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那只手依然没有动作,云挽卿无奈的敛眉,起身站到了沈弑身后,伸手抚上了那张面具,同时压低声音道,“已经到了此刻没有退却的余地了,就算你紧张。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我来。”
他不敢?沈弑一震,抚在面具上的手缓缓落了下来,默许了云挽卿的话。
不敢…没想到他还会有紧张胆怯的一日,这世上还有让他紧张的人存在,他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云挽卿见状在心中松了口气,取下了那张面具。
随着面具落下,那张清俊的脸露了出来,与沈遇一模一样,两人对坐的样子就如同一面镜子,除了衣着眼神不同。
沈夫人一瞬间瞠大双眸,缓缓站起身来,颤抖的指尖抚上了沈弑的脸,“逽儿…我的孩子…”
逽儿?这是他原本的名字么?沈弑只是怔怔的僵在原地,脸上的轻抚带着温暖,心一瞬间抽紧,像是有某种感应一般竟然就那么红了眼眶,不禁握住了脸上那只手,那个明明陌生的字眼自然而然的从口中溢出,“娘…”
那一声轻唤,让沈夫人一瞬间泪如泉涌,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沈弑,“孩子!我的孩子,终于…终于找到了,这么多年了…这多年了我终于听到你叫我一声娘了,我还以为…这…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了…”
无需多余的言语,瞬间就相认了,速度快的让云挽卿愕然,看着相拥的两人微微勾唇,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这就是神奇的血缘关系罢?
此刻他们的存在是多余的,云挽卿起身拉着十三离去。
走出房门就看到碧血流音两人像雕像一般站在一旁,云挽卿扬唇,“碧血姐姐。”
依然是那样的笑脸,善意的眼神,碧血发现她无法对这张笑脸用以前冰冷的态度,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得到了回应,云挽卿开心的笑了,转身朝甲板上走去,十三冷冷的看了流音一眼缓步跟了上去。
见两人离去,流音反射性的想要跟上去却被碧血伸手拦住,“注意你的身份,别忘了你现在的职责是什么,若是宫主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么?”
流音闻言扭曲了一张冷艳的脸,嘲讽的望着拦在身前的人,“碧血,还不承认你在帮她?之前她是个断袖之癖还起码还是个男人,你还可以喜欢他,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女人,她欺骗了你?你就不恨她么?还是说,你的爱那么伟大已经超越男女之别?”
“住口。”碧血转眸冷冷的开口,面具下的眼瞳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光,带着凛冽的杀意。
流音没有错过那双眸中的杀意,愣了一瞬冷笑出声,“怎么?想杀我?”
“如果你再说那些废话,我会。”碧血淡淡的开口,收回手臂站到了门口。
“哼!”流音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却没有再追出去。
甲板上,云挽卿趴在栏杆上享受着秋风,微微眯起了眼眸,“十三,你说…沈夫人能劝得了那变态么?”
“我也不确定。”十三缓缓开口,伸手抚上了云挽卿紧皱的眉心,“不过我想应该可以,他们相认的很顺利不是么?没想到弑血会有那样的一面,他真的很在乎他的家人,如今他也有了弱点。这样的他待在弥宫是危险的,不仅是他,他的家人都会有危险。”
云挽卿闻言一怔,蓦地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说…江湖上那些人会来找沈家人的麻烦么?虽然我一直很讨厌他们家的人,但也不想看到…那能脱离弥宫么?”
“脱离?”十三摇首,眸色幽暗,“除非有人杀了他登上宫主之位。”
“啊?!”云挽卿瞠目结舌,“弥宫可真是个恐怖的地方,这些见鬼的规矩都是谁定的啊!他现在是宫主难道不可以重新定规矩么?要不然炸死?”
