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色都该大中午了吧
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正寻思着怎么办,轻罗又来了,在门外轻轻敲门:“夫人,夫人。”
谢葭刚想翻身起来,就被人按住了。
“怎么回事?”
卫清风的声音听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被子里,温热的肌肤相贴,让她微微红了脸。
轻罗有些犹豫,道:“爷,马场来了人,说是有要紧事找爷。”
卫清风打了个哈欠,手一遛弯就遛到了谢葭胸前:“不是有朱炳在吗?”
轻罗道:“奴婢说爷还没起,可是黄姑娘执意要等到爷一块儿回马场去,还在楼下没走?夫人,是不是要吩咐准备午饭了?”
谢葭一个激灵,猛地看了卫清风一眼。但是卫清风眼中似有笑意,她又低下了头。
卫清风道:“你去让长安对她说,让她走。”
轻罗答应了,又道:“夫人,那午饭…”
谢葭刚想说话,嘴里就被塞了一根手指。
卫清风淡淡道:“先煮点粥送上来吧。”
轻罗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谢葭就“呸”的一声把他的手指吐了出去,皮笑肉不笑地道:“九郎,妾身先起身去准备午饭。”
卫清风却伸手在她小屁丶股上摸了一把,感觉她一个激灵,又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谢葭刚睡醒,身子还软,哪里有力气反抗,一来二去就被他分开腿,要从后面进来了。
卫清风低声道:“放松点。”
她的喉头发哽,被制住一动不能动,心中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慢慢放松身体强忍着不自在去接纳他。
卫清风慢慢往里送,感觉她渐渐放松了下来,才敢恣意一些,浅浅地撤出来一些。
下面突然闹了起来,应该是长安去对那黄佳女说了,黄佳女在撒泼,依稀听到她说要上楼来…
“嗯”这声闷哼是卫清风发出来的,她一下紧张又把他绞得死紧,顿时脊梁发麻,倒抽了一口冷气,才没有就这样缴械投降。
他怜惜地亲吻她脖子上那个牙印。
谢葭难耐地道:“九,九郎,黄,黄…”
卫清风低声道:“别怕。”
大约是因为紧张,她的身体分外敏感,不多时便细细密密地喘了出来。卫清风感觉到了,便松了一口气,渐渐恣意起来。
还没起床,云里雾里,却甘畅淋漓。
等她回过神,楼下果然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倒在她身上喘气,一边爱抚着她汗湿的身子。
谢葭渐渐又难堪起来,别开了脸。
卫清风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用力亲了她一下,才松了手,道:“你去。”
谢葭这才得以脱身,慢慢地爬了起来,双股间的异样却让她非常不自在,发现卫清风在看,她连忙随便拉了一件衣服来裹在身上。卫清风也有些尴尬,别开了脸。
谢葭逃也似的跑去屏风后。昨晚打了水来沐浴,今天还没换,水自然是冷了,好在现在天气炎热,倒也没有什么。她随便清洗了一下,然后找了身衣服穿上。
一出来,卫清风已经清理好,自己衣着妥当了。
谢葭的脸又红了起来,根本没有办法面对他。
卫清风得意地笑了起来,却想起她新婚时的模样,心中有一丝暖意。
谢葭听到他笑,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拽着裙摆,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了去。像这样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他一定非常得意吧
正在这时候,轻罗亲自带了人来送粥。
谢葭开了门让她们进来,假装没有看到她们去整理那凌乱的被褥。夫妻二人坐下喝粥,虽然都是沉默,可是比起卫清风的轻松,谢葭的心情却有些低沉。
好不容易熬到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谢葭轻声道:“九郎,给您准备马车?”
