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收了帖子,沐劭勤就要赶人了,“要是无事,欧阳公子就请回吧。”趁着女儿还没出来,赶紧打发走人。
可欧阳康要是没有点准备,敢上平王府来捋老丈人的虎须吗?不仅不走,反而上前两步,到沐劭勤近前套起近乎,“世伯,上回元宵节发生那样的意外,小侄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总觉不妥。那次幸好是无事,可若是下回再发生什么意外,伤到我不要紧,伤到郡主可怎么办?于是小侄这几日就满京城寻了几个来回,终于找着此物了。”
他把东西体贴的放在了沐劭勤手边,让他一伸手就能摸着此物。
那是个打造得极精巧的铁箍,象个半开口的手镯,可以方便的调节大小。
欧阳康示范的把铁箍戴在沐劭勤的手腕上,调整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系上,又将他的另只手放到铁箍的一个小小机括处,“要是遇着危急情况,只要一按这里,就能发出三枚小镖,最多能连发三次,用来防身是最好不过了,不信您试试。”
竖起三只锦垫放在十步外的椅背上,引导着沐劭勤试了一次,只听噗噗噗的三声闷响,再去摸那三寸厚的锦垫,竟是扎穿了两个,并深深的嵌入第三个锦垫之中。
好东西呀!就算沐劭勤有钱有势,可这样精巧之极的防身之物还是头一回见到,想来给女儿防身是最合适不过了。
沐王爷摸着这手镯有些舍不得撒手,嘴上却道,“这样好东西,还是欧阳公子自己留着吧。”
听出话里那一抹讥诮之意,欧阳大少讪讪的摸了摸衣袖,不好意思的道,“我就不用了,我家先生开始教我用暗器了。虽然我学武的年纪大了些,但我相信,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肯下苦功,还是能学到些真本事的。”
沐劭勤再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这也算是知错能改?才想说点什么,念福闻讯跟只欢快的小鸟儿似的跑了出来,“欧阳康,你来啦?最近都没去看你…你们,大家都还好吗?”
欧阳康甩一记秋波过去,再觑着沐劭勤的脸色道,“劳郡主挂念,大家都好。我今天来,是特意来请你们全家二十八去我家赴祖母的寿宴的。眼下破园还专门养了一群鸽子,下回我给你们送鸽子蛋吃。”
念福当然要问,“你们养鸽子干什么?”
欧阳大少当然要答,“我最近跟着先生练暗器,得先练练眼力。”
念福表示很惊奇,“你还学暗器了?”
欧阳大少很坦白,“是啊。为了学近身缠斗,还要天天打木人桩呢,就这两天,身上就不知打青了多少块。”
够了啊!知道你很努力,就不用再博同情了。
沐劭勤清咳两声,打断了女婿的话,从腕上解下手镯递给女儿,“这是欧阳公子送你的,你收着吧。过几天是他祖母生日,你也得好好的回个礼。”
想这么快就撇清关系?欧阳大少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祖母早说了,不要郡主的礼,只要你把上回那个寿糕也给她烤一个就是。”
没问题!念福答应了,又冲欧阳康促狭的眨了眨眼,道,“因家中来了亲戚,我们才要去拜见,也不方便留公子久坐,改日必登门致谢。”
咦,这就要赶人?欧阳大少有些不舍。
连沐劭勤也很意外,只听闺女毫不留情的叫管家进来送客,也没寻借口离开。
“你,不送一送?”沐劭勤忍不住问了。也决定要是闺女想去,就让她去。
可念福却笑,“我知道爹挑剔他也是为了我好,不过人都要慢慢相处才会了解。只要爹能不时给个机会,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说话,要是这样下来您还看不上他,那就是他自己没本事,我也不必为了这样一个没用的外人跟自己亲爹置气了。”
唔…不得不说,这话说的沐劭勤心花怒放了。
一瞬间,心中满满的父爱爆棚,总算有了一种女儿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幸福满足感。连带着,对那个自从父女相认,就总是插在他和女儿之间的刺头欧阳康也减了几分厌恶感。
只要女儿有了这样的表态,这小子还何足惧哉?
