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的异常,又联想到这日沈毅堂的反常。
心中似乎隐隐有着某种猜想。
只忙对着沈毅堂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禀告了。
末了,只如实道着:“属下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还望爷明鉴···”
沈毅堂闻言,视线在香桃身上略微停顿,半晌,只低声吩咐着:“去将杜睿给爷唤来!”
那杜睿乃是掌控京城治安巡督营的副将,现沈毅堂的下属。
杨大闻言有些诧异,却是半点不敢怠慢,恭敬的道着:“是,属下这就去请。”
顿了顿,想起了一茬,便又补充着道着:“爷,江爷还在外头等候着您。”
见那沈毅堂低声“嗯”了一声,神色不明。
杨大犹豫着,只将身旁的香桃一把扶了起来,细细打量着那沈毅堂的神色,见并未曾阻拦,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将香桃领着一并给退下了。
将人拉到角落里安抚,又叮嘱了一番后,忙赶着去复命了。
却说那沈毅堂自杨大等人退下以后,却并未曾离去,而是立在了原地,只将手中的帕子摊开在手掌心中。
末了,又是紧紧地攥紧了。
又是嗖的一下,举着放到了鼻尖轻嗅着,紧紧地闭上了眼。
许久。
待再次睁开眼后,那里,已是渐渐地开始发红了,眼底一片波涛汹涌。
而对于这一切,春生那边却是毫不知情。
那日,她是远远地看着香桃被那杨大带走后,这才安心离开的。
没有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的便遇到了故人,没有想到竟然都来到了京城,虽然知道这京城才是那沈家的盘踞地,但是,到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那日,春生一行人将需要的物件备好后,便匆匆地离开了京城,出城了。
并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陪着晋哥儿与素素去逛,只想要快快离去才觉得安心。
只觉得共同身处在这片皇城下,原来,遇到,并非多么遥不可及的事儿,害怕,冷不丁的就那样遇上了,就像与香桃这样突然。
遇到了香桃,倒是容易脱身,可是,若是遇到了他人,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且听那香桃话语间的意思。
春生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也不知,选择留在这京城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便是从离开沈家的那一刻起,春生心中其实早早的便做好了心里准备,不是么?
而这两年,学到最多的不就是看开,和学会释然,及时行乐么?
几日后,爹爹陈相近便要动身前往元陵去接祖母张婆子呢,春生一家人将他送到了城门外通往元陵的官道上。
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陈相近头一回与林氏分来,只极为不舍,站在马车下迟迟不肯上马车,林氏颇有几分无奈,亦是有几分不舍,只过去与他低声说道着什么,陈相近这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春生与晋哥儿两人站在一旁偷笑着。
便是上了马车,也一直掀开了帘子,将头伸了出来,巴巴的瞧着,许久许久,还依稀能够瞧见在那里不断挥手的剪影,直至,越走越远,慢慢的变得模糊,变成了一个点,然后消失在了视线里。
春生几人一直立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离去。
一转身,这才发现,林氏一贯淡然的面上,亦是慢慢地红了眼。

第183章

约莫过了将近一个月后,沈家陆陆续续收到了从元陵,从扬州,甚至从京城里得来的消息。
原来早在两年前,这沈家差点将整个元陵甚至是扬州都给翻过来了,却是仍未找到春生一行人的行踪。
沈毅堂便专门派人驻守在元陵与扬州,盯梢着元陵庄子上陈家一家子,及扬州蒋府的动静,想要守株待兔。
却不想,当真是个好样的,为了躲他,竟然连家都不回了,从此了无音讯。
便是两年过去了,依然未曾放弃寻找,每月各处都会有人准时回来禀告消息,无论有无动静。
而月月如此,听着打探后的消息,仿佛也成为了一种习惯,无论有无结果。
也曾私下派人前往大俞各处探寻过,无奈这大俞地界实在是偌大,如此毫无头绪的这般寻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便是两年过去了,终未寻得一个满意的结果。
若是有心想要躲人,总归是难以让人寻到的。
这日,一名侍卫恭恭敬敬的跪在沈毅堂身侧,略有些激动的抱拳禀告着:“主子,那陈家三房的陈相近于数日前忽然间回了元陵乡下的庄子上,不过就他独身一人,还领着名车夫,春生···春生姑娘并未曾同行,属下经多方打探,才得知原来是来亲自接家中老母回京的,经属下打探,陈家···陈家目前应当是安置在了京城,属下一得知了这消息后,便立马回府禀告主子,爷看——”
只见此人风尘仆仆,原来竟是快马加鞭,一路远从元陵赶过来的。
还是这两年多以来,头一次打探到确切消息,此人难免有些激动。
一抬头,却见那沈毅堂面上仍是一派冷岑,面无表情,叫人一时窥探不出丝毫情绪。
侍卫一愣,立马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胡乱窥探。
只见那沈毅堂坐在太师椅上,闻言依旧纹丝不动,不过是双眼微微眯起了,里头一片暗涌。
良久,只低声吩咐了一句:“派人私下护送着——回府!”
