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珪在座椅上一按,帘布处咔一响,有一块铁板向上升起,挡住了车帘处,只听一片突突声,像是数枝箭射在铁板上,又滑向地下。

“母后莫怕,车厢三面全是铁板,刀箭一时之间刺不穿。”慕容珪环住杜曼青,安抚道:“石顾行有所安排,这回,不过引蛇出洞。”

说话间,就听外面一片刀剑声。

杜曼青听得石顾行已有所安排,一下定了心,悄声问慕容珪道:“怎么回事?”

慕容珪贴在杜曼青耳边道:“吕良和金国人勾结,寻机想除掉儿子,好让高平王上位。

这回,儿子作饵引他们出来,再令石威螳螂捕蝉,在外围住,将计就计,除掉四大侍郎。”

杜曼青不由去抚慕容珪的头,皇帝儿子知道自保,真令人欣慰啊!

趁着这个时候,慕容珪便把太祖和四大侍郎血誓的事说了,叹道:“儿子这样做,却是违誓了。可是不这样做,国不宁,儿子这个皇帝宝座也坐不稳,迟早会亡在他们暗算下。”

在慕容珪想来,杜曼青既然是穿越女神,自有不凡见识,自己破血誓之事,没准她能够给自己一点建议也未定。

外面一片嘶杀声,杜曼青心知,慕容珪这回是令人痛下杀手了。但古代人重誓言,一朝杀了四大侍郎,慕容珪却也难以心安。

杜曼青沉吟片刻,俯耳道:“血誓之约既然说,许四大侍郎一世荣华,若有违背,南周覆亡。那么,何防就让南周应誓覆亡呢?”

慕容珪一下抬头,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儿子怎么一直想不出这个呢?母后不愧是穿越女神,果然不凡。”

杜曼青笑吟吟道:“只是,改朝换代,总要有理由。”

“就说太祖托梦好了。”慕容珪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笑道:“南周覆亡,大周新生!正好再借着改朝换代,调动官职高低,一举压下四大侍郎残存的人。”

他们坐在地下说话的功夫,外面激战声渐停,石顾行的声音在马车后响起道:“皇上,刺客已亡。”

慕容珪大喜,在座椅下一按,待铁板咔一声缩回车厢底下,便去掀帘子,猛地里寒光一闪,却有人持了匕首向他刺来。

杜曼青在慕容珪掀帘子时,正好拿出手机来瞧,恰好见手机屏幕上有亮光一闪,电光石火间,她想也不想,一跃而起,举起手机向前一挡,正好挡在匕首上,只听“哗”一声,有碎片四溅。

慕容珪大吼一声,一拳砸向前,砸在持匕首的人脸上,一击得手,又抬脚去踏,同个时刻,石顾行也大吼一声,绕到马车前,一剑刺向那适才装死的刺客身上。

待刺客倒在地下,慕容珪这才回身去看杜曼青,急声问道:“母后没伤着罢?”

杜曼青惊魂稍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毁了,一下又呆怔起来,没了手机,怎么回去啊?

慕容珪说着话,已去检查杜曼青的手,眼见她右手食指和中指渗出血来,知道是被宝物碎片擦伤的,忙探头问石顾行道:“药膏呢?”

石顾行抛进来一瓶子药膏,又禀道:“皇上,高平王......”

慕容珪叹息一声道:“高平王是朕的哥哥,这回既然有刺客,他为保护朕,自然英勇牺牲了。”

石顾行应道:“是。”他说着,拿了适才那装死刺客的匕首,绕到另一处,提起被他缚了手脚、塞了嘴巴不能说话的慕容琛,叹息一声道:“高平王,对不住了,你既然有不轨之心,合该料到有今日。”

慕容琛双眼血红,死瞪着石顾行,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要这样默默无闻的死了。

石顾行再不多话,一匕首刺向慕容琛心口,结果了他的姓命。

慕容珪那里帮杜曼青涂完药膏,石威也已过来禀了经过,道:“臣领皇上命令,已诛杀四大侍郎,再行追来围歼刺客,现刺客全亡。”

“好!”慕容珪脸上有喜色,吩咐道:“石老将军留下善后,让顾行护送我们过去杜氏祠堂。”

杜曼青看着满车厢的手机碎片,有气无力道:“手机既毁,就是到了杜氏祠堂,怕也是回不去了。”

慕容珪猛地回头,“母后是借助这宝物穿越的?”

