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挥舞了九剑,就在黑羽鸦们暗暗咋舌输耳这厮究竟哪里来这么恐怖的臂力可以毫不停歇地连续挥动巨剑九次时,输耳看向陈到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这小子…就像是泥鳅一样滑溜。]
输耳真的很烦躁,毕竟他挥动的巨剑除了挥剑时带起的强风能够迫使陈到退却外,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威胁,这让一直以来自居天下第一的输耳感觉心中很是恼怒。
作为伙伴的天剑恢恢也就算了,因为在天剑恢恢释放神剑的真正力量后,输耳绝不承认那是豪迈爽快的厮杀,那不过是单方面折磨而已。在他看来,是恢恢是神剑太过于阴险、卑鄙,因此,哪怕曾输给恢恢输耳也依然是以天下第一自居。但是如今,一群堪堪只有一县之力水准的毛头小子,竟逐渐将他逼上险峻?
[岂有此理!]
右手猛地一握,输耳瞬间捏碎了神剑剑柄上所依附的泥土,在阵阵咔嚓咔嚓的碎声中,他终于将那柄补遗神剑的真容,从那柄长达三丈的巨大泥石巨剑中抽了出来。刹那间,他的出招速度快若雷霆。
“嗤——”
及时退开的陈到胸腹部的衣衫裂开一道口子,隐隐有鲜血在体表渗出。
“阿到!”
“不碍事!”在太史慈惊呼时,陈到便已开口安抚了同伴,旋即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如今输耳手中的那柄真正的补遗神剑,勉强笑道,“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点…不过并不是不能回避,这家伙的出招实在很单一。”
眼瞅着李通等人在旁肆意品论着自己的招式,地剑输耳险些连肺都气炸了,虽然他也晓得他只是在儒学中学过几堂关于君子用剑的课程,而这些课程中所教的招式在武人看来简直就是花哨而可笑的空架子,但这并不表示外人就可以因此取笑他输耳大爷的剑术。
丢他娘的恢恢,老子的剑术天下第一!
恼羞成怒的输耳挥舞着重量大减的补遗神剑砍向陈到,但是正如陈到所说的,就算输耳震碎了补遗神剑外面的泥石外壳,减轻了剑的重量,加快了他的出手速度,可是他的出手招法太单一了,不是劈就是挥,就算速度再快,力量再猛,也被陈到轻易以‘化劲卸力’的剑招偏移了出招的弧度,根本毫无威胁可言。
到了最后,输耳纯粹就像是一个急了眼的疯子一样,双手握剑对着陈到一通猛砍,可惜却没有丝毫成效。
[输耳,就说你的剑术太烂了,你拿根棍子不比剑好使么?哈哈。]
输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一个小孩子的嘲讽,容貌有些像是年轻时候的天剑恢恢。
[嘁!老子就不学剑招!不学剑招老子一样天下第一!]
输耳倔强地咬了咬牙,尽管他这会儿可以说是被陈到等人逼到了绝境,但是他心中那股倔强依旧没有半分的改变。
不得不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输耳的处境越来越危及了,因为继陈到之后,李通、臧霸、太史慈三人亦逐渐适应了他的出手速度,这对于招式单薄的输耳而言,可以说是灭顶般的灾厄。毕竟这意味着陈到等人在适应了他的速度后可以逐渐转守为攻,而他输耳却只有被动防守的份。更不妙的是,李通、臧霸、太史慈都掌握着枪贯之技,而陈到更是手握无坚不摧的神兵吴钩,这对于连刚体都没有掌握的输耳来说,就是碰一下就是的九死一生之境。
【嘁!什么道家最高战力,连四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都打不过…可笑!】
就在输耳堪堪就要被陈到等人逼死之时,忽然输耳与黑羽鸦们耳边传来一声鄙夷的冷笑,待他们愣神之后再次反应过来时,他们却愕然地发现,那绿草如茵的幻境依然被破,四周再次恢复到了被三颗太阳所暴晒的荒凉之地。而令人震惊的是,张臶的身后竟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全身罩着黑色斗篷人的家伙。
这家伙借助某种妖术从泥地中冒头,一手洞穿了毫无防备的张臶的胸膛。
可以瞧见,张臶尽管是躺在血泊当中之后,他脸上依旧充满了惊愕、困惑以及不解。
“铛铛铛——”
无中生有级别的幻境被破,地剑瞬间又与大地地脉之气连接起来,因此,根本不需他有任何的动作,他脚下的泥土自动迅速升起,替他挡下了来自陈到、李通、臧霸以及太史慈等人的所有攻势。
然而输耳却并没有趁机还手,只是神色异样地盯着那个突然冒头干掉了张臶的神秘斗篷人。
“张臶…不好!”
