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有了身孕,身子哪天舒服过了?
陆泽嘲讽的一笑,进到东次间,就见严蕊正扶着肚子喝一碗豆浆,其实还不到三个月,她本身又很瘦,腹部还看不出隆起。
地上跪着一个丫头,穿着淡青色长褙子,头上只戴了支银簪,额头仍在汨汨流血,却一动也不敢动,周围也没有人敢上前替她止血,就任凭滴在地上,和将她砸的头破血流的碎瓷碗上。
“这是怎么了?”陆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声音冷淡。
严蕊就凑到陆泽身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还不是因为你么,一整天都不着家!你儿子想你的紧,就折腾我,我下午睡醒时天都黑了,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也没怎么吃得下东西…”
她拿眼睛看陆泽,见陆泽并没有对她晚饭没吃东西表示关心,立时就不高兴了,“我辛苦怀着你的孩子,你连问也不问一声儿,就知道心疼这些小蹄子!”她的大丫头绿枝忙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才“哼!”了一声,“我晚饭没吃,到这会儿自然是饿了,你儿子想喝豆浆了,我便让曼文去磨,谁知她竟是丝毫也不将我放在眼里,竟敢让小厨房的人去磨!”
陆泽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脸血污的曼文,“还有别的吗?”
严蕊就道:“自然有,她这般对我不敬,我看也不要在你身边伺候了…”
“嗯。”陆泽应的很快。
严蕊喜道:“那就将她卖出府去吧,我认识一个牙婆子,能卖个好价钱…”
陆泽站起身道:“不用了。明天让她给你敬茶,抬了做姨娘吧。”
严蕊立时就呆住了,陆泽一直都没有姨娘,她与他成亲这么久了,也就只有曼文这么一个作为通房准备的丫头让她碍眼,怎么突然就要抬姨娘了?顶多也就是通房吧!
她立刻尖声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陆泽笑了一下,对外吩咐,“现在就去将云光院收拾出来,以后就给曼姨娘住了。”又命两个婆子将曼文扶下住包扎伤口。
曼文愣愣的看着陆泽,直到那两个婆子过来扶她时,她才反应过来,也不顾头上的伤,立刻就给陆泽磕头。
严蕊哪里肯,大声道:“我还怀着身孕呢,你就抬通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你如今敢欺负我了,别忘了你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我祖父给的!要不然你算个什么?陆家一个外室子罢了,长到十几岁了才回到陆家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
她气急了,口不择言,绿枝吓坏了,怎么拽她她都不听。
陆泽听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住严蕊的下巴,慢慢道:“我这么不堪,你还嫁给我做什么?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回去!”
严蕊也被他吓到了,张了张嘴,接下来什么都没敢说。
绿枝哭着求情,“大爷,太太怀着身孕,情绪不稳定才说了这些,大爷您别跟太太计较,这大半夜的回娘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
这倒是个聪明的丫头,陆泽将严蕊放开,如今是关键的时候,他也不想与岳家闹翻,“回不回去,随你。”
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绿枝扶着失魂落魄的严蕊坐下来,过一会儿外头有小丫头来传话,说大爷今晚去云光院歇着了。
严蕊气得伸手就将炕上的小几掀了,绿枝只得劝道:“太太怀着身孕呢,大夫也都说了,肯定是个哥儿,等太太将哥儿生下来,还有她曼文什么事!到时还不是任您搓圆捏扁么!再说她顶破天儿也就是个姨娘了,就是伺候了床.第,也要喝避子汤的…”
“喝什么避子汤!”严蕊突然厉声道:“明天,让人给她送两壶红花,给她灌下去!”
