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王怜花!
不等他俩叙旧,旁边船舱已经亮灯,去病、延年身怀武艺,跑得最快,已经破门而入。
“无妨,无妨,是王家阿兄过来了。天色晚了,就不通知大家,免得闹得人仰马翻的。你们也别大惊小怪,就说我打翻了油灯,虚惊一场,别闹得人尽皆知。”图恩摆摆手,吩咐冲在最前面的去病、延年下去收拾残局。
这俩人跟她多年,清楚她的心思,躬身应是,慢慢退下。
去病走在后面,关门的时候,看见小娘子乳燕投林一般扑入那黑红色锦衣男子怀中,脸上是去病从未见过的笑容,大张着嘴,牙齿闪着光泽,从来娴静温柔的脸庞突然爆发出勃勃生机。小娘子因身体之故,从来笑不露齿,哭…不,她几乎不哭,只在大舅老爷灵堂上洒泪。如今鲜活的样子,是去病从未见过的。
去病一直担忧的心奇异妥帖起来,能让小娘子露出这般笑容,想必是个好人。
图恩抱着王怜花,发泄久别重逢的喜悦,然后笑骂:“天生的贼胚子,大门在那儿摆着,非要翻窗户。我就该把连/弩研究出来,把你射成个刺猬。”
“诸葛连/弩哪儿够,至少得是暴雨梨花针。”王怜花嬉皮笑脸,拉图恩坐到床上,握着她的脉搏,细细诊脉,笑道:“不错,药浴、功法都有效果,只是你这身体啊,啧啧。”
“漏斗一样,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找到气感,比普通人更容易生病感冒,我是不指望这辈子能自己练出武功了。”图恩耸肩,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习武,可她连郑盈盈都调/教出来了,自己还是个半吊子。
“放心,这不是有我吗?”王怜花把图恩的手拉来放在自己手腕上,笑道:“我已经突破第七层,马上给你传功,直接打通经脉穴道。可惜我家云梦山庄的功法太霸道,什么时候能见识一下少林寺的易筋经和武当的九阳神功,专门温养经脉,都怪作者,也不写清楚。”
“你就胡说八到吧~”图恩自豪,“我也能享受一把老爷爷传功的经典套路了?”
“谁是老爷爷?嗯,谁是老爷爷?”王怜花扯她脸颊。
“谁应就是谁,几百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呢!放手,男女授受不亲知不道不,脸都让你掐红了。”
“废话什么,赶紧盘腿坐上来,我给你传功,瞧你这猪蹄冷的。来,老爷爷带你进入武功的美好世界。”王怜花把图恩捞上来按进被窝里。
“滚!说正经的,你咋来了?”图恩给他一巴掌,什么都不交代清楚就传功,谁知道什么时候能传完。万一出个什么差错,等着走火入魔呢。
“想我家小姑娘了啊~”
“闭嘴,闭嘴,我的天,王怜花,你是不是攒了一肚子甜言蜜语等着密集攻击,我警告你啊,说正事,说正事。”嘴里抱怨着,图恩拉着王怜花的手要掐他,给他长记性。可临到头了,又变成抚摸,怎么舍得。
“接媳妇难道不是天大的正事儿?”王怜花顺嘴调笑一句,“我就是用这里有和上官请假的。”
“大哥,没毛病!”图恩竖起大拇指,“你家上司可真是上司届的典范,公事怎么办?”
“还能咋地?我一个三把手,最近又受了打压,我请假说不定上司还觉得我识趣呢。”
“我亲爹还不放过你?”
“我算着日子,等你到了巴郡,狂风暴雨等着呢!”
“我也差不多,郗家已经把除族的警告放出来了。你是不知道他们看我的表情,和看失足少女一样。真是够够了~”
“失足少女逆袭记,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滚!你在巴郡混成这个惨样,我都后悔了。还不如我抢你做压寨相公占山为王,不是说大秦苻坚快发动大战了吗?咱也趁机占个山头。”
“寨主,你家相公已经在晋兴、方义准备了两个县的地盘,山有好几座,够你发挥了。”王怜花手指卷着图恩的头发,漫不经心道。
“不是说你受排挤吗?还能掌控两个县的地盘?现在两个县的县令是你的人?”
