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路小蝉不高兴了,只是抬手扣住了路小蝉的脚踝,又不敢太用力。
“你怎么了?”
他一说话,气息掠过路小蝉的脚背,路小蝉气到快哭了!
“你不是也吃了一大碗猪血面吗!你怎么不热!”
“我没喝汤。”
哦!原来你知道猪血汤里的配料啊!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啊!
路小蝉眼巴巴地看着舒无隙,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带着流光,“无隙哥哥……”
舒无隙的喉咙一动,他扣着路小蝉的手指也更紧了。
可是路小蝉等了半天,舒无隙竟然将灵气沿着路小蝉的脚踝渡入,要替他冷静下来。
路小蝉差一点没跳起来,直接把脚收了回来,从舒无隙的身上爬了下去,穿上了鞋。
“小蝉你去哪里!”舒无隙一把勾住了他。
“汤喝多了!放水!”
“我陪你。”
舒无隙正要起身,路小蝉却跑了出去。
“我不用!”
“小蝉!”
舒无隙追了出去,收紧锁仙绫。
路小蝉被扯了回去,又气又恼。
“你再拉着我,我就解开锁仙绫!”
“小蝉。”
舒无隙的声音放轻缓了,还有点无辜的感觉。
路小蝉觉得自己就像莫名其妙对不起舒无隙了一样。
“你别管我!半个时辰我就回来了!你回屋子里等我!”
“房里有夜壶。”
“不要!”
老子又不是真的去嘘嘘,要什么夜壶!
舒无隙还是没放手,路小蝉都快憋不住了,狠狠推了对方一把。
然后……没忍住,出来了。
凉意涌了上来,路小蝉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窘迫和懊恼来袭,路小蝉就觉得舒无隙怎么那么可恨啊!非拉着他不让走!
这下好了!你给老子洗裤子吗!
路小蝉眼睛一下子红了:“走开!”
舒无隙看他真的生气了,松了手才那么一瞬,路小蝉就跑远了。
路小蝉只觉得自己羞死了,就想找条河跳下去,浑身都湿透了那里就不明显了。
他一路疯跑,也不管舒无隙是不是跟在自己的身后。
夜风中带着露水的湿润,冰冰凉凉的,让路小蝉莫名想到了舒无隙的亲吻,还有他的唇舌。
走了片刻,他因为冷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辨灵,就知道舒无隙跟在自己几丈远的地方。
他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乱发脾气了。
但转念一想——舒无隙你活该,亲我一下会死吗!
那一丁点的内疚顿时跑光光了。
之前自己做什么,舒无隙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规规矩矩的。难得舒无隙这一次只敢远远跟着,路小蝉摸了摸下巴,决定好好开心一下。
他闭上了眼睛,将灵气四散开来,层层过滤这里所有的生灵,终于找到了章无天那个大猪头。
大猪头的身边貌似还有好几个人陪着,还扭来扭去的……啊呀,大猪头可真是学不乖!生命不息,作乐不止啊!
他压在章无天身上的那道剑阵估计散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这头猪不回家睡觉,又跑去秦楼楚馆了吧?
路小蝉哼起了小曲,摸着墙沿,走了过去。
看来章城确实繁华啊,竟然一条街都是烟花地!
路小蝉嗅了嗅,脂粉气息让他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他一边走,看见不少依偎在一起亲昵地悄声低语的男女……以及男男。
一个男人揽着小官儿从路小蝉身边经过,立刻又折了回来,想要靠近。
还没等他开口,路小蝉直接结了一道医咒,直接帮他“清心净火”。
那男人倒在了地上,蜷缩着痛的满脸流汗。
路小蝉继续向前走,耳边是各种丝竹之乐、靡靡之音,但是身后远处舒无隙跟着他的脚步声却依旧清晰。
听起来从容淡泊,但却和他平日里走路的声音有一点不同。
他离得路小蝉远了,就会多加一步靠近。
离得近了,路小蝉就会回过头来瞪着他,舒无隙便会停下脚步,等到路小蝉走远了几步才继续跟上。
路小蝉来到了一个楼阁前,上面的牌匾挂着三个字“春宵阁”。
阁楼里酒香四溢,没有浓郁的脂粉味,倒是清香袭来。
路小蝉侧耳辨别,听声音远近的层次,这阁楼应当是有三层。
第一层的人自然是最多的,也是最为嘈杂的。
劝酒的声音、捧杯的声音、调笑声交叠错杂。
第二层相对“安静”一些,应该是厢房,里面的人几乎都在“办事儿”,各种声音听得路小蝉心里头痒痒的。
第三层楼嘛,倒是雅致了不少。
有清雅的琴声、笔墨在纸上交错的声音,还有人吟诗作对……
唯独没有女人的声音。
而那个章无天就在第二层楼上,正在和春宵楼的管事儿发火呢。
“本仙君说了,要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最好还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天真,可一勾嘴角,就坏的勾人心的!你说你这给我找的什么人啊!”
