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极不满意,她来之前可仔细打听了,帝师府那么大,他们家是帝师府的姻亲,怎么能住在下人院子里?!
方老爷脸色更是难看,狠狠瞪了方夫人一眼,甩袖走进了一间房。
方夫人想了想,忍了这口气,没有去跟傅明孝闹,他们家现在本就没什么优势,来京城从头开始以后要依靠帝师府的地方很多,真闹僵起来,他们半分好处都落不到,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傅明孝将傅老爷子和杨氏请到一个房间,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爹、娘,儿子不孝。”
“儿啊…”杨氏心里乐开了花,伸手想扶傅明孝,她可瞧出来了,这帝师府就是个福窝,连下人房都这么气派,赶明儿这帝师府都是她儿子的,到时候她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傅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杨氏脸上的笑猛地僵住,讪讪的收回了手。
傅明孝眸子一冷,并未抬头。
傅老爷子看着儿子跪在地的身子,有些发怔,地上的男子,发以玉簪束起,一身葵色交领长袍,冬竹绣纹腰带,下垂乳白玲珑佩,足上是宝石蓝绣雪竹皮靴,衣服上的绣纹在光下忽闪忽现,很是华美贵气。却不是他熟悉的大儿子!
他盯着看着,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老大,老三…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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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成狗了,不想过年了,为啥过年前这么多活!真要命~
154 傅老质问,认亲
傅明孝垂着头,好一会儿语带哭腔,“老三犯了错,被大公子拿捏住,乱棍打死的!”
“是吗?”傅老爷子的声调低沉,隐约有压抑的怒火,傅明孝在帝师府混了几年,别的本事没练出来,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倒是能出师了,一听到傅老爷子的腔调,立刻就明白自己亲爹动了怒,脸色变了几变,才大声哭道,“爹,是儿子不好,没有好好保护老三。儿子…儿子…儿子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救不了老三…”
傅老爷子狰狞的脸庞上一丝表情也无,“果真如此?”
傅明孝飞快的抬眸看了一眼傅老爷子,点了点头,“爹若不信,可以喊老二过来,当时我们都在场,爹一问便知!”
傅老爷子没有出声,盯着某一处,良久,开口,“事情已经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了?”
“爹…”傅明孝一怔,不明所以的抬头去看傅老爷子,“儿子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大,爹是从帝师府出去的,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爹不比你懂的多?”傅明孝额头瞬间出了汗。
说着,扭头看了眼杨氏,“去,把老二叫进来,你先去别的屋。”
杨氏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不满意,傅老爷子脸色冷了两分,她立刻起身,小脚飞快的走出了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傅明悌就敲门而入,“爹,大少爷,你们找我?”
“老二,爹有话问你。”傅明孝朝傅明悌使了个颜色,傅明悌做了个了然的眼神,与傅明孝同跪在傅老爷子跟前,“爹。”
傅老爷子嗯了一声,淡淡道,“老二,老三…是怎么死的?”
与问傅明孝的话一模一样!
傅明悌怔了怔,侧眸看了眼傅明孝,傅明孝摇头,傅明悌想了想道,“老三犯了错,不容于帝师府,被大公子勒令打死的!”
换汤不换药!
傅老爷子盯着跪在身前的一双儿子,失望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们还是不肯说实话。爹已经来了帝师府,想知道老三死亡的真相还容易?你们非要这么欺瞒与我?!”
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似乎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互视一眼,齐齐垂头,“爹,儿子知错。”
傅明悌开口,“爹,事情是这样的。”他将欲害傅大少夫人之事嫁祸在傅明礼一家身上却反被傅云杉手下的司命救活的事以及老侯爷大寿他们密谋让来参加宴会的人吃下中毒蔬菜以此毁了傅明礼一家的事一一讲了,最后道,“不料,老五提前发现了不对劲调换了厨房的菜,以至于只有二公子、大少爷、我和老三吃了那紫河车,呕吐不止!大公子追究根源,不知怎么就查到了老三身上,我和大少爷…”
话到此,便没有继续说,傅老爷子却已听的明白,大公子虽看着温和,手段却更胜二公子!老大老二若不将老三推出去,怕是大公子能将更大的真相牵扯出来!他们这么做虽有些不顾念手足之情的残忍,却无疑是最好的保命方法!
