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子苦大仇深的怀着他的远大理想跟着欧阳康去上课了,却没想到今天闵先生却不跟大家讲律法条文,而是讲起一件发生不久的案例。
案子发生在京城不远的一个乡下,事主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因家境贫寒,直到二十多岁,才好不容易喂了两头猪凑够了娶媳妇的钱。
可就在娶媳妇回家的当天,他推着媳妇坐的小独轮车走在山道上时,不小心把一位乡下财主撞了下,害人家滚下山坡。虽及时把人救起,却弄破了人家的新衣裳,还让人受了伤。
财主要他赔衣裳赔药钱,小伙子自然赔不起。财主就提出要与他的新媳妇睡一次,用以抵债。小伙子老实,又还不起钱,左思右想只得允了,让他的新媳妇跟财主回去过夜。
可那新媳妇不甘受辱,愤而撞向路边一棵大树寻死,虽是没死,却重伤昏迷。
很快女方娘家闻知,迅速找上门来把女儿带回家中,并将此事上报了官府,一要告那财主逼奸,二要告这女婿协迫从犯,要求取消这门婚事。
闵先生刚说完案件概要,一屋子学生都愤慨了。
大骂这财主不厚道,更骂那男人窝囊,给人这样欺负也不知反抗,简直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
可闵先生淡淡笑了笑,继续讲下去。
既然要打官司,那财主和女婿都有他们的道理。
财主说,毁人财物,伤人赔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他撞了我就白撞?况且我是跟那女婿商量过,他同意我才干的,这事到底也没没干成,要有错也是那女婿的错,跟我无关。
女婿说,我何尝愿意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去跟别的男人睡觉?可那财主说他的衣裳就值二两银子,加上看病又要二两,我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的干一年也还不起这笔债啊。就是去借,又有谁愿意借给他家?况且借的钱,难道不要利息就不用还的?难道真要为了还债,活活逼得一家人生不如死吗?若是受一夜之辱,就能让全家安安宁宁的过下去,又为什么不行呢?
学生们又愤慨了,大骂这财主狡辩,女婿糊涂。
可闵先生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四两银子不过是小菜一碟,甚至都不够你们平常下一顿馆子,喝一顿酒的。可是在乡下,别说四两银子,有时四十文钱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咱们要不把话反过来说,要是你们家现在欠了四十万两银子的外债,有人提出同样的要求,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吗?又或者,发生这种事的不是你们自己,而是你们的兄弟,你们会不会愿意倾家荡产,只为了还清这笔债,让那个女人保住清白?”
这话一说,一屋子原本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热血青年们全安静了。
四十万两,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就算是他们自己的妻子只怕也是要犹豫的,更何况是兄弟的妻子?
他们这一代虽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纨绔,却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了,别说要他们放弃眼下这种优渥的生活,就是让他们吃上三天寻常人家的粗食,恐怕好些人也是做不到的。
那么以此类推,他们凭什么要求那个女婿为了妻子的清白,彻底毁掉全家人的生活?
一片静默中,有一个人勇敢的站出来了。

第183章 纨绔

“天下不治,由人心不明。人心不明,由律法不清!此事不能算是那财主的错,也不能算是女婿的错,而全是律法不清,百姓无从适从的错!”
欧阳康非常愤怒,甚至有一种被踩住痛脚的感觉。这是什么事?这简直是他家念福事件的翻版!
穷人因意外得罪于富人,难道就只能有这样一种任人宰割的下场吗?一件二两银子的衣裳破了,于富人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于穷人而言,可能就是压垮他们脊梁的巨石!
如果只是碰伤了人,为什么不能由女婿补好破衣,浆洗干净还给财主就是?便是治伤,为什么不能有更便宜的法子,而一定要用到二两银子?
为什么富人会提出要穷人以新婚妻子的清白相偿的要求?如果是家境殷实,甚至地位权势远高于他之人,他还会提出索赔要求吗?无非不过是欺那女婿家穷,想占他便宜而已!
所以一屋子学生就惊见那个从来斯文腼腆,老实巴交得甚至有些胆小怕事的欧阳同学如被苏大先生附件,目光凌厉,慨然起身道,“天下无法则国不治,法不明则治不清!早有当年怀安一案在前,可拖延这许多时候也争辩不清,现今又出此案,谁知将来还会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儿女?弟子虽不材,也愿就此事上书朝廷,若是列位同学有看得过眼的,亦可附名!”