陆泽在云光院坐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传话,半晌,陈成进来低声道:“是徐大人,让您这两日就找机会动手…”
陆泽负手站在窗前,窗外是浓稠夜色,半点星光也无,天气闷热得厉害,应该又要下雨了。
徐安道倒真是心狠手辣,昌阳口堤坝一旦被冲开,下游的村庄几乎无一能够幸免,这堤坝是当年重渊率人所筑,重渊再如何势大,也压不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
可是,这也只是能让重渊伤些元气罢了,他要的,可不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关心,感动得热泪盈眶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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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个假,大学同学聚会,想了好久才决定参加,怕不参加,等她们晒照片时,我又要后悔。
所以肯定要到很晚了,不能更新了,大家见谅啊。</dd>
第74章 ——顾慕
萧央次日就跟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回萧府了。
萧宁与赵炎的亲事商议妥当了,两人也见了面,三夫人就没有再继续留着避暑,毕竟府中庶务还得由她处理,多留一日,就有不少管事要等着回话。她走了自然要带着萧宁的,她如今是不肯让萧宁离了她身边。
萧央便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她已经命人将信送到了萧玠手中,萧玠觉得纪允是良配,他本人又十分出色,如今要向自己女儿求亲,萧玠更是觉得纪允样样都好。收到萧央的信,他也只是笑了笑,觉得自己女孩儿可能还是年纪小的缘故,才说不想嫁人,他思忖着什么时候找女儿谈一谈,现在先将亲事定了,成亲可以再拖一拖,不过纪允年纪不小了,也不能拖太久了,一年应该还是适当的吧?
萧央回府之后,见萧玠对她的信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他是没将自己的话当作一回事,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不懂事的吧。
她坐在窗前吹着汤药慢慢喝,这回的药很苦,游太医却又不许她佐着蜜饯糖果吃,只能强忍着喝下去。
过一会儿就有丫头过来传话,是萧玠身边的一等丫头雨砚,萧玠身边原是有两个一等丫头伺候着,后来雪砚嫁了人,如今就剩下一个。
既是萧玠的贴身大丫头,将来都是有可能抬成姨娘的,抱石亲自到门外替她挑帘子,雨砚笑着道谢,并不骄矜。
萧央命人端了点心上来,笑道:“是新做的枣泥糕,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里面加了羊乳,吃着新鲜,雨砚姐姐尝尝。”
雨砚就道:“奴婢谢姑娘赏赐。”才又笑着说:“是老爷让奴婢过来传话,问姑娘现在可犯不犯困,若是困了就先歇晌,若是不困,老爷请姑娘过去说说话儿。”
萧央倒是觉得好笑,萧玠在官场上为人也是很圆融的,否则做佥都御史是很得罪人的,萧玠倒还好,朝中势力他哪方也不参与,虽然有时会被排挤,但只要不犯大错,不被贬官,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
看来今日是有一大番话预备着劝她了,她也想当面说清楚,也不是她觉得纪允不好,她只是接受不了嫁给别人罢了。
她跟着雨砚往萧玠的书房走,问了一些萧玠最近的情况,萧玠身体倒还好,就是睡眠很差,有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后来游太医给他开了方子,吃了几副药才好些,可还是会在夜里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雨砚值夜时,经常会看到萧玠披着披风站在窗前,也不知在看什么。
大老爷不过才四十岁,精力旺盛,可是没有妻室,又没有姨娘,她很想上前去,但一想到被嫁出去的雪砚,她就不敢动了。
雨砚看了萧央一眼,虽然六姑娘已经十三岁了,但她身子纤细,就显得要小一些,犹豫了会儿,才道:“别的倒没什么,老爷还是睡眠不大好,奴婢多句嘴,如今咱们府里没有主母,也没有姨娘伺候,奴婢们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这话说得很是露.骨了。
萧央没有说话,雨砚这才觉得尴尬,脸红的要滴血,她也是一时冲动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这跟要直接爬.床有什么区别?
半晌,萧央才淡淡开口,“父亲是该娶房妻室了。”
雨砚应和了几句,萧央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常到萧玠的书房来,沿着青石路走到院子外面的月洞门时,就有人将她们拦住了。
是个穿着程子衣的护卫,腰间配带着大刀,声音冰冷不带起伏的道:“这里不能进!”
雨砚也是一愣,大老爷让她去请六姑娘时,还没有这些人的,这是哪里来的?怎么还在萧府拦起人来了?
便道:“是咱们府上的六姑娘要进书房,不知你们是什么人?”
