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狐疑的看着他,问道:
“还说我们怎么样,我和顾歙是正经夫妻,一起去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倒是大哥你,无家无室,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爹娘知道吗?尤其是娘,我记得她以前三令五申跟你说过别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吧?你这是把娘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若是娘知道了,你铁定是一顿板子。“
傅新桐反过来将傅星落说的哑口无言。
傅星落表情有点尴尬,摸着鼻头说道:“我,我这就是陪营里几个哥们儿来听听曲儿,他们非得让我请客,你嘴巴给我放严一点,若是娘知道了,我可不管什么道义不道义的,你们来这儿也未必是好,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们也给抖落出来,娘也非得教训你不可。”
傅新桐双手抱胸:“哟,长能耐了。还敢威胁我?好啊,我倒要看看这事儿捅上了天,娘到底是会打你还是打我们。”
说完傅新桐就拉着顾歙往外走,傅星落这下可急了,上前拉住傅新桐的胳膊就怂了:“别别别,妹子,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这个…咳咳,明儿你们回门,哥哥我敬你们酒,今儿我就当没看见你们,你们也当没看我,我们谁也不卖了谁,这样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某哥哥好憋屈呀。233333333
第159章
第159章
傅星落说完之后, 傅新桐没什么反应,傅星落只好瞧向顾歙,只见顾歙微微一笑:
“大哥吩咐,咱们自当遵循。”
傅星落得到了顾歙的回答, 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又看向了傅新桐:“你怎么说?”
傅新桐无奈一叹:“罢了,我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这回饶了你。”
傅星落大喜:“那就说好了,咱可谁都别说啊。我, 我也就是跟兄弟们一起来聚聚,没想怎么着, 都别往心里去啊。”
傅新桐哪里会不知道阮香楼的底细,就算傅星落真的想怎么着才来的, 那也得问问楼里的姑娘愿不愿意和他怎么着, 阮香楼的姑娘全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转身搂着顾歙的胳膊, 两人跟傅星落打了招呼之后, 就跨出了大门,如今是华灯初上,两人挽手而行,虽立于灯红酒绿之处,却也能见神仙眷侣姿态。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傅星落大大的叹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好险好险,家里三令五申不许来这种地方,若真让桐姐儿回去一说,傅星落知道自己背上一顿藤条是少不了的,现在相安无事最好,谁也不说…想着想着,忽然就回过神来了,咦,等会儿,怎么好像又被牵着鼻子走了呢?
还有他那个妹子,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这才刚成亲,就连同相公把自己的亲哥哥给怼的不要不要的,到底谁跟她是一脉骨血的兄妹啊?还‘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哼,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说过‘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这句话呀。
一时间,傅星落百转愁肠,既觉得妹子这样见色忘兄不地道,又觉得,若是有个这么护着自己的媳妇儿似乎也很不错,叹着气,转身去到楼内,在看见推杯弄盏的兄弟们时,傅星落又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他回来京城之后,先是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曝光,然后到了西郊大营,他报道那一日,他娘又给封了端静公主,有了公主府,一家人吭哧吭哧的搬家去了公主府,营里的兄弟知道之后,这不吵着嚷着,非要让他请客才行,并且言明了,不喝素酒,得喝荤的。
那种夹带着皮肉的楼里,傅星落打死是不敢去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阮香楼这卖艺不卖身的地方能跑跑了,谁知道,还让人给抓了个正着,谁会想到,那小夫妻好好的在家里玩儿不好么,非要到什么青楼来吃饭呢。
点儿也够背的。
傅新桐和顾歙从阮香楼出来上了马车,傅新桐还将马车帘子掀开一个劲儿的往外看,顾歙将帘子放下:
“别看了,他们也就能喝喝酒,不会怎么着的。”
傅新桐点头:“我知道,我哥就那么大的胆子,量他也不敢去别的地方。”
对傅星落,傅新桐还是很放心的。萧氏和傅庆昭性子虽然平和,但是教育子女还是很用心的,不说让子女都学富五车,技能满身,至少做人的道理和准则是必须要遵守的。
