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应该也会去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去西渊境天找一找他,他给我的丹药我弄丢了。”
路小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药壶,一副非常可惜自己丢了丹药的样子。
“你……你还认识医宗?”
“认识啊。他还曾经哭着求我。”
“求你……求你什么?”
“求我不要拔了他的仙草,求我不要折一些小猫小狗到他的药园子里磨爪子呗!”
章无天立刻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位仙友!我明白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路小蝉眨了眨眼睛:“我没跟你开玩笑啊。不然,让你的跟班们来试一试,能不能抓住我啊!”
章无天舔了舔嘴唇,笑道:“如果要玩,本君陪你玩就好了!他们粗手粗脚的,若是伤了你可怎么办啊!”
说完,章无天扑了上来,那一脸油腻的样子让路小蝉特想扔个臭鸡蛋。
路小蝉随意地挪了一步,就灵巧地避开了他,章无天一个踉跄就趴在了地上。
他的跟班们正要上前保护他,路小蝉朝着舒无隙的方向伸了伸手。
舒无隙对路小蝉的想法清楚的很,直接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无痕剑,手腕一扬,它就飞到了路小蝉的手里,被他紧紧握住了。
灵气沿着路小蝉的手,蔓延上剑身,在剑尖凝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圈,紧接着一道剑阵张开,将章山派的弟子掀翻出去几丈远。
一直在路小蝉身边担心不已的陈桦睁大了眼睛。
章无天抬起头来,路小蝉正好垂下手,无痕剑的剑尖就在他的脸颊边。
那是一柄看起来还没有被打造完成的剑,并不光滑,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痕迹,只是勉强有了剑的形态罢了。
章无天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柄不起眼的剑,结出来的剑阵把他身后几个章山派弟子都镇住了。
路小蝉扯起嘴角,低下头来看着章无天,笑了。
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起来天真,可勾起的唇角却带着一抹放肆。
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邪灵,生的是色念,章无天看着他,完全挪不开眼睛。
“你知道自己哪件事儿做错了吗?”路小蝉提着剑,剑尖在章无天的脸颊上拍了拍。
“什么?”章无天傻傻地问。
月光落下来,顺着路小蝉的发丝,勾勒着他的脸颊轮廓,他的眉眼染上了月光的清冷,却又有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诱惑力。
“你的名字起得实在不好。”
“你……你竟敢质疑本君的名字!你这就是看不起我整个章山派!”
章无天正要起身,路小蝉的剑尖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看得章山派人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正要冲上前来,不远处的舒无隙只是弹了一道灵气,如同弓弦崩裂开来,直接将他们震到内府重创,血都喷了出来,没一个人能靠近。
路小蝉轻哼一声,一道剑阵顺着剑尖落下,直接压在了章无天的后背上。
“你就这么给本君待着吧!至少到了我这修为,才好意思称呼自己‘本君’。”
章无天的背上泰山压顶,周身上下动弹不得,骨头都快压裂开,气都快喘不上来。
路小蝉提了剑,看向陈桦的方向,扔了一粒碎银子给他。
陈桦接住了碎银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路小蝉。
“看你们父子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钱。你小子可以啊,扮成小姑娘,我都没认出来!厉害啊!”
陈桦立刻在路小蝉的面前跪了下来:“多谢仙君解围!恳求仙君告知仙号!我们父子俩必然每日……”
“每日焚香?千万别!一文钱九根的香,本君可不想再闻了!”
鹿蜀镇的医君庙,那呛人的香火味,路小蝉至今还心有余悸。
“赶紧离开这里吧。我的剑阵顶多压这头猪一个时辰。”路小蝉抬了抬下巴。
陈桦又是无数声感谢,扶起他的老爹离去了。
路小蝉将剑递给了舒无隙,他没有接过他的剑,而是反问:“为什么要管这闲事?”
“因为我听着章无天的名字,就不爽了。”
“这名字是不好。”
“那你知道哪儿不好吗?”路小蝉用剑柄碰了碰舒无隙。
“太俗气。”
“不俗气啊。我觉得挺好,但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无法无天。”
路小蝉靠近舒无隙,露出大大的笑脸来。
“谁?”舒无隙微微侧了侧脸,大概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是古井无波的表情,可却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味道,让路小蝉想要跳起来,用力在他的脸上、身上咬一通,留下他的牙印儿最好!
