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美想了一会儿:“我想学数学。”
而于胜男竟然想考陆军学院,苏桂花要报考人大。
秦桑想着依照他们考的分数,应该都能够考得上理想的大学,而且,这些学校也都在京城,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是上了大学,也是在一个城市,还是能经常聚会的。
卫素芬抱着自己的大胖小子看着大伙说着自己的理想,她笑的温和极了:“我考京城师范学院。”
吕国强紧随其后道:“我想考美术学院。”
这下子,轮到秦桑吃惊了:“大舅,你咋想学美术的?”
吕国安笑了一声:“你大舅可喜欢画画了,也画的一手好画呢,你看他做的家具,上面的雕花有多好看。”
秦桑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冲着吕国强比个加油的手势:“大舅,我支持你。”
这里说的热热闹闹的,而一直在旁边挺安静的葛红这时候却突然间闹腾起来。
她猛的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秦桑赶紧追了过去:“妈,你去干嘛?”
“我好像听见你爸回来了。”
葛红笑着很开怀:“他肯定给我买红衣服了。”
吕国强一听这话,心中一紧,赶紧把孩子交给吕国安,他追到了院子里:“姐,姐夫还没回来呢。”
“他回来了呀,我刚才还听见他说话了。”葛红笑的很纯真,也很高兴,她眼中满满都是憧憬:“振国给我买糖了,还给我买衣服,我得去接他,他出去这么长时间,一定特别的累,我得给他提东西。”
秦桑看着葛红这个样子,心头突然间就酸酸涩涩的。
吕国强伸手去拉葛红:“姐,姐夫没回来,我还能骗你不成。”
葛红却不听,张口就往吕国强手腕上咬去:“他回来了,你别拦着我,你咋这样呢?你还是我弟不…”
秦桑赶紧拉开葛红,对着吕国强笑了笑:“大舅,你先进屋吧,我带我妈出去走走,看看国营商店那边有没有红衣服,有的话就给她买一件穿,她应该就会高兴了。”
“那你钱够吗?”吕国强问。
“够了。”秦桑朝吕国强摆摆手。
吕国强叹了一口气回了屋子。
他一进屋卫素芬就问:“咱姐怎么了?”
“又想起姐夫了。”吕国强垂着头,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姐老是这个样子,真的是…太为难小桑了,要是将来也一直这么着,小简家里谁知道有没有意见。”
吕国强是真的挺担心的。
他看着简西城对秦桑那么喜欢,两个人感情那么好,为他们开心的时候,还会忍不住担心。
简西城的家境好,而秦家又是这样的情况。
秦桑六个妹妹,一个已经不能工作赚钱的奶奶,还有一个病的时常不认人的妈妈,谁家愿意接受这样的家庭呢?
吕国强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下来。
原先因为考的好而欢喜的气氛也全都消失。
秦桑并不知道别人替她担心。
她扶着葛红朝厨房里喊了一句,跟沈宜说带葛红出去走走,随后,就带着葛红出了家门。


第二三零章 衣服之争

葛红出了门还挺高兴的。
虽然外边天气很冷,还飘着雪花,可葛红却一直在笑。
“小桑,我们去哪?是不是去找你爸爸?”
“我们去买衣服。”
秦桑停下脚步,让葛红转过身面对她,她伸手仔细的给葛红围上围巾。
米白色的长围巾很厚实,在葛红的脖子上围了好几圈,把葛红的嘴巴和鼻子全部都挡住了,只露出一双大大的,天真又纯透的眼睛。
“妈,我们去买你说的那件红衣服。”
秦桑笑着牵起葛红的手:“商场里人应该不少,你一定要跟紧我啊。”
“我们买衣服吗?”葛红笑的特别的欢喜:“是不是你爸让你给我买的?”
