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杜平月起来,一走进前厅就发觉气氛很不对,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他,就连府里的下人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他很觉纳闷,问了几句都没人应他,一个个眼神躲躲闪闪的。
坐在餐桌前吃饭,很奇怪,今天平日里不来吃饭的人都来了,石榴和傅遥还有杜怀,他们一边吃一边偷看他,时而还捂着嘴笑两声,模样甚是诡异。杜怀更奇怪,躲得他远远的,好像躲瘟疫一般。
他有些恼意,恨声道:“杜怀,你怎么了?”
杜怀虚虚一笑,“可能这宅子风水不对,人都变质了。”昨晚上傅遥对苏灵幻大献殷勤,杜平月又转而恋上他,石榴也整天念叨着说她想嫁了,果然还是要烧柱香,看看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中邪了。
对于昨晚发生什么,杜平月已经记不得了,只隐约记得是傅遥把他扶进屋里的。再然后,他做什么?难道他对傅遥有什么越轨之事,才惹得这帮人耻笑吗?
若是别的,他或许觉得不可能,但是对傅遥,傅遥…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越轨一下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种心思,心里不断叫嚣着想靠近她,想碰触她,挡也挡不住。他想要更多,更多,可是他不敢做,怕吓跑她,更怕切断了他们多年的情谊。所以他只能时常压抑自己,不让她察觉到分毫。可这个粗线条的,竟真的一点都没发觉。
有些不悦的看傅遥,她似乎很开心,抿着嘴不停笑着,问她笑什么,她也不说,只拼命指着杜怀。
第二十四章 传说中的三爷
杜平月望向杜怀,面上微冷,“杜怀,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杜怀把昨晚的事说了,当然没说是他把他抱进房的,只说了斩断衣袖的事。他拉着他说了那番叫人毛骨悚然的话。
杜平月听完却并不觉什么,只冷冷道:“这样的事不要再传了,否则…”
他的眼神就好像朔日的夜空,又寒又冷,杜怀打了个哆嗦,忙道:“不会,不会了。”
他的目光又扫下厅中的众人,都吓得频频点头,“不会,不会。”
这样的杜平月还真可怕…

昨晚一场宴席对傅遥来说只是热身,是她迈向盐市的第一步,接下来她会时不时找一些盐商过来聊聊,谈天谈地,谈风月,更重要的是谈生意。
她与这些盐商接触几日,发现他们也不像外边传闻的那样一身铜臭气。这些人很会玩,也很会享受生活,生意是生意,吃喝玩乐对他们来说也是很紧要的。做人既要会赚钱,更要会花钱,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和他们泛舟西湖,品尝各种美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能进嘴的都能吃个遍。杭州自古是出美女的地方,泛舟西湖上,喝两口小酒,吹一吹河风,再让美人弹奏一曲,真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与他们在一起,傅遥才真正感受到,原来人活着可以这般潇洒肆意,他们尽情享乐,尽情挥霍,她参在其中,几经享受也食髓知味,忍不住开始叹息。果然有钱的感觉真好,也怪不得许多人为了红白之物铤而走险了。
杭州最有名的美人是人称火凤凰的胡凤娘,她是百凤楼的当家花旦。听说见她一面都要花一百两,陪一次酒五百两。出台一次上千两,若是要陪夜,万两白银也未必能买美人一笑。
傅遥一到杭州就听人提到这位美人,让她感兴趣的不是这美人多么出名,而是她的价钱,到底美成什么样,才敢收那么多钱的?
