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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川直直凝视着鲇美的双眼。
“然后呢?”鲇美语调急促地问:“橘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
寺尾忍不住叫了谷川:“喂!”
不用说嫌疑犯,人也绝不能知道办案内容。如果这是一种战术也就罢了,但对方问刑警就直接会让嫌犯发现自己所处的状况,也可能成了推托或缄默的原因。营造完全密室并如何在其中孤立嫌疑犯,这才是侦讯的铁则。
但谷川破了戒。对橘的共犯鲇美泄了底说:“橘还没有自白。”这可说是无法弥补的大疏失。
谷川显得十分亢奋,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
——不行,他已经失控了。
寺尾离开墙角,决定要求更换侦讯官。虽说是沟吕木的命令,但猎物当前,不能白白错失这个机会。况且,如果不能逼出鲇美,岭舞子命案也将立刻面临落幕。
寺尾快步走到谷川身旁,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谷川举手制止了,好像在说:再等我一下。
——这家伙?……
谷川依旧凝视着鲇美。寺尾也转向鲇美,顿时愣住了。
鲇美脸颊上出现一丝泪痕。
嘴唇微微颤抖,它仿佛即将伴随坚定意志开口抖动。
——该不会是,要自白了吧?
寺尾的胃部收缩。
鲇美紧绷的身躯明显瞬间放松,就连旁观者都看得出来。
“我……我很抱歉。”
就快消失殆尽的声音。
“跟橘没有一点关系……是我……”
谷川等待她下一句话。
寺尾不由得在心中呐喊。
——别说!
“是我……杀了岭舞子老师。”
忽然间,一股激烈的呕吐感袭击寺尾。他双手捂住嘴巴,发出“呕!”的一声缩起肚子,摇摇晃晃走到门边,踹开门,推开几个惊讶的脸孔,穿过刑事课冲进厕所。没有装东西的胃紧紧扭成一团,在水槽上泻出黄色液体。他的身体成弓字型,一边“可恶……可恶!”地呻吟,一边看着破碎镜子中那个扭曲变形的男人。
侦讯室一片寂静。
鲇美摸索着手上的包包。
取出了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请你听这个。”
谷川默默收下它,看着鲇美说:
“这是什么?”
“你听了就会明白一切。”
鲇美眼神坚定。谷川点点头,将录音机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键。
滋滋——录音带转动的声音。在场没有任何一人猜想到这竟是回溯十五年前的声音。
突然,录音带发出女人的声音。
“拜托,放过我吧!”
那确实是鲇美的声音。过了一会,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加入。
“又在想男人啦?”
“我真的不喜欢这种事。”
“哼……少来了,鲇美你也乐在其中啊。”
“我没有……真的没有。拜托你,放过我……”
“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会马上抛弃你的,对吧?”
“……不要!”
“欸……呵呵……欸……欸,怎么样啊?我问你嘛!”
“别这样……不要!”
哐啷——
“啊!”
“老师……岭老师……岭……啊啊!”
“喂,喂?橘——是我,是我——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我……岭老师死掉了,啊啊!……怎么办……”
“我在校长室……用力推开她,结果她撞到头……”
“我不敢做那种事啦……”
“不可能,我不会开保险箱。”
“可是,就算装进保险箱也……”
喀!播放键跳起来,录音带停了。
谷川说不出话来。
犯罪时的对话全被录进去了。
舞子在校长室逼鲇美发生关系,气愤难耐的鲇美在沙发上猛力推开舞子。可能是撞到脑部,舞子死亡,鲇美急忙打电话给橘——所有过程清楚记在录音带中。从电话的答话中也确实发现,橘指示鲇美将尸体藏在保险箱里。
舞子的声调妖魅,且充满压制性,反之鲇美却凄惨得令人不忍。她拒绝舞子的声音无力虚弱,打电话给橘却也始终哭泣。
这卷录音带对谷川而言太过真实。刚才传进耳里那两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描绘出鲜明的影像。然而另一方面,他却无法重叠这个影像和眼前的鲇美。录音带毫不费力地重现了十五年前的事件。意想不到的结局,毁坏了谷川心中的时空感,更迷失了嫌疑者和侦讯官的现实关系。
但,鲇美清楚认知自己是嫌疑者的现实,而且仿佛在恳求这个局面。
“这是金古茂吉录的呢。”
没人问,鲇美却主动提起。
“从好几年前开始,这男人就在校长室、办公室、更衣室,校内的每个地方装设窃听器。窃听是他的嗜好。”
这是谷川该问的问题的答案。
谷川倾身,拼命想从尚未清楚的脑袋挤出问题。
“你推开她,是吧?”