“是的呀。”秦桑也笑,可越笑,心里越是泛着酸涩的滋味。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用了好多的办法,可就是治不好葛红。
窦柄昆也给葛红看过,他的医术高明,在他手底下治好的病人不知道多少,可是,却治不了葛红的病。
秦桑还用了一些法术,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葛红还是那个样子,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跟个好人一样,家务活能做,孩子也能带,她煮饭洗衣服做衣服样样都拿手,可是,一旦犯起病来,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总是要这个要那个。
这个秦桑倒并不觉得怎么样。
她会努力的赚钱,给葛红买所有她喜欢的东西,就当哄着一个孩子。
可让秦桑伤心难过的是,葛红只要犯了病就会提到秦振国,她总是问秦桑爸爸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总是说想爸爸了。
每次葛红这么一说,沈宜就会难过好几天,秦雅几个也都会沉默下来。
葛红是不会懂别人的心思的,她只是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只是要找秦振国,需要所有的人都好好的哄着她,要不然,她就会闹,会趁别人不注意跑出去,满大街的找人。
秦桑看着葛红笑的那么天真纯善,却说着让她扎心的话,她还得笑着哄着:“妈妈,爸爸在商场看好了那件衣服,只是他特别的忙,就叫我带你去买,你一会儿一定要跟紧了呀。”
“好的。”葛红这次很乖的点头应承。
秦桑就牵着葛红的手走到商场门前。
这个时候商场还没有关门,因为天气不怎么好,商场里的人不算多。
秦桑和葛红进了门,她就带着葛红直奔服装柜台。
秦桑还记得前些天和刘超美过来逛的时候,见过服装柜台这边挂了一件红色的女士西装外套,当时刘超美还说挺好看,只是那件外套的价格挺贵的,刘超美有点舍不得就没有买。
秦桑对于所有红色的衣服是没什么感觉的,甚至于不怎么看的。
毕竟秦振国才去世不到两年,她是不可能去穿红衣的。
她原先想着怎么都不会再和那件衣服打交道呢,却没有想到,没过多少日子就得带妈妈过来买那件衣服了。
“衣服在哪里呢?”葛红一边走一边张望,她看到旁边有小孩子在吃糖,就拽着秦桑可怜巴巴的问:“小桑,能给我买块糖吃吗?”
秦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递到葛红手里:“只能吃这两块,不能多吃,要不然会牙疼的。”
“哦,我知道。”葛红捂住自己的腮帮子,想到牙疼的滋味,就更加乖巧。
秦桑看着她剥了一块糖放进嘴里,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牵着葛红的手快走几步,从人群中突围出来,很快就走到那节挂了外套的柜台台前。
“同志,给我拿那件外套。”
秦桑指了指挂着的那件红外套,又回过头和葛红说话:“妈,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葛红看到那件外套笑的更加欢喜,一边吃糖一边不住的点头:“很好看,很好看,我就要这件。”
秦桑对着售货员笑了笑:“麻烦你帮忙包好,我们就要这件了。”
售货员脸上挤出一个笑来。
她是认得秦桑的,秦桑经常过来买东西,和她还算熟,再者,这个售货员和刘超美家有点亲戚关系,通过刘超美,她对秦桑还算是了解一些的。
“秦同志啊,真是对不住了,这件衣服已经有人买了,只是人家有点事情没拿。”售货员笑的特别尴尬:“要不,你买别的吧,你看还有好多款式呢,都挺不错的。”
秦桑皱起眉头来:“红色的衣服还有别的吗?”
“没了。”售货员摇摇头:“你也知道咱们这边冬天的时候结婚的人多,买红衣服的人也多。”
秦桑有些无力,她回头问葛红:“妈妈,这件衣服已经有人买了,要不,咱们买件别的行吗?”
她指指旁边的深色的呢子外套:“那件也很好看,咱们买那件行吗?”
