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啊……”她气喘吁吁道。
床帐子里似乎传来男人的一句咕哝,她整个人刚冒出头又被拖了回去,而锦鲤还在继续啄着食,似乎那莲花之下有什么珍馐佳肴。
持续良久,突然那鱼儿顿住了,霎时间从活物变成了死物。
而帐子里,秦明月连喘气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埋头趴在榻上的被褥里,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却并没有去实施的力气。
祁煊腻腻歪歪,依旧不想下来,他就着姿势啃了她玉肩一下,本是稀罕至极的亲昵,慢慢却变了味道。秦明月再也忍不住了,费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开。人倒是推走了,可这厮太缠人,硬是一个翻身将她钳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恨得不行,一口咬了过去。
祁煊不疼不痒,一脸餍足地得意:“就你这小牙板儿,再使些劲儿大抵爷能感觉到疼。”
秦明月气得不轻,一拳头擂在那古铜色肌肉虬结的胸膛上,可惜没把人打疼,倒把自己手打疼了。
好吧,咬不疼打不疼,又弄不走,所以还是别气了,秦明月黑着脸阖着眼不想理他。
可她不想理,祁煊倒来撩她:“瞧瞧你可有点儿为人妇的认知,爷多日不见你,想得不行,稀罕你两下,瞧你这娇气劲儿!”
秦明月没力气说话,只能腹诽:有你这种稀罕法的,只差没把她生吞活剥了。就这么弄法,没两天她小命儿都没了。
明显论怼人她是不如祁煊,于是她选择了相对明智的做法:“我腰疼,腿疼,浑身疼。”
“哪儿疼?来爷给你揉揉!”
揉了没两下,秦明月就炸毛了,因为这厮又伸去了不该伸去的地方。
“你是多久没吃荤了,这么馋!”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这说法估计他不能听懂,哪知祁煊与她相处久了无师自通,眯着眼斜她:“合则爷去眠花宿柳,你就高兴了?!”
“你敢!”
她直起腰板就想恐吓他,哪知腰板不给力,顿时一塌,人又爬了回来。
她脸皱成了一团,祁煊也没心情打趣她了,忙伸手给她揉揉,又软了腔调:“都是爷的错,都是爷的错,行了吧?”说着说着,他似乎也觉得有点儿委屈:“爷这不都攒着给你了嘛。”
这口没遮拦的,秦明月真怕他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忙去用手堵他的嘴。
“快闭嘴!”
叫了水,两人去洗完了回来,床上的被褥都已经换过了。秦明月心里发窘,想了想,还是去了门边上,让守夜的香巧下去歇着,今晚不用守夜。
等回来,祁煊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秦明月褪了绣鞋就爬了过去。
两人静静相偎,折腾了这么半天,秦明月反倒没了瞌睡,就靠着他两人说话。
“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祁煊拧着眉,沉吟道:“那董文成是个老狐狸,极少露面,就让下面的一些人应付爷,天天跟爷打太极。”
“那水师里的船你看过了?”
“表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表面上没有问题,不代表私下里也没有,不然启明商号这条船是哪儿来的呢?
“那可怎么办?”秦明月担忧地皱起眉来。
对于这些地方军来说,可没有什么天潢贵胄一说,明面上你是皇亲国戚,是让人敬着的。可私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了,是爷也白搭,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糊弄过去。当初在河道总督署不就是如此。
“你别担心,爷自有主张,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既然这样,他们若是拉着你去巡防或是去濠镜千万别去。”指不定在路上下手,到时候就说海上遇见风浪,实在无能无力,这种事电视上可没少演。
“你当爷傻啊,好了不说这个了。”
既然不说这事,自然就聊到启明商行上了。
祁煊连连夸道:“没想到爷的王妃还是搂银子的一把好手,那王铭晟给爷去密信,问了好几回爷到底打算干什么。”
秦明月抬眼去看他,“你没和王大人说你的打算?”
