴纳刍税,这东西就是战马吃的豆料,还要缴纳藁税,也就是草料,也是供战马食用的。
人头税更是少不了,云氏的成年男丁现在加上工匠也只有十九个人,妇人的人头税减半,今年夏收之后,云氏就要开始缴纳平生第一次税务了。
这些东西对大汉国来说乃是国之命脉,对于云琅来说就非常的无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俸禄在缴纳完毕税务之后,能剩下一百个钱…
主父偃在研究了云氏的糊涂账之后,不得不放弃这种最方便的探查云氏税务问题的方式,开始用最笨的方式,数云氏的人头以及牲口的数目,以及田亩的数量,桑蚕的产量。
陪着主父偃一起来云氏的人是张汤。
他们两人都属于皇帝内朝的肱骨之臣,私交算不得好,却必须相互配合。
主父偃在张汤的强烈要求下穿上古怪的麻衣走进了云氏的桑蚕房。
云氏的春蚕已经长到半寸长了,还没有彻底的变成白色,依旧有些发灰,巨大的笸箩里全是碧绿的桑叶,春蚕啮咬桑叶的声音如同春雨落地,沙沙声不绝于耳。
主父偃发誓,他虽然是农家出身,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桑蚕…站在蚕房入口,放眼望去,全是密密匝匝的笸箩,笸箩被架子堆积起来,每一个架子上至少放了八个笸箩,一些穿着跟他身上一样衣衫的妇人,嘴脸上蒙着一块麻布,正在蚕房里忙碌个不停,仅仅是装蚕沙的竹筐,就不下十个。
“这到底有多少桑蚕?”主父偃不由自主的惊叹出声。
张汤笑道:“中大夫意欲清算云氏资财,为云氏重新订户,数这里的笸箩也就是了。”
“一季桑蚕怕不是要出产一万束丝?”
“这是去年的秋蚕的出产,今年听说云氏对桑蚕投入的更多,只会比去年多,不会比去年少。”
主父偃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张汤道:“张公对云氏很熟悉吗?”
张汤笑道:“云氏在上林苑开始修筑第一座木屋的时候,某家就与云氏相识。”
主父偃笑道:“既然有张公照看,云氏料来无不妥之处。”
张汤轻笑一声,来到蚕笸箩跟前,瞅着肥胖的蚕在桑叶上游走淡淡的道:“中大夫若能查出云氏不妥之处,记得告诉某家一声,大汉律法还不容张某徇私情。只是中大夫对民户的划分某家也觉得不妥,仅仅从表面来看,上户之家多为勋贵官宦,巨贾,豪强,这些人总有办法避开税务,他们得到太多,付出太少。他们往往会将自己应该缴纳的赋税转嫁到中户身上。两层盘剥之下,而中户百姓往往求告无门,只能按照律法纳税,时日久了,中户百姓必然会变成下户,乃至于野人。某家以为,纳税的主力应该是上户而非中户,下户!”
主父偃笑道:“一个制度的形成,总要先能施行下去,然后再看结果慢慢调整,如果一次到位,却不能实施,终究是空谈。张公只说上户,为何独独不提梁王,城阳王等诸侯?据某家所知,梁王府库金银珠贝堆积如山,堪比国库,城阳王占据齐地过半,有鱼盐之利,豪奢之处陛下亦不能及,张公何时能够打开这两座府库,某家就何时能够重新整顿上户,做到多者出而贫者入,最后达到天下大同的初愿。”
“云氏致富在于生产,而非掠夺,中大夫在制定国策之时应该考虑到这一点。生产富国,掠夺瘠国,生产纳众人之力无中生有,让世上的货物,粮食多起来。而梁王,城阳王之流纳天下资财为一人用,夺百姓口中食专肥一人,仅此一点来看,高下立判!”
张汤并不在乎主父偃的攻击,他的官职较为主父偃高,虽说主父偃有一年四次升迁的恩宠,说到底还是根基太浅。
而《推恩令》一出,天下勋贵恨主父偃如恨寇仇,这样的人或许能够得用于一时,却不会长久。
看罢桑蚕作坊,主父偃又被张汤带去了养鸡,养鸭子,养鹅,养猪,养羊的山脚。
主父偃仅仅看了一眼羊群就皱眉道:“此处已经离开了云氏地界!”
