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明礼笑着跟他进了院子。
“王大哥,傅东家老了。”
院子里,王叔正在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看到傅明礼朝身旁的人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话,走了过来,“怎么样?我这精品屋还行吧?”
“好,很好!”傅明礼看着眼前精致的红砖青瓦房,由衷赞叹了一句。
王叔看了那管事一眼,低声道,“这人是县太爷府中的管事,看中了我做的精品房要按照这个府衙也盖一座,让我给便宜一点,我一直没答应,你看…”
“县太爷的人?”傅明礼吃了一惊,因上次的事,让他现在对县衙有种莫名的恐惧,听到王叔的问话,只扯了一抹笑,勉强道,“这是你的生意,你自己做主就好。”
王叔看了他一眼,了然的哈哈大笑两声,抬手招了一个人,“让这小子给你倒杯茶喝,我先把他给打发了。咱们再好好聊!”
傅明礼点头,看他走过去与那管事笑着说话,身旁被喊来招呼他的人是王叔新找的专门伺候来看房客人茶水的,为人很是机灵,从王叔和傅明礼的对话中就听出了两人关系不错,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傅明礼,“客人请用茶。”
又慢慢聊了几句房子的话,看傅明礼的注意力都放在王叔和县衙管事的身上,笑了笑,“这管事姓钱,听说不仅是县太爷家的管事,还替县太爷掌管着咱们清河的来往支出,很是厉害。”
“哦。”傅明礼应了句,没再吭声,移了视线专心看眼前的房子。
房子构造跟他们家有些类似,不同的是这里的房子都上了大红的朱漆,房檐和柱子都用笔勾勒了或花草或白云的图样,画工精细,图画喜人。
那人看傅明礼脸色不很好看,乖巧的闭上了嘴,笑着推了推备下的茶点给傅明礼。
不多会儿,王叔就走了过来,拍了那小子一巴掌,“去忙你的吧。”
王叔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听说楚记忙的很,每天算账都要小半天,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我们打算买几亩地,想让你帮忙介绍个卖地的牙子。”傅明礼笑着又替他倒了杯水,“你这里生意也很好…”
“都是来看的,一问价钱个个都摇头,我正想找杉儿商量商量咋办呢?!”王叔又喝了口水,瞟了大门一眼,“如果能把县太爷家的马桶和地暖拿下来,事情就好办了!可惜那钱管事太精了,把价钱压的死死的,真要去给县太爷盖了,不赚钱反而会赔钱!”
王叔将杯中的茶灌下去,抹了把嘴,换了话题,“街上的人牙子我认识不多,说到卖地的中介…”他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胸脯,“我就是跟土地东家和短工打交道的人,这方面再熟悉不过了!你家准备买多少地?如果少的话咱们就去找郭胖子,如果多的话就去镇南找陈爷…”
“杉儿想要弄个蔬菜大棚,需要的地不是很多。但我们一家都想置办点土地,以后思宗和小八入科考,也免得让人说他们是商人出身。”想到儿子立誓要考科举和傅老爷子杨氏一心反对他出士的事,傅明礼无奈又心酸的叹了口气。
王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儿啊!说实话,我真是羡慕你和栖云姐,你看你家那几个孩子,个个聪明懂事又能干,你们啊,就等着享福吧。”
傅明礼收了感伤,欣慰的露出笑容,“是啊,幸好还有他们。”
两人相视大笑,半响,傅明礼道,“我们准备先买一百亩的地,你看…”
“一百亩也算是多的了,走,咱们这就去找陈爷,前几天碰到他,听他说手里好几块地就是面积太大没人吃的下,咱们先过去看看地,说不定有合适的!”王叔当即拍板,起身带着傅明礼去找陈爷。
陈爷名叫陈烨,大高个,双眼精明,一看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
一见王叔带着穿戴都不错的傅明礼过来,忙笑着迎了上去,王叔做了介绍,将傅明礼的要求讲了,“陈爷,你手里可有合适的地方?”
