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内幕蓝蕉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她在她的小厨房里为邵唐煲一锅补身体的汤,切作料的时候切到了手,殷红的血染红了菜刀,她呆了一呆才举起手来看,居然生生削掉了指甲大小的一块肉去,血流如注,她默默看着,居然似乎也并不觉得有多痛,她又呆了一刻才去喷了一点酒精,简单包扎了一下继续切菜,后来门铃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好像在旷野中嘶鸣的风,她听着听着才惊觉是有人在按门铃,脸上连忙堆出笑去开门,门口的人却不是邵唐,而是阿彬。
“阿彬你回来了,快进来。”她的笑更浓了几分,连忙将那小伙子往里拉,前段时间他去了外地进修厨艺,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别管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你手怎么在流血!”阿彬在外地看到了新闻便匆匆结束那边的事赶回来,正要安慰安慰她却忽然尖叫一声,连忙拉过她的手,只见那包裹手指上的一层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
“没事,切菜切了一下,我再换块纱布就好!”她拆开湿透的纱布,阿彬立刻喊了起来:
“什么叫没事,都切掉了这么大一块肉,走,姐,我陪你去医院!”
“真的没事,不是很痛,包一包就好了!”
她摇头,自顾自往手上缠纱布,神态居然是漠然的,似乎真的不痛的样子,或者说,早已经麻木了。
阿彬看着她脂粉未施的脸上掩不住的苍白瘦削,看着她冰冷而麻木地对待自己的样子,只觉心疼极了,一边帮她拿纱布一边说道:
“姐,你这么折磨自己干什么,你的过去不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他们全在胡说八道,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邵唐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没放在心上,只是这段时间忙着筹备婚礼有点累,阿彬,你别担心。”她向他微微地笑。
阿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又喜之下立刻拉住了她:
“什么,邵唐全告诉你了?那你还要和邵唐结婚吗,或是你还会回去找——?”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阿彬,你也认为我配不上邵唐吗?你也认为我应该回去找那个混蛋算账吗?”
阿彬听得云里雾里:
“姐你在说什么?”
她轻轻咬了咬唇,然后又开始笑,淡如清风:
“我知道人人都会这么想的,都会觉得我高攀了他,不过随你们怎么说吧,我都没关系了,邵唐需要我,那我就应该在他身边…”
是的,现在这个局面是邵唐最需要她的时候,在邵唐身边,他要支撑的力量,她给支撑的力量;他要心安,她给心安;他要婚姻,她也给婚姻,给完了,或许就还清了吧,那时她就没有任何的牵制了,那个坏蛋,或是邵唐,用威逼或恩情的牵制,还完了,那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心痛,随心所欲地任由这个肮脏的躯壳自己腐烂了!
阿彬发现了她的笑容古怪,或许在外人看来那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的笑容,可是阿彬认识她这么久,见过什么是她发自内心的笑,立刻便觉出了不对劲:
“姐,邵唐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憔悴赶稿中…
阿彬
邵唐跟她说了什么?
她忽然不动了,笑容也僵死在脸上,那一刻不知脑海中闪过了什么画面和语言,再将神情接回去时已经是伪装得巧妙的淡然:
“该说的他都说了,我已经不在乎了。那个混蛋已经离开我了不是吗,我现在很幸福不是吗?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那个混蛋?你到底在说谁?”阿彬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再问,“你在说大哥吗?”
“大哥?阿彬你也认识他?你还叫他大哥?”阿彬的反应让她吃惊,而从他口中吐出的那个称呼更让她埋藏的怒火猛钻出来,她第一次对他提高了声音,厉声责问,“既然你认识他,既然你都知道他对我做过些什么事,你为什么还要叫他大哥?”
“姐你是在怪大哥安排你做手术的事吗,他也是出于无奈,他不想你伤心——”
“安排手术?是打掉孩子的手术吗”关于那些过往她没有再问过邵唐半个字,所有的事不过是听他那晚笼统叙述的一个大概,这时听到阿彬提起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难道孩子是他逼我打掉的吗?”
“打掉孩子?”阿彬更奇,愣愣反问,“大哥他怎么可能——”
门铃声突然再次响起,陡然打断他的话!
蓝蕉看看挂钟,知道是邵唐来了,立刻向阿彬吩咐:
“阿彬,不要在邵唐面前提这些了。”
不想让邵唐知道她还介意,不想让他再为这些事情烦,她立刻整理了心情去开门,对着门口的男子扬起微笑:
“下班了,累不累?”
“累,想喝你炖的汤。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他脱鞋走了进来,将公事包递到她手上,顺手揽住了她的肩,在她唇上轻轻地吻。
她推开他,轻声道:
“阿彬在呢。”
阿彬?他脸色一沉: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那个培训有三个月吗?”