“你啊,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事儿罢。”十三无奈的摇首,揉了揉云挽卿的发顶。
“我只不过是那么顺口一说嘛。”云挽卿不耐的拿下那只手,“真是的,你不要总是揉我头发好不好?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坏习惯,好好地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帮我重新弄罢。”说着,抽出紫玉钗递到了十三手中。
看着掌心那支紫玉钗,十三微微眯起眸子,“这支钗…今天早上我就想问了,以前没见你用过,这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似乎历史悠久,应该有些出处。”
“哦,这个啊,是一顿饭换的。”云挽卿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侧身站好催促道,“好了,别愣着了,快点给我弄好罢。”
“一顿饭换的?”十三不可置信的挑眉,顿了顿又不觉好笑,“你倒是说说你用了什么样的一顿饭居然能换到这样价值连城的玉钗?是你太聪明了还是换东西那个人太笨了?”
一顿饭换的,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了。
“当然是那个换东西的人太笨了!”云挽卿嫌弃的皱眉,那个死冰块可是太子手上有点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品也不奇怪,可是拿一个珍品换一顿饭还换的那么随便,他大概真的是有钱撑的。既然有送上门来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她也拒绝了,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有拿过来了。今天穿这套衣服瞧着还挺配的就戴上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什么机会戴,穿了几个月的男装还真习惯了。
“是是是,你聪明。”十三无奈的点头,动作娴熟的替云挽卿重新挽了个发髻,将紫玉簪插了上去,墨发间那只紫玉钗的确增色不少,与这身衣衫正相配。
云挽卿还没有察觉便见十三放下手了,不禁愕然,“啧啧啧,十三你这手现在真是越来越巧了,都是这几年我训练有素罢。”
十三从善如流,“是是,都是你的功劳。”
“那当然。”云挽卿得意的扬眉,微一转身当看到那抹走出船舱的身影时,唇角的笑不由得僵住,“那个臭小子…”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到底写了什么给老爹呢?在这里人多眼杂,还有流音那个碍事的女人,等离开这里再问罢。
听到那一声嘟囔,十三转头望了一眼,随即了然。
说起来他到底写老爷写了什么?为什么老爷那一瞬间的表情那么震惊,云沈两家向来争斗不断,他真的想不出沈遇会与老爷有什么瓜葛,而且还特地找了卿儿去送信,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甲板上那两抹身影,沈遇缓步走了过去,“我说怎么半天没见着人,原来是跑到这甲板上欣赏风景来了。”
“是啊,可惜现在这风景被某个污染物破坏了。”云挽卿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开口。
污染物?沈遇挑了挑眉,“是指我么?”
废话!这里除了那几个守卫不是只有他们三个,明知故问!云挽卿翻了个白眼没有答话。
沈遇见状也不生气,走到云挽卿身侧靠在了栏杆边,“为什么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这么剑拔弩张?我们可以和好么?”
和好?云挽卿嗤笑出声,“沈大公子说话可真有意思,和好?我们什么时候好过么?云家跟你们沈家什么时候好过么?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不是很奇怪么?我们敌对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儿罢?”
“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要祸延下一代呢?何况我们两家本也没什么恩怨,只是爹他们在朝堂上意见不合而已。之前,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么?”沈遇无奈的敛眉,怪不得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一直那么恶劣,他一直用的真名她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云挽卿转头,眯着眸子勾唇冷笑,“谁跟你是朋友?沈大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你误会了,我现在可以说清楚。”
沈遇无奈的叹息,“好罢,你说要怎样才能消除对我的敌意?你觉得两家一直这样水火不容有什么好处么?我们和解不好么?”
“和解?”云挽卿皱眉,想到那封信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一次机会,明晚子时在婵娟楼见。”
突然的改变让沈遇一怔,诧异的望着云挽卿,这么快就妥协了?这不像她啊?
被那质疑的眼神盯的难受,云挽卿不禁气恼的开口,“喂!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是罢?既然不相信那就算…”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会去的。”沈遇接下了话,心中虽然有些怀疑表情也没表露什么。
朝船舱内看了一眼依旧没什么动静,云挽卿不禁蹙眉,“哎,你娘跟那家伙在说什么?怎么样了?”
