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方仙观啊?”
下了马车,李通四下眺望,见四周空无一物,他忍不住惊愕地叫唤道。若不是远远地还能瞧见远方高耸的雒阳城墙,李通真怀疑应钧是不是将他们带离了雒阳,来到了某个荒凉的穷乡僻壤。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煌等人眼中的疑惑,卫尉应钧低声解释道,“这里乃是雒阳城东北,历代天子特许划于国师,好使第五仙师再次静心修行。”
“历代天子?”张煌闻言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诧异问道,“那国师多少岁了?”
“这个无人得知。”应钧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据说雒阳初造之时,第五仙师已在此建方仙观,静心修行,不问世事。”
[定都雒阳…那是汉光武帝刘秀做的吧,差不多得一百六十多年了吧?好家伙,那什么第五宫元,一百六十多岁了?真的假的?]
张煌心中暗暗称奇。想了想,他好奇问道,“既然那第五仙师久以不问世事,为何孟德兄与卫尉大人…似乎很忌惮此人的样子?”
“那可并非忌惮!”应钧与曹操不约而同地更正道:“第五仙师,那可是真正的仙师呐!”
[…]
眼瞅着二人眼中那不像是作假的崇敬之意,张煌心下顿时对第五宫元产生了好奇。
“前面便是方仙观,我等走个大概几里路就到了。”
应钧指着远处的一间道观说道。
走着走着,张煌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却见雒阳那悬浮着无数浑天仪的天空,唯独这雒阳城东北的一块地方,连一只浑天仪的踪影也瞧不见。
[连张让都不敢招惹第五宫元?]
张煌越来越能理解为何在听说国师第五宫元要见他后,哪怕是四门三公的袁家嫡子袁术,亦只能沉着脸怏怏地离开。
[大汉的国师么?正史上似乎并未出现这个人呐…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等会,第五宫元?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说过啊…]
突然间,张煌面色顿变,因为他这才想起,早些日子从地剑输耳的口中,他仿佛就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是吧?不会是跟输耳一伙的吧?]
就在张煌隐隐感觉有点不太妙时,方仙观已近在咫尺。而在方仙观的前面,十余名身穿儒袍、腰系佩剑的年轻儒士联袂走了上来。
[剑儒…]
眼瞅着那十名剑儒那与天剑恢恢、地剑输耳极其相似的衣装打扮,张煌顿感心中一苦,暗叫不妙。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五宫元
就在张煌心中暗叫不妙之际,那十余名剑儒已迎上前来。见此,张煌也就绝了转身逃跑的心思。
毕竟从天剑恢恢的口中得知,剑儒虽然自身实力不强,但是他们手中的神剑那可了不得,回想起地剑输耳单凭一柄神剑就能与孙坚那等惊世猛将斗地难分胜负,张煌又岂敢在对面十名手持神剑的剑儒跟前造次?
不过让张煌稍稍有些心安的是,对面说话时的态度倒也还算客气。
“尔等谁是张煌?”其中领头的一名剑儒带着几分笑容问道。
曹操与应钧的眼神下意识地望向了张煌,无奈之下,张煌只好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小子便是张煌。”
那十余名剑儒上下打量了张煌几眼,继而,那位领头的剑儒便说道,“仙师已在观内等候多时了,小友请。”说罢,他略带歉意地望向张煌,说道,“仙师只说请小友一人入内,因此,还请小友的几名同伴在外等候。”
听闻此言张煌反而心中欣喜,毕竟他掌握有天遁之术,可以随时逃之夭夭,虽然雒阳的不周石城墙会阻碍他施展道术,但是自从在泰山郡吃过这个亏后,张煌便早已想出一个对应的办法,便是以自身的精血为引来强化遁术。虽说此举还未经证实,但至少有几分机会。
“万亿、大福、宣高、子义,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吧。”为了不使弟兄们担心,张煌并没有说明心中的顾虑,只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黑羽鸦们不疑有他,倒是李通怏怏地嘀咕了一句,想来是对未有机会见到第五宫元这位大汉朝的国师而感到遗憾。
而就在那十余名剑儒正要领着张煌进方仙观的时候,却见曹操忽然闪了上来,笑嘻嘻地说道,“让操也见见国师吧。”
领头的剑儒皱了皱眉,不悦说道,“仙师只说请张煌小友进方仙观…”
“诸位行个方便嘛。”曹操讨好地说道。
任凭曹操好说歹说,那名剑儒始终是摇头。
见此,曹操眼珠一转,忽而问道,“仙师可曾说,曹孟德不许进方仙观?若是仙师当真有此圣谕,那操自然是不敢违背的,可若是没有的话,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这个…”那名剑儒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想来第五宫元并未说过类似的话。
见此,曹操心下大喜,死皮赖脸地勾住张煌肩膀,笑着说道,“小张兄可介意操与你一同入内?”