管事低头哈腰地正在给章无天道歉呢!
“仙君,您看这位无双公子,眼睛难道不大吗?”
“眼睛是大,可看起来就不干净,满脑子俗物!想着勾搭上了本君,飞上枝头做凤凰!”
路小蝉一听,差点没笑喷出来。
勾搭上了你,也不是枝头上的凤凰——顶多猪背上的乌鸦!
还不能脑子里有俗物?不是俗物,难道装佛经啊?
路小蝉仰着头,自己要是从正门进去,一定会被当成来寻欢作乐的,到时候一堆人围上来,自己想去看章无天倒霉都分不开身了!
他正盘算着呢,舒无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你不许进去。”舒无隙的声音冷冷地落了下来。
你叫我往东,我就偏要往西。
而且,要的就是你这句“不许进去”。
“我不!我就要进去!”路小蝉转过头来,昂着下巴看着舒无隙。
“你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男人各个都如同章无天。若是他们看见了你,必然会……”
“所以,两个选择。”路小蝉伸出手指比划,“要么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看那头猪的好戏!要么,你陪我上去。我们一起看那头猪的好戏!”
舒无隙轻轻侧过脸,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是故意的。你离开章无天的时候,除了留下一道剑阵压制住了他,你还……”
“我还给他加了一点儿料!”路小蝉眯着眼睛笑了,“昆吾特制!本来是用来对付你……”
意识到说错了话,路小蝉立刻捂住了嘴巴。
但是舒无隙却不好糊弄,用力挪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要对付我?”
他那双眼睛直落落地看着路小蝉,路小蝉的小心肝又开始乱颤了。
“你跟我一起上去,不就知道昆吾给我的药粉是干什么的了?”
“你是故意的。”舒无隙扣着路小蝉更紧了,“你莫名其妙对我发脾气,并不是因为猪血汤里的阳参,也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
☆、第53章 轻一点,慢一点
路小蝉一听, 就不高兴了。
“我才不是因为阳参才发躁呢!我明明是因为你!”
“我?”舒无隙又低下头, 似乎在沉思。
路小蝉看着他平日里冷漠的眼睛,因为眼帘低垂的样子而显得更加温和优雅, 路小蝉的心里又像是有个小爪子在挠了。
“章无天就在二楼, 好戏就要开始了!你带不带我上去?要不然我自己上去了!”
路小蝉转身就要走, 心里想的就是,自己看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和舒无隙一起看才有意思啊!
而且他也不相信,舒无隙能放任他一个人进去看别人的“春宵一刻”啊!
果然, 还没等路小蝉走向正门口, 舒无隙就一把搂过了他,轻轻松松就跃上了二楼。
脚踮落在凭栏之上, 没有丝毫声音, 也没有一点摇晃。
路小蝉暗地里坏笑了一下。
这一层, 几乎每个房间都闭着门窗, 可还是挡不住那些靡靡之音。
纸窗的另一面传来耳鬓厮磨的呼吸与调笑, 也不知是虚情假意, 还是真的情意绵绵, 让路小蝉忍不住凑到舒无隙的肩膀边, 蹭了一下。
舒无隙的喉头一紧,侧目看向路小蝉。
路小蝉朝着舒无隙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
舒无隙开口道:“他们看不见, 也听不见我们。”
路小蝉哽了一下, 他怎么给忘了呢, 舒无隙修为那么高, 会的什么障眼法足以将天下人都蒙在鼓里。
路小蝉放肆了许多,迈开脚步,直接来到了章无天的厢房前。
这时候另一位身着白衣,皮肤白皙的小官被春宵阁的管事给带了进去。
路小蝉趁着门打开的当儿,也溜进去了。
他回头,发觉舒无隙竟然还站在那里,赶紧拽了他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里边的人还真的都看不见他。
此刻的章无天架着腿,一脸的不耐烦,脚也抖动着,路小蝉观他的内府,他那点微末的灵气就像着了火一般。
路小蝉忍不住嘀咕:“我看这猪头才是一身躁火!比吃了一桶阳参还邪呢!”