“好!”忽地,闵先生头一个击起了掌,双眸闪亮。“好一句无法则国不治,法不明则治不清!欧阳同学,你若上书,吾必附议,速速写来就是!”
那还等什么?
本就是一帮热血男儿,还是官宦子弟,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的,难得有一场这样的热闹。谁不积极往上凑一脚,显得自己有多么的忧国忧民,关心民生疾苦?
于是乎,由关公子亲自磨墨,欧阳大少执笔的一篇谏言书火热出炉了。这篇谏言书当然比不上季越当年的万言书,不过是数百字,却是下笔简炼。干净利落。如果说季越那篇万言书是气势磅礴,华丽纷彩的大军压阵,那欧阳康这篇谏言书就是封喉的一箭。
闵先生如获至宝,当场就收了这篇谏言书,如约添上自己大名,“欧阳同学放心,这篇谏言书我一定替你上达天听!”
嗳!看他直接拿着这张纸脚不沾地的走了。欧阳康想叫他话也噎在了嗓子眼里。他还想送去给他师父看一眼呢,这怎么就拿走了?
关耀祖还以为他是怕功劳被抢,拍拍他肩道,“你放心,这么多人看着,那老小子就是再想搞鬼,也不成的。”
是吗?欧阳康疑惑的没有再想,只是心里隐隐有点忐忑,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耀祖却道,“行了!交都交了。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有什么事兄弟跟你一起扛总行了吧?走,今儿不是你家沐姐儿开张么,咱们带帮同学,给她捧场去!”
提起他家沐姐儿,欧阳大少顿时心里甜滋滋的。忘了方才的小小忐忑,却偏偏要努力压制着不住上翘的唇角,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算了,别去了。不过是做些小本生意,有什么好捧场的?等到二回你们来我家,让她再好生烧几个菜你们吃!”
眼下他跟沐姐儿的关系可不一般了。说起这种话来那可理直气壮得很呢!
哈,哈,哈!关公子接连爆出三个意味不明的怪笑,凑近了欧阳康绕着圈子看。
欧阳大少到底脸皮厚度不够,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怒斥,“你看什么看?”
可惜那一瞪的威力可比方才在众人面前气冲霄汉时弱了太多,于是关公子只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油腔滑调的低低问,“跟你家沐姐儿嗯嗯…啊——”
“去你的!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真的清清白白?那有没有拉过小手,亲过小嘴儿?”
欧阳大少耳根通红,却怎么也不能反驳。因为他们拉过,也亲过…
“够了啊!你要去就赶紧叫人,否则我可走了!”
关公子见他真的恼了,倒也不再玩笑,迅速召集起一批狐朋狗友,鲜衣怒马,轻裘缓带齐往北市而去。
可是,这人是不是也太多了?
欧阳康看着百来个家丁跑前跑后的替他们吆喝开路,心里头着实有些惴惴。要知道这可不是在荒郊野外,这是京城,繁华胜锦的京城啊!
眼看着随着队伍的前行,家丁们高声吆喝着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硬是分出一条还算宽敞的道路,以供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奔驰笑闹,这落在百姓眼中,会是怎样的场景?
纨绔。
可是,欧阳大少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也被归入这一帮了纨绔了。
可这样两个不算太好的字眼里似乎又饱含了一种很微妙的优越感,别的不说,光那些羡慕妒忌恨的眼神,都足以证明,纨绔虽然人人厌,但能做纨绔,这本身也需要一定的资本。
首先,你得年轻。
纨绔也是青春饭,一把年纪还四处打混的那不再是纨绔,而是废物。
其次,你得有个好爹。供得起你穿戴华丽,挥金如土。
人不风流枉少年。穷家破户的寒酸少年,就是潘安再世,成天吃不饱钣,为几个铜板算来算去,风流得起来吗?
欧阳大少知道自己不够格当一名真正的纨绔,可他还年轻,他也有年轻人都有的虚荣心。尤其他今天因为某事,有着一份过于热烈的心情。
所以,他允许自己在尚可年少轻狂时候,小小的装一回纨绔,过一把闹市纵马的瘾。
不过——
欧阳大少忽地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这么多人一起去蹭饭。那饭钱谁给?他可是快有家室的人了,更得精打细算!