萧央见院子内每隔十步就立着一个带刀护卫,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隐在暗处的还不知有多少,护卫十分森严。
她就不想进去了,对雨砚道:“既然父亲要招待客人,我稍后再过来。”
正要回去,就见肖宴走过来,笑道:“谁不能进,六姑娘也是能进的。”
萧央轻轻吐了口气,她就猜到是重渊,也不知道他过来找父亲有什么事?突然想到他之前跟她说的话,他不会真的过来提亲吧?
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想到这里,她倒是僵住了。
肖宴就笑着说:“六姑娘,请吧!”
她本来就是过来找萧玠的,现在转身就回去了,才是显得心虚。雨砚被拦在外面,她进去先在东次间稍候。
过了一会儿,她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萧玠和重渊是在西次间说话,西次间就是收拾出来准备待客用的,故而槅扇窗户都封得十分严实,但今日槅扇却没关。
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厚厚的地毯,有靛蓝色的织纹,重渊正坐在罗汉椅上,与萧玠说话,隔得有些远,他们在说什么就听不清了。
萧央将一碗金丝枣姜茶喝尽了,他们才出来,她知道躲不过去,就起身去请安问好。
萧玠的脸色看着十分奇怪,频频的看向萧央,对重渊道:“这是小女…”说完又觉得似乎用不着介绍,想了想只好虚手一请,“王爷,这边请。”
重渊“嗯”了一声,他穿了一件蓝色直裰,嘴边带着淡淡笑意,显得十分儒雅沉稳,走出书房,高大的身形拾阶而下时,两旁夏日盛景俱成了陪衬。
他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站在庑廊下,转过身温和道:“萧大人,我有几句话想对阿央说,让她送我一段路可否?不会耽误太久。”
萧玠哪里敢不同意,对萧央道:“阿央,你送王爷到月洞门那里吧。”
不远处是高大的槐树,投下浓密的荫凉,夏日寂寂,偶尔闻得蝉鸣,这个时节蝉还不多,快到秋天时,蝉鸣才会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四季兰开得很好,离得近,能闻到浓郁的香味。他停了一会儿,等萧央跟上来。他突然觉得,这寂寂长日也值得期待了。
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上透出一种难言的清媚,她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好看,皮肤莹白如玉,穿着湖绿色的襦裙,盈盈而立,是让人很惊艳的长相。他以前就想象过她长开了、成熟时会是什么样子的,如今他可以陪着她了,不会再错过她长大、成熟、老去的任何一个阶段。
萧央走在他身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笑了笑问她:“你知道我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么?”
萧央不想在言语上被他带着走,就说:“是与父亲谈论公事吧。”
“嗯。”他声音很温和,“部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萧央也不想问剩下的部分谈论的是什么。
心里跳动得很快,快到月洞门时,萧央突然停住了脚步,重渊也跟着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他目光深邃的望过来,萧央抬头直看着他,鼓了半天的勇气又所剩无几了,他却笑了,“你想对我说什么,又不敢说了?”
萧央咬牙,她想什么他怎么都知道?她本来以为她已经能将情绪掩饰的很好了…“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身上有些出汗,天气太热了,周围的护卫都避开了,她觉得碎发贴在脸颊上汗渍渍的。四周很静,怎么连蝉鸣都没有了?
他怎么还不说话?
重渊转过身,完全的面对着她道:“嗯,想好了。你想好了吗?”
他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事情,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以前的那些仇恨都像是没有意义了。可是,她呢?
她深呼了口气,静静道:“我也不知道…”但想到能嫁给他,她就觉得很欣喜,这种情绪是她控制不住的,让她觉得对楚家、对父母很愧疚,但她真的做不到像她二哥那样…
重渊嘴角微翘,柔声道:“你不知道就已经很好了。”
他让她回去,“外面太热,萧大人应该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回去吧。”
萧央点点头,她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脸颊被晒得微微发红。
重渊将手背过去,笑着道:“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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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玠仍觉得难以置信,摄政王说他想要娶阿央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摄政王要娶阿央?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纪允那里怎么办?
他想起之前摄政王送给阿央的血燕,还有阿央被纪家姑娘推入水中后,摄政王命人过来探望,还有摄政王对自己其实一直都很礼遇…
可那时阿央才多大?是八岁吧?摄政王这心思倒底是什么时候有的,他还是觉得太难以置信了!