“我倒是不介意…”眼瞅着曹操那死皮赖脸的模样,张煌心中暗暗嘀咕曹操的厚脸皮。
就在曹操与那名剑儒因为这件事争论不休时,忽听地凭空响起一声轻笑。
“好个曹孟德,就让他进来吧。”
[…]
在场诸人面色皆是一变,因为那一阵轻笑仿佛响自他们的心底,无迹可寻。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那名剑儒仿佛对此司空见惯,拱手朝着身后方仙观内那座高耸入云的青苍楼拜了一拜,旋即面色有些不渝地瞪了一眼曹操,沉声说道,“既如此,两位请吧!”
[这…这就能进去了?]
卫尉应钧满脸震惊地瞅了一眼曹操,正要张口,忽然那名剑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那一句正要脱口而出的,想与张煌、曹操二人同行的话,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唉!”眼瞅着张煌与曹操在那十几名剑儒的指引下走入方仙观,卫尉应钧无限遗憾地长长叹了口气。
旁边李通瞧得心中不解,好奇问道,“我说卫尉大叔,不就是没能进去这破道观嘛,有啥好叹气的?”
“你等小辈懂什么?”应钧摇头叹息道,“能进方仙观,那是何等的机缘!…第五仙师的仙容,那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难道当朝天子也见不到?”李通故意用话挤兑道。
岂料应钧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目视李通压低声音说道,“哪怕是陛下想求见仙师,也得看仙师是否原因接见。”说罢,他也不理目瞪口呆的黑羽鸦等人,只是遥遥望着曹操的背影叹了口气,颇有些嫉妒地嘀咕道,“便宜了曹阿瞒!”
说玩,应钧冲徐福等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这时黑羽鸦们才醒悟到,原来这位卫尉大人之所以跟着他们一起前来,恐怕也是心存与曹操一样的心思,将趁此机会求见仙师第五宫元一面,只可惜却被曹操占了先。
眼瞅着应钧摇头叹息着离开,李通不解地询问自己的同伴道,“难道与那什么第五宫元见一面,果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
“大概吧…”臧霸与太史慈对视一眼,不甚肯定地说道。
四人合计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啥头绪,于是乎,便按照张煌的话,回荀攸的住所去了。
而与此同时,张煌与曹操二人已在那十余名剑儒的指引下来到青苍楼的底下。此时张煌才发现,青苍楼与其说是阁楼,倒不如说是一幢高耸入云的高塔。
“我等只能送两位到此,两位请吧!”对着张煌点了点头,那名剑儒便与其同伴离开了,回到了方仙观的观门口。林走前,那位领头的剑儒倒也没忘记打眼冷冷瞥了一眼曹操。
不过对此曹操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那一干剑儒离开后,搓搓手急切说道,“小张兄,那咱们进去吧。”说着,他便推开塔楼第一层的大门,推着心中其实并不情愿入内的张煌,走入了青苍塔内。
“咚!”在张煌与曹操走入之后,塔楼的铁门便轰然一声合上了。
见此,张煌也晓得暂时是出不去了,倒也不心急,拿眼打量四周。他这才发现,随着铁门的轰然闭合,青苍楼内部的景致亦是骤然改变,从昏暗的寻常阁楼,瞬息间化为了一片长满了奇花异草的草原,而在他与曹操跟前,一条木质阶梯直通天际。
“何等精妙的仙术!”曹操兴奋地打量着四周,忍不住出言赞叹。
而对此张煌倒是并不引以为然,毕竟他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幻术而已。因此,他张煌暗自掐了一个破除幻术的道诀。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四周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草原,依旧是草原。
[嘿,这幻术还算高明…]
心下轻笑了一声,张煌弯腰从地上摘下一朵白色的小花,捻着花茎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不是障眼法…]
张煌心中嘀咕了一句。
所谓的障眼法,指的是幻术中最普遍也最初级的幻术,只能蒙蔽人的眼睛,即视觉,而除此之外其余五感中的四感,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一般的障眼法却没办法欺骗。可如今呈现在张煌与曹操面前的这个幻术可了不得,它给张煌的感觉就仿佛张煌此刻置身于草原之上,而不是方仙观的青苍楼内部。而更让张煌暗暗心惊的是,他心中越来越无法肯定是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这个诡异的现象,让张煌顿时警觉起来,毕竟这个幻术除了能蒙蔽人的五感外,甚至还会用类似暗示的方式,改变人对其的认知。而一旦连人对其的认知都改变了,那与现实存在又有何区别?
