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栀和小鹿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不论是他此前一贯对待冒娜的态度,还是近来南栀亲眼所见他和丁溶溶的黏糊劲儿,郑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主动约会冒娜的样子……
小鹿越琢磨越觉得不妙:“我们要不要通知冒娜的家里,还有宿管……”
温南栀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此时却不敢轻易点头:“可如果真闹到了学校和家里这一层,那就等于人尽皆知,那冒娜以后怎么办……”
距离众人毕业还有半年来的时间,若是在这时闹出这样一桩事,对郑朔来说或许没什么,毕竟他是被动的一方,又是男生,可对冒娜……不用想也知道日后学校里会传起什么风言风语。
小鹿急的直跺脚:“这个傻大姐!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她对郑朔这么痴情!”
温南栀突然掐许慕橙:“你给冒娜打电话,就问她在哪!”
“……她之前都一直瞒着不说,这会儿问她怎么会告诉我!”许慕橙被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也跟着着急起来,又兼自责,此刻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是咬着舌尖吐出来的。
温南栀咬牙:“就说,就说我和小鹿食物中毒,身体不舒服,让她赶紧回来!”
“这能行吗?”许慕橙迟疑,这段时间以来冒娜和温南栀之间关系有多僵,宿舍四个人心知肚明,而冒娜又将今晚的约会看得比什么都重,这样一个理由真能把她叫回来?
小鹿突然明白了温南栀的用意:“冒娜确实是在和南栀闹别扭,可她心里真的怨我们俩吗?我看她是找不到台阶下,又一心想夺回郑朔,不敢和我们说,所以今晚才神神秘秘的。”
四年的情谊摆在那,问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相信冒娜心里会一点不记挂着。
经小鹿这么一分析,许慕橙也回过神,拿过手机拨通电话。
可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始终没人
接。
这回连温南栀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迟疑片刻,她松开两人,摸出手机,跑到走廊去打电话。
她下班回到宿舍已经不早了,吃过晚饭又折腾这么一会儿,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的光景。她对着电话簿迟疑,冯月宴最近是蜡烛两头烧,除了社里日常那些繁冗,其余时间都用来去医院陪护母亲,这个时候为了自己同学这些私事找她问询帮忙显然是不合适的;家里母亲和外公或许能出上主意,可明显长辈对着冒娜的这种行为都是不赞成的,说不定还会出言禁止她跟着掺和进去;芍药其实是温南栀心里第一顺位的最佳人选,可她试着发了两条微信过去,那头却迟迟未回,温南栀也不意外,她最近新谈了一段恋爱,这个时间点恐怕正和新男友蜜里调油呢,两人不是泡在健身房,就是去酒吧,顾不上看手机信息再正常不过了……
思来想去,温南栀的目光匆匆略过电话簿上近来始终逃避触碰的那三个字,最终落在了蒋陵游的名字上……
有的人是不可触碰,不敢打扰,不能提及。而蒋陵游……在温南栀心里,他是一位可靠的朋友,也是一位头脑灵活、主意颇多的前辈大哥哥,十万火急的当口,温南栀不再迟疑,拨通了蒋陵游的电话。
66 蜕变
那一头,蒋陵游这个时间点接到温南栀的电话,心里着实惊讶极了,认识温南栀时间不长,但他自认看人一向准,温南栀不是那种喜欢黏糊男人不知分寸的女孩子,又一向懂礼貌,从不会在这种私人时间给他打电话。
“喂,南栀妹妹?”他话音一出,坐在对面的男人先抬了头,蒋陵游朝对方做了个手势,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一边说,“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急,慢慢说。”
约莫五分钟后,他挂了电话,却假意盯着手机屏幕发怔,迟迟没出声。
“出什么事了?”
蒋陵游抬起头,眉眼间是难掩的浅笑,那笑尽管淡淡的,却怎么都透着一股揶揄的味道:“多少年了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宋大神主动开口关心人!”