卫清风看了她一眼,道:“不,今儿爷不出去。”
谢葭勉强笑了笑。
现在想来,昨天他是发酒疯,想必也是心中积怨已久。她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心怀不满——或许比“不满”严重一些。只是身子还没好,又因母子分离正伤心,她也没有力气和他计较。
只是没有想到撕破脸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如果一个男人,在你最伤心的时候抛下你,早出晚归,几乎连面都见不到。而这个时候,你正在经历人生中可能是最重要的蜕变。蓦然回首,是否会觉得他有一些陌生?
现在的谢葭,就觉得自己的丈夫非常陌生。在否定从前的自己的同时,她把这段感情,这个男人,好像也一起否定了。
哪怕心里也知道,他也这样年轻,难免会有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可是终究是难以释怀。
如果不是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要淡定要从容,要勇于面对着操丶蛋的生活,早在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胭脂味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
所以现在她也不太想看到卫清风。
她让人送了正经的午饭上来,然后就推说自己没有胃口,下了楼去。
轻罗跟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刚才的事儿:“从来也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姑娘,坐在人家家里就不走。倒是不敢在长安面前放肆。”
谢葭淡淡一笑,道:“听说大朱管事最近和黄管事开始有些冲突了。估计今儿一早是冲突得厉害了。在外人看来,大朱管事是京城带来的,是我身边的人,所有的账都交到我手里给我理。所以那黄佳女想自己把九爷请了去,充一充场面吧。”
轻罗不屑地道:“一个番邦蛮女,半点规矩也不懂。”
谢葭冷冷地道:“就算再不懂规矩,花点心思教一教总会学会的。”
轻罗有些惊讶。
这时候,卫清风却健步下了楼来,道:“你要教谁规矩?”
谢葭淡淡一笑,道:“没有,妾身是在说,若是爷喜欢那黄氏,妾身倒也不介意花点心思好好调教她一番。纵然带回京城去,只要瞒住娘她是个蛮女,也没有什么的。”
卫清风道:“瞒得住?”
谢葭笑道:“就算瞒不住,那黄氏身体好像还算健壮,咱们卫氏子嗣稀薄,只要生下一儿半女的,也不怕在家里站不住脚。”
卫清风似笑非笑地道:“乍一听你给我想得可真周到,其实还不是在拈酸吃醋。昨个儿你说你现在不是少不更事的时候,那还拿着一点儿没影儿的事情赌气,我倒没看出来你比从前长进了多少。”
谢葭僵住,本能地想反驳:“妾身不是在吃醋”
卫清风不屑地笑了笑,好像颇看不上她这副德行,转了个身就走了。
谢葭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卫清风在半厅坐了下来看书。
谢葭平时处理事务就是在那里,此时就看了他一眼,挑了另外一个角落坐下了。
此时正是给下人发月例的时候,这是大事,谢葭都是要亲自对过的。阮姑姑捧了本子来,看到卫清风,好像也颇不自在,只压低了声音,慢慢地把账目的大概给谢葭说了一下。
谢葭就轻声问阮姑姑:“咱们在这儿住的时间也不短了,您多次采买,应该知道这里的物价和京城比起来怎么样?”
“再发和京城一样的月钱,大家伙儿够不够用?”
阮姑姑道:“夫人放心,东西比京城便宜得多。虽说节气不一样,多了些许东西要买,但这月钱却是绝对富余的。”
谢葭道:“这就好了。”
阮姑姑请示过对的账没有问题,就退下了。
谢葭又渐渐处理了几件家事。卫清风只是安静地看书,并没有做声打扰她。倒也是相安无事一整个下午。
吃过晚饭,卫清风先去沐浴,谢葭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也不在意。
连着几天,卫清风竟然都没有出门。白天谢葭在楼下处理家务,他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书。不然就是亦步亦趋地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因为他在家里,谢葭几天都不方便接待客人,更不好出去做客。
就是这样,谢葭一整天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卫清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她每天过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庞大琐碎的家务,和麻烦的账务。她能叫得出这个院子里几乎每个人的名字,脑海里记着每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面对下人偶尔的失德,事态的复杂化,甚至那黄氏还上门闹过两次。
她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就能过一整天。
卫清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堵得慌。好像就只有他一天到晚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烦恼
突然感觉到两道复杂而怨毒的视线,正在看轻罗拨算盘的谢葭不禁抬起头,却看到卫清风正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
谢葭的眼角抽了抽,肋下昨晚被他咬过的地方好像又在隐隐作痛——昨天就是一时忘了晚饭的时辰让他饿了一会儿,关了门他就发疯
她只好轻轻地站了起来,道:“您饿了?”