李通、陈到等人在察觉到张臶的处境后整个面色都白了,毕竟张臶的倒下,就意味着输耳再次获得了他那非人的妖异之力,那就再不是他们几个能够对付的了。因此,他们下意识地举起兵器攻向了输耳,心中祈祷输耳这会儿还没能恢复如初。
遗憾的是,天不遂人愿,还没等他们靠近输耳,他们脚下的泥石便自行活动起来,仿佛活物般将他们四个团团包裹了起来。
“游戏结束,输耳大爷赢了。”
瞅了一眼陈到等人脸上的惊容,输耳怪笑了一声,不过倒没有丝毫加害这几个小家伙的念头。毕竟他也明白,在这场交手中,他其实是输了,只不过极为自负的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而已,就像他绝不会承认输给天剑恢恢一样。
“你这家伙…什么来头?”
不顾陈到等人大声喊叫‘放开我’的话,输耳皱眉盯着远处的斗篷人质问道。虽然他看起来嚣张跋扈,好似没脑子一样,但这并不表示他是个蠢笨的家伙,他只不过反感一切看起来很麻烦的事,喜欢用最直接最纯粹的手段解决问题而已。必要的时候,输耳还是会展露他那‘输耳式’的睿智。
而在他说话的工夫,他手中的补遗神剑再次凝聚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外壳,仅看他跟陈到打斗了半响却依旧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真不愧其怪物的名号。
“桀桀桀…”那个斗篷人怪笑了两声,刚准备开口说两句什么,却见输耳几步上前,手中巨剑狠狠朝对方抡了过去。
这便是输耳他那‘输耳式的睿智’,若是感觉不对劲,或者遇到了身份不明的家伙,直接干倒了事,永绝后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名斗篷人竟抬起右手,仅凭单手便接下了输耳手中的巨剑。这一幕,就算是陈到、李通等人亦是看得目瞪口呆。
“你…”输耳的眼中亦露出了几分骇然之色,因为只有他清楚自己手中的剑究竟有多重。而对方竟能轻易接下他挥下的巨剑,那就意味着,对方的臂力比他还要远胜一筹。
“桀桀桀桀…”
在一阵怪笑声中,那名斗篷人似乎是改变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想法,整个人化作一团烂泥,逐渐渗入了泥地里。
“…”目视着这身份不明的斗篷人所消失的地方,地剑输耳面色一阵阴晴不定。
“死了么?”
一声询问打断了输耳的思绪,输耳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却发现唐周拖着半死不活的张煌走了过来,指了指倒在血泊当中的张臶微笑着问道。
“老大!”
“首领!”
黑羽鸦们大惊失色。
“没气了。”瞥了一眼地上的张臶,输耳心不在焉地回道。
“这样啊…”唐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笑着说道,“总算是完成任务了呢…”说着,他转头瞥了一眼张梁的方向,却见张梁在淡淡看了他一眼后,化作一道清风消失了。
天剑恢恢、地剑输耳,还有唐周,朝廷、方仙道一方的三位强者再次汇聚到了一起,除了唐周身上略微有些被火焰烘烤过的痕迹外,其余两人竟无什么伤痕。地剑输耳就不必说了,在他再一次连接地脉之气的时候,身上的伤势便已迅速痊愈,但是天剑恢恢呢?那个温和儒雅君子范的年轻人,就算是应战太平道实际上的一把手张梁,竟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咱们走吧!”拖着半死不活的张煌,唐周微笑着说道。
“老大!”
“首领!”
黑羽鸦们面色大惊,尤其是徐福,虽然这会儿只有他还有余力,可是面对着恢恢、输耳、唐周这三个怪物一样的家伙,他实在没什么信心,只是举着剑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
可就在唐周即将经过输耳身边时,却有一柄长达三丈的巨剑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输耳,这是什么意思?”唐周的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看得出来,输耳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但是态度却相当决然。
“放开那小子!”