[难道是传说能扭曲真实与虚幻的道家至高之法,‘无中生有’境界?]
想到这里,张煌不由地失笑着摇了摇头,毕竟‘无中生有’只是道门内的人所杜撰的传说,所谓的道术可不是那种无稽之谈。
“小张兄?”见张煌久久不上阶梯,已经向上走了一段路的曹操回过头来,诧异地呼唤张煌。
见此,张煌也只得将这个疑惑暂时藏在心底,沿着那条阶梯向上走。
这一走,便不知走了多少光景,阶梯两旁的景物从一开始的草原变成了远山,再而变成白云,再而变成璀璨的星辰,最后,四周重归黑暗。
不知从何时起,四周已是黑蒙蒙的一片,尤其是脚下,仿佛万丈深渊,这让曹操与张煌的脚步落下时难免变得谨慎起来,可是随后他们便察觉到,无论他们怎么迈出下一步,他们的脚始终能跨到下一个阶梯。这样,才是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此时再抬头望向阶梯的尽头,张煌与曹操只瞧见那里传来几丝微弱的光亮。
[奇怪了,从外边瞧着没这么大啊…]
张煌暗暗称奇,毕竟他在外面目测这青苍楼的面积并不大,可是走进来之后他才发现,迎面的那一条木阶梯一直延伸到很远,让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却还未抵达尽头。
终于,不知在又过了多少光景后,张煌与曹操终于走到了这条蜿蜒阶梯的尽头,一层仅仅只有一丈方圆的木板,在这层木板上,有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儒士,正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心打坐。
“第五…仙师?”曹操试探性地唤道,或许就连他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只有二十来岁,仿佛白面书生般的儒士,竟会是传闻中享有至少一百六年岁仙龄的大汉国师,第五宫元。
儒士,不,应该是大汉国师第五宫元,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目,用一种丝毫不让张煌感到别扭与敌意的笑容,和言语色地望着张煌与曹操。
张煌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曹操满脸激动地拱手抱拳,长拜道,“小子曹操,拜见我朝国师。”
他原本想拜,可是他惊讶地发现,无论他如何运力,他始终无法弯腰拜下去。
“不可拜,不可拜。”第五宫元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问曹操道,“曹家小子,你一心要见贫道,所为何事?”
曹操眼珠微微一转,笑着说道,“无他,只为见仙师尊颜尔!”
第五宫元脸上流露出几分捉狭的笑容,笑道,“既如此,你已见到贫道,贫道便送你出去吧。”说着,他便要挥袖。
曹操一瞧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仙师且慢!…操想知道,何时才能施展操的抱负。”
“什么抱负?”第五宫元振袖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充满揶揄的目光让曹操不觉有些面红耳赤。
曹操拱了拱手,正色说道,“朝中奸邪当道,操每欲清君侧,苦于自身实力不足,望仙师能给我指条明路。”
第五宫元微笑地望着曹操,淡然说道,“你机缘未至。”
“机缘?”曹操面色一凛,追问道,“什么机缘?”
第五宫元笑而不语。
见此,曹操皱了皱眉,又问道,“敢问仙师,操仕途如何?”
第五宫元深思了一下,平静说道,“日后不可限量。”
曹操闻言大喜,追问道,“日后操可能实现平西将军愿望?”
第五宫元再次笑而不语。
见此,曹操急得挠了挠头,又问道,“敢问仙师,家翁仕途如何?”
第五宫元笑道,“你父已是当朝太尉,还有何求?”
曹操想想觉得这倒也是,转而又问父亲的寿元,且见第五宫元摇头说道,“令尊日后有大劫!”
