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清醒的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几番折腾下来,几近疯癫。
她母亲神貅和冰麒兰纠他们怕她自残,一再喂她喝下孟婆汤,企图让她一下子忘却这剜心蚀骨一般的痛楚,先安静下来。可,再多的孟婆汤也无法阻止她一再地想起地凤冥,一再地反复陷入那极致的痛苦中。
后来,她母亲神貅终于没有办法,给她下了那梦魇,将她困在里面,并给她为了孟婆汤,希望她能忘记那些痛苦的往事。
她一并忘记了天似。因为天似和这段痛苦回忆是以因果的形式联系在一起的。
想到这儿,金貅浅浅叹口气,心中五味陈杂。
她感谢他的倾心以待,也感谢他的百般照顾,可,她并不爱他,这勉强不来。若他真的那么想不开,非要强求而做出这些可怕的事情,那他的所谓爱,委实太叫人恐惧了。
金貅话完,一地诡异的沉默。
大家俱是不约而同地用眼角偷偷地瞥向梼杌。
“背后来阴的……好!真好!爷这就去宰了他!”如果额上的青筋没有突突跳动,手中的拳头没有握得死紧死紧,脸色没有铁青狰狞,语气没有咬牙切齿充满骇人的杀意,梼杌的状态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很安详的。
“别!”金貅连忙按住气怒不减的他,神色严肃,“他毕竟是天帝的儿子,若真的不明不白死在你手里,会惹来冥界和天界大战的。而且,我也希望找到更多有力的证据,找到真相,以免冤枉好人。”
“……怎么找?那混账狡猾得很。”梼杌闻言,沉默了许久,可怕阴冷的神色这才缓下去一点点,重重冷哼了一声道。
金貅见此失笑,知道他只是一时愤怒过头并非没脑子,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别气,别气,我们这不是在想了么。他敢阴我们,我定是饶不了他的。”
梼杌闻言,这才搂过她狠狠亲了一口:“好,打死了我帮你埋。”
“其实这么多年来的调查也不尽然都是无用的发现。至少,我们已经能确定当初梼杌身上的迷心虫和那些零嘴中的忘忧虫都和他有关系了。”冰麒突然挑眉道。
“怎么说?”兰纠侧头看向他。
“首先,据金儿所说,他每次去看她时,都会先问上回给她带的零嘴吃完没,然后对金儿故意表现出来的失忆表现一点儿没有感到惊讶。这说明,他分明是知道那零嘴里面有忘忧虫的。然后,前几日,清瓴回报,除魔镜对着天似之时产生了反应,我在除魔镜里看到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缠绕着的魔气。这说明,天似确实和魔界有联系。魔界被困于地底不得而出,以天似的能力,除非他自愿,否则能有谁有那个本事能在他身上中下魔气。”
“……这么说,他真的和魔界做了交易?”金貅皱眉,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除魔镜乃遗失多年的上古神物,是清瓴偶然得之的至宝,它是只对魔界气息有反应,能照出所有身缠魔界气息的人。而非魔界中人身上若是缠上了魔气,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与魔界众人做了什么交易,得到了魔界里的什么东西。这才会染上魔界的魔气,被除魔镜所看到。
“没有几个人能将那迷心虫和忘忧虫带出魔界,他恰好是那几个人中之一。”古月懒懒地以手撑头,魅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一直插不上话的焰鸾终于成功地接上话了,不由得兴奋了,明明很严肃的问题被它问得怎么听怎么像是期待。
冰麒几人对视一眼,却只是齐齐心照不宣地一笑,并不作答。
“将计就计。”梼杌眼一眯,重重冷哼道,眸中杀气迸现。
“嗯?”被这震撼消息震住,这会儿才刚刚反应过来的白漫透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无意识地哼唧一声。
“怎、怎么将计就计?”翡翠也是终于顶着一张充满了惊骇的俊脸回过神,结结巴巴地举手问道。天似殿下居然……居然这么坏!果真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么!