“是的,”鲇美深深点头,“岭老师撞击书柜……然后就不动了。”
“然后……你打电话给橘,依照他的指示,将尸体装进保险箱。”
“是的。我把尸体藏在保险箱,然后立刻回到板桥家中。”
“那是几点的事?不,案发当时到底是几点?”
“九点左右。差不多十点回到家。我又马上接到橘的电话……他说龙见半夜会打电话给我,叫我装出岭老师的声音。我说我不行,可是他说这是为了我们两人,所以一定要做。他还说他会想办法处理尸体。橘他很拼命,为了我……”
鲇美的声音开始沙哑。
谷川轻轻点头。他也发现自己逐渐定下心来。
“所以——你就在家里等待电话。”
“不是,”鲇美摇摇头。“一回到家,我就发现我掉了徽章。”
“徽章?”
“是的。原本放在口袋里却不见了……我心想不得了,猜想应该是掉在校长室。所以立刻,大概十一点吧,又返回学校。”
“那是什么徽章?”
“是学生的徽章,”鲇美思考一会说:“记得那是三年F班。白天我在监考时,在教室前捡到它,我问学生们有没有人掉了徽章。可是没人举手,只好把它收在口袋里。我已经告诉F班的所有学生说我捡到徽章,所以……”
“我懂了。然后呢?”
“到了学校,我用校门的对讲机找金古。我要借办公室的钥匙,于是和他到守卫室。结果……”
鲇美说到这里,瞪着录音机咬了嘴唇。
“金古他……”鲇美声音颤抖,“那个家伙把录音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播放键。就是我刚才给你听的录音带。他要我听……”
谷川僵了身子,他不敢听鲇美接下来的话。
“……他说他不会说出去,然后这家伙……对我……”
谷川合上双眼。
鲇美干枯的声音,响彻在漆黑的世界里。
“之后他也一直……好几次……他把我叫到守卫室,逼我发生关系。”
——这是什么世界啊……
谷川张开眼。
眼前是鲇美僵硬的表情。她并没有哭。为了这残酷的遭遇哭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你有没有向橘……提起这件事?”
“这……”鲇美哑口无言。
她的手紧紧压着喉咙强忍泪水,但没多久,扭曲的嘴角露出微弱的哽咽声。
谷川感到晕眩。橘的存在——并非十五年前的过往,而是“十五年来的事”。
“抱歉,你不必回答。”
“没关系……”鲇美擦拭湿润的双眼抬起头,“对不起,我一时克制不住……我可以回答。我不敢向橘透露茂吉的事。现在我很后悔当初应该老实告诉他。不过我现在才有办法这么想,当时是绝对办不到的。我真的说不出口……这真是折磨我,真是煎熬……”
鲇美再度哽咽。
谷川懂了。鲇美知道一件事。她知道历经十五年后的今天,橘当年只是遗弃尸体,警方不可能问罪于他。于是她现身于“亚森·罗苹”,为了面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谷川侦讯不熟练,反倒是鲇美引导他,供出了案发当时的过程:当天茂吉重创她的身心,回到家后,不会喝酒的她,自暴自弃地喝下三杯威士忌躲进被窝。随后龙见来电,她装成了“舞子”打发他,然后一边哭一边大笑。后来,为了逃离茂吉的魔掌,偷走那卷录音带……
鲇美的供述解开了金古茂吉匪夷所思的行径之谜。那晚午夜十二点,茂吉没去巡逻,无非是因为他在守卫室蹂躏鲇美。犹如军队无线电般的音响是拿来窃听用的。喜多带回来的录音带,应该就是更衣室的窃听录音带,而棉被上的香水味,正是鲇美惨痛经历所留下的痕迹。
