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瞧着,只又捏了块点心递了过来,对春生道着:“这些都是往事了,你不必难过,林大人既然清廉清正,定会得到昭雪的,而横竖宇文家作恶多端,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以往的事儿咱们爱莫能助,为愿现如今、往后咱们若在其位,便能谋其职,做到不忘初心、问心无愧罢,来,别难受,吃块点心···”
春生见从沈毅堂嘴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微怔住,心中不由觉得沈毅堂将来定是个大有作为之人,心中忽而共生出些澎湃之感来。
又见沈毅堂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不由哭笑不得的接着,然而沈毅堂却直接递到了春生嘴边,道着:“咬一口···”
春生双眼弯了起来,无奈就着他的手轻咬了一口。
沈毅堂仔细瞧着她的眉眼,又打量眼前这美好温馨的时刻,嘴里忽而道了一声:“真好···”
春生闻言看了过去,只见沈毅堂将剩余半块在往自个嘴里送,看着春生道着:“真好吃···”
春生只狐疑的看着他。
沈毅堂却是笑了笑,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睡着了,刚醒来,抱歉抱歉···
第277章
春生有孕的消息, 虽沈毅堂心中喜不自胜, 却并未曾大肆宣扬。
一来当前朝堂局势紧张, 不宜过于声张,这二来到底还并未给春生安插任何名分的, 无论是于春生还是于肚子里的孩子,终归不便张扬。
但那日府中到底是请了太医的, 这件事情终归是瞒不住的, 惜春堂对外声称乃是春生姑娘身子有异, 特请来何太医为其调养调养。
但稍有心思之人, 略微打探便可知那何太医精通各类疑难杂症, 尤其是关于女子各类顽疾, 甚为精通。
是以, 沈家五房各个院子便有些怀疑,但终究没得十足确信的讯息。
尤其是那惜春堂守口如瓶,每日两次取药皆是由沈毅堂跟前的亲信杨大杨二亲自负责,厨房里煎药皆是由着素素, 司竹几个亲力亲为, 旁人无法轻易靠近打探, 每每便是连药渣都给一并带走了。
而那惜春堂向来围得跟个铁通似的,尤其是这两年爷不常往后院去了, 惜春堂往日里便极少在与后院打交道, 除了正房那里偶有交集,其余的怕少有来往了。
于是,众人明面皆只知惜春堂里的那位怕是患了某种顽疾, 难以受孕。
当然,也有人生疑,猜测着约莫怕是···有了。
终归不过猜测罢了,到底无人证实。
春生有孕暂且还只不过月余,面上是瞧不出任何动静的,且又还未到孕吐的时候,除了心中的异样,与往日瞧着并无异处。
然而沈毅堂却早早吩咐只将屋子里的尖锐之物皆给清理出去了,不许置放球形易滚动滑落之物,便是连案桌上摆放的花瓶之类的装饰物件都给取了下来。
屋子里也不允许洒扫,只许用干抹布跪着擦地,后仍是有些不放心,只吩咐将整个屋子各个角落都铺上了地毯。
每日里这惜春院各个说话走路皆是小心翼翼的,不许过于大声喧哗,不许肆意冲撞了姑娘,整个偏殿陷入了高级警戒状态。
蝶依甚至压着香桃不许她随意进入了,生怕她大大咧咧的,一时冲撞了春生及肚子里的小主子便不好了,香桃甚是委屈。
春生瞧着这一波赛过一波的行事做派,只觉得有些阵阵无奈,只觉得有些头疼,每日皆是哭笑不得。
然而又瞧着个个整得比她还要紧张,终归是担忧及关心她,心中又有些感动,到底随着大伙儿去了。
日子就这般一日一日的过着,准眼便已过了将近一月。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京城俨然已经变了天了。
尤其是近半月以来,街上巡逻的将士日渐猛增,几乎是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躺从街上巡视而过,外头寻常老百姓只不知道一时间到底所发生了何事,然瞧着这般局势,到底不敢随意上街溜达。
坊间有传闻,只道着日前这朝局混乱,原来早在半月前,东宫在朝堂上,竟敢公然忤逆圣意,圣上一气之下,只罚太子在东宫幽静半月,面壁思过。
然在这半月光景里,昔日着手调查瑞王三年前的汴城知府,历经三年终于成功捕获了当年谋害瑞王的一窝暴匪,现如今已被压着送人进了京城,三日后方可抵达。
瑞王自乃是圣上最宠爱的幼子,圣上自然上心,当即着手点名命大理寺卿蔡庸亲自审查此案。
