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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也得算了,这段佳话已受法律承认,同行世界无阻。
鞭长莫及,眼看对晋北小俩口是没办法了,矛盾的焦点又转移到我们身上——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复婚?
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本来是没什么,我和他都已经习惯应付,四两拨千斤就能搪塞过去,这种事只要双方当事人达成共识其实外来压力都不算什么。
可穆皖南的反应跟以往有些不同,不仅如此,我还察觉了他好像有心事,回国后的这段日子总是若有所思。
感觉不太妙,我尤其敏感,这样的感觉像什么时候呢…有点像思思刚出生不久那段特殊的时期。
同床共枕的人,不知对方在想什么,突然变得无法靠近是件很可怕的事。
不管我们经历过什么,这段感情都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了。
何薰拿芊芊玉指点着我的脑袋,“你呀你呀,怎么到现在还没领会精神呢?维护两人感情最要紧是沟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穆皖南闷骚,他的嘴巴你得撬开啊,难道你还指望他跟你交心啊?”
那得什么极端情况下才有可能,我们都很清楚。
我叹口气,其实她说得没错,可是他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来不及跟他谈呢,心里的不舒坦就反应到身体上了。
我去了趟医院,回来更难受了,抱着被子滚到床上,大半天都没再动弹。
晚上穆皖南回来了,好像没看出来什么,只是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乐言,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
第93章 番外:我和你(3)
穆皖南
我跟乐言正襟危坐,其实怪我,一心斟酌该怎么向她开口,没太留意她的不寻常。
“…乌克兰的光伏项目,我必须得亲自去。这一年,应该是会有些日子要待在那边的。”
话说了一堆,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这两句。国家刚跟那边签下的建设协议,南华一旦中标前途不可限量。
青海的项目已经并网发电,我们都还记得那样的艰苦的过程成就了我们的爱情,光伏项目对我们都有特殊意义,所以我以为这次她也一定会理解。
可能要委屈她推迟到美国留学的计划了,总要有人顾着家里,我和她至少得有一个陪着思思。
她一时没说话,神色有点不太对劲。这段日子我们俩都忙,交流好像不如之前多。我看她累,睡得早,也不想再拿工作上的事情来烦她,自己做好决策才来知会她,说实在的,我也不知她是不是会生气。
“你要去多久?那么大的项目…应该不止一年吧?两年,三年?还是五年十年?”她抬起头来,眼睛里氤氲着泪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为了项目要出国,还是仅仅不想见到我?”
我愣了,这从何说起?先前我想过她的反应,可能会生气,要据理力争先去美国,毕竟她这计划在先;也可能只是温柔平和地一笑,表达她的不舍和依恋。可我怎么能想到她会哭呢,说什么…我不想见到她?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再也坐不住,赶紧走到她声旁坐下,把她抱进怀里:“你这说什么呢…好好的怎么还哭了?”
我的安慰没起一点作用,她哭得更凶了,眼泪全都抹在我胸口:“你要走了是不是,你始终觉得我不再全心全意对你,不想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是吗?穆皖南,你对我的耐心就这么一点儿,还不到四年…你的痴情从来就没用在我这儿!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回头,谁稀罕你回头呢!…你不是要走吗,现在就走,用不着跟我商量!”
她拽着我把我推到门口,这女人这两年玩健身,我都没料到她力气这么大,门一开我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踉跄,反手扒住门框才没跌出去。
我震惊极了,“你到底说什么呀,着三不着两的!我什么时候…”
她哭得凶,好像完全听不进我的话,一个劲儿把我往外掀:“你走,去陪你的小情儿去!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呜呜…”
我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扶额,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这茬儿了。我哪有什么小情儿,这些年,名分也没一个,我拿她当老婆,宜室宜家,外界却说我金屋藏娇,小情儿老婆不都是她么?
