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话音刚落,便见坐在一旁的谢氏闻言深深地看了尹芙儿一眼,又将视线转动了苏媚初身上,只拿着茶吃了一口,又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嘴,旁边伺候的丫鬟立即替她将茶复又添上了。
苏媚初只附和着笑着,倒是那尹芙儿不知怎地,脸又是一红,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媚初道:“表···表嫂客气了,往后芙儿便多有叨扰了···”
尹老太太听了,嘴角便扬了起来,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正在此时,外头候着的丫鬟进来通报,道:“老夫人,二太太,四太太一同过来问好···”
不多时,丫鬟们打起了帘子,只瞧见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太太走在前头,一位穿戴精致素净的夫人跟在后头,手里还牵着一个二三岁左右的小男童,后头还紧随着四位打扮精致的妙龄小姐,几人分别是沈家的二太太吴氏,四太太郑氏及其幼子五少爷沈之麟,二房的四姑娘沈雅芮,六姑娘沈雅琦,三房的五姑娘沈雅婷,四房的七姑娘沈雅囡。
一时,整间屋子便又热闹开来。
大家一齐进了屋子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是笑得满脸春风,安排众人立即落座,丫鬟们上茶,自打众人进来,老夫人便一直将视线落在了四太太氏手里牵着麟哥儿身上,只冲着他招手道:“麟哥儿,快些到祖母这里来···”
四太太手里牵着的小男童,不过两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喜庆的衣裳,脖子上,手腕上挂着长命锁,平安符,小身子圆溜结实,脸颊两腮的肉鼓鼓的往下垂着,嘴角亮晶晶的还在吐着口水,让人见了忍不住掐上一把才好,可爱得紧。
老夫人见了喜爱得紧,四太太便拍着五少爷的头,温柔指着老夫人冲其说道:“快些到祖母那里去···”
五少爷歪着脑袋瞧了四太太一眼,又见老夫人在向他招手,只犹豫了一下,便踏着步子兴冲冲撒欢似的往老夫人那边踏去了,一旁的奶娘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四太太只笑着冲她摆摆手,示意无事,奶娘便停了下来,只看着五少爷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笑呵呵的伸手稳稳地扶住了,身旁伺候的云雀扶了一把,将四少爷扶到了软塌上坐稳了,替他将脚上的虎头鞋脱了,窝在老夫人身旁。老夫人喜欢小孩子,只摸着他的小脑袋逗弄着让叫祖母,又命云雀端来果子点心给他吃。
麟哥儿生了一张圆滚滚的小黑脸,身子敦实结实,已经会说话了,见了吃食,只伸着胖乎乎的手指指着道:“糕糕···麟儿糕糕···”
老夫人捡了一块点心,逗弄着他,让她叫祖母,麟哥儿便扭头看了四太太一眼,见四太太笑着对他道:“快叫祖母,叫了祖母,祖母给麟哥儿吃糕糕···”
麟哥儿听了,只双手扑腾一下,冲着老夫人一连大声叫了好几声,只手舞足蹈的道着:“母母···母母···咗母···糕糕,麟儿糕糕···”
虎头虎头的模样一时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给逗笑了,老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只将手里的点心掰开了命丫鬟们伺候给他吃了,三姑娘窝在一旁拿着果子逗他,逗了许久也不给,麟哥儿一时急了,只与三姑娘抢了起来,又自个伸着小肉手往碟子里去够着,惹了许多欢声笑语。
见老夫人如此喜欢小孩子,屋子里几人各怀心思。
问安后,又在老夫人院子里待了许久,便各自散去。
苏媚初落后,到了院外,见尹芙儿搀扶着尹老太太正欲回住处,苏媚初只笑着道:“芙儿妹妹请留步。”
尹芙儿见有人唤她,一回头见是苏媚初,只有些诧异,只下意识地侧眼看了一旁的尹老太太一眼,方停下了步子,只噙着一抹贤淑的笑意,问道:“表嫂是唤我么。”
苏媚初几步走近,只看着尹芙儿笑道:“是呢,想找表妹说些体己话,不知表妹可愿意。”
第120章
尹芙儿自是乐意,一旁的尹老太太笑着冲苏媚初道:“哪有不乐意的,能够合了你的眼,这可是咱们芙儿的福分。”又拍着尹芙儿的手道着:“好好与你表嫂亲近亲近,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个老婆子就不掺和进来了···”