大理寺夜以继日盘问了整整三日,结果那暴匪首领竟然在狱中被人投毒谋害,此事引发圣上震怒,全朝骇人。
本以为事情已经陷入了死胡同中来了,却不想事情又一时峰回路转,原来那大理寺清理现场时,却无意瞧见在那牢房的草席之下的隐秘之处,竟然写了个带血的“翼”字,众所周知,翼乃是东宫的名讳。
大理寺检查尸体,果然瞧见尸体指尖破损,且血迹干涸,分明已过了好几日了,分明乃是在死前所为,由此可见,这死者分明是剑指东宫。
此事引发全朝哗然。
大理寺蔡庸本是个固执己见的迂腐老头,全然不管满朝如何震动,只要陛下未曾发话,依旧揪着东宫不放,正在深入调查,虽现如今尚且未曾找到新的证据,但若是在继续深入调查,结果如何倒是真的不好说了。
毕竟,虽并无证据,这样的事儿诸位久居朝堂的权贵并不陌生,皆算是心知肚明。
朝堂分两派,亲东宫派,及中立派,这一回两派之人却是吵得不可开交了。
然圣上心思沉沉,任凭下头如何争论不休,已是沉默了好些天了,既没下令继续调查,也没有下令阻止。
朝堂为此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死寂中。
而在这片死寂之中,掌管京城治安的沈大人忽然派重兵巡视整个京城,分明有股子示威警告的味道,给这片死寂忽而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凌冽紧张之感。
众所周知,这沈毅堂乃是瑞王的亲舅舅,若真乃是东宫所为,这个京城的霸王怕也不是个好惹的。
沈毅堂已有十余天未曾归府了。
日日歇在了巡督营。
除了沈家五爷,便是连沈家大老爷亦是整日早出晚归,而三日前,年过七十的沈老太爷忽而归京了,这位退居朝堂二十余年的当朝国公爷忽而归京,只觉得这京城局势又严峻了几分,这般紧张气息压得众人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便是连沈家内院也感受到了这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氛,管家的大房谢氏这几日已经发话了,除了采买的,往后这段时日沈家只许进不许出,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外招惹是非。
甭管外头,甭管府里如何紧张严峻,与这惜春堂却并无多少影响,这里就像是沈毅堂为她铸的一个安乐窝,任凭它满城风雨,也终究淋不了她这一亩三分地。
她镇日无事,每日除了吃,便是歇着,偶尔到院子里散散,身子比之以往丰盈了不少。
将近两个月的身子,春生已是吐得昏天暗地了。
这日只觉得将胃都要给吐出来了似的,春生正吐得排山倒海之际,恰逢沈毅堂回了。
第278章 大结局(上)
沈毅堂这日匆匆回府, 身上穿戴着的戎装还未来得及换下, 只见一身军装英气逼人, 然方一回来,便瞧见春生正捂着胸一阵干呕。
沈毅堂面上顿时大惊, 忙几步走了过去,沉声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春生听到沈毅堂的声音, 下意识的抬眼。
沈毅堂人早已经到了跟前。
然他这些日子镇日忙碌忙碌不堪, 已是有些日子没有合眼了, 身上的汗味大得熏人。
他方一走进, 春生忙伸着手推了他一把, 扭头又是一阵干呕。
蝶依几人忙围了过去, 蝶依替她拍打着后背顺着气, 素素忙端了银盆,拿了帕子过来,司竹去端水,几个各个有条不紊, 显然对眼前的局面已经熟稔了。
唯独沈毅堂连连后退了几步, 丝毫不敢靠近, 只这般干巴巴瞧着,竟有些束手无策。
自沈毅堂后退些了, 春生胃里便又好些了, 干呕了一阵,其实并未吐出些个什么,不过是胃里时时难受, 闻不得重味罢了。
之前还好好地,自沈毅堂走后便开始了,已经闹了十来日了,前些日子养的丰盈的身子这几日又慢慢的消散了去。
这会子春生吃了茶漱了口,司竹忙将痰盂拿去倒了,素素忙拿了一颗话梅放到了春生的嘴里,蝶依去将窗子推开散散味。
春生这才于百忙之中抬起眼看着远处的沈毅堂。
只见沈毅堂身穿一身戎装,手中拿着一个铠甲帽子,英武非凡,然许是多日操劳,未曾歇好,只见历来高高束起的发丝有些凌乱,下巴胡渣长出,面色有些憔悴,整个看上去有些疲惫,然那双眼,却是精神奕奕,有股子凌厉威严的霸气。
春生见了沈毅堂忙扶着素素站了起来,只有些无力的冲着他笑着,嘴里道着:“回来呢?”
