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妈这会儿对容凌,那是更加亲昵了。容凌进来之后,给他打了水洗脸净手且不说,又给他掏了一大把的花生让他吃。

容凌不像别的孩子那般,对零食那么狂热地偏爱着,所以,他只是随手把花生给揣入了兜里,道了谢之后,就进去看他的小奶包子去了。

奶包子这会儿醒着,睁着乌溜溜的眼,也不知道在想啥。他的脸一在她上方出现,她就紧盯着他。刘大妈想着容凌昨晚扔下的话,所以中午这会儿特意等容凌送奶了,没给小女娃喂面糊糊,这会儿赶紧去煮奶去了。屋里也就剩下了容凌和小女娃。容凌没了顾忌,就又吭哧吭哧地扮“猪元帅”!

“吭哧吭哧……我来啦……吭哧……还记得我吗……”

他一做怪模样,她就乐。他越逗,她就越笑得咯咯的。乌溜溜的眼睛,跟两颗在水里泡着的大黑珍珠似的,随着她的笑,一颤一颤的,可招人稀罕了。白嫩嫩的脸,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真跟蓬松柔软的奶包子似的。

因为今早上醒来,他就啥事都没有了,也不低烧了,就像他自己说的,身体倍儿棒,所以他这会儿也就放心地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脸侧吸了一口气。奶香味一下冲到他鼻子里的时候,让他心弦跟着荡漾,后忍不住,就狠狠地大吸了一口,然后在奶香味流入他心底的时候,他享受般地眯起了眼。

“小奶包子!”他低低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

她笑眯眯的,两眼弯成了两轮小月牙,看得人心情特别的好。

稍后,她瞪起了小腿,甩起了小手,一副不是很安分的样子。

他就逗她:“躺累了,想出来耍耍?”

小婴儿自然是听不懂话的,他看着她依旧在那笑眯眯地蹬腿,就默认这是她的回答了,轻柔地将她从睡篮里抱了出来。有了之前抱孩子的经验,这会儿抱她,他心里没有打怵。

小婴儿软软的,真的跟个小奶包子似的,没多少分量,也小的很容易就窝在了他的怀中。看着这么小这么软的她,他的心真的很软。

这是很新奇的体验,别的小婴儿,他顶多有觉得长得还蛮可爱的,但还真就没这么惦记的,没这么看了就觉得欢喜的。

“你啊,不会是神仙给刘大爷他们送来的吧!”

刘大爷刘大妈想要孩子,可是想要了一辈子。为此,刘大妈没少烧香拜佛的。或许,刘大妈的心愿,真的让神仙给听到了呢!否则,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

小奶包子转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容凌见她转着眼,猜想她是对这个世界好奇,因为听说小娃娃还小的时候,能看到的距离有限,就带着她在屋里转悠开了。

刘大妈抱着处理完毕,同时温度也降到适合吃的温度的羊奶回来的时候,看到少年容凌跟个小爸爸似地抱着那孩子,嘴角就带了笑。

真看不出来,这孩子会如此柔情!要知道,这孩子打架的凶名可是在外的,平日里,也没少给别人冷脸。这早当家,又是没个爸爸的孩子,怎么不可能逼着自己成长,逼着自己强大呢!

“来来,该吃奶奶(轻声)喽,吃奶奶喽……”

容凌就把小奶娃往刘大妈这边抱。

刘大妈瞧着,忽然就心念一动。

“容凌,要不你喂吧?”

容凌呆了一下。

刘大妈反而觉得自己这注意挺好,继续劝。容凌也不是那种会打怵的,想了想,就同意了。不过,在给小奶娃喂奶之前,还是先咨询了一下刘大妈有没有哪里需要注意的。最后喂上奶的时候,他坐在床沿,而小娃娃躺在他的膝盖上,靠在他的怀里,乌溜溜的眼,虽然没有睁那么大了,但却定定地看着他。那那样子,很专注,好像是在努力把他给印在心里的样子。

刘大妈打趣:“这会儿,她估计就只能看到你。再远一些的,她就看不清楚了。呵呵,你多喂她几次,也盯着她看,再冲她多笑笑,她指不定会把你当爸爸!”

