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娘也道:“是啊,葭姨,我娘在家里就常常念念叨叨的,说您就知道操持家务,一点儿也不知道顾着自己”
谢葭不由得笑了起来,道:“现在倒轮到亭娘来教训我了”
顾夫人就骂道:“没大没小”
然后又道:“这次来,本来还有件事同你商量。但你既然病得这么重,你家相公据说是连马场也不去了,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好了。”
谢葭马上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的部署,忙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有什么事现在说就好了。我相公每天守在我这里,我也是愁着呢”
顾夫人就笑,道:“你瞧瞧你,要我说,你这样把你相公往外推,以后有你后悔的一天”
谢葭就好脾气地笑,道:“我当然也想他陪着我。可不能放着正事不管哪”
顾夫人就道:“也不是什么正事。前些日子你让你们府的紫薇到我们府上去教亭娘武功和刺绣,亭娘淘气,带人家到武练团去了,没成想我们那的团长竟然没有一个是紫薇的对手我相公就寻思着,一个婢女都能有这样的身手,那你家相公毕竟是做过大将军的,身手该如何了得…”
“所以,就想找个日子,请你相公吃酒,得空也到武练团去指点指点”
正中下怀
谢葭笑逐颜开,道:“这事儿好办,我去对相公说就是了。”
顾夫人放了心,又嘱咐了她几句好好保重身体的话,然后看她实在疲惫,就带着顾亭娘告退了。
她走了以后,卢妈妈才又坐了下来。
谢葭抱着卫小白,不时去扯卫小白手里的链子,佯装在跟他抢链子,把卫小白逗得时不时就会笑起来。
卢妈妈笑道:“刚才那是地方官的夫人和小姐吧?”
“恩,是当地管团练的顾县丞的夫人和长女。”
卢妈妈道:“看起来倒是个直脾气。”
谢葭叹道:“她要不是那么喜欢拉着我喝酒,就更好了”
卢妈妈颦眉,道:“虽然…可是夫人的身子一样要紧,夫人以后切不可能再贪杯。”
谢葭苦笑道:“我是不敢再多喝了。”
差不多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卫清风回来了。卢妈妈就把卫小白抱下去给王氏喂奶。
谢葭就把刚才顾夫人来访的事情说了。
卫清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道:“拨个空子,我自去请了他。也免得他只是一时兴起,或是正好搭着我没空的时候。”
谢葭无所谓地答应了一声。
她吃完饭,就坐在一边看书。不多时,就困了,星眸半瞌,可是总不愿意睡。卫清风就知道她是在等卢妈妈抱了儿子来给她。
这几天晚上,卫清风就让卫小白和她一起睡了。谢葭的气色果然好了很多。
可是等到卢妈妈带着卫小白,金荣,连师父和部众启程的时候,卫小白竟然非常敏感,卢妈妈一抱着他要出门他就哇哇大哭起来,在卢妈妈怀里乱扭乱闹,嘴里含糊不清的,竟然是在叫“娘”
谢葭在上面没有下来,可是这哭声她一定听到了。卢妈妈不敢多停留,连忙抱着卫小白出去了。临走还是十分不放心,回头看了好几眼只怕太过年轻的卫清风和谢葭过不去这个坎儿
卫清风目送他们远去,回到楼上,果然听到妻子压抑的哭声。
她果然早就醒了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却害怕再面对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转而避出了家门。
卫小白刚走的那几日,整个翠屏园的气氛都很低迷。主母谢葭好像一夜之间又憔悴了不少,整日在床上坐着发呆,连饭也不想吃了。
卫清风起初还天天回来,后来大约也是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就常常挨到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甚至还有些脂粉气,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下人都不敢问。但是轻罗却和长安大吵了一架。
轻罗看谢葭已经半死不活,如果再知道九爷出去寻花问柳,哪里还有活路让长安去劝,长安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九爷心里也苦”
可是几日之后,谢葭竟然又慢慢好了起来。开始起身吃喝,也不再整日出神,更不会憔悴得好像一天到晚眼睛都睁不开。甚至也会跟人说笑,只是精神头还不是很好,时常要坐着,说话也变得懒洋洋的。人也不见胖起来。
一日清晨,轻罗拿了账单给谢葭看,轻声道:“夫人,这阵子的账都理好了,您现在要听吗?”