葛红却是不听的。
她鼓起腮帮子,委屈的眼里直掉泪:“我就要那件,别的不好看,你爸爸肯定也不喜欢,我就要红色的,我就要…”
“同志,帮我把衣服包起来吧。”
正当葛红闹腾的时候,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指指那件红色外套对售货员道。
“好的。”售货员赶紧把衣服拿下来装到袋子里递给男人。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钱包要付钱。
“那是我的衣服。”
葛红突然间冲过去把衣服给抱在了怀里。
秦桑抚额,伸手拽过葛红,她挡在葛红身前,很抱歉的对中年男人笑了笑:“同志,能不能找个地方谈一谈?”
中年男人付了钱,看着秦桑和葛红直皱眉:“这位同志,你们这可不对,这不是明抢吗?”
秦桑拽着葛红,脸上带着愧疚之色:“同志,真的很对不起,我妈妈她…要不,这件衣服您让给我们行吗?我会多给你一些钱。”
中年男人面带怒色:“哪有你们这样的。”
秦桑被这样怒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陪着笑脸:“您看,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行吗?我妈妈这样我是要不回来的,要不,您和我们去旁边的国营饭店吃点东西,我再哄哄我妈,看看能不能让她松手?”
葛红抱着衣服,从秦桑背后怯怯的探出头来。
她一副可怜之极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些许的忐忑:“振国,你为什么不好好跟小桑说话呢?小桑很好的,你别骂她行不行?”
葛红这一句话,让中年男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葛红:“你刚才…说什么?”


第二三一章 错认

“同志,请移步。”
秦桑笑着,看似笑容甜美,可目光中却带着些凉薄。
“好。”
这一回,中年男人没有再反对。
秦桑就拉着葛红从国营商场出来。
国营商场边上不远处就是国营饭店,这个时候饭店还开着门,她就对走在身后的中年男人笑笑:“我们去饭店谈谈吧。”
她当先进了饭店。
中年男人想到什么,也跟着进去。
秦桑找了一个角落里很安静的地方,她先叫葛红坐下,又很客气的对走过来的中年男子道:“同志,请坐。”
中年男子在秦桑对面坐下。
葛红抱着衣服对着中年男子笑:“振国,你回来啦,小桑老是说你忙着呢,忙着呢,我不信,再怎么忙也不能不回家吧,你有好久好久没回来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震惊之色怎么都遮不住,他看向秦桑:“这是怎么回事?”
秦桑神色淡淡。
她拿了茶杯和茶壶过来,又去点了几个菜,再坐下之后才道:“我父亲名讳振国。”
“和我一样。”中年男子这才恍然大悟。
“同志贵姓?”秦桑递了一杯水过去。
中年男子接过水杯:“免贵姓费。”
“费同志。”秦桑指指葛红:“我父亲去年春天故去,母亲因为一些原因总是活在过去的记忆中,她一直记得我父亲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过的话,说要给她买红外套穿…她现在可能是把您当成了我的父亲,这件红色外套她惦记了好久,可能割舍不掉的,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能否割爱?”