“天似要对梼杌下手,又要抹去金儿关于梼杌的记忆,很明显就是不甘心金儿爱上的是别人,所以耍手段要把金儿夺过去。现在梼杌成功重生,他怕是又要有一段日子寝食不安了。所谓将计就计,便是要金儿继续在他面前装作不再记得梼杌,叫他又抱着希望又忐忑不安。此番情况下,为了彻底断了后顾之忧,他定会再对梼杌出手,斩草除根。我们布阵,只要他出手,不怕逮不着有力证据。”冰麒好心地给这几个反应迟钝的小辈解释,笑得好生优雅亲切。
翡翠和白漫透顿时汗毛一竖。翡翠:笑面虎啊笑面虎。白漫透:老狐狸啊老狐狸。
“啧,真麻烦。倒不如直接抓过来扒皮抽筋了事。”梼杌翻白眼,残忍狞笑。
翡翠和白漫透竖起的汗毛抖了抖。翡翠:暴虐狂啊暴虐狂。白漫透:男人味啊男人味。
“那接下来,就暂时以不变应万变吧。”古月愉悦地一笑,红唇边挂起的,却满是残忍寒意。
梼杌或者说凤冥和金貅,那是他们的妹夫和妹妹,管他是天帝的儿子还是谁,为了一己之私如此卑鄙以待,害得两人备受折磨,他们几个身为哥哥的,哪儿能坐视不管。不好私下逮着杀了,那么,玩玩找证据这样光明正大的游戏,也是无妨的。日子无聊,权当做消遣,也好。
就在此时,天边突然飞来一道神圣白光。众人侧头一看,却见是说曹操曹操到,天似一袭白衣匆匆而来。
脸上,带着一贯温和善意的笑容和一丝几不可见的,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扭腰,撒来的花花在哪里~

 


☆、58聚众演戏

聚众演戏
眼角瞥见天似优雅地飞身落在院子里缓步而来,金貅的眉眼几不可见地一动,正对着梼杌的脸倏地染上了浅浅的疏离和困惑。
梼杌则是俊脸瞬间沉了下来,臭烘烘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愤怒又伤心。
其余众人或缄口沉默,面露沉重,或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反应。
看到金貅身边的梼杌,天似眼睛微缩,随后露出浅浅的笑容朝着众人迎了上去:“你们都来了。”
“见过天似殿下。”在场几人除了梼杌之外俱是各怀心事地颔首招呼道。
“无需多礼。”天似负手而来,身形优雅淡然。他迎向金貅,眸含浅浅深情,“金儿,我一听说你已经从和黑暗沼泽里回来便立刻赶来了。恭喜你,成功地将梼杌救回来了。”
说罢,朝金貅身侧的梼杌点点头,“恭喜重生。”
“恭喜?是遗憾吧。”梼杌重重冷哼一声扭开脑袋,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反正当他是凤冥的时候,与他也是一见面便会眼红的死对头情敌,现在既然恢复前几世的记忆了,自然也不用再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师兄,你也来了。”金貅面色微微一喜,露出淡淡笑容,起身迎他坐下,随即咬了咬唇,略带恼怒困惑地瞅了瞅梼杌道,“怎么师兄……也知道这个无礼的家伙是谁吗?”
天似微愣,垂眸藏起眼底的情绪,半晌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复杂惊讶地看向她:“你……你不记得他是谁了?”
金貅迷茫困惑地愣了愣,随即才“嗯”了一声摇摇头,低下了头。
一旁的梼杌本就漆黑的脸更是黑沉了一分,放在身侧的双拳也是用力握紧,青筋暴起。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金儿确实将梼杌忘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事儿,正聚在一起找原因呢。”冰麒叹了口气,垂下眼睑,盖住微微闪动的眼睛。
“怎么会?不是已经再次破开当年的孟婆汤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么?怎么又忘了……不对,你方才叫我‘师兄’,你是记得我的?”天似听见自己胸口奔腾起伏的心跳,一如擂鼓。他要好用力好勉强,才能控制住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期冀与喜悦。
他不要别的,只要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让她忘了梼杌或者说凤冥。只要她忘了,这一次,他会早点说出自己的心意,早点告诉她自己多么多么爱她,爱了她多久多久。他会陪着她,会好好守着她,对她千百倍的好,让她彻底忘了凤冥,只独独属于他一个人。
“记得呀,你是天似师兄嘛。”金貅看向他,点头。
“她记得我们所有人,独独不记得梼杌。就连凤冥,她也不记得了。”兰纠淡淡地扫了天似一眼,说得很坦然,很复杂,很……叫人信服。
“莫不是梼杌重生需要什么代价?还是说黑暗沼泽里出了什么事儿?如此想来,几个月去看她之时,似乎就有些不对劲了。那时她似乎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为谁而做,但言辞含糊,并不明显,我便以为这小金儿又是顽皮性起,与我逗闹,便未曾注意。不曾想她竟是真的在逐渐忘记凤冥,或者说梼杌。”古月也是有些苦恼地看看梼杌,缩了缩肩膀,妖媚的脸蛋微微垮下,好似又自责又无奈。
演戏?这可是他的特长,必须来一发!