“寨主,你这觉悟可不够啊。等我把咱们结婚的请帖散出去,我估计这仅有的官位都得黄。我现在是盘踞在晋兴、方义的豪强地头蛇,阻碍朝廷政令下达基层的反派人设。现在的县令都受过我的恩惠,又在边境上,万一真来了个‘不畏豪强’的,只能让他殉国了。”
“啧啧,真坏,不愧是能做压寨相公的。”图恩摸了他冒出浅浅胡茬的下巴,翻身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本册子,“你家寨主也没闲着。这是我带来的嫁妆,瞧瞧,都是熟手,不管纺纱织布、榨油喂猪,一把好手。等到了地盘,立刻就能把架子搭起来。当初为了训练他们险些把我累死,小农经济出身的人,完全不知道分工合作是什么,纪律性更是无从谈起。我教他们的第一件事是排队,排队打饭、排队上厕所,往事不堪回首啊。”
“我这边也差不多,我好点,边境嘛,军队总是不缺的,我在两县的名声可是天差地别,有夸活菩萨的,也有骂活阎王的。”
“我怎么从里面听出了一股炫耀的味道。”
“一定是你听错了。”王怜花一脸正经,“晋兴主打白瓷,以码头拉动经济。方义稍微平坦一点,用来养马,上回岳母嫁人的两百匹马就是方义养出来的。”
“了解,我这回嫁妆里不仅带了人才,还有好东西。驯化的茶树不用说,我还带了猕猴桃和小麦。猕猴桃不是吃水果的,它的根茎枝叶有粘性,能代替糯米做粘合剂,你不是要修城墙吗?本来准备送你的及冠礼物,现在成新婚礼物了。”
“谢天谢地,工地上每天熬糯米粥,多亏这几年能吃饱饭,不然那些民夫能把眼珠子掉锅里去。糯米产量又低,我都快修不起了。小麦呢,不要客气,好消息一块说,是不是亩产一千斤?”
“醒醒!大兄弟,你要是坐时光机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一千五百斤都行,现在平均亩产两百斤,我能提高到三百斤,上报到朝廷,都要给我立竖像封神了好不好?”
“好,好,还有改进的余地不?唉,不用问,我家寨主这么能干,我等着亩产五百斤。”
“领导一张嘴,下面跑断腿!你嘴把式练的不错,总要让我先看看情况吧。你现在最缺什么?如果环境不稳定,种了粮食也不定能收上来。这时候四川开发得怎么样,还是山林密布、蛇虫鼠蚁遍地吗?”
“你说的是云南贵州,战国时候就已经有李冰修都江堰成就天府之国,和中原一样历史悠久的好地方,这个你放心。”
“哦,那就好。总算不至于一穷二白,你说我这是倒什么霉,好端端成亲搞得更逃婚一样。”
王怜花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放心,三媒六聘,一样都不会少。我要堂堂正正娶你进门,让那些说风凉话都见鬼去吧。”
“干嘛突然这么认真,我又不在乎这些。”图恩红了脸,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嘛。
“知道寨主不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就当满足我这个压寨相公,一定办得热热闹闹,打那些人的脸。你这边有婚书了,我五服之内单蹦一个,禀告祖宗之后,祖宗给我托梦,十分满意。宗族那些神经病,有本事让他们亲自和祖宗说去。父母之命有了,媒妁之言我也准备好了。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光鉴和尚吗?他如今是建康王公贵族座上宾,没经过我同意,宣扬我‘不一般’。本想和我搭关系,没想到反而得罪了我。我和他说好了,要是他做这个媒人,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成,安排得挺妥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母亲应该要来,她最开明不过。唉,五百年前一个姓而已,受这罪。”
“礼教严苛、宗族霸道,利益可破!你这大逆不道的,不是带了一册子人出来吗?”王怜花拍着花名册,在他能掌控的两个县内,如今都以人头为单位征税,鼓励分家。如此,大的宗族不容易形成。战后本就贫瘠,为了补充人口,王怜花还从氐人手中买杂胡奴隶,掺和进汉人里。如今的晋兴和方义,有黄皮肤黑眼睛的黄种人,也有白皮肤蓝眼睛的白种人。