张汤笑道:“陛下不许百姓占有上林苑之地,却准许百姓在上林苑自谋活路,羊群游走上林苑,索取者不过野草而已,并无占地之实,中大夫为何苛求焉?”
主父偃瞄了羊群一眼就对张汤道:“羊不下三百!”
路过猪圈,主父偃再一次对张汤道:“豕不下两百!”
张汤微笑不语,转瞬间两人来到了鸡舍,张汤笑道:“却不知鸡鸭几何?”
主父偃长出一口气道:“云氏竟然豪富至此!”
张汤大笑道:“中大夫以为的豪奢,在云氏家主看来,不过是刚刚吃饱罢了。某家之所以处处维护云氏,一来是人才难得,与云氏亲近是为了就近监视,修正,免得他行差踏错。二来,某家也想看看云氏的少年家主,凭借麾下四百余仆妇童子能走到那一步,更想看看他说的共同富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主父偃再看看云氏池塘里的大鹅,鸭子,摇头道:“某家自幼随父耕种,却看不懂云氏所作所为,难道说,只要大规模的饲养家禽就能致富?这些家禽每日消耗的粮食并非少数,一饮一啄之下,家禽多了,粮食却少了,云氏何来如许多的粮食饲养鸡豕?”
张汤摇头道:“某家也没有看懂,云氏自去年秋收之后就再无购粮之举,而鸡豕数量却远比去年为多。想要弄明白这个问题,还要看他家里的粮食能否支撑到秋收,如果不能,则算不得好事。”
主父偃喟叹一声道:“张公口口声声要我等待秋日再论云氏之事,难道就是为了一个答案吗?”
张汤无声的笑了一下,并不打算告诉主父偃,真正想看云氏生产过程跟结果的人,其实是陛下。
陛下更想看跟随云氏一起饲养家禽,耕种土地的长门宫是否也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不管主父偃想干什么,张汤都清楚的知道,一旦云氏的生产模式可以转嫁,并维持一定的效果,对大汉国的农事,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五章 隔空传话
官员最大的乐趣就是眼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一步步走进泥沼而不自知。
这比娶新妇,喝老酒,更让人心旷神怡。
新的王朝自然是要有新的气象,官员去陈出新也是自然。
职位就那么多,能少一个就少一个,是好事!
章台宫的使者来云家拉鸡蛋,鹅蛋的时候,张汤,主父偃就在一边看着,云氏贾人张石忙着清算货物,计算售价。云家的大管事梁翁亲热的拉着使者的手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
张汤,主父偃却很清楚的看到,使者原本轻飘飘的袖子猛地变沉了,使者笑着抖抖袍袖,袖子上那块明显的凸起就不见了。
主父偃用肩膀顶顶张汤道:“这应该有二两好银吧?见恶视而不见可不是你中尉府的风格。”
张汤笑道:“某家刚刚交卸了中尉府的差事,还没有接廷尉府,如今正赋闲在家,名不正,言不顺,你让某家拿什么去管制?”
主父偃皱眉道:“贪赃受贿,这也太猖狂了!”
张汤不以为然的道:“云氏售卖鸡蛋,鹅蛋的售价已经比章台宫往日购买蛋类的价格低了四成,而这些货物全是新鲜的好货物,没有以次充好之嫌,人家买卖双方有点银钱来往,也是人之常情,某家不以为他们的行为触犯了律法。”
主父偃奇道:“张公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张汤笑而不语。
主父偃自然不会明白张汤心中的忧虑,当年在废除陈皇后的事情上,他张汤可是皇帝派处的马前卒。
原以为陈皇后的下场除过一死之外再无它途。
没想到陈阿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犯下了巫蛊之祸,依旧平安逃脱不说,现在反而有重登皇后之位的可能,这让张汤如何不感到胆战心惊。
好在陈皇后现在似乎很忙,没有对付他的意思,这个时候,张汤即便是再大胆,也不敢主动去撩拨重新获得皇帝恩宠的陈阿娇。
主父偃只是瞄一眼拉钱的车子车辙的深度,就大致推算出来了这一次交易的成果。
不由得咂舌道:“十日交易一次,一次百万钱,一年下来三千余万…”
张汤也羡慕的摇着头道:“只有羡慕的份!”