“倒是有几块连片的,可都是近两百亩的地,最小的一块也有一百三十亩,因为是连着庄子一起卖,卖的人家特意嘱咐了不让分开卖。再少的就是五六十亩的,有一个九十多亩的,不过靠近山上,荒地较多…”陈爷蹙眉思索,给了几个差不多的地方。
傅明礼一愣,也有些发愁,“那一百三十亩的地离石佛堂多远?”
“那块地就是石佛堂一个姓周的地主卖的,听说是举家迁往京城,只留了祖产,田地庄子都卖了。”陈爷笑着道。
“总价是…”傅明礼问了句。
王叔看了陈爷一眼,笑着拍傅明礼,“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地和庄子如何吧?”
“这是自然,两位请…”陈爷拿起桌上的账本,面带微笑请二人出门。
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三人一路往石佛堂而去,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陈爷指着前面一大片已清理出来的地,对傅明礼道,“这一片就是周地主家的地,庄子在那边…”他往地中间指了指,远远的能看见一座红墙宅院,高高的墙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爷挥手让车夫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一个宽约两辆马车的小路,马车转方向朝小路驶去,陈爷指着刚才那条路,道。“从这往前再有一刻钟就是石佛堂了。我带二位去看看庄子,说实话,这座庄子周老爷修建的时候花了足有四百两,现在折了一半的银子…”
从小路到庄园也差不多近一刻钟的路,三人下了车,陈爷拿钥匙开了门,一进门是一个汩汩冒着泉水的水池,水池里游戏着几条鱼,两边各有一个院子,正前方是个大厅,大厅左侧有个小门楼,陈爷开了小门指着后面有些绽放的花笑,“这后面是女眷的住所。这座宅院是周家老爷请了京城的人特意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跟咱们住的地方不太一样?”
倒是与他们家的院子有几分相似,傅明礼惊异的看了王叔一眼,王叔也是一脸惊异,傅家的房屋可都是杉儿一手设计出来的,一直听杉儿说她是从余少爷书房的书里看到的,他还有点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哈哈,好院子啊!”王叔哈哈笑了声,扫视了一圈这座庄园,朝傅明礼微不可察的点头。
二百两,可真是便宜了!
傅明礼也笑了,“敢问陈爷,这田产加院子一共是?”
陈爷掏出账本,翻到某页,指着上面某处记录道,“傅爷请看,这是周老爷卖地时记录下来的,他们的地都是良田,一亩地八两,一百三十亩是一千四十两,庄子算二百两,一共是一千二百四十两…”说着,他抬头看了一样王叔,“咱们这一行一向是抽百分之五的,这样算下来就是一千三百零二两,这二两咱们就抹了,算一千三百两,您看如何?”
王叔朝傅明礼点了点头。
抽成百分之五,这是行规,至于那个二两…王叔撇了撇嘴,知道陈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给自己的面子也没多大,却没有多计较,因为他确实没什么面子可以让人家给,能让二两说不定也是看在傅明礼衣着不错。
恐怕,他这会儿正在心里犯嘀咕,他口中的傅爷能不能吃下这么大一片地呢?!
傅明礼听了陈烨的话,低头想了想,一百多亩地,即使不带庄子,到时候肯定也要自己盖房,二百两买一个庄子也不算很贵,要知道他家那个院子花了可是近千两的!
多出三十亩,大概是二百四十两,算下来也是很划算的。
傅明礼抬头笑了笑,“我再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
听杉儿说,大棚对土质有要求,他不懂这东西,还是带女儿来看一遍再决定吧。
陈爷笑笑,颇有些了然的点头,以为这桩生意算是黄了,回去的路上和二人的说话倒也放开了,听说王叔在镇上买了一个旧宅子,盖了个所谓精品屋的帮人装马桶和地暖,很是好奇,还约了过几日去看看。
王叔自然乐意,他可是见识过马桶和地暖好处的人,看过的人哪个都想要,说不定他能做了陈爷这桩生意呢!
陈爷笑,“你小子最近混的不错啊!”