一时,尹老太太由着下人搀扶着回去了。
尹老太太走后,苏媚初上前拉着尹芙儿的手,道着:“妹妹前日来府,我忙着寿宴的事情,一时拖不开身,未曾相迎,昨日在园子里一眼见着便觉得亲近,我在府里一向无甚同龄相交的朋友,妹妹此番随着姨奶奶能够长久的住下来,我甚是欢喜,总算可以找着了一个说话的人呢。”
尹芙儿见苏媚初待她如此热情,一时有些惊讶,要知道,对于这对表嫂的传闻,她也是多有耳闻的,一开始,坊间传言是位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无盐女,而三年前她也曾随着见过一面,虽算不上貌美,但远没有到达“无盐”的地步,相貌中等,虽算不上伶俐,但是世家大族里走出来的贵女,怎么的也是寻常女子永远无法比拟的,至于脾性什么的因未曾深交,倒并不算熟悉,只隐隐发觉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三年后再次见了,觉得人还是那一个人,脸还是那一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只觉得换了一个人似的。
绫罗绸缎加身,金银玉器在侧,那通身的贵女气息,一颦一笑,一抬手一投足之间,只觉得莫名尊贵,便是与一众世家太太打交道,言语间不骄不躁,不慌不乱,那身上散发的淡然稳重气质,是一众旁的世家女难以比拟的,其实年纪也并不大,却端得一副沉稳大方的姿态,让人为止侧目。
尹芙儿觉得比之以前愈加难以靠近了,却不想,这日竟然待自己这样亲热的,尹芙儿自是难以置信。
苏媚初命心柳将备好的礼拿了过来,心柳将妆匣子打开,只见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众金银首饰。
见苏媚初送这么厚重的礼给自个,尹芙儿一直惊讶的道着:“表···表嫂,这如何使得?”
苏媚初拉着尹芙儿的手,笑着道:“几位嫂嫂都送了见面礼,我的如何能够落下,表妹就收着吧,往后住到了府里,莫要见外,就将这里当做自家一样,有什么缺的物件只管来寻我便是呢。”
尹芙儿见苏媚初待她这本和睦,一时欣喜感动,两人边走便说着话,苏媚初邀请她明日往这个院子一坐,尹芙儿欣然同意,两人言语投机,一时交好。
却说老太爷的寿宴结束了,便没有往日那样忙碌了,只沈家上下家眷借此齐聚一堂,又加上还有些宾客寄居府上并未曾离去,是以,沈家府里所到之处仍然是热热闹闹的。
这日一大早,沈毅堂便在前院陪客,后又被大老爷拉着一同到老太爷的书房里唠唠叨叨了大半日,无非是说道着当朝的朝局,如今朝中局势如何云云,每每如此,没得人打扰,便说得停不下来,每当此时,沈毅堂便翘着二郎腿,歪在太师椅上,边听着边打瞌睡。
有时被一个拍案的声音给警醒,或者被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气急败坏的骂声吵醒,也不算什么新奇事儿,老太爷与长子朝政一向不和,或者也不能够算作不和,朝堂之事儿事关国之根本,争之论之是在寻常不过的事呢。
不过,任凭在书房里吵得如何吹胡子瞪眼,亦或是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待一出了书房,便能达成了统一的战线,这点几十年下来尚且来如一日,算是较为可取的一点。
老太爷对子女教养非常严格,只对于这个老年得的儿子,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偏爱,又加上有着老夫人偏袒着,倒是对其放纵不少,且任凭这沈毅堂何如胡闹,如何胡作非为,这老太爷向来对其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只唯有一点,任凭沈毅堂如何反抗,却是如论如何都不为所动的。那便是,但凡事关朝局,事关当今朝中要事,但凡书房里家族谈论的大事,这沈毅堂必须到场听之论之,不得缺席。
沈毅堂小时候不耐烦听着这些酸儒式的弯弯道道,每每想着法子逃避,可是老爷子对于这一点显然有些不容拒绝的决心,是以,这沈毅堂为人虽多为不着调,却是打小十足十的受着这些朝堂论调耳濡目染长大的,这也就是尽管沈毅堂自小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但却每每胆大妄为犯了一件雷声大的祸事,可事情往往皆是雨点小般化为乌有了,便是有几件事甚至都闹到了金銮殿上,本以为定会惹得雷霆大怒,结果每每竟奇异般的以不痛不痒告终了。