好半响,他点了头,声音中多了一丝凄凉,“起来吧。”
傅明孝与傅明悌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各自的目光中读到了松一口气的信息,就真的松了一口气。
“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三郎跟着我做一些跑腿的活,很清闲,七郎我送他去了一个铺子里当学徒,等年岁大一些看他本事,如果能自己撑起铺子,就给他两个让他谋个前程。老三媳妇…现在还没安排。”傅明孝叹着气,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滑过,“她对老三的死一直不能释怀,所以…”
“你们把她关起来了?”傅老爷子看了二人一眼。
傅明悌接话,“是,将她送去了一座农庄,买了两个哑巴伺候她。”
傅老爷子点了点头,再没问什么。
傅明孝侧身看傅明悌,傅明悌蹙了蹙眉,倒了杯茶端到傅老爷子手边,“爹,喝茶。”
傅老爷子接了,他才将傅明孝想知道的事问出来,“爹这次来京城是?”
“看看你们,顺便给琥珀找门亲事。她在清河…”傅老爷子脸色难看,喝完了一杯茶才道,“名声不好,你看着有没有合适的给她找一家,不需要大富大贵,家中小资即可。”
兄弟两个互视一眼,名声不好?到底怎么个不好法?看出傅老爷子眼底的难堪,两人聪明的都没有问出口,一齐点了头,傅老爷子摆了摆手,“去吧,等我换过一身衣服去拜见老侯爷和家里其他的主子们。对了,二老爷如今可还在府上住?”
傅明孝摇头,“二叔公一家十年前就搬去了平城,并不住在府中。”然后,抬眸看了眼傅老爷子,“刚才已回过爹娘,他们说你们舟车劳顿,不必过去请安了。”
傅老爷子一怔,叹了口气,摆手让二人出了门。
傅琥珀的名声何止不好,是已经到了清河人听到就色变的地步,说清河有两害,一是傅迎春,恬不知耻不要脸,公然在院子勾搭汉子,妄图伤害平妻,顶撞家婆相公,三年无所出,不准相公纳妾,犯了七出之条内的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公婆)、口舌、妒忌七出之五!为清河人所不容!
另一个便是傅琥珀,先后定了两家人,都退了亲,特别是这后一家,那条件是相当的好,是府原有名的慈善之家,家境殷实是府原数一数二的富商,提亲的公子十七八岁已是恩科的秀才,前途不可限量。可傅琥珀骄纵跋扈不说,居然在定亲当天当众要扒人家公子的衣衫,将清河人的脸都丢到府原去了!为清河人所不齿!
傅明孝和傅明悌从傅明忠那得到两人的消息,无语了一阵,便把这事丢了开。
因为第二天,就接到了余家送来的请柬,注明了邀请傅家所有人,特别是刚抵达京城的傅迎春夫妇和姻亲方家一家。
这种事在关系复杂的京城很是正常,傅明孝再不想让他们去,方家是帝师府的姻亲是实话,是余家拐着弯的亲戚也是实话,他不能拦也拦不住!
索性去和方夫人将话说开了,吩咐他们说话注意点,方夫人自是不愿意放过这种结交京城权贵的机会,满口答应了下来,翻箱倒柜的找最华贵的衣服,方老爷却眉眼抬也没抬,只扔给方夫人三个字,“我不去。”
径直出府去寻宅院住处了!
方夫人气的跺脚,却知道无法勉强性格倔强的丈夫,遂作罢。
翌日,帝师府安排了马车,方家女眷一辆,傅迎春杨氏傅琥珀一辆,傅明孝单独一辆,傅老爷子与方家三位公子一辆,傅明悌随傅明孝的马车坐在车头。傅二夫人佘氏出门瞧见几辆马车瞥了眼,眉头蹙了蹙,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
方夫人下车去给傅二夫人磕头,佘氏帘子都没掀,只淡声说了两个字,“免了。”身旁的妈妈便笑着将她让了回去,方夫人悻悻然的回了车。
傅大少夫人则是早早的就去了余府,错过了被方夫人巴结的机会。
傅云杉一家也早早的就到了余府,余桐乐笑着将一行人迎了进去,“你们可算来了,祖母都等的着急了,快,趁客人还没来多少,我先带你们过去见上一面,待会儿人多了就说不上话了。”
傅明礼和楚氏很是激动,快到二门上才想起,男客入内院却是不合礼数。余桐乐捂嘴笑,“表舅怕什么,我们都是亲戚。”
二门上已有个身着靛蓝色褙子的婆子悄悄开了门,一看到余桐乐带来的人,忙迎了上去,“二小姐,这几位就是…”
余桐乐眨了眨眼,嘻嘻笑了两声,过去挽了婆子的胳膊,“孙妈妈猜猜是不是?”
