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说出这番话,她几乎都想大骂自己没骨气,就算是对T,得不到她也只是冷冷一笑,千方百计想要报复,而从来没想过会像这样死皮赖脸地缠着不放,可是,T不是邵唐,任何人都不是邵唐,只有邵唐递给了她缀满金色流苏的温暖披肩,只有他,撒娇的时候会抱一抱她,抽烟酗酒的时候会皱眉数落她,生病的时候会温柔照顾她,虽然这样的回忆也屈指可数,可到底让她有一份期望和念想——这个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的,不是仅仅贪图她的身体,而是真的愿意给她温暖,也许在他眼中那只是平常至极的事,并没有参杂其他多的情愫,可是于她,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温暖的她,那已经太多了,已经足够了!
和他吵架离开的那一天,她突然又有了以前那种孤零零一个人的感觉——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多讨厌这种感觉,想要以放纵和堕落来麻痹,然而看着满世界寻欢作乐的男人,看着那些一杯杯把酒递给她企图把她灌醉的男人,她突然想流泪,突然疯狂地想念那个有他的宁静世界,突然深刻地明白,她再也不要一个人了…再也不要一个人了…
她早知道肮脏的自己是配不上他这样的好男子的,她也从来不奢望什么,只要知道自己的世界里有他就好了,只要他们还有一点点联系,就算只是每个月的户头里多出的那么一个数字,可也是他就在身边的凭证啊!
她自嘲笑了一笑,然后盯住了他,等着他的回答,她知道他的大度和仁厚,凭着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的事实,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可是那双眼睛中却盛满了戒备,他指出一个事实:
“你伤害过蓝蕉,我不放心你在身边!”
淡淡的一句话让她面上的神情也僵硬了,可是却只有短短一瞬间,然后又是撅起嘴的佯怒:
“不是都和你说了那是我和T的恩怨,会波及到蓝蕉只是意外吗?况且你知道我有多讨厌T的,如果你真的可以把蓝蕉从他身边夺过来,让他痛苦一辈子我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伤害她?”
她想要衣食无忧,也想要享受报复仇人的乐趣,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他放心,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
“为了报复那个男人,你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可以利用的人都要利用,不愧是雾培养出来的冷血杀手!”
她藏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脸上却是挑眉得意的笑:
“没错,只要让他痛苦,可以利用的人我都要利用,如果你和蓝蕉快快乐乐在一起最能伤到T,那我也乐见你们的幸福!”
他看着这翘嘴自信微笑的女人,眼中突然一闪,她明确说出了不容他怀疑的目的,要钱,要报复T,那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矛盾的地方了,而她的特殊身份或许可以帮到他…他沉思一刻,然后缓缓说道:
“如果你真乐见我们幸福的话,那帮我守着蓝蕉吧,我再不要任何人有伤害她的机会,你受过专门的培训,做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我会给你最丰厚的回报,不会让你吃亏的,怎么样?”
她的目光突然飘忽了一刹那,某些极力压抑的东西破冰闪了一闪,却又立刻被生生压了下去,冰层在眼眸中冻结,浮在那冰面之上的,已经是她用来掩饰所有内心的娇/媚的笑:
“好啊,只要你出得起钱,那又有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心疼依依,唉!

 