有了傅星落的一番掺和,也没有扫了两人去城外望山亭游玩的兴致,一起在街上买了一些蜜饯和果子,一路策马狂奔去了城外望山亭,顾歙拉着傅新桐往半山去,在望山亭上登高眺望,风景十分宜人。
忽然傅新桐‘咦’了一声,顾歙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傅新桐抬手指了指山下,蜿蜒的山道上,走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低着头凑在一起说着话,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衣着得体,容貌周正,只是脸色苍白,白的有点可怕,让他眼底青灰显得格外明显,如果不是化妆成这样,那就可见此人是个好酒贪色之辈,眉宇间并不正气,他旁边那个女人也是三十来岁,近四十的样子,衣着素雅,头上戴着斗篷,一张脸露出来,还是相当美艳的。
而那个女人,傅新桐和顾歙都认识,不是周氏又是谁呢。
顾歙瞧见他们从山下走来,眉头一蹙,与傅新桐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拉着她往亭子旁边的山林去,显然是并不想让周氏看见他们的样子,他们在亭子后头的山林树木后藏好之后,过了一会儿,周氏与那男子便上了山来,见望山亭中无人,两人便坐了进去。
一左一右,仍旧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只是他们此刻在山林后面,离望山亭有点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傅新桐转首看向了顾歙,只见顾歙眉头深锁盯着他们,显然除了周氏之外,那个男人他应该也认识。
周氏与那男人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就哭了起来,掏出帕子拭泪,那男人便在一旁轻声安慰,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周氏才止住了哭泣,两人从望山亭出来,继续往山上走去。山上有有一座望山寺,在京城来说,望山寺并不算好,并且因为建在山顶之上,有一些信徒不愿舍近求远,爬高山去望山寺里参拜,因此香火只能算是一般。再有就是因为,其他什么寺庙大多都有一些什么奇异的传说,但望山寺却不然,没人知道这寺什么时候开的,有什么神仙显灵的事情发生。唯独望山亭还算是一个景点,因为视野开阔,为人所喜,所以来望山寺更多的就是来这望山亭游玩。
傅新桐觉得很奇怪,如果周氏想要烧香拜佛的话,为什么要挑选望山寺这么一个地方呢。
等到周氏和那男人身后跟着的仆从全都跟着上山去之后,傅新桐和顾歙才从亭子后的山林中下来,傅新桐牵着顾歙的手,从栏杆上跳下,见左右没人之后,傅新桐才跟顾歙问道:
“跟侯夫人在一起的男人你认识吗?”傅新桐忍不住在脑中想象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周氏不检点的话,那这回可算是抓个正着了,因为看她和那男人说话的姿态,可是相当亲近的,她哭的时候,那男人还伸手替她擦了一把眼泪呢。
顾歙沉声说道:“那是她哥哥。”
傅新桐:…
“哦,是哥哥啊。我还以为…”后面的话傅新桐没有说出来,但顾歙也是明白的,又追加说了一句:“周氏叫周秀芝,她哥哥叫周稳,只是周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傅新桐看着顾歙苦恼的样子,眼波一转,对顾歙问道:“你想知道他们先前在亭子里说了什么吗?”
顾歙看向傅新桐,只见傅新桐嘴角带着笑,对顾歙甜甜一笑,然后就转身,来到了离望山亭最近的那两颗老树身前,顾歙眼前一亮,是了,他如何忘记傅新桐还有这么一个技能呢。
傅新桐在老树跟前站了一会儿,嘴里念念叨叨的,树叶也莎莎作响,过了一会儿后,便回到了顾歙身前,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顾歙看她这样,不禁问道:
“怎么了这是?他们说什么了?”
傅新桐抬头仰视顾歙:“奇怪就奇怪在,他们居然没说什么事情,就是周秀芝一个劲的在跟周稳说侯府里的事情,反正颠过来倒过去,意思就是侯爷对她没有往常好了,身边纳了好几个美妾,都多长时间没去她房里歇着之类的话,还说要让周稳去找侯爷说说什么的…”
这番对话就算是剖析开来,那也算不得什么,听着跟一般妹子和哥哥说的话没什么两样,在夫家受了委屈,跟娘家哥哥抱怨抱怨,再让娘家哥哥去找丈夫说道说道,这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傅新桐不会这么做,但是这世间这么做的女人有的是,周氏也是个寻常女人,就算容貌艳丽,也害怕人老珠黄,不受丈夫喜爱。最关键是,她虽然被扶正好些年,但一直不为婆母喜,可能心中是有些焦急吧。
可顾歙脸上的表情在听到这些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转,反而眉头锁的更厉害了,傅新桐见状不解:
“这番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听着像是没什么问题啊。”
顾歙摇头深叹:“就是没什么问题才是问题呢。周秀芝不会无缘无故的约周稳见面。”
傅新桐犹豫:“那周稳是什么人?”
