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芷脑子里嗡了一下，这孩子…
狗子又急又怕地要写字，却发现没有纸笔，这里又不是沙地泥地。他慌乱之下，顾不上其他，在桌子上沾了茶水，就在桌子上写上“陆成才”三个大字。
字不好看，歪歪扭扭，但是孩子写的十分用心。写完了，眼泪悬在眼眶里，抬着头小心翼翼地问她：“姐姐，您看俺，俺写的，好不好？”
当然不好看，很丑。
但是这一刻，苏白芷有些不忍心打击这个孩子。
那妇人已经惊呆了，儿子会写自己的大名儿了！从来木讷的儿子，还能说出那样一番道理来，看见儿子替自己求情，又恳求着不肯离开学堂的样子，她突然之间想要扇自己两耳光， 她这都做了啥子事儿啊！都干啥好事啊！
这是毁儿子前程啊！
“砰！”
就在苏白芷面前，那本来还撒泼撒欢的妇人，砰地一下跪下，抬手就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那双干惯了粗活的手，又肥又大，打起自己来，真是用了吃奶的劲儿了，不一会儿两颊就肿了起来。
“小姐，是俺贪财，是俺艳羡学堂吃的好用的好，是俺嫉妒你大富大贵，多的是钱，为啥不能给点儿给俺。俺才起了坏心思。这一切都是俺的过错。你把俺送官吧，把俺关进地牢吧。就是求您别赶俺家孩子出学堂。
一切坏事都是俺做的，和狗子没关系，是俺不好，您惩罚俺就好了。俺罪有应得。俺给您磕头赔罪。”说着砰砰砰真三个响头磕下。
苏白芷并不拦着，穷，固然可以理解。眼红别人的东西，也可以理解。但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这就不可取，必须遏制。
叫做狗子的瓜娃子固然让人怜悯，让人同情，心生可怜。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正是这时候，突然又冲出来七八个瓜娃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苏白芷听不大清楚，但是隐约能够明白这些瓜娃子的意思。
“姐姐，不要赶走俺们，俺们知道俺们娘做错了事情，求您不要赶走俺们。俺们在这里读书很开心，俺们也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求求您，别赶走俺们，俺们会用心读书的。”
这话刚说完，又有五六个孩子冲了出来，大致的意思是一样的，就是希望苏白芷不要赶走他们。
庞蒙哥笑呵呵地看着场中那个少女，“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庞蒙哥VS苏白芷
如何收场？
苏白芷说：“孩子们有心，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得到惩罚。
但是因为孩子们的缘由，苏白芷还是决定给每个孩子一个机会。
“假如你们能够在这个月月底的月考中靠进前五十名的话，我就让你们留下。”
那些孩子们还没说话，拿了银子的妇人们一脸难看，犹豫地问道：“那要是没有考进那个什么前五十名呢？”
“机会，我是给了。考不到，那就只好回家去了。做错一件事情，就要用十倍的努力再去争取。你们的孩子们正在为你们大人的过错付出代价。”
“小姐，求求…”
“别再求我了，机会，我给了。”
苏白芷走到狗子的身边蹲下，问他：“你觉得自己能行么？”
狗子咬了嘴唇，“俺会努力的。俺娘做错了事情，俺是她儿子，替她受罚是应该的，而且，您并不是没有给俺机会。俺会努力的。”
这孩子有可造性。不错。
“好。姐姐等你考出好成绩来。”
老管家上前问：“那这些妇人还送不送官府查办？”
“罢了，看在孩子们的面上，我就饶了你们一次。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妇人们又是一阵感激涕零。
等到苏白芷走了，抱着自家的孩子抱头痛哭，说娘做错了，孩子你不要怪娘，家里实在太苦了。类似的话层出不穷。
苏白芷就不大关心了。
熟门熟路地走向庞蒙哥。台阶上，庞蒙哥笑容暖暖地一路目送苏白芷到他的面前。
“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庞小公子的欢迎仪式还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我要是还不满意，止不住又要捅出什么幺蛾子来。我怕啊，庞小公子。我是真怕啊。”