“对耶对耶,这么说来真的有点感觉了!上回我和死竹子去看仙尊的时候,仙尊似乎真的就有点不对劲!她居然还问我们她手上托着的招魂塔是在为谁招魂呢!我们、我们当时也以为仙尊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一边儿最爱凑热闹的白漫透果断兴奋了,连忙擦着眼睛边“哽咽”边自责道。说完还使劲拧了身侧的翡翠一把,自责又委屈,“是不是!”
“呃,是、是的……”翡翠脸一青,拍开白漫透的爪子,疼得脸蛋扭曲,因说谎又有些脸蛋发热,再加上生怕自己表现不好露馅儿,不由得更加惶恐尴尬了些。
天似看着正无比自责羞愧的翡翠,心中明亮了,冰麒他们几个素来滑头,远不如这纯善的翡翠来得可靠。既然他都是如此说,那应当是不会有假了。何况,那忘忧虫那般厉害,无人能解……
“这,好奇怪的现象。你们先不要急,待我回去查查古籍,兴许能查出什么眉目。”天似伸手,拍拍金儿的肩,柔声安慰道。
“放开你的爪子。”梼杌眼神如刃,狠狠刺在他放在金貅肩膀的手上,同时一把搂过金貅,占有性地冷哼一声。
天似神色不见尴尬恼怒,依然和善优雅。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语气却骤然冰冷:“我知道金儿忘了你你很难受,但迁怒,似乎并非冥界太子的风度吧。”
梼杌闻言更怒,面色更难看了一分,冷傲地睨着他:“她是爷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知你的那些小心思,但,只要有爷在,你绝对不会有哪怕是一点点的机会。所以,你最好趁早死心。”
天似的神色也是一冷,看着梼杌的眼中染上一丝寒冰,刚想铿锵有力地借此机会对梼杌宣战,金貅却突然从呆愣中回神,一把推开梼杌的抱着自己的手,一反手“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巴掌。
大家都愣住了。
梼杌阴鸷地瞪着金貅,难掩目光中的震惊伤心,嗓子低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打我?”
“我……谁让你无礼,突然抱、抱住我,我、我这是下意识的自然反应……”被梼杌那受伤的眼光看得有些心里发虚,金貅撇开头,弱弱地嚅嗫道。
梼杌狠狠瞪着她,瞪了许久,终是憋着满肚子的气儿,一拳挥下,狠狠砸碎了眼前的石桌,在满天的石桌粉末中化成一道凌厉的黑烟闪电般离去。
看着梼杌离去的身影,众人俱是叹了口气,天似眼睛微闪,若有所思地扫向金貅,却见金貅突然弯腰捂住胸口,皱起了秀眉:“我……”
“怎么了金儿?”天似连忙扶住她,面露担忧。
“胸口突然疼……”金貅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解地捶了捶。
“会心疼?这是不是说明……仙尊并没有将恩人忘得一干二净?她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记得恩人的?所以才会在惹得恩人难过之后又自己心疼!”突然想起了方才大家商议时说的要让天似“既抱着希望又不安忐忑”,白漫透眼睛蓦地一亮,心中奸笑着举手惊呼道。
让她添加添加柴火,助火势更大吧哈哈!
“嗯,有道理!走,咱们这就各自回去,查查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错误,帮助金儿早些想起来。不然,我看梼杌那家伙可是会真的疯掉。”冰麒赞许地扫白漫透一眼,紧皱的眉头松开,率先站了起来。
“好。”兰纠和古月也起了身,“翡翠,馒头,你们好好照顾金儿。”
“是,仙尊。”翡翠和白漫透连连点头。
“你们,这就走了?”金貅自突然的疼痛中缓了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眼儿一斜,红唇轻撅,“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那个奇怪的家伙真的是我曾经的爱人吗?可是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你们不会是一同玩我呢吧?”