这沈毅堂越发飞扬跋扈,可是今上却还是对其另眼有加,百般维护,这才养成了横行霸道,惹是生非的霸王性子,可是谁叫人生得那样的人家,便是在如何惹是生非,总是有人能为其保驾护航呢。
哎,这人啊,比不得,是比不得的。
这书房论事儿好不容易结束了,一转眼那沈毅堂几步便溜远了,这大老爷沈衝兆还有几句话要与他说的,跟着后头追都没追上,一时,只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却说这沈毅堂自是回了斗春院,他昨个儿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喝了些酒,晚间又陪着宾客听戏吃酒,一整日被那锣鼓鞭炮声吵得耳根不得清净,晚上回来便直接歇着了,一大早刚起又被请到了前头宴客,后又到书房议事儿,半点不得闲。
这会子好不容易得了闲,便忙不迭的往自个书房来了。
昨个儿他见那小丫头仿佛是被他吓着呢,其实,他本就是有意的,有意吓唬吓唬她,特意拉着她过去的,唐宴新那厮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么,平日里如何胡闹他管不着。可是这回主意都打听到他的身上来了。他临脚过来,远远地便看到了那唐宴新将人一把拦住了,起先还以为是在调戏哪个小丫鬟呢,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老远便听到有人唤了一声“爷”,沈毅堂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待往里走,便见那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跑着,后头唐宴新还老神在在的出言不逊的警告呢,待仔细瞧清,不是书房里的那个下丫头又是哪个?
沈毅堂真是气乐了,一方面恼怒唐宴新那厮不长眼,另外一方面却是恼怒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想起平日里对自个为恐怖避之不及吧,这转眼之间又招惹上了其他男人,当真气煞人也。他是有心想要告诫一二,这才将人拉到了跟前对峙,却不想——
沈毅堂心下一动,果然是有点效果,人虽是吓着了,可分明老实些了,想到昨个乖乖地模样,沈毅堂身子有些发热,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往里走。
彼时,春生与莞碧两个恰好都不在书房里呢,这会子恰好赶上了午饭时辰,春生用托盘到厨房里端了两人的吃食,莞碧恰好到主屋走了一遭,一时两个结伴二回,莞碧问着:“你方才去厨房去了许久,是不是厨房里的几个婆子有缠着与你套近乎呢?”
春生道:“今日未曾,厨房里好像正在忙活着···”
莞碧闻言,一挑眉,道着:“哦,也是,主子爷这会子还未用饭了,我方才从主屋里过来,瞧见门口几个正巴巴的瞧着呢,也不知爷这会子回来了没···”
说完,见春生未曾接话,莞碧笑笑:“爷若是回了,晌午肯定得回书房寐会子,咱们两个用完饭后好还收拾一下吧。”
春生闻言,瞪了莞碧一眼,自那回与莞碧剥开心思交谈了一番后,莞碧有意无意总爱在跟前打趣儿一二,以往在跟前是绝口不提那位爷,生怕惹了她忌讳,可这会子显然是不管不顾了,日日在耳边念叨着,许是觉得她横竖抵抗不了,倒不如从了算了,指不定会是有一条新的出路呢。
日日给她洗着脑,不禁让她怀疑,是不是收着那沈毅堂什么好处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了书房,进屋便见那沈毅堂穿了件凌白色绸缎式样的衣裳懒洋洋的躺在了榻上,湛蓝色的外衣随手搭在了一侧,手里还拿了早些日子春生往书房备用的团扇随意忽扇着。
见两人进来,那沈毅堂却是嘴里噙着笑,毫不避讳似地直直的瞧着春生,眼中分明是毫不掩饰的露骨。
春生先是一愣,随即不由放慢了脚步,只有些迟疑的往里走,莞碧见状分别瞧了二人一眼,只与沈毅堂请了安,便极有眼力劲儿的退下了,春生轻轻地拉着莞碧的袖子冲其摇了摇头,莞碧对她挤眉弄眼,将她手里的托盘夺过,转眼便出了屋子。
一时,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沈毅堂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着,如此直白的目光让春生觉得极为不自在,只埋下了头往里走,每走一步,便觉得那沈毅堂的目光随着她的步子在移动。
春生与他请了安,又给他上茶,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二人都未曾开口说话,空气中涌动着一丝尴尬,怪异,而暧昧的气息。