今天一大早,马如云就派人来请。说要在西湖画舫上设宴相请,还请了杭州最有名的胡凤娘来陪酒助兴。苏大人苏灵幻也会到场,另外马如云还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说会送一份大礼给她。
对于这份大礼,傅遥很是期待的,最好把苏灵幻打包送给她,那就心满意足了。
她心里明白苏灵幻之所以排斥她,是因为她是个男人,心里也颇为犹豫要不要哪天换个女装接近他。自上次穿过女装之后,她很有几分自信。对着河水照过,还真有点“我见犹怜”小女儿姿态。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等这边的事一了。她就辞官,然后就能正大光明的接近他,到时候以什么身份好呢?傅遥的妹妹,年龄就定在十九岁,也不知道别人信不信,至于名字,叫什么好呢?傅小瑶?或者傅花,傅雨,傅娇什么的。总之越显女人味越好。以后,她就能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下午处理完公事。傅遥就在房里换衣服,挑了一件最好的月白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她头发挽成个髻,别了个碧玉簪子在头顶,腰上配了一个海棠给她编成的红色同心结,白红相映,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俊帅许多。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她走出门,正与迎面而来的杜平月走了个对脸。
匆匆一眼,杜平月不由有些怔忪,傅遥一向是懒的都生蛆的,很好精心打扮自己,像今天这般注意仪容还是第一次。
她的头发比较多,发髻梳的蓬蓬松松的,几缕碎发遮住她的纤纤弯眉,在浓密的睫毛上轻漾,她的皮肤白皙,嫩嫩的,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那双水汪汪的眸仿佛流转着轻盈碧波,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
看到她的袍子时,眼神不由闪了闪,那木槿花镶边可是他最喜欢的,这件袍子是他前些天新做的,裁缝手紧做的瘦了点,结果被她抢了去。她说要以后用来见客穿,今天穿这一身,是要见什么尊贵客人吗?
伸手挡在她面前,冷声问:“你要去哪儿?”
傅遥笑笑,“今天马如云在画舫上宴客,说有第一美人胡凤娘相陪。”
杜平月“哦”了一声,忽觉自己太敏感了,竟以为她要去见苏灵幻。他一晃神的功夫傅遥匆匆走了,心里不免疑惑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他从不过问她外出。
出了门,上了马如云来接她的马车。
商会会长的马车自然是好的,车外装饰虽不敢越矩整的太豪华,里面的陈设却是极精致的。傅遥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一边闭着眼假寐,一边琢磨怎么对付今天这些人。
她本来以为苏灵幻是个清官,现在却见他经常和这些富商盐商一起,让人不禁怀疑,他会不会是盐商背后的撑腰人?不过他贪不贪与她有没有看上他,没多大联系,未来她的孩子她会自己教养,总归不要做官就是了。
想象着苏灵幻倚在她怀里的迤俪场景,马车已经上了码头,那里停着一座巨大画舫,在万千灯盏的掩映下,当真是美轮美奂,华贵异常。
几个富商在画舫下相迎,一见她来,都跪下磕头,口称,“见过督察使大人。”
马如云笑道:“傅大人,咱们可是等您许久了。”
傅遥微微颔首,一抬脸看见站在画舫上的苏灵幻,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傅遥只觉心中一紧,暗暗叹息,这个苏灵幻果然不愧曾是京城四公子的。她一向对美男没免疫力的,身边男人虽多,却没一个敢下手,也只有他与她毫无瓜葛,才敢伸爪子。
杜平月以为她喜欢苏灵幻,其实却不尽然,就因为不在意,才会这样,她只是想找个孩子的爹,当然是关系越远越好。而对于杜平月,她有太深厚的感情,既然已经决定以后要自己一个人过,能不招惹他是最好的。
但是她算错了,算错了杜平月,算错了他的心,以至于后来无数次感情纠葛,想逃也逃不掉,这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此刻,她笑着迎着苏灵幻走过去,抱拳道:“苏大人,今日怎么得了暇?”
苏灵幻还了一礼,“下官明日就要启程去苏州,特来与大人辞行的。”
他清远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眼角微微扬起。他神情淡然,似乎永远那么知进退,识礼仪,就是这份优雅,真是让傅遥爱极了,她是个粗鲁的人,自然喜欢懂礼的人。忍不住脱口而出,“苏大人真漂亮。”
苏灵幻侧过脸,轻笑出声,“大人真会开玩笑。”
虽是笑着,眼底却没半丝笑意,傅遥暗叹,那模样多半是被她恶心到了吧。
他很明显是不喜欢她的,她开始深深思索,要不要对他用强的呢?