“有人造谣中伤我姐,我当然要回来给她解释清楚,”阿彬已经走了过来,眼睛盯着邵唐,有些挑衅地说得大声,“免得有些人欺负她失忆了就随便乱说!”
刚刚虽然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但是看蓝蕉的反应他也知道有人背后说了大哥的坏话,他可以接受大哥为了保护嫂子而把她推到别人怀中去的决定,但他决不允许有人这样愚弄忘记一切的嫂子,也决不允许有人抹黑他的大哥!
邵唐的身体僵硬了,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冷漠下来,而阿彬已经伸手去拉他身边的女子:
“姐,我想有人把你误导了,你的过去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其实当年我们在下横街——”
“阿彬,你别自作主张!”邵唐一声猛喝打断他的话,“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蓝蕉不想再听!”
“谎言当然不想再听,我要告诉她事实!”
“事实?事实就是当年那个男人自己要离开她的,难道我有说错吗?”这一刻邵唐是万分后悔当年答应要这小子跟着蓝蕉一起回来,他冷冷盯着阿彬,那眼神却是在提醒着他现在的一切都是T自己选择的结果,也警告他不要多嘴!
阿彬个性本就冲动,脾气上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马上反驳他:
“是,是他自己离开的,可是——”
“阿彬,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蓝蕉拉着他摇头,是的,知道真相就是那个男人抛弃了自己就足够了,其他究竟有些什么冰冷的细节她也不想知道了,况且她也不想他们两人为了这些事便起争执!
她去拉阿彬,邵唐这才看到她受伤流血的手,也顾不上再说其他的了,立刻小心翼翼地将那受伤的手捧起来:
“手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的血?”
“没事,切菜不小心切到了!”
“还在流血,怎么不去医院?”他再也不理睬阿彬,仿佛她的伤就是天大的事,那样的举动也让阿彬插不进嘴去,只听他着急在吩咐,“去医院,现在就去,我陪你!”
他的强势和坚持让她无法反驳,咬了咬唇,只得顺从地去换鞋,阿彬还想再追着说,却被邵唐拦住了,他脸色严肃而真挚:
“阿彬,我知道你很关心蓝蕉,我也一样。我告诉她的都是当年的实情,或许和你的角度不一样所以有些理解错误,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再对她讲一遍,但是现在要先处理她的伤口,等我们从医院回来你再和她说好不好!”
这一番话让他无从反驳,况且他也很担心她的手一直流血,便点点头不再多说,看着他们走出门去。
邵唐还非要坚持去大医院,她说服不了他只好等他去开车,就是那短短的几分钟,她不知道有一个电话已经从他手机上拨了出去:
“依依,有个麻烦,帮我处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呢,又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死亡
蓝蕉永远也想不到,她只是匆匆去了一趟医院,而那一次离开,她再也没有见到像弟弟一样的阿彬。
尸体是邵唐先发现的,在厨房,立刻便报了警,而她已经完全吓呆了,不敢相信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就是半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阿彬。
数不清的警察来了,数不清的人围着他们打转,她听不清周围的嘈杂喧闹,只看到他们将那阿彬蒙上白布抬了出去,她突然冲上去拉那些警察,尖声冲他们叫:
“放开我弟弟,你们不准碰他…”
邵唐紧紧抱住她,他的声音也是沉痛的:
“别这样蓝蕉,别妨碍警察办案。阿彬已经死了,是我不好,不该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着她,那般用力,他在她耳边说话,那般自责,她的耳中全是他低沉而无奈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被那突如其来的惨烈悲痛击倒了,心肺仿佛都要在那嘶鸣嚎哭中咳嗽出来,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拉住阿彬,周围的人的呵斥声,邵唐的阻挠声,还有挡在他们面前的无数的身体和手脚——她最终还是没有拉住她的阿彬!