顿了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却又反口道着:“派人私下护送着——回京即可。”
侍卫有些惊讶,立即领命,顿了顿,见再无其他吩咐了,便立马告退重新返回元陵了。
侍卫告退后,沈毅堂一动未动的坐在了椅子上,坐了许久,面上仍无丝毫情绪。
只见那手指下却是不断抚摸着大拇指扳指下的痕迹,一下一下的。
直到约莫一刻钟后,杨大在外头禀告着:“爷,杜副将来了,在外求见。”
原本雕塑般的身子,这才有了反应,竟然直接起身了,亲自迈着步子推门走到了屋外。
屋子外,一名四十岁左右,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有些气息不稳的候在了外头,一看便知定是上赶着过来的。
一见着那沈毅堂便立马抱拳行礼。
沈毅堂大手一挥,直接询问着:“可是打探到了什么?”
杜睿如实道着:“属下根据爷的线索,在京城寻到了几处铺面,经多方打探,得知这几个铺面早在年初时,像是被人重新接手了般,换了好些掌柜及伙计,不过——”
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复又重新看向那沈毅堂道着:“根据属下打探,他们的新主子好像乃是一名十五六岁左右的少爷——”
顿了顿,只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单子。
亲手恭敬的递给了那沈毅堂:“这是那几个铺面的地址,后头那几个庄子原是属于那蒋家名下的,属下一一走访过了,其中有些的现如今被转到了原先林家宗族手里,余下的几个早在十多年前便被陆陆续续的发卖了,转到了旁人名下,唯有这最后一个庄子,还属于蒋家的,却在年前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人搬过去入住了。”
顿了顿,看向那沈毅堂道着:“据说家主便是姓陈——”
沈毅堂闻言,身子轻微一顿,伸手接过了那张单子,手似乎有些微微的颤抖。
只盯着瞧了许久。
明明眼中有万千种情绪,可是在抬眼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顷刻间消失的无踪影,只对着那杜睿道着:“辛苦了。”
杜睿立即回着:“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沈毅堂拿着那份单子,进了里头屋子里,一整晚都没有出来。
原来,早在两年前,便早已经将蒋家及原先林家在京城的细枝末节都翻了个底朝天。
只是,那会儿蒋家虽已经将那些铺子的地契交给了林氏及春生,却仍与往常无异,是以,这才未曾发觉出什么。
直至到了现下。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爷。
沈毅堂原本面无表情的面上难得眉头紧锁了起来。
约莫又过了大半个月,陈相近已经将张婆子给接回了京城。
一家人时隔两年,总算是团聚了。
张婆子已经六十有余,将要年满七十了,两年不见,只觉得老了许多,头上已是白花花的一片,眼里只不住的含了泪,一手拉着春生,一手拉着晋哥儿,是又激动,又欢喜。
春生与晋哥儿亦是欢喜得紧。
春生与晋哥儿自幼算是由着林氏与张婆子带大的,感情自是深厚得紧。
春生这两年在外虽过得自在,但心里总惦记的张婆子,直到了这一刻,一家团聚了,心中这才觉得圆满安宁了。
因为方才在京城里安宁下来,林氏与陈相近合计着待实打实安稳了下来,便将那处在元陵城里的大房与二房也一并接过来,届时在私下为其备个宅子,总归是一家人,还是生活在一起的好。
若是大房与二房不愿千里来京,仍是想要留在元陵的话,便为其在锦院县里,或者元陵城里备一套宅子,在支持着两房人开个铺子或者做做生意什么的。