他走到章无天的面前,比划了半天,拳头都快砸到章无天的鼻子上了,这货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衣小官进来之后,管事就向章无天介绍说:“这位可是我们春宵阁新来的苏琴,您瞧瞧他这身姿,他的手指又长又白!他最擅长抚琴,不如让苏琴给您解闷儿!”
路小蝉还真的凑到苏琴的身边,低下头去看他的手,然后啧啧地摇了摇头。
“这双手不怎么好看啊!”
比无隙哥哥的差远了!
路小蝉忽然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颤,抱着胳膊回过头来,才发觉舒无隙完全沉着脸,就像冰雕出来的一般。
他的背脊绷得很紧,双手握着拳头,眼帘似乎垂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路小蝉忽然有点害怕,咽下口水。转念一想,他才不要怕舒无隙呢。
章无天一把将苏秦拽到了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非常不满意。
他用力推了一把,苏秦就跌了下去,差点撞到一旁看热闹的路小蝉。
“就这么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叫本君如何尽兴!本君喜欢精神点儿的!看着聪明伶俐又带点儿天真的!你们这儿的都是什么俗物!再找不来个像样的陪本君,本君就一剑挑了你的春宵阁!”
路小蝉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章无天的脑袋问舒无隙:“他这有可能一剑挑了春宵阁吗!”
没想到舒无隙周身灵气紧绷着、压抑着,像是随时要崩毁。
“你……你怎么了……”路小蝉上前,拽了一下舒无隙的袖子。
“他竟敢对你心存邪念。”
路小蝉还是第一次听见舒无隙用这样咬牙切齿的声音说话。
他周身灵气随时会化作无数刚劲的灵锋,将章无天灰飞烟灭。
“你……你是说他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是因为他想……想……”路小蝉指了指自己。
接着又是一位名叫云逸的少年,一双杏眼十分明亮。
管事刚想要介绍,章无天就扬了扬手,表示不需要管事废话。
“你,给本仙君笑一个!”
云逸勾起了嘴角,眼角眉梢染上一层魅惑。
路小蝉都忍不住拍起手来:“这个好!这个好!不笑的时候天真,笑得时候勾人!”
谁知道舒无隙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摁住了路小蝉的眼睛,将他向后带了一步。
路小蝉这才明白,自己的那一句“笑得时候勾人”,让舒无隙误以为云逸把路小蝉也给勾住了啊!
路小蝉向后用胳膊肘顶了顶舒无隙:“我是说勾得了章无天的魂儿啊!”
谁知道章无天的品味比路小蝉想象得更有境界啊!
“笑得这么不正经!本君看了碍眼!”
云逸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管事的赶紧使眼色,他只能转身出去了。
章无天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把茶杯都给摔了:“不是说你们春宵阁中气质出众的小倌儿最多!那叫气质?”