“…”唐周回头瞅了一眼张煌,微笑说道,“他?”
“对!”输耳斩钉截铁地说道,听着他的话,天剑恢恢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真实。
“你不是要杀他么?”唐周表情玩味地问道。
输耳倨傲地瞥了一眼唐周,淡淡说道,“输耳大爷要杀这小子,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假以人手!…唐周,你放是不放?”
“…”唐周望了一眼同样瞧着自己并且态度不明的天剑恢恢,当即松开了双手。
而同时,输耳亦释放了陈到、李通等被困在泥土当中的四人,他这种极大的态度反差,让黑羽鸦们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施舍!输耳大爷的施舍,知道么?!看在你们用微薄之力竟能与本大爷鏖战许久的份上,本大爷这回姑且就放他一马!”
迎着陈到等人疑惑的眼神,输耳面色微红地大声喊道,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败在陈到、李通等人手上的。
眼瞅着三个强地像是非人怪物一样的家伙带着张臶的尸体越走越远,黑羽鸦们面面相觑。
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张臶,不过张煌没事,黑羽鸦们还真是松了口气。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唐周在临走前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重伤的张煌,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失控
“咣当——”
蔡琰手中的瓦罐子摔碎在地上,糟蹋了她替张煌熬的肉汤。
可能是不经意间想起这段日子张煌照顾她的时候比她照顾张煌的时候多,因此,她见张煌这两日为了寻找张臶而焦头烂额,亦想着能出一份力,至少亲手熬制一罐肉汤,毕竟她所熬制的肉汤,当初她的父亲蔡邕喝了都直夸醇浓。
可没想到她这边正端着熬好的肉汤从厨灶间走出来,却一眼瞅见李通、陈到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张煌给扶进屋,她的脸顿时就白了。
“阿煌?阿煌?”
顾不得在地上四处流淌的汤汁与瓦罐的碎片,蔡琰下意识地屏着呼吸,几步急走到张煌身边,焦切地找寻着致使张煌昏迷的因由。
“没受伤?没受伤就好…”
见张煌浑身上下除了些许轻微的刮伤以及狼狈地满身泥土外并无什么明显的伤口,蔡琰这才放下了悬起在心中的巨石,长长地吐了口气,可是脸上焦急、关切的表情却是久久不退。
“大嫂,老大他不碍事。”李通见蔡琰满脸焦急之色,在旁小声劝道。
岂料蔡琰一颗芳心悬在张煌身上,顾不得其他,闻言脱口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何以昏迷不醒?”
尽管言者无心,但蔡琰的语气难免还是带着几分责怪,这让李通闻言怏怏地闭上了嘴,与陈到、臧霸、太史慈三人有些羞愧地低了下头。
过了大概十几息的工夫,蔡琰注意到尴尬的气氛,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得并不怎么合适,遂岔开话题问道,“你们不是去找那张臶了么?为何会变成这样?莫非与那张臶闹得不愉快?”
徐福离得蔡琰最近,又兼李通、陈到、臧霸、太史慈等人面有惭色,遂抱拳回道,“回大嫂话,伤了首领的并非是那张臶,而是另有其人,其中经过且听本军师…咳,由小生细细说来。”说着,他便将他们去找张臶,然后遭遇天剑恢恢、地剑输耳以及唐周三人的事告诉了蔡琰。因为不希望让蔡琰没有必要地担忧,因此徐福并没有解释恢恢、输耳、唐周三人的厉害之处,只是含糊地将其解释为张臶的仇敌。
想想也是,要知道天剑恢恢与地剑输耳那可是儒家的最高战力,更别说唐周还是与大汉国师第五宫元一个师门出身,要是说出来非得吓死蔡琰不可。同样的,徐福也省略了太平道代道宗张梁与那位神秘的斗篷人出现的事。
“被张臶的仇人所伤?”听了徐福面目全非般的经过讲述,蔡琰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聪慧过人的她当然看得出徐福有太多隐瞒的地方。
可就在蔡琰要追问究竟的时候,忽听一声呻吟,已被陈到、李通等人扶到床榻上半响的张煌悠悠转醒了过来,茫然地扫视了一眼屋内。