“与君共勉。”图恩拍着王怜花的手感叹。
王怜花把图恩拉到自己怀里,调整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图恩迷迷糊糊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自己在会稽时候,觉得没意思透了,怼郗融、点评郗愔,整顿产业,明明热血沸腾的事情,偏偏白开水一样,无滋无味。和你说废话倒是滔滔不绝,啥都有意思,真是奇怪了。”
王怜花勾着唇角,给她输送内力,让她谁得更安稳,喃喃附和:“是啊,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再废话一下,隔壁开了《晚婚》,都市无cp,已经不瘦了,感兴趣的小可爱围观围观~~


第82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王怜花到了船上也不露面,只每日窝在船舱里和图恩说话,尚未成亲,准未婚夫妻也不好太过挑战世俗礼教。王怜花这般安分,没让两人岌岌可危的名声再往深渊滑。
等到古渝雄关的头天晚上,王怜花才趁着夜色溜下船:“我去准备一下,明早亲自到码头上接你。”
第二天一早,王怜花早早在码头上摆开阵势,用本地翠竹搭了长长的彩棚,当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棚子有给图恩歇脚的临时客房,也有个随行人员修整的配套设施。再往后,就是流水席和戏班子,为了迎接新妇到来,明公摆了流水宴,请全晋兴的百姓免费吃。码头上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旁边船上、树上都挂满了人。
即便王怜花已经高升,“明公”二字仍旧牢牢戴在他头上,可见当地百姓对他的爱戴。
图恩的船也打出了郗字旗,码头上围观的众人对这旗帜非常熟悉,纷纷欢呼起来:“是郗家船,是郗家船!”他们晋兴几年前,耕牛、布匹、肉食都是随着一条条打着郗字旗号的船到来的,后来物资丰富了,郗家船依旧代表着高品质,晋兴人对郗字有不一样的情感。
看着这么是熟悉的旗号,围观之人对图恩多了认同。
图恩拒绝了药师她们提供的幕篱、纱帽,就这么大大方方带着一群侍女往下走,向着站在最前方的王怜花走去。
卢钊这狡猾老头儿也在迎接的队伍中,王怜花高升去了郡衙,他也被王怜花推荐做了晋兴的县丞,虽然没能做县令,但一个大半辈子靠坑蒙拐骗过活的人,突然成了官身,已经是一步登天了。而卢钊最大就是看人脸色,比如现在。卢钊见未来主母就这么走下来,心里觉得她不够稳重,可见主公面含微笑,眼里都是笑意,自然会意,高声道:“恭迎主母!”
卢钊做官之后,也不避讳,依旧称呼王怜花为主公,图恩是沾光了。
周围的人在这样隆重热烈发氛围里,太容易受到感染,也纷纷高声呼和起来:“恭迎主母!”
图恩笑容更大,对着左边的人点头,左边人群一阵骚动,喊得更大声了,“主母!主母!”图恩对右边的人挥手,右边的人也受到极大鼓舞,挥舞着手臂,大喊:“主母来了!恭迎主母!”
开始时候有些嘈杂,喊什么的都有,慢慢声音就统一了,在这码头荡开,回响在水面上。那些因临时封码头,停靠远处不能离开的商贾见了,暗自咋舌,“这郗家女在晋兴既然有这样大的声望。”
“贤弟说错了,不是郗家女名头大,是王郎君功德高。君不见他离任晋兴,百姓依然爱戴。继任者从不改他定下计策,不是继任者不想做出自己的名头,是老百姓根本不答应啊!”
“愚民还懂这些?”
“贤弟这就不知道了,王郎君在时大力推广识字,人人识字过千可领肉食。如今的晋兴百姓也不是黔首愚民,而是真正的良民啊。人良,法亦良。”
在无数人的围观欢呼声中,王怜花领着图恩进了布障围着的彩棚。图恩笑道:“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没当两天官儿,学会形式主义了。”
“清场整个网球馆为你包场的时候,你只说浪漫,现在就成形式主义啦?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可闭嘴吧,走路这么久的路,我只想安顿下来,睡个天昏地暗。别整这些虚的,歇多久才能走?”
