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毒素吗,知道的不止她一人。步小安撇撇嘴将他的脑袋拍回去,“不知道你会不会用筷子。”
乔恩苦着脸,“不会。”
步小安凑过去笑眯眯地问:“想不想学中国功夫?”
“想。”是真的想。拉姆说过他的中国功夫就是他的海伦姐姐教的,他看得出,教的用心,一点也不敷衍。
“想学就德从拿筷子开始。”还是笑咪咪的,一点没有大人欺负孩子、本地人欺负外地人的自觉。
乔恩也没有被欺负的自觉,很快乐地拿起了筷子。在筷子落了三回、牛肉掉了四回之后,终于吃到了第一块肉时,盘子里的牛肉空了大半,步小安的眼光和手转战龙虾。这回没有吃牛肉顺利,虾肉要剥,速度没有乔恩快。
乔恩吃一口龙虾,很是惊艳,“海伦姐姐,我们就住到这里吧,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步小安瞪眼,蜘蛛盟全是山中野人么。
其实她不知道,蜘蛛盟作为最神秘的、亦非亦邪的门派,除了任务,大多偏安一隅不问红尘,不问世事,他们的生活极其简单,多素食者。
步小安招手正欲再叫一份龙虾和牛肉,转头间,眼角余光看见了云锦年。他身边站着云锦枫,旁边是钱多。钱多的旁边是费如雪,一身真丝白裙,头发披肩,脸色略显苍白,嘴角却挂着盈盈的笑。如一朵莲花,宁静皎洁。另外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孩。
云锦年的目光直直看过来,四目相对却无话。步小安浅浅一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眼光收回来,心里却默念着一句:队长,你要挺住!
云锦年这一直望,其他人也望过来。钱多脸一沉,云锦枫一怔,费如雪一喜,她认出了这个女孩。她是那天江边站在护栏上飞翔的女孩,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嗨,你好。我叫费如雪,你还认识我吗?就是北江江边给你画画的那个人。”费如雪径直走上去跟步小安打招呼。
钱多满脸惊讶,轻轻跟云锦枫嘀咕:“如雪姐姐竟然不知道她就是步小安?”
云锦枫皱眉,声音极轻:“小多,你今天不许多说一句话,保持沉默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钱多嘟起了嘴,跟着费如雪走到步小安那一桌。云锦年和云锦枫几个也跟上,发现背对着他们与步小安在一起吃饭的竟然是一位气质高雅、英俊非凡的年轻人。那一头金发像阳光,一双深蓝眼睛像大海。
钱多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声,“原来找到了一个可以替换的,难怪和锦年哥哥分手了。”
步小安看着费如雪一副真不知道她是谁的表情,有些头痛。无论她以什么态度对她,都免不了矫情啊。是不认好还是不认好还是不认好。。。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费如雪有些失望,再次提醒:“你那天站在护栏上,我以为你要轻生。后来我请你做我的模特,你拒绝了。记起来了吗?”
轻生?乔恩眼睛一亮,笑意浮起。她会轻生?
步小安硬着头皮笑了一下,“记起来了。我叫步小安。”那些人不介绍,自我招了吧。欺负小孩子和外地人没负担,欺骗眼前这位美女加才女加好女,很有压力。
费如雪立即愣住了,步小安?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
步小安微微点头,大眼睛水灵灵地眨。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步小安。
云锦年笑了,他多么喜欢这动作,里面有默契、调皮、小可爱,永远是他喜欢的那个步小安。
费如雪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结巴了,“今天是锦枫的生日,我们几个人一起吃个饭。”像是解释为什么和云锦年在一起。
步小安笑了,“哦,那赶紧的,人多了没位置了。”先轰走了再说,新人旧人闲人聚一堂,挺别扭。
“是啊,人多了没位置了。”云锦枫也小,“如雪,我们过去吧。”
“哦,”费如雪还是有点呆,想走又停住了,“步小姐,那幅画回家后我就放大了,效果很不错。想在这次画展中挂出来,你介意吗?”