容凌微微抿起了唇,不大高兴!

他怎么可能是他爸爸?!

忍了忍,他到底没忍住,低哼了一声:“不是爸爸!”

刘大妈呵呵笑。这容小子,可算是又有机会逗上了。说他是爸爸,他就给认真了,就不高兴了。呵呵,有妞妞在,大概容小子会多一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小孩特质吧。哎,这孩子有时候早熟得让人心疼,又像孤狼似地为生计奔波,让人瞧着很是不忍。

孩子正喂着呢,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传过来了,且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

容凌一听,就知道是刘德那小子来了,赶紧训斥了一声:“吵什么吵!”

小奶包子的眼都一下瞪大了,奶都没顾得上吃!

外面的刘德神经有些粗,听得这话,又大声地欢呼了一声:“哥,你真的在这儿啊。哈哈,我就知道来这里找你肯定能找得到你!”

话音落,这人就出现在卧室门口了。见到刘大妈,刘德先是打了招呼,然后乐滋滋地就往容凌跟前凑了,还又大呼小叫地来了一声:“呀,哥,你喂奶!”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得有问题呢!

“闭嘴!”容凌皱眉低喝。

微微冷厉的样子,让刘德稍微安分了,在一边站住了,可那更换了多动症一般不停晃来晃去的身躯,说明这小子有事!

容凌是个沉得住气的,径自把小奶包子给喂好了,也轻柔地将小奶包子转移到刘大妈的怀里了,他才问了一声:“什么事?”

刘德嘿嘿一笑。“出去说!”

容凌还没有走的意愿,依旧看着被刘大妈抱着,趴在刘大妈的肩头,被刘大妈轻轻地拍着后背的小奶包子。

“她没打嗝!”

他特意问过了,喂完奶之后,得让孩子打嗝。小奶包子还没打嗝呢!

“你懂得可真是不少,呵呵,妞妞可真是有福啊!”

刘大妈就解释了,她现在这么做,正是帮助小奶包子打出嗝来呢。果然,两三分钟之后,一个清脆的“嗝”声,就从小奶包子嘴里流了出来。

容凌听得惊奇,凑到刘大妈身后看小奶包子,就见这吃饱了喝足了的小奶包子,微微眯起了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果真是个吃货!睡货!吃了睡,睡了吃,一天基本上就这两样事儿!

他有些不满,可又觉得不能和一个奶包子较真,就和刘大妈打了一声招呼,走了。正好,刘德那小子有事要找他。

刘德跟在他屁股后面出了屋之后,急忙就提了大水枪的事儿。这小子,等了两天,实在是按耐不住了。每次从街口的小卖部那里经过的时候,他只差跟只哈巴狗似地趴在那小卖部的柜台前,冲着那大水枪直流口水了。

“哥,你给我买吧,给我买吧……”

为了大水枪,他都撒起娇来了。

也不嫌害臊!

容凌在心里如此咕哝着,但嘴上还是应了。否则,这小子缠功太了得,缠得人心烦!

刘德一声欢呼,就急忙往小卖部跑去了,并且冲进小卖部之后,也不用人招呼,就搬了大凳子抱了大水枪就下来了。

“哎,干嘛呢,干嘛呢!”小卖部地女老板好笑地咋呼着。

刘德嘿嘿一笑,一脸骄傲和满足。

“我的,我的,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可告诉你,没钱,你别想把这枪给抱走。去去,把那水枪给我放回去,这玩意儿贵着呢,你可别抱坏了!”

就是防着这些眼馋的小子,老板娘才把水枪给高高地放在了大柜之上。

刘德就跟兴奋地脑子走不动了死的,抱紧了水枪,就知道在那里嚷嚷:“我的,我的,我的……”

一副谁上来和他抢,他就要和谁拼命的样子!

容凌进的店门,一看这小子这么一副扶不起来的德行,就没好气,掏出钱给了老板娘,示意她找钱之后,他抬手,就扇了一下刘德的脑袋瓜!

