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显然没有要找听众诉苦的意思,现在受伤躺着不能动,他索性闭了眼,把烦人的一切阻隔在外!
而她也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继续八婆地聒噪:
“她打你这一枪你很心痛吧,你有没有想过要告诉她真相?”
“她和邵唐马上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回来阻止她的,你打算怎么做,你会再和她一起吗?”
“你受了这样的伤,一时半刻也不能走动,要不要我好事做到底帮你把她找来?”
最后一句话总算让床上的人再次有了反应,眼睛突然睁开,凶光已经射了出来:
“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真的听不懂吗?她和邵唐结婚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你别乱来!”
“那什么跟你有关系,才让你这样回来?”她连忙逮着机会问。
“与你无关。”
他那样回答,脑子顺着她的话却飞速转了起来!
是还有很多事跟他有关系,三天,他只给这个伤三天的时间,然后要把和他们有关的事弄清楚,徐永祥,还有E。
关键都是邵唐。
他查过徐永祥的事,还有邵氏这几年一帆风顺的青云直上,现在的邵唐,比起当年的精明算计,早就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他为了达到目的也不惜诬陷过蓝蕉,而现在,对于那些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他的铁血手腕更是毫不留情,徐永祥的五祥珠宝被邵氏并购,完全就是他野心之下的一个阴谋——他在商场上要怎么玩手腕那是他的事,可是这些已经把蓝蕉也牵扯了进去,况且蓝蕉是那种脑袋不会转弯的人,最看不得亲近的人做伤害别人的事,曾经她就为了这个原因伤心绝望地跟自己吵过,如果让她知道邵唐这样的手段,她一定接受不了,在她知晓之前,他一定要知道邵唐打算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更让他放心不下的那个人,E。她没死,已经让他吃惊,而她和蓝蕉显然不寻常的关系更让他焦急,她为什么会在蓝蕉身边,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和邵唐又是怎么回事?一想到这些他便心急如焚,只觉那三天也太长了!
Kris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丝焦虑,连忙凑近了些,热情说道:
“有什么着急的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他此刻心浮气躁,更没有心思再搭理他,再次闭目养神,却听她笑了一声,说:
“其实就算你不说,很多事我现在也能大概猜到了,比如你离开她,一定是因为雾在逼你,也比如你查风暴,是因为你想利用它来对付雾!”
他微微震了一震,还是闭眼没动,似乎已经睡过去了,并没有听到刚刚的那句话,Kris轻轻在笑:
“虽然猜得到,可我还是想听你说完整的故事,所以,T,我会帮你的!”

 

 

