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夷光站起来和昭仁公主坐了,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符骥和陆见游。
“呦呵,你们买了不少东西嘛!”符骥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开始评价,“这个煎豆腐不错,你们居然也敢吃鸭头,叫花鸡不好吃,谁买的,不入味。”
陆夷光斜了过去,“我买的。”
“啧啧啧,没眼光。”符骥无视陆夷光的黑脸,继续评价。
陆见游乐呵呵地吃一口喝一口。
陆初凌如坐针毡。
习惯性留几分心思在陆初凌身上的陆诗云见状,心下狐疑,这可不像二姐的风格,她不是喜欢符骥,不该趁机说说话吗?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唇枪舌剑的陆夷光和符骥身上,并未留意到陆初凌异样。
化身美食家的符骥爪子伸向叫花鸡,想拿一个鸡翅膀。
冤家路窄,陆夷光正好也想拿鸡翅膀,瞬间狭路相逢。
抓到陆夷光手的符骥愣了愣。
可算是找到报仇机会了,陆夷光反手一巴掌用力拍在符骥手背上,“你不是说叫花鸡不好吃的嘛,不好吃你拿什么拿,再拿我剁了你的爪子。”
符骥顾不上愣了,悲愤地看着自己通红的手,“不吃就不吃。”气咻咻转头大声吩咐,“长佑,去买一只叫花鸡来,不,十只,不就是鸡翅膀嘛,稀罕,我吃一只扔一只。”
长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呵呵,”不远处酒楼上的陆见湛笑出了声,侧脸对旁边的陆见深道,“过了一年,长了一岁,可这两个还跟小时候似的,见了面就要掐架。”
陆见深是被陆见湛强拉出来的,美名其曰找媳妇,这样的日子大姑娘小姑娘能出来的都会出来,没准就遇上合眼缘的了。在婚事上陆见湛虽然标准高了点,但还是很积极的,比陆见深积极多了。
没想一错眼就发现了下面的弟弟妹妹,陆见湛正拿了几个花生准备弹过去,就见下面掐起来了。
手指点着窗台的陆见深笑了笑。
陆见湛抛着花生,“符骥这小子还没定亲吧。”
陆见深笑容渐淡,嗯了一声。
“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配咱们家阿萝?”陆见湛摩着下巴,想想居然还不错的样子,“他爱玩,阿萝也爱玩,以后就不会闷,旁的高门大户破规矩一堆,阿萝那性子哪里受得了。”
陆见深眉尖蹙了起来,“就因为爱玩?你以为是在过家家。”
“话不是这么说的,”陆见湛摇了摇手指头,“过日子不就过一个开心吗。能玩自然就开心了。不过最主要的是,阿萝制得住符骥。”
陆见深眉头不展,“符骥孩子心性支撑不起门户。”
“他已经是侯爷了,还有七姨母在,谁敢招惹他,再说不还有我们吗?”陆见湛自有一派道理,“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生了七巧玲珑心,阿萝未必摸得透,相处起来忒费心思。而且那种人注定有野心,没多少心思能放在妹妹身上,还不如找个一心一意对妹妹能常常陪着她的,我觉得符骥这小子对阿萝有点儿意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陆见深望望他,淡淡道,“可阿萝对他没意思。”
“那可未必,”陆见湛瞧着快打起来的那一桌,“除了咱们兄弟几个,阿萝接触最多的是不是符骥?”
陆见深也望着那边,阿萝气鼓鼓地把符骥面前的吃食都拢到了自己这边。
陆见湛拍了怕他的肩膀,老气横秋一叹,“知道你舍不得,虽然一想妹妹将来会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我也很不爽。但是总不能把妹妹一辈子留在家里,这不是害了她嘛。所以啊,看开点,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哎呀!”气咻咻瞪着符骥的陆夷光捂着脑袋转过头, “谁扔我?”
猝不及防地看见立在酒楼二楼窗前的陆见深和陆见湛, 陆夷光瞪了瞪眼,不满地叫了一声, “二哥, 你干嘛扔我?”