苏白芷一边说，一边向前走：“走，咱们上楼说去。”
便也不管后面人跟没跟来，她是大马金刀。自己个儿先上了竹楼。铜雀和阿蛮经过庞蒙哥身边的时候，二女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跟上苏白芷的脚步，上了竹楼。
留下苦笑不止的庞蒙哥，他对身边的士子说道：“ 瞧见没，跟什么人，学什么人。都是泼辣货。”
“那怪谁，蒙哥你把人家名声都差点搞臭了，要是换做蒙哥你的话，不得气得把人沉湖了不可？”那青衣士子笑着打趣。庞蒙哥忍不住翻个白眼，接了话茬，“还别说，别家姑娘或许背地里气得埋怨我两句，换了这泼辣货。她还真就敢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让人用黑布麻袋把我脑袋一套，捂住嘴巴就往湖心里一丢。”
“蒙哥还敢笑，还不赶紧去赔罪。小心苏大姑娘真把你沉湖了，到时候你有理也得去和阎罗王说去。”
几人说笑上楼。
苏白芷正经危坐，早早等后着他们。
庞蒙哥在竹楼下还好，一见她的面。那傲娇的德行又涌现了出来。
扇子扇呀扇，风流那个倜傥。
“苏白芷，你终于肯出来了。”
“庞小公子如此盛情请我出来，我要是再不出来，庞小公子怕要带人闯我家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
…
一时之间，场面又变得十分尴尬。苏白芷静静地用着茶。庞蒙哥也淡淡地看向窗外。这两人尚且不说话，其他的士子们也只能拘谨的坐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庞蒙哥先急躁了，动了动，以眼示意其他士子都先出去。那些士子也识得人眼色，纷纷告辞。
等人走了，庞蒙哥看向苏白芷：“你这些日子做什么了去了？”
苏白芷十分自然地给自己蓄了一杯茶水端起来缀了一口，才懒懒地抬眼，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庞蒙哥，张口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在家。”
“你骗谁？”反讽的语气，显然表明了庞蒙哥不信她的话。
苏白芷不置可否，“既然知道我不在京城，你何必搞出这一幕，怎么？迎接我回城的欢迎仪式？”
“你果然不在上京！”庞蒙哥猛地从竹席上站起来，语带怒气，少年双眼之中的骄傲带着受伤。
苏白芷微微挑眉，“你不是猜到了么？”那又何必再问，简直多此一举。
“好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不在上京城，你还搞出这么大阵势来，是何居心？”
“哈哈…”对面那少年突然笑的凄惶，悲哀的双眼猛地对上苏白芷，“居心？对！我有居心！不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来，我怕你早就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庞蒙哥！”
苏白芷倏然蹙眉，这家伙有毛病吧。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苏白芷恼羞成怒：“庞蒙哥，你够了！太也无理取闹了吧！今日归来，你弄出这么大的阵势迎接我，我还没和你算账呐！”
那少年也气，冷冷一笑：“好啊，你要算账，咱们就好好算一算！你要和我算账，我也有一本帐要和你算！”
“苏白芷，从小到大，我就没输过人！世人都说我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在诗词歌赋上我从小就天赋极佳。直到今年，被你那几首诗作压了一头。”
苏白芷心里不耻，就算她是借鉴先贤的佳作，他一个男人也未免太输不起了吧。
“我长这么大，要风得风，要水有水。我长得一表人才，德才兼备，你眼瞎了看不见吗？”
“啊…？”苏白芷不解了，“你可真能够扯犊子，这就又扯到你一表人才上去了。你一表人才关我毛事，难道你优秀，我就非得巴着你，眼睛里有你吗？好笑。”
“苏白芷！”
“我听着，耳朵没聋，不用你这么大声。”