沈遇闻言眸色一暗,缓缓开口,“已经确定了,他的确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娘也看了他肩上的印记,我也给他看了我的,现在他们在说话。”
“说话…”云挽卿唇角抽了抽,他们母子俩倒是聊上了,将他们都晾在这里陪着他们干耗啊?她的事儿不会忘记了罢?思及此,蓦地转头问道,“哎,你娘有没有说我的事儿啊?”
“还没有。”沈遇转头,对上那张懊恼的小脸,微微眯起眸子,“你跟我哥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你不是在书院里读书么?为什么会认识他?”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必要向你交代什么罢。”云挽卿不悦的轻哼,别开脸,“你娘该不是忘记了罢?喂,他可是你哥,你也责任的罢?你去提醒你娘一下,不然你去说也行。”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去。”沈遇双手环臂,不紧不慢的开口。
云挽卿闻言气急,“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起身便朝船舱内走去。
十三见状眸色一暗,立即跟了上去。
“这丫头…”看着那两抹远去的身影,沈遇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跟了过去。
进了船舱,房门紧闭,顿了顿云挽卿伸手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房内交谈的两人停了下来,见进来的人是云挽卿,沈弑眸中的冷厉退去。
朝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云挽卿转身去关门,一转身就看到那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顿时满头黑线,沈遇这臭小子!
房门关闭,房内的氛围安静了下来。
云挽卿缓步走过去,干笑道,“没,没什么,我就是进来看看,你们继续,继续。”
该死!这样直接张口说不出来啊!若是惹怒了这变态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真是急死人了!
沈夫人见状扬眉一笑,伸手拍了拍沈弑的肩膀。
沈弑微微颔首,起身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拿去罢。”
看着那掌心的白瓷瓶,云挽卿愣住,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缓缓伸手接住,“这…这个是解药么?你…你是不是不要我跟你回去了?”
“丫头,让我这么叫你罢,若不你我也找不到我的儿子。丫头,谢谢你,你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沈夫人惋惜的摇首,叹道,“可惜啊,若是你没跟太子殿下有婚约,我还真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呢?”
“呃?”云挽卿僵住,随即干笑道,“呵,呵呵,是啊,有缘无分有缘无分。”
这个变态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就放过她了?她怎么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他该不会反悔罢!看样子应该不会,方才见面就这么听娘的话,啧啧啧,若不在弥宫长大该是一个多乖的孩子啊!可惜啊,可惜了。
这沈夫人还真是…给她做儿媳妇?她是不是忘了两家水火不容了?她这两个儿子她可是一个也敢兴趣,一个讨厌了那么多年让她一瞬间喜欢怎么可能?再说这变态…算了,跟他在一块只怕会被冻死。
沈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云挽卿,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
沈遇见状轻咳一声,道,“哥,看你跟阿卿很熟的样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弑闻声一怔回过神来,却是回答不出来,他的身份他怎么说得出来?说出来只会带来麻烦而已。
云挽卿立即开口,“那什么,你们继续聊罢,现在事情都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在你们只会耽误你们而已。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语毕,微微颔首致意,拉着十三转身离去。
“等等。”沈弑突然开口,几人都是一怔。
感觉到氛围的怪异,沈弑解释道,“这次多亏了云挽卿我们才能一家团聚,我去送送她,娘,沈遇你们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将他们松下船就回来。”
沈夫人在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这倒是应该的,去罢去罢。”
沈遇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送她?!云挽卿蓦地转身,“不不不,不用了。相遇就是缘分,这就是上天注定的事儿,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就不劳烦沈大公子了。”
这变态居然要送她!她才不要!谁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利,果然!这变态方才那一幕不是做给沈夫人看的罢?这混蛋!他要出尔反尔,她就…她就…她能怎么样啊混蛋!
“没关系,我送你们,请罢。”沈遇带上面具,不由分说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云挽卿见状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认命的走了出去。
见走出来的人是沈弑,守在一旁的碧血流音立即恭敬的颔首行礼,“主人。”
“走罢。”沈弑看了那慢吞吞的人,径自朝外走去。
下了船,沈弑停下了脚步。
看着前面那抹身影,云挽卿满头黑线的走了过去,“弑血大人,你该不是想反悔罢?”