眼泪似乎都已经流干了,意识似乎也陷在那极度的伤心中无法清醒,朦胧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在邵家,邵唐的房间里,已经是次日凌晨了,邵唐刚从警察局回来,告诉她警察得出的死亡原因。
现场找不到任何撬锁或是挣扎搏斗的痕迹,所以排除他杀,而阿彬死在厨房,应该是想要帮她将未切完的东西切完,却不小心滑到在地,手上的菜刀割破了大动脉,来不及自救,流血过多而死。
这么可笑的理由,竟然是因为这么可笑的一个理由,她就失去了她好比亲人的阿彬——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在床上呆呆坐着,空洞的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邵唐过来抱住她:
“小蕉,这是个意外,你别这个样子了,阿彬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她微微动了一动,眼珠有了焦距,落在邵唐同样憔悴的脸上,居然挤出了一丝笑,嘶哑地轻语:
“我没事,哭过了就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你白天还要工作,去休息,别管我。”
“小蕉,”邵唐的身体居然比她还冷,他在她耳边叹出一口气,停顿了片刻,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她想其实邵唐完全没必要说这三个字的,这件事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但他还是把阿彬的后事都揽了过来,墓地选的是最贵的,葬礼也办得体面隆重,还有不是很熟的人在悄声嘀咕,感慨阿彬还是好命,遇上了这么好的姐姐姐夫,蓝蕉装作没有听到,头转过去望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一脸阳光笑容的大男孩似乎还站在她身边,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大声叫她姐,似乎喊出那个字,于他这个孤儿来说便是再高兴快乐也没有的事——
泪扑簌簌又滚落下来!
阿彬的葬礼之后,她明显又沉默消瘦了更多,对着邵唐却还是笑,还是说没事,还是要他把心思放在邵氏上,可是那笑容却再也没有了一点点的说服力,邵唐同样心急,却要兼顾邵氏□无术,只得叫依依陪她去国外散心,一来忘掉最近这些不开心的事,二来也避免再有人说露了嘴,可是依依却一口回绝,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是低低的声音:
“邵唐,我无法面对她…”
听到那一句话,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又立刻打给了小苹,小苹自然一口应承下来,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订了。
机票,旅店全都是邵唐订好的,送她们走的时候他笑着叮咛小苹:
“我老婆就交给你了,你可要负责她开开心心的!”
“放心,这个我最拿手!”小苹抱着嘟嘟,笑得好不得意。
蓝蕉也跟着淡淡地笑,邵唐看着他们,他想有这母子俩陪在她身边,她应该会很快从那些阴影中走出来吧!
行程也是邵唐计划好的,在巴黎玩一周,前两天逛了市区的名胜,第三天就去购物,小苹简直像是到了天堂,把嘟嘟甩给蓝蕉便疯狂shopping,刷卡的间隙看到好友抱着嘟嘟居然都在发呆,她走过去摇她:
“蓝小蕉,你还发什么呆,买东西啊,快点,邵公子买单,不用白不用!”
她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说了一句话:
“小苹,明天我们就走好不好?”
“明天就走,为什么?不是说玩一周吗?”小苹立刻抱怨!
“因为…我很想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哪里哪里?”小苹听说还要去别的地方又兴奋起来了。
“我想去…古晋。”
重游
“古晋?”小苹楞了一楞,马上又是往常的嘻哈样子挥手,“那是什么鬼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在巴黎——”
“邵唐给你打过招呼了吧?”那淡淡的一句话让小苹的脸色僵住,“叮嘱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要再对我提过去的事,是这样吗?”
小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伸手抱过嘟嘟,难得地安静下来:
“小蕉,他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是为了我好,”她淡得如同浮烟般的一丝笑将四周的繁华喧闹都冷清下来了,“其实,我早就没有关系了,已经全身烂泥的人,还会介意多溅上一点脏水么?我只是想去看看曾经我和阿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想知道他的过去多一点,就算那过去对我来说是不堪回首,可是我想我必须要有那个勇气去面对。”
“小蕉,你别这么说…”小苹嚅嗫着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知道那些让小蕉信以为真的流言教她深深地绝望自厌,而阿彬的死更加刺激了她,这两天说是出来散心,可是任谁也看得出来她心神恍惚,根本还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力自拔,她看到小蕉的憔悴和枯萎,却无能为力——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站在邵唐这一边期望时间冲淡一切,而不敢寄希望于那个她一面也未曾见到的男人,毕竟当年是他执意离开,而如今他也未曾要回来!
小蕉还在轻轻地说:
“我只是想亲眼看一看那个地方,我不想再听别人描述了,无论多坏,我都想自己去承担。其实很早就有这个念头,只是知道邵唐不会同意,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一直忍着没说,可是小苹,如果再憋着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疯掉的…”
她的眼睛闭了起来,那从压抑的心底挣扎出来的割裂的痛将小苹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将嘟嘟从身上放下来,俯身拥住了那单薄得只剩了一把骨头的女子,终于点头:
“好,我陪你去古晋,瞒着邵唐。小蕉,我不知道那个地方会不会勾起你的什么感觉,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你最好的做法,可是我不要看你像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一切就如你所说,好的坏的,你需要自己去感受,是对是错,也只能等时间来判断了!”
