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岚井走到距离男子三步远的位置,躬身行礼:“爹,日安。”
萧可晴放开我的手,快步上前,走到男子身边就推他的肩膀,轻快的语调里带了浓浓笑意:“你就抻着吧你!不知道是谁头两天知道儿子回来时候那一个上窜下跳的穷闹心了!”我囧…上窜下跳?就他这副冷冰冰阴恻恻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那种可能…
男子一把抓住萧可晴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声斥道:“别闹!”接着又抬眸看向我,清清嗓子:“这位,就是鸾凤国的宣王爷?”
我走上前去,站到郁岚井身边,微笑颔首:“凌宣见过王爷。”
男子微微一笑,我心里一跳,倾国倾城的风姿气度,原来是可以遗传滴,我之前还以为是纯天然滴!“眼光不错。”男子淡淡说道。坐在他怀里的萧可晴扬眉一笑:“那是,也不看是谁选的人!我儿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我心里正打鼓呢,果不其然,只见郁司祺勾唇一笑,沉声说道:“我说的是宣王爷眼光不错。”萧可晴一愣,郁岚井皱眉,我不由自主溢出一声轻叹。刚才一迈过门槛,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接下来这三天,有的磨了…
“宣王爷叹什么气?”男子唇角微勾,如郁岚井一般的浅褐色的眸子牢牢锁住我的视线,“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我微笑摇头,一边偏头看向郁岚井,他侧眸看我,狭长凤眸里透着淡淡无奈,红唇轻启,刚要说什么,我轻轻笑着先一步出声:“怎么王爷对自己儿子这么没信心吗?”
郁司祺修眉一挑,浅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我不禁暗自摇头,果然腹黑也是遗传滴!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笑着说道:“他的优秀不凡,何须用我的眼光来证明?”
郁司祺唇角微扬,看着我的目光也放柔几分,一直坐在他怀里的萧可晴匆忙起身,一边拉着他的手臂打圆场:“几个孩子这也赶了半天路了,你敢情坐屋子里舒坦的很。有什么话待会儿饭桌上聊,先让他们坐下歇会儿。”说着就示意一边站着的下人端茶过来。钟离和苏落先后跟他们夫妻二人行过礼,就都在一边的椅子坐了。
“王爷,王妃,这次来的匆忙,事先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我一边说着,一边从苏落帮忙打开的木匣里取出一套玫瑰灰色的衣裙,走到萧可晴面前:“这是先前‘羽裳’的丁师傅按照我画的图样裁制出来的裙子,希望您能喜欢。”
萧可晴笑吟吟接了过去,捧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复又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我身旁的郁岚井:“岚儿,这衣服的染料,你是怎么调出来的?”
郁岚井勾唇一笑,揽上我的腰将我往前推了推:“调出这颜色的人在这呢,您问她吧。”
我微微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天突发奇想,让人往茜草调出来的红色里,放了些磨碎成汁液的紫色丁香,也不知怎的就调出这颜色来了。那些染料只染了半匹布不到,后来再调,怎么都不是那个颜色了。”
萧可晴越听眼睛越亮,待我说我,她不禁笑着摇头,轻轻拍我的手臂:“这种颜色,就是宫里‘染色司’做了几十年的老师傅,都不见得调制的出。宣儿你妙手偶得,实在难得。”
我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正偏头和郁岚井对视的工夫,就听一边一直懒懒坐着的某人轻哼了一声,狭长凤眸斜斜瞟了我一眼,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椅子扶手。
我忍不住抿唇一笑,连忙转身走到苏落身边,从木匣里取出一只黄花梨木的方形盒子,盒盖上绘着一面围棋棋盘,棋盘一角处,描了一朵洁白的玉兰。我拿起盒子,又朝苏落微微一笑,走到郁司祺面前,双手捧着盒子递到他面前:“王爷。”
郁司祺凤眸一瞪:“怎么我的不是衣服?”呃…我被他问的一愣。我没想到您一堂堂男尊国的王爷会稀罕一件衣服啊!而且听郁岚井说,您从前做的生意都是跟米粮有关的,这布庄啊染料什么的,完全不在您感兴趣的范围啊!