谢葭手里拿了几朵鸢尾在剪,笑道:“你报给我听听吧。”
轻罗便把账都报给她听。最后总结道:“马场已经开始有收益了。前些日子,爷从米铺把大朱管事调到马场去了,说是帮黄管事的忙。”
说是帮忙…其实是分权吧。
“大朱管事做得怎么样?”
轻罗笑道:“黄管事会做生意,可是账却没有大朱管事做得好…其实我看他只是有一些人脉罢了。大朱管事并不和他争风头,也忍得气,一时半会的,他倒是也不能把大朱管事怎么样。现在的账都是大朱管事在做,那黄氏说白了就什么也不是,大朱管事是再不会让她碰账了”
卫清风是打算徐徐图之…
谢葭回过神,道:“外头的事情咱们不管了。你把咱们家里的账给我清一清。”
轻罗就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把家务开销概括了一下,上个月的开销很正常。除了卢妈妈他们到了这里,略增加了一些开销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还有就是卫清风…他的出项好像大了些。
谢葭道:“那就好了。”
坐了这么一会儿,谢葭又有些倦意,道:“我看我还是在院子里走走。你把别院周围的那块地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轻罗道:“夫人,奴婢扶您起来。”
说着,就扶了谢葭在小院子里散步,一边轻声道:“能谈的都谈下来了,现在就等那两家主人回来。不过周围的地既然都卖了,他们也没有不卖的道理。”
“那就好了,价钱上可以让一让,但是地一定要全部买下来。”
轻罗轻声道:“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正说着话,卫清风回来了。
谢葭笑了一声,道:“九郎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卫清风本来已经打算上楼,听到这一声又停了下来,道:“怎么,我倒不能回来不成?”
谢葭就一窒。但随即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卫清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上了楼去。
轻罗迅速抬起眼皮看了谢葭一眼,可是她的面色淡淡的,似是看不出什么有什么烦恼…若是从前,她肯定已经冷嘲热讽起来了吧
谢葭轻声道:“大约是又喝了酒吧,让人给煮点醒酒汤。”
轻罗答应了一声。
然后主仆两人又坐下来说闲话。坐了一会儿,谢葭吩咐准备午饭,然后她就亲自端着醒酒汤上了楼去。
卫清风好像刚发过脾气,东西丢的到处都是,衣服脱了也直接丢在地上。现在他整个人已经脱了外衣丢在地上,自己趴在床上好像睡着了。鞋子倒没脱
谢葭叹了一声,把醒酒汤放在桌上,去给他脱了鞋,然后把地上的鞋子都捡了起来。
正打算出去,突然他叫了一声:“娇娇。”
谢葭以为他醒了,就道:“嗯。”
他道:“娇娇,你别走。”
谢葭的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了看,他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嘟囔着:“娇娇,你别走。”
倒像个孩子似的
谢葭啼笑皆非,也没再搭理他,自出去了。
先前卫清风说要自己主动请顾县丞,可是没等到这个机会,顾县丞已经下了帖子请他们夫妻过府去。
卫清风正是要把黄子金晾一晾,让大朱管事去对付他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走不开身,自然是欣然答应了。
头一天晚上,谢葭就和他商量:“上次是送了顾夫人一尊小玉佛。九郎您看这次是要送什么好?”