“你这不争气的,丢人!”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刘德嘿嘿一笑,身子一侧、一转、一滑,就欢快地抱着大水枪跑了,一路跑,一路叫。

“我有大水枪喽,我有大水枪喽……”

这是在呼朋唤友,更是在显摆!

容凌就不和这小子一起丢脸了,拿回了零钱之后,就出门去了。之前,他和一人集资,去南边进了些电子表来这边倒卖,他需要盯盯市场。有时间,也想自己捣鼓捣鼓,看能不能改进改进。对这电子类产品,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来回南北倒换电子表,赚个差价的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可他一个孩子,不可能只身南下,且一去那么远,他就是平日里再表现地像个顶家立户的男人,可真要出远门,他妈肯定不放心。他就是再表现地内心冷酷,也不可能让他妈担那么大的心。所以,他找了人合资。提供了小部分的钱,也提了这个主意。

合股做生意,若只是单纯地出钱,这合股的事儿肯定做不了长久,尤其,当你和另外的出资人一比,是如此的年幼如此的稚嫩的时候。这一点,容凌长久捣鼓生意,已经有所体会和经验。所以,他必须要表现出他的能力、他的用处来,如此,人家觉得你有用,才会尊重你,不会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私下瞒了钱,又或者,一旦觉得有利可图,也用不着你了,就把你一脚踹开!

