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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记得上一次见面是我乘船经过武昌,还得多谢公子的盛情款待。”
两人闲聊两句,刘璟将话题转到他最关心的一件事上,他沉吟一下问道:“现在子龙将军的情况如何?自从上次他回乡扫墓后,我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只听说他去练兵了。”
提到赵云,关平心中不由一阵黯然,自从三年前赵云从常山郡归来后,便渐渐被主公疏远了,被封为练兵校尉,官职虽然不低,却无一点军权。
他只是负责在武陵郡练兵,一批批的新兵送去,一批批老兵送出,周而复始,至今已经三年,所有将领都为赵云不平,但他本人却似乎从无怨言。
其实关平也猜到赵云被冷落是和刘璟有关,有时候他忍不住问起父亲此事,得到的却是一顿怒斥。
关平长长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子龙跟你会更好一点!”
这句话出口,关平立刻觉得不妥,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这若让父亲知道,非打死自己不可。
“为何?”刘璟不舍地追问道。
“没什么,我得走了,船不等我,我们后会有期!”关平自知失言,顿时心中慌乱,不敢再多言,连忙起身告辞而去。
“后会有期!”
刘璟笑着目送他走远,这才负手慢慢走到窗前,望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夕阳,晚霞染红了天空的片片云彩,也映红了刘璟的脸庞。
刘璟想起了六年前在穰山和赵云的初次见面,想起赵云那兄长般的笑容,他在荆州这个时代举目无亲,只有赵云使他感到一丝亲情的存在。
刘璟默默望着已渐渐变黑黯淡的云彩,他又想到赵云孤零零一人在武陵郡,他心中不禁无限的怅惋,什么时候子龙才肯跟随自己一同并肩作战。
沉思良久,他坐下给赵云写了一封信,小心封好了,又高声问道:“李青回来没有?”
“卑职回来了!”
李青快步走进,单膝跪下,“请太守吩咐!”
刘璟将信交给他,“你带五十名弟兄,去一趟武陵郡,给我带一些荆州土产给赵云将军,另外把这封信也交给赵将军。”
李青连忙答应一声,接过信匆匆出去了。
刘璟这才从桌上取过刘备的信,打开细看,里面的内容使他不由连连冷笑,刘备邀请他共尊刘琦为主,承诺封他为偏将军,并向汉帝保举他武昌侯,刘备真是会打如意算盘,竟如此痴心妄想,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答应他?
但看到信的最后,刘璟一下子愣住了,最后几句话,刘备居然是威胁自己,如果他不答应合并,他的真实身份将被公告于天下,令他身败名裂,刘备还提到了他有证据在手。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顿时令刘璟勃然大怒,他愤然站起,抓起桌上的砚台猛地向墙头砸去,“大耳贼,去死吧!”
啪!的一声脆响,砚台摔得四分五裂,乌黑的墨汁流满一墙。
刘璟脸色铁青地望向窗外,原来刘备真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明明知道自己是假冒,居然隐忍了这么多年,手中居然还有证据,是什么证据?
刘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虽然刘表已死,但如果以刘琦的名义宣布自己为假冒,再提出所谓证据,恐怕还是会有很多人相信,这倒是一件很棘手之事。
刘璟慢慢闭上眼睛,刘备到底有什么证据呢?
就在这时,徐庶兴冲冲走来,“太守,有好消息!”
徐庶一下子停住脚步,惊讶地望着墙上流下的墨汁和满地的砚台碎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头向身后的刘璟亲兵望去,亲兵摇摇头,表示不知情,这让徐庶心中困惑,刘璟为何发怒?
刘璟已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我在为刘备撤军之事而恼火,此人虚伪之极,他刚才派关平来找我,要求我们两军合并,共遵刘琦为主,让我愤怒之极。”
徐庶又瞥了一眼墙上的墨迹,心中有些奇怪,以刘璟的冷静,他不会为这种事情发怒,最多是一笑了之,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徐庶没有多问,摇摇头笑道:“太守不必为这种事情恼火,我们和曹军作战,本来就不指望他们,刘备提出两家合并,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刘璟不想多提此事,便点点头,“好吧!我们不提此事,你说有什么好消息?”
