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由谁出战的问题,两个人又争论了许久,最后沈茹月却还是拗不过月虹,只得应允他为主帅,但她也坚持同他一道去往前线,朝中之事则由数名老臣共同留守坐镇。

待一切安排妥当,月国大军便向着边境之地进发,似乎不久以前才同肃王在那边境之地共同御敌,眼下却已反目成仇,或许这世间风云变幻从来就无常,只是人心往往容易被蒙蔽,仅此而已。
沈茹月正出神,却听得帐帘一阵窸窣,月虹已踏入帐内,见她失魂模样只当她是忧虑于这场战争的结果,便行至近前来安慰道:“王姐不必担忧,我已命人加固城池,再加之此地多山,已是易守难攻之地势,肃军要想破城,没有那么容易。”
抬眼间正撞入一双笃定的眼眸,眸光仍似初见时那般澄澈好似山间清泉,只是而今那清俊的眉眼渐渐有了坚毅的轮廓,眸子里也不再有畏惧和躲藏,反而时常令人心安,沈茹月便伸手替他理了理鬓角旁不知何时弄乱的发丝,又于唇畔牵出笑意道:“再过十来日虹儿就要及冠了呢。”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然将话题转移至此,月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握上沈茹月的手背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在王姐面前,虹儿永远都是虹儿,从来不曾改变,只是虹儿会让自己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王姐,保护月国的臣民。”
月虹正说至情动之时,帐外却有将领来报,称肃国方面驻军已至城下,数量不过几万众,想来是不把月国的军队放在眼里。
“如此轻视我月国大军,肃王日后定要后悔。”月虹听后,愤然冷哼了一声,拂袖说着。
凭借对流觞的了解,沈茹月却并没有这么乐观,于是向月虹提醒道:“莫要大意,肃王不是这般轻狂之人,说不定是障眼之法,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月虹于是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而后转身向那名将领吩咐道:“加派人手到前方查看,务必严密监视肃军的一举一动。”

自月虹下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前方的探子送来消息,然而三天过去后,肃军一方却没有任何进展,每日只是进行例行的训练,没有任何要攻打城池的意思。
肃军的这一行为却让月国一方嘈杂起来,各位将领开始猜想着许多不同的可能,整个月国大军竟比开战在即还要剑拔弩张的紧张着。
眼见着夜幕渐深,主帐中的激烈论战似乎还没有尽头,将领们似乎分成了明显的两派,一派主张先下手为强,在肃军未有行动时先杀他个措手不及,另一派则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认为在肃国没有开战之前不可贸然行动。
两方都是引经据典说得有条有理,长下午到现在始终相持不下,月虹只得先让他们散了,再静下心来仔细判断。
“王姐觉得该何以应对?”月虹在帐中来回踱了两遭,最后踱到了沈茹月面前问道。
沈茹月仍心存疑虑,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来:“凭借直觉,我还是觉得不可先向肃国开战。”
“为何?”见沈茹月不想主动对肃军发起攻击,月虹便显得有些焦急,于是提高了声音向她询问缘由。
沈茹月却不似月虹那般焦急,又思忖了片刻才与他分析道:“如今攻城的是肃军,而我方最终的目的是守城,况且我军占据地利,粮草兵器皆可源源不断自国中运至此地。但肃军不同,此地距离肃国边境路途遥远,且道路崎岖,若要运送物资,来回需要的时间是我方数倍,所以一旦僵持下去,对我们反倒有好处。”
“可怕就怕肃王意在扰乱我方军心,而今将领们已分作两派,再拖下去只怕人心生变。”月虹的忧虑也不无道理。