留住

窗外的风压得树枝竞相低头,玻璃也在风声中跟着颤动,漆黑的天幕中有隐隐的电光,雷声也在远远轰鸣,林先生关上窗户,将最后几件东西放进箱子,转身便看到林太太洗完澡走了进来,眼睛正望着黑沉沉的窗外,嘴巴是嘟起的:
“起风了,看样子今晚又会有暴雨呀!”
他看着她笑:
“那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很好!”
她见他正在收拾要回中国的行李,随手翻了一翻,几乎都是自己的东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公,你怎么只收我的东西,好像是我一个人回去似的!”
“那是因为你不像我,什么都不带就可以到处走!”他瞄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接着说,“你又用不惯外面的东西,都带一点在身边预备着!”
“好像我们要住多久似的!”她笑了他,转身拿起了压在台灯下的机票,眼中流出了热切的期盼,自言自语道,“明天去医院做最后一次检查,后天我们就回去,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在天使之家了,应该已经见到院长和小苹了,想一想都好高兴啊!”
说着说着已经抑制不住满心的兴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嘴角弯得高高的,眼睛都闪耀起来,他笑着抱住她,看着她那般高兴的模样,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倒是她被那样的眼光看疑惑了,忍不住伸手擦脸:
“你又盯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有东西?”
“不是!”他笑,眼光仍旧不动,“是因为今天的你很漂亮,不想移开眼睛!”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她的脸在灯光下红了一片,她的老公从来不会说这些好听的话,这样冷不丁冒一句出来还是可以让她脸红的,这时那一双大眼中仿佛蕴着一汪水银,盈盈流动着向他斜过去,翘嘴嗔着,“难道今天吃了什么蜜糖吗?”
“我不是甜言蜜语,是说真的!”他一本正经,手移上来轻轻捧住她的脸,“我老婆真的好漂亮!”
难得他会有夸她的时候,她咬住了嘴边的笑望着他,那宝石般的眼睛,红扑扑的双颊,樱桃般的润泽双唇,他情不自禁埋头下去吻住了她的笑!
熟悉的纠缠,熟悉的沉迷,感觉一点点深入,呼吸一点点急促,当一切都要向着他们熟悉的那个方向发展去的时候,他忽然停止了动作,退后了一步,看着她迷蒙不解的双眼,挤出了一丝笑:
“明天还要去检查,今天…还是早点睡吧!”
“喂,你——”她捶他一拳,横他一眼,既然不要,还来挑/逗她干什么?正要数落他几句,却是一道白晃晃的闪电倏地划过,不过几秒的间隔,又突然是一声炸雷落下,所有的光亮刹那间全部熄灭!
她一声尖叫,立刻扑进他怀中,动也不敢动了,哪里还记得要说些什么!
他一声笑起,知道她是从来都是怕打雷的,一遇到雷雨天气绝对窝在他怀中,抱死了决对不会松手,这时伸手抱紧了她,在她耳边嘲笑:
“多大的人了还怕打雷,要是一个人你抱谁去?”
她的脸全埋在他的胸膛里,在那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中汲取着安全感,听到他的话也不抬头,就闷着声音反驳:
“怎么会是一个人,你一直在我身边啊,怕的时候抱你就好了!”然后指头戳一戳他,“好黑呀,去找蜡烛点上吧!”
“点什么蜡烛,睡觉了!”他一把把她抱起来躺到了床上,双手圈着她蜷成小羊羔般的身子,在黑暗中低语着:
“你说得对,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会再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
是的,会有一个人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只是那个人,再也不会是他!
她在黑暗中点头笑,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颈中,他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将她的身体再抱紧几分!
这一份缱绻的温柔,这一份刻骨的深情,明天以后,再也不会属于他,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的一天,也或许多年以后会在某个街头巧遇,她亦同样如此依赖地挽着另一个男人,而他们,不过是漠然地错身而过,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又会转过头去望着身旁的人谈着他们新的生活,而永远不会注意到错身走过的那个人停在了街角,看着她的背影在人群中长久沉默!
他抱紧她,再抱紧她,那一刻简直恨不得能把她溶入身体血肉之中,浓浓的黑被闪电割破,窗外雷声轰鸣,雨落如泼,他抱着他的妻,恨不能拼尽一切力量留住这场风雨,留住着浓暗的夜,留住这相依相偎的最后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地虐!

 


碎去

大雨过后的清晨,天空清澈澄净,碧蓝如洗,院中还残留着大滩大滩的积水,那浅浅的水洼也映出了一块一块的蓝,玻璃般地铺着,蓝中隐着绿,是一片片闪耀的叶子,在水光中,在朝阳下,一点一点晕染到远处,和院外那丛丛的绿色相接,一片连绵的馥郁青翠!
围墙之外是间或有人走过的声音,偶尔一两句福建腔的普通话散落进来,隔了这一层茂密的绿,院中听来更是悠远了!
林胖蹲在围墙上,正对着朝阳舔舐着身上的毛,舔了一阵后又坐正了,低头去看墙外的行人,眼睛灵活地转着,坐得端端正正的,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样子,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了!
林先生立在门口呆呆看着,这已经看了三年的景致,他曾经真的以为可以这样看一辈子的,而现在这样看着,却恍恍惚惚犹看梦境!
在一片混沌和冰冷中生出来的梦境,宁静、平和、温暖、美丽——却终究只是虚幻的梦境,一个激灵醒过来,才蓦然惊觉不过是黄粱一梦,只是梦中的人,梦中的事,梦中体会过的温暖和美丽,早已经烙刻进了生命之中,终其一生都忘不掉了!
无数的过往在心头闪过,每一个翻涌而出的细节都让人无法承受,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绷得住脸上的神色——她正在楼上换衣,马上就会下来,他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那样出神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脚边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低头一看,不知林胖什么时候已经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这时正在他脚边打转,身体不断在他腿上摩挲,口中低低鸣叫着,居然是一副依恋撒娇的样子!
这只从来都怕他,从来不敢靠近他的猫,是不是连它都在这异样的平静之下感到了什么,所以突然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来?
心里没来由地一软,从来都厌恶动物的他竟然情不自禁蹲了下去,第一次温柔抚摸了它的皮毛,林胖棕黄色的眼睛望着他,毛球一般圆乎乎的头直往他手心蹭,带着细刺的舌头舔着他,那□湿热的触感居然不让他讨厌——这只他们夫妻共同收养的猫,这只跟他姓的猫,曾经被他用来练习抱孩子的猫,它也早就成了这个梦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他眼神柔和,不自禁对它低语:
“林胖,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它低沉地喵了一声,不知是不是真的懂了,而他却突然语塞,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他迅速起身踢走林胖,脸上那一丝异样也立刻变换过来,回过身去望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女子,眉头皱了起来,开口,是那常有的几分不耐烦的语调:
“换个衣服你看看换了多久,跟医生约九点,迟到了我可不帮你说话!”
“哪里有多久,还早呢,不会迟到的!”她笑着瞪他一眼,伸手挽住了他,两人一起向门外走去!
林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转过头去赶它:
“林胖乖,不出去,等下就回来喂你!”
他牙咬了一咬,头转向一边没有说话!
脚步向外走去,踩过了那浅浅的水洼,于是那一块块玻璃似的蓝碎了,闪耀的叶子碎了,映在水中那美丽宁静的世界全都碎去了!
等一切的动荡平静下来,这个世界里曾经存在过的人已经再不会回来,那一段执子之手的情也再不会回来,只留这空空的房子,满院乱长的绿,还有围墙之上,那一只坐得端端正正,引颈张望归途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还要虐多久?好像还要很久吧!呵呵!