当天便去订了机票,而到古晋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深夜了,临时找了饭店落脚,清晨小苹母子还在补觉,蓝蕉已经早早起床了。
拦了出租车到下横街,她还记得阿彬临死前提过这个地方,下车的时候天上还是一片紫红的霞光,那带着浓郁中国古风韵味的老街还将醒未醒,只是零星的几家店铺开了门,那一份宁静的慵懒与巴黎的热闹繁华截然不同,却让她说不出的喜爱眷恋,她在斑驳的老路上慢慢走着,清脆的足音泠泠前行,不自禁地慢,更慢,想要一点一点将这似乎在遥远梦中出现过的街道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老街并不甚长,就算是缓慢前行不久也到了街尾,她却突然一怔,停住了脚步!
眼睛落在一家小小的店铺上,那店铺已经早早开张,也渐有早起的客人光顾,墙面的玻璃上贴着名目繁多的粥名和价格,透过玻璃看得到里面干净整齐的桌椅,老板娘正在招呼客人,老板刚刚购货回来,从门口的小货车上将一箱东西搬进去,那店门口挂着已经老旧的招牌——蓝色森林。
仿佛是突然打通了阻塞的经络,突然是无数翻涌的残像和言语片段——
粥店…
客人的絮语…
锅子里咕嘟咕嘟翻腾起来的水汽…
有个人在她面前笑:我老婆熬的粥最好吃…
蓝色森林——她姓蓝,他姓林…
林先生,林太太…
“林太太!”突然的一声唤将一切打断,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转过头去,看到那从隔壁店铺走出来的一个妇人正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看清了她的脸立刻是又惊又喜的样子,几步走过来就亲热拉住了她,“林太太,真的是你,天哪,你都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她不认得这妇人是谁,只是有略带几分尴尬地微笑,那妇人觉出来了,连忙自报家门:
“是我啊,张太太,在你们隔壁开花店的,那个时候还多亏了你们家林老板站出来为我说话,我们孤儿寡母的才可以不给光头龙哥交保护费,当年你们走得匆忙也没好好道别,这些年我可是一直记着你们夫妻俩的好呢,怎么林先生没和你一起回来么,快快快来店里坐坐——”
蓝蕉站着没动,眼睛还放在那粥店上,轻轻问:
“这家店…”
“哦,当年你们离开不久,又有一对夫妻把这店盘下来了,听说你们以前的生意很好,他们索性就没有改这名字,老板夫妇也和你们夫妻一样勤快能干得很,这生意也是不错的…”
“我们以前就开着这家粥店吗?”蓝蕉打断她的话,有些惊奇,她以为那个男人是天昏地暗地赌博,而她应该是帮着别人做事维持生计,还要烦恼着一大堆的家务,那样破败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生活吗?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这下横街上人人都羡慕你们生意兴隆,夫妻又恩爱,当年真是羡煞旁人——”
“夫妻恩爱?”她的眉头更皱,“我…和他都不会吵架的吗?”
“林先生的脾气是有点不好,不过也从来没和你红过一次脸啊!”张太太说着说着开始奇怪了,“林太太,你怎么了,怎么连这些事都不记得了?”
龙哥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吾时又听到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来了:
“张太太,大清早的和谁聊得这么开心呢?”张太太眼睛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
“是龙哥啊,这么早来喝粥吗?”
蓝蕉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开襟唐装的光头领着几个小弟模样的人大摇大摆踱了过来,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退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而那光头陡然见到她三角眼中已经放出光来,几步跨过来,居然开始笑:
“这不是以前开粥店的老板娘林太太吗,怎么想到回来看看我们大家?”
他周围的小弟也围过来,立刻将张太太赶开了,有几个人看到面前的女子美貌立刻嘻嘻哈哈地言语揩油,蓝蕉有些害怕,刚想呵斥他们让开却看到那龙哥出手一巴掌就扇在那出言不逊的小弟脸上,骂道:
“嘴巴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呢,林太太也是你敢欺负的吗,小心人家老公剁了你个小王八羔子!”骂完转过脸又开始摸着光头对一脸惶恐的女子笑,“新收的小弟不懂事,林太太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林先生和你一起回来了吗,你们这几年可好,好久没见到他了,呵呵,不瞒你说,我龙哥也见识过不少人,可是真正佩服的人还是只有你老公一个,有胆识有肚量,当年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这些话,可是心里还是清楚明白的,所以我那小弟阿彬说要来投靠你们的时候我二话也没说…”
她在那热情洋溢的长篇大论中陡然听到阿彬的名字,楞了一愣:
“阿彬,你认识阿彬?”
“那当然了,林太太忘了,他最开始跟着我混啊,后来才认林老板当大哥在你们粥店帮忙的嘛!我知道你们夫妻俩对他很好,所以那小子也掏心掏肺的,对了,他当初不是跟你们一起走了吗,现在怎么样?臭小子也不回来看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