郁岚井见我被他爹瞪的有些委屈,连忙抚着我背后的发,一边颇无奈的抚额:“爹,您先打开盒子看看。东西好不好,您看过再说。”
一边萧可晴将手中衣服小心放入苏落放在桌上的木匣里,又走过来站在郁司祺身边,半低着头看他手中的盒子。郁司祺伸手旋开盒盖,萧可晴手一伸拿了过去,捏在指尖细细端详,看着看着,面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司祺啊,咱们儿媳妇可真是有心了!这盒盖上可绘着你的名字呢,这我想抢都抢不走啊!”
郁司祺修眉一皱,抬起头看看她手中盒盖,一边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的瞟了我一眼:“我的祺不是那个棋字。”我唇畔的笑顿时有些僵,我,我知道不是啊!这不是用个谐音嘛,不然我怎么画?难道写个大大的“祺”字在盒盖上?也太没点风雅意趣了…
郁司祺将盒子举的近了些,轻轻嗅了嗅,一边抬眸看我:“玉兰?”
郁岚井一边连连抚着我的背,一边笑着回答:“是凤都名品‘雪麒麟’,花香较其他品种更浓郁些。这洗发香膏也是宣儿琢磨出来的,洗出头发来不仅香味宜人,而且的确更养头发。爹您不妨今晚就试试。”
郁司祺将盖子拧好,嫣红的唇轻轻抿着,一边将手中的盒子抛了几抛,看的我小心肝儿跟着那盒子一起,在半空中一个接一个的后空翻。半晌,他停下手中动作,又盯着盒子看了会儿,接着眉心微蹙,面上显出几分郁闷,低沉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哑:“还是衣服好…”
我一阵心急气短,我看出来了,这就是成心折腾人啊成心折腾人!怎么他明明是郁岚井的爹,说话做事却跟郁黎皖那妖孽有一拼呢?我不禁有些同情的看向站在一边摇头轻笑的萧可晴,真是为难您了!年轻时候一失足栽在这只祸水手上,您说这几十年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我正暗捶小心肝儿望着眼前这只已然年届不惑的妖孽无语凝噎,身边郁岚井轻轻笑出了声,走到郁司祺身边,凑近他耳朵说了两句什么。郁司祺挑眉,那神情像在确定什么,郁岚井唇边笑意更浓,轻轻点头。郁司祺再次垂眸看向手中的盒子,那样子像是在重新评估着什么。我望着他唇畔那抹有些邪气的笑,不禁脖子后面一寒。
郁岚井直起身子朝我勾唇一笑,那意思是摆平了。站在一边的萧可晴眯起眼看看自家夫君,又看看朝我走来步履轻松的郁岚井,笑吟吟转头看向郁司祺:“司祺?”
郁司祺清咳一声,拍拍她的手,又扬眉看向我,唇畔笑意不减:“宣王爷,眼光不错。”
我脚下一滑,又是这句!一边侧眸狠狠瞪郁岚井,你都跟他说什么了!郁岚井朝我眨眨眼,又抚抚我的脸颊,示意我稍安勿躁。
我是吃饭吃的很压抑的分割线
饭桌上,郁司祺夹了一筷子鱼肉,一边仔细挑着刺,一边眼都没抬的问道:“钟离公子今年多大了?”
钟离手中筷子一顿,面色沉静望向郁司祺:“十九。”
郁司祺点点头,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入一边萧可晴的碗里,又夹了一块接着挑:“比岚儿小了六岁。听说你娘是翔坤国忠义侯?”
钟离点头:“是。”我见他眸色渐冷,知道他心里有些别扭,便轻轻放下筷子,悄悄伸手过去,覆住他放在腿上的左手。钟离神色未变,只眸光渐渐放柔了些,一边反手将我的手包握在掌中。
郁司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挑刺,这次把话头转向苏落:“苏公子,比宣王爷年纪还小?”
苏落顿时脸颊微粉,有些结巴的答道:“不,不是的。我跟凌宣同岁。”
一边静静吃菜的萧可晴笑笑睨了苏落一眼,又笑吟吟看向我:“这孩子还真是乖巧。”我微笑着点了下头,也跟着偏头看向苏落。
苏落本来就有点紧张,被我们这么一看,颊边的粉色更深了些,水漾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没拿筷子的手攥袖口攥的越来越用力,白嫩的手指都渐渐泛了青白。
我见他这样子,心里不禁一软,连忙用眼神安抚他不要害怕。苏落轻轻点头,又挺起小胸脯吸了一口气,一脸大无畏的看向半垂着眼眸的郁司祺。我望着眼前人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您还真是无比认真的在“挑刺”啊!