“好好好！苏白芷，你有本事就装一辈子的傻！”庞蒙哥怒极反笑，“你就装吧装吧！看我怎么整治你。”
“哟，庞公子，我好怕啊。”苏白芷幸灾乐祸了，一大早上受了那些个憋屈，终于有地儿发泄了，“庞小公子你还是悠着点儿，再过些日子，你就成我家的下属了，可别把自己弄坏了，商品坏了，损失的可是我这个主人。”
“我还没输！”
“嘴硬吧，有没有输，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谁有空搭理这个神经病。
“你别走！”
“够了啊，”苏白芷忍不住甩开他的手，十分严肃地警告他，“别没事找茬，我很忙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会杀人的老管家
“可以回家了，母亲…好不好？”她问一旁的老管家，“睿儿和母亲都还好吧？”
“好，都好。就是夫人太想小姐了，有好几次都要亲自去苏府，还是老爷子亲自劝住的，说是小姐吃的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夫人如今敬重老椅子上，老爷子说的话，她听得进去。”
点了点头，老爷子曾经住在别府一段时间，老爷子把母亲看做儿媳妇儿，他敬重母亲，母亲自然也敬重祖父了。
“你和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都有哪些事情。”
“倒也有几件事情的。冰品店的冰在前两日就告竭了，已经停店两日了，冰品店的厨娘和几个帮工的都急着要见小姐呢。估摸着这回小姐刚到家，就能见着她们了。
二来，老爷子受伤是因为二姨太那日突然找来咱们府上，老爷子得知了消息，这才一个人带着一个苏全管家，连夜赶来别府，在回来的路上遇袭了。”
“你等一下，你是说，二姨太曾经来别府撒泼了？”
“这个…二姨太嘴里嚷嚷着说小姐是害人精，是毒妇，是害了她儿子的凶手，要官府缉拿小姐归案。正是因为闹得大，老爷子才会急匆匆从上京城苏府里赶来别府的。”
“那我娘受伤了吗？”
“我们根本就没让二姨太有机会靠近夫人，夫人至今还蒙在鼓里。”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苏白芷就问：“你不要有犹豫，有什么说什么吧。”
老管家这才说道：“小姐这次的事情，夫人迟早会知道的，瞒着夫人不好吧。不如这次回去就和夫人说明白的好。”
“你说的是这个理儿，但是以我娘的性子，她会认为祖父这次受伤，是受了她的牵连，是她害了祖父的。祖父没有痊愈之前。这件事情，你们还得帮着我瞒着我娘。至于那个惹祸精的二姨太，我觉得她命不好，都说红颜薄命。难为她了。”
老管家眯着眼，顺势道：“回府就让陆源送二姨太走好。”
“其实…这事本不该小的插嘴，小的斗胆说一句。那二姨太早该让她闭嘴了。”
苏白芷眉心一动，挑着眉毛瞥了一眼老管家，见他说着杀人的话，一点儿都不害怕，忍不住心里一动，“管家，你以前，杀过人吗？”
“…杀过。”
“几个？”
老管家伸出一只手。苏白芷嗤笑一声，“五个？”
老管家摇头。
苏白芷笑容微顿，又猜：“…五十？”
老管家还是摇头，苏白芷心惊胆战：“难道是…五百？”
一个人一生杀五百人，就算是放在战场之上。那也算不小的战绩了。
岂知，老管家还是摇头。
“还不是？那到底是多少？”
“五个家族！小的亲自动手的没有这么多人，但是因小的被抄家灭族的就有五个家族。”
好家伙！
苏白芷诧异地望着老管家，当初选他做管家，就觉得这人身上有股子气息，当时没有想到，原来她请回来的管家是个杀神！
“我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是什么身份，你记住，不要有背主的心思，你现在是在为我做事。”
“小的记住了，这句话小姐当初一见小的就已经说过了。不过小的还是要说，小姐还是太弱了。如今苏将军受了重伤。朝堂之中，到处都是观望的人。小姐这个时候不拿出狠劲来，只怕过些日子，就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你是说？”
“小姐应该杀鸡禁猴了。”
苏白芷微微眯眼，陷入了沉思。老管家还是低眉顺目的模样。只是在苏白芷的眼里，又有了那么一些的不同了。
半晌，她说道：“所以，首当其冲的是查出是谁伤我祖父？”