三房明显是发迹了,虽然已经分了家,总归是自家兄弟,自然是要扶持的。
张婆子已经在庄子里住了几日,原本还担忧着能不能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起先老人家忙碌惯了,庄子里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但还是极不习惯这一茬,仍事事亲力亲为。
甚至还要到厨房里去帮着烧饭做菜,还是被那林氏给劝回来了,毕竟将要七十岁的人了,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终归怕闪着腰摔了跤什么的便终归是不好了。
怎知,张婆子不在厨房里帮衬着,便又到那地里去帮衬着陈相近种植瓜果花卉,偶尔到村子里各处转悠,没几天,便与那村子里各处的老太太混熟了,时常四处去窜门。
春生瞧见了,便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庄子里生活的那般感觉一样,简单,又温馨。
春生在宅子里陪了张婆子陪了好几日。
又到了每月收账的时候了,便又去了一趟城里头。
每次收账得要忙活好几日,平日里,春生偶尔也会私下里暗自巡访一番,暗自探访铺子里的情况。
前年刚回京时,便私底下暗访了好几遭,结果,待一过完年上来,便零零散散的换了好些人,进行了一番大的整顿后,情况已经比原先要好了许多。
现如今在京城里头共有十三家铺子,有绸缎铺子,首饰铺子,有点心铺子等,其中绸缎铺子共有四家,均是直接从扬州进货,扬州著名的锦绸,在京城卖得极好。
这日过去收账的时候,忽然听到大掌柜齐叔说近日铺子里接到了一个大单子,数百匹绸缎的大买卖,乃是上万两银子的大买卖啊,只是,目前四家铺子里的暂时库存不够,总共一起才数十匹,齐叔特意来向她拿主意。
齐叔与马叔乃分别是这十几家铺子的大掌柜与二掌柜,原先为蒋家的效劳了几十年,皆是些可靠本分之人。
春生原是并未曾接触过这些账目的,便随着在齐叔马叔跟前学了数月,她本就是个聪慧之人,原先在沈家府里虽并未曾着手做过这些,但到底是长了几分见识的。
莫说那些绸缎,首饰,一眼,便也是能够分得清好坏的,便是那些点心,方一入嘴,也是能够道得出优缺的。
这么几个月下来,管理铺子这些,已是渐渐地上手了。
猛地一听接到了这么大的单子,春生多少有些诧异,忙问起了这客人的情况,要知道,从春生接触过这么小半年以来,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单子。
往日里,能够一连着接到哪家大户人家十来匹的单子,就已经算是顶了天的大单了,毕竟这锦缎稍微好些的,也得几十两银子一匹,便是寻常些的也得七八十来两,并非寻常老百姓能够常年穿得上的。
一问,这才知道,昨日方交的定金,客人乃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整齐体面,交了一千两左右的定金便走了,只交代了一句需在指定时间内将货备齐,其余一概未曾多言。
齐叔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客人,一时有些拿不到主意。
春生闻言,眉头亦是轻皱起。

第184章

春生觉得这名客人有些奇怪,这么大面额的单子,便是仅仅连订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竟然如此的草率。
且,春生瞧着便是连那成交的价钱,也是相当乐观的。
按理说,若是这么大的单子,无论是谁,总该会压压价之类的,而东家亦是会争取让最大的利。
可是···
春生瞧着那成交的价格,又看着那一千两银子的订金,心中想着莫非是一名土豪财主不成?