卫清风淡道:“马场刚得了一匹烈头马,我打算送给顾县丞。”
这样顾县丞多少会照付一下卫氏的马场。谢葭笑道:“还是您想得周到。”
卫清风就看了她一眼。
烛火中,她的面色淡淡的,好像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低头梳着自己的头发。白色的中衣包裹着她虽然瘦削却玲珑有致的身段…
卫清风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了她肩上,轻声道:“娇娇。”
谢葭偏过头,闻到他指尖里淡淡的香味。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就别开了脸。
卫清风的动作就一顿。
谢葭低着头,笑道:“九郎,早点睡吧。”
卫清风停了一停,然后俯身把她抱了起来,道:“嗯。”
他俯身去吹了蜡烛,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卫清风把她放在床上,低头去亲她。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由着他眷恋地吻着自己。他渐渐情动,开始用力地压着她,手也伸到了她衣服里。
谢葭感觉到他的渴望,竟然会有些反感,他低头去亲吻她的脖子,她就用力抬起头深呼吸了两下…
“九郎,九郎”她开始用力推他!
卫清风眼中一暗,抓住她的手按在两侧,抬起头,喘息声又低又重
谢葭的嘴唇都在发抖,也不敢挣扎,只是轻声道:“我,我今天有点累…”
话落,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痛
黑暗中,时间变得非常难捱,卫清风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翻身下了床,去桌子边倒了一杯水。谢葭暗暗松了一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惊惧之下,她竟然抓着床沿睡着了。
隔日,谢葭面色如常,服侍卫清风更衣洗漱:“九郎上午还出去吗?”
顾家的宴席是中午。卫清风最近在家里不怎么坐得住,因此谢葭有这么一问。
卫清风却是看了她一眼,道:“今儿就不出去了,中午一块儿到顾家去。”
谢葭从善如流地答应了,道:“待会儿让长安把马送去?”
卫清风道:“好。”
谢葭把他服侍妥当,就叫了刺槐和碧环进来给她梳妆。卫清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有些麻烦,过了一会儿就自己出去了。
知画不禁轻声道:“夫人,爷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谢葭漫不经心地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知画和刺槐对望了一眼,也不吭声了。
谢葭梳妆妥当,便下去准备早饭,然后让人去搬了她的首饰匣子出来,挑了几件首饰送给顾亭娘。然后看今天天色不错,吩咐丫鬟们把被子都洗一洗然后晒了。院子里马上就热闹起来,丫头们叽叽喳喳的。
知画也搬了张椅子躺在自己屋门口,道:“夫人,这和庆的天儿,可是说变就变的,保不齐晚上就下雨了呢。您现在把被子洗了,若是干不了,收回来都不知道要晾在哪儿”
谢葭道:“就冲你这乌鸦嘴,待会儿若是真下雨了,就把这些被子都晒到你屋里去”
顿时众人大笑了起来。
谢葭也笑,突然一抬头看到卫清风站在楼上,似乎正看下来。她一怔,然后轻声道:“小声点吧,九爷在楼上读书呢。
众人一下子都噤了声。本来还聚在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散开了,就剩下还在晒被子的几个,也匆匆晒了被子,都走了。
谢葭又下意识地抬了抬头,却见卫清风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到了时辰,卫清风下了楼来,对谢葭道:“准备马车,走了。”
谢葭有些惊讶,他怎么自己下来吩咐这种事情,但也没有问,只是一笑,对旁边的小丫鬟吩咐了。
然后夫妻俩联袂出了门。
顾氏的院子其实和翠屏园差不了多少,不过地方要大一些,据说有些武师也住在他们家。比起等级森严的京城官员府邸非常不一样,感觉多了些许热闹,少了富丽。只是位置比翠屏园好了很多。
NO.142:卯上
顾亭娘竟然亲自等在门口踮着脚望,看到卫府的马车就是一喜,连忙迎了上来,笑道:“葭姨”
然而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卫清风,竟然也有些害怕,然后就红了脸低下头。
谢葭淡淡一眼瞥过,这种小女儿姿态,果然让卫清风多看了一眼。她只是一笑,然而心中却泛出苦味。
卫清风伸出手让她挽着,道:“走罢。”
谢葭点点头,并问顾亭娘:“你母亲都请了些什么人?”