郁司祺很快又挑好了一块鱼肉,接着夹第三块,一边萧可晴连忙拍他的手臂:“够了够了,我吃两块就行了。你也别忙了,快吃饭吧。”
郁司祺勾唇,从盘中又夹起一块:“我自己吃。”萧可晴翻个白眼,手一撤,夹了一口米饭,恨恨放入口中。
“宣王爷喜欢的类型很广泛。”郁司祺一边挑着刺,一边似笑非笑睨了我一眼。
我被他一句话噎得够呛,眼角一阵抽搐,清了清嗓子,唇畔的笑有些勉强:“我不是按类型喜欢人。”
“哦?”郁司祺状似吃惊,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嚼着:“那你是按什么选夫君的?”
我溢出一声轻叹,正对上他含着淡淡嘲讽的眼:“遇上了,感觉对了,就喜欢了。”
“那宣王爷感觉对了的时候还真多啊…”郁司祺饮了一口酒,声音懒懒的感慨。
我唇畔的笑渐苦,轻轻将右手从钟离的掌中抽回,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继续吃饭。

二十七章 为君绸缪(下)

“宣儿,来,这边坐。” 萧可晴拉着我进了一间卧房,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又为我倒了一杯清茶。我连忙双手接过,轻声道谢。刚刚快吃饭的时候,郁岚井就被郁司祺支走了,说是让他去把西都所有米粮店的账都查一遍,直到刚才,饭都吃完了,也没见他到人。郁岚井本来有些不乐意,只是后来萧可晴拉着他悄悄耳语几句,又朝郁司祺那边努努嘴,郁岚井眉一皱,有些犹豫的看向我。我朝他点点头,唇角弯弯笑得怡然,示意他不用担心。
刚刚那顿饭吃的格外压抑。后来郁司祺见我不说话了,轻哼一声刚要开口,就被萧可晴一筷子喂进一只嫩嫩的豆腐丸子,一边伸手掐他的手臂。郁司祺眉都没皱,优雅的嚼着丸子,似笑非笑的看了身边人一眼。萧可晴瞪他,郁司祺不痛不痒的微微一笑,执起酒樽含了一口酒,也没再说什么。
萧可晴见我拿着筷子,半天也不动一下,似是没什么胃口,就笑吟吟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缓缓抬起眼眸,与她对视,半晌,轻轻点了下头。
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钟离和苏落一眼,郁司祺在旁轻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萧可晴已经站起身,一边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好好喝你的酒,别再跟俩孩子过不去!”接着又笑着看向我,用眼神示意我不用担心。我点点头,又看了他们俩一眼,就起身跟萧可晴走了出去。
随着萧可晴走到一处较其他地方都更清幽的别院,进了这间卧房。我捧着茶杯,四下看了看,转回头看她:“是他从前的房间?”