 


爱你

到医院花了一点时间,他非要坚持去一家从来都不熟悉的医院,办好了手续,又由护士领着换好了无菌服,快要被推进检查室的时候蓝蕉央求护士停一停,她拉住丈夫的手,看一看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不由自主有些害怕,悄声对他说:
“老公,为什么今天不在原来的医院检查,这里好奇怪啊,检查也要换衣服,而且这些医生护士…看起来都好吓人!”
他扶住她的肩,刮一刮她皱起来的眉头,轻声解释:
“检查也要换衣服那说明更正规啊,这家医院是彬仔专门去打听来的,就是因为比原来的更好所以我们要转过来!”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却总觉得不踏实,心里慌慌的不自在,手紧紧拉住了他不愿放开!
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却对她笑,眼神温柔如冬日的旭阳:
“别怕,要不了多久的,我会一直在外面,检查完了我们就回家!”
她头在点着,手却还是毫无理由地攥着他放不开,他的话是从来都很让她安心的,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即使听到他那样说了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只有抓着他才能稳住稍稍心神!
“听话,人家都在看你,像小孩子一样也不怕笑话,进去了!”他笑纹更深,在那一层笑之下却是某些濒临破裂的东西,他拿开她的手,再添了一丝力气去稳住面上的笑!
“那你可一步也不能走开,我出来第一个就要看到你!”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要他保证!
“好,一步也不走开,保证你出来第一个看到我!”他点头,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看她被推进了检查室,门一点一点关上,她在那渐渐缩小的门内向他勇敢地笑,眉目弯弯的,眼眸闪动着,那般温柔美丽的她,那般深爱着的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她,再也不会相见的她——那一刻再也隐忍不住,所有压抑的情感猛然在心头炸裂,只震得他全身都隐隐颤抖,他脑中蓦地一昏,突然之间一步跃出,冲进那门内,不顾医生护士的惊呼,死死拉住了那推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来惊诧望着他!
他只是拉住那推床,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心神震荡下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公!老公!”她急切地唤他,伸手拉他,那温凉而熟悉的触感陡然让他清醒过来!
看着她着急又疑惑的眼神,他定了定神,握住了她的手,脸上是硬挤出来的笑: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要跟你说一句很重要的话,也许你进去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什么话?”她已经涌起了浓浓的怀疑,他突然的举动太反常了,她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更甚,几乎都想要立刻翻身下床,拉他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握紧了她的手,两人手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相互映照,他对视着她的眼睛,酝酿了一刻,然后再也没有掩饰和犹豫,轻轻地,坚定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老婆,我爱你!”
她蓦地一震,心中是突然涌起的激动和狂喜,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为他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了,他终于亲口说爱她了,比起那一直润物无声的默默关怀,这样的坦白爱意便如同惊雷般震撼!
许久,她才背手抹去眼角的潮湿,微笑回应他:
“我也是,很爱很爱你!”
这一刻也明白他的反常了,要从来都内敛的他说出这句话,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这句话也让她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就算是要继续这个检查,她也真的不那么害怕了!
他也看着她笑,俯身在她唇上一吻,然后放手:
“乖乖去检查,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然后转身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他闭上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作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门内的女子嘴角却含着笑意,任医生护士在周围晃动,有人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不久手术的灯亮起来了,医生开始做基础的检查,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看到了手术刀和镊子,她只是来做检查的,不是做手术的,她想问清楚,却发现口中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一切的人影都在眼前慢慢模糊了!
全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放在胸前的手软软垂了下来,她手上的戒指在那一刻突然脱落,掉在地板上叮的一声脆响,刺进她开始混沌的意识,让她突然有了一点清醒!
他说过,只要戴着这戒指,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现在戒指掉了,如果他们失散了他要去哪里找她?
她想叫周围的人帮忙捡起来,然而不管怎样努力还是开不了口,她慌极了,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不过片刻,她便完完全全昏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ricky你说对了,男一男二,女一女二,还有猫猫狗狗都不放过!(其实我自己也写得很难受,唉,下次一定不写这么纠结的了!)