路小蝉扣了扣下巴,小声问:“他想要怎样的气质啊……”
“你这般的。”舒无隙回答。
那声音就跟冰锥子似的,冷的人瑟瑟发抖。
“我好歹……也有些修为吧……这些小倌又不修真,连丹元都没有……没灵气,哪里会有我好看啊……”
说完,路小蝉觉得自己有些自恋。
这时候,管事的又领进来一个白净的小倌,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像是在春宵阁里面做杂役的,但一笑就春光无限,还不带谄媚。
章无天眼睛一亮,立刻一把就把人给拽上榻去了,连床幔都来不及卸下来,看来他忍了多时了。
管事赶紧退了出去,而粗布少年被吓着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十分可怜。
路小蝉傻了眼……他不知道那个小倌像不像自己,却听见章无天低吼了一声:“竟敢用剑阵压本君!本君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章无天凶狠得紧,那场面把路小蝉都给震住了,他向后才退了半步,章无天背上淡蓝色的粉末闪烁起荧光。
榻上的小官吓得哭出声来求饶,章无天就变本加厉,舒无隙一道灵光弹了出来,眼见就要穿脑而过,却被路小蝉给拦下来了。
舒无隙抬起眼看着路小蝉,一张眼睛竟然布上了血丝。
他是真的非要章无天死。
“死了就便宜他了。当然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路小蝉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轻哼了一声,心想这头猪竟敢对他动了这样的歪脑经,这是诚信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啊!
话音刚落,章无天身上的粉末就像烧起来一般,一直往他的血肉里钻。
“啊……啊!”章无天翻下了榻,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想看自己的后背,无奈他肥硕无比,连转头看自己肩头都麻烦。
“救我!拿凉水来……快!”章无天吼着。
榻上的小倌连滚带爬落下来,赶紧取了一旁的洗脸水,泼在了章无天的后背上。
哗啦一声之后,章无天满身狼狈,但是那些药粉却丝毫没被冲走,噬咬出的伤痕愈发清晰。
章无天满身冷汗,连叫都叫不出来,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路小蝉走了过去,发现他的背上是粉末留下的疤痕,深入骨髓,鲜血模糊……
路小蝉心里直想奔回太凌阁,把昆吾揍个稀巴烂!
他还记得当时昆吾和他的对话呢。
昆吾说:“小东西啊,要是舒无隙要欺负你了,你就把这粉末撒到他的身上。”
路小蝉当时还不明白:“这粉末干什么用啊!舒无隙怎么会欺负我呢!”
昆吾回答说:“这粉末非同寻常,一旦动了欲,就会往皮肤里钻,痒到抓心挠肺!”
看看现在这情况,神他么的抓心挠肺!
路小蝉要真把它们撒到舒无隙的身上,还不得把自己给心疼死!
章无天继续满地打滚,背上都烫出焦味儿了。
娘的,还好在这头猪的身上试了试!
不然哪怕一点点落在舒无隙的头发丝儿上,路小蝉都得心疼得冒烟啊!
路小蝉听见了舒无隙转身离开的声音,赶忙追了上去。
剧痛难忍的章无天还有小倌儿都没注意到门莫名其妙被推开了。
舒无隙走路的脚步很重,速度也快,路小蝉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无隙哥哥!”路小蝉追上去,拽住了舒无隙的腰带。
舒无隙猛地转过身来,周身灵气裹挟着冷厉的气压,路小蝉差一点没站住。
那双眼睛如寒夜冰星,把路小蝉冻得快要裂开。
路小蝉下意识正要后退,指尖才刚离开了舒无隙的腰带,舒无隙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拽。
“这就是你半夜里要跑来看的东西吗!”
他的灵气化作料峭的寒风,在回廊之中席卷而去,将那几个赶去章无天厢房的人都给掀翻了。
路小蝉的手腕被拉过了头顶,骨头都快被对方给捏碎了,他疼得眼睛眉毛皱到了一起,踮起脚来不然胳膊都得脱臼。
“我……我也没想到那药粉的作用不是让人痒痒!而是这么狠毒……”
舒无隙将路小蝉的手放了下来,路小蝉还没松一口气,他的胳膊就直接被拧到了身后,比拽到头顶上更疼。
“无隙哥哥你干什么啊!”
今晚上吃多了阳参煮的猪血汤,自己心烦意乱发火是不对!可之前舒无隙也没生气啊,怎么来了春宵阁,他就怒火中烧了?
“你就是为了来让我看章无天怎么对你心怀邪念!怎么把和你相似之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舒无隙上前,路小蝉后退,退了才三步,舒无隙强硬地手掌一摁,路小蝉又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回,路小蝉真的疼。
手腕疼,脊椎疼,胸口也疼。
但是路小蝉忽然明白舒无隙发火的原因了。
“什么……那个……那个小倌长得有那么像我?”