“表少爷表夫人,老婆子给你们请安了。”婆子蹲身福了一礼,再抬头时,双眸已是满含泪花,“老夫人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傅明礼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小门,孙妈妈已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表少爷放心,今日府里宴请,二门的人都被喊到前院帮忙了。”
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表少爷表夫人,几位公子小姐,快里面请。”
几人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小丫头的惊喜声,“来了!来了!老夫人,二小姐带着傅表少爷已经进院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响动,挡风的褐红色绣缠枝花的门帘被人挑起,一个身着朱红色绣如意祥云的妇人走了出来,头发虽已雪白,双眸却是矍铄有神,一看到为首的傅明礼,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颐儿,我的颐儿啊!”
说着就要扑过来,傅明礼忙疾步走过去,跪在她脚下,声音微微颤抖道,“外祖母!”楚氏紧跟其后,跪在他身边,唤了声,“外祖母。”
老夫人连声道,“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冷。”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孙妈妈欣慰的抹了把眼泪,上前扶住老夫人,笑,“老夫人快宽心,外面冷,咱们去屋里等,三小姐身子刚受过风寒,可禁不起这冬日的天儿了。”
“是,是,快进屋。”老夫人欢喜的点头,率先进了屋。
155 余家宴席,出丑(1)
两个身着青绿夹袄的丫头笑意盈盈,挑着帘子,行礼,“奴婢绿竹/绿蕊见过表少爷表夫人和几位公子小姐。”
傅明礼点头,楚氏笑了笑,两人进屋。
傅云杉跟在傅思宗和小八身后,余光扫到名唤绿竹的丫头双眼一直在自家哥哥身上打转,眉头微蹙了蹙,绿蕊察觉到绿竹的异样,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绿竹惊醒,看到傅云杉略沉的脸色,一张小脸蓦然煞白,慌忙垂下头去。
傅剪秋笑着看妹妹,“杉儿,怎么了?”
傅云杉摇头,伸手挽了傅剪秋的胳膊,嘿嘿笑了两声,转了转眼珠,“第一次见曾外祖母,有点小兴奋。”
“你啊…还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傅剪秋好笑的伸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一脸宠溺。
傅云杉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垂头的小丫头。
其实,她并不是在怪老夫人的丫头无礼,而是想到了哥哥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哥哥今年已二十,康乐公主亦过十七,年前,洪德帝又高调为公主庆生,怕是…已经在物色公主的婚配人选了!
她的哥哥纵然文采斐然仪表非凡,纵然与康乐公主走过艰辛共过患难,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厚条件,却也绝无可能成为洪德帝心中人选!
除非…
她哥哥是帝师府的曾孙!有傅禺傅耿两位帝师做后盾,这样或许有一点胜算!
可是,帝师府如今立场不明…
想到此,傅云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眼去看身材颀长,与傅明礼并肩而立的哥哥。
屋内,春意盎然,暖意融融。
羊毛织就的花纹地毯,暗红色的红木家具,竖立在贵妃榻旁的八仙过海玻璃屏风,整个房间摆设简洁雅致却透着低调奢华。
老夫人落座,眼睛里虽然仍有泪意,一张脸上却满是笑意,傅明礼带着家人跪在地毯上,磕头,“不孝外孙携妻子女儿女婿外孙给外祖母请安。”
老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回来就好!快起来,坐!”
