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董蓉恨得紧紧握了拳头,冷冷应道,“我若是不交呢?”
“不交?”夏明义有恃无恐的耸耸肩,哈哈笑道,“那您就要同这白衣小子一同去见阎王爷了!”
“呸,真是好大的口气!”夏明义的话音刚刚落地,院子外面就又呼啦啦走进另一群人,领头之人高声反驳之后疾走几步就噗通跪在董蓉身旁,激动喊道,“夫人,我等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董蓉这会儿眼见张扬带着一众熟悉的护卫赶到,也是红了眼圈儿。她极力忍着眼泪扶起张扬,低声说道,“快起来,自家人,不要这样!家里人都好吧,没谁受伤吧?”
“没有,没有!夫人放心!”张扬也顾不上拍打膝盖上的灰土,一迭声的应着,生怕董蓉担心,“家里人都转移到安全住处了,三个孩子前几日也来了消息,他们跑去草原找噶尔迪了。二老爷最近还在海宁附近搜寻,若是听得夫人到此,必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董蓉下意识伸手抓了张扬的袖子,颤着声音问道,“那…可有王爷的消息?”
张扬闻言噎了一下,但依旧硬着头皮劝说道,“还没有,但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归来的。”
董蓉眼里的渴盼瞬间黯了下来,低声应道,“是啊,以后再说吧。”
那边儿夏明义见得董蓉援兵赶到,也是沉了脸色,但扭头看看依靠在廊柱上的白衣后生,心里又有了底。
“董夫人,我们还是先谈谈交易吧,至于叙旧,你回去之后可以慢慢来!”
董蓉闻言扫了一眼白衣后生,重新皱起了眉头。张扬不明所以,问道,“我听人说,前日有人在闹市救了你,就是这个白衣小子?”
董蓉点头,“白衣说他幼时得过咱们家里的救济才得以活命,巧合相遇之下,算前日,总共救了我两次性命,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张扬仔细打量场中形势,也是为难的抿紧了嘴唇,半晌才道,“投鼠忌器!甲字组一个都不在身边,若是强硬对冲,我们没有把握。”
董蓉叹气,“那只好把印鉴给他们了。”
“不成!”张扬大惊失色,急忙阻拦,“印鉴关系重大,一旦给出去,大通钱庄会被抽空所有银钱,对商行的损害太深了。夫人,还是等等,总有办法可想。”
董蓉却是摇头,低声应道,“放心,我自有对策。还是先把白衣换出来要紧。”
张扬还要再劝,最后却是闭上了嘴巴。董家商行多年行走在大齐和海外,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哪怕如今商行陷入困境,也决不能因利忘义,否则不说传扬出去如何,就是所有忠心耿耿的下属和管事伙计们也要离心了。
夏明义远远盯着两人脸色,再次得意起来,高声问道,“董夫人,可是考虑好了?”
董蓉淡淡扫了他一眼,应道,“自然,不过一百万银子而已,我们董氏商行,从不会为了银子舍弃恩人!”
“好,好一个重情重义的董氏商行!”夏明义戏谑的拱手行了个礼表示钦佩,末了又问道,“那夫人就把印鉴交出来吧,拿到印鉴,我立刻放人。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
董蓉冷笑,“哼,我和你们弥勒教可是仇深似海,以后免不得还要打交道。你们送白衣过来,印鉴我马上就给抛给你。”
说着话,她一伸手从脖子里扯出一条红绳儿,绳子正中垂了一只样式很古朴小巧的戒指,不知是金质还是铜质,在清晨的阳光里泛着灿灿光芒。
夏明义双眸仿似也被这金光点亮了,高声问道,“不是我不信任董夫人,但事关重大,我如何才能知道这印鉴的真假?”
“你们既然暗地里打探出我们商行有这印鉴存在,自然也该知道它的模样吧?”董蓉颠了颠手里的戒指,脸上留恋之色一闪而过,这还是当初商行建立之初,慕容怀德亲手替她准备的。她一直带在身上,片刻不曾摘下,所以即便这次遇险流落,这印鉴也没有丢失。
“你们把白衣送到院子中间,我把印鉴抛过去,你确认了,我们再接回白衣,这总成了吧?不要告诉我,弥勒教的好汉都是老鼠一样的胆小鬼!”