“我!”路小蝉解开了乾坤袋,把剑塞了进去。
舒无隙还是看着他。
路小蝉绕到了他的背后,往他身上一跳:“路小蝉自从有了舒无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月精华,雷霆雨露,为我驱使!这还不是‘无法无天’?”
舒无隙顿了顿,向后伸出胳膊,将路小蝉背了起来。
“嗯。”
路小蝉趴在舒无隙的肩头,看着他的耳朵,他偶尔眨眼时候睫毛的起伏,心里面痒痒的要命,直接咬在了舒无隙的耳朵上。
那一刻,舒无隙停下了脚步,他的肩膀好似又要耸起来了,路小蝉故意含着不松嘴。
他一直冰冷的身体热了起来,路小蝉用舌尖故意刮了一下,趁着他还没生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歪过脑袋去。
舒无隙走了两步,又问:“小蝉,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是想吃东西了!走!”路小蝉用力嗅了嗅,朝着食物飘香的方向指去,“那边!”
“嗯。”
舒无隙一边走,路小蝉一边趴在他的背上不安分地晃着腿,歪了歪嘴,心里想:我不是想吃东西。我刚才是想把你给吃掉啊!
当他们两都走远了,章无天被路小蝉的剑阵压得满脸通红,额角都是冷汗,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他朝着摔趴在地上血还没吐完的章山派弟子,闷哼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来解开这剑阵!”
其他弟子赶紧吐完了血,来到他的身边,一起结剑阵想要化解路小蝉的剑阵。
别看路小蝉的剑阵不大,可却结得极为牢固,半个时辰过去了,章无天都快断气了,还是没能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素衣,系着银蓝色梧桐叶纹腰带的男子御剑而行,在长夜之中留下一道淡蓝色流光痕迹。
正是执梧山庄的庄主凌念梧。
他身姿清俊温文,眼如清泉流风,发丝轻扬而起,垂下眼来正好看见趴在地上的章无天以及狼狈的众位章山派弟子。
他忽然悬停,眉梢轻扬而起。
身后跟随的一名弟子也停了下来。
“师父,怎么了?”他顺着凌念梧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道,“是章山派的人。如果没猜错,那个趴在地上的应该是章山派掌门的独子章无天。”
凌念梧开口道:“我对章山派不感兴趣,但是镇压在章无天身上的剑阵却非同小可。”
“是么?”弟子侧过脸,仔细地看了看,“这剑阵阵势精妙,看不出借的是什么势,只觉得柔中带刚。”
“是简化之后的‘飞湍’剑阵。”凌念梧的眼睛眯了起来。
“飞……飞湍剑阵?那不是无意境天的剑阵吗?难道说是剑宗泱苍?”这名弟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泱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区区章无天,在他眼中和尘埃并无两样。你会用剑阵来弹尘埃吗?”凌念梧反问。
“自然不会啊。可是除了泱苍,还有谁能使用无意境天的剑阵?”
“看来……泱苍是收了弟子。这剑阵看似不起眼,却暗含乾坤。没有过千年的修为,是无法如此稳固的。”
说完,凌念梧又御剑而去。
弟子紧跟其后:“师父!您不下去替章无天解开剑阵吗?”
凌念梧淡然一笑:“能体会‘飞湍’剑阵,是章无天三生有幸。我怎么能折了章无天的福气呢?”
弟子愣了愣,赶紧跟上他。
而舒无隙背着路小蝉来到了一个高朋满座的酒楼,他刚要走进去,路小蝉就拍着他的后背说:“不是!后面!后面!”
路小蝉伸着脖子嗅味道。
舒无隙转过身去,绕过了这座酒楼,来到了后面的巷子里,看见了一个小摊子。
摊主是个老婆婆,摆了几张小桌,卖得是猪血汤面。
路小蝉从舒无隙的背上下来,站在老婆婆的汤锅前,闭着眼睛用力吸了吸:“就是这个味道——香死了!”