杜曼青沉痛点头。

慕容珪一下抱住杜曼青,“母后,母后,儿子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既然来了,还是去祠堂瞧一下再回罢!”杜曼青悻悻道。

慕容珪含笑吩咐石顾行驾车。为保险起见,他照原定计划,领杜曼青朝着杜氏祠堂不远处一处小山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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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石威等人却是怕周围不安全,只催着慕容珪和杜曼青回宫。

杜曼青手机碎掉了,心中沮丧,指挥人搬出马车中放着的铜镜搁在小山丘,照了片刻,不见丝毫动静,也知回去是无望了,不由长长叹气,低声朝慕容珪道:“回去罢!”

母后回不去,太好了!慕容珪心内狂喜,一下装不住,脸上也透出喜色来。

杜曼青一怔,横慕容珪一眼道:“高兴什么?”

慕容珪马上严肃起脸色,心下却打了三百声哈哈。

一行人很快回了皇宫。

杜含兰和慕容珮正望眼欲穿,听闻慕容珪和杜曼青回来了,皆大大松口气。

这一晚,杜曼青辗转反侧,思绪起伏,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既然回不去了,也只好认了。

至第二日,慕容珪下了早朝后,便来看杜曼青,一边同她道:“儿子令石老将军昨儿诛杀了四大侍郎,今儿朝臣群情汹涌,儿子出示四大侍郎勾引金国的罪状,他们倒是哑了声音。现已请钦天监的监正择吉日,到时改朝换代,以应血誓。”

杜曼青问及四大侍郎家属时,慕容珪道:“家属全部流放,不许回京。”

正说着,骆公公来禀道:“皇上,吕太妃听闻高平王为护驾,被金国人杀死,受惊在府内乱走,失足落水,却是救不回了。”

慕容琛既死,为防吕太妃乱说话动摇人心,自然也不能留的。慕容珪默然一会道:“吩咐礼部一声,好生下葬。”

骆公公应了,退了下去。

杜曼青朝慕容珪道:“皇儿有事尽管去办,不须日日往这边来的。”

慕容珪道:“儿子陪母后再坐一会儿。”他度着杜曼青失了宝物,这两日定然难过,自要搜些话来安慰。

杜曼青确实悻悻的,想起回不去了,心口又发堵,少不得跟慕容珪唠起前世的事。

慕容珪问道:“母后最舍不下的,是什么呢?”

杜曼青随口道:“自是美食和美男了。”

“母后想吃什么,只要说得出名目,可以让御厨做。至于美男……”慕容珪指指自己鼻子道:“母后瞧儿子怎么样?”

“呃!”杜曼青看着慕容珪玉管似的鼻子,不由失笑。

杜曼青这一笑,如春暖花开,慕容珪不错眼看着,心下荡漾着,恨不得各事已处理完,可以一直待在坤宁宫,和杜曼青相守着。

杜曼青笑完,却是催慕容珪道:“好啦,我没事了,你赶紧处理朝政去罢!”

慕容珪一听,这才起身告辞。

接着几日,慕容珪要处理四大侍郎后续事件,却是忙碌。

别一头,柴氏却通过杜家,想求见杜曼青一面。

杜曼青也知晓,柴氏这是眼见吕家倒了,她害怕自己死期也将至,想借着曾和杜氏是闺蜜这件事进宫求情。她想了想,吩咐妙心道:“去告诉柴氏,我不会追究往事,让她安心,不必进宫。”

妙心道:“倒便宜了她这支墙头草。”

杜曼青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帝儿子已灭了四大侍郎和慕容琛,余者,不足为虑,饶过也罢。

十月,慕容珪正式改南周为大周,国号启元,大赦天下,朝中各职位也重新调动。这一回,杜伯玉晋位户部侍郎,一时威风无比。

杜含兰一下成为侍郎千金,身价水涨船高,求亲者众。

解家一时也紧张起来,赶紧又上门议亲。眼见解家诚心,杜伯玉便松了口。年底时,解忧然和杜含兰定亲。两家商定过了年就办婚事。

慕容珮听得杜含兰定亲,便去见杜曼青,感叹道:“含兰年纪比我小多了,倒是有福,却能嫁得如意郎君。”

杜曼青闻弦歌知雅意,笑道:“可该让皇上给你和严承恩赐婚了。”

慕容珪一下红了脸道:“太后娘娘就喜欢取笑我。”

“咦,难道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杜曼青打趣一声。

慕容珮气得一跺脚,低嚷道:“太后娘娘……”

杜曼青不由掩嘴笑道:“好啦,赶紧去绣嫁妆,明年出嫁罢!”