“好,董夫人既然这样爽快,我们照办就是。”夏明义闻言也不生气,扭头吩咐魏三几个,“把这小子送去院子中间!”
魏三没好气的上前扯起白衣后生,不知是不是扯动了他的伤处,只听他闷哼一声。夏明义狠狠瞪了一眼魏三,低声骂道,“蠢货,手下轻些!”
魏三被骂的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违背,架着白衣后生送到了院子中间,末了执着长刀守在几步开外,一副随时反悔抢回人质的模样。张扬也是低声吩咐身后的护卫赶去了白衣的另一侧,同样兵器齐出,准备时刻出手争斗。
董蓉用了捏了捏手里的戒指,然后高高一扬,戒指在天空中划出一抹亮色,然后准确的落入了夏明义的手里。
夏明义强忍着激动,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仔细扭开戒面,核对里面的图案确实与图纸一般无二,这才露出了喜色,点头说道,“果然没错!”
董蓉冷哼,伸手就要示意护卫把白衣扶到自己一方来。可是,夏明义却抬步下了台阶,边走边笑得古怪,“董夫人,对不住了。我们少主就不麻烦您接回去养伤了!”
少主?
董蓉猛然挑起了眉头,难以置信的望向白衣后生。
夏明义这会儿已是走到他身前,躬身双手捧上印鉴,说道,“少主,辛苦您了。属下幸不辱命,任务完成了。”
白衣后生在所有人疑惑或者震惊的目光里,慢慢站起身,接过印鉴,淡淡说道,“好,准备回返总坛。”
“是,少主。想必教主已是等的心急了!”
魏三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原来他们抓的人质,居然是弥勒教少主,怪不得他方才要遭到堂主的呵斥。
而董蓉一方除了震惊,更多的却是愤怒,张扬伸手指了白衣后生大骂,“你居然是弥勒教少主,亏的我们夫人还用印鉴换你性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白衣后生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魏三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思跳出来对骂道,“放肆,你敢对我们少主不敬!小心…”
可惜,他叫嚣到一半就被白衣后生一脚踹到旁边去了。其余人见此,都赶紧闭了嘴巴。
董蓉伸手扯了恼怒的张扬一把,末了平静望向白衣后生良久,开口轻声说道,“原来,你先后救我两次,不过是为了这个印鉴,那我也不必再记着你的恩情了。今日是我棋差一招,我输了!但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最终胜负呢,且看以后吧。”
话音落地,她转身就往院门外走去。张扬狠狠瞪了白衣后生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白衣后生却突然开口喊道,“董夫人,当年受您一饼之恩,不是假话!”
“哦?”董蓉到底心气难平,这种深切的背叛发生在谁身上也不可能当真平静接受,于是她冷冷应道,“我后悔当年舍给你那一块饼子了,后会无期!”
说完,她扭头带人就走掉了。留下白衣后生半晌没有说话,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背部的伤口崩裂,血色渐渐染红了白色衣衫,惊得夏明义睁大了眼睛也不敢开口提醒。
过了好半晌,白衣后生才吩咐道,“准备马匹,火速赶回总坛。”
“少主,你背上有伤,不如歇两日再上路吧?”夏明义犹豫了一瞬,还是劝说道,“左右事情得手了,也不会再有任何变故。”
“立刻就走!”白衣后生猛然扭过头,目光好似刀子一眼扎在夏明义脸上,“备马!”
