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意料之中的响声,他眼波不动,只机械般抬手,将那金属盒子放到耳边。
“T,老板来了,现在要见你!”
风忽地更冷了起来,窗外的树沙沙作响,那是在暗夜中狞笑的魑魅魍魉!
他沉默,那边也沉默,许久,他吐出一个字:
“好。”
那一刻眼神蓦地冷如寒刀!
从枪套中拔出枪来,保险栓拉开!
最后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轻轻吐出一句:
“老婆,我们一家人一起!”
然后起身走出病房,彬仔立刻来拉他,却突然看到他手上的枪!
“大哥,你怎么会有枪,你要干什么?”虽然早觉得大哥不是普通人,可是他绝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大哥的另一面!
“彬仔,帮我好好照顾你大嫂!”他拍拍彬仔,脸上还是那太不寻常的冷静,仿佛刚才病房中那情绪激荡的一幕只是小伙子的一时眼花!
“大哥你要去找伤害嫂子的坏人吗?你别乱来,我们可以报警——”
“拜托你了!”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将海啸般的怒火全部憋在心里的男人就那样拿着枪一步步从医院走出去,彬仔陡然恐慌起来,他知道肯定要出大事了,可是渺小如他却完全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该怎么样去挽救眼前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看到大家的留言很开心,虽然偶的编辑不看好这文,文文也不火,但至少还有几个真心看文,真心喜欢的读者,并且你们愿意让我知道你们的支持,就算是只有那么几个也是我的动力啊,呵呵,我的萎靡状态一扫而光,正在火速充电中,就算是开了新坑,这文也一定不会弃坑!努力!加油!!——zxiao200257

 


