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我得罪县太爷是我的事,六郎科考是六郎的事,县太爷不会把这两件事混为一滩…”
她爹天真了,“爹,如果县太爷就是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滩呢?”傅云杉一脸严肃的看着傅明礼,问道,“银子没了,咱们可以再赚,我哥的前途如果因此没了,咱们要怎么补偿?”
傅明礼的脸色大变,张了张嘴,傅云杉又加了句,“就算县太爷五年后升职或调任走了,他只要留给再来的县令一句不让我哥参加科考的话,爹,咱们一介平民怎么奈何他们官官相护?”
怎么奈何?
无可奈何!
傅明礼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爹,哥考试要有保举人,如果咱们家跟县太爷的结不解开,你镇上有哪个人敢替哥做保,跟县太爷反着干?”
傅明礼脸色发白,坐在椅子上,心里明白,女儿说的没错!
因为他前两日去找过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师,那些人都提到他丢功名的事,言词间虽然有对他不能参加乡试的可惜,却直到最后,也没有明确表示答应替六郎做保。
傅明礼惊出一身冷汗,忙将这些事跟女儿说了,傅云杉笑了,分析道,“爹,你瞧,这些人都看着县太爷的脸色呢,怕是县太爷不松口,他们也不会点头答应替哥哥做保,到时候事情可就不是花一些银子就能解决的了!”
“那、那…”傅明礼那了半天,才终于深叹了口气,“也罢,为了六郎,爹就暂时扔了那些之乎则也当一回俗人吧!”
“爹,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傅云杉嘘了口气,幸好,她爹还能听进去劝…
王叔笑着看了拍胸脯的小丫头一眼,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个聪明的,想问题比他们这些大人还要透彻,如果她没想到这件事,而县太爷真拿傅秀才那件事开刀了,六郎的科考还真有可能被拦,到时候可就不是后悔莫及和一些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了!
说起来,这一连串事情的罪魁祸首是傅家老大傅明孝,可…
唉!
王叔叹口气,现在也好,傅秀才一家分了出来,小日子越来越好,等他们家六郎再中了秀才,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吃过午饭,几人分开忙活,傅云杉因为自己要忙活的脑力活核算账册的事已经被白昕玥做完了,左右无事便拉着傅明礼去找中间商陈烨看地,陈烨一见傅明礼,脸上的笑格外亲切,老远就唤了声,“哈哈,傅老弟来了,快请进…”
他上午看到楚记的招牌回来就打听了,知道楚记是新开的砂锅店,生意奇好,想来傅明礼这次来是买地的了!心情自然愉悦。
傅明礼也笑着唤了声,“陈爷。”
近前,才拉着女儿的手对陈爷道,“这是我三女儿云杉,杉儿,快叫人。”
“陈爷好。”傅云杉乖巧的站在傅明礼身旁。
陈爷生了三个儿子却空无女儿,一见到一身粉嫩娇俏可爱的傅云杉,脸上的笑更深了,一双精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姑娘好。”
傅明礼将来意说了,陈爷惊奇的看了眼傅云杉,着实想不到那百来亩地是这小丫头买来做什么试验用的,不由对傅明礼身后的背景多了几分好奇,不过做他们这一行都知道,什么是该打听的什么是不该打听的,当下也没多问,就让下人套了马车,三人再次往石佛堂那块地而去。
这次比上午还要迅速,傅云杉到了地头,就让马车放慢了脚步,随即看了几块地,检查了地中间的水井,确认是有水的。又驱车进了院子转了一圈,一看到那个园子,傅云杉就在心里点头决定买下来了,她朝自己爹点了点头,傅明礼笑了。
从园子出来,坐上车,傅明礼对陈爷道,“陈爷,这地和庄子我们要了。”
“哈哈,傅爷爽快啊!”陈爷大笑了两声,“那咱们等会儿就去过户造册,不知道,这红契咱们可要去县衙更换?”
傅明礼看了女儿一眼,傅云杉笑了笑,“陈爷,如果不换官府的红契,那红契是不是一直显示那块地是周家的?”
“那是自然。”陈爷点头。
傅云杉也点头,“那就换!我和我爹明天去县衙打声招呼,到时候换红契的事就麻烦陈爷了。”
他们还能跟县太爷说上话?