见此,蔡琰也没心思再追问徐福,急急忙忙几步来到床榻边,焦急而又关切地问道,“阿煌,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痛…”在蔡琰与臧霸的搀扶下,张煌捂着胸口的位置缓缓坐了起来,见众黑羽鸦的兄弟们都是一副肃然表情紧盯着他,他苦笑着说道,“那家伙比我预计的还要强…”
陈到、臧霸、李通等人相视牵强地笑了笑。想来也是,当面对像唐周那样的对手时,张煌能全身而退恐怕就是他们自认为最幸运的事了。
“张臶呢?”在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张煌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
“死了。”臧霸摇了摇头,略有些感慨地说道,“杀他的人你肯定想不到…就是当初咱在广陵剿反贼时,助咱们杀了申荥的那个披着斗篷的家伙。”
“…”张煌默然不语。
旁边,太史慈沉声补充道,“那个‘披斗篷的’相当厉害,很轻松地徒手接下了输耳灌注全力的一剑…”
“…”张煌闻言神色变得更为凝重了。
要知道地剑输耳灌注全力的一剑,其劲道那绝对是超乎想象的,就算是张煌他们用刚体硬抗,一旦挨到虽不至于死,但恐怕也就是震伤五脏六腑的下场,而那个来历神秘的斗篷人竟然随意接下,这就意味着,此人隐藏的实力要比他表露的强大地多,绝对要比地剑输耳还要强。
这样一个当初在广陵叛军帅帐内随便伸一伸手指就能戳死当时的黑羽鸦们的强者,当时竟没有任何要加害他们的意思,反而义助张煌等人杀了叛军主帅申荥,这让黑羽鸦们众人暗道侥幸之余,难免也感觉有些蹊跷。
不过眼下可不是计较那个神秘斗篷人的时候,因此张煌也没有过多询问,他的心思,主要还是在张臶以及唐周那三人身上。
“张臶当场毙命?”
当张煌听说张臶的尸体被唐周三人带走了之后,表情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看来,像张臶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就算不擅长用于对战交手,但好歹也会有几招保命的手段,很难想象竟会被人轻易杀死。
“我在旁边瞧得真切,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整个心口都被掏空了。”徐福摇着头叹息道,当时就属他离张臶隔得最近,理所当然是最清楚张臶遇害过程的人。
“这样…”张煌呢喃了几声,忽然又皱眉问道,“张臶死后,唐周他们放过我们了?”
“不是,唐周本来打算把你也带走,是输耳迫使他改变主意的。”尽管感觉有点奇怪,但徐福还是说出了事实真相。
张煌闻言愕然地张了张嘴,旋即在长长叹了口气后,哭笑不得地摇头说道,“我是真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想见见大贤良师张角吧,本该是他三弟的张梁硬说没这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被称为大贤良师的,而且还跟张角长得一模一样的张臶吧,他却说通缉令上的画像本来就是他,是朝廷弄混了,并且他跟张梁的确不存在兄弟之情…这话刚说完,唐周他们三个就杀过来了,明明张臶说过不存在兄弟关系的张梁莫名其妙地又冒出来相助…最终模样貌似张角的张臶还是死了…最终的最终,竟然还欠下仇人一条命的天大人情,这都叫什么事?”
黑羽鸦们表情也有些讪讪,毕竟他们怎么也没有想过,当初恨不得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地剑输耳,今日也不知是否是被门夹坏了头,竟然放了他们一马。
尤其是陈到、李通他们,当他们回想起输耳被张臶封禁了大地地脉之气时他们恬不知耻地四个围攻人家一个,招招欲置对方于死地,并且输耳还险些被他们杀死,他们便有一种被人以德报怨的尴尬感觉。这样一想,他们忽然间也不觉得输耳是那样凶神恶煞了,感觉那个每每自称大爷、爷爷的家伙除了嚣张外,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地方的。
可能是想到了一起,李通、陈到、臧霸、太史慈四人有些心虚地对视了一眼,继而便加入了劝说张煌的行列,毕竟这会儿张煌的心情可不是那么乐观。
兄弟们真切的安慰,总算是让张煌的心情转好了些,恢复了往日的乐观。
“罢了罢了,好歹咱们一个不少地还活着,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活着就有希望…”砸吧砸吧嘴瞎说了两句,张煌忽然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喃喃说道,“怎么感觉…”说到这里他瞧见蔡琰在不远处蹲着不知再做什么,遂没好气地说道,“昭姬,我又不是病患,你没事把炭火炉子烧起来做什么?”