徐庶连忙取出一封信递给刘璟笑道:“这是我刚收到治中邓义送来的信,他表示不支持刘琮为荆州牧,希望我能劝说太守继任荆州牧。”
这倒是个好消息,邓义是邓武的族叔,邓义支持自己,刘璟并不奇怪,不过邓义是荆州第四号人物,邓氏家族在南阳人脉极深,这个好消息确实使他心情好转。
刘璟当即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了徐庶道:“你派人和邓义保持接触,我是希望他能留在襄阳,作为我在襄阳官场的内应。”
“太守考虑得果然周到,我这就去安排送信!”
徐庶告辞而去,两名亲兵开始收拾地上的墨汁及碎片,此时刘璟已经从对刘备的恼怒中解脱出来,他暂时没有时间顾及此事,他开始考虑襄阳的应对措施。
其实邓义的建议也不错,不承认刘琮的荆州牧,他可以自立为荆州牧,至少刘表临终遗嘱是让自己继位,倒不是他刘璟想当这个荆州牧,而是为了摆脱对襄阳名义上的从属地位。
另一方面,邓义的效忠也说明了襄阳内部的分裂,倒是可以充分利用邓义替自己拉拢襄阳的官员。
考虑到襄阳内部分裂,刘璟忽然想起一事,立刻吩咐亲兵道:“去一趟文将军大营,替我把蔡进将军请来!”
在襄阳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百余个村落,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村落便是蔡里,也是蔡氏宗族的聚居之地,位于西北方,离襄阳城约十里。
蔡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宽约十余丈的檀溪如玉带般从村落内穿流而过,将村落一分为二,蔡家老宅便位于檀溪西岸。
夜晚,在沉沉夜幕笼罩之下,三艘百石小船缓缓停在蔡家老宅的码头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对峙,襄阳附近的船只早已被军队征用殆尽,因此这三艘的船的到来,立刻引起蔡府门房的注意,一名老者挑着灯笼迎了上来。
“米叔,是我!”
蔡进从大船上跳下来,笑眯眯问道:“我父亲在吗?”
“二老爷在,刚从襄阳回来。”
老者一边回答,目光却落在了蔡进身后的年轻男子身上,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虽然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不凡的气势。
老者只觉此人有些眼熟,他再挑过灯笼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个年轻男子竟然是刘璟,他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蔡进笑着安慰他,“米叔不用害怕,刘太守只是来拜访我父亲,没有恶意,但也请米叔不要张扬。”
老者惊魂稍定,连忙点头答应,“公子放心,我不会多嘴。”
蔡进回头对刘璟道:“太守稍候,我先去见一见父亲。”
刘璟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候。”
蔡进匆匆进府去了,刘璟负手而立,耐心等待蔡进的消息,所谓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蔡瑁虽然是他官场上的政敌,和他有着切身的利益冲突,但并不代表蔡家个个都如此。
尤其蔡家出现了蔡进这个异类,而作为家主的蔡瑁居然拿蔡进无可奈何,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蔡家有重要人物支持蔡进,而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蔡进的父亲,时任巴东郡太守的蔡琰。
从蔡进的口中也证实了这一点,如果蔡琰转而支持自己,这对他将来坐稳襄阳郡,将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刘璟便决定亲自来拜访蔡琰。
蔡进快步来到父亲住的院子,见书房灯还亮着,他顿时放心下来,上前敲了敲门,高声道:“父亲,孩儿有急事禀报。”
“进来!”
蔡进推门进了房间,却一下子愣住了,房间里灯光明亮,只见父亲正和祖父相对而坐,正在商谈什么事?
蔡琰白天去襄阳拜祭了刘表,刚刚才回府宅,他本想去后院禀报父亲情况,不料蔡训比他还急,先来找到了他。
父子二人正在谈襄阳的情况,蔡进却来了,蔡琰看了一眼儿子,见他脚步迟疑,便笑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蔡进看了一眼祖父,他不知该不该对祖父说,这时,蔡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犹豫,有些不悦道:“进儿,有什么事还要瞒着祖父吗?”
第272章 后院起火
蔡进无奈,只得跪下禀报道:“启禀祖父大人,父亲大人,孩儿陪同璟公子前来拜访,他现在就在府门外等候。”
蔡训和蔡琰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刘璟怎么来蔡府了?还是蔡训先反应过来,呵呵笑道:“多年前我便知道璟公子,却从未见过他,今天倒可以如愿了。”
他随即对蔡琰道:“刘璟也算是一方诸侯,不可失礼,文珪,你去迎他进来!”