宋京墨没搭这个腔,神态自然极了,全然没有半点被调侃的窘态:“她没有万分紧急的事,不会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
蒋陵游“啧”了一声,不大乐意:“话不能这么说,怎么就不能给我打电话了?”他低头掸了掸自己衣襟,“我的定位难道不是知心大哥哥?”他走上前,挤眉弄眼地看宋京墨,“还是你吃心了,不高兴她遇着什么事,第一个想起的人竟然不是你?”
宋京墨不搭理他,拿起自己的手机:“你不说,我自己问。”
“哎,别!别啊!”蒋陵游拦住他,“我这不马上就要说到了嘛!你怎么也是她现在的暂时领导兼前辈,就这么巴巴地去问,显得多掉价啊!”他在宋京墨无声的目光中声音低了下去,还透出几分委屈,“也显得我这人特别没本事不是……”
其实温南栀给蒋陵游打电话,本意是想问他拿主意,而不是真寄希望他能做些什么,在温南栀心里,蒋陵游怎么也是江湖前辈,见识广、办法多,遇上这种事随便支个招,说不准就能解了她们现在紧迫又为难的处境。可蒋陵游把事情和宋京墨一透,就直接变成宋京墨出手帮忙解决问题了。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蒋陵游给温南栀回电话时已拿到冒娜今晚和郑朔见面约会的地址,听得出来那头温南栀惊讶极了:“谢,谢谢蒋先生!我,我记一下!”她身边传来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想来应该是她的室友。
这头,蒋陵游报完地址,刚要挂电话,就见宋京墨做了个手势,他挑了挑眉毛,又补充一句:“你和你的小伙伴过去时当心,记得打正规出租车,我这边也和朋友一块过去,免得你们到了那儿犯迷糊找不对地址。”
温南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多种情绪冲击在一起,感激占了最上风,一时间只知道翻来覆去的道谢,挂断电话,见许慕橙和小鹿俩人都望着她。她攥着手机,向两人解释:“蒋先生说他们那边也会一起过去,因为是酒吧街,比较乱,怕咱们找不到地方,说两拨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三人顾不上多墨迹,套上外套帽子等物急匆匆出了门,等上了出租车,小鹿才开口:“南栀,你最近不是在常去那位宋大神的工作室帮忙整理资料,今晚这个蒋先生又是什么人?”
许慕橙坐在司机旁的副驾驶座,听到这儿也连忙扭头看向她。
温南栀心里好笑又好气,本来今晚因为橙子撺掇冒娜“主动追求”的事她心底对这位朋友是有些埋怨的,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聊到八卦她还一脸精神抖擞,温南栀心底那点怨气不知怎么的消散许多,一边嘴上答:“前些日子我忙着做一家花店的PPT,蒋先生就是那家花店的店长,我记得和你们提起过……”
小鹿恍然:“是他啊!”她看着温南栀,一边秀气的眉毛微微挑高:“你……”
“他和宋先生是好朋友,这段时间我常去宋先生处,也和他逐渐熟悉了。”
许慕橙插话:“那今晚的事,你为什么不拜托宋先生却拜托他,难道你和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前段时间因为冒娜的事,几个室友关系疏远,各自忙碌自己的事,鲜少像从前那样凑在一起八卦,而今旧事从提,听着她们嘴里频频吐出宋京墨的名字,温南栀心里难免异样。她强行按捺下心里那阵酸涩,嘴上却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宋先生最近身体不舒服,而且我在他手下工作,他又和我们主编是大学同学,在我心里,他就和单位的领导一样,我不敢多打扰。”
“那这位蒋先生……”
“其实我给蒋先生打电话,也没想到他转眼就能要到地址,我是想着他年长咱们许多岁,社会经验丰富,可能知道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理最好……”
谈及这两个人,南栀脸上神色淡淡的,语气也平静,当事人这样坦荡淡然,旁人反倒不好起哄或者说些别的什么。只是……小鹿在一旁看着,之前乱成一团她也顾不上留意,此刻再看,她突然觉得温南栀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可从前不一样了。一时间言语也难以形容,细细分辨,好像遇事比从前镇定了、沉稳了,这就是步入社会的成长吗?小鹿已经拿到校内的保研名额,进