待慕容珪过来时,杜曼青说了慕容珮和严承恩之事,慕容珪自是一口应承,笑道:“皇姐和承恩,却是相配。”

待过了年,解忧然迎娶杜含兰,严承恩迎娶慕容珮,却是热闹非凡。

只宫中少了慕容珮和杜含兰,杜曼青却觉得冷清了许多,颇有些怅然。

慕容珪眼见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和杜曼青这阵反没有进展,也是着急。顾不得严承恩新婚,硬是召进宫中商议大计。

严承恩少不得出谋献策,笑道:“上回吕良揭穿太后娘娘身份后,众人已知晓太后娘娘并不是皇上的生母,且外间也有传言,说太后娘娘是上天赐给皇上的女神,皇上只要打动太后娘娘的心,别的,自然就……”

慕容珪沮丧道:“自从那回出城,她手持的宝物碎了之后,便有些不爱理会朕。”

正说着,却有慕容绮求见。

慕容珪只好宣她进来。

慕容绮也是为慕容珪婚事而来的,道:“皇上,长公主已嫁,你总得娶个皇后打理后宫之事。”

慕容珪想了想,索性把自己对杜曼青的心思说了。

慕容绮其实也从慕容珮处听闻了一些消息,这会倒不惊讶,只悄声道:“皇上出奇制胜吧!”

“皇姑有法子?”慕容珪眼睛一亮,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慕容绮忙俯耳细语,献了一计。

慕容珪一听,忙忙摇头道:“不妥不妥。”他嘴里说着不妥,心里却决定,要试试此法子。

待严承恩和慕容绮告辞出宫,慕容珪便有些出神,回忆起杜曼青说过的话。

据母后说,她们那处的女子,最喜欢美男和美食。宫中美食自然不缺,至于美男么……。

杜曼青那头,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果然,天才擦黑,骆公公就慌张过来道:“太后娘娘,皇上滑了一脚,受了伤。”

“传御医了没有?伤得严重不严重?”杜曼青也急了,忙跟骆公公去养心殿。

养心殿内,慕容珪在床后摆了屏风,已是脱了衣裳,缓缓踏进浴桶中,自己轻轻擦洗,一边自我欣赏,嗯,朕这样的身材,母后见了,应该会喜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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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皇儿!”杜曼青进了养心殿,眼见殿内空空,一个人也没有,不由疑惑,喊了一声。

骆公公朝屏风后一指道:“太后娘娘,皇上在屏风后。”说着疾速退了下去。

慕容珪听得脚步声,忙伏到桶沿上,放软了身子,装作晕过去的模样。

杜曼青一踏进屏风后,瞥见慕容珪伏着不动,一时大惊,想也不想,冲过去推了推,失声喊道:“皇上!”

未待杜曼青高喊来人,慕容珪已是动了动,抬头睁眼,雾着眼睛喊道:“母后!”说着已拉住杜曼青的袖角。

“你没事吧?”杜曼青这会才察觉慕容珪坐在浴桶内,身无寸缕,她不由微红了脸,别开头想走,无奈袖角被慕容珪拉住,一时甩不掉,只好立在原地。

慕容珪应道:“没事,不过倦了,打了一个盹。”

杜曼青深吸一口气,想起来养心殿的目的,便问道:“听骆公公说你滑了一脚,伤在哪儿了?”

“受伤的是脚底。”慕容珪说着话,左手已是扶桶沿站起来,央求道:“儿子脚底痛,母后扶儿子一把!”

杜曼青一转脸,便正正对上了慕容珪壮实的胸膛,她一下目瞪口呆,皇帝儿子这是想色诱?