看老爹虽然不说话,但掩饰的浓浓笑意,念福知道,自己做对了。
她从前,总是把自家的王爷老爹想得很高大,而把啥也没有的欧阳康想得很弱小。所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是不自觉的会偏向欧阳康,生怕老爹难为了他。
可转过头来想想,欧阳康再弱小,可他是要娶走自己的人,对于老爹来说,他就是夺走自己女儿的人,他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
要是自己再一味的偏向他,只会让沐劭勤更加难受。
当昨天晚上,念福去陪姥姥姥爷聊天时,施老爹赞起女婿,说他给自己弄的那个厚羊毛袜子非常暖和,施大娘无意间笑着打趣,“那你从前不还待见他小白脸靠不住?”
就这一句话,突然就让念福如醍醐灌顶,想通了这一点。
所有的岳父和女婿都是天敌。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难道恋爱中的智商真的会自动降为零?想想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念福真想大骂自己呆蠢。
当她开始站在老爹的角度考虑问题,就能更加明白沐劭勤的心。要是现在,她喜欢公孙弘喜欢得要死要活,她爹绝对看欧阳康比现在要顺眼百倍。
眼下的实践再一次证明,这样的以柔克刚明显比给欧阳康说多少好话都管用。瞅老爹虽然不吭声,但看他的表情,念福知道,他对欧阳康的成见明显少了几分。相信假以时日,总会让老爹看到他的优点。
“走吧。”伸手挽起老爹,念福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v字,要去会会那位老姑母了。
可沐劭勤却摇了摇头,“不急,再等一会儿。”
是等蕙娘?不对呀。爹不是怕娘搞不定这种场面会尴尬,给她寻了个借口,让她陪着姥姥姥爷出门了么,那还有谁会来?
第353章 和蔼可亲
欧阳康才离了平王府,迎面就遇上个年轻人了。他一身朴素棉衣,没有骑马也没有乘轿,步行而来的鞋上还沾了不少泥土,却丝毫不让人觉得邋遢,只看着那张浅笑温润的脸,就让人生出好感来。
欧阳大少惊喜了,这不是那天在元宵节上借了他二钱银子解围之人?
“公子,是你么?”
年轻人怔了怔,再打量欧阳康两眼,也认出来了,“怎么这么巧?你也是来平王府的?”
这条巷子就此一家,不作他想。
欧阳康有些惊奇,“莫非公子也是要去平王府的?在下欧阳康,和沐家算是旧邻,请问您要怎么称呼?”
那人笑意深了些,暖暖的,很柔和,“在下康守靖,和沐府有些小小的亲戚关系,论理该叫平王一声表舅。”
哦,原来是表哥!那可真是巧了。
当得知自己那日帮的竟是自家表妹,康守靖也显得十分开心,“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打误撞了。不过在下却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公子不要再对外人提起那日相逢之事?”
这个没有问题,欧阳康也没那么八卦的去乱打听,反正回头他家表妹会告诉自己。拿了钱要还他,康守靖当然不要,欧阳康又问他住在哪里,可方便上门拜访。
康守靖却摇了摇头,“我现住在客栈里,还有个生病的弟弟,恐怕不大方便,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欧阳康忙热心的道,“要是不嫌弃,尽管来寻我,我家别的没有,空房子倒是有两间。离这儿也不太远,就在里仁坊的破园,兄台一打听大家都知道的。”
康守靖道了谢,二人又行过礼。便道别了。
等回到家中,却见王粲已经在此等候一时了。告诉欧阳康一个小道消息,“皇上近日打算处罚一批赈灾不力的官员,再选拔一批人出来。你们这拨国子监的学生极有可能又有机会迎来大考,好好努力。”
这是好消息啊!欧阳康本来就因为没个正经出身,在婚事上颇有些高攀之嫌,要是能把握机会考个好名次,日后便是迎娶他家念福不也让人少好些闲话?
回头赶紧向先生禀明,可苏澄似是并不意外,只扔给他两本自己平时所作的文章。道。“虽说功夫在诗外。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拿去看了,然后每篇写个注解再来。”
是!欧阳大少抱着两本册子走了。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倒让杜川误会了,“你是不是又骂他了?”
苏澄一本正经道,“我象是那么严厉的老师吗?我可一向是和蔼可亲的!”