“这…”
中年男子明显的很为难。
秦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中年男子明显的不是很愿意,她就转过身哄葛红:“妈妈,这件外套是这位费同志的,我们还给人家好不好?回头我给你买糖吃,买好多好多,我去京城,去魔都给您买好几身好看的衣服,你说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婉转动听,又带着无限的耐心。
中年男子就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真的挺不容易的。
她看着瘦瘦小小的,本该是在家里受父母疼爱的年纪,可现在却在这样的大雪天带着母亲出来买衣服,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母亲,而她的母亲,却跟个孩子似的。
这对母女的角色真正颠倒了。
若是别的东西,中年男子根本不会去计较,割舍就割舍了。
可是,那件红色外套对于他来说也是有着重要意义的,他也有些割舍不了。
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秦桑哄葛红。
平常挺好哄的葛红今天却是分外的倔强。
她抱着外套不撒手:“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这件,这是你爸给我看好的,他说了要给我买的,这是我的,就是我的。”
秦桑微微的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才要再和费振国商量一下,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葛红突然间站了起来。
她抱着外套跑到费振国身旁坐下,还伸手挽住费振国的胳膊:“振国,这是你给我买的是吧?小桑真的好不乖啊,为什么要叫我给别人,我不要,你跟小桑说说,我就要这件了。”
那位费振国同志吓了一大跳,赶着想要避开。
只是,葛红抓他的胳膊抓的死紧,他怎么都避不开。
面对一个精神上有点不正常的人,费振国也不敢强硬的扯开,只能忍耐着。
他看向秦桑:“你妈妈这样…你赶紧想办法把她带开。”
秦桑只能笑着过去,用着特别温和的声音劝葛红:“妈,这个不是我爸爸,他姓费,你认错人了。”
“才没有呢。”
葛红的脾气也上来了。
她抓着费振国的右手放到桌上:“你看,他的小手指短了一节,振国就是这样的,我不会认错人。”
秦桑抚额。
为什么世间竟有这样的巧合。
她爸爸秦振国的右手小手指曾经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割了一小节,而这位费振国竟然也是右手小指缺了一节。
这下子,要她怎么哄葛红呢。
她只好强撑着,脸上笑容灿烂,眸光却有些幽暗:“妈,是我弄错了,这个是我…爸爸,只是,爸爸还有点事呢,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家,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秦桑用眼神示意费振国。
费振国想了想,伸手把葛红抱着的外套拿过来:“嗯,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你先回家好不好?等我回去了再把衣服给你。”
如果是平常,葛红应该会跟秦桑回去。
可今天她却较上劲了。
她使劲摇头,抱着费振国的胳膊不松手:“我不要,你老是不回家,我可想你了,这次我不让你离开,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我得看着你。”
费振国一脸的为难。
秦桑咬咬牙:“同志,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商量法子。”
她拉着葛红小声道:“妈,我们先吃饭,我爸饿了,你先和我坐,让我爸吃饱了再说。”
葛红想了想乖巧的点头:“好吧。”
她双目含情的看着费振国:“振国,你多吃一点啊,吃完了咱们回家。”
秦桑点的饭菜端了上来,她拿了筷子给葛红夹菜,看葛红低头吃面,吃的脸上都是,就拿出手帕仔细的给她擦脸:“妈,吃慢点。”
“我要快点吃,要不然你爸又丢下我走了。”
葛红不理会秦桑,只是埋头吃面。
费振国吃了一点菜就问秦桑:“同志,你妈这个情况你没有给她治过吗?”
秦桑叹了口气:“治了,我请了窦先生帮忙瞧的,还用了好多法子,只是收效甚微。”
她垂头,有些伤怀:“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能治她病的药已经没了,只能这么着了。”
费振国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挺心疼面前坐着的这一对母女的。
他不由的想到了他那已经故去多年的妻子。
自她去后,他就没有再娶妻,一直单身一人,每年她的祭日,他都要伤心好久。
再看看葛红,他想,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感情应该特别的好,不然,也不会受不了丈夫故去的打击而变成这样吧。
只是,这为人父母的一个故去,一个神智不清醒什么都不知道,苦的还是孩子。
想着这些,他叹了口气:“同志,那件衣服你母亲喜欢就拿去吧,我…再买就是了,你也别说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就当是这顿饭的饭钱吧。”
“谢谢。”秦桑很真诚的道了一声谢。
等吃过饭,费振国把衣服递给葛红:“你先拿着衣服回去,我单位还有点事情,我办完了事再走好不好?”
葛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好,不要,我得跟着你。”
她生怕费振国走掉,使劲的拽着他的胳膊:“你去哪我就去哪。”
秦桑没有办法,只好看着费振国,想让费振国再哄哄葛红。
费振国也特别的为难。
他想了想就问秦桑:“你刚才说的窦先生是不是窦柄昆先生?”