“农家如此赚钱?”刚刚看到的一幕有些颠覆主父偃对农家的认知。
张汤捋着胡须笑道:“等云氏桑蚕上了蚕山,蚕茧进了缫丝房,你再来看,就会对云氏有一个新的认知。”
“仅仅是饲养桑蚕跟家禽?”
张汤笑道:“中大夫看到的就是某家看到的,确实只有桑蚕跟家禽!等家禽不再下蛋了,云氏又会大肆的售卖鸡鹅,那该是一笔多大的入息啊。”
就身家来说,不论是张汤还是主父偃都还在起步阶段,仕途开始的时候不能捞太多的钱财,这是官员们的共识。
即便他们能预料到自己一定会大富大贵,也觉得没有法子跟云氏这种发财速度相媲美。
阿娇的四轮马车路过云氏,车夫昂首挺胸的坐在前面,全身被华丽的斗篷包裹着,稍微抖抖缰绳,拉车的四匹挽马就扬蹄飞奔,在八个甲士骑兵的护卫下轰隆隆的驶进了长门宫。
马车整体为黑色,车厢上镶嵌着两朵巨大的金丝牡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只是整体宏大的设计,坚固的包铁车轮,寒光烁烁的凸出轮轴,让这辆马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洪荒猛兽。
本来还有龙凤文饰的,被特立独行的阿娇完全给否定了,她对马车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表现出神威如狱的高贵感,让别人一看到马车就必须知道她是大汉国最高贵的女人。
云琅对阿娇的这个要求非常的反对…一个女子的座驾难道不该是将好看,美丽放在第一位吗?
但是,没人能让阿娇改变主意,东方朔自持口舌如簧,向去劝解一下,希望阿娇能改变主意。
可惜,回来的时候脑袋上有好大一个包,且悲愤莫名,能用礼器打人的女子,普天下只有阿娇一个。
于是,整个冬天里,这辆马车不断地修造成功,又不断地被拆掉,然后继续修造。
直到成了这种带有浓烈玄幻风的样子,才算是被阿娇接受了。
有了这辆马车,数年来从未离开长门宫一步的阿娇,乘坐这辆马车走遍了长安三辅…
这辆马车因为受限于长安的道路,整体不是很大,因为有了云琅参与设计,他将这辆马车内部当做飞机机舱来弄,小小的空间里,每一个物件都一专多能。
甚至连洗浴设备都有,虽然只能勉强容纳一人,阿娇却欢喜的无以复加。
最重要的是,这辆马车因为装了很多弹簧减震,即便是在疾驰中,独立于车架的车厢也感受不到多少震动。
当然,这也仅限于大汉的条件,即便是后世的拖拉机也比这辆马车好了很多…
云琅自然是不满意的,阿娇却非常的满意,凡是乘坐过大汉马车的人没有不满意的。
云琅笑的很开心,因为他发现,阿娇实在是一个太好的产品代言人…
这样的马车放在后世卖五百万估计会被人家砍死,放在大汉,就千值万值了。
这种最初级的工业产品,在大汉国简直就是抢钱的利器。
只要是奢侈品,在大汉国根本就不愁没有销路,富豪们为了显摆,能把自家的丝绸挂在树林子上,还一挂就是十里。
更有富豪为了显摆自家的豪奢,把美女蒸熟了端上饭桌,显摆自家美女如云…(出自石崇,王恺斗富)
现在有了能真正彰显他们身份的超级马车,哪里还有不快快入手的道理。
“这就是咱们的军费?”霍去病瞅着阿娇的大马车滚滚而去,眼中满是欢喜。
云琅瞅着依旧在旷野中训练的骑兵淡淡的道:“大汉国对战死军人的抚恤配不上这些猛士。”
霍去病笑道:“我收到的所有赏赐都可以分给兄弟们。”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舅舅是这么做的,可是,他受到的诟病也是最多的,给穷困的军卒分配一点财物而已,竟然也能被人扣上邀买人心的帽子。人家公孙敖就没有…获得的每一个钱的赏赐都拿回家。”
李敢皱眉道:“大部分将领都是如此,我父亲也只分给亲厚的军卒一点财物,绝对不会是全部。”
曹襄笑道:“我们有钱…哈哈哈哈哈,看不顺眼的就给耶耶闭上嘴,敢乱说话,看耶耶不打掉他的满嘴牙。”
“因此,我们的军队数量就绝对不能多,我觉得以后以三千人为限最好。”云琅笑道。
霍去病摇摇头道:“不成,想独立组成一军,非五千人不成军,只有军队的数量达到这个级别,我们才能独立面对任何敌人,剩下的,无非就是进退二字罢了。”
云琅笑道:“我无所谓,三千只羊是赶,五千只羊也是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你觉得自己统御五千不一样的大军不会招来麻烦,你想要更多的军队我也没意见。”
曹襄见霍去病几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不由得有些慌乱,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我不敢见陛下!”