入职场工作对她而言还是十分遥远的事,从前看到温南栀和许慕橙等人为了简历和面试奔波愁苦,那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有点庆幸的,哪怕那种庆幸的心情自己也知道是一时逃避的侥幸。可此刻窥见温南栀身上的蜕变,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点羡慕。
67 表舅舅
哪怕在许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晚的情形,温南栀仍然庆幸自己给蒋陵游打了那个电话,而他们到的也足够及时。
唯一令温南栀意外的,蒋陵游电话里说“和朋友一块过去”所指的朋友,竟然是宋京墨。而在那一团乱糟糟的芜杂之中,唯有宋京墨如同被镜头定格的一抹白,烙印在那晚混乱的记忆中,难以磨灭。其实宋京墨那晚穿了什么颜色,在以后无数年温南栀的回忆中已经记不真切了,但在她心底,宋京墨就是一团团墨迹在白纸上泅开彼此湮没之际,间隙之间的那一抹白色。
他们赶去的时机还算恰当,恰当在于郑朔在丁溶溶和她那些朋友的怂恿之下,已正式和冒娜撕破了脸,不再让那个傻丫头继续心存幻想,沉迷于不切实际的美梦。但冒娜也切实吃了些苦头,除了丁溶溶和朋友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挖苦嘲讽,郑朔不言不语间看过去的冷漠眼神,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损,大冬天的晚上往她身上淋了一瓶啤酒。
温南栀他们赶到时,酒吧里音乐开的震天响,靠边角的一隅,那些人吃着花生喝着啤酒,说着笑着闹着,唯独冒娜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儿,精心打扮的妆容哭成了小花猫,顺着头发丝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酒渍,但仍然紧紧抱着自己带去的那个Gucci小背包,后来回到宿舍,温南栀等人打开才发现,里面完好无损躺着一本冒娜亲手制作的相册,里面从郑朔入学以来,参加学校各项活动诸如运动会、演讲比赛、元旦晚会等等的照片……
那不仅仅是一本相册簿,更是冒娜两年多来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心头火热,对着喜欢的人战战兢兢捧上的一颗真心。
几人一块将冒娜塞进出租车,许慕橙跟着一步坐进去,小鹿想跟着一起,又扭头看向温南栀和她身后的众人,神色间有点犹豫。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尤其冒娜湿着衣服,可她若也跟着一块回去,就只留下温南栀一个人……
蒋陵游帮她撑住车顶,避免磕碰,一边温声说:“放心吧,我们开车来的,捎上南栀跟在你们车后一块回去。”
小鹿这才点头,道了声谢,一边悄悄捏了捏温南栀的手掌,小声说:“你赶紧跟上来,和郑朔丁溶溶算账也不急在今晚。”
温南栀道了声好,隔着车窗,她看到冒娜朝她看过来的眼神。
从前两个人有过多少冷战争执,在这一瞬间全消弭了,冒娜看着她的眼神如同一只刚从水里被救上来的小狗,泪汪汪的,温南栀看得喉咙哽咽,朝她摆摆手,又和司机说了句话,眼见车开走了,这才转过身。
蒋陵游和宋京墨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郑朔和丁溶溶。
丁溶溶叫来的那些朋友在不远处聚集着,看来都是家境不错的孩子,三三两两自己开来了车,这会儿哪怕离得稍远,也不太安分,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望来,连带比划着手势。
郑朔低着头,时不时用眼瞟一下宋京墨,那眼神和看叔叔辈的长辈差不多。
温南栀在心底纳罕,其实宋京墨算起来,也就比郑朔大了八九岁的样子,说叔叔是怎么都够不上的,可看两人这个架势,以及蒋陵游能那么快拿到地址给自己……所以这是两家认识?