“哪能跟陈爷比,陈爷那几个小子可是个个都能干的很啊!”王叔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笑,脸却谦虚的拱手。
镇上跟陈爷打交道的人都知道,陈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子承父业跑府城做起了田地中介,二儿子在府城开了医馆,赚的更多;三儿子最是让他骄傲,才十四岁就已经是童生,准备参加来年的乡试。
陈爷哈哈大笑,“那俩小子都钻进钱眼儿去了!就是老三还有点出息…”说着,话声一顿,“对了,听说下个月皇帝大寿,明年乡试,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增开恩科啊?”
他就这么一提,随后就将话题说到了地上,这时候倒说出几分真心话,“周老爷这地放在我手里已经大半年了,傅老弟若是真心想要,我去跟周老爷商议,价钱方面咱们再合计合计…”
傅明礼笑,“毕竟多出三十亩地和一个庄子的价钱,陈爷容我考虑两天,如何?”
陈爷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不再多说,马车行过楚记,王叔和傅明礼下车,陈爷看了眼楚记的招牌,脸上又扬起笑,朝二人挥手告别。
二人一起进了后院,王叔自去厨房找王婶,傅明礼去找傅云杉,将地的事情跟她说了,她略沉思了一会儿就道,“这两日店里太忙,过两日我和爹爹再一起过去看看,既然是良田,每隔几亩地还有水井,浇水什么的极是方便,八两银子一亩的价格还算公道。”
“嗯,爹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庄园的设计跟咱们家和老宅都很像,就是咱们现在一家都住进去也能住下…”傅明礼笑着接过楚氏递来的热毛巾。
傅云杉心中一喜,那庄园真能住下他们一家人的话,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两边住,一个月住石佛堂,没事就能去看外公和几个表兄表姐,肯定比在双河铺要自由的多。
左右从镇上到双河铺和石佛堂的所消耗的时间都差不多!
傅云杉高兴的对楚氏笑,“娘,想不想以后一刻钟就到我外婆家?”
“从咱们家到你外婆家最快也要半时辰,怎么可能一刻钟就到?”楚氏说的一个时辰还是马车的速度,走路最少也要一个时辰。
傅明礼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笑着道,“怎么没有可能?咱们如果买下那个庄园,到岳父家坐马车就只需要一刻钟!”
“真的?”楚氏惊喜的看着丈夫,随即收了笑容,瞪了女儿一眼,“哪有女儿回娘家住的,你让别人怎么看你爹?!”
“哎呀,娘,咱们是住在庄园里,离我外公家还有一段距离呢,谁说啊?”傅云杉笑嘻嘻的上去挽住楚氏,看傅明礼,“爹,咱们明儿个就去找那个陈爷看地,要是土地真的是良田,这地咱们就买了!”
“…这么多银子,会不会影响你盖大棚?”傅明礼有些担心的问。
傅云杉笑,“也就一千两银子,咱们砂锅店两三天就挣出来了,再多的地咱们也买的起!如今啊…”她一手挽住一个,嘿嘿得意的笑,“咱们家不缺银子!”
夫妻俩相视一笑,楚氏点着女儿的额头,“难怪你姐老说你耍贫,真是越大越会撒娇了。”
傅云杉挑眉,她跟爹娘撒娇,天经地义的,谁敢说,说也她也要撒!
白昕玥敲门而入,笑着看傅云杉,“许公子走到门口发现青萝姑娘尾随,让我转告你和娘一声,说下午他和许夫人一道来拜访娘。”
“额?拜访?”傅云杉皱眉,想起大年时遇到的那个处处护着青萝的许夫人,撇了撇嘴,要不是许长清这人还可以,她还真是不想待见许夫人!
楚氏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想法,拍了拍她的头,“说不定换了娘,娘也会那么做。”
“娘…”傅云杉撅嘴。
楚氏笑,转头去看白昕玥,“昕玥,你这几天太累了,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前面还在忙,我先过去了。”白昕玥摆了摆手,转身出了房间。
楚氏叹口气,看着被关上的门,“这孩子,总拿自己当外人。”

许长清真是没想到,青萝居然会接二连三的做出这样的事!
他只要一出门,她就带人在后面跟着,第一次被发现是他进了丰华楼,门口的小厮笑着招呼,“哟,表小姐是跟少东家一起过来的吧?是吃饭还是喝茶?”