傅明礼谢过,携了楚氏起身,坐在一旁,一个身着绯紫色夹袄的丫头笑着上了茶,盈盈福身,退到老夫人身后。
老夫人一脸满足的看着几个孩子,傅思宗淡雅一笑,上前一步,撩袍跪地,“曾外孙傅思宗给老祖宗请安。”
傅剪秋夫妇上前,两个奶妈上前,“曾外孙女傅剪秋/曾外孙女婿许长清带欣儿和轩儿给老祖宗请安。”
老夫人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眸子落在一脸苍白的欣儿身上时,心疼的红了眼。
“杉儿见过老祖宗。”傅云杉笑意浅浅,本欲打断老夫人的伤怀,却不想老夫人看到她,眼睛更红了,拍着她的手,“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
她欣慰傅云杉小小年纪就知道挣钱养家,不但将家人照顾的极好,还助家中大哥考了恩科,却又心疼她这般年纪却先天体质阴寒,再过两年找婆家,怕是会受阻。
傅小八眉眼一弯,学着傅云杉的模样,“思祖见过老祖宗。”
傅紫菀则是眨巴眨巴眼,小短腿噔噔跑过去,扒着老夫人的膝盖,唇角咧开,两个大大的酒窝在脸颊浮现,“老祖宗!”
老夫人喜欢的心窝都酸了,抱着傅紫菀就不撒手了,连声叫着,“我的心肝儿…”
孙妈妈失笑,屋里气氛活络起来,老夫人将傅云杉招到身边,关心道,“身子可好些了?”也不等傅云杉回答,扭头对另一个绯紫色夹袄的丫头道,“紫云,去悄悄把宋大夫请过来。”
丫头抿了唇笑,“宋大夫一早就侯在了耳房,正等着老夫人的话呢。”
“哦,他可是勤快了一回,快请。”老夫人笑,紫云福身,朝门口走去,绿竹绿蕊忙打了帘子,送她出门。
孙妈妈这头也笑,端了参茶递给老夫人,“可不是宋大夫勤快,是老夫人您只这三日已前前后后叮嘱了十几次,宋大夫索性一早就过来候着,免得您着急。”说着,抬头去看傅明礼和楚氏,“早几日听说表少爷一家要来,老夫人是茶饭不思,将这些事前前后后说了不下几十次,嘱咐了又嘱咐了,奴婢们都能倒背如流了。”
老夫人作嗔怒状,孙妈妈忙垂头,笑,“还有欣姐儿和轩哥儿的身子,您放心,等宋大夫过来,让他一并给瞧瞧。”
几个丫头低头吃吃的笑了。
“你可把我给卖了去!”老夫人无奈摇头,笑出声,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喜悦!
傅云杉忍不住也笑了。
少刻,宋大夫背着药箱进来,请了安,为傅云杉诊脉,搭上没多会儿就皱起了眉,抬头看了傅云杉的脸色又换了另一只手,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松了手,“小姐可是在服药?”
傅云杉点头,楚氏在旁边一脸担忧,“宋大夫,我女儿的身子怎么样?”
“阴寒体质偏寒。”宋大夫神色淡然,眉间却掠过几分好奇之色,“小姐的身子恢复很快,若按九殿下给的药方怕不会有这么显著的效果,敢问…小姐现在所服用的汤药是何人开的药方?”
楚氏一怔,看了眼傅云杉,傅云杉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送到宋大夫面前,“我服的并不是汤药,是这个。”
“这…”宋大夫接了,闻了闻,皱眉,似不得其解一样,又闻了闻,最后竟伸了舌头舔了舔药丸,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说罢,欲将药丸还给傅云杉,傅云杉退后一步,轻咳一声,“这药丸就送给宋大夫吧。”
老夫人失笑。
宋大夫怔了怔,哈哈大笑两声,“老夫却之不恭了!这药丸看似平常却有两味难寻的药,我拿回去再仔细琢磨一番!多谢小姐。”说完,越过傅云杉去看傅剪秋身边两个奶妈抱着的孩子。
傅剪秋忙示意两个奶妈抱着孩子上前,宋大夫笑着起身为欣儿和轩儿号了脉,“这位哥儿身体无恙,姐儿的身子…”他蹙了蹙眉,又仔细看了看许欣妍的手脚脸色,沉了脸色道,“经脉受损!什么人这般歹毒的心肠!”
傅剪秋瞬间红了眼,许长清的脸色也极不好看。傅云杉咬紧了唇。
傅老夫人心疼的叹气,孙妈妈忙安慰,“宋大夫,您瞧着可有什么法子帮姐儿一把?”