陈爷心中的惊异越发深了,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微笑着带二人回了家,先换过了白契,傅明礼套了一千四百两银子递给他,他忙推拒,“这太多了,已经抽了成,哪还能再多要…”
“陈爷,明天还要麻烦你去县衙换红契,这些钱是给你打点的,总不能让您吃了亏啊。”这是傅云杉在来找陈爷之前就与自家爹商量好的,他们家有钱了以后肯定还要买地,先跟陈爷打好关系,不求以后能让他便宜多少银子,只求以后买地能买到良田就成了!
傅明礼这次倒没有出声反对,爽快的就答应了,让傅云杉好一阵奇怪。
其实,她这种想法在前世现代是非常普遍常见的事。
比如医院,手术前后,生产前后…
陈爷瞧了傅云杉一眼,小姑娘正瞪大了眼,以一副了然的目光看着他,他一怔,哈哈大笑起来,大手拍上傅明礼的肩,“傅老爹,你可是生了个好闺女啊!”
傅明礼摸着女儿的头,与有荣焉的点头。
父女俩兴冲冲地的回了楚记后院,想将好消息告诉楚氏时,被白昕玥告知,许夫人带许长清到访,楚氏在房间陪许夫人说话,许长清在大厅。
“爹,许公子一人在厅里喝茶好一会儿了,您快过去吧。”白昕玥指了指大厅。
“好。”傅明礼忙抬脚朝大厅走去。
傅云杉凑近白昕玥,“二姐,许夫人在跟娘说什么?”
白昕玥摇头,“我刚送茶进去的时候,听到许夫人说过年买布的事,好像在跟娘陪不是,后来我就出来了…”
傅云杉转了转眼珠,嘿嘿笑了两声,一溜烟跑去厨房端了三四样果品,对白昕玥挑了挑眉,“瞧我去打听一番。”
“杉儿,别闹…”白昕玥一瞧她这架势,忙去拉她,谁知这丫头跟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溜到了门口,还朝她眨了眨眼,白昕玥啐了她一口,看到门前的两个丫头,脸色有些不好看,朝傅云杉笑了笑,转身朝店铺走去。
许夫人带来的两个丫头正在门口小声嘀咕着什么,见傅云杉过来,忙带了笑屈膝行礼,“傅二姑娘安。”
傅云杉蹙眉,瞟了眼屋内正笑着说话的许夫人,“许夫人带你们来我家,却没有告诉你们,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我在家排行第三?”
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面露惶恐,“奴婢知错。”
知错?!知错了眼里还敢露出不屑的目光?!
傅云杉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看着已经走远的白昕玥,又回头看两个有恃无恐的丫头,生气了!
姑娘生气,后果很严重!
傅云杉抬头,瞧了眼自己手里的托盘,又垂眸估算了下门槛的高度,嘴角露出一抹诡笑,抬脚就往屋里走。
两个丫头齐齐松了口气,却不料下一刻…
“娘,我给你和许夫人送…啊!”傅云杉一脚踹上门槛,身子前倾,手中的托盘飞身而出,托盘内的果品乒乒乓乓全都滚落在地,而傅云杉还在朝前扑着,楚氏回头,大惊,忙跑过去扶住快要跌倒的女儿。
“杉儿,有没有摔到?”楚氏拉着女儿转了一圈,确认女儿没有伤才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杉儿没事吧?”许夫人一脸担心的走过来,关切问道。
“娘…”傅云杉窝在楚氏怀里,露了个头,委屈的看着门口的两个丫头道,“是她们用脚绊我,我才跌倒的…”
两个丫头瞬间瞪大了眼珠。
许夫人神色一顿,看了傅云杉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丫头居然当着她的面冤枉她的丫头,她自己的丫头她清楚,再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伸脚绊人!
“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氏低头看坏里的女儿。
两个丫头一听自家夫人出言替她们说话,瞬间有了底气,忙举手发誓,“楚夫人,我们真的没有绊二姑娘…”
二姑娘?