说着只向他伸了手,缓缓地走了过去。
沈毅堂忙拉着她的手,只立即将人搂在了怀里,随即,又立马拉开,只低着头不错眼打量着她的脸,又将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细致瞧了一番,只皱着眉头道着:“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如何瘦了这么多?”
春生淡淡的笑着:“女子有孕,历来大多都是这样的,挨过这一阵就好了···”
身后的素素闻言立即插嘴道着:“姑娘前些日子还好,就是从这几日起,吃啥吐啥,半点重味都闻不得,生生瘦了一圈了···”
沈毅堂听闻,沉吟了片刻,只忙对着春生道着:“你先且坐着歇一歇,爷几日未曾梳洗了,身子味道重,先去洗漱再来陪你···”
说着,只吩咐立马备水沐浴。
沈毅堂进去后,春生便轻轻地瞪了素素一眼,素素朝她吐了吐舌头。
沈毅堂沐浴完出来,屋子里的下人都已经极有眼力的退下了,沈毅堂一抬眼只见春生躺在贵妃榻上似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忙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在贵妃榻旁坐了下来。
走的时候还破天荒的长了些肉,几日不见,又变成原先的瓜子脸了,沈毅堂瞧着有些心疼,只伸手在小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又低着头,凑过去,在春生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却瞧见那双睫毛正在轻轻地颤抖,沈毅堂瞧了微愣,眨了眨眼,又瞧见那眼皮下的眼珠子似乎转了一圈。
沈毅堂不由诧异,随即挑眉,半晌,只忽然凑过去亲她的嘴,又不住用下巴处的胡渣扎她的脸,扎她的下巴,春生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嘴里不住笑着道着:“好痒,快些住手,我认输了···”
然而沈毅堂动作却未见停,力道放得更重了,春生有些怕痒,只惹得她不住大笑,不住的求饶。
到底怕伤了她的肚子,沈毅堂见好就收,只逼着她一连唤着几声“好哥哥”,又捏着春生的鼻子哼了一声道着:“竟敢装睡,欠收拾!”
说着,只脱了鞋,躺了上去,又让春生躺在了他的腿上,问她这些日子想他了没,又问身子如何,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末了,又问了儿子如何。
春生一一回着。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话。
沈毅堂低头看着春生,手中握着她的手腕,摸了摸,只又一次皱眉道着:“手上都没几两肉了,咯得慌···”
春生却是看着沈毅堂道着:“爷也瘦了许多,脸上也没几两肉了···”
说着,亦是学着他往日的样子,在他脸上捏了捏,然而他面上的肌肉紧绷,掐不到多少肉,又用手探了探他下巴处的胡渣,只觉得扎手,到底有些心疼。
二人相视片刻,忽而都笑了。
春生忽而问着:“爷已经十几日未曾归家了,今日回来便不走了罢···”
沈毅堂想了一阵,低声道着:“过了晌午,便要去了···”
春生闻言,只有些诧异,半晌,只沉声问着:“京城的形势已经如此严峻了么?”
沈毅堂只眯着眼,沉声道着:“京城这淌浑水早就被搅浑了,现如今已然变天,怕是就是这几日的事了罢···”
往日太子最是个张狂暴躁的性子,而这一段时日,闹成了这样大的动静,整个东宫及宇文家却出奇的平静,只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瑞王一事不过是个引子罢了,继续深挖下去,后头还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惊喜等着呢,就像是湖面上的漩涡,面上瞧着无伤大雅,实则内里早已惊涛拍岸了,不过还未曾挑到明面上罢了。
旁人或许尚且还未曾察觉,那东宫、宇文家岂非不知?怕是已经快要被逼到绝境了罢。
现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罢了。
沈毅堂沉思着,一低头,却见春生静静地看着他,沈毅堂忙摸了摸她的脸道着:“这几日没有陪你,是爷的不是···”
说着又伸手摸了摸春生的肚子,嘴上道着:“小崽子,这几日爹不在,你给老子消停点,别折腾你娘了,知道么,不然,回头待你出来,看你老子不收拾你!”