顾亭娘偷偷看一眼卫清风,笑道:“说是您大病初愈,怕您不自在,因此也没有请什么客人,都是相熟的,共有妙姨,文姨和萍姨。”
那是连夫人,白夫人,和王夫人。就是说,外间坐的应该是这几位的丈夫了,她不禁看了卫清风一眼。
卫清风面色淡淡的。
进了园子,夫妻俩很快分开,谢葭和顾亭娘留在一楼半厅,男人们则上了楼上。在座果然都是相熟的几位夫人。
“母亲,葭姨来了”
顾夫人正和连夫人低声说笑,闻言就回过头来,看到谢葭便笑道:“正说着呢,就到了”
说着,请谢葭坐下了,几个人围了一桌。
顾夫人吩咐上菜。
知道谢葭大病初愈,看脸色又实在不好,顾夫人做席倒也没有大肆饮酒。倒是楼上的男人们,喝得十分热闹。
用过午膳,卫清风让长安下来先送谢葭回去。谢葭也不勉强,笑着和顾夫人等告辞出来。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样闹了一下已经是勉强,回去就上了床去睡下了。
下午闲来无事,便坐在院子里看书。难得浮生半日闲,倒也非常惬意。
然而傍晚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寻常的软青顶,随从却有一个非常俏丽的丫鬟。车夫问门口看门的,道:“这里是翠屏园吗?请你们主母出来相见。”
下人来禀了谢葭,谢葭匆匆出了门去,不防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绝色佳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明眸皓齿,青丝如墨,朱唇不点自绛。身穿紫色云萝纱,恐非良家。
她见着谢葭,就行礼,轻声道:“夫人。”
谢葭回过神,瞧她的样子,年纪倒还比自己大上一些。当下,谢葭只不动声色,轻声道:“您是…”
那女子道:“妾身满若,送卫九公子回来。”
谢葭左右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长安躲在车后面,被谢葭一看,他满头大汗地笑了笑,然后去从车上扶下了酩酊大醉的卫清风。原来他不止会注意顾亭娘那样的萝莉,对这样的风月御姐也有兴趣。
谢葭笑道:“有劳满若小姐了,今日家中有事,就不请小姐进去坐了。”
满若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一个秋水为瞳玉为骨的风姿,也并不多言,只又行了一礼,便由自己的丫头把自己扶上了马车。
卫清风醉得站也站不稳,早就被长安扶了进去。
长安暗叹倒霉,上了二楼,把卫清风一丢,然后叫了一大群丫鬟来伺候,咋咋呼呼的。
好在谢葭似乎并不想怪罪他,只看了躺在床上的卫清风一眼,然后就让人来给他换了衣服,擦了身。
一通忙乱下来,卫清风被舒舒服服地塞在被窝里。
谢葭就自己下去吃了晚饭。整个饭桌上噤若寒蝉,平常爱说俏皮话的丫头也没有一个再出声。谢葭低头喝粥,一时之间,就只听得到自己把粥咽下去的声音。
收了桌子,她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直到轻罗实在耐不住,上了前,轻声道:“夫人,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谢葭这才回过神,木然答应了一声,扶着栏杆,慢慢上了楼去。
推开门,满屋子的酒气,谢葭皱了皱眉。正想退出来,突然发现屋子里已经点了烛火,然而床上卫清风已经不见踪影。
谢葭只是一怔,然而觉得身心俱疲,并不想去找他。
片刻之后,她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
谢葭回过神,勉强笑道:“您醒了,可觉得肚子饿?”
卫清风低声道:“饿。”
谢葭提步绕过他,笑道:“我去让人给您下碗面。”
卫清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谢葭吓了一跳,然而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别开了脸,轻声道:“请您放手…”
月光下,卫清风的眼神生动得吓人,他低声道:“你要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妾身,没有…”
卫清风把她推进门,反手关上了门。
谢葭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便有些难堪屈辱,低着头道:“您这是做什么?”
卫清风冷笑,道:“我是做什么?我要让你记住,我是你的丈夫”
谢葭轻声道:“是,妾身没有忘,也不敢忘。”
闻言卫清风并没有释怀,反而怒焰高涨他慢慢地走向她,像一只黑暗中逼近猎物的豹子:“你没忘?你没忘,这些日子不让我碰一下?你没忘,这些日子,正眼也不看我?”