祁煊懒洋洋地一伸懒腰,“这事跟他说干什么,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成。”
好吧,秦明月给王铭晟点蜡,也不知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祁煊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临到头倒成外人了。
可不是外人!祁煊并没有说错。
“我前儿跟苏金牙说了,让他帮忙再弄两条船。”
提起这个,祁煊来了精神,“他答应你没?”
“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
祁煊冷笑两声,“答应了就好。”
秦明月忍不住问:“你说咱们这么买下去,真的好?若是到时候朝廷给抄没了怎么办?”
“有爷在,你还操心这事?”
秦明月对此表示不信任:“你自己都说了,那些文官们最擅长给人扣高帽子,若是搬出个为国为民的理由来,我估计到时候你得双手奉上,还不能恼,还得笑着。”
越想她越觉得担忧,合则她累死累活绞尽脑汁,都是为他人做嫁衣,怎么怎么想心里都不舒坦呢?若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没什么好说的,可归了朝廷谁知道会便宜哪个短命鬼。
“我去琉球时,行经途中见过不少无人岛,你说咱们要不弄个小岛?”
祁煊正为秦明月那句‘不能恼,还得笑’恼着,突然听到这话,当即眯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秦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可想收回来已经晚了。
“好哇你,合则把爷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
祁煊将她翻过来,就打了两下屁股,两人闹着闹着,又滚到了一处去。
次日,四喜和富贵都挨了训斥,若不是秦明月拦着,又是大过年的,估计两人一顿鞭子是挨定了。
安郡王府素来规矩严谨,别看祁煊寻常在自己人面前没个正形儿,实际上他府里人没有一个是不怕他的。
若不是今儿他赶着要回福建,若不是秦明月使出无敌撒手锏——
总而言之,秦明月在付出无数辛劳之后,祁煊临走时,她还瘫在榻上。而这厮却笑眯眯的,宛如餍足的大猫,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爷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招人稀罕的时候……”
秦明月给他的回应是,一物劈头砸了过去。
祁煊顺手一抄,见是个荷包,笑眯眯地就顺手搁在了袖子里。
直到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这茬,拿出来翻了翻,里面放着厚厚一叠银票。
突然一股悲愤上了心头,合则他娶个媳妇回来,不能给媳妇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媳妇还得补贴他银子。
其实这段时间祁煊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福建水师提督署那边的人都说新来的提督是个一毛不拔的,白瞎了还是个皇亲国戚,上上下下但凡能在他面前露脸的,个个都摆过宴请过花酒,临了到了他,却连顿酒都不回请的。
不是不想请,而是祁煊没银子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穷过,从京中带出来的钱全扔广州了,而他临走时身上就带了些寻常用来打赏人的银锞子。身上倒是带了不少值钱的物件儿,可他总不能混到去当东西过日子吧。
其实祁煊以前最大方不过了。
骏马依旧电掣雷鸣般的跑着,马上的祁煊摸了摸怀里的荷包,悲愤的同时还带着无尽的决心。
*
过了初五,富贵就上江西去了,他这趟去是替秦明月找工匠做一批瓷器。
秦明月思过来想过去,还是觉得既然卖大昌的东西,还是要有些自己的特色。就好比洋人那花露水,不就是拿琉璃瓶当噱头。没道理他们不能效仿,要知道大昌的瓷器在西洋那边可是贵族们才能用到的物什。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期间,薛妈妈终于不负所托,做出了秦明月想要的东西。就如同她当初所设想,在香膏加了少量蜂胶,和经过熬煮的并去杂质的连翘和紫苏叶汁,不但具有美肤之效,还延长了保质期。
以薛妈妈这个内行人来看,这东西做成品放上两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而对于做出固体的口脂,还是秦明月给出的主意,在原由基础上不但加了蜂胶连翘及紫苏叶汁这种天然防腐剂,还加了蜂蜡作为固形的基础。经过不断调整配方比例,终于做出了一根固体的口脂。