萧央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回没再喝茶了,她方才喝得有点儿多,这会儿喝不下了。
萧玠咳了一声,才道:“我得去你祖母那里一趟,你先回观山阁。”
寿安堂,萧老夫人似是没听清,惊愕的问:“你说谁?谁想要求娶阿央?”
萧玠又重复一遍道:“是摄政王…来与我商量的,他想要求娶阿央,如果咱们没有意见,过几日就会请人上门来提亲了…”
萧老夫人只觉得耳中嗡嗡响,她最不喜欢的一个孙女,沈青璧生的女孩儿,要成为摄政王妃了?
她回过神来立刻就道:“咱们自然是没有意见!”她之前还一心想要巴结许妙婵呢…对了,不是说摄政王要娶的是许妙婵么?
萧玠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一则他觉得欢喜,但另外又有担忧,毕竟那个人是摄政王,权势滔天,如果将来女孩儿受委屈了,他是压不住这个女婿的…
况且他还是更看好纪允,纪家家世虽然不错,但毕竟底蕴与萧家比起来还差一些,纪允如今的嫡母又不是他的生母,以后阿央嫁过去了,纪允自然是会向着媳妇的,而且凭纪允的能力,想要护住阿央,还是很容易的。
他都已经虑得很周全了,正想着劝阿央答应,谁知摄政王竟然来求娶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又晚了~~~</dd>
第75章 ——顾慕
萧玠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慎重,并不想立刻就答应下来。再说,还有纪允那里…
“摄政王虽然很好,但毕竟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都没娶妻,怎么就突然看上阿央了?咱们对摄政王还是了解得太少,我怕阿央嫁过去会受委屈。”萧玠犹豫道。
萧老夫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在她看来,萧央能嫁给摄政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这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她立刻就道:“王爷这么多年未娶,就看上了咱们阿央,还能让阿央受委屈不成?再说重家的老夫人我是知道的,最和善不过,等阿央嫁过去了,好生伺候着,重老夫人必定不会难为她,那重家又岂是会搓磨媳妇的不入流人家了?王爷父母都不在了,又不用伺候公婆,进门就是宗妇,连妯娌也没有一个,到哪里找这样舒坦的日子?”
萧玠还是微皱着眉,“阿央还是太小些了,这么重的担子…”
萧老夫人冷哼道:“管家还非得要她自己亲自去管不成?那些管事都是吃闲饭的?她慢慢上手了再接过去,这有什么可担忧的!过两日就让她过来跟着我学管家算帐,等到出嫁时,总也学得差不多了!”
其实萧玠的担忧也不是具体的什么,什么伺候公婆、管家理事这些自然不是真的理由,他就是担心罢了,那个人是摄政王!自己女孩儿嫁过去虽是无比的荣耀,但也正是因为摄政王身份太高,他总觉得不真实似的。
若是女孩儿以后会受委屈,那这份荣耀他也宁愿不要了。
见他没有说话,萧老夫人就有些气结,自之前沈青璧那件事闹完后,她这儿子与她就总是隔了层似的,他主意又正,如今她是说不听了!他不肯娶妻,连纳妾也不肯,不就是还等着沈青璧呢么!沈青璧的母亲前年就去世了,远在青州老家,竟然连说都没说一声儿,她们一点信儿都不知道,沈家祖家那些人就将人给葬了。她还是这两日才听说的,眼看着沈青璧守孝不到一年就要出服了,她就等着她这儿子哪天找她说要娶沈青璧呢!
她冷笑一声,“这岂是你不想嫁女就不嫁的?摄政王是什么人?你也敢推脱了不成!”