沈弑转头,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声音温柔,“怎么会呢?本宫主一向说话算数,解药是给你了,不过本宫主可没说就此放过你。现在洛城是本宫主的家,以后本宫主一定会常常去云府看你的。”
什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你疯了么?你明明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想干什么啊?”沈弑无辜的眨了眨眼,“只是得到我应有的东西而已,跟太子殿下抢人似乎还有趣的,好了,就送到这里,本宫主先回了。”语毕,转身的瞬间擦过云挽卿的面颊,留下一句话。
云挽卿僵在原地,几乎要握碎掌心的瓷瓶,等他!等他去死啊!混蛋!这个疯子!阳奉阴违,变态!
经过十三身旁,沈弑的脚步微微停了停,“恭喜你自由了,好好享受新的人生罢,你比我幸运多了。”
十三闻言眸色一暗,缓缓开口,“我不会谢你,更不会让你靠近她。”
沈弑面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那就阻止我罢。”
马车轻晃着,云挽卿艰难的换着衣衫,方才披上外衫,车帘一晃,光芒闪动的瞬间一抹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马车内。
虽然知道不是别人,但是这么突然的出现还是将云挽卿吓了一跳,“死狐狸,你进来就不会吭一声么?”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风光,兰息染微微一怔,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若是我吭声了岂不是看不到这美景了么?”说着,栖身靠过去,两只修长的手指捏住云挽卿的衣衫拉了下来。
圆润的肩膀随着衣衫的下滑露了出来,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用力打掉那两只手拉上了衣衫,“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啊!”
“我看我的东西怎么了?”兰息染不以为意的挑眉,倒是乖乖的坐了下来,“事情怎么样了?都解决了么?”
云挽卿闻言郁卒的吐了口气,“算是解决了,也算是没解决,不过解药是拿来了。”
兰息染眸色一暗,“没解决是什么意思?”
“那变态说他会经常来看我,那个疯子!”
“哼。”兰息染嗤笑,凤眸中掠过幽沉的暗光,“他若有本事就让他来好了,我已经不爽那家伙很久了。”
“也是,你们就打去罢。”云挽卿点点头,系好衣带在软榻上躺了下来,“基本上也算是了结了,我先躺会儿,回家肯定又要被娘念叨了。”
云府
马车从后门进入方一停下来,一直等在后门口的云挽霜便焦急的走了过来,“姐姐…姐姐你可回来了。”
听到那焦急的声音,云挽卿愕然的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小霜儿怎么了?你不会专门在这儿等我的罢?”
“皇后娘娘来了,现在正在跟娘说话呢,好像…好像是为了你跟太子殿下的婚事来的。”云挽霜一脸纠结,话音一落,云挽卿的脸色便变了,“你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题~~~单独相告
正文内容165,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六十五题~~~单独相告
皇后来了?还是为了婚事!她这才从宫里出来几天,居然就上门了?皇上的病那么快就好了?!该不是真的来商议婚事的罢!思及此,云挽卿懊恼的低咒一声跳下了马车,“该死!这下糟糕了,该怎么收场罢?十三你带兰息染回房去,小霜儿陪我去换衣服。”
听到兰息染的名字,云挽霜不禁一怔很快回过神来,上前扶住云挽卿离去。
马车内,兰息染并没有急着下车,靠在车壁上,凤眸半眯望着那两抹身影远去,“若是真的无法解除婚约,你打算怎么办?”