 


难了

医院特有的刺鼻味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在那味道的氤氲下,似乎每一丝的空气都带上了冷漠的气息,在那一片白色中游荡着!
检查室门外的椅上坐着那面无表情的男人,他抬头看着门口亮着的灯,知道在那门内,他妻子的记忆正一点一点被抹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的人生便重新开始了,在那个人生里,她再也不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再也不会有一个无能为力的T让她失望了!
他取下手上的戒指,看着这小小的圆环,谁说戴它在手上便可以套住一生,它能套住的不过是最繁华的刹那罢了!
可是于他,刹那也够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从他一开始就在腐烂的生命中还能有这样一段繁华,能够遇到已经是奇迹,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就算是要回到那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也无所谓了,曾经他什么都是茫然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那样生活,只是习惯而已,只是麻木而已,而现在一切都有了一个理由,做那些残酷的事,过那样冰冷的生活,原来也可以让他最爱的人平安幸福,仅仅是这个理由,也足以支撑他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下去,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了!
他的手不断摩挲着戒指,直到那触觉都有些麻木了,走廊的另一头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他转头看着那一步步走来的贵公子,将戒指攥进手中,站了起来!
邵唐停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也只是看着邵唐没有开口,该说的他们早已经说完,此刻再也无需多言些什么!
他最后看了那紧闭的大门一眼,向邵唐微微点一点头,与他错肩,离开!
在错身的一刹那,即使半字未提,邵唐也突然感到了身旁这个男人极力压抑住的山呼海啸般的情感,那样汹涌地扑了过来,让他都吃了一惊!
他知道他们的深爱,他知道这个男人的无奈,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得到太过卑鄙和小人——突然强烈感受到别人的痛苦,那一刻涌起的难以言说的自责和罪恶使他几乎都想立刻喊住那个男人,立刻终止这荒谬而疯狂的做法,而那一份冲动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冲不出口去!
直到那个影子消失在视野中,他的口中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最后只是嘲讽地笑了出来!
人到底还是贪心自私的动物啊,更何况他这样一个在商场的尔虞我诈中早就学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哪里又肯因为自责和罪恶就轻易放手?
想要得到是因为爱,想要舍弃也是因为爱,他们都想竭尽所能地保护他们爱的人,只是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们都没有想到,费尽心思撒下弥天大谎的保护,如果有一天谎言败露,那将会是最大的伤害!
从医院中出来的男人走到阳光之下,突然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还没有适应那强光的照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便习惯了,如果他注定要留在这残酷的世界,除了习惯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外面早有车子在等着了,这时向他按了按喇叭,摇下了车窗!
他拉开车门,一声不吭坐了进去,在车子开动前那一刻,耳边却听到了飘飘渺渺的歌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钻进车里,调子透着说不尽的悲凉无奈,那低沉的女声幽幽回荡,如泣如诉,远远听来,似乎连全世界的阳光也跟着阴暗冰冷下去了: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今生别离,情却难了,只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他苦笑出来,靠在座位上闭了眼睛,而那车子已经呼啸着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蓝的戒指会掉不?呵呵秋风,后面告诉你!

 


四年

流光翩然轻擦,一个个的故事、一段段的回忆都在时间的流逝中碎为齑粉,只留寂寞走过的茫然彷徨,只留心底伤感而模糊的影子,原来最伤人的便是这悠悠岁月,寂静无声,却禁不起回望,一回望便是止不住的惶恐害怕!
然而这世间却有另一些人,那般热烈地期盼着春去秋来,热烈期盼着时间将不属于他的彼时光阴埋葬,然后在他走过的世界里迅速积淀,直至厚重他再也不会担心随时失去!
那般热切地期盼着,晃晃悠悠,已是四年后。
邵氏早已经是国内珠宝界不争的龙头老大,而这段时间的一个重磅新闻再次将各界目光聚焦在了这个老品牌头上——邵氏如今的董事长邵唐刚刚被评为亚洲商界年度风云人物,如此殊荣再一次引起了各大媒体的争相报道,自三年前他从身体不佳的父亲手中接下了邵氏这个重担后所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又被全部翻出来疯狂热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