意外

蓝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开枪将活生生的人打成重伤,即使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这两天她在睡梦中也常常惊醒,眼前都是那飞矢般的子弹,还有那个男人震惊的眼神,仿佛幽灵般纠缠着她,怎么也忘不掉,心也跟着针锥般一阵一阵地疼,更让她莫名地惶恐!
邵唐推了所有的工作陪了她一整天,怕她胡思乱想又叫小萍过来住几天,顺便带上了她和“何书桓”那快一岁大的儿子嘟嘟,有这对活宝母子陪着,蓝蕉脸上才勉强有了些笑容。他又周到地预约了心理医生,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她及早走出这个心理阴影,那般的体贴入微,也根本不怪她粗心大意惹来的麻烦,她知道他的好,于是更加感激而自责起来!
看心理医生是小萍母子陪她一起去的,做完心理疏通后时间也不早了,她想顺路去邵氏等邵唐一起下班,小萍自然奉陪。
邵唐有专属的电梯,就算是直接坐上去也不会招人耳目,但他的办公室她也只来过极少的几次,不过秘书是认得她的,见她们上来殷勤极了,连忙端茶递水,说邵公子还在开会,请她们到办公室等一等,她们坐到办公室里逗了一会儿嘟嘟,邵唐还没有回来,小萍笑言他一开起会来是没有半点时间观念的,她可再也坐不住了,索性把儿子丢给蓝蕉,自己跑下去找同事哈拉去了。
蓝蕉只好一个人陪着嘟嘟玩,小孩子人如其名,长得白嫩嫩胖嘟嘟的,性子随了小萍的活泼好动,一逗就手舞足蹈起来,可爱有趣极了,就是看着这孩子也能让人不由自主地笑出来,蓝蕉是他的干妈,却比他亲妈还要疼他,小家伙也粘她得很,常常赖在她怀里不走,小萍经常戳着嘟嘟的脑门子气鼓鼓地抱怨他亲妈不粘粘干妈,抱怨完了却还是把孩子往蓝蕉怀里一丢又继续去逍遥,完全没有一点当妈的样子!
一岁大的嘟嘟已经会歪歪扭扭地走了,蓝蕉和他玩了一会而捉迷藏又给他唱了几首歌,还是不见邵唐回来,她想不如趁这个空挡给他煮一壶新鲜的咖啡,他经常抱怨公司的咖啡难喝,及不上她煮的一半,反正他的办公室里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想到这里马上就动手了,拖着嘟嘟一边开始清洗咖啡壶,一边给他哼着儿歌,滤了咖啡粉之后加水开了电源,这一刻心里突然觉得满足,带着孩子等待着他下班,在等待的时间里为他煮一壶咖啡,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她期望的吗?
笑容刚刚出现在唇角,突然听到门开了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笑:
“会开完了吗?”
却突然呆住,立刻有冷电在全身上下嗖嗖窜过,她猛地打了一个颤,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怎么可能?走进来的居然是那个男人,被她打了一枪的那个男人!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是不死心要伤害邵唐,或者是来找她报仇吗?外面的人呢,为什么没有人拦着这坏人?这才几天,他挨了一枪就已经可以行动如常了吗?
她立刻俯身抱起嘟嘟退到墙角,大声喊外面的人,可是那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门关上了,她知道这办公室的隔音很好,里面的声音外面根本听不到。
那噩梦般的脸居然又出现在了眼前,还是在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刚刚被心理医生稍稍抚平的情绪惊慌恐惧陡然更甚,那般惶恐之下只觉得那冷冷盯着她的男人似乎更加可怕了几分,天,她打了这男人一枪,他居然毫发无损,现在找她算账来了,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眼光突然瞟到不远处的电话,她咬咬牙,放下嘟嘟便扑过去,刚刚拿起听筒便被那男人一步跃近牢牢攥住了手!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邵氏大楼,外面有很多人,你行凶的话是逃不掉的!”那男人就在面前,气势迫人,她全身紧绷着在颤抖,却强自镇定着!
他看着她,没有放手,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刻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他刚刚稳住了伤势便着急要来见邵唐一面,很多事情要让他解释清楚,本来是在停车场等他的,Kris却突然打电话要他来这里,现在想来一定是那女人得知了蓝蕉会在,她故意的——这就是她所谓的“帮”他,真是多管闲事!
默默看着她,她的惊吓害怕终于让他低下头去,放开她的手,拔了那电话线,退后几步,再也没抬眼,淡淡说道:
“我不是来报仇的,杀了你对我也没好处,你打我那一枪我会让邵唐折现的,公平买卖,谁都不吃亏,你乖乖去那边坐着,他来了你就走。”
她站着不敢动,鼓足勇气开口:
“你真的…只要钱吗,你不会再伤害他吗?”
他只觉那伤口疼得厉害,再也无力多说什么,侧过头去,闭了眼睛,说出冷冷几字:
“放心,拿了钱我就走,再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偷偷看他,那人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全身都是冷淡气息,虽然仍然教人心悸,却再没有之前让她惊慌害怕的激动和疯狂,不知道看到依依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有那疯子般激烈的反应,不过像他这样的人说到底一切都还是为了钱吧,只盼他说到做到,真的拿了钱就消失,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各有心思,各自沉默,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是什么东西从桌子上翻落下来,然后陡然有小孩大哭起来!