蔡琰有些犹豫,“大哥毕竟是家主,此事绕过他是否妥当,不如我称病回避。”
“人家到你家门口了,还回避什么,再怎么也要给儿子一个面子吧!”
蔡琰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蔡进,便点点头,“我这就去!”
刘璟在府门外只等了片刻,只见府门开启,蔡进带着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在灯笼照耀下,长得和蔡进倒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蔡进父亲。
蔡进上前对刘璟介绍道:“璟公子,这位便是家父!”
刘璟立刻躬身施礼,“小侄参见世伯!”
刘璟一声世伯,无形中拉近了他和蔡琰的关系,蔡琰却心知肚明,刘璟的低调只是一种姿态,不能代表自己就真的能以长辈自居。
他连忙回一礼笑道:“璟公子来访,令蔡府蓬荜生辉,请屋里谈!”
“世伯请!”
众人一起进了蔡府,却没有去客堂,而是去了蔡琰的书房,一进屋,蔡训便笑眯眯站起身道:“璟公子可知道老朽?”
旁边蔡进连忙介绍道:“这是家祖,也是蔡氏家族前任家主。”
刘璟早就听说蔡家有一个幕后人,他一直有心一见,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刘璟上前也施一礼,“刘璟久仰蔡老家主了。”
蔡训上下打量刘璟,见他高大魁梧,沉稳睿智,心中不由暗赞,难怪此子能异军突起,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捋须呵呵笑道:“我也是久闻璟公子大名了,当年璟公子初到荆州我便已听闻。”
“老家主过誉了。”
众人分宾主坐下,蔡训叹息一声道:“州牧去世,着实是荆州天大之事,恐怕从此会改变荆州的前途命运,璟公子为局中人,希望璟公子将来多多考虑荆州民众的利益,国以民为本,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
虽然是泛泛而谈,没有一点营养,但刘璟却得做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他欠身笑道:“老家主金玉之言,刘璟铭记于心。”
这时,旁边蔡琰想起一事,对刘璟笑道:“我常听进儿说,璟公子求贤若渴,我下属中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才,他本想投靠刘璋,被我劝住了,如果璟公子愿意考虑,我可以把他推荐给公子。”
蔡琰提到人才,刘璟顿时有了兴趣,连忙笑道:“刘璟求贤若渴,若是人才,我怎能不欢迎,请世伯尽管推荐!”
蔡琰沉吟一下道:“此人名叫李严,南阳人,为官多年,严谨务实,极有才干,现任秭归县县令,他和我关系极好,上月他想弃官入蜀,被我拦住了,说实话,我宁可他跟着璟公子,也不愿他去效忠刘璋,若是那样,实在可惜了这个人才。”
刘璟当然知道李严此人,蒯良也曾给他说过,李严是荆州有名的务实型官员,尤其擅长理财,刘表也很看重他,刘璟竟一时把他忘了,多亏得到蔡琰提醒。
刘璟连忙拱手笑道:“若得李正方,我宁可不要襄阳!”
刘璟稍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去了,他拜访蔡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确切之事,只是做一个姿态,不过蔡琰答应将李严推荐给他,这便是他此行的最大收获了。
送走刘璟,蔡琰回到书房,见父亲还在,他坐下来有些担忧地说道:“父亲,此事恐怕很难瞒过家主。”
“他知道又怎么样?”蔡训对儿子的担忧有些不屑一顾。
“孩儿是担心刘璟是为了挑拨蔡家,使蔡家陷于内讧,毕竟大哥立刘琮为主,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若他知道我们暗中和刘璟往来,恐怕会有想法,这样对家族团结不利,父亲认为呢?”
“首先说明一点,我们并没有和刘璟暗中往来,而来刘璟前来拜访,我总不能用棍子把人家打出去,蔡家是名门世家,最起码的礼节该有,这一点,你可以和蔡瑁说清楚,不过还有一句话只能是你我父子知道,连进儿也不能说,我发现他嘴不牢靠。”
蔡琰默默点头,“孩儿愿听父亲教诲!”