慕容珪心内打颤,脸上红霞洇漫,只强作镇定,用左手点着自己的胸膛道:“儿子不光长了一张俊脸,身材也是一流的,母后不信请摸摸,绝对结实又紧致。”

照杜曼青的心思,此情此景,绝对应该马上拂袖而走,但她没有。神使鬼差的,她真个抬起右手,用指腹去摸了摸慕容珪的胸膛,点头赞同道:“果然结实。”

皇帝儿子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哦!杜曼青又戳一下慕容珪的胸,顺势往浴桶下一瞄,瞄得一片阴影,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天哦,她在作什么?

慕容珪俊脸霞红已转为暗红,当机立断,手一探,已是搂住杜曼青的腰,一用力,就把杜曼青扯近浴桶边,一边喃喃喊道:“母后”,一边已是俯唇凑近杜曼青。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红唇已被噙住。杜曼青芳心乱跳,已是慌了神,伸手想推慕容珪,手一伸,莫名的,却是搂在慕容珪腰上,红唇轻启,任对方长驱直入。

“阿青!”慕容珪低喃一声,长久的相思化为行动,却是情难自制。

“阿珪!”杜曼青香舌被慕容珪卷住,含糊应了一声,不知不觉,却是迎合着慕容珪。

慕容珪意乱情迷之际,却被杜曼青掐了一下手臂,一时吃痛,这才松开杜曼青,脸上赤红,喘息喊道:“阿青。”

杜曼青双颊酡红如酒醉,媚眼如丝,只掐着自己手心,这才清明下来,启着红肿的唇道:“大胆!”

佳人当前,斯怀斯景,慕容珪色胆包天,伸手拉住杜曼青的手道:“阿青,嫁给我吧!”

这是求婚!赤着身子求婚?杜曼青措手不及,心下却又知道,当时刺客持匕首刺向慕容珪时,她想也不想就拿手机去挡,其实已是在穿越回去和慕容珪之间作了选择。也是说,紧要关头,她下意识放弃穿回去的机会,选择了慕容珪。

杜曼青不答,心思起伏。

慕容珪一下慌了,一迭声道:“母后,母后,儿子有哪儿不如人的,母后只管说,儿子一定努力达到母后要求。”

杜曼青咬着唇道:“阿归,我们那儿呢,是一夫一妻制,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无论疾病衰老,不离不弃。”

慕容珪听着杜曼青这话,却是大喜过望,脱口道:“有母后一个,儿子哪儿还会想别人?儿子守身如玉到现在,只为母后一人。”

杜曼青脸颊发烫,一颗心也发起烫,眼睛掠过慕容珪的胸前,小声道:“你赶紧穿上衣裳罢,小心着凉。”说着退后两步,转头飞奔出殿。

慕容珪看着杜曼青走远,脚步渐消失,突然坐到桶底,整个人没入水内,很快又探出头来,如是几次,方确认适才的事不是梦景,杜曼青确实答应嫁给他了,一时在殿内大嚷起来:“朕成功了!”

顷刻之间,骆公公和严承恩便进了殿内,齐声恭喜慕容珪。

杜曼青回了坤宁宫,遣开宫女,自己站在镜前审视自己,再三问自己,如果还有机会穿回去,自己舍得下慕容珪么?答案是舍不得。那么,自己答应他,是没错的罢!

第二日,朝臣上折子,洋洋洒洒一大遍理由,请求慕容珪立女神为大周皇后,以应天意云云。

慕容珪下了早朝,袖了折子便去看杜曼青,一见面待要喊母后,马上又缩了话,低语温柔喊道:“阿青!”

“皇上!”杜曼青一见慕容珪,便想着他昨儿赤身的模样,俏脸一红,又装作若无其事,请慕容珪坐下。

慕容珪见杜曼青似乎客气了一些,又不习惯起来,道:“母后像从前那样待儿子便好。”话一说完,又有些急,怎么又喊母后了呢,这习惯得改啊!

杜曼青一下笑了,眉眼弯弯道:“再喊一声听听。”

慕容珪心里一痒,喊道:“母后,女神,阿青,宝贝!”