女人闹起来真是不可理喻,不管多温柔贤惠的人儿都是一样。
我火气也上来了,“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她愣了一下,眼泪还在啪啪往下掉。我心疼得不行,刚想说两句软话,她已经转身进了屋子,她出差用的小行李箱就放在门后的储物橱内,顺手就拎过来打开,噼里啪啦开始收拾东西,边收边吸着鼻子说:“你不走…好,我走!你以为我带着两个孩子就没处去了是吗?你别小瞧人!”
又到我傻眼了,“什么两个孩子?”
她不理,箱子里已经扔了一堆衣服,开始抱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往里扔,连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没落下。
我急了,攥住她的肩头把她拉过来面向我:“俞乐言,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又哭了,一手抚着小腹,“我什么意思…是我问你什么意思才对!天底下哪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宝宝还没出生你就不想要他!”
我简直头晕目眩,用仅有的一丝理智问她:“你…你怀孕了?是我的?”
她终于崩溃,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这都问的什么鬼。
我高兴疯了,扑过去半跪在地上抱住她,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吻,俩人不知谁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赶紧拿袖子去擦。
平时这样闹一场我就剥了她的衣服把她就地阵法了,可眼下不行,她肚子里有脆弱的小豆芽。
我打横抱她到床上,拍着她的背,“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哭得打嗝,“我也今天才知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反正要放弃…”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弃!”
吼完这一嗓子,我心想算了,跟个孕妇叫什么劲儿啊!难怪她情绪失控呢,都怨她体内作怪的荷尔蒙啊!
不管这是个小子还是个丫头,刚在妈妈肚子里成型就给老爸吃挂落儿,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可我还是高兴,高兴得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
但头一桩,我知道乌克兰去不成了。
这机会让给别人不要紧,钱是赚不完的,南华有今日我愿意守成,愿意守着老婆和孩子。
乐言大概也知道是误会一场,孕妇性子拧,软话是没有的,还故意撇撇嘴:“我说真的,你要反悔还来得及。”
我把食指放嘴边儿,“嘘,什么反悔不反悔的,别让孩子听见。”
我倒是怕她反悔,这么得之不易的宝贝,我真怕她不想要。
可我忘了她是那种特别有母性的人,对晋北家的孩子都喜欢得要命,怎么舍得放弃自个儿肚子里的小生命?
何况怀孕让她更漂亮了,脸色像晕开了胭脂,红润丰腴了些,身材却不走样,整个人生出一种温柔的光环。
我常常摸她的肚子,也会忍不住心猿意马,但坏事是甭想做,家里的长辈知道她又怀孕了,已经把她当稀有动物给保护起来,要不是见我还有点用处,恨不能把我也隔离。
真是,没我她能怀孕吗?
乐言倒没那么娇气,开始的两个月好像还没什么妊娠反应,她的工作是一点都没放松。
我私下特地找过田卫一次,请她适当减轻乐言身上的工作量。
当然,不敢让她知道。
这个情绪化的孕妇,一旦发作起来就泪眼婆娑的,折磨的还是我自个儿。
怀孕第三个月的时候,她收到了杜克大学的offer。
其实我觉得这个时候去留学比留在国内工作要好。
我很认真地跟思思谈了一次,告诉她妈妈现在的情况,我们可能要到美国去待一到两年的时间,她在国内的学籍保留,先去美国读书,之后再回来。当然如果她长大后愿意到美国深造,我们也会为她创造足够的条件。
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已有了思想、看重友谊,对于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和小伙伴们肯定还是有些不舍。然而思思很懂事,没有什么异议,只问:“爸爸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我点头,“当然。”
“那就好,我怕没人照顾妈妈。我听奶奶和太奶奶说,妈妈生我的时候就很辛苦呢!”
我心头揪痛了一下,摸摸她的头。
不怨她,怨我。所以这次不会了,我会好好照顾乐言。
我放下那些俗务,乐言却有点犹豫:“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我笑笑,“有什么关系,你怕我不在,权力被架空?那也没关系,你养我就成了,你不是明年就升合伙人了吗?我这是长线投资,你没看出来?”