 

 

急救

循声回过头便看见咖啡壶翻落在地,滚烫的咖啡全泼在了嘟嘟半边身子上,定是他淘气去拉攥桌上的东西把咖啡壶带了下来,酿成了这样的祸事,蓝蕉惊呼一声,抢身过去抱住他,见他被泼到的一只手臂全部已经红肿起泡,孩子正哇哇大哭,她又心疼又焦急,声声唤着他,忙不迭要去脱他身上的小衣服,却突然被一只手止住了动作。
“不能这样脱,会撕破皮的!”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后,这时按住她的手,一把将嘟嘟抱了起来,“让我来。”
她转头看他,那脸上还是冷淡,眼中却露出了几分藏不住的情绪波动,她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这个坏人,可是听着那样坚定的语调,手上已经不自禁松开了。
他抱着孩子几步冲到洗手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自己伸手缓和着那急速的水流,这才将嘟嘟被烫伤的手臂放在那缓流的凉水之下降温!
嘟嘟疼得狠了,嗷嗷哭着,眼泪一把一把地撒出来,蓝蕉看得心疼不已,站在旁边不断轻抚他安慰,嘴中说着“不怕不怕,不哭不哭!”自己的眼泪却也不断往下掉,简直恨不得能够代替他受苦,心痛间忍不住喃喃自责,“嘟嘟对不起,都是干妈不好,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她啜泣着,却突然听到身旁的男人开口:
“处理及时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你别担心。”
那笃定的口气陡然让她抓住了一丝希望,那一刻也忘记他是多么坏的人了,连忙问:
“这样就可以了吗,用凉水冲就可以了吗?嘟嘟他不会有事的对吧?”她慌慌地想要听他承诺没事,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她就觉得似乎只要这坚定的语调说没事,嘟嘟就一定会没事似的。
“用冷水降温可以消肿,减缓疼痛,阻止伤处扩大,先这样处理再去医生那里上药,伤害能够降到最低。”他解释,同时也不间断地把凉水往嘟嘟受伤的部位撩。那般冷静专业的口吻让她的惊慌无措一下子减退了大半,有这样一个知道该怎么做的人站在身边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似乎也跟着他冷静下来了,稳住了心神,连忙也帮他去撩水!
洗手池前的空间只有小小的一块,一时间挤进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立刻便局促拥挤了,稍稍动一动两人还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彼此的身体,可是这一刻都着急孩子去了,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水流哗哗地冲着,她手在那不断撩拨的动作中已经酸痛起来了,孩子却还在哽咽哭着,声音都嘶哑了,她又心急起来,忍不住抬头问他:
“怎么办,孩子还在哭,是不是衣服粘在烫伤的地方还很痛,要不要帮他先脱下来?!”
他转头瞪她一眼,板着脸,完全不理睬她的建议:
“跟你说了不用急,我有分寸,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嘟嘟在哭,明明那衣服粘在身上就很难受,她还想和他辩驳的,却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又放弃了,不做声地跟着他的步骤,乖乖地服从了他的话!
那种感觉突然再次袭来,那熟稔的,似乎在曾经的生命中早就经历过这一刻的奇特感觉!
似乎有一个人也这样霸道地跟她说过话,她从来不反驳他,从来都是乖乖地照着做,可是在他身边也从来是觉得心安的,什么都不用害怕,心里装满了模模糊糊的快乐…
那样的感觉如此清晰而真实,虽然脑海中搜索不出任何相关的画面,可是这一刻她切切实实到感受到了,甚至、甚至闭起眼睛来似乎都还闻得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味道,仿佛现在就萦绕在她周围——
“找一张干的毛巾来。”那人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意识一下回到现实中来,这才发现两人竟然都挤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挨在一起,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包裹而来,她蓦地退了出去,脸上窜红起来!
强自定住心神找了毛巾,他已经将嘟嘟抱了出来,手上露出匕首的锋利尖刃,轻轻一挑便在小孩子的袖口上挑出一道口子,再顺着一撕,刺啦一声便将那袖子撕成了两半,衣服脱了下来,半点也没伤到孩子手臂上烫起的水泡!
然后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擦干了孩子,外套一脱裹在那光溜溜的身子上,抬手便将抽泣的嘟嘟顺到了怀里,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绕到孩子背后轻轻拍着,那抱孩子的手法竟然还有几分娴熟!
蓝蕉看得惊奇,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你以前也抱过孩子吗?”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可能吧!
他突然一怔!
刹那之后又平静如昔,摇头,口气冷淡:
“没那个福分。”
是的,他没那个福分抱一抱他们的孩子,他把林胖摆弄了很久才练习惯的抱孩子的姿势,终究没有用得上!
他的眼神暗淡下来,将孩子递回到她手上,吩咐:
“你先带他去上药吧!”
她伸手去接,却在转移重量的一刻手上突然一软,是刚才不断拨水拨酸了手,一用劲却陡然提不起力来!
他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稳住了她怀中的孩子,口气突然便急了几分:
“蓝蕉你怎么了?”
那急切的声音冷不丁唤出了她的名字,突然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嗡地一响!
蓝蕉…蓝蕉…
混沌中似乎一直有这个声音在喊!
仿佛在时间的彼端,雾霭重重的深处——她竭力想要捕捉到,却最终徒劳,不过往近处想,叫她名字的这个声音,她还是陡然有了印象!
被他困住的那一天,雨夜,昏昏沉沉的痛,有人唤她,喂她吃药,递给她温暖的瓶子,轻轻擦去她额头的冷汗——就是这个声音?
她眉心蹙了起来,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迟疑问出口:
“是你?那天晚上照顾我的人是你?”
他目光一沉,接着冷哼一声:
“怎么可能?”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门却突然被推开,门外是邵唐陡然惊愕的一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哀悼玉树遇难同胞!