蔡琰闻言回头瞧了一眼张煌,可能是见张煌没大碍她也放了心,秉着二人相处时随意随和的态度,二话不说也没好气地回道,“你哪只眼睛瞧见奴家烧了炭炉?”说着,她继续低头收拾方才摔碎的瓦罐,暗暗为那锅肉汤没能如愿地让张煌喝下而感到遗憾与惋惜。
在蔡琰这边碰了一个软钉子,张煌表情有些尴尬,面对着众兄弟们捉狭、揶揄的目光,打着哈哈讪笑道,“哈,哈,有些女人动不动就会把你当成病患看待…看来是今日的天气比较热了…”
“…”众黑羽鸦们闻言诧异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心说虽然这几日算是冬去春来,可怎么也没到可以说成是‘热’的地步吧?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忽然见坐在床榻边的张煌表情不适地扭动起身子来,动作越来越剧烈,到最后索性直接用手拉扯着衣衫。
“越…越来越热了…”
这时徐福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愕然问道,“首领,你怎么了?”
“热,越来越热!”张煌张望了屋内几眼,随即几步奔到桌边,提起桌上的水壶就往嘴里灌凉水。
而在此期间,屋内众人吃惊地发现,张煌身体的皮肤逐渐转红,并且浮现出一条条渗人的红线,密密麻麻仿佛蜘蛛网一般,也不知是血管还是经络。
“老大,你…”李通的一声惊呼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张煌的身躯竟然开始凭空冒出雾气般的白烟,就像是一锅已经烧开了的沸水。
“怎么回事?越来越热…”此时张煌的面色已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高温烤得通红,顾不得其他迅速地脱下了身上了衣衫,可没想到的是,那件衣服还来不及丢下,竟然熊地一声燃烧起来。
“老大,你…你怎么了?”臧霸惊声问道。
“热,就是热!”热地满脸通红的张煌焦躁地在屋内来回乱窜,让屋内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之余,不知所措。
“热?不热啊…”李通茫然地望着四周。
总归还是徐福最有见地,闻言皱眉说道,“你是不热,可咱们首领身体里可是宿着一只火焰之王的…”
众人立马想到了当时那高悬在空中的三颗太阳,当即面色大变。
“难道这就是张臶当时所说的后患?”
几个人相视无语,却没有丝毫缓解张煌热毒般痛苦的办法,只好上前按住张煌的手脚,免得他乱抓,毕竟此时张煌的胸口已经被他自己抓出几道血痕来。
“怎…怎么办?”黑羽鸦们面面相觑,而蔡琰此时却只晓得站在一边捂着嘴掉眼泪,一点忙也忙不上。
“要是张臶没死就好了,以他的道术,肯定能治愈首领…”
徐福一句话点醒了痛苦中的张煌,在微微一愣后,恍然大悟的张煌艰难地说道,“快,去钜…去钜鹿泽,带我去钜鹿泽、幻空山!”
“钜鹿泽?幻空山?那里有可以治愈首领你的怪症的药草?”
“不!那里有我的义父…嘁!真不想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
勉强挤出几丝苦笑,张煌略有些无奈地长长吐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百里水泽
钜鹿泽,位于太行山河流冲积扇与黄河故道的交接洼地,据传说最古老氏族之一的九黎族据说就定居在这里,因此,也不乏有人用“黎泽”或“黎泊”来称呼这片水沃之地。
一听说是泽,大多人都会下意识地以为只是湖,就像臧霸、太史慈他们一样,可当他们在张煌的指引下来到了钜鹿泽后,他们这才震惊地发现,原来钜鹿泽却是许多个泊淀(较浅的小型湖泊)围绕着一片呈葫芦形的湖泊所构成,南北长至少百余里,东西长四十于里,又有黄河九水汇聚此间,波澜壮阔、十分壮观。
这还不算,因黄河九水冲入钜鹿泽时带来了大量的泥沙沉积在此,使得钜鹿泽外围的许多泊淀在积累沉淀了许多泥沙后变成了沼泽般的泥地,在富有营养价值的河水的孕育下,大泽旁那些泊淀,逐渐演变为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泽林,在美轮美奂的大自然景致下,又隐隐透露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