因为脱模的问题,这根固体的口脂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完美,但已经具备现代唇膏的原型。于是两人又就着脱模进行了一番试验,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而如今就是等着富贵从江西景德镇弄回来的瓷器了。
富贵并没有让秦明月失望,带回来的瓷器比她想象中更好。
粉白的是一个个矮胖的小罐子,粉青的是一个个细颈的小瓶子,近看还可以看到釉面上很细的开片,质感宛若玉石。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两样物体上都有一个圆盖。
秦明月拿起一个旋开,螺纹的咬合做得很好,除了有些生涩,几乎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富贵在一旁道:“王妃您说的这个什么螺纹,让属下费了好一通功夫,找了几个私窑,那些匠人都不懂。还是一个老匠人花了近半月时间,才琢磨出来的。”
秦明月目光则放到了最后一样物体上,一个整体呈洁白色,釉面极为光滑大小比男人的拇指要粗,且要长一些的圆柱体上。
见王妃目光放在这东西上,富贵道:“这东西也是出自那处私窑,王妃您看看,看合不合您的意。反正让属下来看,已经满足您的所有要求了。”
秦明月拿起一个,先是放在手里掂了掂,见上面有条细缝,便下意识伸手去拔开。一拔不动,没等富贵说话,她又是一旋,果然松动了。
旋开后,露出一个同样是圆柱体的东西,不过这个圆柱体并没有顶盖。秦明月抿了抿嘴角,便去扭动尾端的,果然扭动了。
她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就见这圆柱体里有一个类似底座的圆锥体被推了上来。一直推到推不动,两者刚刚并齐。
她又试了一遍,这次比方才迅速多了,将之旋转回来,将盖子合拢。而后又打开旋出,来回折腾了两遍,她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好,真好!做得很好!”
起先,富贵和薛妈妈都不懂王妃为何如此高兴,直到秦明月将刚做出的固体口脂安放进去,富贵还有些不知所以然,薛妈妈却是眼睛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面面下本想开这个→
就是当初面面提的面老公想的狗血梗,不过面面把它融合了一下,不让它那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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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王府宠婢》
上一辈子,直到死,瑶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重活一世,一切再度回到了起点。
她还是失了贞洁,并暗怀珠胎,不得不被送去燕王府中做奶娘。
站在那偌大的燕王府前,她想,她这一辈子一定不会死的。
(文案待修改,差不多主题思想是不变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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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说第一支固体唇膏是伊丽莎白一世做出来的。
相传伊莉莎白一世时期,流传着涂抹口红有对抗死亡的作用。包括女皇本人也相信这个传言,所以她是一个对使用口红非常疯狂的人。她用胭脂虫、阿拉伯橡胶、鸡蛋蛋清、无花果乳做成深红色的口红,传说她和随从还研发了第一支以石膏为基底的固体唇笔,于是宫廷的女性纷纷效仿女王。伊丽莎白女王也深信口红的治愈魔力,几乎把口红当良药来使用,她生病或萎靡时会涂大量的口红,去世那天她用掉了约1.25厘米长的口红。
而世界上第一支装置了滑杆装置的口红是1870年,直到1923年小詹姆斯?布鲁斯?马森发明了旋扭口红,这种技术沿用至今。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洁白色的柱体,釉面极为光滑, 宛若最上等的白玉, 而其上露出的那抹红却给这纯净无暇上, 染了一层让人遐想不已的胭色。
秦明月旋扭尾端两下,那膏体就缩了回去,再旋一下, 又冒出一小截出来。
薛妈妈叹为观止,赞道:“王妃真是奇思妙想!”