周氏的身份他们都知道,唯独周稳的身份,傅新桐不知道,能够让顾歙这样严阵以待的,周稳其人该是个什么人物吧。
可顾歙接下来的回答,让傅新桐觉得有点意外:
“周稳是个闲人。平日里斗鸡遛狗,市井里混的一个无赖。”
傅新桐惊讶的张嘴:“哈?一个斗鸡遛狗的闲人?”
这下傅新桐可就不明白了,若说周稳是个有能耐的,那周氏在侯府里受了委屈跟周稳哭诉哭诉,让周稳替她去找侯爷说话,还算是合情合理,可若周稳只是个斗鸡遛狗之辈,那周氏找他是为什么?难不成承恩侯还会给一个无赖面子,今后对周氏好一点吗?
“怪不得你说他们之间的对话奇怪了,现在我也觉得奇怪了,周氏是找周稳吐吐苦水的吗?这虽然也不是没可能,但她跟自己哥哥吐个苦水,犯得着这样神秘吗?再说了,就算周氏让周稳去找侯爷说道说道,那也得侯爷给周稳面子啊,他这身份的话,侯爷凭什么给他面子呢?”
傅新桐对顾歙说出了内心的奇怪,顾歙沉吟片刻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傅新桐的身上,沉静说道:“这你就错了,这世上能让我爹对周氏好一点的,除了周稳,再没有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饭局,真是够够的了。唉。
第160章
第160章
顾歙的话让傅新桐觉得奇怪极了:“为什么这么说?侯爷会听周稳的?”
顾歙颔首,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会听。”
“他俩什么关系?周稳不是个无赖吗?侯爷为什么会听一个无赖的话?”傅新桐越发搞不懂这其中的关系了,总觉得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顾歙坐在石凳子上,对傅新桐说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周稳现在是个市井无赖,但是他从前的身份却是皇亲,他除了周秀芝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叫周秀瑾,二十多年前入了宫,曾有过一段恩宠,被封为昭仪。周昭仪容貌倾城,周氏虽与她有点相像,但却不及她三分,可想而知,周昭仪有多漂亮。那时候,周家人都跟着沾了光,周稳是周昭仪唯一的哥哥,虽然不学无术,也曾混到个中郎将的职务。”顾歙对傅新桐说起了这段陈年旧事,傅新桐听得认真,问道:
“那现在周家如何了?周昭仪这么多年,该晋位分了吧?”
傅新桐在脑中回忆,之前入宫的时候,倒是对宫里的后妃分布有过一点了解,但是在四妃和贵妃之中,仿佛并没有一位姓周的吧,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位分一点没有晋过?