其实我不介意,我只怕将来你会介意,天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找我。步小安苦笑,可这介意不介意怎么说呢?说介意,是她小家子气。说不介意,给她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又头痛了。
“介意,我介意。”乔恩突然在一边说,“我是步小安的男朋友,我个人不喜欢女朋友的画像被人观摩。”
“你,你女朋友?”费如雪吃惊不小,舌头打结。眼睛不由自主地偷瞟云锦年。旁边,钱多一副我就知道的鄙夷。云锦枫却是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诧异。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步小安。
云锦年脸色一滞,眼神深幽深幽地也看向步小安。
被这么几只眼睛幽幽地盯着,步小安顿时头大。很想踢乔恩一脚,但看到费如雪一脸失望之色,生生按下了。如果这个理由可以让她打消念头,那么就让这孩子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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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姐,那幅画是我很满意的作品,只求湛蓝,完后将画赠送给你。”费如雪放低了声音,有恳求的味道。
“如雪姐,她一心为难你,你求她做什么!”钱多看不下去了,火气一上来,忘记了云锦枫刚才的叮嘱,她忍了好久了。
云锦枫脸色难看,正欲发作,云锦年温婉地开口了,“如雪,也许小安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喜欢你收藏就好,不需要挂出来。”他懂她的意思。
“锦年哥哥,你们都分手了,你还帮着她,她明明就是想刁难如雪姐!”钱多一眼就看出他在替步小安说话,更气了,这让如雪姐情何以堪,她特意趁着锦枫的生日将这两人凑到一块的,却不想意想不到的人搅乱了。
晕锦年脸色骤然冷下来,阴沉冷漠,像一把刀可以冻穿人的身体,“闭嘴!小多,你该长大了,如果实在长不大,就去长不大的地方呆着。”
钱多头一缩,身子骤然发冷,眼睛睁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锦枫眉头打成死结,冷冷地看了钱多一眼,“钱多,我警告过你,现在,你走吧。”
“锦枫?”钱多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立即眼泪布满了眼眶,“你让我走?”
“你不走,我走。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就这样。”云锦枫向诧异得不得了的费如雪点点头,又向沉默中的大哥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云锦枫,你敢!”钱多哭出声来,眼见云锦枫走出门,心里硬不起来,拔脚追出去。另外两个年轻男孩对视一眼,也跟着跑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上演这一幕,给食客助兴了一把,美食美酒中的谈资多了一桩。
步小安耸耸肩,闲人走了,只剩下新人旧人了,如何是好?正想说,乔恩我们也走吧,哪知云锦年抢在了前头,“寿星走了,我们几人凑一桌吧。”竟然没等步小安的回答,径直在步小安身边坐下来。
费如雪迟疑了一下,在云锦年的对面坐下来,身边挨着乔恩。
乔恩眼睛看着云锦年,若有所思。转头对费如雪解释刚才的行为,“我的工作是保密性质,所以我怕小安的画像流落出去对大家不利,对不起,让费小姐失望了,不过我愿意出高价买下那幅画,不知费小姐愿不愿意出卖?”
“她不卖。”没等费如雪回答,云锦年缓缓接口,直接拒绝,随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一对螃蟹,一份爆炒鱿鱼丝,一份茄子煲,云锦年并没有用菜单,直接叫菜,只是每叫一个,步小安心里甜一分,每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怕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她低下头剥龙虾。
“如雪,你身体不好,我给你叫份乌鸡汤,再叫一份薏米粥,好不好?”不确定她喜欢吃什么,但胃有毛病,最好多喝汤,或者吃容易消化的食物没错。
费如雪点点头,她心目中的锦年哥哥永远这么体贴这么细心,但他不爱她,也许这份情感做亲人做朋友更好,永远让人温暖,不会生变。
心思逐渐明了,心情顿时轻松。
云锦年取过一边的薄手套,将步小安面前的那盘龙虾拿过来,手法利落地剥出虾尾,放进另一个小碟子中,剥了几只后,将碟中的虾尾肉递到步小安面前,再将她面前吃的光光的空碟子拿过来继续剥,整个动作和过程让对面的一男一女看呆了,多熟练,多自然,想做过无数遍!