春生不禁微笑,只道着:“我这里没事,你儿子也好好地,你甭担心,倒是你在外头···现如今如此兵荒马乱的,此事又如此凶险,稍有不慎便···你甭惦记我这里,你自个好好地便是了···”
说着,只想着沈毅堂待会得走,又见他满脸倦意,又忙道着:“瞧你,眼睛里的血丝都熬出来了,快些躺着合上眼歇会子罢···”
这般说着,自个忙起了,要扶着他上床歇着。
沈毅堂也着实有些累了,只忽而一把将春生打横抱着起了,对她道着:“一起···”
说着抱着她大步往床榻上走了去。
沈毅堂只觉得极累,可是合上眼,却又一时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阵,忽而对春生道着:“你爹娘我已经接回京了,现如今安置在了江家,晋哥儿也一并送了过去,江家虽与沈家颇有些私交,但江家从未结党营私,未曾开罪过太子,乃是个最为周全的去处,京郊外你的祖母也早已经派人守着,你甭担心···”
沈毅堂搂着春生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到最后,声音渐渐的小了,后来便没了。
春生听了心下有些复杂。
她是有些担心家人的。
他竟一直都知晓。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外头兵荒马乱的,他竟还有心挂念着她的事儿,春生只觉得心窝子一阵滚烫。
等了又等,声音彻底止住了。
春生一抬眼,便瞧见沈毅堂这会子已经慢慢的睡着了。
春生只觉得眼有些红,然而却是面带着笑意,心里想着:这辈子怕是真的要被困住了。
然而这一次,好似并没有任何的惶恐,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期待。
只因,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待沈毅堂熟睡后,春生便起了,亲自到厨房去吩咐一番,将午膳的细则一一说明了,因有了身子,虽不便亲自下厨,但仍是想要亲力亲为的为他做些什么。
回来时,忽而瞧见院子外守着一名将领。
春生进了屋子,果然瞧见沈毅堂已经起了,正在匆忙穿戴,春生忙走了过去,伺候他穿着衣裳,嘴里问着:“不是要晌午后才走么,这歇了还不到一个时辰,怎地如此匆忙···”
沈毅堂只沉声道着:“来不及了,今日贵妃娘娘安插了人到东宫去查看,结果发现里头幽闭的乃是穿了太子常服的一名冒名顶替的奴才,现如今太子人已经不知所踪,人怕是早已出宫了,若是除了城——”
沈毅堂只眯着眼,又低着头捧着春生的脸,对着他道着:“等着爷!”
说着只低头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竟连午膳都不用了,立马便要走。
春生知道事态紧急,便也未曾多言,只是一路随着他追了上去,在他即将踏到院子门口时,春生只立在厅子外,远远地喊着:“沈毅堂!”