“为民除害!”符骥大笑三声, 湛表哥干得好。
陆夷光狠瞪他一眼,抓了一枚糖果儿砸过去,“我先除了你这条害虫。”
符骥身手敏捷地往后一仰,却忘了自己还坐在凳子上, 瞬间失去重心, 手舞足蹈地惊叫起来,“哎, 哎, 哎。”
在陆见游的见死不救之下, 砰一声, 符骥四脚朝天仰躺在地, 尘土轻轻飘扬。
这一变故把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恶人自有天收。”陆夷光大笑着站起来, 欣赏了下符骥脸红耳热的窘迫样, 心满意足地跑向酒楼, 他是去找二哥算账的,才不是怕符骥恼羞成怒报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意狂笑的是昭仁公主, 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拍着桌子。
其他人顾忌着符骥的身份不敢放肆大笑, 却也都是人人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便是陆初凌都幸灾乐祸地翘起了了嘴角。
为了友谊天长地久, 陆见游强忍住了笑,心地善良地伸手拉符骥,“我说你这是闹哪一出?”
满脸通红的符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没好气地打开陆见游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谁害的,谁害的,还不是你妹妹害的。”
陆见游无辜地耸肩摊手,示意,谁害你的你找谁去啊。
符骥抬头望了望酒楼,陆见深神色如常,陆见湛揶揄地冲他眨了下眼,符骥脸色又红了红,两座靠山在,他才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儿,心里暗暗发誓,下回,下回他再找陆阿萝算账!
靠着窗台的陆见湛冲着陆见深挑眉,“不厚道啊,明明是你扔的,阿萝却以为是我。”
陆见深轻轻一笑,“等她上来,你跟她解释。”
陆见湛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蹬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厢房门被打开,气鼓鼓的陆夷光出现在门口,一颗炒黄豆朝着陆见湛的脑袋飞过去,陆见湛侧身一躲,黄豆消失在窗户外。
“一见面就放暗器。”陆见湛笑得没个正行。
陆夷光哼了哼,“一报还一报。”
“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即便知道没指望,陆见湛还是不甘心地指了指旁边浅笑自若的陆见深,“罪魁祸首在这。”
“你以为我傻啊。”陆夷光才不信,“大哥才不会这么无聊。”
陆见深眼底笑意更浓。
陆见湛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这么傻可怎么办哦。”说罢又避开一颗炒黄豆。
刚刚走到门口的陆见游感同身受的看着被冤枉的陆见湛,他懂,他太懂这种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冤屈了,简直是六月飘雪比窦娥还冤,又敢怒不敢言地溜一眼没事人一般的陆见深。发自内心的喟叹,大哥才是最狡猾的那一个,坑了妹妹又坑弟弟。
“大哥,你不是说你不出来的吗?”陆夷光奇怪。
“出来找媳妇,哪能告诉你。”陆见湛乐呵呵说道。
陆见深就发现陆夷光的眼睛唰的亮了起来,闪闪发光,她迫不及待的追问,“找到了吗?”
陆见湛高深莫测一笑,“这才天黑,急什么。”
陆夷光积极出谋划策,“你们别待在酒楼里,得到处走走,去月老庙那边逛逛,还有仙雀桥附近,很多姑娘喜欢在那边放花灯。”
“这就去,”陆见湛合掌一笑,“你们要去哪儿?”
陆夷光:“走到哪儿是哪儿。”
陆见深目光投向陆见游,不经意地划过他背后的符骥。
陆见游:“我和符小骥要去游湖,我们备好船了。”
“游湖,听着不错,”昭仁公主询问陆夷光,“我们也去吧。”
陆夷光可有可无,“行啊。”
陆见湛笑眯眯道,“那你们正好做个伴。”
还记着四脚朝天之耻的符骥不乐意了,“我才不要跟她坐一条船。”
陆夷光翻了白眼,“说的好像我愿意和你上一条船似的,就你这衰运,没准船在湖中央就沉了。”
“你才衰。”符骥来气。
陆夷光戳痛处,“谁乌龟似的四脚朝天谁衰。”
被戳到痛处的符骥涨红了脸,羞恼的说不出话来。
陆夷光志得意满地瞥他一眼。
陆见湛视线来回扫了一圈,觉得两小孩斗嘴还怪有趣的,给了陆见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陆见深无动于衷。
陆见湛无趣地撇了下嘴角,老大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阿萝,不许放肆。”陆见深看着陆夷光,“我另外给你们找一艘画舫。”
陆见湛又是一撇嘴角儿。
陆夷光甜甜一笑,决定开恩放过符骥这一回,不继续伤口上撒盐。
倒是符骥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吭哧了下,“深表哥,我就是说着玩的,那船很大,大家可以一起玩。”
“不要!”陆夷光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可不想再被符小骥败了过节的好心情。
自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符骥脸颊抽了抽,傲娇地扭过头,谁稀罕!
