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 到了院子里, 那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往高了不止一个声调, 让明道人师兄弟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问题,眼睛顺利的扫到了他们身上的不同以往之处。看着这一个个煞有其事的模样, 明道人笑了, 点了点阿木,没好气的说到:
“就知道你小子忍不住, 才多大的孩子,就知道要这样的强了。也不怕护不住好东西。”
护不住好东西?虽说这个世界有江湖, 有武功,可就阿木目前的观察来看,最多也就是个低武世界, 能有个内功什么的就了不得了,轻功这样的武侠必备技能,连着他30级时候的水平都能混个三流水平,能高到哪儿去?便是来个所谓的高手,不用点心思,能抢的过如今40级,身体调和过后的他?
所以啊,对于自家师傅这种说法,阿木一点没在乎,反而很自得的拍了拍自己的长剑,对着明道人说到:
“师傅啊,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江湖俗语,有三种人是惹不得的,一种是出家人,一种是女人,一种是孩子,我这一下就占了两样,你说说,有哪个不开眼的,会找上我?”
这话说的虽然臭屁了些,可并非没道理,就是泉道人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有多看了他们几个的装备几眼后说道:
“师兄,阿木说的还真是没错,别的不说,就他们这些兵器的造型,人家就未必会抢,看看,一看就是孩子玩意,而能将孩子玩意都做成这样的,人家第一眼肯定觉得这些个孩子出身必然有来历,如此一来,谨慎之下,还真说不得能让他们糊弄过去。”
嚓,这真是亲师叔,说的都是什么话?符合?赞同?明明是调侃好不!阿木不甘的的扫了自家师叔一眼,可一看他那看好戏的样子,又咽下了想要和他怼上的心思。
哼,我不和你计较,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想窜着他上火,然后好用他不敬长辈,需要赔礼的借口,让他帮着再打造些东西,他才不上当呢。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上过当了呀,不然你当为啥他这一群孩子的东西都放在最后弄?还不是让泉道人给套住了呗,有过这么一次,就阿木这样的,能不吃教训?
泉道人见着他不上当,也不在意,说白了他是长辈,身份上天然的就占便宜,若不是想逗逗孩子,直接支使岂不是更利索,对吧!
不过他不在意,可这错失了这一次机会之后,想要再让阿木打造东西,那时间可就拖了长了,因为当阿木将老刘头要的东西,送到厨房没多久,就有山下的老村长上山,给他们道观送来了一封信,内容也很劲爆,府城又出事儿,有交好的道观特意送信来求援了。
“府城出现大量的江湖人?这怎么说的?最近没听说附近有什么事儿啊!这些人不在自己的老巢好好的练武,没事儿跑咱们这来干什么?咱们这里可不是什么中原腹地,也不是什么武林名家所在,能有什么可吸引他们的?”
泉道人侧着脑袋,偷看自家师兄的信件看的那是相当的光明正大不说,还大嘴巴的立马往外叨叨,一连串的发表评论,脑袋都快讲明道人看信的视线挡住了,还不自觉。弄得明道人不得不移动手腕,不住的歪脑袋,才能顺利的看清。他这习惯也不知道当初他们师傅在的时候,有没有被打过,反正这会儿明道人是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泉道人的脑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让我看完了在说?看看,唾沫都飞到信纸上了,真是越老越不讲究。”
一听说他老,泉道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虽说他岁数确实不小了,五十都出头了,可谁让他当师弟当了一辈子呢,要不是如今有徒弟,有师侄,老实说他都能当自己是个宝宝,突然说他老?忒伤人心了。那幽怨的小眼神,一下一下的往明道人这里扫,可惜啊,这会儿明道人那是真顾不上他,看着信纸上说的内容,一个劲的正皱眉头呢。
“这些人突然来,还这样不遮掩,必定没什么好事儿,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怎么可能来这么些人?难不成又有什么隐居大佬在咱们这边的,被发现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别让这些个张狂的,将这府城给掀翻了。”