“等晋兴县令带着当地官员和士绅拜见之后,咱们就走。”晋兴让王怜花治理的盘亮条顺,官员上下一心,士绅是真关爱百姓、乐善好施的那种。
如此,图恩让去病、延年给她整妆,两位侍女高挑自信,神情容色是少在女眷身上见到。方才人多眼杂,众人也不敢盯着未来主母使劲瞧,并没看清图恩长什么样。刚见去病的时候,还以为这是郗家女,心里叹一声果不类俗。等随着去病见了图恩,才知什么叫气质,世上真有人未到及笄之年,就如此慈悲、脱俗。之前坊间传闻,郗家女自幼体弱多病,在天下名观白鹤观中向道祖起誓,又受谢罗仙祝祷,才日渐好转,如今看来,果然有奇遇仙缘的,不然不能如此出众。
码头走了一遍过场,王怜花带着图恩换马车往自己的庄园走。
“我身边的药师、去病、延年,你认识的,现在药师已经放了身契,其他两个肯定是要放良的,她们也到年龄了。你身边有没有品级低一些的军官小吏,先说好,一定要有能力脾气好。那种见不得女人能干的,你敢推荐一些歪瓜裂枣…哼哼!”
“放心,这些年晋兴风气已经纠正许多,妇女不说能顶半边天,至少撑得起自己。晋兴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发现溺女婴事件,出去做工钱那么多,谁也舍不得溺死啊。”王怜花笑着介绍自己身边亲近人:“近身照顾我的是清风明月,就是骑马护卫在车辆旁的两人。”
说完不等图恩反应,王怜花掀开车帘,招手让两人过来,“这是你们主母,方才太着急忘了让你们拜见。”
清风明月在马背上坐直身子,拱手行礼。图恩手边没有东西,急中生智从零食匣子里一人抓了一把牛肉干放在他们手心,笑道:“不必客气,日后且有机会相处。”
两人愣了愣,没想到主母这般平易近人接地气,捧着一把牛肉干面面相觑,恭敬收下。
放下帘子,听那两人马蹄声走远,图恩才给王怜花一巴掌:“你就不能先提醒我一声,啥见面礼没有,两把牛肉干,你可真会挑时机。”
“嗨,自己人,清风明月不可能挑刺。”
“滚!还有这是什么糟心名字,还清风明月,你咋不叫自己太上老君?”图恩猛翻白眼。
“哈哈哈…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吗?听说岳父岳母两家人都信道,我才找了两个道童栽培啊。”
“编,你继续编。这年头,谁知道清风明月是道士标配。恶趣味!”
王怜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道:“我都准备好了,等清风明月出师,我再收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哈哈哈…别气,别气,清风明月根骨很好,武功已入三流境界,当然在这个世界是顶级高手。你做了几十年的宗师,又系统学过科学锻炼,有空指点指点他们啊。”
“滚蛋!”图恩又给他一巴掌。
王怜花凑过来哄她,图恩也矫情等着她说尽好话,才施施然道:“先说好,指点可以,那个糟心名字必须改掉!”
都说一个硬币有两面,对于图恩的到来王怜花欣喜若狂,大部分百姓爱戴欢迎,可融入新环境,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图恩没讲究虚礼,直接搬进了王怜花的庄园。图恩带了好几船的人员物资,即便王怜花平时不在庄园居住。图恩带来的人和原来的人想要密切合作,融为一体,还是需要时间。
阿尧怒火中烧跟着侍女埋头冲进来,见小娘子温温柔柔从从容容坐在上首,原本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强自按捺下来,躬身行礼,斟酌着措词,道:“小娘子,不是阿尧挑事,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我管着大厨房,让采买的送乌骨鸡的鸡架来,他们送的却是没成年的黄鸡架子,我忙着准备王郎君和小娘子饭食,徒儿们动的手。等我知道的时候,汤都坏了。”
“那高汤可是连续熬了七年没断火,当初走的时候多难啊,三伏天我宁愿背着炭火也要把这高汤带走,船上也不敢大意,就为了给小娘子留口家乡味。结果——”阿尧一摊手,“咱们郗家珍馐的名声谁不知道,马上就是婚宴,高汤毁了,菜品肯定大打折扣!不是阿尧挑拨,采买上都是旧人,小娘子念着情分没换了他们,他们居然如此敷衍了事。乌骨鸡和黄鸡可差着一倍的价钱呢!”