眼神往旁边那努力挺胸腆腹努力扮成熟扮稳重,以期赢得更多大姑娘小媳妇注视的关公子一瞟,欧阳大少有了主意,人是他带来的,回头就由他统一结账吧。
“哎哟!”
正在欧阳康分神之际,不知从何处高楼飞出一只荷包,正正砸在了他的头上。不疼。却让人很是吃了一惊。
幸好大师兄稳重,没被他的惊呼吓着,只是迅速停下脚步,警惕的四下张望,这是怎么了?有暗器?
可这一停就不得了了。
两边跟雪片似的飞出一波又一波的荷包香囊,还有些拴着戒指手镯的丝帕,跟不要钱似的往欧阳康身前身后落来。
如果说这么一大堆公子哥儿招摇过市让人想不注意也难。那欧阳康绝对是其中最惹眼的一个。虽然他的衣饰在这么多人当中看起来最朴素最不起眼,可光有那样的一张脸,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他方才撇嘴似笑非笑的样子,落在人眼中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要怎么形容呢?恐怕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种不同的答案。
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如果欧阳康肯走到这些拼命扔东西的女子面前,对她们笑上一笑。只怕她们连身家性命都是愿意给他的。
可面对着这样铺天盖地快把人淹没的热情,稳重的紫霄慌了,怎么四面八方都是暗器,还都香喷喷的?哎呀,不好,它想打喷嚏了。啊——啊啾!
就在此时,一只海碗粗的大白菜给一位膀阔腰圆的大姐扔了过来。她扔过来时还不忘好心提醒一句,“小心啊,接住了!”
可惜无论是欧阳康,还是大师兄都没有这么好的技术。欧阳康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得到提醒之后,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将紫霄马头一拨,躲过要害。
眼看这棵叶翠茎白的大白菜就要落在地上,关公子奋勇的冲上前来。帅气的挥出马鞭,想学他老爹经常干的那样,卷起大白菜收归怀中,赢得一片喝彩。
可惜他的马鞭缠上了大白菜。却没能把它优雅的收回来,而是用力过猛,唰地一下将那棵大白菜抽烂,然后。悲催的菜叶子纷纷落下,砸了关公子自己一头一脸。
欧阳大少厚道的没有笑,只是在关公子的马臀上抽了一鞭,马儿听话的立即跑了,欧阳康迅速跟上,先逃离这个恐怖现场再说!
后面自有家丁替他捡拾这些荷包丝帕,这可是公子哥们最爱比拼的一个重要项目。可有那不厚道的就捡起大白菜叶问关府下人,“这要不要也给你们公子留着?很不少呢,可以煮一大锅了。”
哈哈哈哈!
人群中的笑声远远传来,关公子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有同样的不厚道的公子哥问,“关少,你既捡了人家白菜,又何必挥鞭抽烂,辜负美人一片心意?莫若回去,跟美人好好道个歉吧,许是有缘,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关公子阴森森道,“你上月好象借了我二百两银子拿去还赌债了吧?”
“那钱我不是还了么?还提做什么!”
“是呀,你是还了。可我就想去跟你爹说一声,你管得着么?”

欧阳康忍笑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耀祖只是看我狼狈,替我解围而已。要不这棵白菜非砸我身上不可,你们说这些女子怎么如此大胆?”
话题一转,诸位公子哥都有话说了,“这算什么呀?听说当年还有人被活活看杀的。”
“不过欧阳兄,今天幸亏你跑得快,否则说不准要被哪个女英雄抢去做相公了。”
“嗳,你们说,欧阳兄今天到底能收到多少荷包?”
“至少五十是有的吧!”
“我说一百五!”
“要不咱们来打个赌吧,我来做庄!”

一帮子纨绔,一路说着,笑着,招摇着,到了北市。
欧阳康虽说给念福泼过冷水,可他也更想他家沐姐儿开业兴隆。
可是,眼下这场景,绝对不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

第184章 别舍不得【粉红200+】

时值正午,正是大小酒楼饭馆热闹的时候,可在欧阳康亲自提写的“祝家食铺”的棚子底下,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关耀祖瞪大了眼睛,疑惑着问,“你家…这是遭贼了?”