“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来这边当坐地户的,总有走的一日,没得自己上门找麻烦去。反正咱们对这些个江湖中的秘籍啊,财宝啊,都没什么兴趣。”
泉道人心下还在为自己被说老不自在呢,加上本就是个懒散的性子,对于什么帮忙啊之类的,真心没什么大兴趣,又不是上次那样的大乱子,也不是涉及到百姓生死的麻烦,何必去寻晦气。要是真是有什么江湖中的大事儿,去了岂不是被当成要掺和一脚?岂不是平白的要和人怼上?实在是不划算的很。
不过他的这种想法,在明道人这里是走不通的,毕竟能当大夫的,这责任感肯定不会小,再加上有了这信……
“你啊,看看,他们都来求援了,可见来人必定闹得乱子不小,咱们能干看着?俗话说得好,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像是咱们这样,要靠着居士香火度日的,那更是要护着一方平安才是道理。再说了,既然府城的道观来请咱们帮忙,哪怕是为了同道情分,也不能视而不见。”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泉道人自然是没法子再反驳了,眼睛盯着那信纸看了看,嘴上嘟囔着,这些人好事儿想不到他们,有事儿找起人来倒是迅速之外,一个转头就开始和明道人商量怎么分派人手的事儿上去了,从这上头看,泉道人啊,也就是嘴巴硬气了些,这心还是很软的。
道观就这么几个人,能怎么分派人手?自然是他们师兄弟一个守山门,一个去府城呗。毕竟如今他们也算是家大业大的了,不能没人留守,只是这些孩子该怎么分……
“师兄,你带着阿青和阿木去吧,这两个武艺好些,真有事儿,也能出点里,再一个他们也到了该见识的时候了。咱们这里到底偏了些,往日也没他们见识江湖势力的机会,这次也算是难得的时机。”
明道人听着这话,看了看跟屁虫一般跟进来的阿青和阿木,点了点头,
“也是,那就这样,另外你带着石头和阿林也小心些,一下子来这么些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不长眼,往这山上来的。对了,外头多做些陷阱,咱们这园子扩大后,陷阱离着太近了些,我总觉得不够安全,哦,还有,阿木那铁匠炉子什么的,一会儿你和我一起走一趟,先弄回来,免得长期没人去,让人弄走了,还有……”
明道人这个操心劲啊,阿木都要听不得了,这才到哪儿啊,怎么搞得如临大敌一般,忙上前,一把扯住了自家师傅的胳膊,没好气的对着明道人说到:
“师傅啊,要是按照你这个操心劲,我们这青壶观不做成军堡,都不够你安心的啊,来来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看什么东西?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阿木从自己系统小金库里拿出来的东西了。阿木假装去了趟自己屋子,就取出了好几副弓/弩来,有大有小的,大的明显是大人用的,小的连着阿林这样的也能拉动,还有一捆,不下五十支的弩/箭。将这东西往堂屋,自家师傅面前一放,然后摊着手说道:
“怎么样,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吧,有了这些,哪怕就师叔他们几个呢,来上十来个都不用担心会吃亏。”
是,有这是不吃亏,可这东西……明道人拿起来细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又看了一眼石头手里,明显更精良的那副新作的货色,一个巴掌拍到了阿木的脑袋上:
“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就能做出石头手里这样的好货色呢,合着你暗地里用这些寻常矿石已经练了不下十来次了啊,好家伙,这好在咱们是在山里,还是个道观,还有打猎的由头,藏着些好货,也不容易让人发现,不然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说咱们想造反啊。你小子,如今这胆子是愈发的大了。什么都敢弄啊。”
明道人是真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子给吓着了,这弓/弩什么的,除了军队,哪门哪派敢这么多的往外拿?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为了安全起见,他想了想,索性对着送信来的老村长招了招手,直接分给了老头一副成人的弓/弩,想了想,又顺手塞过去二十支弩/箭。对着老头说到:
“老村长,你也听见了,府城又乱上了,还是那些个不讲究规矩的江湖人,这个你拿着,也算是多些底气。另外让村子里的人惊醒些,有事儿就往山上报信,若是怕这东西显眼,那就每日轮排个人,拿着这个在进村的山道边守着,多少总能护上一护,再不济也能争取些时间,让村民进山躲一躲。”
别觉得明道人这未雨绸缪做的过分啊!虽说事情出在府城,可前头说了,那可是江湖人,这样的人若是犯了什么事儿,想要躲避官府什么的,那是很可能往偏僻地方去的,往山林子钻更是习以为常,所以明道人这法子还真是想的相当的周到。
老村长也是经过事儿的,特别是早年明道人他们师傅的事儿,对于江湖人,那骨子里就带着几分惧怕和谨慎,一听明道人这么说,忙不迭的搂紧了东西,点着头说到:
“明白,小老儿明白,这些人杀人和杀鸡一般,不讲王法规矩的很,若是没半点底气,那真是……我今儿下山后就和村子里的人说,让他们将日常打猎的弓箭也备上,打明日起,每日两人,往山道去守着,有那落单的,就自己下手驱逐了,若是人多了,就回来报信,咱们立马进山避一避。唉,你说说,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嘛,怎么没事儿就爱闹腾呢。”
这让明道人怎么说?这不单单是侠以武犯禁的问题,而是身处江湖这个大染缸,不力争上游,就容易被淘汰,被弱肉强食,不得不争罢了。武人看着是跋扈招摇了些,可其他地方难道不是如此?不过是做的隐秘了些,寻常人看不到罢了,这世道从来如此。
吩咐了老村长,明道人将阿木拿出来的东西又在道观里分了分,觉得有多,又让老村长各送一副去山上的两个村子,也算是给他们提前报了信,提了醒。然后匆匆的,就开始收拢布置道观周围了。
等着第二天,天还没亮,明道人穿戴整齐,拿上阿木给新锻造的宝剑,带着两个徒弟,就快步的往府城而去。
路上匆匆且不去说,且说他们到了府城,这还没到来信的同道道观,就看见了一场乱子,府城里的临近城门的某一个街道拐角处火光冲天,哭喊声响的,隔着两三条街都能听到。人更是纷乱的很,救火的,围观的,借机偷摸的,边上牵连倒霉的,哭嚎的,哭爹喊娘的,等等,那好一场乱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师傅,这……咱们可要过去?”
猛地瞧见这一幕,阿青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总觉得这府城好像很麻烦,眼睛慌乱的往自家师傅身上看,这样的乱子,他们要不要过去救人?
若是以往,按照明道人这当大夫的习性,那是必定要过去的,救人嘛,走过路过没错过的。只是这一次,明道人的表现让他的两个徒弟都吃了一惊,居然只是扫了一眼,定了定神,就立马决绝的摇了摇头,转身带着阿青和阿木快步的往另一条路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和阿青说到:
“那边已经有大夫在了,救火的人也不少,想来不妨事。你们也别多看,我看着边上还有好些个江湖人,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目前不好说。咱们刚来,两眼一抹黑的,还是谨慎些的好,走,先去道观,弄清楚了再说。别救人救的自己先跌进去了。”
到底是带着两个徒弟呢,又是这样的时候,还明显和江湖人有关,明道人难得压下了那救人心切的心,恢复了几分以往行走天下时候的冷静小心。只是他这里赶得及,那边一项十分配合的阿木却走了神,眼睛不自觉的扫向了某一处,脸上的表情也木了下来,看着就有些不对劲。
明道人待着阿青走了几步,感觉阿木没跟上,忍不住回了头,看到阿木这样,下意识的就顺着阿木的眼神散了过去,这一看,他还没反应过来,在阿木边上,更早发现阿木不对的阿青却瞪大了眼睛,猛地低呼了一声:
“是他。”
是谁?让这师徒三个这样吃惊?呵呵,断章狗吊胃口了,请听下回分解!


☆、生父-传闻

阿木的目光投注之处是一个约莫三开间的门脸房子, 看着外头的帘子,就知道这是一处杂货铺,有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 正小心的在这里货物, 斑白的头发, 微微塌下的双肩, 还有不算鲜亮的衣裳,瞧着就知道,只怕日子过得不算惬意。
这人是谁?阿青也好,明道人也罢,只一眼就已经认了出来,那人是阿木的生父。阿青还难得机灵了一回, 窜到一边, 低声的询问了摆摊的某个小贩, 等着回到阿木身边的时候,那神色就带上了几分不好。
阿木扫了一眼, 随即就低了低头, 默不作声的扯了一下明道人的衣袖,第一个起步往前走去。其实不用阿青去问, 只看现在这人这样只怕那一次他大闹之后,日子过得很是不平静吧。
也是啊即使他贴出去的那些罪名基本都是那正妻的, 毁了名声的也是那妇人,可作为一家之主,他哪怕是再怎么无辜, 一个治家不严,为父不慈的名声,就足够他被指指点点了。而名声不好了,这生意能好的起来?