“是,是,少主!”夏明义心头一凛,赶紧吩咐属下赶紧准备。很快众人就到了巷子口,先是上了马车赶到分堂,然后骑上快马飞奔出了洛州,一路向北而去。
京都的冬日是一年四季里最安静的时候,落雪的天气里,除了讨生活的小贩和店铺,极少有人出门。
可是这一日,京都之外的官路上却有一队人马冒雪奔行。好不容易见得前边隐隐有座山庄的轮廓,除了当先那匹马上的白衣少年,其余众人都是暗暗舒了一口气。
周身都裹在貂皮大氅里的夏明义,策马靠近白衣少年跟前,小心翼翼劝说着,“少主,眼见总坛就到了,咱们要不要慢些走。您的伤口都裂开两次了,总要再上些药粉吧。否则教主见到,怕是要怪属下照顾不周了。”
“不会,继续赶路,尽早回去!”白衣少年却是冷冷拒绝了,继续打马狂奔。他身后盼着歇息片刻的众人,都是心里暗骂,但也不敢反驳,只得继续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马队终于进了山庄,有黑衣劲装的大汉迎上来接了马缰绳,高声禀告道,“少主,夏堂主,教主有令,要您二位尽快去聚云顶。”
夏明义脸上明显露出了喜色,这次也没有任何抱怨,紧紧随着白衣少年匆匆穿过庄子转上山路。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哀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青石台阶往上攀登,在山下还不觉得如何,待得站在山顶才发觉这里居然十分宽阔,一座守卫森严的两进院子坐落在正中,四周松柏环绕,倒也透着几分大气庄严。
夏明义脸色立时又恭谨了几分,白衣少年却是皱了眉头,脚下不停,直接越过低头行礼的护卫就进了院子。
正房大厅里,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正倒背双手,默然而立。许是听得脚步声,他乍然回过头来,露出刀削一般冷酷的面容,双眸里厉色闪过,好似一瞬间就能把人冻僵一般。
夏明义在人前那般嚣张的模样,但是一见到这中年人,立刻就双膝跪倒,磕头之后又战战兢兢禀告道,“教主万安,属下夏明义特来交付任务。”
那中年人正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弥勒教主,平日他多是带着面具,只有极得他信任之人才能偶尔见他的真容一面。这会儿他居然揭了面具,站在这里等待,夏明义心里如何激动,简直无法言喻。
“起来吧,”中年人伸手虚扶了一把,淡淡说着。
夏明义却因为这一句激动的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爬起来,然后恭敬又禀报道,“托教主洪福,属下幸不辱命。”
“哦,我接到你先前传来的消息说,顺利拿到那印鉴了,辛苦了。”中年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眸光大盛,难得赞道,“你是教中最得力的,这份功劳我记下了。交出印鉴,下去领十颗益气丹就歇息吧。”
夏明义一听这赏赐,欢喜的声音都颤抖了。益气丹可是弥勒教里独有的丹药,据说由教主一位神医好友琢磨配置的,用了无数珍贵药材。吃上一粒,能平白增添五成功力,维持一个时辰,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多了半条命。毕竟争斗的时候,很多都是旗鼓相当,若是能填上一分助力都是好的,更别说足足五分了,简直就是压倒性的胜利啊。
“谢教主赏赐,属下以后定然更加尽心尽力!”说着话,他却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白衣少年。
中年人精明之极,见此怎么会不知原因,于是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夏明义如蒙大赦,赶紧倒退几步,这才转身赶紧走掉了。他在教中也算有些地位,对于教主和少主父子俩不合的传闻也听说过一二,当然不会傻到留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果然,白衣少年扫了一眼大厅里再也没有任何人,就立刻开口问道,“我娘呢,她身体可好?”
中年人皱了眉头,呵斥道,“男子汉以大业为重,总挂念一个妇人,如何让我放心把教中大事交付与你?”
“一个妇人?”白衣少年闻言更是恼火,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质问道,“你口中这个妇人,是我娘!我身为人子挂念她有何不对?倒是父亲,你是不是也该尽到一个夫主的责任,我娘是你的结发妻子!”
中年人好似极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不耐烦的摆摆手,岔开话头儿问道,“印鉴呢,可在你身上,拿来我看看!”
白衣少年伸手入怀,掏出那只样式古朴的戒指,想起当日之事,眼里闪过一抹愧疚,但抬头时却照旧是一副冷酷模样,“东西,我取回来了。你呢,是不是该去探望我娘了?”
中年人右手一伸,闪电一般从儿子手里抢过戒指,双眸灼灼的仔细打量着,嘴里无意敷衍道,“你先下山吧,我随后就到。”
白衣少年气极,还要说话的时候,中年人已是高声喊着门外的护卫,“召集四大护法,有要事商议!”