路小蝉从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现在后悔没多看那个小倌几眼,就当是照镜子啦。
“他远不及你万分之一!但是我却知道章无天想的是什么!”
“你又没有他那么不知廉耻,你怎么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路小蝉梗了一下,也许舒无隙真的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呢?
“你怎么知道我想不到?也许我比他想的不知廉耻千倍万倍!”
舒无隙很少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咬牙切齿,蚀心彻骨。
他的声音一直都带着一抹沁人心骨的冷冽,从未像此刻,哪怕再压抑也能听出躁动的情绪。
舒无隙的表情里带着一种极尽克制的癫狂,就像密不透风的邪云,灭顶而来。
路小蝉傻傻地看着他,下意识问出来的却是:“你都想了什么……”
路小蝉完全没有想到,舒无隙蓦地压了下来,路小蝉是极为怀念他嘴唇的触感,但他含吻上自己,以暴涨的气势撬开他的唇缝,毫无克制地长驱直入,路小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舒无隙再亲他一下会是怎样。
蜻蜓点水的温柔。
强悍却带着包容性地包裹他的舌尖。
勾着他的心尖引他回应。
……这些都不是。
舒无隙的舌顶过路小蝉的上颚,几乎要将他的舌尖吸出血来。
路小蝉第一次因为舒无隙的怀抱而战栗,心底甚至涌起了被摧毁的恐惧。
那是被克制了许久的执念,如同猛兽一般,路小蝉不过动了动,舒无隙就一把摁住他的后脑。
他侧过脸的每一个角度都是抵死纠缠,像是要用尽所有方式来拥有路小蝉。
但是路小蝉却更喜欢上一次的吻。
轻一点,慢一点……好不好?
路小蝉用尽灵力想要推开舒无隙,只是想说一句话而已。
但这反抗却让舒无隙的怀抱勒得更紧,连亲吻的力度都像是要将路小蝉的丹元都吸出来。
路小蝉的脚步虚浮,点着脚尖,想要脚踏实地却因为被舒无隙扣着,强迫着仰着下巴达到他的高度。
舒无隙的脚步混乱,因为路小蝉的灵力试图撞开他,他硬生生承受了灵气震荡,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二楼回廊的护栏上。
灵气把护栏也震裂了,舒无隙一靠上去,就抱着路小蝉摔了下去。
他本来是可以轻松落地的,但他完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极尽所能地吻着他。
路小蝉的下颌还有两腮都因为舒无隙的狂乱而发酸。
耳边传来哗啦一声,他们一起坠入了庭院中央的假山水池之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四周宾客都傻了眼,因为只看见了水花却看不见是什么掉下来了。
咕噜噜的水声响起,将两人完全淹没。
无数成群的稀碎的水沫子从眼前飞速掠过,映着春宵阁的灯火阑珊。
当舒无隙的后背落入了池底,路小蝉仍旧趴在他的身上,他的脑海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舒无隙腾出一只手撑着上半身靠坐在了池边。
路小蝉挣扎着起身,先是摁住舒无隙的胸膛直起背,脑袋探出了水面,他就咳了起来。
等他睁开眼睛看着舒无隙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双手就撑在舒无隙的脸颊边,低下头来正好就能看见他。
舒无隙仰着头,看着路小蝉,灵气勾勒出他湿润的发,蜿蜒地贴在他的额边,他的眼睫大约是被水浸湿了,低低地垂着,看在路小蝉的眼中,七分怜惜,三分勾魂。
路小蝉只是咽了一下口水,就着这架势低下头来,亲在了舒无隙的眼角上,连亲了好几下,还是不知满足,舌尖沿着舒无隙睫毛来回。
“小蝉……”
舒无隙的声音就像隆冬冰雪之中燃烧的碳火,“啪”地一声响,路小蝉仅有的那么一点理智都裂开了。
他亲上舒无隙的嘴唇,舌尖想怎样就怎样地乱来。
那样柔软小巧,又带着少年郎的任性和锐气,像是轻骑过境,捉摸不透却又所向披靡。
舒无隙仰起了下巴,从一开始的被动,到温柔地回应着路小蝉。路小蝉被舒无隙吮吻到失了神,原本撑在舒无隙身边的胳膊也没了力气,跌落回了舒无隙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