温南栀还真猜的八九不离十。从头至尾,宋京墨什么都没说过,此前出言制止又把人带走,也都是蒋陵游在前面张罗,直到此时,眼见当事人走了一多半,郑朔终于憋不住开口,喊了声:“表舅舅。”
68 不客气
宋京墨“嗯”了一声。
俩人这一喊一应,不光是温南栀,连丁溶溶都惊了。
她目光本就一直在宋京墨身上流连,说起来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上大学以后的这几年,家中父母长辈并不禁止她交友,甚至还明里暗里为她介绍过许多年龄相当的男生,用她母亲的话说,现在这世道,优质男人太少,不早点着手挑选,老老实实等到大学毕业步入职场再动手,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这几年来,长相俊秀可爱的她见过,风度翩翩的在她的交友圈里更不少见,男人味十足霸道小狼狗的她也尝试接触过,可她从没见过像宋京墨这样的。身上穿戴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为人既不显摆也不招摇,一整个晚上,这一声“嗯”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出声,可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简简单单往那一站,就令人心旌摇曳,满脑浮现的都是学古文时那些字字生香的词句。
她用手肘兑了兑身旁的郑朔,等不到小男友的回应,抬眼瞪过去。
郑朔被她瞪的一脸懵,其实他这会儿心里正没底呢,今晚这场闹剧本来也非他所愿,甚至都不是他本人答允的。也不知道那个冒娜抽哪门子疯,没头没脑就给他发了条微信,说想约他见面请他吃饭,结果就被这位姑奶奶瞧见了。瞧见不说,还趁他不在替他回了微信。
晚上他们一帮子人出来玩,丁溶溶当着众人的面让他接电话,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各个不出声却都等着看好戏,一旁丁溶溶又用眼神威逼利诱,想起这些日子女朋友向她倾吐的那些不快,郑朔稀里糊涂就报出地址,邀约冒娜前来。
哪知道人到了现场,这些人就个个按捺不住,说什么的都有,你一句我一嘴,一开始冒娜还回两句嘴,可她一个人哪说的过这么多人,郑朔自己是一个字都没说,可他自己察觉了,他只是坐在那儿、什么话都不说,就够冒娜受的。
直到有人拿啤酒泼到她身上,他也有点看不过去了。其实人家女孩子也没做什么,甚至连一句表白都还没说呢。哪怕真如溶溶说的,她暗恋他,可暗恋一个人,就应该承受今晚这些?
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用宋京墨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溶溶今晚闹得过分了。他现在心里忐忑的就是不知道宋京墨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到父母那儿。
丁溶溶一连瞪了他好几眼,他都没反应过来。
丁溶溶唇角含笑,几乎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你就不介绍一下?”
“哦!”郑朔回过神,可一对上宋京墨瞥过来的视线,他又瞬间噤声。是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个节骨眼上彼此介绍,不是自找的尴尬吗?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郑朔只能又喊了声:“表舅舅。”他一摸后脑勺,平时看起来也是很清俊很机灵的一个男孩子,这会儿难得没了主心骨,“那个,表舅舅,这位是我女朋友,丁溶溶。溶溶,这位是——”
“既然是女朋友,就管着点。闹出今晚这样的事,不是郑家该有的家教。”宋京墨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蒋陵游见他转身,知他要走,比他走的更快一点,开车去了。
温南栀落在最后头。丁溶溶本来就嫌郑朔不会说话,彼此介绍也没介绍到点子上,加上之前被这群人打断了朋友们的聚会,本来心里就搓火,眼见温南栀也走,她伸手就拦:“南栀,我们不是朋友吗?今晚你是不是也太不客气了?”
温南栀转身,连宋京墨的脚步都停下来。
69 朋友之间
丁溶溶心脏怦怦跳,她还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有这样悸动的时刻,哪怕眼睛盯着温南栀,可眼角却是瞥向宋京墨的方向:“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同事,如果没有我一路陪着你,可能你连娴雅的面试都过不了!你就算偏心冒娜也该有限度!她明知道郑朔在追求我,却还一直纠缠,这样的行为放到现在叫什么,如果我把她的事儿曝到网上,你看她不被网友围攻骂死!”