霍去病想了一下道:“此事以后再说,反正我们现在只有一千三百人,如果打出效果来了,陛下应该不会反对。”
云琅,霍去病,曹襄,李敢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人,因此,这些话很快就传进了刘彻的耳朵里。
刘彻看到这些被写在竹简上的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完这些话,刘彻笑的很厉害。
写密奏的人很有纪实精神,不但一个字都没改动,还特意描述了他们四人说这话的环境跟表情,语气。
看了这道密奏,很容易想象出四人站在高坡上的样子。
“想要一军?还担心朕猜忌?还要弄一支不一样的军队?就凭你们,还没资格让朕猜忌。朕唯恐自己的大军不够强悍,朕唯恐自己的将军不够勇猛!至于猜忌,且等你们露出不臣之心的苗头,朕再猜忌不迟!”
刘彻做完决定,就把密奏丢到一边,继续研判眼前的奏折。
这封奏折是卫青从右北平快马送来的军报。
军报上的消息算不得好,卫青在军报中说,右北平的匈奴人已经离开了,大军在右北平继续留着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他希望大军能够转道云中,攻击匈奴王中,最富庶的白羊王与楼烦王,只有夺取白羊王,楼烦王两王手中的数百万头牲畜,才能弥补去年冬日左谷蠡王对雁门,上郡,太原三郡侵扰的损失。
他在军报中详细的分析了目前的态势,所有匈奴人都认为大汉的大军一定会去找寻左谷蠡王的麻烦,不如趁这个机会全力进攻白羊王,楼烦王,彻底的占领水草丰美的河套之地,让朔方郡这个顶在最前面的大汉国土,从虚置到真正变成现实。
刘彻把卫青的奏章在脑海中过一遍,很想找一些人来商量一下,就在话语吐口的那一瞬间,刘彻改变了主意,在军报上批注了一个大大的可字。
然后对站在门外的宦官隋越道:“阿娇的马车不错,命东方朔给朕也造一辆!”
第六章 统一战线
霍去病跟云琅学会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比较重要的事情这个行为习惯。
大汉人很多时候都是大嘴巴,在这个缺少资讯的世界里,想要吸引别人注意,你就要说点别人不知道的。
所以,只要他们知道,哪怕是仅仅知道一星半点都会说的满世界人都知道。
勋贵们理所当然的成了谈资的贡献者,云琅则贡献出来了一出香艳至极的爱情戏。
到现在云琅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霍去病说是卓姬自己说的,云琅有些不信,卓姬到底是有学问的女子,不可能这么无聊的把自己的艳情宣告的满世界都知道。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平叟这个老混蛋说出去的,一个总喜欢躺在太阳底下遛鸟的淫猥老家伙为了某些利益,说出去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易经》里面的这句话,云琅觉得就是给大汉人说的。
云琅说机密事情的时候一般是分场合的。
如果是心中最大的隐秘,就会去始皇陵对里面死去的陵卫们说。
如果是自己个人的坏心思,则一般只会跟老虎说,说完之后还要嘱咐老虎不许说出去。
再次一等的事情能跟霍去病说,不过,到了这个等级,即便是被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大的隐患。
身边有绣衣使者存在这回事,不但云琅知道,霍去病,曹襄,李敢都知道,只是不能确定是谁。
虽然云琅用排除法很容易确定谁是绣衣使者,他却从来没有刻意的去找过,人家暴露了又如何?
暴露了可能会被招回去,然后再给你弄一个你不认识的绣衣使者过来,后果可能更加的糟糕。
太祖在统一战线大会上曾经说过一句话——统一战线就是把我们的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我们的敌人搞的少少的。
云琅深以为然,从国家层面上,绣衣使者跟他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匈奴人要是打过来了,不会因为他是绣衣使者就会少砍他一刀,还不是要跟大家扭秤一股绳,一起努力的抵抗凶恶的匈奴人?