图恩点头,阿尧的高汤她也知道,七年不断火每天加新的猪骨、鸡骨进去,晚上捞出,已经是郗家厨房的一景。高汤浓郁,有时候来不及了,加几瓢清水进去,再舀出来已经是浓香高汤。对旁人说就是一锅汤水,对把厨艺单做毕生追求的阿尧来说,就是心爱之物毁于一旦。
总体说来,事是小事,可在图恩新到的情况下,容易被人赋予各种含义,一个处理不好,派系、山头就出来。图恩和王怜花亲密无间,他们的属下奴仆,自然也该是一家人。
“坏成什么样儿了?端来给我尝尝。”图恩笑道。
阿尧早有准备,去门外徒弟手里把食盒提进来,给图恩奉上一碗汤。图恩尝了尝,的确,在浓香中多了一些突兀的存在。但并不明显,对于遍尝美味、舌头灵敏的她来说能吃出区别,别人恐怕就吃不出来了。
“阿尧啊,以前我总教你随机应变,今儿个一着急,忘了不成?”图恩抬手虚虚下压,止住他想说的话:“咱们初来乍到,你去庄园门口摆个面摊,用这高汤做汤底,卖两百碗粗面,就当请过路的百姓商贾暖房子,算我的心意。”
“你们是我带来的人,我心自然是偏向你们的。可你们也要明白,我是要嫁入王家的,以后你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分彼此,不要立山头、拉团伙,我教你们读书习字,精进厨艺,可不是让你们陷于这些诡秘小道的。”
敲打过,图恩又笑着安慰:“放宽心,放宽心,刚开始有些不是适应是正常的,慢慢来,放平心态。我千里迢迢嫁来都不着急,你们慌什么?”
阿尧受教,躬身一礼:“小娘子说的是,阿尧鲁莽了,再不敢浮躁,一定踏踏实实做事。”
图恩颔首让他退下,又叮嘱药师、去病、延年,“你们也是,不要煽风点火,放宽心胸,把原来旧人当做自己人。诚以待人,万一真有不受好意的,我也不会看着你们受欺负。”
送错了鸡架的也慌乱无措,和采买上几个人聚在一起想办法。“我真不是故意的,乌骨鸡和黄鸡有啥区别,不都是鸡吗?我哪儿知道他那汤有那么多讲究,鸡架错了都能毁了汤。”
“郗家珍馐,可是天下闻名,我以往听来往有见识的大家儿郎和豪商巨贾说过,那是世家郎君娘子都夸的。”
“这可怎么办?我是真不知道啊!郗娘子已经接手内务,哪有不护着自己人的道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不小心办错事儿的人已经快哭出来了。
“不如咱们找郎君求情吧。”
“呸!馊主意,你是自己上赶着早死呢!没听老二说吗?郗娘子已经接手内务了,那是你我的主母,板上钉钉的主子!她刚来,正是要立威的时候,你跑去找郎君求情,是生怕杀鸡儆猴的猴子太少啦?郎君虽和善,咱也不能把郎君架在火上烤啊,难道要郎君扫了主母的脸面,维护你我几个不成器的狗东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咋办?”采买上几人面面相觑,毫无办法,难道只能等着头上闸刀落下。
正在愁苦之时,老二家小儿子急冲冲跑来报信,“爹,伯伯叔叔们,娘子说汤只是味道有变化,算不上坏,让尧大叔去门口摆面摊暖屋子啦!我来的时候闻到香味儿啦,真香!”
“啥?”采买上众人簇拥和去了侧门,才知郗娘子真没有偏帮自己陪房,又惊又喜、又愧又羞。
阿尧见他们来了,主动给他们舀了几碗汤。采买上的人何曾喝过这样鲜美浓郁的汤,不住称赞。
阿尧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娘子和郎君婚宴的时候,我再露一手,让你们知道啥叫鲜掉舌头。”
有了这一碗汤打底,采买上的人也不觉得阿尧是在找茬,坏了的汤都能这样好,那要是没坏,该是什么珍馐美味啊!
王怜花后知后觉听说了这事儿,随手罚了采买上两个月月钱,众人也没有怨言。反正郎君娘子大婚在即,转眼赏钱又补上了。
如此,图恩维护王怜花旧人,王怜花心疼图恩陪嫁千里迢迢而来,忠义可嘉。双方互相心疼,属下、奴仆倒比想象中更快融合。


第83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厨房,阿土正在给手下点心娘子训话:“我是娘子教出来的第一人,舔着脸称娘子一声师父,你们是我教出来的。若是婚宴点心不能技惊四座,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大厨房立足。不必隔壁那两个笑话,自己找根绳子吊死,免得丢人现眼。备选的糕点都端上来,给我瞧瞧你们的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