蔡训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你别以为刘璟来拜访是为了分裂蔡家,你这样就是太小看他了,他其实是在为将来打算,将来他若攻下襄阳,想坐稳襄阳还是要靠蔡家支持,这就是他来找你的真正意图。”
蔡琰沉思片刻,“那父亲觉得孩儿该怎么应对?”
蔡训笑了起来,“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把李严推荐给他,这就是很精妙的一步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文聘必然会投靠刘璟,那样一来,进儿就会成为你和他之间的一座桥梁。”
说到这,蔡训又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说不定将来刘璟真有可能击败曹军,狡兔三窟,蔡家也需要留一条后路啊!”
次日一早,满载着江夏军的二百余艘战船缓缓离开樊城,向东而去,在第一艘大船上高高飘扬着一面帅旗,这喻示着刘璟的也在大船之上。
邓县南郡军队的撤离和樊城江夏军的大规模撤离,连同刘表去世的消息,都被曹军探子以最快的速度报告到新野县。
新野县城内已有一万曹军,其中包括三千骑兵,这种大规模的调兵,正如甘宁和徐庶的推断,曹军正伺机南侵,以加大对荆州的威慑,但刘表去世的消息打乱了曹军的计划。
这天清晨,一队骑兵疾速奔进了新野城,为首大将正是主将曹仁,他已得到襄阳城放来的飞鸽传信,刘表已死。
这个消息令曹仁极为重视,立刻动身前来新野,一路疾奔,赶到了新野县城。
奔至县衙,也就是临时军衙。曹仁翻身下马问道:“曹洪将军可在!”
不等士兵回答,台阶上传来了曹洪笑声,“大哥,小弟已等候多时了!”
曹洪快步走下台阶笑道:“刘表已死,我们的机会来了。”
曹仁点点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里面谈吧!”
众人进了军衙,围了一个圈子坐下,曹仁对众人道:“我已知晓刘表去世的消息,一般而言,或许是一个袭击敌军的机会,我个人倾向于出兵,但具体怎么打必须慎重考虑,我就是怕新野军队仓促出兵,所以才从宛城急赶而来。”
他这样说,明摆着就是不信任曹洪,怕他鲁莽出兵,当着十几名部将的面,曹洪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在一旁应声道:“但大将军一定不知道,刘备军队已经南撤,也不知道刘璟的大部分军队也乘船而去。”
这个消息令曹仁一愣,他确实不知道,刘备居然撤军了,刘璟的军队也撤走了大部分?
他连忙问道:“消息可属实?”
“刘备撤军一定属实,刘璟大部分军队撤走也能明确,但就不知道刘璟本人有没有跟随船只一同前去。”
曹仁沉吟一下,回头向主薄毛玠望去,毛玠在这次南征中负责掌管军机文书,并不过问军务,一直留在宛城,由于贾诩北归,曹仁身边没有了谋士,便让毛玠为谋主。
毛玠自知谋略不如贾诩,因此他非常谨慎,轻易不肯言,现在曹仁征询他的意见,他不得不表态。
“刘表身死,蔡瑁立刘琮为荆州牧,刘璟和刘备必然不服,那他们留在江北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刘备急赶回南郡,是很明显是想立刘琦为荆州牧,不承认刘琮,而刘璟赶回江夏,应该也是同样的目的,所以从常理推断,刘璟率部分军队离开樊城确实是有可能。”
曹仁点了点头,不等他开口,毛玠又继续道:“不过从稳健上考虑,确实不能大意,我建议多派探子,要确定刘璟是否离开。”
毛玠的谨慎之言深得曹仁赞同,丞相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既要加大对荆州的威慑,又不能兵败,而于禁的兵败使他几乎丧失了勇气。
这次刘表身死,荆州开始分裂,使曹仁看到了机会,但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还有怎么抓住它,又让曹仁迟疑不决。
现在的关键就是刘璟是否离开樊城东去,如果离开,曹仁就会毫不犹豫下令南攻,重新占领樊城。
曹仁随即对曹洪令道:“探子之事,我就交给你了!”