还有那正妻的家人,即便名声因此受累,怨恨她拖累家人,可在那妇人死了之后,所谓人死债消,难免不会为自家人找些理由出来,并迁怒记恨到这人身上。作为一个依靠着岳家起来的商户,在面对这样的记恨之后,特别是人家家里还有官员的情况下,能得什么好?即便人家不明着出手,光是依附的那些给些个刁难,也足够他日子艰难,生意败落了。
几十年的心血白费,丧妻,无子,还绊子一堆,这人至今还能维持住有这么一个不算太差的铺子,只怕也已经是用尽了手段,许是还免不得有友人帮扶,欠下一堆人情的结果了。这样的结局,那人会变得如此,好像也不难理解。
阿木心思一转就将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另一边打听了一耳朵八卦的阿青,在凑上来后,低声说起打探来的消息,也和他想的差不离。唯一漏下的,就是那人身边的其他人的消息,比如还有两个年岁不大的闺女,将来许是会愁嫁,比如身边妾室只剩下个丫头出身的,勉强帮着管家,比如原本的下人几乎全散,只留下两三个老仆等等。
别看这些细枝末节听着似乎并不是太重要,却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人日子的好坏,让阿木莫名的安心了几分。转头带着几分隐晦感激的看了看阿青,阿木瘪了瘪嘴,终于憋出了几个字来:
“师兄,谢谢。”
“谢什么,你心里有数就好。”
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在这个十五六岁就成亲生子的时代里,他们已经学会了用成年人的方式看待这个世界,阿青理解阿木心里的纠结和矛盾,阿木也感激阿青的体贴和关心,看着这样的两个徒弟,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明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打断了这师兄弟两个那种带着几分低沉的气氛,指着前头不远处,说到:
“前面就是抱朴观了,紧赶几步。”
一听目标就在前方,别说是阿青了,就是阿木也精神一振,他们这一路赶得那是相当的急,如今那是就想赶紧能寻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歇歇脚。为此,连着眼睛似乎都好使了好些,看看,这不是,滴溜溜的,就直直的往人家道观门口看,一看到在那里送香客的小道士,阿青就开始毫无风度的摇手,阿木更是直接开口打招呼了。
“是田丰子,师傅,看……师兄,师兄。”
你这喊师兄谁知道你喊得是哪一个?明道人忍不住扶额,刚才那个情绪低落的阿木难道是他眼瞎看错了?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阿木可不管明道人怎么想呢,瞧着那边田丰子也看到了他们,欢喜的正招手,不顾自家师傅还在身边呢,就快步过去,张嘴就要茶:
“我这一路赶的呀,嘴巴都能干裂出褶子了,赶紧的,有茶没?”
做客的规矩呢?这弄得像是打秋风一样,好吗?青壶观的脸面呢?要不是这会儿是在外头,还是人家道观门口,有好些的百姓看着,明道人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丢脸的孩子。好在人阿木也不是真没脑子,描补的话张口就来,总算是箍住了面子。
“我师傅一接到你们观主的信,急吼吼的就带了我们师兄弟下山,就怕走的慢了,耽搁了事儿,害的我连着水壶都忘了带了,师兄,怎么样,可还好?”