萧可晴微笑点头:“宣儿很细心,也很了解他。”
我垂下眼眸,唇角微弯:“王妃,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跟您和王爷说一声对不起。”不待萧可晴接话,我手指细细抚过茶杯上的青竹图案,轻声说道:“他是您二老的独子,是屿麟国皇室都引以为傲的‘西都第一公子’,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郁大当家。这样一个男人,能嫁给他,做他的夫人,与他共度一生,是天下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最幸福的事。可到了我这,我不仅让他放下身段嫁入王府,还要委屈他与其他两个人共侍一妻,对他,对您二老,对整个屿麟皇室,都很不公平,甚至,很丢颜面。”
说到这,我抬起头,眼眶微湿,与她对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可话一出口,还是隐隐带了一丝颤:“可是,我是真的,很爱他。遇上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从前没有他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缺憾。可后来,我不知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他了,只要一想到会失去他的一丝可能…”我声音越来越抖,说到最后,我抓紧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唇畔缓缓展露一抹笑,声音还有些颤,却无比坚定:“我告诉过自己,绝对不会允许那种可能的发生。所以,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够接纳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他过的幸福。”
萧可晴一直淡淡笑着,待我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温柔的为我擦拭脸颊。我有些慌乱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冰凉的湿意让我一惊,我,我竟然不知道,刚刚自己说着说着,就掉了泪。
萧可晴依旧笑吟吟的看着我,一边伸手抚上我一边脸颊,又为我理了理颊边的碎发:“傻孩子,我们从没有不接纳你。岚儿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冷,就是跟我和他爹,都极少撒娇。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他为谁定下心来,总是一阵风似的说走就走。有时来的事情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人就没影了,只差人送来张信笺,往往一走就是小半年。可从去年去了凤都,过了三个多月吧,从某天开始,每隔半个来月,他就送封信过来,头一次就跟我提到了你。”
我有些惊讶的睁圆了眼,她说的那个时间,不就是我刚醒过来不久那会吗?萧可晴见我这副神情,不禁笑弯了眸子:“他没跟你提过也是正常。男人嘛,总有些事,是不希望咱们知道的。你就继续装不知道就好。”
我点点头,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跟他爹娘有提到我,害我一路上一想起这码事就提心吊胆,就怕老人家一见我不喜欢或者失望什么的。萧可晴又拍拍我的手背,悠悠叹了口气:“他爹那个脾气,你也看到了。若说从前对你还有些不满,今日见到你这个人,他打从心底里,还是挺满意你的。”
我乖巧点头,我知道郁司祺并不讨厌我,只是他那左一句右一句的冷嘲热讽,实在让我有些吃不消。而且他嘲讽我也就算了,关键是把钟离和苏落也折腾个遍,我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萧可晴见我这副神情,不禁“扑哧”一笑:“心疼那两个孩子了?”
我被她猜中心事,不禁一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她抿唇一笑:“其实我年轻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娶两个模样标致的小夫郎,过过逍遥日子。”
我瞠目,就郁司祺那个样子,她还有这个胆子?萧可晴既坚忍又无奈的点了点头:“主要是我没这本事,拿不下他爹。我嘴还没张,就被他一顿收拾,弄的我二十多年了,就从来没敢开口提过这事…”
我哑然失笑,她这个,是算夸奖我有本事把郁岚井给拿下了吗?萧可晴用力点头,一脸赞许:“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宣儿你就是比我有本事!”我囧…被未来婆婆因为这种事夸奖,我,我还咋讨未来公公的欢心?这简直是太矛盾了,太矛盾了!
萧可晴也察觉自己说着说着有些太过激动了,清咳两声,喝了口水,将杯子一撂,又有些犹豫的看向我。我一见她这副神情,就知道要动真格的了。连忙将杯子放好,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她被我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的逗得笑出了声,连忙拍我的手:“别紧张别紧张。要说紧张,也该是我先紧张才对。宣儿啊…”
啊?我一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小心肝儿发颤,这是要说什么事啊?儿子她也同意跟我了,公公那她也让我安下心了,这,这还能有什么事让她为难成这样啊?我绞尽脑汁好一通琢磨,死活也想不出她下一句要说什么,只能轻抚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一脸大义凛然的等待未来婆婆下一句石破天惊。
“宣儿啊…那个,生孩子的事你们考虑过没?”萧可晴踟躇半晌,终于缓缓问出一句话。
“咳咳…”只一句话,就成功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咳的脸都红了,一边从桌上拿起茶水匆忙喝了一大口,结果不仅洒了一些在衣服前襟,那口水因为太过惊慌没有咽好,一时间咳嗽的更厉害了。
萧可晴拿着帕子为我擦拭着衣襟上的水渍,很是好笑的伸手拍我的背帮我顺气:“这孩子,怎么脸皮儿这么薄。瞧这小脸儿红的…”
好一会儿,才将那阵咳嗽压了下去。我一边费力咽着口水,有些结巴的开口:“王…王妃…我,我,那个…”
“好了好了,看把你羞的!”萧可晴好气又好笑的睨了我一眼:“怪不得刚刚岚儿悄么声跟我说,你私底下脸皮薄的很,让我别老是逗你。”
我有些委屈的咬唇,本来就是,我们那都是女人生孩子,到了鸾凤,虽然知道女尊国都是男子生子,可我这思维又不是一天两天就扭转的过来的。她一问孩子的事,我自然先往自己身上想,能不脸红吗?