费如雪突然觉得云锦年比自己还可怜,心里这么想着,口里不由自主蹦出一句话,吓了自己一大跳,“步小姐,我可以跟你私下说几句话吗?”
步小安从来就是属皮球的,是个遇强更强的主,但遇见这种小白兔,她老娘为她千方百计倾家荡产抢回旁边这个男人,可看她的样子,貌似还想,做媒?
遇见这种眼睛里闪着纯洁、善良、同情光芒的小白兔,她好想跑。
“不可以。”乔恩微笑地接口,“我不想我女朋友离开我的视线,费小姐如果有话,可以直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没有外人,你们一对儿,我们一对儿。
步小安此刻真的感激乔恩不按牌理出牌。
费如雪尴尬浅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说几句女孩子的话。”
步小安偷偷笑了,脸皮这么薄,怎么会是乔恩的对手,如果对手是拉姆,还有几分胜算。不小心瞥见云锦年,见他看着她,眼眸里尽是温柔。她一惊,一坨虾肉直接咽下去了。
一杯水递到面前,还是云锦年。
步小安只觉得这一餐饭吃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没有硝烟的战场远比有硝烟的战场难以掌控。
一个暗涌,一个明潮。
聚德楼门前一辆车上,云锦枫坐在驾驶室,打结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钱多坐在一侧,泪如雨下。
“小多,分手吧,我们不合适,其实很久以来,我一直在忍耐你的性格。如果以后漫长的时间要靠忍耐维持,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撒谎,你明明说喜欢我的性格,现在又说忍耐,这算什么?”钱多呜咽着说。
“我喜欢的是你可爱随和的性格,而不是现在这种尖锐刻薄,这与原来的差距相差太远,小多,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是一直平顺幸福的环境还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步小安并没有什么错,退一万步来讲,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指责她,可你就是因为如雪是你朋友,露出你非理性的一面,若你以后遇到困难挫折,是不是会变本加厉如此?小多,我承认,我害怕了。”云锦枫知道,面对她不把话说明白,永远谈不拢。
“难道朋友不应该帮吗?”钱多哭得伤心,不忘记分辩。
“你这不叫帮,叫无理取闹。”
“难道步小安就有理?她撬如雪的墙角就有理了?”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不管有没有步小安,我哥都不会爱上如雪?”
云锦枫有些疲倦,他不想多说一句了,跟她讲道理,总是转一大圈后,终点回到起点。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她乖巧可爱,所以也就一直这么喜欢下来了,成为别人眼中公认的一对,现在,他终于明白,不是她乖巧可爱,而是她身边的环境太好太顺,没受过挫折,没经过苦难,没见过阴谋,让她没机会不乖巧,而今,仅仅一个与之不相关的人,就让她性情大变,面目全非,次次控住不住自己的公主脾气,云锦枫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幸好,还来得及。
“我送你回家。”他开动了车子。
“我不要跟你分手。”钱多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云锦枫想,他应该和姑姑换一下地方,学习新加坡的管理理念。时间也许可以让钱多想通,一个不再爱她的男人,粘着巴着,是没意义的。他哥说得对,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被宠坏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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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车上,一个醒悟的男人要分手,这边车上,一个老实的女人在摊牌。
“锦年哥哥,错不在步小安,是我妈逼她和你分手的。我妈在我的病历上作了假,我并不是胃癌,只是普通的胃病,另外,我妈还拿了股份来诱惑她。其实,我觉得她是爱你的。”一个不爱的人,怎么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给她剥龙虾?
“但是,我请求你们给我三个月时间,我答应我妈追你三个月,到那时,无论结果如何,我妈都会接受。对不起,锦年哥哥,都是我们的错,小安这边我来解释,可能不能你们的复合在暗中进行?”费如雪内疚极了。
“如雪,谢谢你。”云锦年面色平静,并无半点惊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和小安分手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与你们无关。”
病历,稍稍用脑一想,或者稍稍动手一查就知道了,这么低劣的手段,太不把刑警当警察了。至于那份股份,他确实有些不明白,她说为杜盈盈的孩子争取权益,这道理说不过去,股份并不是费家的,而是费夫人的财产,与杜盈盈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关系,而且以她的生活方式来看,富贵与否,并不是太在乎,她为何要为还未出生的孩子争取那份富贵?若说她自己贪图那份股份,云锦年宁肯相信太阳从西边出也不相信她有那个心。这里面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说费夫人答应你三个月?”三个月,费夫人只要求三个月,是不是意味着这三个月同样对步小安有效?