“是,教主。”护卫们答应着就纷纷散去送信,白衣少年望向拿着戒指,已是有些半癫狂的父亲,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就下了山。
冬雪覆盖的山峦,景色多少还算有些看头。白雪下,偶尔露出黑色的山石,加者那些傲视风霜的松柏,组成一幅水墨般的画卷。几只不知名的鸟雀飞过天空,叫声划过安静的山林,别样的悠闲。
但白衣少年却是无心欣赏这一切,他脚下飞快,半点儿不理会那些上山教众的行礼和招呼,一心想早些去探望病种的母亲。
当日他离开时,她已是不能走动,整日依靠在床上,如今不知是否有些起色了。
可是,老天爷今日许是忘记带慈悲之心出门。白衣少年刚刚走进山庄西侧的小院子,就听得屋子里有丫鬟惊叫之声。
不知为何,他心头就是猛然一缩,几个闪身就冲进了那半敞着门的屋子。
布置的雅致又朴素的屋子里,一个丫鬟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惊叫,地毯上骨碌碌翻滚着一只青花瓷碗,散发着浓浓苦涩味道的药汁洒在地毯上,尚且在冒着淡淡的白色热气。
而挂着淡青色帐幔的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妇人却是没了气息。
白衣少年双腿一软,乍然跪在地上不能动弹分毫,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挣扎着爬到床边,轻轻抱着那夫人唤着,“娘,我回来了。您的宝哥儿回来了,您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可是,那妇人任凭白衣少年如何呼唤都没有半句回应,只有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眸定定望着门口,怎么也不肯合上。
那丫鬟这会儿许是有些回过神来,虽然心里无比恐惧,但依旧壮着胆子小声劝道,“少爷,夫人…夫人这是去了。”说完,她好像生怕白衣少年埋怨她伺候不周,赶紧解释道,“夫人说想要自己躺会儿,奴婢这才去灶间熬药,小丫鬟不精心,奴婢怕药汤被熬糊了。奴婢不是故意不在跟前的…”
白衣少年仿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伸出一根手指在妇人鼻子前端试了试,下一瞬高声痛叫起来,“娘!”
丫鬟被吓得手软脚软,扶着桌椅就想往外跑。整个教中,从上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少主最是孝顺亲娘,为了亲娘曾与教主争执过无数次。如今亲娘过世,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她留在跟前,就纯粹是在找死!
小丫鬟打算的很好,人也聪明,可惜,她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被一股大力狠狠踢翻在地,一只大脚毫不留情的踩上了她的脸孔,“说,他来看过我娘吗?说!”
小丫鬟被吓得懵了,一时哪里知道这杀神问得是谁,只能一边求饶一边哭泣,“少主饶命,奴婢真不知道,奴婢不知道谁来过啊?”
白衣少年一双眼睛瞪得血红,扭头看向死不瞑目的母亲,她的目光明明就是望向门口,她死前期盼什么不言而喻。
“滚,你去禀告那人,若是一刻钟内没有赶来,我就杀了他陪我娘一起下葬!”
小丫鬟吓得半死,一等脸上的脚挪开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待得出了院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脑子才恢复转动,终于明白少主口中的那人就是教主,于是赶紧再次手脚并用往山上爬,跑去禀报。
白衣少年抱着已经变得冰凉的娘亲,眼泪流成了河,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娘,儿子回来了,儿子拿了印鉴回来。那人说了,只要我拿回印鉴,他就来看你。娘,你等等,一定等等,他马上就来了!”
可惜他一直抱着娘亲说了无数遍,那人始终没有出现。冬日的太阳光寡淡之极,从门外照射进来,桌椅的影子开始一点点往东移动,整个小院儿好似成了被遗弃的孩子。
白衣少年终于从床头站了起来,膝盖的麻木使得他走路有些踉跄,但他却好似毫无知觉一般。
“娘,那人又食言了,想必您也习惯了。但儿子却是最恨不守诺言之人,他答应过,但他没有做到。您先等等,儿子这就去一趟山上,一定把他送去同您一起上路!”
说着话,他极平静的一按腰带,那柄盘在腰间的软件应声弹出,雪白的剑刃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先前小丫鬟正站在院子外一圈圈转着,实在不知要如何进去回禀。教主正召集护法们商议大事,她根本连门都进不去,好不容易求得护卫进去通禀,不过得到的回复却是,“厚葬!”