老婆婆看他生的白皙俊俏,心里也多了一分欢喜:“小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啊!是啊!婆婆,给我两碗猪血面!”
“马上就来。”
路小蝉和舒无隙在小桌前坐下,路小蝉咬着筷子翘首以待。
“婆婆,你的猪血面这么香,怎么客人这么少?是因为这巷子太偏僻了吗?”
“我从前和我家老头子是在街上煮猪血面的。有一次章山派的无天君骑马路过,马蹄踩翻了我们的汤锅……马蹄被烫伤了。无天君气愤不已,说不让我们两口子在大街上摆摊儿。我们就把摊子藏到巷子里了。”
婆婆将面端了上来。
路小蝉的眼睛皱了起来:“什么无天君啊!他若真是仙君,御剑代步即可,还用得着骑马?”

☆、第52章 生命不息,作乐不止

“小公子!你可不能说他的坏话!无天君喜欢漂亮的少年, 我看你生得明眸皓齿, 灵动可爱,你可得小心被无天君给看见了啊!”婆婆压低了声音, 有些紧张。
“谢谢婆婆!”路小蝉心想, 我早就被那个无天君给看到了啊!
路小蝉吹了吹, 迫不及待吃了一口,猪血又滑又嫩,面也煮得入味。
他吃完了一碗,舒无隙才吃了半碗, 不紧不慢的姿态, 看着很是养眼。
路小蝉就撑着筷子,看着舒无隙的嘴唇张开, 舌尖若隐若现, 顿时在蓬元山的厢房里, 他亲吻自己的样子涌入了路小蝉的脑海里。
心跳“咚咚”响, 似是要将心房都震开。
路小蝉卷了卷自己的舌尖, 想着的都是那一晚舒无隙缠卷着亲吻自己的感觉。
“小蝉, 你还吃吗?”舒无隙问。
“吃啊!吃啊!”路小蝉回过神来, 朝着婆婆嚷嚷道, “婆婆,再给我烫一碗面!”
婆婆笑了, “好嘞。”
“婆婆, 不是说爷爷也跟您一起卖猪血面的吗?爷爷呢?”
“他……他被无天君的马踩裂了腿骨, 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在家里躺着。”婆婆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路小蝉的两腮鼓鼓:“我后悔了!”
“我知道。”舒无隙答道。
“你知道我后悔什么?”
“后悔没断了章无天的腿。”
路小蝉立刻点头:“还是无隙哥哥懂我!”
“我也后悔。”
“你后悔什么?”路小蝉奇了怪了。
“没摘了他的眼睛。”
舒无隙的声音听着淡淡的, 却带着一种力度。
“啊?”
“那双秽眼一直盯着你看。可是你不喜欢我摘别人的眼睛,我就没有动手。”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舒无隙摘章无天的眼睛,路小蝉应该不会讨厌。
婆婆将猪血面端了上来,里面的猪血比之前的还多。
“小公子估摸着待不了几日就要离开吧。难得你喜欢,多吃一点吧。反正来吃的人也不多。”婆婆说。
“谢谢婆婆!”路小蝉仰着脸笑了,“婆婆,为什么你的猪血面这么香啊?”
“哈哈,我的老头子喜欢吃,我就经常给他做,做得多了,就知道几分火候猪血能滑嫩不腥。我家老头子擅长做面,他拉出来的面又滑又容易入味!”
“那你们煮猪血面多久了啊?”
“这么一算,有三十年咯!”
“这可不是猪血面啊,而是二老三十年的情意绵长啊!”
“你这小公子,嘴巴真是甜!”
路小蝉这一碗吃下去之后,就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懒洋洋地说:“无隙哥哥给钱!”
“嗯。”舒无隙从腰带里取出了一片金叶子,侧过身来,托在指尖,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愣住了,立刻摇手说:“这么多钱,我找不开啊!”
“不用找。”
“只是三碗猪血面而已!哪里值得这么多钱啊!”老婆婆不肯要。
“只要小蝉喜欢,就值千金。”舒无隙答道。
路小蝉看着舒无隙,忽然觉得舒无隙对老婆婆的态度和对之前他们遇到的人有所不同。
“多谢两位的抬爱。但是这么一片金叶子,我一个老太婆拿着多么扎眼,也一定会生出许多是非来。你们喜欢我们的猪血面,对我这个老太婆而言,就是千金了。”
路小蝉起身,来到了舒无隙的身边,故意伸手去摸他的腰带,一边摸一边故意说:“诶,碎银子到哪儿去了?昆吾给的应该还没用完啊!哪儿去了呢?哪儿去了呀!”