他当时就生气了,让青萝回家去,青萝当时听话的回去了,他还以为青萝听了训诫,谁知道,她跟上了瘾似的,没发现就继续跟,一被发现就转身回家,下次继续跟…
他真是无语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到家,许长清就去了母亲的院子,许母正在安排家里的琐事,看到儿子怒气冲冲的进来,摆手让几个婆子退下,刚想开口问儿子怎么了,就看到自己的侄女双眸含泪,委委屈屈的也走了进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青萝,姑妈不是告诉过你,清儿在做正事,你不能跟吗?”
“姑妈,是您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的!我要看着表哥让他没有时间去找外面那些狐狸精…”青萝红着眼,泪如滚珠。
“娘,我去核账。”
许长清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青萝刚想抬脚去跟,许母抬手拍了下桌子,“青萝!”
青萝身子一个踉跄,噗通跪在许母脚下,“姑妈,表哥最听您的话,您让他娶我,他一定会听的…要不然,咱们先生米煮成熟饭…”
“青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母眉头一皱,不敢置信的瞪着脚下的侄女,“说,这话是谁告诉你的?!”说罢,又狠狠拍了下桌子,“跟踪清儿的事是谁教你的?说!”
青萝身后的丫头扶香暗暗往后退了两步,许母一记冷眼飞了过去,“扶香!”
“夫人,奴婢、奴婢…”扶香额头冒出冷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青萝起身挡在扶香身前,流着泪的俏脸带着怨气,恨声道,“姑妈也不想青萝嫁给表哥,对吧?因为青萝没了父母,没钱没势,帮不了表哥任何忙…”
“小姐,快别说了…”扶香扯青萝的衣服。
“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许母一声怒喝,拍桌而起,“我养了你十几年,还不如一个伺候你的丫头的话中听了?!”
“夫人息怒,小姐只是一时气愤…”扶香忙从青萝背后挪出来磕头求饶。
许母瞪了她一眼,看着青萝冷笑,“气愤?你有什么好气愤的?我养你护你爱你,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着,不过是没有点头答应让你嫁给清儿,你就恨上我了?!好,可真是我栾家的好女儿!”
许母气喘着,旁边的丫头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夫人消消气,表小姐还小…”
“她还小?她只比清儿小几个月,清儿整天在干什么,她整天在想什么?!”许母恼怒的夺过丫头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啪”一声,茶盏茶杯跌的粉碎!
青萝执拗的看着许母,脸色凄然,“姑妈那天和表哥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侄女不傻…姑妈问表哥那些话不就是在探傅家的底,想衡量娶了傅剪秋能给许家带来什么好处吗?我跟在姑妈身边十几年,这点都想不到还怎么算是您教出来的…”
“你…”许母震惊的看着青萝,没想到第一个看穿自己心思的人居然是这个侄女。
她叹了一口气,摆手让身边的丫头清理碎片,自己转身去了内室,拿出早上接到的方老爷的信,又看了一遍,方老爷的意思是,方家几代单传,难保清儿和老大两人也只会有一个孩子,到时候青萝嫁给清儿反而会断了栾家香火。
不如让青萝招赘到栾家,这样生的孩子都姓栾!
许母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只想到让侄女嫁给女儿生了儿子给栾家传后,却忽略了方家几代单传的事,真要像自家老爷说的这样,青萝嫁给清儿,反而不好!
她揉了揉突突冒的太阳穴,无奈的看了眼执拗的跪在外间的侄女,一筹莫展。
都怪她,不该从小就给侄女灌输长大要嫁给清儿给她做儿媳妇的话。
想到早早去世的弟弟和弟媳,再过一个月就是祭日了,许母一阵感伤,突然,神色一怔,低头算了算日子,又抬头看了眼侄女,心里重重叹了口气。“青萝,别怪姑妈狠心,姑妈是为了整个栾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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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无能了,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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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恶仆欺主,劝说
她心里这么念着,人重新站起来到外间,扶起侄女,“好了,这事是姑妈不对,你既然难过就出去散散心,顺道回家去给你爹娘上注香。”
“姑妈…”青萝泪眼朦胧。
许母安抚的替侄女整了整衣服,“我让李妈陪着你去,姑妈保证,等你回来依旧是姑妈最心爱的侄女。”
说完,不等青萝再开口,就扬声道,“来人,帮表小姐收拾行装,明日返乡祭拜父母。扶香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让她留在家里养伤吧,扶蓉,你跟李妈一起陪着表小姐回乡祭祖,不准让表小姐有什么闪失,懂了吗?”