别说请教主出来,就是多余一个字都没有了。她实在不知要跟少主如何交差,只得这般磨蹭。
她正是琢磨着是不是要先躲去哪里避避风头的时候,白衣少年却是手执长剑走了出来。小丫鬟立刻吓得软到在地,慌忙磕头解释,“少主,奴婢上山了,真上山了。教主在商易大事,吩咐要厚葬夫人…”
白衣少年闻言脸上冷意更甚,但出口问询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娘平日是不是习惯你服侍了,她对你还喜爱吗?”
小丫鬟不明所以,但依旧点头小心翼翼应道,“夫人常夸奴婢尽心。”
“那就好。”少年点点头,冷冷一笑,小丫鬟抬头还要再说什么,可是下一刻,她的脖子却是猛然闪过一抹凉意,锋利的剑刃已是划破了她的喉咙。
“你继续去九泉之下服侍我娘吧。”白衣少年淡淡说着,末了也不理会小丫鬟颓然倒下的尸首,继续提剑往山上走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父子相残
远处的护卫见此,都是惊慌起来,有人飞跑往山上报信,有人则试图上前劝说拦阻,但无一例外都纷纷被白衣少年送去护卫母亲前往九泉之路了。
聚云顶大厅里,这会儿正是说的热闹,四大护法加七八个堂主一脸热切的望着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纷纷嚷着,“教主,有了这一百万银子,大业可期啊!”
“就是,教主登顶大齐帝位,指日可待!”
“教主洪福齐天!教主英明!”
当然也有那有些小聪明又不了解内情的顺口建议道,“教主,夜长梦多,还是早些派人去大通钱庄把银子提出来吧。若是那董夫人送信去就麻烦了!”
说罢,那人又跪倒在地,一脸忠心耿耿的说道,“属下愿接下这个任务,必定誓死为教主效劳,为我弥勒教大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弥勒教主好似很满意属下如此忠心,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出声。坐在他下首位置的一个护法见此,就接口说道,“吴堂主,你多虑了。那大通钱庄在大齐是出了名的只认信物不认人,据说前几日还有一个纨绔翻出了老爹多年前藏起的一个玉佩,去钱庄支取了一千两银子呢。少主取回的这个印鉴,是大通钱庄的最高信物,就是那董夫人有百般不愿,怕是也得吞下这个苦果。”
另一个护法也是随口附和道,“正是如此,不过董夫人此人,聪慧非常,仅仅十年间,董家商行的生意就遍布大齐,富可敌国,若是她能为我弥勒教所用,倒是美事一件。可惜!”
夏明义在最下首坐着,听了这话赶紧为自己推脱,“属下原本也是这般想,可是当日董家商行的人手赶到了,少主又受了不轻的伤,属下一时心急就只护送少主带了印鉴回来。”
弥勒教主扫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送了印鉴回来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其余,以后再做图谋吧。”
“谢教主不罪之恩,属下以后行事定然更加仔细!”夏明义一脸感激的行李表忠心,旁边众人也是纷纷笑着赞他两句,一时间大厅里气氛很是热烈,好似大业马上就要完成,他们人人都成了从龙之臣,荣华富贵,光宗耀祖。
可是,一个护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高声呼喊着打断了他们的美梦,“报教主,不,不好了!少主杀上山来了!”
“什么?”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少主杀上山来了,难道少主反叛了不成?
“你说的什么胡话,还不赶紧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一个护法大声呵斥着。
那护卫急得脸色通红,还要仔细说说的时候,门外却是闪进一个白色身影,一脚就把他踢得滚去了房间角落。不必说,这白色身影正是丧母恨极的弥勒教少主!
他眼睛血红的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末了长剑抬起指向弥勒教主冷笑连连,“好,好!我娘丧命之时,你居然宁愿带着这些人做春秋大梦,也不愿去见她最后一面。可怜我致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今日,我就送你陪她一同共赴黄泉!”
说罢,他一个纵身,提剑就奔着弥勒教主刺了过去,众人大惊,慌忙上前阻拦。但白衣心里恨意满满,一心要杀了薄情寡义的父亲为母亲作伴儿,众人忌惮他的身份又不敢当真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