第273章 兵不厌诈
新野城以南的一片低缓丘陵上丛林密布,茂密的森林延绵数十里,在森林边缘则是大片农田和一条笔直宽阔的官道,洧水紧靠官道向南流去。
由于大量的新野民众已随刘备东逃,使新野官道上冷冷清清,村庄里也难得看到人影。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官道远处传来,很快,官道上出现了三名江夏军骑兵,这是三名斥候,奉甘宁之令来探查新野曹军的动静。
“他娘的,走了几十里,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人都死到哪里去了?”一名士兵骂道。
另一名士兵向两边看了看,有些担忧道:“屯长,咱们还是离开官道吧!这里离新野城已不到二十里了,容易被曹军巡哨发现。”
三人中为首之人是一名屯长,姓杨,汝南人,也是一名老兵了,经验十分丰富,他也向四周望了半晌,一指东面的一片树林,“已到中午了,去树林里吃午饭吧!”
三人调转马头向树林奔去,不料他们刚刚靠近树林,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一支曹军骑兵巡哨,约五十人,迅速将他们三人包围。
三名江夏骑兵大惊,调转马头便逃,但已经来不及了,十几名曹军骑兵抄了他们的退路,三名斥候被团团围住,五十把军弩一起对准了他们。
为首屯长连忙举起手,对两名手下喊道:“不要抵抗,丢下兵器投降!”
三人丢下战刀和长矛,曹军纷纷上前,将三人抓下马捆绑起来,五十名巡哨骑兵随即调转马头,押着三名江夏军斥候风驰电掣般向新野城奔去。
房间里,曹仁、曹洪和毛玠三人正在商议军队部署,这时,一名军士在门外禀报,“启禀大将军,巡哨抓获三名江夏军斥候。”
毛玠呵呵一笑,“斥候若被敌军抓住,倒是一件麻烦事,大将军不妨问问这几个斥候,说不定会有收获。”
曹仁点点头,喝令道:“把他们带上来!”
片刻,三名斥候被反绑着带进了房间,曹洪一声暴喝:“竟敢来探查我的军情,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三名斥候连忙跪下磕头,哀求饶命,为首屯长道:“我们只是奉命探查,身不由己,既被抓获,只恳求将军开恩,饶我们一命!”
曹仁一摆手,止住了曹洪的怒喝,对三人冷冷道:“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老实回答,我就饶尔等一命,胆敢有半点欺骗,我就拿你们人头祭旗!”
“小人不敢!”
曹仁点点头,注视着三人问道:“文聘是否已投降了你们主公刘璟?”
两名士兵张口结舌,回答不出来,屯长犹豫一下道:“回禀大将军,文将军有没有投降,这是上面的事情,我们确实不知,但刘表去世的当天,文将军确实率人来樊城面见太守,这是我亲眼所见。”
曹仁和毛玠对望一眼,此人还算老实,和他们掌握的情报一致,没有张口胡说,曹仁指着两名小兵吩咐左右,“带他们去别帐盘问,等会儿对口供!”
两名士兵被带了下去,大帐里只剩下屯长一人,曹仁这才问他道:“看你的样子不像小兵,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官任何职?”
“小人名叫杨整,汝南安城县人,曾是一名黄巾军什长,后来黄巾军溃败,小人逃到江夏,报名从军,因小人有经验,便被分配为斥候,后来便慢慢混到斥候屯长。”
曹仁注视着他的眼睛,见他眼睛里流露出恐惧之色,便又问道:“我们发现樊城有军队离去,是否属实?现在樊城还有多少军队,谁来率领?”
“确实有军队走了,大概走了一半多,樊城里大概还有五六千人,都听从甘将军的命令。”
“刘璟走了吗?”旁边曹洪恶狠狠问道。
斥候屯长吓得战战兢兢道:“听说没有走,就在军衙里,但有弟兄又看见他的战马上了船,到底走没走,小人也不知道。”
这时毛玠问道:“那你说一说细节,是怎么撤军的,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斥候屯长低头沉思片刻道:“我记得应该是刘表去世的第二天凌晨,当时军衙附近戒备森严,上面高官商议了一夜,军侯以上军官都去了,天还没亮时,我们牙将忽然奔跑回来大喊,让大家起身准备出发,他很兴奋,拍着我肩膀说,以后我们不会再受襄阳的气了,大家都问怎么回事,牙将不肯说,只是说现在是机密,过些天江夏会有重大消息,别的小人就不太清楚了,我们营走了七成,我被留下了。”
该问的都问到了,曹仁挥挥手,命人把江夏斥候带下去关押起来,这时另外两人的口供也送来,曹仁核对片刻,出入不大,他这才对毛玠道:“看来刘璟故意放出风说他没有走,实际上他已经走了,主簿认为呢?”