鲇美也对查明案件背后关系做了贡献。她带来的几卷录音带中,还有校长三之寺和舞子计划提供考卷答案的对话。佐证了三之寺——舞子——太田惠的关系。
讯息飞快传到另一间侦讯室,顽强否认的三之寺也终于承认了。
“岭老师说:‘小惠成绩不好,让我来好好照顾她吧。’于是……”
刑警向他说明舞子与小惠的关系,一声“啊啊……”之后,他便无助地不断在侦讯室的桌上磕头。太田惠果真是他亲生女儿。侦讯官虽然知道,但也不打算继续逼问他。
同时间,追查金古茂吉的一组刑警抵达八王子的养老院。
茂吉明年就要八十岁了。三年前开始卧病不起,养老院职员说他心脏不好,来日不长。刑警死命恳求,获得会面许可,在茂吉床边质问鲇美的事。茂吉露出喜孜孜的笑容,硬撑着骨瘦如柴的身躯说:“她真是个好货,临死之前,好想再搞一次。”
一切的发现都完全符合鲇美的供词。
鲇美的侦讯进展到她与橘的关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橘交往?”
不论谷川或鲇美都恢复了平静。两人都有种完成大任务的安详氛围。
“那真是个偶然,”鲇美回想着过去说道:“我派任到那所学校时,橘还是个二年级的学生……有一天,我为了找一个朋友到了内幸町的大楼,下楼时走在一楼大厅,结果有人骂我:‘别走那里!’他就是橘,当时地上确实摆了‘清洁中’的牌子,所以我就慌张地向他道歉。”
“这应该是工读生的错吧。”
“是啊。”鲇美露出微笑,“我们俩不由得大笑起来——我从小天天就是钢琴、钢琴的日子,怎么说,我真的涉世未深。从来没打过工,我的学生打工,也猜想他们只是在咖啡店或速食店,随便轻松打发时间罢了。可是他却把打工当成自己的正职,穿着连身的作业服,一心一意,认真地洗刷大厅。我看着他,内心忽然热了起来……”
橘同学变成橘,而后变成了男朋友。谷川静静地听着她诉说不成材的学生转变为心上人的过程。
“我们常偷偷约会。去喝茶或是看电影,或者骑上他那辆小摩托车——啊,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做那种事,一次也没有……他连我的手都不敢牵呢。很难想像吧?”
“倒不会。”
“还有啊,每次喝咖啡或吃饭,钱都是他付的。我比他大那么多岁,况且他还是我的学生呢,我说我要付,可是每次他都会瞪我,大发脾气呢……不过想到他认真刷地板,拿血汗钱要替我付钱,我就窝心得不得了。”
“我懂。”
“还有——”鲇美转动眼珠,想找出下一个小故事,但思绪似乎堵住了,神情黯淡起来。
“然后就结束了……就在那天,一切都结束了。”
谷川看看桌上的录音机。
“案发之后,我和他见过几次面,不过我总是乱了情绪。他说没问题,他一定会保护我,可是我终究不敢向他提起金古的事,我真的不知所措。好几次哭着哀求金古,要他放过我,拜托他丢掉录音带,可是每回都反倒让他得逞……我绝望透顶。就因为这种状态,我开始躲避橘。见到他,会让我更加痛苦……当时好想一死了断。”
“……”
“他毕业之后还是时常到我家找我,于是我决定干脆搬家,辞掉学校,也没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去向……我知道我做的事真的很过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当时如果能够对他坦承,该有多好……”
鲇美又流下泪水,但立刻转换情绪,抬起头硬挤出笑脸。
“他,过得好不好?结婚了吗?”