卫清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竟然是一副颇傲娇的样子
NO.142:天灾
谢葭老老实实地道:“那妾身去给您准备午饭。”
卫清风突然道:“你整天,都是这样的?还是我在家里,你才找一点儿事给自己做,不想搭理我?”
谢葭一怔,然后勉强笑道:“九郎,您这是说哪里的话?这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都各有等级章程,咱们一院子的开支采买,银子都是要在不少人手里过的。再来连铺子里的账册也在妾身这里。这些事,都是一天都拉不下的。哪里就像您说的那样…”
卫清风皱眉,但是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葭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答,只好道:“妾身去给您准备午饭。”
卫清风在她转过身去的瞬间突然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谢葭僵住。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兀自道:“很多事情我有跟你提起,是因为你正在病中,你又是个不服软的脾气,我只怕你多心多想,一番折腾你反而损得厉害。”
他道:“你说的那个满若,是横州那边留在这里的线人,跟我并不熟稔。至于黄氏,那更是捕风捉影的事儿,我再怎么样不会去招惹那样的人。”
谢葭半晌不能言语。
卫清风却有些忐忑,他并不是习惯解释,更不是这样低声下气解释的人。等了半晌,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只道:“娇娇?”
谢葭慢慢地道:“妾身去给您准备午饭。”
“娇娇”
谢葭却逃跑似的一溜烟地跑了。
卫清风看着她的背影,顿时心情就又烦躁起来。大抵是想不通他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她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有人说他是宠她太甚,但他知道自己娶的是什么人。她是善妒任性,可是除了这一点不好,她有千般好处都是别人没有的。之前还不觉得,流放到了这儿,他静下心来想一想,才知道夫妻之间不是孩子戏耍着玩儿的小事,不是纵容和娇宠就可以的。若是有心结,还是解开的好。
他喜欢和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看着他的时候那种眷恋而满心信任的样子。
但是耗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卫清风不禁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了现在的颓然。
谢葭很快让人端上了吩咐的午饭。
卫清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半毫的欢欣的迹象,可竟然一点儿也没有。
吃过饭,卫清风意外地挪了地方,竟然到楼上去了。谢葭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天天呆在她身边,让她非常不自在,尤其是晚上又是那么亲密在一起的人。虽然前些日子心灰意冷,但是女人大约就是容易心软。
他日日在你身边的时候,眼睛总是追随着你,感觉和最早最娇宠你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你又会忘了那些让你耿耿于怀的事。
只是一颗心还放不下,所以非常别扭。感觉自己在慢慢的心软,也颇不是滋味。现在他终于走开了一些,谢葭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现在想来,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之前摔得这么惨,都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学会宠辱不惊。
这个下午就过得比较平静。
谢葭心想着,顾夫人几次约她一起去骑马,袁夫人也请她去做客,她都推辞了。这样一来,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下午就清点了一下,写了一份礼单,让人逐一送去给那几位夫人。
关系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在乎送的礼重不重,只关乎心意了。
夜里谢葭百般不情愿上楼,但是这种事情要逃也逃不过去,卫清风的脾气又不算太好,她若是把他惹毛了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磨磨蹭蹭了大半晌,她还是上了楼。
卫清风点着烛火在看书。这些天他一直在看书。谢葭隐约猜他是在让大朱管事放手去收拾了黄氏兄妹。其实想想他也够狠的,先把人家捧上了天,借着人家逐渐稳定了易主的马场。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安插自己人,然后借刀杀人。不管他们斗得怎么厉害,他始终是马场的主人。最好两败俱伤,这样大朱管事顺理成章地回马场去,黄氏兄妹元气大伤也只好俯首陈臣。
他看这本书,已经看了好几天了…
谢葭收拾好铺榻,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九郎,时间不早了。”
卫清风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放下书然后就笑得很猥琐,而是翻了一页书,淡淡地道:“你先睡吧。”
谢葭松了一口气,爬上了床蜷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不一会儿,卫清风熄了烛火,上了床以后,不久就睡着了。谢葭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剧烈地摇她。
谢葭睁开惺忪的眼睛,刚嘟囔了一句:“怎么了?”