但凡做生意,皆会遇到风险。
毕竟是一笔大生意,春生定是不愿错过的。
这上万两银子的大单子,都快要赶上一个铺面平日里大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收入了,而这其中的利润,除了一切开销外,少说也得有对半开。
难怪连一向沉稳的齐叔都那样激动,便是连春生最初听了亦是有些止不住的兴奋。
沉吟了片刻,春生便又详细询问了一番客人要求到货的期限,及若是往扬州供货方订货,到出货,及来回路上需要搁的路程,所有的时间算上的话,基本是赶得及的。
思及至此,春生又与两位掌柜商议后,便决定接下了这一单子。
为稳妥起见,春生还特意写了信回到扬州蒋家,让往日里交好的小表舅帮衬一番。
又专门将此事交由二掌柜马叔亲自打点,领了两名老伙计亲自跑了一趟扬州,确保万无一失。
而自己这几日便也往那京城里去得勤有些,除了收账以外,还得顶替二掌柜的缺。
却不想,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总喜欢往一处赶着。
没过几日,那边首饰铺子传来消息,又订了一笔大单子。
比原先的绸缎铺子的单子还要大,竟有客人瞧上了他们首饰铺子的镇店之宝。
是一块鸽血红宝石,却非成品,而是一块半原石。
别看这仅仅只是一块小小的宝石,可是无论其纯度,其色泽,还是其大小规模,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皆是市面上少见的品种。
但是,这样好的宝石,得遇到最好的工匠,才能够打磨出最好的成品。
而这一块宝石,还是春生在外游历时,无意间收到的。
当初因着自己手头上做着这一行,恰好又路径了一个宝石矿产村子,便好玩似的收了几块,怎知,竟这般好运,切开了一半,这才发现竟然是上等好货色。
春生觉得,往往无形的东西才是最无价的,无论雕刻打磨成什么样花样的首饰,皆远不及自己心目中的想象。
最好的东西,自然得配得上最好的想象。
是以,春生便直接将这块半原石锁在了柜子里,不轻易拿出来,想要等待它的有缘人,同时,实现它最大的价值。
期间,也曾偶也有人问起,或许是因为价格,或许是因为乃是个半成品等原因,便一直留了下来。
却不想这日,竟真的被有眼光的人给一眼瞧上了。
听那首饰铺子的掌柜描述,那个满心欢喜,那个情绪激昂,好像当场便被人被买了去似的。
春生听了,不由与身后的素安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不过——”那掌柜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春生一眼,继续道着:“不过听那位贵客说了,这东西着实稀罕,但是他乃是个门外汉,即便他得了,届时该如何打磨,如何制成样品,做成什么样的物件,还想要听取下咱们的意见,不然好不容易得了件宝物,平白糟践了便不好了——”
春生闻言,看着那掌柜笑着道:“哦,这不正是李叔所擅长的么?李叔鉴赏这些首饰少说也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您的意见合该是正理才是——”
那掌柜姓李,乃是那首饰铺子里颇为独具慧眼的一名掌柜。
闻言,只朝着春生讪笑着道:“少东家这般说可是抬举小的咯,那贵客显然是瞧不上小的的意见,听他的言下之意,仿佛是想请咱们东家出来探讨一番,小的便一时多嘴,道了句此物正是咱们少东家所得,岂料那贵人听了顿时来了兴致,非得要与您见上一见,少东家,您看——”
春生闻言,微微蹙眉。
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素安忍不住道着:“哎哎,李掌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少爷的规矩,咱们少爷可是不轻易见客的!”
李掌柜赔笑着道:“安爷自然说的有理,少东家的规矩小的自是晓得的,可是,这不寻思着这笔生意不同以往么?这样大手笔的若是成了,保管这一年下来都吃喝不愁了——”
素安听了,顿时气乐了,插着腰道着:“我看是你李掌柜吃喝不愁吧,咱们家少爷又几时愁过!”