陆见深笑了下,“那各自去玩吧。”
陆见游扯着气呼呼的符骥走了,“那我们走了。”走在楼梯上都在笑。
屋里头,陆夷光善解人意道,“大哥,你让陆达去备船,你和二哥去找…嗯,忙吧。”找媳妇去吧。
“听他胡言乱语,我们也去游湖。”陆见深扫一眼陆见湛。
“别啊,”陆夷光摆摆手,“你们按照原计划来的好。”天大地大都没有找媳妇的事大。
陆见深岂不知她的心思,但笑不语。
陆见湛心念一转,挥挥手,“你们去游湖,我找媳妇去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踏了出去。
陆夷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陆见深,瞧瞧,二哥多积极啊。
陆见深只做不知,转而问陆初凌等要不要一块。
陆初凌心里藏着事,遂道,“大哥,我还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元宵,我想到处走走。”
陆诗云和陆玉簪自然跟着她。
陆见深便笑,“那你们在外注意安全。”
陆初凌三人福了一福,离开时,陆初凌多看了陆夷光一眼,她与符骥?是自己想多了吗?
留意到这一眼的陆见深目光微动。
接下来,陆夷光只要等着陆达备好画舫便成,陆夷光和昭仁公主坐不住,去了街上打发时间。
昭仁公主瞧一眼缀在后面的陆见深,小声道,“我觉得深表哥是怕你拐带良家妇男,特意来监视你的。”
陆夷光推了她一下,“分明是怕我被你带坏了。”说着自己也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一个姑娘羞答答地扔了一个荷包给陆见深。
陆夷光瞬间瞪大了眼睛盯着陆见深,这姑娘好生大胆,她喜欢。
昭仁公主也是一脸的兴奋。
两人四只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等着看陆见深的反应。
陆见深瞥她们一眼,冷淡又不失礼数的奉还了荷包。
那壮着胆子的姑娘无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抓起荷包掩面遁走。
“大哥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陆夷光痛声道,话音刚落,忽见一个荷包飞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柔滑的触感传来。
陆夷光看看自己手里的粉色并蒂莲花荷包,再看看对面含羞带怯的圆脸儿姑娘,先是喜,她果然魅力无边,紧接着忧,性别相同如何是好。
在这一刻,陆夷光收回自己对大哥的控诉,她捧着荷包满怀歉意地双手奉还。
上元节有一习俗,姑娘家将精心准备的荷包投给男子,若是男子收下,便表示接受了姑娘家的爱慕。往日里含蓄的姑娘在这几天会格外大胆奔放。
圆脸儿的可爱姑娘伤心的望一眼陆夷光,荷包也没拿,拔腿就跑了。
“诶,姑娘。”陆夷光只能对着挤进人群的背影干瞪眼。
“你倒是招小姑娘喜欢。”走近了的陆见深声音带笑,扫一眼陆夷光手里的粉红色荷包。
陆夷光厚着脸道,“一般一般,哪里比得上大哥。”
陆见深笑着摇了摇头,见她捧着烫手山芋似的,取了荷包递给川穹,“走吧。”
陆夷光汲取教训,停在面具摊前感慨,“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错,为了不再辜负美人心,我们买个面具遮遮美。”
“你能不能别这么臭美。”昭仁公主受不了。
“哼,你用不着的,”陆夷光怜悯,“你看你一个荷包都没收到。”
昭仁公主反驳,“那是她们没眼光,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她们居然看上你这个小白脸,眼有疾!”