在这个大环境下,云琅觉得应该团结那个绣衣使者,集体的力量很容易同化某一个特定的人。
虽然这会让那个如同告密者一般的绣衣使者感到痛苦,云琅相信,这种痛苦一定会伴随那个绣衣使者一生。
四个人躺在温泉池子里才是说真正机密事情的场合,一般这个时候,老虎都会趴在池子边上啃骨头玩。
再一次嘲笑过李敢硕大的家伙之后,四个人就懒懒的躺在池子里说闲话。
“你觉得有人会把我们说的话告诉陛下吗?”曹襄的肚子里基本上就存不住话。
云琅喝一口醪糟笑道:“会的。”
“我们为什么不找出那个绣衣使者呢?”李敢确定老虎没有警惕的反应,这才小声道。
霍去病白了李敢一眼道:“你连大声说这种话的胆量都没有,还敢去找?”
云琅摇头道:“我一辈子都不想知道我们着一千三百个兄弟中到底谁才是绣衣使者。
有他在,我们的行为以及要求才能最快的传进陛下的耳朵里,且不担心有被篡改的危险。
不过啊,在这样做之前,我们首先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忠君爱国这种话一定要经常挂在嘴上。
虽然我们兄弟四个都不是傻蛋,一个比一个聪慧,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大家能够表现出十几岁少年的本来模样来。
另外,像昨日那种事情一定要少干,一两次不打紧,次数多了,你觉得陛下会看不穿我们的用意?
总之,不要表现的比陛下聪明,要是谁表现的比陛下还聪明,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曹襄吧嗒一下嘴巴道:“耶耶天资聪颖,你让我扮傻瓜这很难啊。”
霍去病瞅了曹襄一眼道:“你现在的样子就足够愚蠢了。”
曹襄瞅瞅霍去病,叹口气没说话。
霍去病这两年变化的太厉害了,连他这个对霍去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在跟霍去病打交道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拘束,就不要说羽林军中别的军卒了。
“这就是名将的样子?名将等于不喜欢说话,一说话就能把人噎死?”曹襄不甘心的对云琅道。
云琅把麻布巾子弄湿了顶在头上,无可奈何的道:“从细微处听惊雷,这本身就是名将的特质,放心吧,我们四个人里面,最适合成为名将的人就是去病。”
曹襄指指一脸享受的霍去病道:“你看看他的样子,他居然连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云琅苦笑道:“你母亲说了,长袖善舞才是你的特质。”
“你呢?”
“我就是一摊烂泥,丢哪里都成,放哪里都不算出类拔萃,却都能拿来抵挡一阵。”
“你很厉害啊!我不信我母亲会这样说你。”
“她就是这么说的,还是在我被靠山妇的大屁股压住的时候说的,还说我要是能一直强硬下去,她还能高看我一眼,偏偏在看似强硬的时候,因为一小点痛苦,就立刻毫无立场的投降。还说从她认识我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我绝对是大汉国之耻!”
李敢瞅瞅忿忿不平的云琅小声道:“大汉国之耻不是中行说那个燕地老宦官吗?”
霍去病冷哼一声道:“舅母的意思是云琅千万不要被匈奴捉去,否则为害更烈。”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们到时候看着办,反正我是没胆子自杀的。”
霍去病认真的道:“你不用自杀,只要坚持几天,我就会把你救回来。”
云琅大笑道:“不用你们冒险,我会自己回来的。如果连那些数数都不会的野人都骗不了,我云琅也就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听了这话,其余三人都信服的点头,就骗人这一项本事而言,云琅算得上技高一筹。
老虎丢下那根牛腿骨不玩了,警惕的抬起头,云琅朝老虎注意的方向瞅了一眼,就看见东方朔兴冲冲的朝水池子这边跑过来。
“大喜,大喜,陛下要我再修造一架车马,车马署给了一千万钱!”
东方朔激动地不能自己。
想想也能想明白,这家伙为了让皇帝看到他的才能,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特立独行的怪异事情。
还以为此生无望受重用,没想到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机会却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让车马署派人来,这辆马车我们不能独自营造。”云琅的眉头皱的很厉害。
“某家就是车马署的博士,还要什么别人。”
云琅瞅着有些得意忘形的东方朔,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这家伙到目前还没有生活给磨练出来。
“给皇帝营造马车自然是一桩大功劳,你就没想过,功劳大,危险性也高吗?”