“他还是单身。肯定是因为忘不了你吧。”
“……”
单身是真的,但说他过得好就是骗人了。谷川没有说谎,他只是换了一个说法,将橘现在的状态擅自解释为不断思念鲇美的结果。
——不,这不是我的猜想,一定是这样没错。
谷川思考橘这十五年的日子。
他们俩共享了杀人这项极致的秘密,两人已经分不开,不,不必分开了。橘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但却发生了金古的恶行,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鲇美。或许他也曾怪罪鲇美,也曾为了忘掉她而挣扎。然而,橘始终无法斩断思念,独自一人死守秘密。父亲自杀,认真工作却又惨遭革职,想必他也强忍了这一切。他无法栖身在复杂的社会中,最后抛下家人和朋友,只好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不断破坏自我。
橘内心终究只留下鲇美。他殉情在与鲇美的秘密中。抛弃名字、人格,加入无言的游民行列。他将人生献给了鲇美,唯有死守秘密的时间在橘心中留下痕迹。橘太过纯真了——
而鲇美也是拖着命案和对橘的思念活到现在。面对醉客弹奏钢琴,带着寒心默默生活,却始终无法抹去自己犯下的大罪,更无法断送对橘的爱意。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将十五年后的今天定为“特别的日子”。两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走向各自的路程,但却从未脱离两人之间那份坚定的情谊。
面对大上十岁的鲇美,这个若没有噩运即能幸福累积岁月的弱女子,谷川有一股冲动,好想紧紧抱住她。
橘宗一就在隔壁房间。
他隔着双面镜看着鲇美。一直、一直,花了好长时间,默默看着她。
最后,橘发出野兽般的呻吟。身体紧贴在镜面上,一会儿磨蹭脸颊,一会儿躺到地上,然后趴在地板上大哭。
侦讯官曲轮制止了前去的年轻刑警。
“放过他吧,别再逼他了。”
橘频频抖动肩膀,抬起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
“……我好喜欢老师……真的好喜欢她……”
犹如少年般的声音。
“我真的好爱她……所以、所以……”
橘颤抖的手指放在镜面上,描了鲇美的轮廓。
曲轮忍不住鼻酸。
“嗯……真是辛苦你了。”
曲轮也同样思考了橘十五年来的日子。他紧守秘密的漫长岁月。不仅是日本,全世界都在飞快转变的这段期间,橘独自一人窝在停止的时间里,实在令人不忍。
橘卸下心防,断断续续谈起案发当晚的回忆。
他和喜多、龙见分开后,再度返回校长室,从保险箱里拖出舞子的尸体,再从办公室窗户抛下她。接着跑到顶楼,摆好舞子的高跟鞋,将偷来的“遗书”塞进鞋里……
橘说完,裹着破布的身躯趴在桌上,就此进入梦乡,那张睡脸犹如解除魔咒般安详。曲轮替他盖上毛毯,温柔地抚摸他。
“要乖乖回到妈妈身边喔。”
房间只剩下时钟的声音。指针指着十点五十分。
03
“结束了。”
沟吕木听完报告后,喃喃自语。
“结束”有两种意涵。一个无非是意味破案。主嫌是日高鲇美,而橘宗一则是遗弃尸体的共犯。但这起事件已经不成立了,因为追诉时效已经过期,这就是沟吕木说的“结束”的另一个意涵。
追诉时效过期的原由如下:
鲇美和橘的全面自白,证明了案发时间在昭和五十年十二月九号的晚间九点左右。那么时效成立是十五年后的九号午夜十二点,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二十三个小时。如果犯行能晚个三小时,在隔天凌晨十二点进行的话,时效成立可以延期整整一天,办案人员的辛劳才有结果。
然而,鲇美和橘的供词完全一致,依状况判断,没有任何矛盾点。犯行确实在晚间九点左右,因此时效已经完成了。