疯狂

已是夜深,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车辆路人,路灯仿佛是搅稀了的蛋黄,泛着恹恹的光,铺天盖地的都是墨一般的颜色,浓得似乎再也散不开!
出租车嗞的一声厉响,停在了一幢民居前,一等乘客下车立刻飞似地开走了!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男人一身血迹,这时望了一眼那与普通民宅无异的小二楼,一步步走上前去,脸上是一片冰冷死寂!
宅中立刻有两人走了出来:
“来的是T?先把武器交出来!”
说着话,那两人却忍不住对望一眼,面前这个人浑身是血,眼如寒冰,手上拿着枪步步逼近,仿佛地狱修罗,这哪里是属下来见老板的样子,分明、分明就是来拼命的——
两人立刻要去摸枪,手刚刚动了一动,所有的防御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出,却脚下一软,手中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然后耳中才听到扑扑两声枪响——
“比思维更快的速度,比声音更快的子弹,在雾,只有一个T可以做到如此完美!” 倒下去的那一刻,两个雾的后起之秀脑中不约而同都浮起了教练的话,曾经大家都以为那不过是教练的夸大其词,而今日终于亲见了那传说中的神速,传说中的人物——却已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听见枪声立刻有更多的人涌了下来,铁桶似地将走进屋里的人围了起来,持枪的人冷电般的目光四周缓缓一扫,在那样弩张剑拔的时刻,他却突然咧嘴露出了一丝笑,那般犀利、那般冷漠、那般鄙夷、又那般疯狂的一丝笑!
那样的笑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心,而在那惊心转化为行动之前的千分之一秒,狂如海啸飓风般的攻击陡然爆发!
蓦地一枪点射灭了吊灯,身体扑开的气流卷过,子弹已经四方激荡!
飞溅的硝烟气中是慌忙的闪躲回击,亮光交织如频闪灯的炫目,声音促起喧嚣如潮——黑暗中这一场血腥的华丽盛宴让死亡之前的紧张刺激盛到极点,无处不在的疯狂杀气,无处不在的怒火恨意——所有的人蓦地明白了他刚刚的那个笑,犀利冷漠鄙夷疯狂的那个笑!
血已经冷到冰点,出手才会那般寒冷犀利!
带着对所有人的蔑视鄙夷,如疯如狂也要冲上楼去!
一片激战的残酷混乱——枪声拳脚声、桌椅器物摔打声、呐喊声惨叫声,所有的声音一丝不漏地传上二楼,而不过是一墙之隔,二楼的客房中却是一片不染尘世的清风雅静!
脸色严肃的两个亲信保镖一左一右护在书桌两旁,而桌后的藤条老椅中却坐着闭目养神的一个老者,说老也不甚老,发还未白,眉眼间的皱纹也并不深,颇有几分清隽矍铄,他着一身素白暗花的唐装,袖口微挽着,一手茶杯一手盖,杯中清烟袅袅,很是飘逸雅致!
茶花儿已经悠悠沉到了杯底,那烟气也只剩了若有若无的一丝,旁边的亲信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板,要不要我下去…”
茶盖在那褐色的水面上铺了铺,轻轻的一口啜饮,那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
“丧子之痛啊,先让他发泄发泄吧,况且我也想看看,过了三年,T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T!”
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又是一阵静默!
到那茶水去了一半,门碰地被撞开!
宛如从修罗地狱中破门而出的男人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那微微睁眼的老者,突然一声怒喝,身子嗖地腾空,猎鹰般扑过——
“T,你敢对老板不敬?”
惊诧声中两个亲信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去扣那如恶狼猛虎般扑来的身体,两只铁拳已经陷入了左右两个肩膀,而那猛扑过来的大力竟带着旁边的两个人一起撞到了书桌上!
那素白暗花的唐装就在眼前,如疯如狂的人突然狂啸一声,生生挣脱两只臂膀,猛地越过书桌,按住那骨架般的肩膀扬手就是一刀钉了下去!
茶杯嘭地跌落,碎了一地的渣!
亲信手中的枪蓦地拔出举起!
却被那瘦如枯柴般的手微微一个手势制止了!
墙上的电视突然跳开,画面无声,却让疯狂的人猛然醒神!
冷冰冰的白,心电监护仪的微弱波动,氧气罩罩住的女子静静沉睡,带着口罩的医生正在给她检查,身子前倾,挡住了旁边彬仔的视线,而从这电视机的画面上看去,那白大褂中伸出的一只手带着常年练枪的老茧,此时正拈着一片指宽的刀片,正正放在女子的腕上!
牙重重地咬了起来,从来都淡定平稳的手在那肩膀上颤抖,然后终于——从刀上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T和老板的见面一章搞定,结果打架都打了一章,两人还没说到话,郁闷!

 