“这事还是得先研究研究。”萧可晴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咱们一般都是男人生子。可是宣儿你想过没有,岚儿他都二十五岁了,一般男子到了这个岁数,生孩子是很危险的。屿麟皇室的男子,都有从幼时起就服用‘一箬草’的习惯,以免除生育之苦。虽然他三个月前已经停止服用,到了一年头上,就又可以受孕,可你舍得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孩子吗?他这个岁数,一个弄不好,可是大人孩子两不保…”
“那,那怎么办?”我一听就急了,一把抓起萧可晴的手,“我不要他有危险,一丝一毫都不可以!我,我可以不要孩子的!对,我可以…”
萧可晴直摇头:“傻孩子,你说不要,那他呢?若是只有你们俩,倒也就算了。另外那两个人,将来总要为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吧?你不让他生孩子,他在一边,看着你抱着别的男人为你生的孩子哄着逗着,共享天伦,他心里得是什么滋味?”
我愣愣望着她,在她今天提这个事情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刚刚她说郁岚井三个月前就已经停止吃那个什么“一箬草”,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吗?他,他那样骄傲的性子,竟然甘愿做回普通男子,为我生儿育女!他从为跟我泄露过一星半点,是不愿让我担心吗?可是,我怎么能让他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我宁可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也不想他有任何遭遇危险的可能。
萧可晴见我泪光隐隐,唇咬的都要出血了,不禁长叹一口气,一边轻轻拍我的手背:“别自责,你年纪尚轻,没想到这一层也是常情。只是现在我跟你说了,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岚儿那边…”
“您有办法。”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急切而肯定的望着她:“您一定有办法,不然您不会贸然跟我提这件事,对不对?”只不过这个法子,很有可能是郁岚井不会同意的,所以郁司祺才随便找了个藉口把他支出去,就是想方便萧可晴找我仔细商酌。
萧可晴郑重点头:“不错,是有法子。既可以让你们有孩子,也不用岚儿他冒生命危险。”
我心中一动,颤声问道:“您是想让我,孕育子嗣?”
她有些惊讶的挑眉:“你也知道有这种法子?”
我唇畔的笑有些苦:“既然有‘一箬草’能让男子免除生育之苦,自然有相对应的药能让女子受孕。不然屿麟皇室如何传宗接代?”
萧可晴轻轻点头,面露忧色:“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宣儿你身子一直不大好,听岚儿讲,不到一年光景,你就连受两次重伤,每一次都失血过多,上次还伤到了元气。”说到这,萧可晴微微顿了顿,看我的目光也带了一丝不忍,“以你的身子,如果怀孕生子,怕是也要遭不少罪。”
女子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就是怀胎十月,最后痛那么一回吗?如果他真那么想要我和他的孩子,我生便是,流血遭罪受折腾又如何,总好过他要冒生命危险呀!锁眉沉思半晌,我抬眸看她:“您说吧,具体方法是什么?”
萧可晴一愣,接着有些惊喜的笑道:“你这是答应了?”
我郑重点头,淡淡回道:“是。”她与郁司祺如此这般煞费苦心,不就是求这么一个结果吗?我不是不计一切后果只为讨得他两人欢心,而是因为这是他一心想要达成的愿望。如果我能费些气力帮他如愿,又免去他冒任何风险,这笔帐,无论怎么算都是值得的。而且在脑海稍作勾勒,一个如他一般的孩子,狭长凤眸,嫣红唇瓣,一点一点长大,成为一个和他一般一颦一笑间倾国倾城的男子,我的心就“砰砰”跳得急切,一个如他一般的孩子啊…
萧可晴从袖中取出一只墨黑的小瓶,放到我手上:“这是‘缃临子’,你只需每次葵水将至前三日服用,且那几日,要记得和岚儿行房事,不出半年,你应该就能怀上。”
我将小瓶子缓缓收紧,颊上有些微热,眼神也有些闪躲,却仍要硬着头皮问个清楚:“那,那几天都要吗?”
萧可晴微微笑着说道:“那几日自然每日都有才好,这样受孕的机率才会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