马如云走过来,“两位别在风口上说话,来,进里面,一会儿还有好戏等着呢。”他说着对傅遥挤挤眼,让她很觉那戏未必是好的。
画舫内摆着一桌酒席,都是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珍奇罕见之物,就这一桌席已足够一百户普通百姓家活好几年了。六、七个长相标致的女子侍立在一旁,她们的穿着最美的华服,身材窈窕,雪白的肌肤在轻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傅遥坐在上席,立时便有一个美人靠过来,娇声道:“爷,奴家给你斟酒。”
傅遥含笑着颔首,她虽然是女人,但对美人献殷勤也不排斥。
另几人随后入座,大盐商张东钱揽过一个女人狠狠亲了一口,笑道:“凤娘今日有事要来得迟些,咱们先喝酒取乐,一会儿船到湖中心她也就来了。”
马如云斥责道:“有什么事比招待督察使大人还重要,你也是的,叫你办这一点事都办不好。”
张东钱也不敢回嘴,连连点头称是。
马如云拍了拍手,画舫起航了。山青水秀,风光旖旎的江南月夜,文人欢聚在湖上,吟诗饮酒,玉人歌舞吟唱,动人的箫声不断。这本是优美之极的,可惜了傅遥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玩不得文人游戏。
几个富商和苏灵幻玩着接诗拼词,傅遥不会玩,便透过窗户往外看,湖上碧波荡漾,离老远便看见一艘画舫从西头行驶过来,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船上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风流才子赋诗作画,好不热闹。
看见那画舫,船上的人都站起来,马如云笑道:“啊,那是三爷的船,没想到他老人家也在这里。”
傅遥纳闷,“什么三爷?”
他笑道:“改日介绍给你,三爷可不是轻易就能见的。”
究竟什么人物,居然这般难能一见,傅遥也忍不住站起身,上了船头。她想看个究竟,这些日子总听人提到三爷,这个三爷到底是谁?
第二十五章 傅遥的心尖尖
她刚走出去,那画舫已经驶远了,只瞧见一个悠远的船屁股。
心里微有些失望,正欲回去,忽然另一条船驶了过来,那是条快船,如梭子般快速驶过,船头上站着一人,一身青色衣衫在夜中微微飘起,清风吹过,他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这人五官分明、深邃,如刀刻般俊美,英挺的剑眉微锁着,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更为他邪魅狂傲的气质添加几分琢磨不定的神秘感。冷漠高贵的气质中隐隐透出王者才有的霸气,容不得人猜测置喙…
他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又有一种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远远望见他,傅遥有一霎那的失神,待看清他的容貌,又忍不住骂了句街,“他奶奶的。”
他奶奶的小皇帝不在罗州,怎么这么快又跑回来了?
那人正是赟启,如果他的目光不是放的太高,太远,应该也会瞧见她吧。看他行驶的方向不像在追赶那艘画舫,他在这西湖上又是干什么?
口中喃喃自语着骂人,就在这时,忽听有人道:“傅大人在说什么?”
转身头却是苏灵幻,他含笑着望着她,倒是难得这么亲近、温和。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船而已。”她慌忙挡在他身前,欲遮住他的视线,苏灵幻肯定是认识赟启的。
所幸赟启的船快,转瞬便不见了,那么飘忽的距离也看不出什么。
苏灵幻笑着走过来,“大人不如进去吧,喝杯水酒倒是对晕船有效,马上胡凤娘就来了。”
他话说的快,胡凤娘来得更快,两人刚坐回舱中。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
外面船夫高叫,“凤娘子来了。”
马如云忙道:“还不请进来。”
片刻之后,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从外面走进一个妙曼女子来。
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她看来年纪并不轻了,有二十三四岁,肌肤如雪,面容秀美绝俗。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烛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她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神态悠闲中带着几分骄傲。
初一看她,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风尘女人,还以为是哪个王侯之家的闺秀贵夫人,气质高雅,大方得体,让人只是望着便心生爱慕。
她微笑着步入,并不如寻常女子忙着献媚,一双妙目在众人脸上一扫。便锁定了傅遥,俯身盈盈下拜,“这位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傅遥傅大人了。”
傅遥摸摸鼻子,很纳闷自己是怎么名满天下了。她笑道:“你指的是痞/子之名吗?”