四楼的调查对策室里,只留下泄了气的男人们。虽然早已认清这场办案可能会徒劳无功,所以努力和时间赛跑,但却发现一开始就输给了时间。有人托腮发呆,有人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有人瞪着散落一地报告影本……他们一心一意追寻了逮捕凶手这个顶峰,然而梯子却临阵消失。覆盖房内的紧张气氛瞬间瓦解,所有人都被空虚笼罩。
——事过境迁后的空虚呀。
沟吕木环顾房内想道。
其实,就算时效尚未完成,警方也难以告发这起命案。因为鲇美没有杀人动机。舞子强迫她发生关系,而她只是反射性推倒舞子。这么一来,在法律上只算得上是伤害致死。因失误弄死了争吵对象,原来这只是一般常见的事件罢了。至于橘是在案发后才成了共犯,最多也只有遗弃尸体的罪状。两人的罪不必等待十五年,时效早在几年前就已结束了。
总归一句,不论有罪与否,当今已经没有任何人需要被铐上手铐。
办案人员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开始整理文件。内勤也跟着纷纷起身,开始整理桌子椅子和电话。
沟吕木今天第一次缓慢地掏出香烟。虽然医生指示不能够再抽烟,但每当破案时,或是办案失败时,他总会抽上一根。沟吕木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但忽然停下手。
在犹如退潮般逐渐起身的身影中,唯有一人依旧静止不动。
那是负责鉴识的筑濑次作。他紧紧盘起招牌黑色袖套的双手,眉头紧锁,直盯着对面的墙壁。
沟吕木拿起打火机,但还不点火,只是看着筑濑。只要在意某件事,他就会无法坐视不管。他心想:虽然未能破案,但还是想专心享受最后一根烟。
“筑兄,怎么啦?”
筑濑没答话。
“喂!筑兄——”
“队长!”
筑濑突然大喊。所有人的视线汇集到他身上。
“这个案件还没结束呢!”
“什、什么?”
筑濑焦躁地说:
“他从办公室窗户丢下舞子的尸体——橘是这么说的吧?”
“没错。”
“办公室是二楼吧。”
“是二楼没错。”
“那么,尸体上的撞伤该怎么解释?鲇美只是推倒她,撞伤顶多一、两个吧。橘丢下她,不过不是从顶楼,而是从二楼,不可能出现那么严重的撞伤,况且法医也不可能查不出二楼和顶楼的伤势差异吧。”
“喔……”
沟吕木不小心点起打火机,烧了他的胡须。
“别急,重点还在后头——法医表示直接死因是颈椎骨折和脑挫伤,但也指出撞及全身的伤势。这表示,撞伤出现生活反应,死亡和撞伤是在同一时间,可是鲇美和橘都没有做出导致撞伤的行为。也就是说……”
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鲇美以为杀害了舞子,但其实当时她还没死。橘以为自己丢的是尸体,但这时舞子也还有生命。撞伤是在这之后——也就是说并不是鲇美或橘杀害了舞子,会不会是这样呢?”
瞬时一阵哗然。
“舞子还活着……不是鲇美干的……”
沟吕木呢喃,筑濑继续说:
“若不是鲇美和橘让她猛力撞击地面,导致全身撞伤,就只能这么推论了。舞子被鲇美推倒后,撞了头部而失去意识,在保险箱里氧气不足,因此陷入休克状态,但她还没死。两人因为慌张,没发现舞子还没断气。然后,有人在这之后,让舞子撞击全身,也就是杀了她——”
筑濑拉大嗓门说完整段话。
这时,鉴识课的年轻课员战战兢兢地站到沟吕木面前。“鉴识的‘伴手礼’才是破案的关键。”筑濑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训诫这名新人。
“还有一个证据证明舞子当时尚未断气。”
“说吧!”
沟吕木和筑濑不约而同,一起大吼。
“关键在尸僵。”新人潮红着脸说:“虽然每个人的状况有差异,但尸僵通常出现在死后三到四小时。犯行在九点钟,橘和喜多在保险箱里发现舞子时是半夜两点四十分——已经过了将近六小时,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