秦桑点头。
费振国笑了一声:“那可真巧了,我和窦先生也是老相识了,这次来白沙县还是来求医的呢,我现在就住在窦先生家,我看你母亲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不如你们先跟我去窦先生那里,一来你母亲情绪会好一点,二来,也能叫窦先生帮忙看看。”
秦桑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笑笑道:“真的太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
“谁家没有个麻烦事呢,不算什么。”
费振国摆手,秦桑就拉过葛红:“妈,那我们跟着我爸走吧。”
葛红立刻笑了,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秦桑仔细的看了费振国几眼,就带着葛红跟着他去了窦柄昆那里。


第二三二章 为什么?

秦桑敲响了窦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秦雅。
她打开门看到秦桑和葛红还挺吃惊的:“妈,姐,你们怎么来了?”
秦桑朝她使个眼色:“一会儿再说。”
秦雅又看看费振国:“费同志,你回来啦,赶紧进来吧。”
几个人进了屋,费振国和窦柄昆说话,秦桑就把秦雅拉到一旁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秦雅也傻眼了:“这可咋办啊?咱妈这不能老跟着人家呀。”
“那个费同志是什么来路?”
秦桑小声的问。
她刚才也看过费振国的面相。
这个费振国全身血气充盈,是个杀过不知道多少人的,但却也是一身正气,应该是军伍出身,而且看他的面相中带着贵气,现在应该也是身居要职的,只是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秦桑也看不太清。
秦雅也摸不太准,她就说了她知道的:“应该是个什么将军吧。”
秦雅小声斟酌着说道:“早年间打仗的时候伤了身体,现在应该也没有在军中,好像是退了,具体在哪个部门工作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师傅的意思他应该没有家室,就他一个人。”
秦桑思量了片刻就对秦雅道:“你这几天就在窦先生这里吧,先把咱妈哄住,看看能不能哄回去,抽空再试探一下这个费同志,探探他的底。”
秦雅点头表示明白。
秦桑就过去和窦柄昆说了一些话,又哄葛红:“妈,我爸在这里还有事呢,咱先回家行不行?”
葛红紧挨着费振国坐,说啥都不听:“不行,我就跟着你爸呢,你这孩子咋这样呢?我跟着你爸呢,又不是跟着别人,你瞎操什么心呢。”
窦柄昆就叫过秦桑小声道:“先让你妈住在这里吧,我好好给她瞧瞧。”
秦桑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她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从窦家出来,秦桑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家。
她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进了院子,秦桑就听到满屋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她站在院子里,身边全都是纷飞的雪花,只她一个人这么站着,与四周似乎格格不入,就像是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小桑,赶紧过来和我包饺子。”
沈宜从厨房探出头来。
秦桑笑了笑走进厨房。
她不知道怎么的,喉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梗的特别难受,心里也有一股子气不上不下的。
“奶。”秦桑站在沈宜身旁抱了她一下:“我不在家吃饭了,简西城来了,让我去他那里吃饭,说要给我庆祝一下。”
沈宜扒开秦桑:“小简来了,咋不过来呢?你叫他来,咱们一块热闹。”
秦桑摇头:“还是不了吧,他应该还有别的事呢。”
沈宜想了想:“那也行,你去吧,记得早点回啊。”
秦桑答应了一声,从厨房出来之后紧了紧围巾,就这么一步步的出了家门。
从家里出来,秦桑看着泛着白光的雪花,就觉得鼻头发酸。
她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中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简西城家门前。
拿出钥匙开了院门,秦桑走进小院的时候,只觉得这里一片安静,看着房中透出来的一点灯光,灯光是暖暖的黄色,这一点暖意,叫秦桑心里更加不好受。
她在房檐下站了好一会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雪越下越大。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简西城穿着长裤和浅色的羊毛衫站在门口:“进来吧。”
秦桑回头朝他一笑。
她嘴角翘起,眉眼微弯,笑容灿烂,眼中泪水泛滥。
“别笑了,难看。”简西城走过去拉住秦桑的手,牵着她进了屋子。
屋里有一个火炉,简西城挪了椅子过去,又在椅子上加了厚厚的棉垫,他伸手试过棉垫的温度,觉得温温的,这才让秦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