沈茹月的双眉于是更蹙紧了两分,只听她满心忧思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这是肃王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都以为肃国未派出举国兵力前来是因为轻敌,却不曾想肃王虽亲率军队前来攻城,但也可能在我方举兵相抗之时,再派其他将领率剩余兵力攻打月国后方,毕竟肃国从来不乏能征善战的猛将。”
譬如身为王族禁卫统领的袁乾和锋湮,打仗的本事就远比月国如今一众将领都要厉害上许多倍,不得不承认民间流传的话不假,月国自季长风之后便再无猛将。这些都只是沈茹月默然于心下所想,毕竟不敢直言。
沈茹月和月虹又讨论至深夜,却也还是没能得出一个周详的法子,暂定的方案还是先安兵不动,在对肃军观察两日,若两日后仍没有动静,则分出一部分兵力退往月国后方回防无殇城,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与月虹说罢,沈茹月身上已觉倦意,便与他辞过,兀自回到自己的帐中歇息。然而那帐帘将落未落之时,却叫她瞥见了天际的一轮明月,一时间便失了神,手上仍端着那帐帘,立在门口痴痴的凝望着夜幕当中的明月。
再过几日便又是中秋了,回想起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度过的每一个中秋,似乎年年都有所不同。过得迷糊的有之,开心的有之,孤单的亦有之,可无论是怎样的,最怀念的却还是丹霞宫里与珠儿和孟家兄弟喝着桂酒的那一年。想着当时的情形,沈茹月的唇角便不禁微弯,这却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
就在她以为这一夜都将如此沉浸在月色朦胧之中时,一阵自帐内传来的窸窣声却吸引了她的注意。沈茹月下意识的松开握着帐帘的手,提起警惕缓步踱进帐中,同时以目光环视每一个角落。那帐帘便在她身后落下,将月光隔绝在外的营帐里,唯一的一盏灯烛竟显得格外诡异。
“是谁!还不快出来!”沈茹月壮着胆子朝帐中吼道,她十分确信方才的声响之中必定藏有猫腻。
果然随着她这一声喝,一个黑衣的身影自营帐中的暗处行出,然而当她借着烛火看清来人的面容之时,她却开始怀疑是自己方才看久了月光,才会产生如此幻觉。
她甚至抬起手来将眼睛揉了好几遍,但是那张脸却还是未变。明明是熟悉得化成灰也不会看错的人,可也明知道绝不可能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沈茹月彻底愣住了,因为立在她面前与他对视之人竟是肃王流觞。一三二、反目成仇(二)
沈茹月没有时间去想流觞是怎么突破固若金汤的城池防御混入城中,又是怎么绕过千军万马来到她的营帐里。
她满脸无措的看着逐渐向自己逼近的男人,那俊美无铸的容颜曾无数次的对她展露笑意,那两瓣薄唇曾一遍又一遍于她耳际诉说着甜言蜜语,那透着温暖气息的胸怀曾毫无保留的将她拥入其中,然而此刻在她面前,自他周身散发的却只有杀伐之气。
“你怎么来了?”沈茹月被他冰冷的表情浸得打了一个寒颤,却不知脑袋里哪里搭错了,竟自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昏暗的烛火似乎也觉察到危险的气悉,忽然剧烈的摇曳起来,流觞的薄唇弯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却满是嘲讽的意味:“我来是想看看月国少主许了你什么,竟让你费尽百般心机来刺杀本王?”
说话间,流觞已逼至沈茹月近前,咫尺间的距离将他面上微小的表情变换尽数纳入她的眼中。摇晃不安的烛火将微弱的光镀上他低垂的睫羽,于眼睑投射的影将双眸衬托得更加阴戾。沈茹月不禁被这戾气逼着节节后对,可才退出便被机案阻住了唯一的出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犹如猎豹戏弄到手的猎物一般,流觞不紧不慢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将肃杀的氛围渲染到极致,前倾的身躯几乎贴上了沈茹月,又伸出双臂搭上她身后的案机,直到近在眼前的面容惊惧失色才贴着她的耳际吐出未说完的那半句话:“月国少主到底许了你什么?权势?还是这女王之位?”