顾歙摇头:“没有晋位分,因为她十多年前就死了。”
“如何死的?”傅新桐看着顾歙的表情便知道,这位周昭仪死的很蹊跷,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那么皇上既然宠爱过她,对周家应该是有照拂的,那周稳就不会是个无赖,周秀芝也不会去了侯府做妾,所以傅新桐推断,这位周昭仪死的必然不光彩吧。
“因为秽乱宫廷,图谋造反,被皇后娘娘赐毒酒死的。”
傅新桐捂着嘴,对顾歙瞪大了双眼:“是皇后娘娘赐毒酒死的啊。”
顾歙点头:“周昭仪出身名门,是当时宣武将军府的大小姐,因容貌绝丽,曾被喻为京城第一美人,宣武将军从战场上受伤下来,先帝给他封了官职,便留在京城教授皇子与一些世家子弟武术,皇上那时候还是四皇子,我爹是四皇子的伴读,一并于宣武将军府习武,与周昭仪从小便认识,我爹对周昭仪青睐有加,但周昭仪却选择入宫,入宫后得到皇上一段时间的恩宠,却始终未曾被封妃位,周昭仪野心大了,而就在那时,宣武将军府被查出来勾结外族,与敌军有书信往来做证据,皇上有意将宣武将军问斩,可那时候皇上刚登基没多久,宣武将军恶向胆边生,想趁着皇上政权不稳的时候,起兵造反,周昭仪在宫中接应,凭着自己的美貌,让当时的御林军统领樊青被美色所迷惑,甘心为她效命,在宫里将皇上和皇后软禁起来。”
傅新桐听得十分震惊,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在里面,年代久远,根本都不为人所提起,若非顾歙告诉她,她怎么样都是想象不出来的。
“幸好当时宣武将军所集结的那些部众有不忠的,事到临头倒戈相向,转换到了皇上这边,联系了西郊大营和东郊大营出兵救驾,皇上和皇后被救了出来,宣武将军伏法,被判抄家问斩,皇上为了稳定局势,毕竟当时情况复杂,有很多将领只知道听从宣武将军的命令出兵,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有一些反应过来的,便立转矛头,站到皇上那边,所以罪名不能同一而论,另也念及宣武将军的师生情谊,未曾对宣武将军府的人赶尽杀绝,只悄悄处斩了宣武将军与一些谋、反的部众,直到现在,当年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众说纷纭的,人人都知道宣武将军因为被查证通敌卖国而被斩,却不知后来他起兵造反,那些参与的将领,被革职查办。宣武将军一死,周家也受到了极大的牵连。”
事情始末说完,傅新桐仍有不解:
“那周昭仪是当时就被皇后娘娘以毒酒赐死的吗?”
顾歙叹了口气,摇头:“不是当时,是之后一年,周昭仪在宫里见事情败露,便让樊青带她逃出宫外,一年之后才被抓到,带回宫中,由皇后亲自赐死。”
“那这其中,跟侯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前顾歙说,这个世上能够让侯爷改变心意的,也就只有周稳,先前傅新桐很不理解,但是听顾歙说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说承恩侯对周昭仪十分喜爱,她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我刚才说,我爹喜欢周昭仪,这一点不假,他年轻时最想娶的女人便是周昭仪,但可惜,周昭仪眼高于顶,愿意入宫做皇上身边的女人,也不愿嫁给我爹,我爹受情伤,不愿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便自愿领兵去了边关抗击外寇,等他打赢外寇之后回朝,就听说宣武将军府被抄,周老将军被斩之事。入宫一问之下才知道,周昭仪与御林军统领樊青通奸私奔,周昭仪在我爹心中那是一轮明月,容不得丝毫污蔑的,怎么都不肯相信周昭仪是那样的人,我爹年轻时的性子十分任性,皇后与皇上商量暂时不告知我爹周昭仪参与谋、反的事情,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再说,可是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与樊青流落在外的周昭仪听说了我爹凯旋而归的事情,居然私下里找到了他,那周昭仪可怜兮兮诉说自己是被樊青所迫,我爹气愤不已,当场便将樊青斩杀,将周昭仪带回了府里,周昭仪声泪俱下,把谋、反,逼、奸,私逃等一切责任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将自己伪装成一无所知的小白花,我爹信了她,向皇上和皇后替周昭仪求情,皇上和皇后告诉我爹周家谋、反的事情,我爹已经从周昭仪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并没有为周家求情,只说让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放周昭仪一条生路,皇后怎么劝,我爹都不听,并且把周昭仪藏在府里,不肯交出,皇后娘娘无奈之下,只好顺着他的话,假意答应我爹,让他把周昭仪带到宫中,说明原委,我爹一心为周昭仪谋出路,便将她带到宫中,原以为皇上皇后是真的要放过周昭仪,没想到皇后在宫里下手,将周昭仪以毒酒赐死了。”
说到这里,傅新桐算是全明白过来了,感慨说道:“皇后娘娘悄悄的赐死周昭仪,侯爷该恨她了。”