 


交锋

揽在她腰上的手立刻松开,他让她抱牢了孩子,自己已经退后了两步。
她抱着嘟嘟连忙去到邵唐身边,急急说道:
“嘟嘟烫伤了,我先带他去上药!”
邵唐一把抓住想要离开的她,眼睛却不在她身上,而是牢牢盯住了办公室中的另一个男人,眼中是冷漠的锋芒!
这一刻他使的劲儿出奇的大,只抓得她一阵疼痛,她皱眉轻呼他一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如此反常!
T本来已经转开了脸,可是她轻呼一声,他的眼光立刻看了过来,落在那紧紧扣住她手臂的大手上,再看邵唐,眼中已经腾起了责备和警告!
邵唐陡然看到他居然拥着蓝蕉时已经窜起了怒火,却压抑着,而这一个眼神将那压住的情绪全部扯了出来,他不动声色地咬牙,可是商场上早已经练就的喜怒不行于色的本领还是让他面色平静,那一只手却已经放开,从她的手臂移到了脸上,轻柔擦去了她面上残留的泪痕,然后摸着嘟嘟的头,脸埋下去开始数落她,语调中却尽是宠爱温柔:
“小萍该心疼死了,你看看你,总这么不让人省心,以后我们的孩子哪里敢放心让你一个人带!”
口中说着那样的话,眼角的余光睨到那男人正注视着他们,本就不自然的脸色更加僵硬起来!
他心中微微冷笑,要与身经百战的T交锋,他从来都清楚什么样的武器最致命!
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侧小鸟依人,却看也不看自己,这样的滋味他也是尝过的,此情此景现在他悉数还给T,想一想从前的夫妻恩爱,再看看眼前的相逢陌路,这一幕落在他眼中只怕那痛苦更是加倍吧!
蓝蕉却不知这短短一刻那两人已经交手一个回合,她听到邵唐那样的话只是更加伤心自责:
“是我粗心没看好嘟嘟,全是我的错…”
“好了!”他截断她的话,轻抚她的脸柔声安慰,“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以后注意一点,我马上打电话约最好的医生,嘟嘟不会有事的,别自责了!你现在先带他去医院,老张在楼下,让他送你过去!”
“谢谢你邵唐!”她点头,他的周到体贴让她感动感激,而此刻也来不及和他多说,抱起嘟嘟便要走,却突然想起那个登堂入室的坏人还在这里,立刻又停了脚步,小心翼翼看了那人一眼,再拉住了邵唐的衣服,轻轻对他耳语:
“那个人突然闯到办公室来,说他来要钱,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警?”
这句话让他的眼中陡然升起了笑意,他看了看脸色冰冷的T,然后握着她的手宽她的心:
“没事的,我会处理,这种人就是见钱眼开,你不用理会他,快带嘟嘟走吧!”
她答应一声,抱起嘟嘟离开,关门的时候却忽然忍不住回头,也不是去看邵唐,眼光竟然不由自主漂到那坏人身上,而他居然也在看她,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眼睛立刻从她身上移开,那一刻短暂而猝不及防的对视却让她看到了那眼中来不及用冷漠掩藏的隐隐的痛!
她微微一楞,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居然一时也移动不开!
他站在那里,已经撇开了脸,身上是一件白衬衫,隐约看得到里面肩上缠绕的纱布,那是被她打伤的伤口,他到底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可是被她打伤了肩胛,他还抱着嘟嘟抱了那么久,他的外套也还裹在嘟嘟身上,抱在她的怀中,上面有他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合作,她竟然觉得那味道是让她心安的,那样的味道不应该属于一个坏人…
门终于关上了,她的视线被截断,这才清醒过来,突然觉得自己可笑,邵唐都说了这见钱眼开的坏人不让她理会,她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她摇摇头,把那些突然钻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连忙抱着嘟嘟往电梯间走去了!
外面的脚步声终于走远了,邵唐眼中礼貌应酬的笑泛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向站着的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坐!”
T看着他,已经将刚刚那一刻紊乱的心绪整理好,却没有坐下,径直走到了他办公桌前,俯视着他,眼神冷漠:
“解释一下,你和E什么关系。”
邵唐轻笑,眼睛对着他毫不闪躲:
“在那之前,或许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你违背当初的约定出现在她面前又是什么意思?”