他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却已经颇为缜密了。这两天因为那小奶包子,耽误了不少的功夫,正好这会儿小奶包子估计要睡了,他赶紧把事情处理处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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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寻他千百度08
这一天,容凌依旧很晚回来,不过因为今天是晴天,又因为有昨天的前车之鉴,他觉得自己不能及时回家的时候,已经托了人转告了容母,所以很晚回去的时候,容母没有表现得像昨天那样地慌乱和崩溃,但在他进门之后,不自觉地跟着他转,还是能看出来她还是有担忧的。
容凌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他想起了小奶包子。本来回来那会儿,他想绕过去看看小奶包子的,不过,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太在意那小奶包子了,也似乎在她身上投注太多的感情了,他就将那种想看她的欲望给克制住了。
似乎是一种不知不觉,他不会轻易地向别人释放太多的感情,一旦释放多了,他自己就会警觉。也许,那是一种怕受到伤害的自我保护。但,这一路,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他曾经很渴望朋友,三四岁、四五岁那会儿,一看到别的小朋友出现或者聚堆,他就乐颠颠地凑过去。旧日的印象,其实有些模糊,但是那种他一凑过去,他们转身就跑,或者直接当他不存在的结果,却存在了他的脑子里,同时存在的,还有那种万分委屈的茫然感。
小孩子,总是天真无邪,不怕伤的,被拒绝、伤害过一次,下次见了,不长记性,又追着凑过去。他后来长大了,听到他妈一次笑着无意间提起,说他小时候就爱追别人屁股后面跑,他能感觉到的,就是心里闷闷的,以及微微的酸涩。大概是母亲也感觉到了,后来就不说了。又后来像是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就安慰他:“容凌呐,都过去了,你瞧,现在你可是孩子王,他们都追在你们屁股后面跑了!”
只是走到这一步,他里外都有了伤!
他也经历过背叛,以为是靠自己的努力赢得的友谊,但转头,却成为一种笑话。小孩子也懂得搞反间计的,也懂得安插卧底的,很好玩对不对?!他也曾傻乎乎地被人骗吃骗喝,当冤大头过!自然,被大人嫌弃怒骂的时候也不少!
所以,他越来越冷酷,越来越冷静,越来越能清晰地看着这个世界!
谬叔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他两日没去找他,他就是面上装得再和平日里一个样儿,但还是被他感觉出不同来。他对人的态度变化,感觉最是敏锐,就像是野兽一般。
“听说刘大爷捡的孩子你很喜欢,怎么没去找那孩子玩……”
“这里没什么事,我让人盯着呢,你放心好了……”
“生意还行,还是有赚头的,容凌,你提这主意不错,等赚了钱,呵呵,你就等着分红吧……”
……
“什么,你也帮忙跑销售?别了,叔叔这边也不是没有人,还能让你一个小孩成天跑来跑去的,这要是说出去,叔得丢脸,别人得指着叔的脊梁骨骂……你啊,就坐等收钱就好了,叔保证,到时候肯定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了你的……”
……
但他这些话是在软性地推拒,把他推出那个生意圈。这一次,你能“一个字儿都不会少了你的”,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金钱容易迷人的眼。周围愿意大老远南下的人不多,他在这些人当中挑选并且成功说服了谬叔,只是看来,这个合作伙伴,还是欺嫩了。
他心里有些不爽!
这就是年纪小的不方便之处!
就是不知道,等这次的货卖完了,下次再进货,有没有他的份。
他有不好的预感。
这让他一晚上没睡好觉,早上早早就在床上醒了。后来听到门外有了走动的声音,他就起来了。容妈妈看到这么早就跟着起来了,就有些嗔怪:“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孩子正放暑假,因为小学毕业了,这个暑假特殊得没有作业,这孩子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对他,容妈妈总是都一些心疼的。
“睡够了,就醒了!”他口吻淡淡的,自去洗漱去了。然后吃完饭,就去借自行车去了。小奶包子每天的羊奶,他都记着。既然应下了,就得把这事儿给做好!
因为有了自行车,这次他回来得早一些了,早上十点多,就回来了。刘大妈见到他,很是热情。
“来了啊,累坏了吧?”
他一大早就去取奶的事儿,刘大妈都知道了。
“没事!”
他不习惯喊累,尤其还是冲着外人的时候!
他原本打算放下羊奶就走的,昨日谬叔的态度,一下有些冷了他的心,让他一下又像是被打了预防针似的,就不想对那小奶包子投入太多的情感。可在刘大妈笑着对他说“快去看看妞妞吧,她可想你了”的时候,他却不受控制地进房间去看她了。
一看到她,他心里的冷,一下就消散了不少。
又软又嫩,小小一团的她,让他觉得温暖!
那双乌溜溜的眼,像一双柔软的小手,摸上了他的心。
“嗨!”他勾唇,嘴角浮现一个淡淡的笑靥。
大概是离得比较远,她没反应过来,径自在那里转着黑眼珠子,小胳膊小腿时而甩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忧无虑地即让人觉得嫉妒,又让人觉得安慰。
他凑近了,低下头来,在距离她的小脸十来公分处,笑着再次打了招呼。“嗨!”
她的小嘴就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极为短促地就跟个小动物似的。
他瞅着好玩,嘴角就翘了翘,手指先于他的意识,一把就摸上她的小脸,掐了掐。
她没反应,依旧那么纯真无邪地看着他。他这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了,又是一掐。
她一下皱起了小眉头,小嘴一撇,一副蓄势待发着要哭的样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松了手,冲她连声“嘘”。可她哪里是个听话的,小嘴抽动几下之后,终于是哭了出来。惹人怜爱的泪珠儿,一下就爬满了她的眼。
“嘘,嘘……”
他有些急,有些慌,慢了一拍才赶忙做了鬼脸。可这次,鬼脸没奏效。她只是泪盈盈地看了他几秒,又接着哭了,他没招了,只能先把她给抱出来。可即便是被抱出来了,她也哭着,哭声听着也是越来越大。