杜川失笑,却也安心了。
欧阳康刚坐下来准备发愤,钟山来了。
为难的跟他说起一事,“我弟弟来找我,说是想通了,想跟我一起过些安稳的生活。”
欧阳康没有正面回答,却问。“如果此事换作是你,要怎么处理?”
钟山不说话了。
事实上,对庄珂突然改变心意,他虽然欢喜,却也很诧异。连他自己都不能十分信任这个弟弟,让旁人如何信他?甚至收留他?
想了想,钟山道,“那我还是让他自己先去找份工吧,他要是能坚持下来,就请大少爷给他一个机会,行么?”
这还差不多。欧阳康不管了,继续埋头读书。
那边庄珂收到回话,非常生气,“原来哥哥说要我留下好好过日子,竟是骗人的么?连你家门也不敢带我进去,我还不如继续跟兄弟们混去!”
钟山听着虽有些自责,可还是沉声道,“眼下连我都不过是破园的一个奴才,凭什么把你往家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让人家担这么大的风险收留你?你若是真的有心安定下来,拿上次我给你的银子,也可以租个房子安顿下来了。先找些力所能及的活,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庄珂无法,只得回去把情况向卓格做了回禀,不解的道,“大哥为什么要我去那个鬼地方?我哥又没什么本事,不过一个奴才,能有什么用?”
可卓格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你可知道,上回射伤你的那个苏澄就住在破园里?”
庄珂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那塔娜的那支珍珠银簪…”
卓格点了点头,“极有可能也在他手上。”
庄珂顿时握紧拳头,“我会想办法混进破园,拿出银簪,并为自己报仇的!”
卓格拍拍他肩,不再多说什么了。
※
平王府。
因康守靖的到来,沐劭勤带着女儿,正式和康家老少做了个会面。
被晾了好几天,已经彻底失去火气的康老姑母,却似找到了新目标,在见面没说两句后,就倚老卖老的抓着念福的手,语出惊人,“这孩子怎么一看就跟阿靖这么像呢?听说长得像的做夫妻最是美满,这可真是老天注定的缘份,逃也逃不掉的。”
康守靖尴尬之极,而念福歪着脑袋看着这位老姑母,深刻相信她已经老眼昏花、大脑不清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了。
不客气的用力把小手从老太太的手里抽回,故作天真的问,“姑奶奶您是老花眼看不清了吗?我和表哥不管是鼻子眼睛眉毛,不管拆开哪里都不象呀。”
康老姑母一哽,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说起自己亲事都一点不害羞,居然还敢反驳,骂她老眼昏花,这要怎么说?
还是那位康二婶反应快,立即笑着给婆婆解围,“长得象的那只是外表,娘的意思是大侄女你跟我家阿靖的味道神似,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做夫妻必是和乐美满的。”
念福又望了康守靖一眼,笑道,“如此说来,我跟表哥倒是真有几分相似了。”
到底是小孩子,没什么心机。康老姑母赞许的看媳妇一眼,才想接着这话说下去。
念福又皱眉道,“不过这样也说不通,大家看二叔,他就不爱笑,可二婶就爱笑,二婶,难道你们做夫妻就不美满了?”
康二婶一哽,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仍是勉强笑道,“我们可不是不美满?要不怎么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
说得好!康老姑母老眼一亮,看着念福就象看着一块她最爱的红烧蹄膀,赶紧开了口,“所以呀,我早就想着要给阿靖找个找得象的好媳妇。正好咱们两家又是亲戚,这亲上加亲,最合适不过。劭勤,这事咱们就这么定下了!”
有这么厚脸皮的么?近亲结婚容易出低能儿的好不好!念福心内狂吐槽,话也不客气了,“姑奶奶看着我和表哥象,我却觉得一点都不象。二婶看着和二叔不美满,可我却以为你们再美满不过。否则二叔怎会只娶了二婶一个,便是只生了表妹一人也不纳妾?”