舒无隙僵着背端坐着,路小蝉知道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越是这样,路小蝉“找”碎银子就找的越久。
“小公子,没关系的!也就是几文钱而已的面,就当婆婆我招待你吃的!”
“找到啦!”路小蝉摸出碎银子,郑重地放进了老婆婆的手心里,“这个婆婆你一定要收下,我们吃了这么好吃的面,怎么能不给钱呢?”
“哎哟,小公子,你给多了!”
婆婆转回去,把一整袋子的铜钱都递给了路小蝉。
路小蝉又推了回去:“婆婆,这么多铜钱,我和我家哥哥带在身上,叮叮当当的也不方便!等我们办完事,回家时路过这里,婆婆再煮面给我们就好。”
“唉,你们啊……那就一定要回来吃我煮的面,不然老婆子我会一直等着你们啊!”
夜色已经深了,老婆婆开始收拾摊子。
但是路小蝉却没想到,舒无隙竟然开口说:“我们送她回去。”
“真的?”路小蝉眼睛一亮。
果然老婆婆在舒无隙的眼里跟别人不一样!
“嗯。如果我不陪你送老人家回去,你也会夜里偷偷出门去寻老人家。”
“我吃饱了猪血面了,不用半夜加夜宵了啊!”路小蝉仰着头说。
“你是想要去治好爷爷的腿。”舒无隙答道。
“……你……你怎么知道?”
舒无隙没有回答路小蝉,而是转过身去,捞起了袖子,替老婆婆推车。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啊!婆婆你拉着我,我看不见呢!”
“小公子你看不见?”婆婆惊讶了,“你的眼睛这么好看,怎么能看不见呢?”
“但我心里敞亮着呢!”路小蝉笑了,拉着婆婆的手,跟在舒无隙的身后。
他们来到了老婆婆的家里,那只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屋子。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老爷爷咳嗽的声音。
老婆婆赶紧进去,念着老爷爷的名字,帮他顺气。
“老头子,今天我遇到了两位好心的公子。特地帮我推车回来了啊!”
老爷爷坐起身来,要弯腰道歉,路小蝉赶紧扶住了他。
他的慧眼立刻就注意到了爷爷的腿,胫骨已碎,肌肉血脉尽伤,如果不是他和舒无隙来了,这样的伤势只怕撑不过三日了。
路小蝉抬起手,探了探老爷爷的额头,果然烧得厉害。
“无隙哥哥,这怎么办呢?”路小蝉看向舒无隙的方向。
舒无隙从乾坤袋中竟然取出了一个香炉:“看看医典上如何医治吧。”
路小蝉睁圆了眼睛:“你……你什么时候把太凌阁医典给顺出来了?”
“不是顺的。我是当着昆吾的面装进来的。”
路小蝉几乎可以想象,当时昆吾的表情一定就像是吃了一大口苍蝇屎。
敢怒不敢言。
舒无隙用灵气点燃了香炉,一页一页的医典出现在了路小蝉的面前。
老婆婆和老爷爷一看,就要跪下来。
“原来是仙君驾临!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
路小蝉手一抬,灵气溢出,将二老抬了起来。
“找到了!这个医咒可以续断骨,衔肌肉血脉!可是要六百年修为才能做到呢!”
路小蝉的眼睛皱了起来。
“你的修为够用了。”舒无隙答道。
“啊?”路小蝉歪了歪脑袋,随即垂下眼帘笑了笑,“那倒也是。”
他搓了搓手,在老爷爷的身边坐下:“爷爷,我学艺不精。你让我试一试,治好了大家开心。治不好……你也不亏啊!”
“仙君要为老朽治疗腿伤!老朽三生有幸!”