东方朔大笑道:“某家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机会难得,大造化必有大恐怖,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某家赌了。”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如果处处都跟云琅一般小心翼翼,难免会糟蹋了自己的志向。
话不投机半句多,又跟云琅磨牙的功夫,不如现在就去准备为皇帝制造一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马车!
“喂,东方朔看不起你唉。”曹襄从来就不会放过挑拨离间的机会,这种技能已经变成了他的本能。
霍去病见东方朔走远了,就对云琅道:“这就是陛下的反应?”
云琅笑道:“应该是,看样子陛下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会玩出什么花活来,你统御现在的一千三百人没有问题,将来统御一军五千人也没有问题。就不知道陛下见到我们成军之后,会不会还这样想。”
“耶耶成军,总要给世人一点惊讶的!”霍去病傲然道。
温泉水不宜泡的时间太长,否则皮肤就会变皱,霍去病的身体虽然精瘦,却如同钢浇铁铸的一般,赤裸着站在水池边上,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像。
李敢就是另外一种雄壮了,可能是日复一日练习射箭的缘故,他的胸肌非常的发达,再加上雄厚的男人本钱,看的云琅跟曹襄二人连连叹息。
曹襄瞅瞅自己的肚子无奈的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们三个一样有棱角分明的肚子。”
“已经不错了,你以前的肚皮太大,肚子缩回去之后皮肤却不会轻易缩回去,现在能贴着你的肚子已经很不错了。想要有腹肌,再练一年吧。”
说完之后他就开始大笑,霍去病,李敢也跟着大笑,只有曹襄弄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云琅对于目前的态势很满意,在大汉,至少有三个家伙能慢慢的跟上他的思维跟语境。
他觉得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下去,他迟早会拥有一大批更他有同样思维的人。
这样的人多了,这个世界或许能被他改造成他希望的样子,他对此坚信不疑。
这很重要,对云琅来说非常的重要,重要程度远远超过了霍去病想要组建的新军,更超过了刘彻想要的大马车。
第七章 古今同?大不易!
跟霍去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云琅是一个样子,跟陵卫们的骸骨在一起的时候,云琅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只要有点空闲,他就会进入陵卫营地给那些陵卫的骸骨添加泥塑身体。
经过这么多天的摸索,干这事他已经非常的熟练了,先给模子刷上桐油,往里面倒一半泥浆,然后再把尸骨放进去,然后再把模子盖上,从预留的孔里继续往里面灌添加了很多麻线的泥浆。
直到另一个预留的孔洞里开始往外冒泥浆了,这具人俑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的等待了。
成品已经有百十个了,只是没有上颜色,也没有打磨,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
人俑其实要烧一下的,云琅目前没有这个条件,只好用红色的胶泥代替,至于能支持多少年不坏,云琅无从预测。
一座人俑加上模子不下四百斤重,云琅自然是拉不起来的,于是,他就在陵卫营的顶棚上,加装了很多的吊索跟滑轮,为此,他忙碌了整整一个冬天。
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个秘密能够保守多少年。
湮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云琅在湮灭了始皇陵之后,却对这座陵卫营实在是下不去手,也没有办法毁灭。
他知道这里面依旧有很多的秘密,他却懒得去寻找,找到了又能如何?