胡凤娘掩口轻笑。“难道还是指大人的学问吗?”
逊国官员考核甚严,很少有不经过科举直接任命为官的,像傅遥这样的学问,乃是硕果仅存。怕真的要在全国众多官员中排倒数了。
她虽是嘲讽,傅遥却不觉生气,这女子给人一种很直率的感觉。倒是与平常欢场女子大有不同。
马如云看见她,很是高兴,伸出肥肥的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凤娘躲开了。
她轻一声,“马会长怎么这把年纪还是这么毛躁。”
马如云被她嘲弄着也不生气,笑道:“交给你的事可办妥了吗?”
“自然妥了,是千挑万选的人儿,保证叫大人满意就是。”
两人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傅遥身上一溜。
傅遥隐约觉得这事是与她有关,只是他们并没再提,入了席,划拳行酒令去了。
胡凤娘似与苏灵幻是老相识,从一入席两人就在一处笑闹着,调笑**,倒把傅遥甩在了一边。
苏灵幻谈笑风生,不时对美人献献殷勤,似乎颇得美人欢心。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个不识情趣的,看来排斥她也只是因为她是个男人。这些人似乎已经认定她喜欢男人,一晚上都没女人投怀送抱,只是颇有礼节的斟酒劝菜。
这一番玩闹足到夜半才散,一帮人喝的醉晕晕的。傅遥下了船,还是坐马如云的马车回行辕。
凤娘劝酒的本事一流,被她灌的多喝了几杯,带有八九分醉意,被夜风一吹,隐隐觉得头痛。她晃了一下,身子差点栽进水里,忽然一双手臂伸过来把她扶住,略带点磁性的声音问:“大人,没事吧?”
傅遥摆摆手,“没事,还撑得住。”
马如云在后面,喝一声:“雨嵘,还不送大人上车。”
“是。”那声音低低回着,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傅遥架上车。
傅遥以为是马如云派人送她,也没在意,抬头瞧了一眼,只觉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他似是有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
此时朱唇轻抿,望着她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真是好一副娇美容颜。
傅遥看得一呆,暗道,马如云到底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做侍从,还真是可惜了的。
被人靠这么近,她有些不习惯,微微推开他,“我自己就好。”
那男子甚是听从,吟吟笑着,“大人慢行。”然后撒开手,任她自己爬进车里。
傅遥身子晃悠着上了车,一脚不稳栽进里面,头磕在车板发出“咚”的声音。车厢里铺满了各种软垫,摔一下也无大碍。微抬起头,看那男子低低笑着的模样,忽然觉得纳闷,她怎么感觉他刚才是故意的?