曹操闻言面色顿变,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自己张着嘴竟不能再出声。
而此时,却见第五宫元摆了摆手,说道,“你已问了贫道三事,缘分已尽,不可强求。且让贫道送你出去罢!”说罢,他也不理睬曹操像个哑巴似的挥着手臂一脸的恳求之色,一挥衣袖,顿时,曹操整个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曹操的突然消失,让张煌不由地吓了一跳,抬头望向第五宫元,却发现第五宫元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小友,坐。”第五宫元挥手说道。
[坐?坐哪?]
才来得及转过一个念头,张煌突然发现自己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蒲团,仿佛很久之前就在那里,让张煌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却也找不出什么突兀的地方。
[得!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为何要见我。]
心下拿定注意,张煌出与礼数随意冲着第五宫元拜了一下,可让他诧异的是,之前不肯接受曹操一拜的第五宫元,在他张煌拜他时却未有什么阻拦的迹象。
“坐呀,小友。”第五宫元笑眯眯地说道。
[…]
张煌诧异地望了一眼第五宫元,盘膝在那只蒲团上坐下,在略一沉思后,自我介绍道,“在下张煌…”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第五宫元打断了。
“小友不必自表身份,你的来历,贫道心中清楚。”
[咦?]
张煌惊疑地望向第五宫元,忽而笑着说道,“仙师倒是说说看。”
第五宫元并不在意张煌失礼的取笑,淡淡说道,“你姓张名煌,降生于冀州钜鹿郡,十五年来一直居住在深山…你曾摔断左臂,后来接上,因此,你的左手比右手有力…再者,你背后有一大片烧痕…”
[…]
听着听着,张煌只感觉心底泛起阵阵冰凉。就好比他身背后有一大片烧伤痕迹的事,此前只有他跟他义父知道,除此之外,便只有黑羽鸦们的兄弟们在一起于河中沐浴的时候问起过,然而眼前的第五宫元却对这些事知道地清清楚楚,这如何不叫张煌感到惊恐。
似乎是看出了张煌心中的震惊,第五宫元微微一笑,说道,“小友不必感到意外,十五年前自你降生时,贫道便关注着你,自然对你了若指掌。”
[了若指掌?]
张煌有些不以为然。
岂料第五宫元好似看透了张煌的内心,笑道,“不错!了若指掌!…甚至,贫道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的更多!”
[这么说也太夸张了吧?]
张煌诧异地望了一眼第五宫元,反笑道,“那仙师倒是说几个小子不知的事来听听?”
第五宫元闻言并不在意,点头说道,“比如说你的名字‘煌’,你可知你为何叫煌?”
张煌顿时就愣住了,不解地摇了摇头。
“日后你会明白的。”第五宫元微笑说道。
“说了等于没说。”张煌泄气地撇了撇嘴,嘀咕道,“日后?日后是多久?”
话音刚落,就听第五宫元高深莫测地说道,“就在当月!”
“这个月?”张煌脸上露出几许异色。
“不错!”第五宫元振了振衣袖,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若是要你领悟此事,恐怕还需数个月。”
[什么啊?一下子这个月,一下子又还需数个月的…]
张煌心底嘀咕了一句,并不相信第五宫元的话,继续问道,“还有呢?仙师还知道什么是在下所不知道的?”
第五宫元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目视着张煌半响,这才沉声说道,“贫道还知道,你乃太平道宗主张角的义子!”
[…]
张煌愕然地张了张嘴,忽而带着几分愠色说道,“仙师莫要胡言乱语,在下的义父绝不是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张角!…若在下的义父是张角,他十五年未曾下山,又如何施符水救治百姓,创太平道宗?”
看得出来张煌的确有些气愤了,虽然他对太平道以及大贤良师张角并没有什么敌意,甚至于,在见识过雒阳后他反而对太平道充满了认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冒认一个义父。
“不是么?”见张煌表情不似作伪,看似无所不在的第五宫元脸上竟也露出几许疑惑之色,喃喃说道,“这不可能啊…”
“仙师不是能掐会算么?”张煌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见张煌面有怒容,第五宫元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待过了片刻张煌心中怒气稍稍减轻了些许后,他这才说道,“贫道并不会掐算,不过嘛…”
“不过嘛?”