“自然不是。你别急,我们会想到办法让你想起来的。现在,你胸口还疼么?”天似突然开口,温柔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藏在袖子的另一只手,却早已是攥得死紧,青筋暴起。
“我们也就罢了,翡翠会有那个胆子玩你么?”古月媚眼轻轻一挑,尽是说不出来的风流肆意。
金貅哑言,扫了眼将自己当成老娘在崇拜尊敬的翡翠,顿时气馁又困惑地瘪瘪嘴,耸拉了脑袋:“那我怎么会突然这样……”
“别急,我们在呢。”天似扬唇,轻声安慰。
“……嗯。”金貅垂眸,看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心下轻轻一叹。
低着头的她没有看见,天似看着她的目光里,一抹猩红森冷的杀意飞快地闪过。
他要她,即便代价是万劫不复。这一次,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要全部占为己有。
*****
翡翠是被一阵压抑破碎的呻/吟声给硬生生吵醒的。
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飞快地用被子将自己自己高高隆起的某处挡住,他无比羞惭地喘了口粗气,脸蛋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居然……居然做了那样恬不知耻的梦!而且,而且梦中与自己抵死缠绵的,竟然……竟然是……
一想到梦中那春光无限的场景,翡翠的小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翡翠,居然做了春梦!
耳边隐约的呻/吟声还在继续,教他脑袋又忍不住更加晕眩了一分,满脑子都是方才荡漾的春梦场景,无法挥散。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那啥清晰明了点,接下来叫男主就都叫梼杌了嗷,毕竟凤冥是上上辈子了,而且现在男主的身子还是梼杌的身子~
嗯,然后,家里事情特别多,最近每天都头疼得要死,更新可能不那么稳定,希望大家谅解,我会尽量努力跟上脚步的。

 


☆、59房上黑影

房上黑影
脸上的热度随着对面房间传来的暧昧纠缠声不断升高,满脸通红的翡翠闭了闭眼,终于受不了起身冲出了房间,朝着院子外盛水的大木桶而去。
他需要冷水降温!
一把将自己栽进那大木桶中,翡翠冻得倒吸了一口气,浑身那灼人的燥热这才降下去了一点点。
泪流满面地坐在木桶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翡翠又是愤怒又是羞窘。
都怪师弟那个大色魔啊混蛋!每到晚上便要偷偷潜进师傅的房间里,缠着师傅做那……亲密之事,教他这个睡在他们隔壁的可怜蛋夜夜要听着那暧昧的呻/吟入睡,再每每总被那火辣辣的声音吵醒……
他是个成年的雄竹精了啊混蛋!就算素来清心寡欲纯真无知,但妖精的本能还在啊混蛋!再这样听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流鼻血过多,憋那啥别多翘辫子的啊混蛋!
正捏紧拳头铁青着脸在心中咒骂那混蛋师弟的时候,翡翠的视线中突然惊悚地出现了衣衫不整的白漫透。
那货正揉着朦胧的睡眼,跌跌撞撞地从茅房方向而来,圆润却仍是凸凹有致的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亵衣。她好似正半睡半醒,揉着眼睛无比迷糊地摸索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月光水泻般落在她的身上,穿透了她那薄薄的亵衣,精细地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
翡翠的喉结猛地一动,身子突然颤了颤。接着,他发现自己可耻地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脑袋里,又闪过方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荡漾梦境,他迷离地瞪着眼睛看着白漫透许久,半晌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猛地将自己的脑袋扎在水中,哭号出声。
“师弟啊——你饶了我吧——”再这样被折磨下去,他一定会早衰的一定会!
这一号,没有让屋子里断断续续的暧昧呻/吟彻底断掉,而是把犹是半梦半醒间的白漫透给吓得彻底清醒了。
“谁?谁在那?”白漫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就好奇又警戒地朝着大木桶靠近。
翡翠吓得小心脏狂跳,埋头在水中硬是咬牙不出声,脑中却如海浪一般涌起方才梦中那翻云覆雨、甚是激荡的场景,再次……可耻地陷入了猥琐的燥热中。
“谁在那?给姑奶奶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白漫透越走越近,翡翠的心也越跳越快。他几乎要痛哭出声了,这模样委实太丢人太可耻了,死兔子瞧见了,一定会耻笑他一辈子的!