突然就感觉床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甚至“吱呀”一声,床顶快塌了…她顿时吓醒了,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地震了
她本能地一摸身边,才发现卫清风已经不见了踪影,顿时心中一凉,骂了一声,两忙想要爬起来。等到她手忙脚乱地爬出床铺,刚才就不太结实的床顶就“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门口值夜的是刺槐,此时就尖叫道:“夫人,地动了”
谢葭高声道“知道了”,然后就摇摇晃晃地举步欲往前走,然而楼层晃动得厉害,根本走不稳,她走了两步就要往回晃一步。眼看这木头房子一点都不靠谱,好像随时会塌。谢葭走到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要开门,门却被人一脚踢开,就擦着她的身侧飞了过去,把她吓得要死。
卫清风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道:“走”
谢葭感觉他走得非常稳,心中略安,忙:“刺槐快去把知画背出来”
刺槐答应了一声,直接从二楼翻了下去。卫清风带着她像一只矫健的豹子,几乎是立刻就稳稳地落在了一楼地面上。
谢葭紧紧地抱着卫清风的脖子,抬头看到巍峨的小楼倒了下来。
四周惊呼声一片,大街小巷人声鼎沸,也有不少人奔走相告。
刺槐背着知画来到谢葭身边:“夫人…”
翠屏园的废墟之中,站着一大群穿着中衣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没有跑出来。
卫清风道:“现在出去只会被人踩死。”
地震还在继续,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人力显得非常渺小。
所幸这场地震强度虽然大,却没有持续太久,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虽然地面还有小幅度的震动,但是已经不足为害。
期间卫清风让所有人全都站在旁边那块空地上,倒是没有什么人员损伤。只是翠屏园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他一直紧紧抱着谢葭,此时就要把人放下了。
谢葭突然轻声道:“您刚才去哪了?”
“起夜。”卫清风淡淡地回答道,并让阮姑姑和轻罗去清点人数,然后让人带着人去把东西刨出来。
谢葭站在他身边,看着满地的废墟,此时方觉得神魂定了一些。遇到这种事情,她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由得看向卫清风。
卫清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房子没了,再买就是了。一时买不到,咱们可以到马场那边去住一阵子帐篷。”
谢葭点了点头。
不多时,别院那边的人过来了一部分。卫家的家将和武婢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帮忙刨出了重要的财物,房契,账册等物。
谢葭轻声问别院的情况。砸伤了两个,倒也没有什么大事。长安已经亲自到马场去准备了。
此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幸而马匹的损失不算严重。卫清风披了一件外套在谢葭身上,然后带着谢葭先上了马,往城外马场去。
一路上经过不少被地震摧毁的人家,废墟之上也有人抱着亲人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谢葭不忍再看,把脸埋在卫清风怀里。
到了马场,迎出来的是大朱管事,带着几个亲信的伙计:“爷,夫人”
看卫清风和谢葭都是无事,朱炳才松了一口气,道:“帐篷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能整理出来,请爷和夫人稍侯。”
卫清风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黄子金呢?”