要求

亲信之一立刻跃上前去扯出纱布裹住那涌出的血流,轻声询问:
“老板,要不要先去医院…”
轻轻的一个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缠好伤口后那亲信识趣地退开,老者的白衣已经染红了一片,却完全不当那是一回事,暗光闪烁的眼睛只盯住了旁边那全身紧绷,却定住一动不动的人,缓缓问道:
“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吗?”
旁边的人依然没动,他却听到了咬牙声,老者轻声一笑,染了鲜血的手抬起指了指电视屏幕,温言说道:
“那个女人,我可以救她,调用最先进的医疗团队,绝对让她安全渡过危险期,并且我还可以向你承诺,以后雾的人再也不会动她分毫!”
那样的话让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看向了他,眼中是猝然而亮的光芒,却又一点一点熄灭下去,嘴角起了森冷的笑:
“要我拿什么交易?”
老者看着他,脸色严肃,眼中的希望也并不隐藏,嘴唇微微一动,吐出了两个字:
“回来。”
“回来?”T微微一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两个字!
旁边两个亲信也忍不住对望一眼,都没想到老板会提出这个要求,T背叛了雾,老板不是让他断手断脚,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却仅仅只是要他回来这么简单?
“是的,离开那个女人,回来,做回雾最优秀的杀手T,过去的种种,我都可以不再追究!”老者站起身来背手而立,白衣上红渍如火,本应是几分狼狈,但他挺胸负手,眼神炯炯,字字铿锵,竟是出尘气度!
那一番话让房间中静如一潭死水,只有夜虫鸣声从窗外随风涌入!
绝对让她安全渡过危险期!以后雾的人再也不会动她分毫——只要离开她!只要他离开她——
浑身是血的人微低着头,想到老板亲口说出的这个承诺,脸上神色在急剧变幻!
“T,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是雾一手栽培的杀手,本来就不该对任何人动情,你错一次害了那个女人,难道现在还想再错一次让她万劫不复吗?”老者敏锐的目光捕捉着那脸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不疾不徐的语调是说不出的坚毅有力,“T,你向来聪明,不要逞一时之气做出后悔一生的决定!这一段孽缘,是时候放手了!”
“她是我太太,不是什么孽缘!!”他咬牙切齿地反驳回去!
却换来一声轻叹:
“不该存在的,都叫孽!”
还是想要驳斥,却发现居然再也无话可说!
不该存在?是,他早知道不该存在,他没有资格去拥有这样的温柔和幸福,可是贪恋到放不开,便存着侥幸,盲目地自大,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做到,结果,却就是这样的结果?
该放手了!该放手吗?他可以忍受永远都没有明天的未来,那原本就是他的命运,可是她呢?她说过,“我不想离开你,以后的每一天,这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傻气如她,什么都交付出来的她,如果被动地接受这个选择,会是怎样的心痛?会不会怪他,会不会宁可选择放弃生命,也绝不要忍受夫妻分离的痛苦折磨?
无法看她再受一点身体上的伤害,却也同样无法看她伤心难过!
那样的犹豫挣扎落在白衫老者眼中,他再度平静开口:
“我知道要你放手很痛苦,这样吧,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帮你安排海马体切除手术,忘了那个女人,忘记这三年发生的一切,忘记了,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忘记了,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那句话仿如喃喃念出的解咒之语,让他忽然一怔!
切除或是破坏掌管记忆的海马体,丧失过往的一切记忆,所有曾经的刻骨铭心都会变成风吹浮云,却到底连痛苦伤心也一并忘记了,陷入绝境的人生又会有新的开始,又会焕发出新的希望——
他的眼睛突然亮如晴夜寒星,所有的犹豫挣扎在那一刻蓦地坚定下来!
他转头望着那老者,已经是惯有的冷静,一字一句说道:
“再答应我两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跟你回去,继续做你的杀人工具、继续做你的狗!”
一直淡然的眼中这才有亮光一闪而过,干瘪的嘴微微开合,吐出一个字:
“说!”
“让我再陪她三个月,我要看你实现诺言,我要看她好起来!”
“没问题!”
“还有,还有…”
沉默了一刻,他才说出了第二个要求,却让雾的老板也微微一怔,望了他许久,这才叹出一口气来:
“好,我也可以答应你,只是你又何苦?”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做到你承诺的就好!”说完那句话,看到对方再次郑重点头,他也不再多说,面无表情走出门去!
亲信立刻扶着老板坐了下来,语气中有着不解:
“老板,您怎么这么袒护他?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背叛下场都会是生不如死,可是你不但不惩罚他,还要帮他救那个女人,甚至要让他什么事也没有地回来,这样是不是有些难以服众?”
那坐在椅上的老者望了一眼说话的亲信,不由想起了他也难以言说的苦衷,另一个杀手集团风暴的迅速崛起,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雾,四年前风暴的突袭让雾损失了最顶尖的几个杀手,而新鲜血液的更替补充却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T的回归便更是弥足珍贵!想起这错综复杂的种种关系,叱咤风云半生,却早已不再年轻的人脸上也有了一丝倦容,却到底没有把这些忧虑说出口,只是淡淡一笑:
“生不如死,不一定要断手断脚才叫生不如死,他最爱的女人再也不会认得他,作出了这样的选择,难道你们认为他不是吗?”
那平淡的笑让两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刚刚T提出的第二个要求——
“三个月后,等她身体恢复了,海马体切除手术让她做,如果真的要忘记,让她忘了我吧!”
窗外是糜烂的夜色,空中是浓浓的血腥气,两个亲信同样也都经过了雾最严苛的培训,早已练就了冷血无情的本领,可这时想到同僚说的那句话,想到他说出这最残酷的这句话时那平静自然的口吻,不约而同地,两人都震了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赶稿赶得头昏脑胀,可是看到大家的留言很高兴,也突然惊觉,我的时间怎么算得这么不好,马上就要过年了就开虐了,唉,抽打抽打,虽然文文有那么一滴滴虐,但我还诚心诚意是祝大家新年快乐哟!