不知道啊。欧阳康看着那满地狼籍,也是云里雾里。
他这是眼花了吗?怎么小食铺就跟风卷残云,被人洗劫过的一样?除了桌椅板凳,全部搜刮得干干净净,一根菜毛都看不见,这还算是个食铺吗?
还有人呢?今天他特意安排了钟山带着大批家丁和那些大孩子们来帮忙的人呢?怎么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毛也不见?
有曾经去破园吃过饭的公子哥觉得奇怪,按沐家姐儿的手艺,不至于如此冷清啊?可有些是头回来跟着凑热闹的就是嘴上不说,未免心里有些嘀咕。
啧啧,做生意弄成这样,该不会是手艺太差,被人砸了摊子吧?
忽地,关耀祖抬头挺胸,直直往那小食铺里冲去,大义凛然的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沐姐儿,是谁敢欺负你么?快快说来,看我替你出气!”
旁人不解,欧阳康看到缘由了。
他家旺财从食铺里钻出来,吐着舌头一副累惨了的模样。有此萌物,它的主人必不会远。所以关公子顿时豪气干云的冲进去了,念福给他家的那个豉油凤爪的方子可是给他拉了不少人气值呢。要是再讨好讨好她,又换个什么方子回去。是不是能打消老爹要把他送到裴先生门下的可怕念头?
一行人或是担心或是好奇的鱼贯而入,在用薄木板隔起来的厨房里,果然见到了沐姐儿。
不过她可没工夫搭理他们,而是眼灼灼的盯着五十多只火上的沙煲。并随着每只沙煲的不同进度,把它们飞快的进行大小火转换,以及菜品的码放。
此时,一只沙煲揭开了。
白生生的米粒已经吸饱了油水,胖嘟嘟的鼓着油光光的小肚子,一颗一颗饱满的挤在一起。肉眼可以清晰的看到,米饭的边缘已经焦黄。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想来一口咬下去,必然是酥香满口的。
雪白的米饭上码上切好的叉烧,又摆上几片在放了油盐的开水里氽过的大白菜叶。顿时,一份赏心悦目的煲仔饭就算做好了。
关耀祖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紧盯着那份煲仔饭挪不开眼。这样漂亮的米饭。应该很好吃吧?才想亲自动手去端过来。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
这是谁?关公子愤恨的小眼神立即扫了过去!
就听欧阳康问,“罗武,你们这是在干嘛?”
念福没空回他的话。旁边坐在高桌上,同样专注盯着另十几只沙锅的罗小言不会说话,那个滚在地上的雪白毛团倒是冲他呜呜叫得很欢,可惜欧阳大少听不懂。看来看去,满屋子也只好问罗武了。
罗武把那份念福刚刚做好的煲仔饭收到一边已经摞起不少的食盒里,抬袖抹了把头上淋漓的汗水,边跟着罗小言的手指把他那边的砂锅移位,边沙哑着嗓子回答他的话。
“这全是人家订的饭!大少爷,你就别问了,等我们忙完了再说!”
这…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钟山赶回来了,郁闷又不得解的欧阳康总算得到了答案。
“生意太好了!才开张没半个时辰就把咱们准备的五百只沙锅全卖光了,后来又紧急买了一千只沙锅来,还是不够卖。只得收了摊,眼下做的全是订单生意。大少爷,现在真没时间多说,外头还有人等着我送饭呢。那边陈大哥订的七份好了没?”
“好了。”随着又一份煲仔饭出炉,念福一面打发钟山走了,一面终于抽出少许空来跟欧阳康等人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实在太忙,恐怕今天是没办法招呼了。欧阳康,你带大家出去吃个饭吧,改天要来的话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提前留着。”
又凑近他低语,“别舍不得。”
只四个字,却让欧阳康心头大暖,然后备觉骄傲。这就是有家室的人的幸福啊!出门生怕你没银子失了面子,这样的媳妇也就是他才有这个福气讨来!