马车急促地奔在街上,傅遥这些年东奔西跑肠胃一直不大好,车身一晃悠,吃进胃里的那些美食,便开始造反了,她招招手唤那男子,“你坐过来些。”
那男子移过来一点,“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傅遥张了张嘴,随后嘴张的越大,“就是想送你点东西…”
话音未落,她已经吐了出来,整个呕在他身上,倒是一点没糟蹋。
那男子嫌恶的抻着衣襟,发出杀人般的尖叫,那叫声在夜色中传得格外悠远。
傅遥躺在坐榻上微喘起来,果然还是吐出来好些,至为什么要吐在他身上,或者可以解释为她不想弄脏人家的马车。
实在困乏了,也懒得再听他的尖叫声,身子扑在软垫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男子愤恨的脱了衣服,掀了车帘扔出去,一脸嫌恶之色,这么污秽的东西,白白糟蹋了他一身华服。
再转头看傅遥,早就趴在那儿,睡的跟死猪一样。他不由咬咬牙,要不是,要不是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儿受罪?这个该死的痞/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马车停在行辕大门前,傅遥深夜未归,早把人等急了,石榴出来看过七八回,都没瞧见人影,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她几次到杜平月面前,叫嚷着让他把大人救回来。
杜平月并不理会,现在傅遥身份特殊,别人捧她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害她性命?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时的像门口望望,有人看过来,又装作没事人似地走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傅遥到了。
马车停在府门前,石榴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她掀开车帘,随后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震惊了。
傅遥趴在车上,一副刚办完事的虚脱样,在她身前坐着一个漂亮的有些妖治的男子,外衫尽褪,只着一件里衣,衣襟半敞着,露出白皙分明的锁骨,和一大片雪凝般的肌肤。
石榴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此情此景是多么香艳迤俪,多么让人浮想联翩啊。
她慌忙放下车帘,惊叫着转身就跑,。杜平月和杜怀听到她见鬼似地吼叫声,匆匆跑过来。
两人到了门口,只见一个几乎半裸的男子抱着傅遥从车上走下来。傅遥恬静地睡着,头靠在那男子肩头,几缕碎发遮在脸上,遮住她大半个容颜,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但香甜的睡姿却让人很觉得刺眼。
杜平月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从那男子手中抢过傅遥,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抱着她?”
那男子撩了撩头发,做出一个极的姿态,“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傅大人的心尖尖上的人。”
一语既出,果然是吓死一帮人。
杜怀抽了抽嘴角,颇为感慨道:“往常咱们爷也就在外面勾搭个男人,这回倒好,都领家里来了。”
石榴亦感叹,“这下海棠的眼泪可要流成河了。”海棠可是最喜欢傅遥的,谁想这家伙居然喜欢上男人了。
杜平月抱着傅遥,真想干脆掐死她得了,他说打扮的那么漂亮去干什么,原来是勾引小白脸去了,在外面吃干抹净了还带回来,当他是死人吗?
他一脸的怨气活似个嫉妒心重的妒夫,看着傅遥睡的香甜的脸,怕真忍不住会掐死她,便顺手扔给了石榴,“赶紧把这头猪弄进去。”
石榴只好接住了,连拖带拽的把她弄进屋里,然后重重摔在床上。
第二十六章 内心感情的纠结
傅遥睡的跟死猪似地,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弄醒她。
石榴心里有气,不过还是拽了条被子给她盖上。这么不自重,或者真该像杜平月说的,冻死她算了。
一转头,看见跟着傅遥的男人已经走进来,他打着哈欠,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张着显得娇媚异常,看见石榴看他,还抛了个媚眼过来,“我叫雨嵘,妹妹叫什么?”
他琉璃般乌黑晶莹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宝石,瞬间照亮漆黑夜幕,石榴只觉脸上发烧,羞涩道:“石榴。”
“真是好名字呢。”
他低喃着,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石榴的心顿时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一下,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接下来雨嵘再要求什么,她都没拒绝,眼看着他掀了被子躺在傅遥身边,也没能阻止,还一脸迷茫的给他们道了声,“晚安”。
等走去掩上房门,她才意识到雨嵘做了什么,他和傅遥睡一张床,这事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算了,不管了,出什么事也跟她没关系。低着头慌忙跑走,生怕叫人看见,若被杜平月知道人是她放进去,八成会杀了她吧。

次日一早,傅遥一睁开眼便觉得头好疼,宿醉之后,似乎都是这种感情。
她坐起来,忽发觉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而原本属于她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是一个柔媚入骨的男子,清丽出尘中携带了极致的媚惑,简直就是个尤/物。
他睡姿很优美,睡觉的样子也很撩人,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睡在自己床上?
傅遥想尖叫,不过想想自己又没吃亏,只得摸摸鼻子算了。一个大男人一大早起来对另一个男人尖叫,算什么样子?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还带着一股呕吐之后的酸臭味儿。她记得自己确实吐过,满腔满腹的消化过后的美食全吐到一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似乎是马如云的侍从,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找了件衣服在屏风后换上,然后毫不客气的去晃睡觉的人,这丫的在她床上睡这么熟,还一脚把她踢下来了。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