老爷子又要下跪了,路小蝉赶紧撑住了他,屏气凝神,灵气转了一个周天,从指尖溢出,灵光环绕,形成一圈医咒,绕上了老爷爷的脚踝,一点点向上。
只听见碎骨发出沙沙的声音,断裂的肌理相连,老爷爷的疼痛不断消减,就连脚尖也动了动。
“爷爷,你还疼不疼?要不然下地试一试?”
路小蝉有些紧张,自己还是第一次给人治伤,一上来就是断骨再续,他对自己可不自信。
老爷子挪动着站了起来,在老婆婆的搀扶之下,走了几步。
他们互相对视,喜极而泣。
“老头子,你的腿好了!”
“多谢仙君!多谢……”
两位老人转过身来,却发现路小蝉和舒无隙已经不见了。
他们二人来到了客栈,舒无隙打开窗户,给路小蝉透气。
“无隙哥哥,我还是不明白,你从来都不爱管闲事……为什么这一次会帮爷爷和婆婆呢?”
“我想……三十年后,你还在我的身边。”
舒无隙看着窗外说。
路小蝉心里一紧,那种想要把舒无隙抱紧了,再用力咬住的感觉又来了。
“我会好好修行的!别说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舒无隙侧过脸来,揉了揉路小蝉的脑袋。
“我愿为蜉蝣,朝生暮死,只愿这一夕朝暮,你都在我的身边。”
路小蝉愣在那里,忽然窜了上去,用力咬住了舒无隙的耳朵。
舒无隙也不挣扎,抬起手来摸了摸路小蝉的脸颊。
“怎么了?还想吃点什么?”
路小蝉的眼睛红了,鼻子也酸了。
“你又不是养猪的!怎么总是问我是不是要吃东西啊!”
“小蝉?你怎么了?”
“因为你说错话了!”
“什么?”
“我特别特别的贪心!我不要只争朝夕!”
“好。”舒无隙的手指抬起来,蹭过路小蝉的睫毛。
夜里就寝,路小蝉在舒无隙的怀里辗转反侧。
他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仰头去看舒无隙的下巴。
舒无隙摸了摸他的后脑:“怎么了?睡不着?”
温热的气息落在路小蝉的额头上,血气一阵下涌,路小蝉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舒无隙,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怎么了?”舒无隙的声音清清凉凉的。
可偏偏落在路小蝉的耳朵里,就像烧了一把火。
路小蝉蜷得更厉害了。
“没……没什么!”
他伸手抠了抠被子,心里面痒痒得厉害,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舒无隙亲他的样子。
他舔了舔嘴角,哗啦一下转过身来,往舒无隙的怀里钻,用自己的鼻子去蹭他的胸膛。
那里的味道真好闻,路小蝉想死了亲上几口。
“小蝉,你是不是热?”舒无隙问。
“嗯……热死了!”路小蝉抬腿把被子给踢掉了。
他就想贴在舒无隙的身上,可抱的越紧,他就越是心绪难平,身体里哗啦啦流着的不是血,而是热烫的蒸汽。
“心静自然凉。”舒无隙的手指轻轻拨过路小蝉的额头。
“谁说的美人在身边还要心静的啊!谁说的!”
路小蝉哗啦一下坐起身来,气鼓鼓地看着舒无隙。
“美人?”舒无隙缓慢地坐起身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疑惑。
发丝缓慢地沿着他的颈子滑落,路小蝉觉得喉咙像是被烤干都快冒烟儿了,只想咬开了舒无隙的脖子,大口喝他的血。
“我难受,我睡不着!我心跳得稀里哗啦!还痒痒!”
我想你亲我!
就像……就像在蓬远山那样!
最好力气再大一点儿!时间再长一点!
“许是猪血面里加了些阳参。你吃了两碗,还把汤也喝干净了,所以心里起了燥火。”
舒无隙轻轻拍了拍路小蝉的胸口,就像大人安抚撞了桌角哭兮兮的小娃娃。
路小蝉看舒无隙那清俊的模样,特别是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柔和与雅致,路小蝉就想扑上去……看他慌乱,看他不知所措……最好哭出来!
“你才燥火!你还邪火呢!”
路小蝉也不知道是气舒无隙这反应,还是气自己沉不住气,提起脚就在舒无隙的肩头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