“是也不是。”老管家淡淡一拱手，说道：“查出谁伤老爷子，固然是首当其冲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查来查去，最后容易生变。其实，凭借苏将军的身份，作为苏将军最最疼爱的孙女的小姐，完全可以骄纵跋扈一些。”
苏白芷猛地眼前一亮，“好管家，多谢你提醒。”
老管家眼里闪过欣慰，小姐就是小姐，一点就透。真和她那个榆木疙瘩的爹不一样。
“那么，管家，我瞧你平时也显得寻常，你这是故意藏拙？”
“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之前要不是承蒙小姐相救，老奴此刻还不知在哪儿受轻贱呐。”
“那又为何今日要提醒我？”既然选择藏拙，为什么又要提点自己？
这不是暴露了你自己么？
“老奴既然得小姐相救，小姐一不轻贱老奴，二不轻视老奴。享富贵荣华时，老奴藏拙，尚且可以解释。如今府上却危机重重，老奴再蠢，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白芷感慨一个老奴，尚且知道这个道理，怎么偏偏是苏府里的主子不知道这个道理。
“多谢。”
等到马车回到别府，苏白芷在见过林氏之后，两人都是激动难平。嬷嬷将睿哥儿抱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不认得她了。
苏白芷责怪这小家伙儿才十几日不见，就已经不认得自己了，笑闹着骂他小白眼儿狼。
林氏护犊子心切，又不忍伤害自己的闺女，打着圆场说道：“孩子都这样子的，你要十来日不见他，他自然忘记了你。你还好意思说，这么久了，你就不想娘了？”
“想，想死了。”
“呸呸呸，想就想，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下回可不许说了。”
“好，都听娘的。”于是又去抢着抱睿哥儿，到底血脉相连，不一会儿，二人又熟络起来了，林氏身边的丫鬟都跟着吃吃地笑。
这一幕，十分欢快和睦。
苏白芷说我累了，林氏心疼地让铜雀和阿蛮照顾好苏白芷，让她先回去休息，于是苏白芷出了林氏的房门。
苏白芷出林氏的房门前，满脸还挂着笑。一走出林氏的房门，满脸的阴沉，眉角都染上了冰霜。
叫来陆源：“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陆源激动得全身颤抖，大声地道：“是。”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杀器？
老管家说，她现在可以嚣张一些。
所以她正在积极的准备。尽管别府的后院里堆了一堆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东西，但是这里的下人们听从了主子的命令，一个个严加防备，将这里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用陆源的话说，就是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五日后中午的时候，上京城的登闻鼓响声不大，但是惊动了好些大佬们。
皇帝脸色阴沉地在大殿里接见了苏家这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大姑娘。
“苏白芷，又是你。”
老皇帝用了一个“又”字，对于苏白芷敲登闻鼓的行为，他十分的不高兴。
“臣女不服。”
“你不服，就只能敲登闻鼓吗？”
“臣女只是想给祖父讨回一个公道。”
“你祖父的公道需要你来讨吗？”老皇帝眯着眼打量苏白芷，冷笑一声：“说吧，你到底求什么？”
经历过生死的人，不会特别的缠绵一件事情，狗腿并不是苏朗明一个人的专利，她苏白芷要是狗腿起来，还真特别不算一个人。
“谢陛下宽宏…”
“别，朕还没有答应你什么，不必急着拍马屁。”老皇帝被她狗腿的一面气笑，指着她说道：“先说说，你的要求。”
“不是要求，是请求。陛下。”在这一点上，苏白芷不会搞混，谁知道说错了话，皇帝老儿会不会突然不高兴了，“陛下，臣女只想兑现诺言。”
这倒是把老皇帝给弄糊涂了。
“兑现什么诺言？”
“陛下可记得，当日臣女也是站在这个大殿当中，说过一句话。”苏白芷肃然，“就是这里，臣女说，臣女要继承祖父志愿。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女武侯。臣女今日就是来兑现诺言来了！”