 

 

袒护

T没有答话,只是将两份资料放到他面前,第一份是蓝蕉的详细档案,甚至包括了曾经的那一段婚姻,委托人写的是蓝思甜,邵唐看了一眼,自然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再翻到第二份,他却怔了一怔!
上面居然清楚记载了他和依依的那段过去!
手上翻着,他已经在笑,薄薄的笑声仿佛穿过了深冬清晨冷冽的霜气:
“现在来跟我翻这些陈年旧事,怎么,T先生是要反悔了吗?”
T看着他,一语道破他心中所虑:
“我不会出尔反尔,你不必时时有这样的顾虑,也不必刻意做给我看。”
“我不过就和未婚妻说了几句话,在你眼中也成了刻意么?”邵唐维持着冷静的面孔,淡淡地笑,眼睛深处的暗光却愈加凛冽,这个男人总能一眼看穿他在想些什么,他纵横商场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真正让他心生寒意的对手,他们几次交锋,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一直顾虑着蓝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有几分胜算!
他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还是担心那一点,虽然蓝蕉忘记了一切,可他们毕竟三年夫妻,如果他反悔想要带走她,也不是没那个可能,而自己,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过当然,他也相信这个男人是断不敢这样做的,只要那个杀手组织雾存在,他不过就是一只扯线木偶,终身受人控制,四年前的教训,只怕教他绝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所以,那一副决胜牌还是握在他手上的。
T扫了他脸上那更加自信的微笑一眼,没有再接他的话多说其他,指了指他手上的资料,回到今天来的正题:
“那个女人,E,她不能留在蓝蕉身边。”
“你和蓝蕉早就没有关系了,现在不会连她身边有什么朋友也要干涉吧!”
“朋友?”那一个词陡然激怒了他,他蓦地一拳捶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四年前是谁让蓝蕉差点送命,邵公子怕是比我更清楚吧,如果你真的爱她,怎么会让这个蛇蝎女人留在她身边!?”
E是什么样的人,蓝蕉失忆了搞不清楚,难道连他邵唐也弄不清楚吗?
陡然见到E,他明白了四年前雾的人追踪而来原来不是偶然,甚至邵唐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古晋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而看到Kris查出的他们那一段关系,他第一感觉便是这两人早有预谋,计划了这一切,而自己掉入了这个圈套中,可是冷静下来慢慢再想,还是挑出了诸多疑点!
种种迹象表明,邵唐事先显然是不知道E会向他们出手的,事后两人有过激烈的争吵,关系一度破裂,等到有了改善时,邵唐身边已经有了蓝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