 


谎言

输液袋中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落进血管里,而氧气罩和心电监护仪却已经用不到了,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时,那双闭了两天两夜的眼睛总算睁开了!
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却有熟悉的触感在脸上轻轻摩挲,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
“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她喃喃叫了一声“老公”,面前的人影还没有清晰,昏倒前的记忆却突然跌进脑海,她猛地抓住他的手,惊慌失措地喊,
“老公,那些坏人,那些坏人——”
突然的动作扯得腹部一阵绞痛,恐慌的直觉陡然让她住口,手颤颤往腹部摸去,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他握紧她的手,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缓着语气:
“你不要太难过,这个孩子终究和我们没有缘分,只要你没事就好,孩子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要!”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失声痛哭,抱着他俯下来的肩膀,哀嚎声一连串地爆发出来!
七个月,她辛辛苦苦怀了七个月的宝贝,天天都在描画他的模样,天天都在期盼他赶快降临,他们的爱蓝爱蕉,明明不久前还在她的腹中调皮地踢着她,为什么眨眼间就失去了,永远地失去了?
她全身颤抖,泪水打湿了他的肩,他抱紧了她,牙咬了又咬,却只能轻声安慰:
“别这样,你身体还虚,太伤心了更伤身体,赶快把身体养好起来,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要孩子都随你!”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发出一点声音,呆呆躺在床上,只泪水默默在淌!
他不断地擦,却怎么也擦不干那一脸的泪,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怎么也擦不干的泪——他忽然收了手,紧紧攥了起来,在她面前埋下了头去,喉头滚动,低沉的声音中有着难以察觉的轻颤:
“蓝蕉,这次是我拖累了你和孩子,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绝对不会了!!”
她的眼珠这才动了一动,望向了他,眼中还盈满了泪,却不断向他摇头,哽咽着:
“怎么、怎么能怪你…是那些坏人…”
突然惊了一下,慌忙再问:
“他们是雾的人吗,他们…他们——”
“没事!”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握紧了她的手安慰,“已经解决了,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怎么解决的?”
他心里一紧,却绷住了脸上的平静,缓缓说道:
“你别管了,反正我和他们的恩怨已经两清了,以后互不相干,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是吗?”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话,而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听他那样说心中却仍有隐隐的不安,不由拉住了他,突然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老公,你不会离开我吧?”
他猛地一震,差点连脸上的平静都撑不住了,勉强笑道:
“你说什么呢?已经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知道,只是突然…很怕!”她反握住他的手,声音中还有着止不住的啜泣和新生出来的恐惧,“从小到大…所有的亲人都离开我了,爸爸离开了,宝贝离开了,我好怕…有一天你也会离开!”
他用尽了全力抑制住表情的变化,只是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举了起来,浅笑:
“傻瓜,我们不一样,你看,戒指套住了的,谁都跑不掉。我说过,只要带着这戒指,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回来找你的,所以不要担心,我是不会离开的!”
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身体养好了我们还会有宝贝计划的!”
她定定凝视着他,心中虽然仍是疼痛,却因为有他在身边,有他依靠扶持着,所有的疼痛和磨难也都有了支撑下去的力量和勇气,她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却听他又说道:
“你先躺一下,医生还不知道你已经醒了,我去请他们过来再给你做个检查!”
她点点头,手松了,他起身走出病房,关了门,靠在墙上,闭眼,全身是虚脱一般的无力!