谢葭步步后退,终于开始有些慌乱起来:“您知道妾身近日身子不适,不能服侍您。若是您不满,妾身可以给您收一个通房丫头。是否妾身近日哪里不周到,让您这样发脾气…”
卫清风脚下一顿。
谢葭低着头,道:“若,您喜欢满若小姐,妾身也可以给为您,去把她要过来。”
半晌,卫清风道:“你是还在为白儿的事情生我的气?”
谢葭的嘴唇开始发抖:“白儿既然姓卫,那便有他的责任,是妾身这个为娘的太过娇宠。”
“我答应过你不纳妾。”
“以往…是妾身错了”,谢葭迅速抬起头,直视他,“是妾身不识大体。其实,卢妈妈说得对,这世上,有谁是活着能随心尽兴的?年少时您情意正笃,会答应妾身这样荒谬的要求也不足为奇。可现在…”
是什么,让她渐渐冷了心肝…
从他说要陪她一起过这个坎,可是她清醒过来他却不在。
从终于等到他回来,却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
从他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短,从他变得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
或许,他本来就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做女人的,一旦病倒了,没有办法好好招呼自己的男人,他就会到其他地方去。
他厌倦了她的悲伤和压抑,所以逃到了其他地方去,逃到了另一个又香又温柔的怀抱里。她蓦然发现,却已经太迟了。也更没有力气去吵闹去抗争了。
“现在什么?”
谢葭轻声道:“现在,妾身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只怪当年少不更事,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她冷笑,别开了视线。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卫清风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明白过来…她恐怕是一早就心灰意冷,打了要和离的主意
他试探道:“等你好一些,送你回京城可好?”
谢葭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和解脱,轻声道:“是,妾身也想回去看看父亲。”
突然平地而起的雷声,把谢葭吓了一跳。
卫清风立刻把她抱在怀里,死死地捂着她的耳朵。
谢葭没有动。却想起在凉州的无数个夜晚,以及前些日子她病得身都起不了躺在床上的无数个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是被雷声吵醒。
她轻声道:“九郎,妾身在和庆呆了这么久,春雷的季节也早就过了,早就不怕雷声了。”
卫清风低头去吻她,她别开了脸。
他自是不肯,挣扎间,顺势把她压到了床上。他的喘息已经渐渐重了:“你笑什么?”
谢葭轻声道:“我不喜欢满若的胭脂味,想吐。”
卫清风低下头,道:“你是吃味。”
谢葭道:“真的很恶心。”
卫清风猛的撕开她的衣领,她冰冷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他火热的指尖触过,像要灼伤似的不安。他不依不饶,亲吻着她的嘴角下颚,含住她的耳垂**,想要让她像从前那样为他火热为他绽放。
“谢**”他生起气来,愤怒地咬住她的肩膀
谢葭看也不看他一眼。
直到清晰的痛楚传来,她倒抽一口冷气,双腿软了下去,只好任由他拉住自己的腰身,屠戮一般地宣泄着什么。
“娇娇…”他把汗湿的额头抵在她头上,像一只受伤的豹子,却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中滑出泪来。
“你问我的”,他喘息着低声道,“我始终,喜欢你。”
谢葭闭上了眼。
他把她紧紧揉在怀里。
后来她装睡。
卫清风抚摸着她瘦小的背脊,满腔怒火已经无影无踪,终是不忍心再折腾她。他倾身,亲吻她汗湿的额头:“不管我走到哪里,你始终是我的妻子。”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第二天中午,谢葭饿得受不了了。
门外,轻罗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次,问当值的丫头夫人起了没。谢葭都听见了,顿时心里就跟猫挠似的耐不住。
然而卫清风却还在她身边呼呼大睡一只手搂着她的小腰,她一动他的手就会紧一紧。
谢葭昨天被满若刺激了一下,竟然一时没有把持住,必定被他看出了端倪,所以他后来才会那样失控。现在她却是在暗暗后悔,只囫囵睡了几个回笼觉,指望他先走,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