宋大夫摇头,“只能慢慢将养,好在孩子还小,自身修复能力好,夫人平时多注意一些就是。”他将平日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说了,傅剪秋和许长清连连点头。
宋大夫欲退出房间,楚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傅云杉知道自家娘的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楚氏摇头,眼圈就红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个丫头面面相视,正不知如何办才好时,伺候在檐下的丫头撩了帘子,笑道,“老夫人,二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傅禺扶着余氏进门,徐妈妈瞧见屋内众人的脸色,微怔了怔,去看孙妈妈,孙妈妈轻轻摇头,看了眼傅云杉和孩子,徐妈妈心下了然,笑着上前请安。
傅明礼带着楚氏和儿女拜见,余氏笑着扶了她的手,看向一旁的傅云杉,“杉儿,身体可好一些了?”
“是。”傅云杉笑着福身。
余氏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他们一家现在虽有皇上罩着,但身份特殊,以后这样的事怕还是会出现,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了下去,傅禺宽慰的安抚她,“别担心,六殿下那边已有一些眉目了。”
老夫人闻言,神色难看起来,淡淡看了眼傅禺,“左右不过是些龌龊事!你们偏往里钻!我问你们,一直拖着不给颐儿恢复身份是想做什么?”
她没有明说,大家伙却都知道说的是皇位之争!
傅禺陪不是,却不提帮亲生儿子恢复身份的事,余氏笑着安慰老夫人,“娘,今日难得见面,咱们不谈这些,这里面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回头有空我详细的跟您说,可好?”
傅老夫人看了女儿一眼,又抬头看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的亲外孙,松了松脸色,“也罢,你们既然早有打算,我也不多说了。去,把我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孙妈妈笑了,亲自去了内室,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红木盒子放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舍不得松开傅紫菀的手,扭头示意孙妈妈将盒子打开,孙妈妈失笑,刚要动作,就听外面有丫头大声道,“奴婢紫雪给颐少爷和少奶奶请安,颐少爷今日来的可真早。这两位是…”
傅明孝的声音传来,“父亲母亲到了吗?”
“小姐和姑爷刚到,这会儿正和老夫人说话,劳烦颐少爷和傅少奶奶稍等,奴婢去通报一声。”
一道尖锐的女声蓦然响起,“你好大的狗胆!一个下贱的奴婢竟敢拦主子的路,小心我告诉曾外祖母,发卖了你!”
屋内的人同时一怔,傅剪秋蹙眉,“她怎么来京城了?”
一直没说话的余桐乐探头,“谁啊?”
傅云杉凑近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余桐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怎么有这种贱人?!真是不知羞耻!”
“春儿,不得放肆!紫雪姑娘是外祖母身边的一等丫头,快给紫雪姑娘陪不是。”傅明孝压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怒火,厉声道。
“爹…”傅迎春的声音透着十二万分的不愿意。
紫雪咯咯笑了两声,似惊讶道,“不敢!这位是颐少爷的女儿?怎么没听颐少爷和傅少奶奶提起过?几位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话落,脚步声响起,似朝这边而来。
傅云杉唇边露出一抹笑,眉眼弯弯。
傅明礼和楚氏起身,“外祖母,爹,娘,我们先去前院。”
老夫人万般不舍,却只能摆了摆手,“去吧,来日方长。乐儿,带你表舅他们从后门出去。”
“老祖宗,菀儿还会来看你的。”傅紫菀摇了摇肉嘟嘟的手,被楚氏牵着退了出去。
看着几人离开,老夫人抬眸狠瞪了女儿和女婿一眼,“我不管你们做什么!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外孙,他们不能出一点意外!”
“娘…”余氏欲言又止,傅禺躬身陪笑,“岳母放心,我定会护颐儿一家平安。”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
余家的院子占地不大,却胜在精致。
竹林,梅园,菊堂,百花坊是余家别院四景。
女客宴席设在梅园,雪白的庭院里红梅怒放,傲然高洁,雍容大气,众女客边话道家长里短,边欣赏着雪中美景。梅园与竹林距离并不远,从梅园看去,竹林一片绿意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男客的宴席就设在竹林,把酒论诗,开怀畅饮,不时听得传来好诗好词的赞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