“是的。三个月时间,我尽力了,她也尽心了。”想起妈妈的付出,费如雪声音低了,眼睛红了。
“如雪,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我爱步小安,不管分手不分手,对我来说,这一点不会变。你是一个好女孩,真的很好,我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心思,是不想浪费你的好时间,我已经浪费得够多了。这三个月,你为了别人,以后所有的时间,都要为自己,知道吗?”
费如雪强行压住欲落的眼泪,用力点头,这三个月,为了别人,以后所有的时间,都要为自己。
她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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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潮湿阴暗摆设简单的出租屋里,何红杰望着那张空床,脸色悲切。何红雁回家了,她的床空出来,这间出租屋张秀秀一个人在此居住。
“换一个地方吧,这里不太安全。”何红杰环顾四周。
“是该换个地方了。”张秀秀点点头,“我要离开皇城了,去别的地方转一转,开阔一下视野。”
“哦。”何红杰沉默了。
“我们分手吧。”张秀秀轻轻笑起来,如果可以以笑容掩饰哭泣,她愿意这么一直笑下去。
何红杰一愣,突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没有问为什么,对于两个人这段感情,他一直未曾享受过它的甜蜜和快乐,这个过程总被其他的事干扰,充满了伤心和淡然,爱情应该不是这样的,肯定不是。
他内心深处希望两个人换一种关系相处。
以爱为名的关系,却没有爱,很快会到尽头。
张秀秀眼见何红杰的沉默,心里更加绝望,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分手是她提出,她仍然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不舍来,哪怕只有一点点。
很明显,何红杰不是一个善于做作的男人,沉默,这是对他们交往两个月以来的全部答案。
这是一个好男人,真诚,善良,正直。
费如烟没有看错他,她也没有看错他,只是,事到如今,她已经配不上他。
她一身污点,他清纯洁白。
今日分手,她在他面前尚还有一丝颜面,日后他若知道她曾经作为警备人员知情不报,同流合污,会用一种怎样的眼光看她!而且,何红雁的事,她难辞其咎。虽然何红杰没有怪她,但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都懂。
张秀秀终于明白,有一些事,像一座大山,压在心里让她踹不过气来。有一些人,无论她如何爱他,却不得不放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最终不见。
一辆不起眼却行驶飞快的车上,步小安一手操作方向盘,一手拍胸口,仿佛那坨虾肉还卡在那儿一样,眼睛却机敏地观察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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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不起眼却行驶飞快的车上,步小安一手操作方向盘,一手拍胸口,仿佛那坨虾肉还卡在那儿一样,眼睛却机敏地从观察车外。
“大概真没来人了,竟然没人跟踪?”
乔恩一听朗声笑出来,听这语气好像很失落?“姐姐,你是希望有人跟踪?”
“我很诚恳地说,不希望。”步小安相当认真地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你脸上比心里要诚实。”乔恩椰榆,明明一脸的失望好吧,其实他也有那么一点失望,还没有让她见到他的厉害呢,怎么着也要找只小白鼠试试手段吧。
“你的意思是我很想找死?”步小安笑吟吟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乔恩,脸上的威胁很明显。
乔恩不受威胁,金灿灿的笑容顶回去,“我的意思是,姐姐,你很无聊,而我,也有那么点无聊,所以,我们马上去中东,好好地干一票大的吧。”
步小安脸黑了,干一票大的?
“你在蜘蛛盟,一年到头接几个任务?”看着乔恩跃跃欲试的兴奋,步小安严重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憋得太久了。
“小任务不接。”乔恩闷哼一声,脸悄悄地红了,不是一年到头接几个任务,而是他们蜘蛛盟太挑剔,接个任务还三章程四规矩,极是严格,尼玛,他们基地那群人都己经发霉了,个个嘴里淡出鸟来。
“哦,来杀我是不是大任务?”果然让她说中了,果然接不到任务。
“废话,单单那笔悬赏金,谁看见谁眼红。”至于打响个人知名度倒是不必,蜘蛛盟不需要知名度,讲究默默无闻出其不意下手。
“你们很缺钱?”