秦明月把东西递过去:“薛妈妈您看这是不是方便许多,即干净又整洁, 也不用在涂抹胭脂时,怕弄脏了手, 抑或是必须配着胭脂笔用。这东西便于保存, 到时候多调配几个颜色,我想一定不愁卖。”
薛妈妈接过来, 简直爱不释手, 搁在手里又是旋进,又是旋出, 就好像是幼童拿到什么让自己感觉到新奇的玩具一般。
枉她出身内廷,见识的稀罕之物也算不少, 还是第一次见口脂能做成这样的。即使这固体口脂明明是自己所制,薛妈妈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是这么捣腾了一番,就大变了模样。
啧啧,这郡王妃的心肝儿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所思所想都这么别出心裁。
“奴婢这便多去调配几个色,像桃红,石榴红,海棠红,妃红,这些色不如正红鲜亮,但别有韵味。”薛妈妈兴奋道。
“这件事就交给妈妈了,至于作坊那里……”
“王妃别担心,这事就交给奴婢,奴婢会尽快多□□几个能独当一面的丫头。”
秦明月又望向富贵,“你出门在外这么久,也辛苦了,先休息两日。等休息好,作坊那边你还得上心。”
“属下不辛苦,作坊的事属下这就去办。”
又是一个月过去,之前卖新式西洋花露水的铺子又多了一样新奇的玩意儿。
因为数量少,根本没来得及面世,就被铺子中的一些常客们全部买走。
只听说是口脂,可这口脂是怎么个新奇法,大家都只是听说,许多人未能目睹真容。只知道这东西卖得极贵,二十多两一支,竟供不应求。还据说每个见着东西的夫人太太们,都不止买一支,而是一套。
是的,就是一套,还是第一回听说口脂能这么称呼的。
据说这种口脂一套中有五个色,若是买一套,一百两纹银,可若是单买,则是二十五两一支。
价钱是贵了些,可架不住人人都在说,再加上之后一些夫人太太们外出交际,总是能见到有人献宝似的拿出那传说中的口脂给人瞧。那精致的外形,那引人心痒色泽,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哪家缺这点儿银子啊,自然忙命下人买去。
可惜没有了,据说等下一批到货,估计得一个月以后。
对此,各家夫人太太们的反应是三申五令让下人跟铺子的老板说,货到后务必留一套,不然看着办。
能说出这种话的,哪家都不是一个卖脂粉的铺子可以得罪的,只能赶紧给启明商行递话,让有多少送多少来,现结,不欠账。
启明商行这边是加班加点,作坊的烛火一夜到天亮不熄,除了四喜和吴把总他们这些出海的,所有人都在作坊里。幸好秦明月这边早有准备,做口脂的原材料和模具都提前备齐了,就是因为人手严重不够,大家都累得不轻。
连着忙了几天下来,秦明月帮着打下手都累得不行,更不用说薛妈妈和香巧几个了,秦明月不得不将买人回来帮手提上日程。说是这么说,什么都东西都得一步一步来,即使这会儿买了人,一时半会也用不了,现如今只能这么先顶着。
唯一值得让人欣喜的是,大量的银子源源不绝往此处流入。因为东西紧俏,所有地方都是现结货款,东西送过去,就能拿着银子回来。现如今银子对秦明月来说就是几个数字,她听富贵报上来,也就是麻木地点点头。
这期间,苏金牙那边也来传话了。
买船的事已办好,就等拿着银子去接船。
秦明月忙给祁煊那边递了话,祁煊的回复是按兵不动,于是秦明月也不做其他,让富贵拿着银子就把船买了回来。
自此,启明商行终于从一艘船,变成了三艘。
值得一提的是,启明商行的香膏、花露及口脂在琉球遭到了冷遇。
即使四喜一再跟人保证,绝不会发生之前那样运回去坏掉的事,也没几个夷人相信。他们更多的觉得汉人是在骗他们。在夷人们眼里,大昌的商人都是狡诈的,他们没少有人在生意中吃亏上当,自然不敢轻易相信。
四喜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只差没哭爷爷求奶奶,那些夷人们对还是他直摇头。对比富贵那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他这边却丝毫没有进展,他觉得自己都没脸见王妃了。
对此,秦明月有些意外,但并不吃惊。
她给四喜出主意:“找几个信誉不错的洋商,让他们把东西运回去,卖掉后再结货款。”
四喜十分吃惊:“王妃,这可不成,若是他们赖着不给怎么办?再说了,这山高路遥,真赖着不给,咱们也没处找他们。”
“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这些东西若是按成本价来算,其实也没多少银子。但如果好卖,他们肯定是会再来找咱们的。”
四喜斟酌了又斟酌,才点点头。
王妃的意思他懂,其实别说王妃,他也对商行的东西也很有自信,若不是有自信,也不会如此气馁,埋怨自己不中用了。