看看康二叔家的独女,一直沉默低调坐在那儿当背景的康洁蓉,康家人再次被堵住了。
康二婶善妒,康老姑母为人又小气,不愿多养活人,所以没给康二叔纳妾,等到后面想纳时,也没啥希望了。于是只得一个闺女,还得指望将来康守靖娶妻生子后抱一个过来承继香火。
一直没出声的沐劭勤总算开口了,他脸上一直挂着优雅的得体的淡笑,似乎半点也没有被方才的谈话影响,可只有了解他甚深的人才能从些细微之处看出,他不仅生气,还是非常生气!所以他一开口,就是杀招。
“姑母真是说笑了,念福是我唯一独女,让她做别人家的长子妇,受那些约束,我可舍不得。姑母年纪大了,管好自家孙儿孙女就行,很不必来操她的心。”
一句话,彻底把路堵死了。
康老姑母脸皮子抖了抖,却仍是不死心的摆出长辈姿态教训道,“劭勤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沐家教女…”
沐劭勤伸手揽过女儿,怜爱的抚着她的肩,打断了老姑母的话,“我们沐家教女,从来珍爱第一。尤其如今唯余此一点骨血,若是爹娘在世,真不知要如何把她宠上天去。”
他忽地淡笑,“不过姑母出嫁多年,想必是受了康家的规矩熏陶,忘了咱们沐家的规矩亦属寻常事。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姑母你们这几日在这边住得还习惯么?饮食都还好么?若是有什么水土不服得早说,我好安排人送你们回家。”
这…才来就要赶人么?
见他态度如此强硬,康家人自知不能力敌,识趣的不再多说,别的倒也无可挑剔,只是抱怨起住的地方太偏僻,意思想要搬到正屋附近去。
住那么近干嘛?想揩油吗?
念福心内鄙夷的翻个白眼,才想刺他们几句,康守靖忍了半天没忍住,插了句嘴,“咱们又不是长住,这里已经很好了,何必再折腾着舅舅舅母不安生?”
“长辈说话,你胡乱插个什么嘴?”康家二叔康仲涛早看念福不顺眼了,奈何沐劭勤在此,他也不好跟她斗嘴,此时找着机会,立即指桑骂槐起来,“半点规矩也无,跟乡下来的似的!”
念福小脸一沉,是真生气了。这是干嘛呀?还在她家的地盘上呢,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第354章 我尽力【粉红440+】
看康家人不识相,多番挑衅,还对自己冷嘲热讽,念福决定不再装傻装天真了,可她才要说话,老爹先她出手了。
沐劭勤静静道,“本来我是不想说这话的,可二哥既然这么说,那我觉得有必要多说几句。我的妻子女儿,岳父岳母都是从乡下来的,规矩学得不大好,礼仪也不会,不过他们都是心地实诚之人,所以我见不得有人在他们面前说这样的话。就算不是指名道姓的骂他们,可只要在他们面前说了,又或者被我听见,我就会当做是在骂他们,会非常不高兴。就算二哥你上门是客,可我也只好把你请出去,省得你看不惯,我也不痛快。”
康仲涛窘得脸皮紫涨,康老姑母干咳一声,腆着脸道,“劭勤你就不对了,不管怎么说,她们既是你的妻女家人,总该学着规矩才是,怎能如此放纵?”
沐劭勤笑得极冷,“姑母可能有所不知,长姐已经赐了两位尚宫来教她们规矩了。就算要挑剔,也只有沐家的正经人才有这个资格,可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如果姑母一定要讲究规矩礼节的话——”
他偏头看女儿一眼,人畜无害的道,“便是我这丫头,也有正二品的郡主头衔,难道要劳烦姑母一家天天向她磕头行大礼?”
这…康老姑母倒吸一口凉气,望着念福有些无语。
康仲涛只得了个正六品昭武校尉的虚职,她这个做母亲便不能如正经官员般再给妻子母亲加以荫封。康老姑母本想等着过上几年,再求求太后给个封赏,可眼下却实打实的什么品级也没有。真要讲究起规矩来,那她还摆什么姑母的谱?