“去,去,掐头去尾,只准喊中间那两个称呼。”杜曼青娇嗔。

“阿青,待咱们成亲后,你继续住坤宁宫,还是要换个宫殿住?我好叫人先布置一番。”慕容珪眼神狡黠,试探着问杜曼青。

杜曼青答道:“还是住坤宁宫罢,毕竟住习惯了。且这儿离养心殿近。”

“母后真的答应当朕的皇后了?”慕容珪一晚忐忑不安,只怕杜曼青反悔,现下再次得到杜曼青的话,终是放下心,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杜曼青抿嘴一笑道:“傻瓜!”

两人正含情对视,却有骆公公在外禀报道:“皇上,钦天监监正求见,说是婚期共有三个吉日,想请皇上择定一个。”

慕容珪眼睛不舍得离开杜曼青,应骆公公道:“告诉钦天监监正,就说择最快那个日子,婚期越快越好。”

骆公公应声去了。

杜曼青才要说话,就听慕容珪道:“母后放心当皇后,一切事有儿子操办呢!”

杜曼青无奈摇头,心下却升起甜蜜。

慕容珪看定杜曼青,心内沸腾:朕果然不凡啊,养着养着,便把母后养成了皇后!

大周朝启元二年春,皇帝慕容珪迎娶女神杜曼青为大周皇后,天下同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39

封后大典极其隆重,至行完礼,被众人拥簇着送进宫殿时,杜曼青差点摊软。

众人帮她摘下沉重的凤冠,除了礼服,另搀扶着进去沐浴,换了轻便的衣裳,喂了水,她才缓过气来。

收拾毕,众近身服侍的宫女和嬷嬷另又拜见,福下去道:“恭喜皇后娘娘!”

杜曼青笑着让她们平身,一一封赏。

一会儿,外间却有宫女禀道:“皇上驾到!”随着话声,慕容珪便进来了。

慕容珪也是沐浴过,另换了衣裳的,他一进来便朝各宫女和嬷嬷道:“有朕服侍着皇后,你们都下去!”

众宫女和嬷嬷相视一笑,鱼贯退下。

待殿内清静下来,慕容珪这才含笑朝杜曼青道:“亏朕赶得这样急,想过来服侍母后沐浴的,不想……”

杜曼青听得他不假思索之下又喊了母后,本来想笑,待听得后面一句话,瞬间红了脸,横了他一眼。

慕容珪一下醒悟过来,凝视杜曼青,赶紧补喊一句道:“青妹!”

杜曼青听着这一声称呼,心里一颤,嗷,皇帝儿子喊起青妹来,感觉别有风味呢!不对不对,他现下不是皇帝儿子了,是皇帝夫君了。

红烛高烧,慕容珪看定杜曼青,不舍得移开视线。

杜曼青眼波如水,嗔慕容珪一句道:“看够了没有?”

“没有,永远看不够!”慕容珪且压制着自己的蠢蠢欲动,先在案上取了酒壶,斟了两杯酒,递一杯给杜曼青,低语道:“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两人这番交杯,手臂相挨,眼神轻触,自有无限旖旎风光。

慕容珪本有酒意,这刻再喝了酒,心底一腔春意便荡到脸上,搁杯时,斜看杜曼青一眼,这一眼满满的,全是撩拨意味。

杜曼青被慕容珪眼神这么一撩,芳心砰然而动,轻轻一笑,媚色无双。

慕容珪牵起杜曼青的手,稍稍用力,把她扯向自己怀中。

杜曼青纤手被握在慕容珪手掌中,顺势靠向他怀中,想着将要发生的事,脸上早火热起来。

慕容珪趁着酒意,把盘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若某天又有回去的机会,母后会舍下朕么?”

杜曼青伏在慕容珪胸口,闻言抬眼,郑重回答道:“当日刺客一匕首刺来,我用宝物相档,宝物碎成片时,便已心知,我其实不舍得皇上。”

慕容珪得了这句话,眼前便如拨开了浓雾,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心下暗暗道:除了朕一个,怕还不能完全牵绊住你,还得赶紧让你生下儿女,那时朕并一群儿女围绕在你身边,你也就不会走了。

杜曼青伸手抚在慕容珪俊脸上,半开玩笑道:“像皇上这样俊俏的男子,谁个舍得呢?”

慕容珪捉住杜曼青的手,忍不住又问出一句话道:“朕自是一直爱慕母后,只不知道母后对朕……,还是说,朕若变丑了,母后就不喜欢了?”