“嘘,嘘……”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急着想让她小声点。
在因为急切而不自觉地一个大侧身之后,她一下止了哭,带泪的眼,瞧着有些愣愣的,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他,其实也不明白。然后在下一秒——
“咯——”
她一下就笑了。只一声的脆笑,比银铃动听千倍百倍,更有那种魔力,让人一听就上瘾,且为之欢腾雀跃。那白嫩嫩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笑得远赛过一朵的样子,更是让人忍不住地跟着笑。
他一下反应了过来。
“你喜欢这个!”
他略微抱紧了她,又一下大侧了身。
这种类似滑翔的感觉,再一次让她脆笑了一声。
他想,他抓住这种感觉了!
接下来,他就不断逗她,而她分外的捧场,只要他逗,她就笑。那美妙悦儿的笑声,让他也跟着低低发笑。
“其实,没什么的,对不对?”他冲她问。
她咯咯笑,乌溜溜的眼,只盯着他,那眼里,也盈满了,只有他。在她的小世界里,他是唯一,他也可以成神!
“小奶包子!”他低喃,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嫩脸上亲了一口。
她无知地又笑了。
他也笑,眼里有单纯的快乐。
她让他轻松,她让他觉得,一切,没那么复杂!
不急,慢慢来!
有得有失,若是有失,就当作——那是得到她的代价!
*
后来,容凌失去了。谬叔还在那对他有所遮掩的时候,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谬叔已经在进第二批货了。他瞒着他的东西,挺多。他早已经和那电子厂做好了约定,也取得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和一定的信任,所以这次,他不用特意南下,就可以在电话里和对方把事情说清楚,而对方在收到定金之后,就会往外发货。
这些,谬叔没说!
容凌想了想,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如果不扯上他,那么谬叔这事办得漂亮,也的确是很有决策力和魄力,心思也称得上是缜密。而扯上他,虽然谬叔的品德有些经不起考验,但还是得说,谬叔对付他的这事儿,依旧办得漂亮!
“容凌呐,来,这是你应得的钱!”
对于谬叔推到他面前的钱,他只看了一眼,就抬起了眼,看着和他隔着一张饭桌的谬叔。
“我暂时不需要钱,这钱还是谬叔你拿着继续做生意吧!”他是在表示要继续用这钱生钱!
谬叔就微微暗下了脸,长叹了一口气。
“容凌呐,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这生意……”
他摇摇头,没往下说。
放到一般的孩子,可能不问了,拿着钱厌厌地走了,也有可能会着急地询问,然后直接发脾气闹翻的,但容凌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谬叔!
只是看着!
少年的脸,分明是稚嫩的,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却透着一种特别的成熟!
谬叔渐渐地眼里添了几分凝重,和容凌对视一会儿之后,他嘴角一动,浮现了一抹干笑。
“容凌呐,叔也不瞒你了,这生意,叔没法和你再做下去了。不是你不好,要可以的话,叔也想和你继续干。可是,叔这边有压力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见容凌依旧不说话,深沉地看着他,谬叔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晃过“面前这小少年可是个小狼崽”的传闻,他的心里,立刻有了迟疑。但,想想这可以预期的巨大的利润,他的心就稳了,就狠了。
“这生意,被我弟弟和大舅子给知道了,他们闹着也要入股,我好说歹说,可就是没推开。家里的父亲还有媳妇他们,都来给我施压,一个说我不答应就是不孝,一个说我要是不答应,就要和我离婚。没办法,我就只能答应了。但咱这梅吉市就一个小市,人数也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市场是有限的。咱们花钱买来那么多的电子表,可最后卖不出去,不就是要亏本嘛。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容凌呐,你这次赚的不少了,这些钱,也足够你花了。你一个孩子,也用不着攒钱娶媳妇,用不着攒钱养孩子对不对?”
说到这,他笑了一声,接着道:“叔和你不一样,叔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所以,叔在这儿也只能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次的事儿,就只能先这么样了。这钱呐,你收好了,可别丢了!”
说着,他又将钱往容凌这边推了推。
容凌看了他一眼,抬手将那钱给抓了过来。
谬叔看着,差点喜形于色!
容凌开始一张张地数钱,等数完之后,他将钱给塞到了就放在一边饭桌上的书包里。
“不少吧?”谬叔笑,以为都谈妥了,所以,这会儿心情很好。
容凌点了点头。“还行!”
谬叔笑得就跟灿烂了,但很快,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只因为容凌凉凉地说:“但应该可以更多的!谬叔,你说,我要是找其他人合作,那会如何?”
谬叔一下变脸。“容凌,你——”
容凌截断了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攒钱娶媳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攒钱养孩子?!”
“容凌!”谬叔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这一声“容凌”,不是在叫,倒像是在吼。他长得一般高,不过看上去很壮,一旦沉下脸来,也带了不少的凶气,瞧着有些吓人。但容凌却没有打怵。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回应,自然已经对最坏的结果有所预料。
“给我钱!”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就跟那些南方工厂的老板似的,一派气定神闲。“我不要多!照着我刚才数出来的钱,你再给我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