“谁嫌钱多?”
“倒不是,我是想说,钱有时候很烫手。”步小安笑眯眯地劝告,做到忠言顺耳。
“这点我承认,烫手也就罢了,有时候要命。”己经死了十几个吧?好在蜘蛛盟从来役想要过这笔钱。
孺子可教啊,步小安很想在那金灿灿的脑袋上摸一把习示老大慰怀。
乔恩突然转了一个话题,“姐姐,那个云锦年就是那天扛巴雷特的人吧?”那身材,那眼神,乔恩百分之九+九肯定就是他。
好眼力!步小安笑着点头。
“他是安排来保护你的人?”乔恩不露声色地打动,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希望是这个答案,仅仅是安排的,保护人。
“他是你姐夫。”步小安一口回答,完全不给他任何幻想的空间。
“姐夫?”乔恩大吃一惊,想了很多,比如前男友,男友,情人,可姐夫,是结婚了的意思吗?
“对,姐夫。”是名副其实的意思。也或者是独一无二的意思。
“可你们…”
“我们,嗯,我们正在演戏。”
乔恩沉默下来。演戏,确实像演戏。面上的生分是假的,暗暗涌动的情意是真的。
中东之行,两人要变成三人?乔恩夹然觉得低落,眼睛里的小太阳微微淡下去。
“你要去中东?”陶歌的声音透出不置信,他反复看了看手中的信件,没错,真的是辞职书,辞职人,云锦年。
“是的。”云锦年点头。只有解决源头,才能塞住水流。不拿掉那张该死的悬赏令,他永远无法安心。
“你跟小安商量了没有?”他不能决定,到时他一人身陷虎穴,如何安排人接应?这事还得征求步轻风的意见。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若知道,必定跟去,她才从狼窝虎穴出来,该过几天安定的日子,不该再次陷入。
“你想凭你一人的力量?”单凭这种胆识,陶歌不得不服老。
“我想先脱离警队,以后我的行为全属于个人行为。”中东局势太复杂,弄不好会将国家声誉牵累进去。
“这事太大,我要考虑。我认为你也要考虑清楚,据我所说,你家老爷子那头就过不去。”云老爷子望孙成龙的愿望的迫切程度,陶歌一清二楚,眼下要去职,等于过去所有的功绩全部清零,去职也就罢了,还去冒险,不知道这位老爷子会不会暴躁如雷。
“我爷爷那边的工作我会做好。”云锦年有把握,自从知道步小安出生入死后,老爷子的态度完全转变,时而不时叫他进书房,密谈他的保护工作做得如何。知道步小安喜欢吃无名茶楼的点心,两次打了包让他带过去给她吃。
“还有,这事瞒不住小安,那里她最熟,你要去也得找她问明情况。”
“不需要,我能摸清。”让她知道,只有一个结果,她也跟去,甚至会阻止他的行动。只是,能不能瞒住她,真是个大问题,那丫头太鬼精鬼精一个。
“我知道你是想让小安呆在国内享几天福,可小安也不是让别人替她受累的那种人,我认为你懂得。”陶歌严肃地说,要瞒她容易,要瞒得过去,不容易。
“我懂。”云锦年温润一笑。
因为懂,所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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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年回家,直接进了云万川的书房。
云万川陷入沉思。
门敲响,三声过后,云老夫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两杯绿荫荫的绿,光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爷俩聊什么啊聊这么久。”云老夫人眼见老爷子脸色沉重,大孙子脸色平静,不由有些疑惑,暗暗寻思,又出什么事了。
昨天锦枫不顾一切与钱多分手,然后不顾一切去了新加坡,将公司的事丢给了云凉,说是交换管理。钱家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钱多从昨天一直哭到今天,谁也不见,啥也不吃,急死个人。孙子大了,个个有主见有立场,她们这些老的役办法作主了。只是她想抱个曾孙子为什么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