可他忙着得瑟,旁边有人咂巴着嘴说话了,“那就过会儿吧,我不介意等的。这东西是什么呀,味道可真不错。”
这位同学刚才就站得一口大缸旁边,看见缸沿还沾着半块豆干,一时手痒就抓起来尝了尝,可这一尝之下,肚子里的馋虫都象是瞬间被勾活了,各种翻腾着要吃要吃啊!
欧阳康微怒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没看他家沐姐儿都累得满头大汗了么?怎么还想留下来给她找事做?
看他一眼,念福抱歉的望人笑笑,才想开口,有个中年妇人进来了。只疑惑的瞅了这帮子贵公子一眼,便忙忙的跟念福说话。
“祝老板,我想提前把今晚的饭也订了,一共十五份,再多加一百文的串串,你随便配吧,再要两碗那个汤底子下的面条…”
她还没说完,念福就道,“婶子,真不好意思,今晚我们实在做不了了。你也瞧见了,我家今天连汤底子都卖光了,这汤要熬出味来,非得一晚上的工夫不可,不到明天中午是开不了张的。不过就算到了明天中午,也不一定能有汤底子卖,我还想留着晚上再做一拨呢。今儿就好多客人说了,要我们无论如何坚持到下午再做一拨。”
那婶子很是失望,却又解下钱袋,“那我把明天的给订了,行么?”
念福苦笑着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也不用给钱了。罗武,帮她记下单号,不过咱们说好,您要是午时之前不到,这饭我可就留不住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来。你只记得给我做啊,可别忘了!往后有你这的饭啊,可是省了我家的大事了。”
看罗武简单在个本子上做好标记,那大婶才欢欢喜喜的走了。
再看一眼这场景,还有啥好说的?欧阳康冲各位同学一拱手。“不好意思。实在是招呼不周,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
“哪用你呀!”刚才那个吃到豆干的同学顿时道,“应该是我们请你才对!这位…”
“以后在外头都叫我小祝师傅吧。”念福答应过祝四霖。一旦从业。就得以祝姓为名。
可那位公子却更加嘴甜的道。“祝姐姐,那咱们说好了,明天再来吃哈。你这里有什么都给我一样留一份尝尝行么?我饭量大。挺能吃的。”
“都被你这个饭量大的吃了,人家还做不做生意的?”有那更加机灵的就道,“姐姐,我就不象他那么能吃,你看这里什么好吃,随便给我留几样就行。”
“嗳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姐姐本来生意就忙,哪里能架得住你们这些人来闹腾?姐姐,你这里还需要人帮手么?我家闲人挺多的,叫几个来给你挑水打杂,不在话下!嘿嘿,我要的也不多,就是爱吃点肉…”
“我爹刚好管着这京城一片的治安,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来捣乱,跟小弟说一声,马上替你摆平!”
欧阳康甚是无语看着这一帮子如狼似虎的“弟弟”们冲上去围着他家念福问长问短,气得眼角直抽抽。
瞧这一个二个老皮子老脸的,还好意思管他家娇嫩可爱的小念福叫姐姐?一边儿去!沐姐儿是他的,谁都不许跟他抢!
才要挽着袖子上前驱狼赶虎,关耀祖拍拍他肩,去帮他做坏人了。气沉丹田一声吼,“够了啊!人家正忙着呢,再闹下去,谁都没得吃了。都走都走!”
好吧,关公子这本事是打小撒泼打滚练出来的,十足的童子功,一经使出,威力非凡。
轰得一帮子公子哥们终于走了。念福也暗舒口气,可以继续专心做事了。
不过眼角往旁边一斜,瞧见那个满面严肃盯着火的小包子脸,念福乐了。
要说今天最大的收获还不是生意火爆,而是发现了罗小言除舌头外的另一个技能。
鼻子。
这孩子真是厉害,平常也没教他,可他今天在这样手忙脚乱之中,却是自己不声不响的站了出来,吸吸小鼻子一闻,就知道哪份饭好了,哪份饭要移火了。
他虽然不象念福那样可以同时看四五十份火,却也能准确无误的照管好放在他面前的数十份火,有时念福忙晕了头,一时没留意到,他还能提醒她。
这该怎么说?
念福扑上去亲了小包子脸一口,“回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咱们小言真是太棒了!”
小包子呆了一刻,忽地整张小脸都涨得通红,象是熟透的大苹果,羞得恨不得把小脑袋埋到肚子里去,看得罗武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