第五宫元望着张煌深思了半响,忽而喃喃说道,“罢了,眼见为实,就让小友你亲眼验证好了,如此也方便贫道在此之后的解释。”
说罢,只见他一挥衣袖,顿时,四周无尽的黑暗消退,从那仿佛水纹般的黑暗当中浮现出许许多多的书架,罗列在四面八方。另外,无数的书卷仿佛振翅的飞鸟,满眼皆是。
望了一眼面露震惊之色的张煌,第五宫元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便是从未示于人的,记载有天下万生、万物始末的天禁之地,‘天御回廊’!”
第一百一十章 搅乱棋盘的棋子之威
[天御回廊?]
张煌吃惊地望着周遭的一切,不知为何,他隐约有种自感渺小的错觉,一股莫名的大气、肃穆的气势,让张煌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
“那…那是什么?”
张煌指着无数像振翅的飞鸟一样翱翔着的书卷,嗓音略显沙哑地问道。
第五宫元并没有向张煌解释,而是一挥衣袖。伴随着他这个举动,一卷仿佛活物一般的书卷顿时飞入了张煌的手中。
[看吧。]
第五宫元用眼神示意着张煌。
“…”张煌惊诧地望了一眼第五宫元,旋即又望了一眼手中那书卷,略一迟疑之后,便将其打开,仔细翻阅起来。
【王铭,男,延熹五年生于并州雁门郡武州县,在家中弟兄排行第六,又称王六。…幼时顽劣,遭村邻所忌。光和元年,娶邻村女赵氏,次年诞下一男儿,名为王兴。光和五年时入伍并州衙门郡武州县兵,因杀南匈奴一名巡逻骑队长而受到嘉奖,拜为伯长。…光和七年,因其军都伯张覃为南匈奴兵所杀,因位上任,拜都伯。中平年间,后丁原任并州刺史,王铭率军拥护,为武州对匈奴兵都尉。…中平四年,并州刺史丁原为董卓所杀,此间南匈奴大举攻打并州,铭率县兵乡勇八百,守阴馆,战败,全军皆死,雁门郡告破。】
“这是…”张煌吃惊地望着手中的书卷。
他发现,这一卷书册通篇介绍了一个叫做‘王铭’的并州人的身世,从他降生到结婚生子、再到后来入伍边军,与南匈奴作战,到最后英勇牺牲,为国捐躯,通篇详细地记载了此人的生平。而不可思议的是,眼下明明只是光和期间,而书卷内却记载了中平年间的事,甚至于,连十年后王铭英勇战死的事亦记载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张煌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想也是,若是眼前的这卷书当真记载着那个王铭的生平,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世间万生万物其实早有即定的宿命,而这,恰恰是张煌所不信的。
第五宫元仿佛是看出了张煌心中的狐疑,淡淡笑道,“挑一个你所熟悉的人吧,在心中忆其容貌,默念其姓名。”
[…]
张煌目不转睛地望着第五宫元,然而半响也未能瞧出什么端倪来。犹豫了一下,他想起到了曾在泰山时的难民王大壮,一边在心中回忆其容貌、一边默念其姓名。
突然之间,那拱桥一般围绕着张煌与第五宫元旋转的天御回廊,那无数浮现于黑暗当中的书柜中绽放一丝毫光,待张煌反应过来时,便有一书卷飞入他手中。
“…”张煌当即翻开书卷,顿时,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的复杂。原来,飞入他手中的那卷书册,果真是记载着王大壮的生平。
【王大壮,男,永寿四年生于兖州泰山郡钜平县,因年幼时长得壮实,得名大壮。八岁时老父过世,侍奉母亲至孝。…熹平二年时娶同村女子吴氏,次年诞下一女,取名翠儿。…光和六年时,钜平县数县遭天灾,全年颗粒无收。县尉徐巽弃钜平,携县名数千户投奔泰山郡。同年,钜平县县尉徐巽与泰山太守何应不合,反上泰山为寇。泰山太守何应假以无辜百姓充为贼兵,上报徐州府为功。王大壮与妻女三人遭牵连,被押解至费县,为泰山郡县尉王虎所害。正逢臧霸为救其父袭费县,王大壮怒杀县兵若干,投太平道。…中平元年,太平道起兵反汉,头裹黄巾号为黄巾军。王大壮为冀州黄巾小校,属人公将军张梁麾下…后皇甫嵩、朱儁征剿冀州黄巾,不敌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