李掌柜闻言有些尴尬。
春生朝着一旁的素安轻咳了一声,素安便止住了声儿,一手拿了个扇子在春生身后给她打着扇,倒是默不作声了。
春生想了下,便朝着那李掌柜道着:“李叔,这素安年纪还小,有些不懂事儿,您可莫要与他计较···”
顿了顿,又道着:“既然李叔已经与那贵人提及了,终归是咱们的客人,委实不好推却的,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他见上一见好了,不过,我对于那些个宝石玉石里头的门道却也并不大擅长,届时还是由李叔随着我一道过去吧。”
李掌柜闻言,一双绿豆大的眼都欢喜的瞪圆了,随即又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褶成了一把扇子似的,忙朝着春拱手道着:“行,少东家,那小的这就去安排。”
李掌柜走后,身后的素安忙给春生沏了一杯茶,春生接了喝了一口。
便听到素安问道着:“姑娘,夫人不是说过不许咱们私下见客么?这京城世道乱得很,指不定会遇到些个什么人呢,若是让旁人瞧出咱们是个女儿身便不好了——”
素安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声响,从门外传来的,该是什么东西跌落在了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春生不由与素安对视了一眼。
素安忙几步走到门口,一把将帘子掀开了,往外打探了好几眼,却只瞧见那白面掌柜正坐在柜台上打着算盘记着账了。
素安脸一白,忙将帘子放了下来。
春生瞧了一眼,大概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只打趣的道着:“旁人发没发觉我倒是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若是在像你这般不打自招的话,怕是人人皆知了!”
顿了顿,又往那门口的方向瞧了一眼,道着:“知道便知道了罢,我瞧那书生掌柜迂腐得紧,我看怕是将来待所有人都知晓咱们是姑娘家,那一位啊,怕是都不会开窍的,如今这般误打误撞,倒算是错打错着了!”
素安闻言,面上有几分忸怩,微微瞥了瞥嘴,道着:“为何要他开窍,我是男子还是女子,又与他何干?哼,我最讨厌那般迂腐的人了···”
春生闻言,伸手往素安额头上点了点,笑道:“这女人啊,原来都是口是心非的!”
素安闻言,不由看着春生道着:“那姑娘你呢?是不是也爱口是心非——”
顿了顿,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便又有几分好奇,几分犹豫的看着春生道着:“姑娘,您···您可是有过什么中意人不曾?您将来想要嫁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啊?”
无外乎素安好奇。
按理说,到了姑娘这个年纪的女子,家里头委实该忙活着为姑娘寻找如意郎君了。
甭管这陈家原先乃是家奴出生,可是架不住命好娶了个官宦家的千金小姐,虽然林氏一族落没了,可是林氏的祖母一族蒋家却是百年世家。
又听闻那林氏的义母亦是位世家贵夫人,再加上陈家如今这家业,便是随便挑选,亦是可是寻到一门不错的亲事的。
且还不说,她们家姑娘生了那样一张绝色容颜。
可是,也不知缘何,从未见林氏或是春生提及过这一茬,哪怕是一次也没有。
阿奶私底下还为着春生的婚事操心过好多回呢,便是连她本人,比姑娘其实还要小个一岁,阿奶都在私下探寻着呢。
他们仅仅只知晓陈家曾是家奴出生,后被接回了蒋家,至于其余的细枝末节便不得而知了,也从未见姑娘他们提到过。
是以,素安有几分好奇,趁着说到了这个话题,便忍不住问了出口。
春生闻言,神色微微有些发愣,意中人?如意郎君?
脑子里不其然的闪现过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容,随即,只见那张脸越发模糊不清,渐渐地,渐渐地,像是在说水波中慢慢的荡漾开来似的,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了。
许久,春生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看着素安似乎玩笑般的道着:“你家姑娘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嫁人了,嗯,待到了一定的年纪,待将这大千世界看遍玩遍了之后,再寻个安静的庵子,剃发寻个法号做一名姑子算了···”
素安闻言,噘了噘嘴道着:“姑娘,你又不正经,尽会戏弄我!”
春生认真道着:“我说的都是真的。”
素安见春生收起了笑,一派正经的模样,面上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来,嘴里附和着:“那好啊,好啊,待哪天姑娘修成了一名大师,我便也去投靠您得了,其实想一想,当一名姑子也是不错的,无忧无虑的,对罢,嘿嘿···”
春生闻言,嘴角亦是浅浅的笑了笑。
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又忽地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