陆夷光一脸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昭仁公主:“…”好生气哦,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了符小骥想打人的冲动。
陆夷光挑了一个狰狞的钟道旭面具,扣在陆见深脸上,坏笑,“大哥带上这个面具,肯定没姑娘扔荷包了。”
发凉的手指按在脸上,陆见深脸上的笑容一僵,透过面具的眼孔望着陆夷光,灯火映得她脸庞红彤彤,红润的脸上满是俏皮促狭。
“大哥?”陆夷光见他晃了神,不由唤了一声。
回神的陆见深往后面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指,“那便这个吧。”
“这么丑,你真的要。”陆夷光自己倒嫌弃上了。
“反正我看不见。”陆见深笑了笑。
陆夷光无言以驳,面具是戴给别人看的,秉承着吓人的原则,陆夷光也给自己挑了一个有碍观瞻的面具,昭仁公主有样学样。
刚刚挑好面具,陆达就回来了,画舫已经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符骥和陆见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上了一条花船,哥俩面面相觑,“你二哥真要带我们去喝花酒?”
两人要上船的时候遇上了陆见湛,陆见湛说带他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然后就来了这。
陆见游比他更没底,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个圈套,花酒,他自认为喝过,不就是在秦楼楚馆喝酒吗,小爷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没有一次是跟着家里人来的。
“磨磨蹭蹭干嘛呢,快点。”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陆见湛回头催促了一声。
符骥和陆见游对视一眼,符骥一抹脸,挺了挺胸,“去就去,不就是花船嘛,我还没上过花船呢!”
瞪着豁出去的符骥,陆见游磨了磨牙,领头的不是你哥,你当然淡定了。
船上张灯结彩,裹红挂绿,还有不少妖娆妩媚的女子穿梭其中,明明是正月,却装扮地犹如春天,个别女子衣襟领口开得极低,拥雪成峰,捋香作露。
雄赳赳气昂昂的符骥瞬间怂了,红着脸低了头,她,她们怎能如此暴露!
比他更没见识的陆见游耳朵红的能滴血。
陆见湛勾唇一笑,大周狎妓之风大炽,文人骚客长宿烟花柳巷是常态,不少官员也好此道,视其为风雅。
“有点出息,别给我丢人。”
陆见游磕磕巴巴,“娘会骂我的。”
“说的好像你第一次来似的。”陆见湛才不信这小子没偷偷跑去长见识过。
在陆见湛了然的目光下,陆见游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花船没来过,之前,也没,我就是喝喝酒看看歌舞,连手都没敢摸。”
“听着语气还挺可惜的。”
陆见游头摇的犹如拨浪鼓,“不可惜不可惜不可惜。”
陆见湛拍了下他的肩膀,“紧张什么,我今天就是专程带你们来见世面,见得多了也就不怪了,以后就不会着了道。”要笑不笑地看着符骥,“瞧人家阿骥就比你镇定多了,出息点。”
符骥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不就是喝花酒嘛!”
陆见湛赞赏的看着符骥,“还是骥表弟洒脱,我听说船上的瑶姬姑娘琵琶一绝,咱们今天也来饱饱耳福。”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且说陆氏三姐妹处, 心烦意乱的陆初凌对陆诗云和陆玉簪道, “我自己走走,你们也随意。”不由分说抬脚就走, 脑子里符骥和陆夷光相处的画面挥之不去, 若真成了, 叫她情何以堪。
不可能,便是真的,符家拒绝了她的婚事,也不可能调头再和陆夷光, 传出去成什么话了。
陆初凌心里稍稍一定, 只人还有些心浮气躁。过年走亲访友这一阵,母亲悄悄给她相看了好几家, 也有上门说媒的, 只她没一个中意的。过了年她就十六了, 不能拖了。
陆诗云和陆玉簪对视一眼, 陆诗云道, “咱们一起走走吧, 一个人逛街也没意思。”
陆玉簪轻轻点了点头。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 冷不丁一个小孩撞在翠色身上。
翠色踉跄了下, “小心点。”
那小孩子埋头就跑。
翠色皱了皱眉,心说这孩子真没礼貌, 忽尔心念一动, 一摸荷包, 果真没了, 立时大叫,“有小偷,抓小偷。”一边高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别追了。”陆玉簪连忙道,恐那孩子还有同党。
只翠色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哪有什么经验,第一反应就是奋起直追,陆玉簪担心她出事,只得追上去。
留在原地的陆诗云不满地皱起眉头,不就一个荷包,至于吗?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丫鬟。
锁秋瞧了瞧,“姑娘,我们?”