他说着,忽然握住她的手拉至眼前,食指上象征女王地位的血玉戒指在他冰冷的目光下竟显得格外狰狞。
沈茹月被他营造的压迫感迫得几乎无法呼吸,一颗心剧烈的好似要从胸口里跳脱出来,她拼命喘息,对于他方才所言,心下却是失望至极,于是强自镇定的与他争辩:“肃王若要对月国出兵,要千万个理由都能寻到,何以要伤及无辜的性命。”
“你…”沈茹月的话果然点燃了流觞的怒意,只觉被他禁锢的腕上传来阵阵剧痛,因愤怒而变得剧烈的呼吸亦在同时灼烧着她的面庞。
沈茹月却仍不甘示弱,拼命咬着牙不肯呼痛,甚至仰起头迎上那双布满云翳的双眸,故意冲着他扯出嘴角的笑意:“肃王莫要忘了,这里是月国大营。”
岂料流觞却并不为她的威胁所动,反而露出极轻蔑的表情,又将她往近前用力一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道:“月国大营又如何,你是我流觞的女人。”他一面说着一面抚上沈茹月的发髻,拂过精致而又繁复的朱钗,最终落在一支朴素的银质发簪上。
沈茹月意识到问题所在,却又实在寻不出解释的理由,便所性侧过头去沉默不语。流觞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把柄,以掌擒了她的下颚强迫她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跟我走,城破之后我便不伤城中百姓分毫。”
那一瞬间,沈茹月甚至错觉他眼眸里竟流露出微不可查的柔和情愫,但听清他那些轻蔑话语,她便立刻否认了这想法,不知为何心底忽然迸发出委屈和愤怒的情绪,于是磨尖了牙口冲着他道:“肃王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状况,这里是月国大营,而本王是月国的女王,即便肃王好本事来了这帐中,可只要本王一句话,外面的侍卫就会冲进来,倒时肃王能不能全身而退只怕还尚无定论。”
待沈茹月话音落下,流觞则忽然松了对她的禁锢。沈茹月于是暗自舒了一口气,正庆幸用方才的那一番话将他慑住,却觉到双臂忽然被他握住,而后一阵眩晕竟被她翻过身去。
她显然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纤腰已被他双臂禁锢,接着那坚实的身躯便贴上她的后背。横加于腰间的桎梏几乎要将她拦腰折断,沈茹月只得以双手寻上机案,勉强支撑着身体的重心。
几乎是在同时,他的唇亦贴上了她的耳际,顿时灼热而又潮湿的气悉贴着她的耳际和面颊晕染出一片绯红。“看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流觞咬着她的耳际,以这般极端的方式将她方才说与他听的话原样奉还。
只不过才触上那熟悉的热度与气悉,心尖上便控制不住的生出许多虫蚁,又似逐渐萌芽的藤蔓,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和占领。她只能拼命的抵抗,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尖细的指甲几乎嵌进血肉,浑身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即使如此,当他的掌隔着衣料抚上她的躯体时,一切的抵抗却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连撑着机案的双臂都已使不上力,只能依赖着他环于她腰际的那只手臂,支撑着她不至于滑落在地。
然而折磨远远未到终结,流觞的掌沿着她的衣摆往下滑落,直至覆上她的下裙,沈茹月终于惊醒,意识到事情的危险程度,忙攥住流觞的手臂道:“你要做什么?”
流觞却全然忽略了她的话语,更将一吻落上她的侧脸,绯红便自那个吻为中心蔓延至她的面颊和脖颈。沈茹月见他还yu继续,便又提高了声音道:“你若再不住手,我就要叫侍卫了!”只是这话语中的威胁却透露出几许惊慌之意。
流觞果然停下动作,然而还由不得沈茹月喘息,便只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接着毫不留情的吻助了她的唇。毫无防备的沈茹月只在一瞬间便失了所有阵地,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毫无意义,只能由他肆意的攫取她唇舌间的滋味。
这个粗暴的吻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也足以叫沈茹月片刻间无法缓过神来,她只得大口的喘息这得来不易的空气,可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她便被流觞扔到案机上。
因那冲力过大,沈茹月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案机上,可当她为撞疼的手臂龇牙咧嘴时,却又觉下/身一凉,整个裙摆竟都被他掀起。沈茹月挣扎着yu转过身来反抗,然而下一刻她却以整个人瘫软在机案上,只剩下一双眼不可置信的圆睁着。