她好气又好笑,“你派头太大,我可养不起。”
“我很好养的,你试试看呗!”
两情相悦的人呐,怎么就这么幼稚,却又甘之如饴。
刚到美国安定下来,乐言还是有一些妊娠反应,她的脚怀孕五个月就肿了,多走几步就吃力。我开车接送她往返学校和住处,用我有限的烹饪技巧伺候三个中国胃。
这些事情,我并不擅长,但这段日子却的确比商场沉浮要轻松很多。
临产预产期的时候,她妈妈也来了,其实乐言和思思都适应得很好,全家最紧张的人反而是我。
因为第一胎的情况不好,这趟仍是选择做手术。她临上手术台之前,我后悔了——我不该让她再冒这样的风险,再有一个孩子又怎么样呢?孩子并不是她郁积在心里的心结,我的反应才是。
我只是图捷径,终究还是我太自私。
她像是看出我的想法,手心碰了碰我的脸:“你别太大压力,我也喜欢孩子。有个弟弟妹妹跟思思作伴多好,她一个人长大,太孤单了。”
“对不起…”很久没有说过这句话了,这会儿将半张脸埋在她手心里,千言万语涌上来却只哽咽说出这三个字。
等待手术的时间让人焦虑,思思和乐言妈妈都安慰我,我却半分钟都坐不住,一直倚墙站着。我也看到顺产的孕妇被轮椅或者床车推着来来往往,有的很痛苦,假如没有孩子的父亲在身边给予支撑,不知她们要怎么撑过去。
而我的太太,曾经就面临这样孤独的困境,难怪她一直无法再全心信任我。
思思细细的胳膊缠住我的腰,轻声安慰:“妈妈一定没事的,爸爸你别担心。”
我把她抱起来,脆弱得不敢让她看我的眼睛。
乐言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我顾不上去看那个小小的肉球,伏在她床边看到她又显苍白的脸色,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傻子。”她轻嗔了一句,什么也没说,只道,“我想喝水。”
我什么都愿意满足她,只要她平安幸福,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
俞乐言-我们
我们相守十年的时候,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小男孩,取名静西,穆静西,小名叫诺诺。
名字是孩子爸爸取的,为纪念我们在西部青海的那些日子,那可算是我们生命和感情的一个重要转折。
家里长辈也很满意,尤其这个诺字,孩子的爷爷说好,一诺千金,真正的男子汉才担得起。
当然,其实孩子叫什么他们都喜欢得紧,穆家的四代同堂,这是第四代的第一个男孩子,虽然调皮好动,但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我在杜克完成学业回来,不仅在律所升任合伙人,还在北京一所高校谋到一份教职。律师业务还在做,但重心已经偏向校园,毕竟这工作更轻松一些,每年还有寒暑假,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穆皖南再次从南华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他说前十年的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换得今日的自由,他也希望可以多点时间和精力倾注在这个家里。
等诺诺再大一点,我们说不定会去环球旅行。
旅途让人眼界开阔,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池睿总拿他开涮,说诺诺是他的老来子,其实我也有点担心他过于宠孩子,然而事实并没有。他对诺诺要求严格,甚至有些严苛,真正疼爱宠溺的只有思思。
我们坐在一起,也许经历了时光的冼炼,许多事已经可以平静地提起,不会再生波澜。
我说:“你对思思感到愧疚我能理解,可是对儿子会不会太严厉了?厚此薄彼的,他们该有想法了。”
他把我揽进怀里,语气淡淡的:“女儿就是拿来宠的,得富养、得惯着,你想想你爸爸当年怎么疼你的。小子嘛…家里溺爱他的人已经太多了,总得有个人唱黑脸。”
“这么说你牺牲好大。”
“可不是!幸好还有你…妈咪,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哎,男人真是要幼稚到老了。我笑了笑,时光当前,我们这样依偎着,好像又回到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白衣少年撑开衣服为我遮雨,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第94章 来幸福逆着光(1)
程雯雯从法院出来的时候,脚下没留神摔了一跤。
身后一片嘘声。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离婚官司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但今天宣判出结果,梁沉几个最要好的朋友还是来旁听,某种程度上算是给他撑腰。
她这一摔出了丑,正好让他们嘲笑她这个下堂妻。