“随她们去。”她可干不出众目睽睽之下追贼的事来,这么想着的陆诗云突然提着裙摆小跑起来。
锁秋一愣,连忙跟上。
“多谢李公子。”陆玉簪平缓了下喘息,朝着李恪屈膝道谢。
李恪眼底藏着惊喜,“四姑娘不必客气。”捏了捏手里的荷包,递上前。
翠色双手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
李恪忍不住对陆玉簪道,“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四姑娘还是莫要亲自来追,万一他还有同伙,你们两个姑娘家恐有危险。”
陆玉簪脸红了下。
翠色赧然,小声道,“是奴婢自个儿不由自主地追了上来。”
“那你日后切莫在如此冲动。”
翠色红着脸应了,觉得这位庆王府的大公子当真温良和煦,去年腊月,四姑娘去城外净莲庵为崔婶做百日法事,险些做不成,幸亏恰巧在那探望李二姑娘的李公子出手相助,才顺利举行了超度法事。
这时候,后方传来陆诗云细细柔柔的呼唤,“四妹。”马上又变成了惊讶,“李公子?”
李恪情不自禁地眼神失落了一瞬。
毫无所觉的陆玉簪主动向款款而来的陆诗云解释,“三姐,多亏李公子拦了下,才找回了荷包。”
陆诗云忙福身,“多谢李公子出手相助舍妹。”
李恪收了收笑,客气道,“三姑娘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陆诗云寻着话题,“那小贼呢?”
李恪:“那孩子见状不妙扔掉荷包便跑了,人山人海也没必要对个孩子穷追不舍。”
“李公子说的是,那孩子瞧着不过十岁,想来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也不至于走上歧途,得饶人处且饶人。”陆诗云说的宽宏大量。
翠色尴尬的红了下脸。
李恪笑笑,“三姑娘心善。”
陆诗云腼腆一笑。
寒暄两句,双方分开。
“可真巧,没想到会遇上李公子。”陆诗云状似随意的说道,视线落在陆玉簪脸上。
陆玉簪笑了下,“灯会集中在这几条街上,这一路走来我们不是遇上了好些熟人。”
陆诗笑笑,“四妹说的是,这次翠色荷包能找回来真要多谢李公子了。”
陆玉簪点了点头。
见她神色如常毫无异样,陆诗云觉得自己想多了,遂拨了拨腰间的佩饰,“这街上鱼龙混杂不太平的很,咱们还是去找找二姐吧,若有什么,可是罪过了。”
陆玉簪向来顺从,应了一声好。

再说花船上,陆见湛遇上一个朋友,道了一声,“你们先听着,我去去就回。”陆见湛一走,符骥和陆见游顿时松了一口气,有种长辈离开的如释重负之感,表兄弟俩互看一眼,都发现对方面庞通红。
十五岁的少年,干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学人家风流倜傥,跑到风月场所假装自己是个大人,一掷千金喝花酒。真刀真枪一次都没干过,对男女之事两个人都是半懂不懂的状态。
陆家管得严,陆见游院子里丫鬟样貌平平无奇,人更是规规矩矩,敢勾引主子妄想当姨娘的,心思刚冒头就被南康长公主灭了。
而符骥,顺阳长公主倒是不管这个,哪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还在符骥出精之后善解人意地安排了两个漂亮丫鬟,就是给他学习人伦的。奈何符骥孩子心性,压根还没开窍,白瞎了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还被嫌弃碍手碍脚给打发了。
他们平日里去的那些风月之地,偏向于雅致含蓄,里面的姑娘也颇为矜持,哪有眼前这么直白奔放的。
陆见游和符骥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犹如捍卫贞操的良家妇女,而旁边的姑娘们则成了调戏美人的恶霸。
这两个姑娘阅人无数,一眼就瞧出这是两个雏,还生的眉清目秀样貌堂堂,登时起了玩心,也存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谁说只能让男人占女人便宜,女人照样也能占男人便宜。
陆见游和符骥被弄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有话好好说,你们放手,别,别动手动脚啊!”
慌里慌张的模样逗得两个姑娘更加主动,摸一把脸,蹭一下胸,掐一下腰,扯一扯腰带…
“这是唱哪出呢!”傅延年手上搂着一个艳丽丰满的女子出现,嘴里啧啧有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风萧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