毛玠若有所思,他沉思片刻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所谓的大事就是刘璟想自立为荆州牧,不用再看襄阳的脸色,刘璟连夜召集牙将以上的军官商议,必然也是为了此事,其实从刘备那里就看得出,刘琦也将为荆州牧,这样荆州就会出现三个荆州牧。”
“那文聘呢?”
旁边曹洪急道:“他究竟属于哪一面?为何不撤走?”
“文聘应该是效忠了刘璟,我以为正是文聘的效忠让刘璟下定了自立决心,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让一向极重名份的文聘怎么效忠他。”
曹仁站起身,快步走到墙壁前,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此时驻扎在邓县的刘备军已被抹去,那里已经确实没有了驻军,只剩下樊城的江夏军和邓塞城的文聘军。
曹仁的目光集中在文聘军队上,邓塞不像樊城,它只是一座小城堡,最多只能容一千人,其余九千军队都是驻营,适合骑兵突袭,他屈指重重敲了敲地图上的邓塞城。
这时,毛玠慢慢走上前笑道:“兵法云,虚虚实实方是用兵之道,大将军为何不在虚实上做文章?”
曹仁的手停住了,他细细品味毛玠这句话的深意,目光又移向了樊城,不由若有所思。
荆州在进入五月后,天气渐渐变热,雨水也多了起来,一场瓢泼大雨扯天盖地的下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在黄昏时分停了下来。
太阳并没有出来,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飘飞着丝丝细雨,树枝上挂满了一串串晶莹的水滴,草地上到处是东一洼、西一滩的积水,官道上也是满地泥泞,行路艰难。
雨后的邓塞城似乎变得格外干净清晰,尽管已到暮色朦胧的黄昏,但黑黝黝的城墙在数里外依然清晰可见。
邓塞城是一座监视江面的城堡,周长约四里,可驻兵一千人,距离汉水不足五十步,站在城头,大江尽收眼底。
南城外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码头,但码头上没有一艘战船,包括整个江面,都看不见一艘船只。
在城墙北面是占地数百亩的大营,四周围着高高的营栅,营栅外挖有壕沟,并插上了十余万根长矛,营栅内又围了一圈大车,里面才是整齐的营帐,从正面望去,营帐边缘呈一根直线。
此时,一万余将士正围在空地上吃晚饭,谈笑风生,热闹喧天,邓塞城头,文聘手握刀柄,目光警惕地注视远方。
右首是波光粼粼的比水河面,河水即将流入汉江,河面格外宽阔,在左首则是大片一望无际的森林,在蒙蒙细雨中,狭长形的森林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北方。
“将军!”
一旁的主薄邓林低声道:“我认为曹军或许会顺比水南下,他们毕竟有两百余艘渡船,很可能会利用渡船,在半夜登陆偷袭。”
文聘心里很清楚,曹军肯定会从水面过来,他的目光又投向比水,此时暮色更加苍茫,溯流比水北上,已经不是那么看得清晰了。
“都准备好了吗?”文聘回头问道。
大将姚猛应道:“回禀大帅,已经准备就绪!”
“好!按照原计划,天黑后出营。”
樊城内,一队队士兵已在空旷的大街上列队整齐,这支五千人的军队主要以弓弩军为主,由甘宁率领。
甘宁披甲带盔,骑在一匹雄健的白马之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徐庶笑道:“长史觉得以后几天会下雨吗?”
徐庶也笑道:“识风辨天气是谋士必须具备,我估计以后几天很难晴朗起来,不过像下午那样的瓢泼大雨也不会再有,应和现在差不多,或许还会再好一点。”
“那样最好!”
甘宁爽朗地笑道:“我走了,樊城就交给长史。”
“将军一路顺风,早传捷报!”