十三眸色一暗,握紧了缰绳,“不知道。”
“不知道?”兰息染轻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不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想动我的人,休想。”
“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这里是洛城,是天子脚下,不是你的南疆,就算你不将那些放在眼里,也要为了云家的人好好想一想。”十三凝眉,眸色幽沉,若非因为有云家的牵扯,他们远走高飞不就行了,天下那么大想去哪儿不成?可惜,人这一生就是有那么多的牵绊。皇后都亲自登门了,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是啊,若是真的无法解除婚约该怎么办?他能做什么?自私的将她带走么?她不会走的,因为她一走,整个云家都会受到牵连,抗旨是多大的罪,其实最受煎熬的人还是她罢。
兰息染闻言沉默了,的确,他想带走她很容易,但是却无法带走整个云家,难道就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么?不管怎么样,他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人嫁给别人。太子,只要太子消失不就可以了么?这个办法可比其他的容易多了。
云挽卿回到房间急忙换回了女装,走到正厅门外停下脚步长长的舒了口气。
“姐姐?”看着那双紧绷的侧脸,云挽霜不禁凝眉,“姐姐,你没事儿罢?”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只是方才太匆忙了,气没喘匀。”云挽卿无奈的勾唇,拍了拍云挽霜的肩,“好了,我进去了。”
“嗯。”云挽霜应了一声,在门边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抹身影消失门内,心沉了下去。
昨日听到那些事情她的确很震惊,也无法接受,可是就像姐姐说的感情不受控制,一边有她喜欢的人,一边是无法解除的婚约,明明心中很担心很苦恼却依然笑给她看,其实她才是傻瓜。
她该做什么?到底做什么才能帮到姐姐呢?
门口人影一闪,交谈的两人同时停下来转头望了过去,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时,江弄晚眸色一暗,站起身来,“拂儿,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还不快点儿参见皇后娘娘。”
“是,娘。”云挽卿乖巧的颔首,走到张研身前停了下来,躬身行礼,“云拂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带来的人并不多,似乎只是微服出巡,看来并不是来宣旨的,也就是说…还有商量的余地了?如此就好,吓死她了,她还以为直接来宣布结果了呢?
“快起来罢。”张研微微一笑,扬手示意喜公公将人扶起来。
喜公公见状立即会意,走到云挽卿身前将人扶了起来,“云小姐快起来罢。”
“谢皇后娘娘,谢喜公公。”云挽卿颔首致谢,缓缓起身,站到了江弄晚身后。
江弄晚转眸看向云挽卿,暗暗地使了个眼色,解释道,“拂儿,皇后娘娘今日专程来看你的,能得到娘娘如此垂青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上天保佑皇上龙体恢复迅速,心心念念着你跟太子殿下的婚事,娘娘今日一来是看你,二来是想问问看你对婚期的看法。自古可从没有那个女子能像你一样,皇家的大礼也征求意见,这份恩宠一定要切记于心,不可恃宠而骄。”
云挽卿知道那眼神的意思,不就是怕她乱说话么?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回应,这才故作恍然的点头道,“云拂知道,上午云拂有事出门了,不知皇后娘娘驾临让娘娘久等,是云拂的错,请娘娘恕罪。娘娘能来寒舍探望云拂,实让云拂惶恐,娘娘若想见云拂差人传旨,让娘娘奔波就是云拂的罪过了。至于婚期一世,云拂原本不该参与意见,这是皇家的规定,云拂只有遵守,但是今日皇后娘娘既然问了云拂,那云拂就直言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但说无妨,我们这些老人家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了,主要还是得问你们年轻人的意思。”张研点了点头,示意云挽卿继续。
“是。”云挽卿颔行了一礼,接着道,“皇后娘娘也知道云拂现在在雪名书院读书,学业尚未完成,云拂暂时还不想成亲。常言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们女子绝不能信奉这一条原本就离谱的规范,世界万物原本就是平等的,男女亦是同样,我们女子也一样可以学富五车,驰骋沙场。云拂虽胸无大志,也没有领军打仗的才能,但云拂很喜欢读书,今日既然说了索性就都告诉娘娘了。其实云拂当时想去书院的目的是为了考状元,云拂想证明自己,如今这条路才走了一半不到,云拂不想中途放弃。成亲何时都可以,但学习的机遇却是少的可怜,而且现在云拂还小,可否等云拂完成了学业才履行婚约,这原本也是云拂与太子殿下的约定。云拂知道这些话在常人听来是违背世俗伦理的,但皇后娘娘不一样,云拂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理解云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