因为你们,我师傅可着急了,这真情真意的映衬下,别说是喝茶的问题了,就是这会儿让田丰子帮着回账估计问题也不大。看看,这田丰子的满脸笑容就是最好的明证。不但是赶紧的招呼后头听到声音出来的两个师弟赶紧去备茶,另外还匆匆的快走上来,对着明道人就是一个大礼,然后恭敬的往里头请。
“明师叔来的正好,刚才我师傅还说,不知道明早前你们能不能到呢,这就赶上了,赶紧的,师叔,我师父他们就在里头,此外还有三官殿的天和子师叔也来了,正在说话呢。”
一听还有宁州道观的同道,明道人心下又是一紧,越发觉得这次的事儿只怕不简单,倒是有些后悔带着两个徒弟来了,生怕出什么事儿,牵连了这两个孩子。忙张口问到:
“你师傅这信里说的含含糊糊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个让田丰子怎么说?这道观门口人这么多……他迟疑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
“师叔,您这还是去问我师傅吧,反正挺麻烦就是了。”
有多麻烦呢?到了这里头,那玄德观主一说,明道人的眉头就死死的纠结在了一处。却原来这一切的起因,只因为一个传言,据说是某个武林人士在北面的某个地方喝醉的时候,无意中说起自己的师承,说自己是机缘巧合,有大造化,在齐州府遇见了某个隐居的高手,得了一番指点,让他的剑法突破了。并说他曾听那高手说起,说是这齐州府早年还曾有某个道门大贤再此坐化,据说还留下的一生经验累积的手札,里头不说武艺如何如何,就是吐纳修行的法子也十分的精妙,可延年益寿等等。
得,这下可不就掀翻了马蜂窝了嘛,这年头别说是普通人了,就是帝王将相的,对于长寿,对于成仙都相当的痴迷,你说,听到延年益寿修行的法子的人,能不蜂拥而来?即使对修仙不怎么感冒的,想到能有武功秘籍,那也蠢蠢欲动对吧。这两样加在一起,这吸引力,这会儿没官府的人掺和,那都是好的了。
就玄德观主看来,如今这一股股的人流里头,后头指不定有官方势力掺和呢,指不定人家是生怕空穴来潮,白来一场,所以让这些武林人士打头阵呢。再加上那些个武疯子什么的,这会儿这齐州府的水啊,真的是相当的浑。这消息传开才多久?光是这府城,就来了不下二三十个江湖人,要在等上些日子,呵呵,他都不敢想会有多少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坐地户想要太平那真是太难太难了。特别是这所谓的传言里头,那个留下手札的还是个道士的情况下,他们道门若是不站出来施展一下肌肉,那夜里就别想睡觉了,偷偷摸摸来试探的都能烦死人。
“你们青壶观虽说在偏僻地方的山里,可我想着,越是这样其实吧,越是容易让他们盯上,毕竟都不是傻子,坐化这么一个说辞之下,在这府城没收获的,铁定会往山里想,所以想着,还不如将你喊来,光明正大的在这里露个面,让他们知道你那边没戏,最起码你是什么都没得着,也能省去些麻烦。”
露个面就能省去麻烦?这个理由明道人怎么想的阿木不知道,不过就他想来,那是没用的,只要这要找的东西没找到,他们不甘心之下,那联想起来,什么理由不会为自己找?指不定还以为他们这是反其道而行呢。人的脑洞这东西,那是谁都挡不住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这么的,好像也没别的法子,要真的是权当不知道的在山里自己顾自己,那等着一窝蜂的往道观去,他们反而更被动,这么一想,这玄德观主想的还算是有道理了。
阿木想到这些,转头看了看自家师傅,果然,师傅那眉头皱的吧,都能夹死蚊子了,半响才叹了口气,拍着大腿唏嘘道:
“真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这传出话的人,要吗都说清楚,要吗就别说,这样不上不下的,可是害苦了我们了。”
“可不就是,我那边听到消息的时候还觉得可笑,想着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若是真的能凭着一本手札延年益寿得长生,我们道士岂不是各个都能活上几百岁?我们这样的,哪家道观没个长辈祖师?哪家没有些个先辈手札?哪有这样的好事。我还说这样的笑话,听风就是雨的应该不会多,毕竟这喝醉的人说的话,哪个有准?可不想我这才这么想没几日,我那边就多了不少的江湖人不说,还有些个不知道怎么攀上交情的陌生人,直勾勾的来我那边借宿,眼睛滴溜溜的,总不安分,你说,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三官殿就在宁州,离着齐州府城并不远,离着北方也更近,说一句是北面来齐州府的必经之路也不为过,这样的情况下,他那边最先有江湖人驻扎,那真心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他这自家地盘不顾,直直的来这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