樊城城门缓缓开启,甘宁率领五千弓弩军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樊城,向西北方向疾奔而去。
夜幕笼罩着汉水江面,从北岸望去,目力只能深入百步,再向南便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就在无尽的黑暗中,一支百余艘千石大船组成的船队正从东面驶来,静静停泊在汉水中央。
在第一艘大船上,刘璟身披铁甲,头戴金盔,手执温侯戟,像天神一般矗立在船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汉水北岸。
他知道今晚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战,打完这一战,曹军就会彻底安静下来,他才能有时间从容备战,等待真正的大战来临。
“太守,邓塞堡上有火光了!”一名士兵指着北岸的城堡大喊。
刘璟也看见了,那便是发现敌军的信号,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那个被俘的斥候屯长成了最重要的一只诱饵,最终促成了曹军出兵。
刘璟当即下令,“船队进入比水!”
船队缓缓调头,一艘艘大船向宽阔的比水河口驶去。
第274章 声东击西
新野城的一万曹军几乎倾城南下,城内只有不足千人守卫,夜空里依然飘飞丝丝细雨,尽管已是初夏,但这种靡靡细雨依然给士兵们带来一丝丝凉意。
新野县城的守将是一名牙将,名叫李能,他是曹洪的部将,跟随曹洪多年,为人谨慎细心,正是因为这样,曹洪才特地让他留守新野城。
夜晚已经过了四更,城门内外格外安静,插在城门两边墙上的两支粗大火把在细雨中熊熊燃烧,使城门周围二十余步内被照亮了。
城头上只有两百余名当值守军,在城头来回巡逻,不时警惕地望着城外的动静,另外北城也有一百余人,主要守住两座城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使城头上的守军一下子警惕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城外。
片刻,只见城外奔来数百名骑兵,骑兵越来越多,隐隐可以推断有两三千人,在猎猎火光中,这支骑兵穿着曹军盔甲。
“城上守军速速开门!”为首一名军官大声喊道。
这时,在城头巡逻的守将李能也闻讯赶来,他从垛口望着下面的骑兵,心中十分惊异,怎么会来这么多骑兵,要知道南阳的三千骑兵已经被乐将军率领南下了,这支骑兵从哪里来?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李能高声问道。
为首骑兵将领高声回应,“我们是奉命从许都来支援南阳,奉曹将军之命增援新野,请速速开城门!”
李能心中疑惑,许都还能有骑兵吗?他不太相信,又问道:“请问可有印符令箭?”
“只有令箭,军符在曹将军那里。”
李能一怔,怎么可能没有军符?大将军做事一向谨慎,没有军符怎么进城,这个细节大将军绝不会忘记,这里面不对!
他越看这支骑兵越是怀疑,这支骑兵有两三千人,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始终只有百余人暴露在火光下,他们难道穿的是江夏军的军服?
想到这,李能惊出一身冷汗,城中只有八百守军,是防御最薄弱的一刻,这个时候敌军出现,绝非偶然,他们必然已经掌握了自己军队的动向。
李能立刻回头低声对一名手下道:“速去找吴军侯,让他把所有弟兄都带来,就说有敌情!”
手下士兵撒腿便向城中军营奔去,这时李能又笑眯眯道:“有令箭也可以,请把令箭呈上来,核对无误就开城门。”
曹军将一只拴着绳子的篮子远远抛了过去,下面一名士兵将一支令箭放进篮子里,篮子被拉了回去。
“请稍候,需要禀报主将,马上就开门。”
李能在拖延时间,他已发现这支令箭为伪造,更加确定了城下士兵的身份,一定是敌人骗城。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城内军营里的士兵开始陆陆续续奔上城,张弓搭箭,等待射击的命令。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城下骑兵再也忍不住,一名骑兵上前怒喝道:“怎么还不开门,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能狞笑一声,一声大喝:“射箭!”
躲在城墙后的曹军士兵一齐起身,拉弓放箭,数百支箭呼啸着射向城下骑兵,十几名骑兵躲闪不及,被乱箭射中,纷纷惨叫落马。
其他士兵举起盾牌,一边抵御箭矢,一边迅速向后撤退,片刻便退至射程之外。
这支骑兵正是廖化率领的江夏骑兵,不仅是两千余骑兵,另外还有三千步兵在后面等候,奉命趁新野空虚之机来夺取新野城。
尽管被守军识破,但廖化并不震怒,他冷静地下令道:“擂鼓!准备进攻。”
咚!咚!咚!鼓声震天敲响,喊杀声响彻一片,尽管江夏军造出极大的声势,但始终没有发动进攻,而是由骑兵一轮轮在城墙前飞驰过,密集的箭矢射向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