毫无征兆的突然结合将疼痛与欢愉同时送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沈茹月已然惊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流觞却俯下身来吻上她的侧脸,似怨恨又似爱怜的说道:“你不妨叫大声些,让月国的臣民都来看看,她们奉若神明的女王承/欢的模样是何等娇媚。”
只不过停歇了这一句话的时间,流觞便开始了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他以坚实的胸怀将她禁锢在案机上,纵使她百般奋力亦不能逃离,唯觉身后的冲/击一次狠过一次,每一下都好似要将她贯穿,而她只能拼命咬紧牙关,不许那屈辱的声音自自己的口中溢出。她下意识的贴着机案挥舞双臂,宛如溺水之人寻求最后的一线生机,却始终没有人来救她。
当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时,沈茹月已然落下绝望的泪水,任由他咬碎她唇中的yin泣,再将它们尽数化成呜咽。
这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沈茹月已是筋疲力尽,竟连挣扎的力气也荡然无存,剧烈的撞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过往即便是她犯了再大的错,他不过都只是施以小小惩罚,而后便会尽数化为柔情。这是第一次,他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将她占有。
沈茹月猜想他一定是恨她入了骨,才会如此歇斯底里,不知为何心下的疼痛竟被肉/体上的还要难捱上千万倍。
似乎为她的出神所不满,流觞愈加加快了撞击的频率,强迫她于唇畔溢出shenyin,可沈茹月偏生倔强着死咬牙关,直到唇上鲜血淋漓也不肯松开。
这般僵持之间流觞愈发狠戾,终于迫得沈茹月流露出近乎哭泣的低yin才放柔了动作,将盛满怜惜的吻印上她的背脊。几乎是在同时,沈茹月亦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中弥漫开来,这漫长的折磨才终于结束。

仍惊魂未定的沈茹月在软榻上蜷缩成一团,满心的委屈似在一瞬间迸发出来,落了满脸的泪痕。明知道有再多的委屈都不该在这个人面前落泪,明明想要以坚强的一面去面对他,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到了他的面前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他越是流露出安慰的表情,她就越是忍不住哭得伤心。
流觞紧皱着双眉不语,眸中的情绪似悔恨又似落寞。他俯下身来吻上他的额际,当唇上沾染了她的泪滴,他似忽然醒悟过来,yu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之时,却听得帐帘外传来一阵响动,俨然是有人要进到帐中。他看了看帐帘处,又看了看沈茹月,万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闪身隐入了黑暗中。
“王姐怎么哭了?”来人正是月虹,见沈茹月抱着双膝窝在榻上哭泣,便忙行至她跟前俯下身来。
他正要伸手替她擦干眼泪,却被她侧过脸躲开,只见沈茹月将低垂的头抬起,以泪眼与相视,而后幽幽的说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一三三、反目成仇(三)
自从那一日沈茹月破天荒的以这般冷漠之语调同月虹说了那句话后,整个人便一直十分消沉,月虹亦十分为她担心,本想追问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总是再她愈加幽怨的眼神中退缩回去,便也只能由着她去。
然而一反常态的却不只是沈茹月,更有兵临城下的肃国大军,据好不容易混入了肃军中,查探了三天三夜,而后递出消息来的探子道,肃王已然做出部署,准备两日后攻城,然而这个得来不易的消息却也在第二日收到肃王发来的亲笔书信时失去了意义。
那书信言辞简洁,没有长篇大论的劝降,也没有言辞激进的攻心之语,不过方寸间的一块锦布,前前后后除去肃国惯用的玄色巨龙图腾,便只有五个字:三日内破城。盛气凌人之态度俨然只是通知月国方面做好卸甲投降的准备,而且还是以极轻蔑的语调来通知。
流觞的这一方书信,一时间激起了月国大军的群情激奋,几名年轻的将领更是轮番着向沈茹月请命要求冲出城门去迎敌,却也都被沈茹月安奈下来。
“诸位莫要冲动,若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则正好中了肃王的计。”还是老将陆氏经验老道,展现出一派任他百般激将,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他一面安抚着那几个初立战功、略显毛躁的年轻将领,一面拱手对沈茹月和月虹道:“现下肃王虽态度狂妄,但也正说明他底气不足,毕竟他军中只有十来万众,与我方二十万大军悬殊甚远,只要我军死守城门,再加之粮草充足,想来定能过得了此关。”