温南栀难得的没了好脾气,声音微沉,她其实并不太会与人争辩,却因为对方话里的挑刺儿忍不住蹙眉:“我们不是朋友。”
“你……”丁溶溶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认识温南栀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性格温和到有点软弱的女孩子,那天社里开选题会各自展示PPT就能看出来,那些人左一个右一个冒出来打断她的演讲,她一句强硬的说辞也没有。
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过了多久,如今当着郑朔和宋京墨的面,她敢这样给她难堪。
“朋友不会因为一个打卡的误会就疏远了,尤其你后来明知道代替打卡的行为依照社里的规矩是行不通的;朋友也不会故意让我打印资料又挑我的毛病;朋友不会……”说到这儿,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没捅破她的水杯被人下泻药的事,“你心里大概没认真把我当过朋友,所以我也不再当你是朋友了。冒娜的事,喜欢郑朔是她不对,我想经过今晚的教训她也不会再纠缠你们了,但她做的不对,不代表你们今晚的行为就是正确的。”
其实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温南栀声音已经透出颤音了,她也不敢多做停留,说完就溜。
溜之前还不忘拽上宋大神。
毕竟大神刚刚听到她和丁溶溶有话要说,也很义气地留了下来,他不用说什么,光是静静站在那儿就令她心里有了一股劲儿,一股底气。
她溜得畅快,可把丁溶溶气个倒仰!宋京墨对她不假辞色,连目光都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也就算了,她早就听说,郑家能有今天的局面,离不开郑朔母亲家族的助力,那么眼前这个男人,郑朔既然喊他一声表舅舅,再看那通身气度,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可温南栀算什么?她从前偶尔见面肯和她主动说话,连去娴雅面试都主动拖上她,还不是看她性子和软好拿捏,又不是那种嘴碎的人,才愿意对其示好。
如今真是阿猫阿狗都敢跑到她面前吠了?!
这边丁溶溶气得眼泛泪光,一旁郑朔也有点不愿意了:“溶溶,你干嘛和温南栀说是我在追求你,你不是都已经答应我的追求了吗?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人,怎么转眼间这身份就从“现任”变成“待岗”了!
丁溶溶心里赌气,哪还听得进他聒噪,搡了他一把,转身就走:“该说时候不说,人走了你倒话密了!笨死了!”
另一头,宋京墨被温南栀一路拉着小跑上了车,关上车门,就对上后视镜里蒋陵游含笑的目光。
蒋陵游说:“南栀妹妹,怎么回事儿啊?我倒个车的功夫,你这是带着我们宋大神跑路?”
人生二十年,温南栀从没像今晚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人争辩,高声讲话,此刻心虚得厉害,听到蒋陵游的调侃才回过神:“啊……不是,我——”刚一上车她就松开了宋京墨的衣袖,此刻转过脸,垂着眼眸向宋京墨道谢:“今晚多亏宋先生了,还有蒋先生,如果没有你们,事情肯定要闹大,对冒娜的影响是最大的……”
“既然都想到给我们打电话了,那就是从心底里把我们当朋友。”蒋陵游把着方向盘,车子在他手里游鱼一般,驶出停车场滑进主路,“朋友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
宋京墨说:“时间不早了,先送南栀回学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嗻!”有宋京墨在场,蒋陵游就没个老实的时候,“南栀啊,今晚那些人都是你同学吗?”
温南栀说:“坐出租车走的那三个是我的室友,丁溶溶是我同届不同班的同学,现在和我一样,都在娴雅工作。郑朔比我们低一届,是我们学弟。”
蒋陵游“哦”了一声,又说:“姓丁那个姑娘,看着就厉害,你这种性格在她手上讨不了便宜,今晚又闹这么僵,这往后上班见着了,怕是……”
他话没说完,但温南栀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如果不是今晚丁溶溶带着她的那帮朋友欺人太甚,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把两人的那些龃龉摆到明面上说。她虽然不是个精明厉害的人,可有些事她也看得清楚,这段时间以来在社里,每每当着他人,丁溶溶总说两人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可实际上做起事来,类似那天打印还有吃午饭的事,却没少给她使绊子。就连萧怡都看出不对来了,偶尔她留在社里俩人一起吃盒饭的中午,萧怡没说磨叨她:“你是不是得罪她了!这么给你小鞋穿,还同学?不知道以为你是她情敌!”
70 温家外公
可真要问她,她又说不上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同学,难道就那次打卡的事,就足以令两人分崩离析?
那这样的友情未免也太禁不住考验。
时间久了,面对萧怡和芍药等人的问询调侃,她索性什么都不说。但在心里,她已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