 

 

改变

在医院住了十多天,她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要回家,不愿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多留一刻,他拗不过她,医生刚刚松口便让她住回了家里!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柜子到处翻,却再也找不到一样跟孩子有关的东西,彬仔送的洋娃娃和小衣服,他们置办的衣服鞋袜,所有精心挑选的玩具,甚至是他抱回来那些关于怀孕的五花八门的书,全部都找不到了,所有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凭证,全部都找不到了!
他默默看了半晌,走过去关上了柜子,把她抱到了床上,厚厚的毯子裹住了她冰凉单薄的身体,搓着她发凉的手心说道:
“再过两个月,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回中国去见院长好不好,过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看看她了!还有你的朋友,叽叽喳喳叫小苹那一个,你不是也一直很想她吗,天使之家那一群小鬼头们,那个一心想娶你的小磊,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
他不让她再多想伤心事的苦心她自然明白,也不忍心让他跟着难过,便抑制住心情在他怀里点头。
他立刻趁热打铁:
“好,说定了,你好了以后就回中国,那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着医生说的话好好调理身体,也要好好想一想我们该给他们带些什么马来的特产回去,仔细地想,想到什么就列出来我去买,然后还要想一想去了中国我们还要去哪里玩,你想去哪里都行,好像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过什么地方,这次全部弥补回来!”
她配合着他微微地笑:
“好,我仔细地想!只是我们两个去玩那么久,留阿彬一个人在这里顾店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小弟有那么好当吗?”他立刻瞪起眼睛,一副威严的模样,“大哥叫他看店他还敢说个不字吗?”
“好,那你去跟他说!”她笑着推他!
“当然我去和他说,敢不答应就揍他!”见她终于展眉笑了,他的嘴角也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他们相互依靠着轻声地笑,谈的却再也不是孩子,曾经他们是准爸爸准妈妈,他们一起用尽了全力呵护着他们的孩子,而现在他们同样用尽了全力,用尽全力去抚平这一段伤痛,用尽全力重新去唤回对方脸上的笑容!
回来后她又在家里休养了大半个月,很多关系不错的邻居都来探望了,彬仔也常常来,所有来的人林先生都事先打过招呼,绝对不能提孩子两个字,所有的人说说笑笑,也全是平时的家长里短邻家趣事,或是各家的生意近况如何,没有人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样的刻意营造的气氛有时真的会让她起了错觉,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似乎她的生活中从来都没有过孩子这一回事!
再过不久他们夫妻俩每天也像往常一样去粥店了,只不过重活都绝不让她碰,只是和彬仔探讨新粥的烹制方法,和熟悉的老顾客聊天之类,再或者就是和老公一起去挑选要带回中国的礼物,每天的杂事也排得满满的,就算是回到家也有事,林胖又恢复自由身了,每天跟着她大摇大摆地走,仍旧和林先生相互仇视,她一转过身那一人一猫仍旧追得满屋子跑,她要护着那经常在林先生衣服上睡出一团毛来的惹事胖猫,还要安慰她那快要抓狂的老公,每天也忙得紧,那样的时间打发下来,她独自出神发呆偷偷流泪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似乎都在慢慢回到他们平静幸福的生活轨迹上,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可是还奇迹似地保住了这一份宁静的幸福,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她在渐渐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她的老公却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同,对别人也依旧是那爱理不理的臭脸,对她也依旧恶霸,依旧嘴硬,只是很多时候,她忽然间回头都会看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仿佛一直都粘在她身上,她询问的眼神瞪过去,他立刻支吾一下,然后总有理由,头发乱了,脸脏了,还要煞有介事地在她头上拍一拍,脸上摸一摸,然后若无其事做他的事,常常弄得她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