两人立刻低头应是。
青萝心情确实不好,看了眼扶香扭头出了屋,扶蓉和李妈忙跟上。
许母看了眼地上惶惶然的扶香,冷笑一声,“来人,拿了她的卖身契,等表小姐马车出了门,立刻给我发卖到人牙子那里去,我们许家容不下这种挑拨是非的奴才!”
“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扶香吓傻了,不要命的磕头求饶。
许母看也不看她,对一屋子的丫头冷声道,“要是再被我发现哪个奴才私下嚼主子是非,定打死不饶!堵了她的嘴,拖出去!”
“是。”几个面面相视,眼中都有着害怕,有人拿了一块抹布堵了扶香的嘴。扶香呜呜咽咽叫了两声,面如死灰,慢慢放弃了挣扎,被几个丫头如拖破布一般拖了出去。
许夫人揉了揉突突直疼的太阳穴,坐在凳子上,思忖着去拜访楚氏的事和要说的话,好一会儿,才抬了头,安排人准备要带的礼物。
楚记内,王叔跟王婶说了几句家常就来找傅云杉,说有事要单独跟她谈一下,楚氏和傅明礼笑着让出了地方,傅云杉有些好奇,看着王叔关了门,问,“王叔,什么事连我爹娘都不能知道的?”
“你爹去找我的时候,正好遇上县太爷家的钱管事来看地暖和马桶…”王叔皱着眉,叹气,“那钱管事已经来第二次了,我有心答应下来,可钱管事给的价钱太低,如果接了那就是不赚反赔的买卖!所以…”
“王叔想听听我的意见?”傅云杉听明白了。
王叔点头,“嗯。接了县太爷家的生意,名声肯定能打出去,可钱管事出的价钱实在太低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他出的价钱,以后再接活…这价钱就不好定,实在是愁人!”
“…”王叔说的没错,如果别人知道他们给县太爷的价钱很低,肯定也不愿出高价,那他们费尽心思盖成的精品屋展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傅云杉蹙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扬眉笑了。
“王叔,咱们这样…”她凑到王叔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王叔惊异的听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皱眉,等傅云杉说完,他的眉头已深锁,“这样是个好办法,可是县太爷想盖一座够他全家人过冬的院子,怕是要花费不少银子…”
“银子倒是小事。王叔,你看,这县太爷前年来咱们清河,以他这两年的政绩来看,是没有希望在五年内做出成绩的,那就有可能在这里呆满十年。我哥今年还要参加院试考试,明年要参加乡试,这些都要过县太爷的手。”傅云杉慢慢分析,“如果县太爷还记着我大伯和三伯的事,我哥科考势必会受阻,与其到时候上去巴结他,不如现在卖他一个人情,王叔觉得呢?”
王叔恍然醒悟,拍了下额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是王叔愚钝了,只考虑到自己的生意,真是太自私了,这银子咱们平分!不过…”他干干一笑,“眼下你王叔还没开始赚银子,你先垫着,等王叔赚了银子,立即还你…”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事,哪能让王叔掏银子,这事就这么定了!”傅云杉笑嘻嘻的摇摇头,“王叔什么时候去县衙,我和我爹跟你一起去…”
“我先回去做个价钱估算,最迟明天咱们过去。正好接了这单生意,也好给一直没事干的那些家伙找点事做。”王叔哈哈笑了声,“走!我跟你一起去好你爹,我怕你爹那书生脑袋想不通这行贿的事啊!”
傅云杉嘿嘿笑了笑,她正有点发愁怎么跟她爹说呢,有王叔一起,更好,“好。”
不出二人所料,傅明礼未听二人说完就出声反对,行贿受贿之事与他从小受到的教学恰好相反,他学的是“有能者居之…”之类的圣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