顾歙点头:“这就是我爹这么些年不与皇后娘娘来往的原因,周昭仪死后,他万念俱灰,皇上给他单独封了承恩侯也不能让他回心转意,那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周家落魄,周秀芝流落街头被我爹带回府里,说要娶她为妻,祖父祖母如何容得周秀芝,便以让我爹娶我娘为妻作为他纳周秀芝为妾的代价,我爹允了,将我娘娶回府里做正妻,周秀芝为妾。再后来,我娘受不了我爹的冷落,郁郁而终,周秀芝被扶正做了侯夫人,却始终没有让祖父祖母和皇上皇后承认这个身份。”
没有被镇国公府与皇家承认的侯夫人身份,傅新桐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在承恩侯府周秀芝是侯夫人,可是出了承恩侯府,周秀芝就什么都不是了,真正的侯夫人,那必然是身兼诰命的,可是周秀芝身上却什么都没有,一切全都是承恩侯一厢情愿罢了。
两人到望山亭来游玩,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桩事情,傅新桐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她从前以为承恩侯对周氏很喜爱,但是嫁到顾家来之后,傅新桐才发现,承恩侯并没有她现象中那么喜爱周氏,也许就是把周氏当做周昭仪的替身,但替身终究只是替身,就算有点喜爱,但那喜爱又能维持多久呢?所以说,承恩侯现在真正喜爱的应该还是那个被皇后娘娘骗进宫去赐死的周昭仪,那么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周稳对承恩侯说话,他会听的道理了。
毕竟周家如今就只剩下周秀芝和周稳还能让承恩侯想起一点周昭仪来,可周秀芝天天见,情面没那么大了,但周稳却不常见,承恩侯多少也会给他一点面子,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周氏会在周稳面前哭诉的道理了。
顾歙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傅新桐之后,自己的情绪却陷入了低迷之中,傅新桐伸手牵起了顾歙的手,轻声安慰道:
“娘在天有灵,必然不愿看见你消沉,事情已经过去了。”
整件事情中,其实最无辜的应该就是顾歙的母亲了,她是国公夫人严氏的娘家亲侄女,与承恩侯也算是表兄妹,可是她嫁给承恩侯之后,非但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反而成了夹在丈夫与别的女人之间的一道障碍,严家也是高门大户,顾歙的母亲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落差,日日生气,怨气四起,但因为性子软弱,并未将自己的真情实感对承恩侯说过,成天看着承恩侯与周氏亲热,将周氏视若珍宝,对自己和儿子却视若无睹,这口气只能憋在心里,如何都散不开,郁结成病。
顾歙从小便看着这样的爹娘,对承恩侯心生怨怼是肯定的,而他娘的死便是顾歙与承恩侯之间的冰冷关系爆发,顾歙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便日渐疏远承恩侯。
第161章
第161章
两人回到侯府,侯府内外张灯结彩,只是没什么人气儿,门房的老刘看见顾歙他们的马车,便迎了上来牵马,顾歙扶着傅新桐下车,对老刘问:“侯爷还在家吗?”
“回世子,侯爷先世子与夫人一脚出门去了。”老刘如是回答。
顾歙点头,便牵着傅新桐回府去,顾歙住的地方叫沧澜院,位于侯府的东南角,基本上与侯府的主体分开的,整个侯府的内内外外披红挂绿,喜庆的很,侯府里的下人们也很忙碌,顾歙与傅新桐手牵手走在园子里,清清静静的,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她不知道其他新娘子成亲第二天在夫家是怎么度过的,但是她想应该不会有她轻松吧,捏了捏顾歙的手问道:
“是不是你让人不许来打扰我的?我本来还以为成亲以后会很繁琐呢,一直害怕来着。”
顾歙笑了笑:“那你是喜欢清静,还是喜欢有人烦你呢?”
傅新桐想了想:“自然是喜欢清静的,但也不是一点麻烦都忍受不了。”
“是我让的,我娘已经去世了,外祖父与外祖母也不在了,我娘没有嫡亲的亲人在,其他的不见也罢,至于顾家这边,情况你也知道,平日里我爹就和他们没什么来往,皇后娘娘在宫中,待明日回门之后,娘娘也会在宫里设宴,到时候再见不迟。”
顾歙将事情的原委解释给傅新桐听,傅新桐这才明白过来,由衷的叹了一句:
“其他倒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冷清,我这才嫁过来两日,你平日里这样冷清是怎么过下来的。”谁不希望家庭和睦,回到家里充满了温馨,傅新桐觉得,就算是上一世傅庆昭被毁了容,她从韩家回去的时候,一家人都是齐齐整整坐在一起吃饭说话的,不管怎么样,有几个能敞开心扉说话亲人,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顾歙没有。
自从他娘去世以后,他可以说就是一个人长大的,这种孤单,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