春生只觉得两道炙热的视线彻底黏在了她的身上,屋子里压抑的气氛让人受不了,只一时福了福身子,道着:“爷先歇会子吧,奴婢先行退下了。”
一时绕了贵妃榻就要出去。
却见那沈毅堂伸脚将她拦住了,只笑模笑样的道着:“你躲什么躲?爷让你出去了么,嗯?就在这里待着。”
第121章
沈毅堂伸腿将春生拦住了,人却躺在贵妃榻上,只晃了晃脚,懒洋洋的笑着吩咐道:“将爷的靴子脱了,过来给爷打扇,没瞧见爷这样躺着不舒坦么?”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见他仍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慌忙收回了视线。
她半蹲着,将他脚上的靴子拔了放好,这边脚上的靴子脱了,那沈毅堂便极为配合的将另外一只脚撂了起来,春生正欲扶着,却见那沈毅堂逗着她玩似的又一把将脚放了下去,春生的双手抓了个空,不由一愣,待明白过来是在耍她,只抿紧了嘴,立在原地不说话。
却见那沈毅堂瞧了只哈哈大笑起来,只又笑眯眯的打量着她的眉眼,嘴里漫不经心的道着:“怎么,生气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也太不经逗了,好了,好了,爷不逗你便是了。”
一面道着,一面又将腿重新抬了起来,只将脚抬到了她的手边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蹭了蹭她的大腿。
春生头皮一麻,只连忙往后挪了一步,见那沈毅堂若无其事,老神在在的瞅着她,眼里分明噙着一抹笑意,春生被那样黏糊的眼神瞧得脸一热,心里骂了一声“臭流氓”,只匆匆将他脚上的靴子拔了放在了一旁,人不由又往旁边挪了几分。
沈毅堂将手里的团扇递给了她,又指了指后头的矮凳,对春生吩咐着:“去将那个矮凳搬来,就坐在爷跟前替爷打扇···”看了四周一眼,只指着贵妃榻前的空地道:“唔,就坐在这里吧——”
春生犹豫地接过扇子,只一时皱着眉立在原地未动,低着头不说话,小脸隐隐有些不乐意。
她不知道现在这样一种局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如此若无其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跟寻常一样,随意指挥着她做这做那,可是,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却实在是做不到像他那样若无其事,她无法当做一切没发生过似的,无法就这样坦然的面对着他。
诚然,她是奴才,他是主子,伺候好他,乃是她的本职,可是,很显而易见的,在那沈毅堂眼里,并不是她伺候着,他受着便足够了。
他仍是一步一步的,像是逗着小猫小狗似的,极有兴致的撩着她,逗着她,如此乐此不疲。
春生心下复杂,轻轻地呼出一了口气,一抬眼,却见那沈毅堂嘴角噙着笑对她道着:“不动?莫不是不想坐在那里?难不成是想要坐在这里不成?”说着只拍了拍贵妃榻上的边沿自个身前的空处,勾着眼故意笑着道:“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爷自然乐意,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竟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一时调笑完,却见春生小脸一红,只忍不住抬眼瞪了他一眼,道着:“我···我没有···”说完便匆匆地绕了他往后头去了。
沈毅堂见状低低地笑出了声来,只觉得连日的疲惫一时皆消散开了。
春生拿着小绣墩挨着离得远远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沈毅堂嫌离得太远,有些不满意,让她离得近些,春生挪了挪,不过沈毅堂只觉得挪与没挪似的。
不过瞧她闷不吭声的,显然是不乐意了,他也并未勉强,只换了个姿势,手蹭着头躺在贵妃榻上,面对面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瞧着,见她乖乖是待在自个眼前,微微垂着头,小手执着扇认真的为他打着扇,屋子里一片宁静祥和,只觉得心也随着静了下来。
沈毅堂一眨不眨的看着,只觉得这张小脸怎么生得如此招人待见,怎么都瞧不够似的。
半晌,沈毅堂忽地想起了一茬,只认真盯着她打量了片刻,忽地笑眯眯的道着:“抬起头来让爷瞧瞧,嘴上的伤好些了没?”