康二婶干笑着出来打圆场,“自家亲戚,再讲那些虚礼岂不是见外了?老爷你也是的,阿靖不过说几句话,说得不对你要教回去慢慢教,瞧你那脸色摆的。弄得人都误会了。我代他给王爷赔个不是吧,我们家老爷心是好的,就是一张脸吓唬人。”
康仲涛目光闪了闪,到底忍下了这口气,低头给沐劭勤赔礼道歉。
怕沐家父女计较,康老姑母赶紧也康仲涛添了一句,企图岔开话题,“要说咱家就阿靖一个男丁,日后你们养老送终也要靠他,可要对他好些。”
可没曾想。康守靖却顶着压力道。“眼下翊儿回来。我就不算独一个了。”
“住嘴!”康老姑母厉声将他喝止,“你弟弟已经过继到了你舅舅名下,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窗户纸一旦捅破,就只能图穷匕见了。
念福声音不大。却能让屋里的每个人都听清,“连田庄钱财都拿去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哪还有不认账的?”
“这件事没经过我,我不同意!”康老姑母娶不到念福做孙媳也就罢了,可沐成冠是他们家最后的底线,要是连他也被赶出来,那康家还有什么希望?
所以康老姑母摆出正义凛然的架式道,“劭勤。你偏向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成冠已经过继到你的名下,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当初你病得起不来,太后说要过继个孩子给你冲一冲,我们就是再舍不得。但顾念着亲戚情份,还是把成冠送来了。如今你身子好了,也寻回了自己的妻女,可怎么就容不下成冠了?你就是不念着他给你带来的好福气,也要顾念着沐家吧?”
她不屑的望了一眼念福,“她不过是个丫头,等你百年之后,你要谁来给你披麻带孝?等下到黄泉,你又要怎么去见沐家的列祖列宗!”
嘁,念福才没被打击到。沐家已经断根了,就是弄个假的来难道老祖宗就能高兴了?再说老爹老妈又不算老,谁说他们将来一定不能生?
沐劭勤把女儿的想法用一种文雅的方式说了出来,“时也命也,如果上天注定我们沐家要在我这一代绝后,那也非人力能及。至于成冠,我已经给了他合适的补偿,如果姑母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你方才也说了,过继之事是在我神智不清时办的,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我等了这么些年才说出自己的意思,也算是顾念亲戚情份了。”
康老姑母噎得无语,只能耍横,“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沐家绝后。就是太后娘娘,也绝不会同意的!”
沐劭勤微一挑眉,迟疑了片刻才严肃的道,“那,我尽力。”
你尽力?那是个什么意思?康老姑母不明白,可念福差点喷笑出来。
老爹你不要用这样的表情说这种话好不好?要是给老妈瞧见,非痛扁你一顿不可。不过她是贴心小棉袄,不会去告密,当然也不会跟一头雾水的康家人解释,她爹要尽什么力。
只是康老姑母瞧着这父女俩的古怪表情心里越发没底,忍不住又不确定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把成冠接回来?要不现在就让阿靖把他带来吧。”
康守靖小心的看了祖母一眼,“弟弟刚安置在客栈里,大夫说了,不宜搬动。”
康二婶忽地阴阳怪气的道,“阿靖,注意称呼。那是表弟,可不是你弟弟。你要担心你表弟不好,让你表舅请个太医来就好了,这府里这么多的人手,想来照顾你弟弟也容易些。”
“正是!”康老姑母赶紧接过话来,望着沐劭勤,又看看念福,目光不善的道,“成冠可是从你们这里离开时得病的,眼下病了这么久,难道你们都不管,见死不救的么?”
念福吃了一惊,当初沐成冠晕倒,可是立即让高老大夫救治来着,怎么一个风寒至今还没治好?可听着见死不救四个字,念福不乐意了。
“姑奶奶这话就过了。论起康家弟弟的病因,应该去问他娘才对。在他离开我们家时,可是立即请了大夫医治的,眼下还不好,那是你们自己家人没照顾好,怎么反怪起我们?”
她理直气壮的道,“看清楚了,我们家是平王府,可不是医馆,要治病救人,还请寻大夫去!”
沐劭勤顿时一唱一合的道,“这救人如救火,我们就不耽搁姑母了。要是自家亲戚有什么难处,我们能帮会尽量帮。可要是有人硬要冒充我的儿子来捣乱,请恕我们家无法招待。念福,我们走吧。”
他们父女手牵手,真的就这么说走就走,把康家人全扔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