楚氏眉头一蹙。
“娘,我刚才问她们,来咱们家许夫人没有告诉她们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吗?她们说不知道。”傅云杉闷闷的低声道。
许夫人眼神一冷,瞪着两个丫头,两个丫头噗通跪在地,“二姑娘、不,三姑娘,奴婢说的是知错…”
“昕玥虽是我们收养的,却也得了我们全家人的认可,我儿子女儿都唤一声姐姐妹妹的!我倒不知,我们傅家的事轮到别人家的丫头指手画脚了!”楚氏的脸也冷了下来,想起刚才昕玥送茶过来时苍白的脸色,此刻想来定是受这两个丫头言语刁难了!
昕玥说只是没休息好,她还信了?!
为人父母,若不能护着自己的孩子,她还有何颜面再面对他们?!
楚氏牵着女儿,看也不看跪在地上面色仓皇的丫头,对许夫人淡声道,“许夫人请回吧,恕不远送!”
许夫人脸色难看却明白了彻底,怕自己的两个丫头绊傅云杉是假,傅云杉要为她名义上的二姐讨公道是真!
看到楚氏牵着傅云杉要走,许夫人忙上前一步,“楚夫人请留步。是我许家家教不严,让底下人做了这等错事,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许夫人知道楚氏和傅云杉要的是她的一个态度,今日她若不说这话,出了这楚记,与傅家的婚事吹了事小,影响了两家合作关系才是大事!
“两个混账东西,我在家是怎么叮嘱你们的?白姑娘虽是后入傅家的,却也是傅家正经的小姐,岂容你们这么糟蹋,还不去找二姑娘赔罪!二姑娘若不原谅你们,你们也不用回许家了!拿了你们的卖身契走吧,我们家留不得你们这样欺主的人!”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两个丫头磕头求饶,一个机灵的抱住楚氏的腿,“楚夫人,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去给二姑娘赔罪,求求您替我们说句好好,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夫人不要把我们再卖掉…”
楚氏站在原地有心为两个丫头求情,又觉得昕玥太委屈,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傅云杉仰头看楚氏,知道她心里纠结,握了握她的手,看了两个人一眼,“你们应该去求我二姐,她若不原谅你们,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原谅你们…”
傅云杉的话很轻,说着最后几个字,目光从两个丫头身上掠到了许夫人身上!
许夫人干笑了声,瞪着两个丫头,“还不快去。”
两个丫头看了许夫人一眼,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前面跑去。
------题外话------
感谢亲张建云的一张月票,么哒~
感谢亲玉冰清清如玉的两张月票,么哒~
感谢亲王843691736的三张月票,么哒~
感谢girleo亲的11朵花,么哒!
感谢墨染浮生亲的五朵花,么哒~
亲们的支持就是小栖写文的动力,么哒!
083 许母计量,贿赂
这件事的最后,以白昕玥笑着说没关系而许母执意当着傅云杉一家人的面打了两个丫头各十板子,并于隔日送了傅家四个女儿每人一朵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大朵掐金丝菊花簪花和一串粉色珍珠手串为赔罪礼,以示赔罪的诚意,白昕玥的那串颜色格外粉嫩。
据送礼物过来的丫头说那簪花每一朵菊花都是用金丝掐制而成,精雕细琢、费工费时,一朵花在京城能卖上五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傅云杉看着那金丝簪花,想起去年她曾买下的那堆丝绸碎布,眼睛亮了亮。
粉色珍珠稀罕难寻是大家都知道,许夫人一下子送来四串,倒叫楚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若是知道许母离开楚记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两个丫头回屋,询问当时傅云杉的反应时,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夫人,奴婢们看的很清楚,傅三姑娘的脸当时就黑了,看奴婢的目光都泛着寒气儿…”两个丫头相护搀扶着,忍着屁股的疼答道。
许母看了眼另一个丫头,那丫头也忙点头,“奴婢只是稍微露出一个看不起白姑娘的眼神,三姑娘就似奴婢犯了天大的错不可饶恕一般,那目光好是吓人!”
许母垂眸想了想,终是深深叹气,看了两个丫头一眼,“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这次的事做的很好,每人多加五两银子,允你们回家一趟。”
“是,谢谢夫人。”两个丫头欢天喜地的跪下谢恩,牵扯到身上的伤,一脸的笑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许母摆了摆手,两个丫头相携着起身往门外走,忽听许母在她们身后冷冷加了句,“这件事不许跟第四个人提起,否则…”
“奴婢不敢!”两个丫头惶恐回头扑倒在地。
“嗯,去吧。”
两个丫头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出了许母的院子才狠狠吐了口气,互相笑着,哪怕身上疼的呲牙咧嘴也觉得十板子换来五两银子还能回家一趟,实在太好了!