春生忽地听他这样问,只一愣,脸一红,不由将头又垂低了几分,只下意识的咬了咬唇不说话。
沈毅堂不由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盯着仔细端详了片刻,挑着眉道着:“还有些痕迹,爷给你的药膏你用了没···”
春生被这忽如其来的动作给惊着呢,只连忙挣扎,将脑袋都扭到一旁去了。
沈毅堂见她害羞,小脸一时都红了,只吃吃的笑了起来,往春生方向靠近了几分,眼睛却是不错的盯着她,嘴里笑眯眯地道着:“你这个性子也太容易害羞了,这有什么好躲的?”
说到这里,不由挪了挪身子,看向春生的眼眸不由又深了几分,只眯着眼,笑模笑样道:“昨个也不晓得是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埋在爷的怀里就不愿意起了,现如今只剩下咱们两个,倒是害羞了,昨儿的事还没完了,现如今只有咱们两个,你就没有什么想与爷说的么,嗯?”
想起昨日那一遭,沈毅堂心中只有些隐隐发烫,他隐约觉得在那一刻,至少在那一刻,那小丫头是有些依赖他的。
她渐渐对他放下了防备,那么,往后便不是他总在一头热了,想到这里,胸腔里便止不住乱窜,一顿捣鼓不停。
沈毅堂只想逮着她,将昨日的事儿,两个再次摊开,明明白白的说道个清楚。
春生感觉他越靠越近,只下意识的往后缩着,又见他如此不要脸的颠倒黑白是非,只觉得竟然无言以对,他越来越近,春生心下一慌,下意识的摇头否认着:“我···我没有···”分明她是被他强搂在怀里的。
沈毅堂闻言哼了一声,见她死不承认,只当她并没有什么想与自己说的,便忍不住皱着眉道着:“这才昨日刚发生的事儿,你转眼就想赖账不成?好啊,既然你没有什么想与爷说道的,爷倒是有一桩事儿须得找你秋后算账——”
说到这里,只拧着眉毛,质问着:“你说,好好地,缘何招惹上了其他男人?见着了外男为何不避着?你是爷跟前的人,怎能随意与其他陌生男子见面说话?嗯?”
春生听那沈毅堂如此说着,小脸一白,只咬着牙将头扭到一旁不说话。
他此话何意,是在责备她无事勾引其他的男人么?当真是笑话,即便是要勾引,她也不会去勾引那些同他一样的一丘之貉!春生心里这样气急败坏的想到。
沈毅堂见她不说话,又盯着瞧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无话可说,哼,小丫头片子,你给爷听着,你可是爷的人,是爷一个人的,爷不许你跟其他男人说话,不许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更不许跟其他男人有说有笑,记着么?若是如此,爷便——”沈毅堂慢悠悠,似是玩笑般的道着:“小心爷便将你给···送人了···”
春生一愣。
沈毅堂又问了一遍记着了么,见她仍咬着腮帮子不说话,一时捏紧了她的下巴,脸也随着凑了过来。
春生怕他又乱来,只垂下了眼眸,双手不由捂紧了,半晌,才小声的道着:“知道了,我知晓了···”
沈毅堂又盯着她瞧了几眼,这才松开了手。
他其实心里头倍清明昨个的事情,只不过见她对他爱理不理的,便忍不住找找茬,再者,昨日那一幕,也给自个敲了个警钟,这才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旁的男人见了也会忍不住惦念的年纪了,这才特意也给她提个醒,敲敲警钟,省得日后招了什么事儿又惹得自个不快。
一时,说了许久,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饿了,忆起方才她与莞碧两人手里端着吃食进来,准是也还未用过饭的,便对着她说着:“爷这会子饭还未用呢,你都不关心关心,你先让莞碧去吩咐厨房,就说将午膳传到书房里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