眼见慕容珪这般患得患失的,杜曼青心头甜如蜜,脱口便道:“我喜欢的是皇上这个人,皇上若能一直保持俊俏最好了,若是变丑了,只要你还是你,我依然会喜欢的。”

慕容珪想听的,不过是杜曼青说的“喜欢”两个字,当下眉眼情意如水,几乎溢了出来。

杜曼青面对着慕容珪这刻的情状,也知道自己没有抵抗力,一颗心已是被掳获了。

慕容珪把脸伏到杜曼青手掌上蹭了蹭,柔情无限。

杜曼青芳心砰然而动,伸出另一只手抚着慕容珪的头发,轻轻道:“皇上要不要听听我们那边的事。”

“母后请说!”慕容珪话音一落,马上纠正自己道:“皇后请说!”

杜曼青轻笑,说道:“我们那边,是一夫一妻制,男女成亲后,要忠于对方,若某天情尽,便离婚,再寻第二春。”

慕容珪一下捂住杜曼青的嘴,坚定道:“朕只愿和母后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不分离。”说着松手,缓缓俯头,吮在杜曼青柔软的红唇上。

缠绵中,慕容珪已是坐到床边,抱起杜曼青坐在自己膝盖上,双手移向下,不能自控。

杜曼青渐至动情,娇娇喊道:“阿珪,郎君,皇上!”

红烛高烧,幽香暗转,美人这声娇喊,令人神魂半荡。慕容珪口干舌燥,眼神幽深起来,沙着嗓子道:“皇后帮朕宽衣么!”说着,引了杜曼青的手至自己腰间。

杜曼青胡乱扯了扯慕容珪的衣带,把手探进他胸口,摸了一把,“嗯”一声道:“挺结实的!”

慕容珪觑杜曼青,眼见她酡颜如花,身上幽香暗转,荡人心魂,一时把她搂抱在怀内,俯头去嗅她颈间幽香,一边解她的衣裳。

稍迟,纱帐低垂,压帐的香薰球轻轻晃动,暗香盈室。

帐中突然传来杜曼青一声娇嗔轻呼,夹了一声粉拳捶打声。

慕容珪求饶着,又解释一番道:“当时朕怀疑你的身份,传召宫女问过你身体特征,宫女言道:‘女神芳草下,有米珠小痣一颗,当时便……,这会想起,自要查验一番。”

慕容珪话音一落,便传来笑骂声嬉闹声,帐内春光无限。

三更过后,杜曼青倦极待入眠,慕容珪却犹有余兴,托着头细看杜曼青,不肯移眼。

红烛跳动,慕容珪伸手指轻抚杜曼青眉眼,喃喃道:“女神,朕的皇后!”

这个时刻,慕容珪忆起杜曼青从天而降的情景,再至后来点点滴滴相处,不由微笑,低语道:“竟不知道从何时起,朕便情根深种了!”

听得如此情语,杜曼青只觉心口胀得满满的,一时睁开眼和慕容珪对视,红唇轻启,含住了慕容珪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道:“我再给皇上种上情毒,此毒无解药。”

慕容珪怪叫一声道:“朕以为,朕早已中毒了。”说着躺下,把杜曼青抱到自己身上,轻轻推动她身体。

杜曼青浑身乏力,嗔道:“天晚了,赶紧安歇罢!怕明儿朝臣等人会来贺。”

慕容珪道:“朕好容易抱得女神归,朝臣们要是不识趣,早早来闹,小心朕给他们小鞋穿。”说着一个翻身,把杜曼青放倒,自己伏上去。

两人又厮闹一回,这才相拥入眠。

帝后新婚洞房,是何等样大事,掌管起居注的内侍自不敢怠慢,只在殿外候着,待殿内动静平息,便遂一记录下来。

其中一名内侍颇有文采,忍不住另在私密文档标注:南周国景龙二年四月初八,皇帝在杜氏祠祭母,天降神女,落于皇帝怀内。皇帝迎神女回宫奉养,事之如母,更喊作母后。在神女相助下,皇帝灭四大侍郎,其后,改国号为大周,年号启元。大周朝启元二年三月初三,启元帝娶神女为皇后。总之,这是一个把“母后”养成“皇后”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