能收获的无非是财富或者危险。
这两样没一样是他喜欢的。
很多时候云琅都在想,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太宰的遗愿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完成,云氏庄园也正在一点点的变得繁盛,自己的朋友也在不断地增加。
自从开春之后,云氏庄园的访客就络绎不绝。
对于客人的到来,云琅是持欢迎态度的,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人之所以来云氏,并非是来拜访他这个少上造爵位的军司马的,绝大部分人的目标依旧是长门宫。
“趋炎附势之徒!”阿娇抱着一只大白鹅的脖子坐在毯子上随意轻蔑的道。
她家的小老虎总想把阿娇从大白鹅的身边解救出来,被大长秋一脚踢得远远的。
“即便是趋炎附势之徒,也算是您的门下的走狗,或者说愿意当您的走狗,这不是坏事。可是,他们来不了您这里,却站在云家的土地上伸长了脖子朝长门宫看,这就让我很尴尬了。”
阿娇笑道:“你最近收礼物不是收的很愉快吗?没听说你把谁拒之门外。”
“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还要观赏考察我家的产业,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我收点礼物不算过分。”
阿娇松开了快要被她折断脖子的大白鹅,想用大白鹅的脖子打一个结看来行不通。
“再忍几天,富贵镇还要依靠这些人帮忙才能兴起,这时候烦一点,我们以后能收到大好处。”
富贵镇云琅知道,就是那个变成煤石集散地的草市子,距离云氏跟长门宫都不算远。
自从阿娇开始接手收购煤石的生意,富贵镇这个奇怪的名字就不胫而走,很多连煤石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的人,纷纷派家人来富贵镇购买煤石。
这就导致富贵镇的煤石成了紧俏货,这种紧俏状况,并非是铁炉子大肆横行之后造成的货物短缺。
而是有一大批已经快要被皇帝扫进垃圾堆的旧勋贵们为了支持阿娇新建一个城市而做出的奉献。
阿娇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她现在喜欢养鸡鸭鹅,喜欢养猪,养羊,养牛,喜欢养蚕,喜欢种别人家没有的新作物,更喜欢做别的皇后从未做过的事情。
当然,她有足够的权力跟影响力让别人去做,她就站在一边看着,只分享成功后的荣耀,不承担失败后的指责。
富贵镇这个说法应该是出自阿娇之口,然后被能力极强的大长秋给宣扬出去。
这个还不存在的镇子是阿娇向全世界宣布她重新回到权力巅峰的一个证明。
这一次回归的阿娇,不再是那个娇蛮的美丽女子,而是一个充满智慧,充满力量的高贵女子。
云琅总觉得阿娇似乎没有这样的脑子来策划这么大的计划,跟阿娇相处的时间长了,他对阿娇能聪明到什么程度还是有点估量的。
至于阿娇身边最重要的谋士大长秋,也似乎没有这样的能力,云琅很想知道这个帮助阿娇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每一次云琅向大长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总能看见大长秋嘴角表露的那一次笑意。
云琅已经开始怀疑某一个人了,只是,这个怀疑还需要更多的事情来证明。
“想要煤石被更多的人利用,就必须在这里兴建一座铁器作坊,用来打造专门烧煤用的铁炉子以及烟囱,如果您答应的话,云家还准备在那里兴建一座四轮马车作坊,只是四轮马车与律法相违背…”
“那就去造,只要在富贵镇造就没有大碍…只是,云琅你先要告诉我,你这么做不是为了照顾你那个年纪很大的老情人?”
阿娇回答的有些快,说的也非常的恶毒,尤其是她那张红润的嘴唇轻轻地撇着,有说不出的鄙夷之意,云琅很想把那张漂亮性感的嘴巴给撕开…
大长秋轻轻地咳嗽一声道:“还是要禀报内府的,此事以后再议。”
阿娇不满的道:“谁敢阻拦我兴建富贵镇?造,现在就去造,先把陛下的马车造出来。便宜你的老情人我也认了!”
大长秋无奈的叹口气,就示意云琅该走了。
云琅自然心领神会,要得到的信息已经得到了,顺便也得到了一大串羞辱,再留下没有任何的意义。
大长秋送云琅离开长门宫,在云琅就要回到云氏的时候,大长秋淡淡的道:“管好嘴!”
云琅一脸的茫然,追问道:“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请大长秋明言。”
大长秋双手插在袖子里冷冷的看了云琅一眼就转身走了,他最见不得云琅装傻的恶心样子。
云琅走过麻籽地的时候,地里的麻籽苗刚刚钻出土地,嫩嫩的叶苗在春风里摇荡,再有两个月,它们就能长起来,再一次变成隔离云氏跟长门宫的篱笆墙。
伟大的人可能连想法都有相似之处,在云琅以前的世界里就有一位伟大的人这样做过,结果,让那个贫弱的国家在四十年里变得无比强大。
想到这样的方法其实不难,难的在于持之以恒的坚持,以及拓展全国的雄心。
这是一个很好的法子,是改变大汉国目前穷困状态的最好办法,只是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刘彻可能是一时兴起,云琅却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会遇到多少阻碍跟困难,尤其是大汉国那道对商贾近乎羞辱的律法,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能投资的起富贵镇的人,除过商贾之外,恐怕就剩下勋贵了,让勋贵们变得强大,这与刘彻的国策是完全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