许母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受许母待见的婆子罗妈见两个丫头离开,进了屋,看到许母盯着窗边的纱幔蹙眉,就准备悄悄再退出去,许母却突然回头,问,“表小姐和李妈走了吗?”
“耽误了一些时间,眼下应该已经出了城。”罗妈笑着上前试了茶壶的温度,拎起帮许母倒了杯水,“表小姐不想走,李妈劝了几句,夫人,是要把表小姐他们唤回来吗?”
“不用,让她去吧,有李妈照看着我也放心。”许母摇了摇头,眉眼间有抹慈祥有抹无奈,“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又这么容易受身边的人影响,让她回去反省反省也好…”
罗妈慎了慎,将手中的水杯递给许母,“表小姐年纪还小,再过两年应该会明白夫人的苦心。”
许母却叹息着不再说话,青萝知道自己遣送她回祖宅的真相一定会恨自己吧?儿子侄女,她只能选一个,只能对不起青萝了。希望她会明白…
今天她安排下这桩戏看的不过是傅云杉的一个反应,她算准了白昕玥不会吭声,却没想到傅云杉竟以身犯险也要为白昕玥讨个公道,如果不是她反应快,今天这事儿怕是要将傅家得罪个彻底了。
想到傅云杉一个十一岁的丫头就有那样冷厉算计的眼神,许母不由心惊,想到儿子说过傅思宗文采出众的话,思踌良久,抬头看了眼侄女院子的方向,叹了一叹,“你去把前几日大少爷送回来的掐金丝簪花和手串拿四件,包好了找个伶俐的丫头送过去楚记,就说是赔罪的礼物。”
“夫人,那簪花大少爷统共也就送回来六朵,形态各异,是大少夫人特意挑了留给表小姐…”罗妈一怔,觉得不过是两个丫头嘴碎说了不该说的话,打过罚过就算了,“那粉色珍珠听说能养颜安神又极其难寻,是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孝敬夫人的,这会儿都送…”
“身外之物,没了再寻就是。”
罗妈有些奇怪许母对傅家人的礼遇,却也知道身份,不敢再问,应了一声,出门去安排。
许母一人坐在屋内,视线落在窗边纱幔上大片的蜀葵花上,脑中思索着刚才两个丫头的话,傅云杉既能对一个外来的丫头都如此维护,若他许家真与傅家结了亲,受益定不少,最主要的是她儿子也恰好看上了人家姑娘,许母想到儿子一脸痴情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叹息,跟他爹当年真是一个样!
许父没有娶许母之前只是许家一个店铺的伙计,一次偶然见到了许母,对她一见钟情痴心不已!许父允诺三年内必成一番事业,求他将女儿嫁给他!
栾父自然不同意,她却觉得许父胆识过人聪明能干,良人难寻执意嫁了许父,许父果然没让她失望,不到三年就在北方打下一片基业!
她那些闺房好友成亲前都劝她回头,现在哪一个不羡慕她眼光毒辣?!
许母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手指轻轻抚摸过桌布上突出的花纹,沉吟片刻,起身去书房写了信,将自己想促成小儿子和傅剪秋婚事的事同许父讲了,又分析了一番利弊,把傅剪秋先前与人有婚约且退过婚的事一并说了,让他早日给个信儿。
翌日巳时正,王叔就带了图纸过来,跟傅云杉详细说了县太爷家改造马桶和盖地暖房需要的花费,前前后后差不多要一千两左右。
傅云杉松了口气,她预备了一万两等着呢,没想到一半都没用到。
“这么多?”傅明礼吃了一惊,看着女儿,“杉儿,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爹,你拿两张千两的银票,咱们这就过去。”傅云杉开口。
王叔蹙眉,“一个县令盖个房子居然要花这么多银子,真是…”
傅云杉笑了笑,这些银子对于一个拿俸禄的县令来说是有点多,但对一个收受贿赂的县令来说可就算不上什么了,毕竟清河镇也算是周围几个城镇发展最好的,街上酒楼饭馆林立,没给他塞过银子的怕是没几个吧,他们是刚开业还没送,若再等一段时间还不送,恐怕就有麻烦了…
傅云杉嘿嘿笑了两声,其实这件事还真是一箭几雕的事,左右两千两银子既买了生意顺畅,又了解了自家爹与县令家的恩怨让哥哥能顺利进学参加科考,说不定县太爷一高兴她爹的秀才功名还能回来…
一举四得啊!