不行!不能让她瞧见如此模样的他,这笨兔子八卦又大嘴,定会喋喋不休地缠着他问原因,她一旦知道,那整个北华山都要知道了,那他这北华仙尊座下第一弟子的形象……
不,这太可怕了!
就在翡翠心一横,停住呼吸憋住气,憋得俊脸通红,几乎快要窒息之际,白漫透突然惊叫一声:“还敢逃!”
话音未落,脚步声便已经随着东北方向远去。
翡翠心下一凛,他人还在水桶里,那她追的……会是谁?
翡翠被水泡过的脑袋在此刻还是很清明的,白漫透那单纯耿直的脑袋,绝对不会想到要故作离去来引他现身,她那么做,定是真的发现他人了。可这北华山上现如今,只住着他家师傅、兔子和他,就连色鬼师弟也是夜间偷摸着回来偷香的。那馒头追的这人……又会是谁?
见情况不对,那些旖旎绮丽的遐思全部瞬间被横扫出脑海,翡翠不再多想,冲出木桶就追着白漫透的方向而去。
那只笨蛋还穿着亵衣呢,这大半夜的乱跑,万一遇见见色心起的恶人或者恶兽,看她怎么办!真是蠢毙了!
又急又怒地跟上了上去,翡翠全力提速,过了半晌终于看见了前方正精神勃勃向前冲的白漫透。
她正追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团黑影,边追边挥着拳头暴躁大吼:“死蝴蝶,老娘都已经看见你了,还不给老娘停下来!”
那团黑影瞧着甚是眼熟,翡翠不作他想,一个点足以幻影之术分/身而出,如鬼魅一般挡在了那黑影前方,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翠绿光刃一闪,已化出一根光滑柔韧以竹叶编制而成的墨绿色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缚住了那刚欲挣扎反抗的黑影。
“放开我!”那黑影瞧着甚是惊慌,连连扭动着身子挣扎,企图逃走,但却不想与挣扎却叫翡翠的绿绮鞭束得越紧。
“你是那只上回被我师弟从肥遗兽口中救下的蝴蝶?”接着月光明亮,翡翠定眼一看,终于认出了这黑影就是那只曾被师傅带回山,后来莫名失踪的巨大蝴蝶,“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此?”
“我……”那只蝴蝶又惊又慌,只顾挣扎却是说不出流畅的理由来。
“这还用问吗?大半夜鬼鬼祟祟地躲在仙尊的房顶,定是在干什么坏事!”白漫透终于喘着气儿追了上来,叉着腰无比愤怒地瞪着那蝴蝶,末了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翡翠,“你怎么会在这儿?咦,还浑身湿透的!莫非……”
语气拖长,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翡翠。
翡翠心下一跳,却见她无比诡异地一笑:“半夜出去采花,打不过人家被丢下河了?”
翡翠猛地一口气堵在胸口,又见她身上的亵衣轻透,玲珑娇躯若隐若现,不由得眼神一黯,面上一红,一拂袖幻化出一件袍子丢在了她的脑袋上,撇嘴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么?还不穿上!”
“呃,我忘记穿外套了……”白漫透一愣,眨眨眼,乖乖地拉下袍子套上。
翡翠又好气又好笑,这只迷糊的蠢兔子。
“喂,别看我了,快点问问这家伙,为什么大半夜的躲在仙尊的房顶上啊!”见翡翠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白漫透不知为啥脸有点发热,连忙若无其事地推了推他,凶凶地瞪了那蝴蝶一眼。
翡翠扫那仍是看起来不愿开口的蝴蝶一眼,拽着他转过身,一边敲了敲下白漫透的脑袋:“先回去再好好审,笨兔子。”
“死竹子你又打我!”白漫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打她,自己心下的感觉却和以前一点
儿也不一样了。以前是恼怒不认输,这会儿……怎么变成了,微甜、想傻笑呢?
*****
“说吧,大半夜的爬在爷的房顶上干什么了?”衣衫凌乱随意地散开,露出大片赤/裸的胸膛,梼杌懒洋洋地坐在大堂中间的太师椅上,搂着腿上坐着同样懒洋洋还在打盹的金貅,把玩着她纤白的玉手,漫不经心地扫了堂下满脸惊恐却硬是闭眼不语的蝴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