沈毅堂宽阔的背影微顿住,只立即止住了步伐,回过头来。
春生只忙几步跑了过来,将沈毅堂原先送给她的一块龙鳞玉佩挂在了他的腰间上,对着他道着:“我等你归来。”
沈毅堂双目微闪,半晌,只忽而伸着长臂摸了摸她的脸,又将她搂着,将她的脸摁在了他的胸膛。
只低声唤了声:“丫头···”
随即,松了她,大步离去。
春生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仍是没有离开半步。
止不住的担忧及紧张。
然而更多的却是信赖。
只忽而又想到了三年前,似乎是一模一样的情景,也是这般望着他离去。
只是那一次,人去楼空。
而这一次,她会守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亲们,文章已经正准备在收尾了,后续完结,还会有部分番外,会将所有一一交代清楚的,此文时间跨越较长,对追文的亲们道一声:亲们,辛苦了。
同时也对于第一次写文,且是这样一篇长文的自己说一声:辛苦。
文文还有些很多不足的地方,可能头一次写文,在掌控方面还有些吃力,时常会脱离自己原先设定的走向,这一篇文虽然最初是抱着练手写的,却着实费了不少的心血,最初的目标说实话只是能够完结,但是到了后面,慢慢的对人物有了一定的感情了,倒是舍不得随随便便的完结了。
文的缺点还有不少,其实也有些遗憾,譬如;不够大气,框架有些小家子气,譬如语言或许不够精湛,带了许多作者的习惯,或许也有点拖沓,总之,有很多不足,但是作者其实还是尽力了,以作者目前的笔力,或许只能够到这里了。
还是希望这一篇文,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哪怕只有一点。
很高兴能够完结,也很高兴这么长时间有大家的陪伴、及鼓励,么么哒。
春生与沈五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其余苏氏,林氏也会有各自的结局,后续会一一交代。
完结后,《秦夫人》接档,文会短些,有兴趣可以收藏下哦,么么哒。
第279章 大结局(下)
沈毅堂走后的第二日, 城门已然关闭, 整个京城开始禁严。原来是太子在宇文家的扶持下, 已然集结通城八万兵马要逼宫谋反了。
整个京城顿时陷入兵荒马乱之中。
外头兵马集结。
太子兵临城下。
整个京城的街道上除了身着铠甲腰佩大刀镇守的将士,在无一人。
所有的百姓都诚惶诚恐的关了门躲在了家里, 不敢随意出来。
而在沈家府上,外头沈家的护卫里三层, 外三层的将整个宅子给守护的严严实实。
沈家所有的男主人都已外出抵御谋逆, 唯留有七十余岁高龄的老太爷镇守沈家。
沈家掌家太太谢氏派人将沈家各房所有女眷都集结到了庭院中, 只见此刻谢氏立在庭院中间, 一脸威严正气, 声音铿锵有力的道着:“此刻, 不分嫡庶, 不分正房还是妾氏,这一刻,咱们都是沈家人,外头咱们夫君, 儿子在抵御谋逆, 保家卫国, 咱们女眷虽不能随着到前线抗战杀敌,但若是敌军来犯——”
说着, 只见谢氏眯着眼, 视线在每个人身上略过,只忽而从身旁管家将士的手中,将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拔出, 举着向院子里所有的女眷道着:“这把大刀,要么□□敌人的身子,要么插入自己的胸腹,我沈家儿女岂能束手就擒,遭人肆意□□——”
谢氏一语话毕,只见整个院子一片寂静无声。
不多时,又见苏氏苏媚初亦是随着在身侧高声道着:“我等沈家儿女此刻誓死与大俞一起抗击逆贼,荣辱共处之!”
一惯柔弱的妇孺,为难关头也是可以展露威严的。
原本因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谋反而诚惶诚恐的众人,因着沈家两位女主人的这一番话,顿时只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心中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但终归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除了些个不经事的丫鬟婆子仍是紧张害怕得双腿打颤,但大抵所有的主子还算镇静。
毕竟能够成为沈家的主子,便是寻常的妾氏,也绝非一般的无知妇孺。
春生立在人群后头,便是连她,尽管现如今于沈家非主非奴的,然这一刻,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
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心中无比的平静淡然。
自她九岁起,便来到了沈家,过了年后,她已经十七了,与沈家的渊源,满打满算,足足已有八年了。
她的这一生,有一半的岁月,竟是与这一家子有所关联的,这一刻,好似自个也已俨然是半个沈家人似的。
春生不由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小腹处,心里又想着外头主事的沈毅堂,面目前所未有的淡然。
正在尔等凝重紧张的时刻,只忽而听到府外响起了一阵奔腾的马蹄声,顿时,各个面色各异。
不多时,只见沈家三少爷从马上飞跃而下,顿时瞧见了,面色不由一松。
谢氏忙迎了上去,问着:“聪儿,你如何回了,外头现如今形势如何?”
沈之聪穿了一身铠甲,面如黑炭,气势凌云,步履匆匆,只冲谢氏匆忙道着:“外头逆军现如今已经兵临城下,马上便要攻城了···”
众人闻言,面上顿时又泛出紧张。
沈之聪说完,只见一双膺眼忽然快速的朝人群之中扫了一眼,便匆匆对着谢氏道着:“大伯娘,此番侄儿过来,是奉了五叔的嘱咐,特前来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