朱炳咧了咧嘴,道:“他妹妹被铜盆砸伤了,可是做兄长的却不见踪影。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卫清风点了头。
不多时,帐篷整理好了,卫清风带着谢葭先入住。谢葭让卫清风去避了出去,让还穿着中衣的女孩子们先换了衣服。并让他们在帐篷里先休息。
直折腾到大中午,才把人都安置好了。
谢葭刚才抽空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帐篷。里面日常用具一应俱全,虽然匆忙,却十分周到。虽然是第一次住这种正规大帐篷,但是感觉好像和住在室内没有什么区别。
卫清风进来了,看人都出去了,她还傻站着,不由得无语:“坐。”
谢葭就在褥子上坐下了,轻声道:“咱们得在这儿住多久?”
卫清风道:“就知道你住不惯我刚刚出去看过了,外面的房屋倒塌得太严重,流民流离失所,要买房子着实不容易。恐怕要住个小半个月。还有…”
“还有?”
卫清风道:“刺史府那边应该会派人来赈灾。”
外面的人送了吃食进来,谢葭这才觉得饿得厉害。囫囵吃了一些,就想站起来去安排人事,被卫清风拦住了。
卫清风道:“你先休息吧。昨个儿受惊了吧。”
谢葭道:“可是这么多人都跟了过来,我当然要去安排妥当…”
卫清风道:“这里是马场,有什么是你能安排的?你等着被安排就行了。咱们身边都是家将武婢,总不能在这里闲上大半个月。虽然地动没有怎么波及到这儿,但到底还是有一些损害。眼下又正是接马种的时候,我打算让他们都去帮帮忙。”
谢葭这才消停了下来。
卫清风道:“休息吧。”
谢葭就点了点头,爬到了床上。卫清风竟然非常温情地过来给她盖了被子。
谢葭着实受了惊吓。碰到天灾,人真的太脆弱。当时若不是大家都稳住不乱,而且手脚矫健,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原以为会辗转难眠,但当天晚上谢葭竟然睡得像猪一样。第二天一早还是被卫清风提起来的。
“大朱管事待会儿要来见你。”
谢葭怔了怔:“见我?”
“把马场的账交给你。”
谢葭猛的抬起头,看着卫清风。
卫清风似笑非笑,道:“嫌累,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别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略一顿,又补充道:“这是咱们刚到和庆的时候,你对我说的。”
一时之间,谢葭心中百般滋味。若说再矫情,在这样的灾难过后,又觉得可笑。
大朱管事很快就来到了帐篷外,见了谢葭,礼貌的问了问她的身体状况,得知她一切安好,便再也挡不住满脸喜气。
谢葭笑道:“大朱管事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这气色倒也真是不错。”
朱炳含笑道:“夫人,小的一直等着能把这马场的账交到夫人手上的一日,今儿总算是等到了”
谢葭欣然道:“也就是有您相助,不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厚厚的账册被送了上来,放在一边。朱炳却还是不走。
踌躇了一会儿,他果然道:“夫人,小的还有一事相求。”
谢葭笑道:“朱管事,您何必如此客气,有话便说罢”
朱炳好像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才道:“是这样,小的的侄子朱志,年纪也不小了,一直跟着小人东奔西走,才耽误了终身大事。本来这事儿无论如何不敢求到夫人面前,然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望夫人为朱志指一门亲事。”
他也没敢说他家小子看上谁了——可是谢葭心里却隐约有个谱。在翠屏园的时候,本来知画负责送账册,可是后来知画受了伤。谢葭本来想换一个丫头跑,苦思没有人选。这个时候朱志就自动上了门,说愿意每天上门来送账册——他自然是可靠的。
谢葭冷眼瞧着,倒没有哪一天他是不往知画那里去的。知画不让他进门,他在门口呆着说话也能说上半天——可怜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但是谢葭也拿不准知画愿不愿意,也不敢乱点鸳鸯谱,当下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大朱管事不如就容我想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