“哈哈哈，好你个苏白芷，你分明就是邀功邀赏，何来兑现诺言一说？”
苏白芷肃然而道：“臣女就是来兑现诺言的。臣女愿领兵出战南燕！臣女得胜归来之际。就是陛下封赏臣女第一女武侯功名之时。何来邀功之说？”
“…”老皇帝一时之间心绪莫测，双眼莫测地盯在苏白芷的脸上：“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女清楚。昨夜之时，祖父便与臣女说起，偷袭他的一群人手法怪异，分明是外域之人。祖父中一箭，三刺倒钩，这是南燕贵族豢养的死士标准的制式。而况被祖父击毙三人，衣着体态无不是像极了南燕之人。”
老皇帝眼神闪烁，显然，苏白芷所说。他也是清楚明白的。可是到得这个时候，老皇帝依然不愿意轻易松口：“你可敢回答朕，你以闺阁丫头，在军伍之中，如何服众？你又有何保命秘诀。对于南燕。有何打算？”
苏白芷淡道：“自然是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以此服众。若论保命秘诀，臣女没有。”
没有？…听听，说的多么的义正言辞，光明正大。皇帝险些被气笑了，正要说道。你没保命的秘诀，也敢和朕请战南燕。
话未出口，苏白芷已然说道：“上战场，就是要死人的。”
此话一出，把老皇帝气的猛拍桌子：“胡闹！儿戏！你是要拿朕的铁血儿郎们的性命去填这场战役？你休想！朕绝不…”
“陛下！”老皇帝的话又一次被打断，气的老皇帝要让人进来把她拖出去。苏白芷猛然拍着胸脯说道：“上战场。注定会死人。但是臣女能以最小的损耗教训教训南燕这个已经狂妄到眼中没有陛下，没有大历的狂妄之国！”
这话，老皇帝自然是不屑的，“今日就算换做你祖父站在这里，他也不敢胡乱说出这番话来。你一个黄口小儿。倒是张口就来。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祖父还不如你这个毛丫头不成？”
“臣女自然比不得祖父沉稳内敛，臣女就是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出这口气不可！请陛下不要妄下结论，至少看过臣女带来的大杀器，再作结论不迟。”
“哦呵呵，大杀器？”
苏白芷知道皇帝老儿不相信自己的话，但是这也没有关系，“是，大杀器。陛下若是错过的话，会抱憾终身的。”
“好好好，朕就姑且看一看，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大杀器，不看的话，能叫朕抱憾终身。”老皇帝一句话，孙晓就准备上前来接苏白芷的“大杀器”。
“此大杀器威力巨大， 恐怕要劳烦陛下找一处宽广，人烟稀少的地方。”
老皇帝气乐了，冷冷道一声：“好。”
正是这时，侍卫传报，太子殿下驾到。
老皇帝道：“太子，你来的正好，随朕一起到演武场观摩苏将军的孙女嘴里说的大杀器。”
…
皇家演武场那叫一个气派啊，苏白芷淡定神闲的模样，叫老皇帝身边的孙晓大总管一阵无语。
大杀器，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大杀器？
不经世事的黄口小儿，哪里知道战场是个什么样子。那是尸山血海堆积起来的，岂是一个“大杀器”就可以摆平的？
连孙晓都不看好她，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忽地，苏白芷觉得背后有道灼热的实现，猛地回头，果真那双狭长的凤眼闪烁着炙热的光芒，苏白芷大大方方对皇帝身边的太子殿下报以一笑。
便对皇帝说道：“请容臣女放肆，求请陛下挥退场中左右侍卫。”
“你这又是何意？”
“臣女是怕臣女的大杀器误伤了宫中侍卫。”
老皇帝听着乐呵呵地笑，“苏白芷，朕今日既已经来了此地，就陪你看一看，你有什么大杀器，能够误伤朕的精卫们。”
“那么陛下就拭目以待吧。”此话不乏挑衅的意味在，听的赵煜替她捏把子冷汗。估计今天老皇帝已经被苏白芷气人的话听多了，所以对于这样话语的挑衅，只是冷哼一声，就不再搭理。
便见苏白芷指挥她自己的人马，将一个个像是竹筒饭一样的东西摆放在…演武场的高墙下？
这是要做什么？
她难道是准备拆了宫中的石墙么？
这别说几十个竹筒了，就是搬来投石器，那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