傅云杉此时并不知道傅明孝拿帝师府长孙少爷的事找过县太爷的恩师,而县太爷第一时间就被恩师告知,以后对傅家人客气一点!
是以,傅云杉一行人到县衙时,县衙的人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钱管事更是亲自带着他们进了县衙后院,如接待贵客一般让进了县太爷的正厅。
县太爷一脸和蔼的让座唤人上茶,在得知傅明礼一行人的来意后,大度的挥了挥手,“上次的事是鄙人的小舅子无状,连累傅老弟受累实是鄙人的不是,鄙人给傅老弟陪…”
帝师府和小舅子,根本就不用考虑,县太爷就选了前者。
“草民惶恐,大人快请起…”傅明礼忙扶起县太爷,“这本是我拦上身的错,大人是秉公办理何错之有啊?”
两人谦让道歉又是一番折腾,才落座,傅明礼将地暖和马桶的事说了,县太爷哈哈一笑,“不怕傅老爹笑话,我是北方人,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湿冷,一听说这位王先生弄了地暖和那什么…马桶就想自己也弄一个,无奈俸禄有限,价钱一直没谈拢,傅老弟的意思…”
“这地暖和马桶本是草民这小女儿无心想出来的玩意儿,没想到入了大人的眼。”傅明礼起初说这些话有些尴尬,到后面却越说越顺,“昨日得了信儿草民就想到了这事,只是大人一贯清廉,若说帮大人建房分文不收一怕大人介怀,二怕别人说草民等巴结奉迎大人影响大人官誉,是以,今日特意过来拜访大人…”
傅明礼将手中的锦盒往前推了推,县太爷看了锦盒一眼,缓缓伸手打开,看了眼,眉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缝,一脸正气道,“傅老爹真是客气,盖房的事就有劳这位王老板了,价钱自然该多少还是多少!”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亲自监工,保证两个月内完工!”王柱忙垂头应声。
傅明礼与傅云杉目光交接,傅云杉眼中光芒大盛,挑了挑眉。
傅明礼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笑了笑。
三人一出门,县太爷就将手里的锦盒递给钱管事,“明日再去,那姓王的说多少银子就给他多少,剩下的入私账。”
“这、这是…”钱管事瞧着锦盒中的两张千两汇通号银票,惊异的看了县太爷一眼,“这傅明礼先前觉得是个木实的,为了替兄长顶罪,甘愿丢了功名受打,没想到还是个通透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县太爷坐在椅子上端杯饮茶,“恩师说的有些含糊,傅家不日有变动?不知究竟是何变动能让恩师如此上心?”
“既能卖先生一个人情又不得罪傅家还能拿了银子,老爷静观其变就是。”钱管事合上锦盒,笑眯眯道。
县太爷看了他一眼,笑,“说的是,静观其变。”
三人出了县衙,回楚记的路上一直好奇县太爷的态度为何会如此,王叔筹措半响,皱眉对二人道,“昨日听钱管事说起一件事…”
“跟县太爷的态度有关?”傅云杉开口问。
王叔点头又摇头,“钱管事说傅大郎的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押后审理,那何姑娘的双亲哭跪了两日都被县太爷赶走了。”说到这,王叔凑近了二人低语,“我昨天去打听了,说是傅老大找了县太爷的恩师说项,方家那边也有人来了县衙两趟…”
“迎春嫁进了方家,大郎怎么说也是方之行的大舅子,出面说个项也正常。大哥能跟县太爷的恩师说上好倒是…”傅明礼苦笑一声,大哥既然有这等的人脉,当初为什么要让自己替他和三哥顶罪…
傅云杉皱眉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到傅明孝动的心思,只以为是傅明孝因傅老爷子与县太爷恩师的交情才说动县太爷延后审理案件,至于方家,以方夫人的精明,估计是发现什么好处了吧?反正与他们家无关,傅云杉随即就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