“陆将军所言不假,只是我和王姐尚有另一重忧虑。”月虹沉吟着赞许了陆将军的说辞,转而又对另外一名将领吩咐道:“你即日率五万大军赶回无殇城加强防护,以免中了肃王的调虎离山之计。”说完他又将那日与沈茹月讨论时所作出的推断呈现于诸将面前,总算使得在座众人达成一致。
待会议散后,沈茹月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月虹见了便追上去扯了扯她的袖角:“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王姐都应振作起来,我们还要一起保护月国的百姓啊。”
沈茹月侧过头来正对上他一脸认真的神情,便勉强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大敌当前,我怎敢消沉,只是总觉得心下难安,怕这一朝走错便连累了无辜的性命。”
见她终于打起精神,月虹才放下心来,于是展露一脸笑意安慰道:“王姐无需忧虑过甚,即便这五万大军撤离,剩下的十五万军众对肃国十万也是绰绰有余,即便僵持下去,这城池也定能守住。”
月虹月对沈茹月安慰了许久,终于使得她稍显安心,然而当举着书有“肃”字战旗的大军冲到城下时,战局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不过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月国守军已隐隐现出不敌之势。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有十五万大军,怎会不敌他十万军众?”月虹已经急得在帐中踱来踱去。
沈茹月虽同他一般焦急,心下多少也有几分了然,毕竟月国这几年疲于应付四起的叛党,无暇顾及稳固军队之事,而肃国蛰伏了三年,且只怕这三年里的每一天都在为平定天下而准备。
纵使如此,昨夜一整晚也始终有一个疑问困扰着她,毕竟两军数量如此之悬殊,也不至于到此地步。然而当今晨她无意间看到营中士兵正在处理的一堆兵器时,却忽然明白过来。
“是兵器。”沈茹月只说了这简短的一句,随即命人将战中缴获的部分肃军兵器抬了进来,众人上前查看,不过片刻便都禁发出恍然大悟的叹息,她便继续说来:“看来此番肃国并非孤军抗战,从这些兵器来看,只怕他们还暗地里勾结了婼羌和楼兰两国。”
“少主请看。”陆将军在沈茹月的示意下将其中一把利箭呈到了月虹的面前:“婼羌和楼兰两国交界处盛产一种矿土,而自那矿土中提炼的铜可制成极锋利之兵器,肃军此番用的就是这种兵器。特别是这种箭,重量适中而且十分锐利,无论在准头还是射程上,较之普通的箭都强上许多倍,杀伤力实在惊人,用在攻城之上可谓如虎添翼。”
“难怪以我军策划了许久,固若金汤的城门驻防也难以相抗。”月虹以手抚过那只利箭,不禁低声的喃喃自语。
“真正需要忧虑的只怕还远不及此。”沈茹月看着那些兵器,心下愈发烦躁起来,她退回到榻上坐下,努力平复了情绪方才说来:“倘若西域三国果真归顺了肃国,以肃王对月国志在必得之势,恐怕不会只是提供兵器那般简单。本王出征前便已安排探子前往西域,倘若有变,自会前来相报,眼下我们只能祈祷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
沈茹月也不是没有想过撤回发往无殇城的五万兵中,甚至自无殇城调来更多兵力,但始终担心流觞另有打算,所以在与诸将讨论后,确定尚能相抗的情况下,她还是决定以这十五万兵坚守下去。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越是不好的预感却越是准确,沈茹月的话音才落了半日,婼羌便来了消息,有一队骑兵正自婼羌出发,借道戎国往月国边际逼近。
“怎么会这样?”这次换成是沈茹月始料不及:“难道连戎国也向肃国投诚?”她蹙着眉自言自语,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不,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戎国不会只是借道,想必戎国是在坐壁上观,只等着收渔翁之利。”
得到这个消息,月虹也不禁乱了阵脚,急匆匆的便来寻沈茹月:“这可如何是好?而今我军已是勉强支撑,若是婼羌的军队再从右翼攻击,想必要不了三日城门就会被攻破!”
他问得这样咄咄逼人,沈茹月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唤来所有将领,且听众人的意见。
“陛下、少主,吾等以为眼下之际,唯有弃城以求自保。”陆将军的话说得很是沉重,然而众将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只听他继续道:“婼羌的军队自戎国取道,至此还需一日的时间,若我军抓紧这一日之机退至东边的两座城池,一来地势复杂,肃军不易攻入,二来与戎国之间有瀛江相隔,婼羌不善水战必不敢轻易自对岸攻来…”
“不可,本王绝不能放弃这座城池!”想起那夜流觞说过的话,沈茹月不等他说完便立刻打断了弃城的主张。
“陛下,眼下弃城乃是最上之策,陛下三思啊!”陆将军再次提起弃城时,同时又有几名将领上前应和,沈茹月却一反广纳谏言的常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