熟悉的场景,却让她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
她作为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参加两所高校的友谊赛,跳完中场休息那一段后,在下场时摔了一跤。当时身后也满是起哄的声音,她摔得七荤八素,又疼又觉得丢脸。旁边却有人好心扶她,手掌温热干燥,充满男性的力量,关切地问她:你没事吧?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梁沉,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后来才听人说起他煊赫的家世和耀目的财富,没想到他顶着一张有几分稚气的娃娃脸,竟然已是对方高校早好几届的校友,也是友谊赛的赞助人。
“你没事吧?”身旁有人扶她起来,却是她的代表律师和好朋友俞乐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男人了。
“没事儿。”她回神,弯腰揉了揉膝盖。还好脚下高跟鞋没扭断,裙子也没撕破,重新站稳不成问题。
她听乐言说不久之前她也刚在这儿摔过,很惨,冷不防被人泼了汽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把脑袋磕破了进了医院。当然要不是有穆皖南挺身而出护住她,恐怕伤得还要更严重一点。
程雯雯撇了撇嘴,连这府衙高门都欺负她们这些女人。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个儿显得神态自若一些,才回头看身后那几个人。
梁沉站在最前头,眼睛里有轻鄙和嘲弄;除了穆皖南之外,他那几个朋友都在后面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昂起下巴,今儿个其实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没赢官司,但也没输——梁沉没把儿子的监护权给她,但在财产分割上是让了一大步,又设置了很宽松的探视条件,她每周都可以去跟儿子见面,这已经比原先预想的好太多了。
她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鲜焕的衣裙,踩着七公分高的高跟鞋昂首阔步地出庭,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要不是最后摔这一下,她应该算是漂漂亮亮的赢家了。
“小心点儿,乐极生悲啊!”梁沉不咸不淡地开口,又惹来众人一阵附和的笑。
“顾好你自个儿吧,今后没人在跟前儿跟你闹,没人随时提醒你,小心玩得太疯了得艾滋,那才真是乐极生悲呢!”
她毫不客气地回敬,让梁沉黑了脸。他那几个朋友也不乐意了,横眉冷对的,其中有个姓林的女人直截了当地呵斥:“说什么呢你!”
程雯雯其实也认识她,最典型的富二代、白富美,跟梁沉算是发小吧,常常同进同出的,举止言语都没有避讳。至于两人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手,她不知道,不过同为女人,明白这位林小姐对梁沉的心思不单纯就是了。
这种时候发声,她算老几?
“我说我前夫梁沉呢,敢情儿你没听出来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病的传播途径很特殊的,你要是害怕,跟他一块儿去验验?”
“你!”
“林娆,你少说两句。”梁沉开口喝止,又脸色不佳地盯着程雯雯,“你也别太过分,你要的我都给你了,别得了便宜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程雯雯苦涩地笑,“你给我什么了?你要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咱们不会走到这一步!何况嘉嘉还在你那儿,有种你把他给我,跟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去!”
“雯雯。”乐言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继续纠缠。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出了法院这道门还继续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程雯雯红了眼眶,别的都好说,唯独儿子,从今天开始就得分开来过,做母亲的到底意难平。
之前她闹得要上天台,也是因为这个。
要不是乐言一番话触动了她,硬拉她下来,她这会儿大概已经烧成灰了。
她挽紧了乐言的手臂,看着梁沉道:“行,今儿是个大好的日子,我不跟你扯。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回头赶紧去把手续办了,我也不想跟你再有瓜葛。”
梁沉冷笑,“不是说不图财产吗?现在催得这么急,算什么意思?”