萧玠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此事是不好推脱了,摄政王亲自过来,那就是打定了主意的。不过,到底还得问问阿央的意思才是,若是她执意不肯嫁,他也不想为难了她,摄政王并不是昏聩之人,好好说清楚也就是了。
萧央回到观山阁,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给她父母念了小半天的佛经,心里的起伏不定都慢慢沉淀下去,等她念完走出房门时,已是傍晚了。
在庑廊下静静站了半晌,旁边种着许多海棠,这个时候花都已经落了,结了些青青小小的果实,那只绿头鹦鹉单脚站在架子上打瞌睡。
虽是傍晚,可还是太热了,周遭寂寂,有虫儿窝在草窠里鸣得嗡嗡。东侧种着一棵流苏树,已有一人合围那般粗细,枝干略有婆娑之意,花开得不繁,花朵翩跹,只有疏疏落落的几朵。
她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下来,以前她总是不敢,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想他了。
重渊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几乎是无微不至的。他教她下棋,逼她练字,带她出去玩儿,还说以后会带她去塞北涯角…她其实一直都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她的好,却不去看他所承受的东西。
他还愿意娶她…
她怎么就不敢承认了呢?她也是喜欢他的呀!
她心跳得厉害,连她自己都听到声音了,那些喜悦慢慢漫延开来,就收不住了。
“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在呢。”抱石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是知道摄政王来求亲一事的,开始还惊讶得不行,如今细细想过之后,也替姑娘高兴。
府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本来大老爷还没定下来答不答应,不想传开来,但老夫人身边有人说了出去,如今倒是都知道了,不过大家都是疑惑,觉得摄政王怎么突然就看上六姑娘了?六姑娘在八岁以前还是有些痴傻的呢?
抱石却知道,摄政王只怕早就对自家姑娘有意了,以前他还拉过自家姑娘的手…
萧央“嗯”了一声,祖母找她过去,一定是说重渊求娶她的事了。
到了寿安堂,才发现人来得倒是齐全,二夫人正在和萧老夫人说话,三夫人拉着萧宁在一旁不知在小声嘱咐什么,萧宁一脸不爱听的样子。
见萧央进去,屋子里的声音立刻就没了,大家的目光瞬间都落到了她身上。
看得她有些发毛。
过去给萧老夫人请了安,萧老夫人脸上还有尴尬之意,但立刻就隐下去了,忙笑道:“阿央来了,快坐到祖母身边来,本就是叫你过来说说话儿的,也不必赶得这么急,如今天还热着,走了一路过来可出汗了?”又叫房妈妈去端新做的冰碗子。
萧央在老夫人身旁的小杌上坐了,老夫人以前可从没对她这么关切过,平常哪里会跟她说这么多话了?
房妈妈端了冰碗子过来,给萧央和萧宁一人端了一碗,萧央如今在吃游太医开的药,不能吃这个,却也不好推辞,便接过来放下了。
萧老夫人对萧央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虽说不苛待,却也没真的当孙女心疼过就是了,如今这个她不喜欢的孙女要飞上高枝了,她就担心自己以后会拿不住萧央,难免想得多些,现在见萧央都不肯吃她特地命人做的冰碗子,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了,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萧宁这时就在一旁声音清脆的道:“房妈妈,不用给六妹了,六妹如今在吃药呢,是不能吃冰碗子的。”她说完自己就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了。
萧老夫人咳了一声,对萧央笑道:“你可知道今天的事了?摄政王有心求娶你,过几日就要请人过来提亲了,你年纪虽还小些却也无妨,先将亲事定了,王爷的意思是你嫁过去了也先不行房,等你大些再说。”能攀上摄政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二夫人也笑道:“我今天知道了还很惊讶呢,不过咱们阿央也真是好看。”
三夫人笑得有些尴尬,她以前对萧央可说不上好,还算计过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以前婶娘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阿央别跟婶娘一般见识。”她还想算计阿央嫁给纪方,那纪方是什么人,给摄政王提鞋都不配,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当母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跳火坑。
“婶娘有时做事是不大妥当,但婶娘也是真心疼爱阿央的,阿央小时,婶娘还给你做过小衣裳,用的最好的细软棉布…”说到这里,三夫人就瞥了一眼萧宁,来之前她就跟萧宁说好了,让萧宁替她在萧央面前说说好话。
萧宁恍若未觉,手里的冰碗子倒吃得快,一会儿就见底了,三夫人气闷得不行。
萧央听得哭笑不得,萧老夫人和三夫人如今对她这般,是因为重渊的缘故了…她自然是怪三夫人的,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五姐也都定下了亲事,她也不想再计较,“事情都过去了,三婶娘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