“记得跟他们签上文书,价格定高些,就口脂按五十两纹银一支,香膏和香露按二十来算。若是东西变质,或是卖不出去,分文不要,那些瓷器全部白送给他们。若是能卖掉,必须按照事先的定价履行付款。”
对做生意还要签文书这件事,如今四喜已经不感到吃惊了。那些洋人们就喜欢弄这些虚套,但为了和洋人做生意,他也签过不少文书。而让他诧异的是,王妃不是洋人,却也听信这套,还说什么契约精神。
契约精神是什么,四喜并不懂,不过他知道听王妃的准没错。
事情定下,四喜就下去办了,而秦明月又投身在忙碌之中。
*
濠镜蕃司衙门被海盗冲击以及沿海被海盗肆掠之事,当初在朝堂上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是转过年的功夫,所有人都似乎遗忘了。
还是惠帝因念起安郡王突然想起这事,问了一句,下面一众朝臣面面相觑。
连平日里最是喜欢上蹿下跳的御史们都集体失了声,惠帝坐在上面恼了。
“命人去问问安郡王,朕派给他的差事到底怎么在办,为何到了现在,福建那边也没捷报传来!”
这不过是早朝的一个小插曲,可等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福建,却引起一阵人仰马翻。
且不提这些,等提督署的人找到祁煊,他在迎春楼喝得是淋漓大醉,人到了提督署,都还有些不清楚。
“到底是谁来了?还有濠镜的事不是董总兵正在张罗?”
董文成站在一旁,笑得有些尴尬:“提督大人不发话,下官也不敢随意处置。”
祁煊一拍脑门子,“这茬本督倒是给忘了,既然如此董总兵,一切可是准备就绪?”
听见这么问,董文成有些懵了,不知这安郡王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明明之前与他解说再三,濠镜那边的夷人不能动,一动就要动大干系。他也应声说知晓了,再未提此事,怎么临到头却当着钦差说这种话。
可宫里派来的苏公公还站在一旁,他也顾不得多想,只当是安郡王为了在钦差面前遮掩,才故意做戏,便顺着话音道:“一切就绪,只等提督下命。”
经过这一会儿,祁煊的酒也醒了,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他笑着拱手对一旁身穿暗青色绣花纹团领衫,手抱浮尘的苏公公道:“没想到这次是您来了,可见是皇伯父还念着本王。”
苏公公低眉顺眼的,一改之前刚到提督署时的倨傲:“陛下一直念叨着郡王,年节时还提了一句,说郡王在福建这边受苦了。”
“可不当如此说,为皇伯父分忧,乃是责无旁贷之事。就是这,怎么说吧……”祁煊面上有些赧然之色,欲言又止,大抵是想解释为何这青天白日,自己不在提督署,还喝得大醉淋漓让对方给撞见。
苏公公也是人精,见此忙道:“郡王辛苦了,奴才这趟来不过是替陛下探望探望您的。”
祁煊了然地点点头,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感谢之色。
既然苏公公这么说了,也就是代表回去该提的提,不该提的一概不会提。至于什么不该提,大家都懂的。
他亲切地走上前,扶着苏公公手肘:“既然你来了,本王不招待你有些说不过去,咱们先去吃酒。待董总兵这边准备停当,咱们一同出海,让苏公公见识见识我大昌水师的威风。”
“这……”苏公公犹豫一下,这才拱手笑道:“那洒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董文成面色错愕,可这会儿才没人理他,祁煊已经拉着苏公公往里面去了,留下他面色沉凝地站着没动。
见人走了,他身边一个穿着盔甲的大汉抱怨道:“提督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都后半晌了,这是打算让大伙儿连夜出海?不过就是来了个钦差……”
这话换来劈脸就是一巴掌,董文成乃军旅出身,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这么一巴掌下去,当即打得这人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脸颊也红肿起来。
董文成面色十分难看:“我看你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嘴上记不得把门。他是提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轮得到你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