“你听话向来是只听半截儿吗?我的重点是不想再跟你有瓜葛。该给我的东西在你手里捏着,夜长梦多,谁知道又生出什么变故来?”
他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妈和两个姐姐,以前也不怎么待见她,后来算是看在她生了嘉嘉的份上对她客气了一点,自打听说两个人要离婚就立马打回原形,防贼似的防着她。幸亏今天梁沉没让她们来听审,否则要让她们知道她从梁沉身上割这么大块肉,现场怕是要跟她打起来了。
梁沉原本是打算给她笔钱和一套房算数,每个月再付点赡养费,就算是仁义了,儿子的监护权她是想都不要想的。可是经过天台那一吓,他大概也是真给吓到了,财产上倒是退了一大步,把名下的一个连锁美容会所和盈利最好的一间餐厅给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也是她本人的意思。
离婚这一役,她倒想明白很多事。
乐言还担心她,想要安慰:“雯雯…”
她们已经走出很远了,无论梁沉还是穆皖南都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她拍了拍乐言的手,“放心吧,我没事。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寻死觅活的。无论什么事儿都好,总得好好活着才能有希望。”
…
然而现实还是残酷的,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之前也料到,就算梁沉后退一百步,她也还有一万步要靠自己走。
梁沉利索地办好了手续,美容会所和餐厅的所有权都给到她名下,于是她这才有机会看清楚问题。
美容会所是个连锁品牌,原先也不是梁沉自己投资办起来的。想也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想着去做这样的生意?只不过她爱美,尤其刚嫁给他那会儿,生完嘉嘉她也着实有点空虚,大半精力都放在如何塑形和美容上头,北京城里哪家精油好、哪家水疗棒她都亲身去体验过,也动过心思自己开一家。大概梁沉也听进去只言片语,后来有人欠他钱还不上,只能拿名下的美容会所来充抵,他也就欣然收下,初衷是想着要给她试试水的吧?
谁知她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她后来的生活重心还是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嘉嘉出生后身体不好,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算非常严重,而且这种病生在富裕家庭,有条件及时治疗,好好作养还是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的。
她要照顾孩子,也就没什么心思经营一份自个儿的事业了。
隔了这么些年,恩爱浓情已被岁月稀释凉薄,美容会所到她手里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这种东西梁沉自己无心好好打理,最顺手就是拿来做人情,中途不知是给了哪位红粉知己玩票,折腾得奄奄一息了才收回来,交到他二姐的手里。
他二姐梁汐外强中干,嫁了个不成器的姐夫,正经生意做不成一桩还天天想着发大财。美容会所本来也就是勉强维持,还叫他给惦记上了,就想着法子从里头抠钱,卖价高质次的护肤品和保健品,甚至卖假货,被查处过两次。
梁沉不胜其扰,正好要离婚,干脆把这块儿剥离出来送给程雯雯,反正里头已经乱七八糟的一团,能不能盘活就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她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还真送她个现成的金矿。这就是个石头山,她自个儿下井一铲子一铲子挖去,到最后能不能掘到货真价实的金子,他不作保,且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美容会所不赚钱,那个闽南菜馆却是赚钱的,就开在梁沉的夜店旁边,有个很风雅的名字叫六月春。因为佛跳墙做得好,又有台湾菜和小吃的噱头,生意一直都不错。熟客们习惯到这里小聚,然后到续摊,两个店互相带动,老板都是一个,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江山易主,风向就变了。六月春的原班人马集体辞职,为首的就是做佛跳墙的大厨,五十多岁的大叔,中气很足,有点过意不去地跟程雯雯解释:“程小姐啊,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故意跟你过不去。只不过我跟梁太太是同乡,当初本来就是她花了大工夫把我从酒店请到这儿来的。这几年作为东家也待我们不薄,现在这样…我也不想太为难,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