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到了罗子青。
他便答道,“我正巧来陈州办事,听说了此事。闲来无聊就去那儿瞧瞧,不曾想遇上你们。”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与齐妙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没有怀疑,点头信了。
应该说,她自始自终都不信纪陌会帮她。
就算他帮了,那也一定是别有用心,并非真心实意。
总而言之,齐妙对纪陌不信任,更不信自个儿有那样大的魅力会让他倾尽心力的相帮。
“不知九王爷有何赐教?”齐妙进入正题,不想和他再多说其他。
“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今日一定会再去那间客栈,是不是?”纪陌问。
对齐妙的疏离和冷漠,他竟然习惯了。
“是的。”齐妙又点头承认。
“你们此刻前去,废墟应该被雪掩埋,并不能发现什么。
我将知道的一些消息说给你听,也许对你有所帮助,省得再去那儿做无用功。”纪陌说道。
他这是在帮我?
可他帮我的理由是什么?
对,一定是为了那些残图,他的举止越来越明显了。
齐妙惊讶的想着,然后就本能的怀疑他的动机。
纪陌要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吐血而亡。
他不辞辛苦从京城狂奔而来,只不过是想帮她取得一些有用的消息,她不感激也就罢了,却还在那儿犯疑心病。
欲速则不达,弄巧成拙。
说得正是眼下的纪陌。
他以为主动接近关心齐妙,就会让她对他感激,进而加深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他却忘了,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不仅不会让对方感激,反而令人害怕,进而会躲辟疏离,最后渐行渐远。
纪陌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了,实则一塌糊涂。
言而总之,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悲剧。
纪陌继续说道,“走水的那间客栈是栋平房,无二楼,条件比这家差得很多,房间小而旧,屋子里无炭盆。
姚氏母女是近二更的时候出的事,火势起得很急也很猛,加上客栈本就是木质房屋,等人们发现来救时,屋子差不多全被毁了。
我看了下那片废墟,烧毁最厉害的那间屋子,正是当晚姚氏母女所住,衙役也在那间屋子里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身。
看不清面目,身形与她们极像,二人手腕上都有一只玉镯,经你们家的婆子辨认,的确是姚氏母女二人一直贴身佩戴之物。”
白莲母女住的屋子烧毁最严重,那极有可能火源就是这。
那好好的为何会着火呢?
是她们母女心灰意冷想求死而自个儿放的,还是意外呢?
齐妙眉头拧得更紧,并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想听听纪陌的想法。
第169章:被震惊
齐妙忽然觉得身后冷清了。
她不由扭头去瞧。
却发现外间只有她与纪陌二人,秦丝她们不见了。
她眼角余光瞥见原本敞开的里间门,现在紧紧合上了。
齐妙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不用猜,一定是秦丝将宝笙与春儿拽进里间去了。
秦丝姐姐就爱整这些事儿!
独自面对纪陌时,齐妙就多了两分拘谨与忐忑。
纪陌在心中为秦丝暗暗点了赞。
“你猜得没错,火的确是先从姚氏母女房中燃起来的,之后再蔓延至其他房间。
出事那夜,姚氏母女房中烛火已灭,也无炭盆取暖,火来得很蹊跷,应是人为所致。至于是她们自个儿所为,还是另有他人,我暂时也还未查明。
有些细节,你到时可以去问你家的婆子们,她们应该会知道一些。”他回答齐妙先前的提出的问题。
“哦,这样啊。”齐妙微微颔首。
对他说得这些话语,她是相信的。
如此一来,客栈那边就没再去的必要,省了功夫。
她便向纪陌道谢,“多谢九王爷出手相助。”
“光谢又有何用,这种话不知听你说了多少次,可从未见你做过什么表示谢意的事儿,口是心非的事你做得倒挺熟呢。”纪陌冷着脸哼,似乎很不高兴。
被一个所谓的‘恩人’当面指责,齐妙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不屑。
是你自个儿主动跑来找我说这件事,又不是我求了你,说谢那是礼节。那是敬重你,你竟然还当了真。
早知这样,就不该言谢。
哼,以一个恩字来要挟威逼别人,这点与白莲母女如出一辙。
有些可惜他先前与她们不熟,否则一定很投缘,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姻缘呢。
齐妙将纪陌与白莲母女归为一类人。对他的不喜更加浓烈。
她看向纪陌。问,“不知九王爷需要我怎么谢?”
表情虽然平静,但声音极清冷。
见她这样。纪陌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又做错了。
“看你这副模样,一定是极不愿意谢我的,那就算了。我向来不喜欢强求他人。”纪陌挥了挥手,然后起身。
走至门口快要跨出门槛时。他忽然又扭头问了一句,“你父亲现在伤势如何?”
“正在恢复中,已无大碍。”齐妙答道。
道谢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省得又被人骂虚伪。
纪陌轻轻点头。扭头欲走。
“那个…虽然你说我虚伪,但那件事我还是得说声谢谢。”齐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哪件事?”纪陌挑了挑眉。
墨眸亮了起来。
“就是您对我父亲说得那些话…”齐妙解释。
不管他对父亲说那些话的目的何在。但对她来说不算坏事。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好久,一直想当面向他说声谢。
不管他在不在乎。这都是她的心意,说出来后内心坦荡无憾。
“呵呵,没想到你竟还记得这事,不埋怨就行。”纪陌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扬眉笑。
想那日说了那些话,一直担心将齐正致给得罪了。
可眼下看来,能让丫头开心,一切都值了!
不过,他高兴得好像早了点儿。
因为齐妙又接着说道,“但…但请九王爷下次莫要再在我父亲说这些话了,免得被他误解…”
“误解?什么意思?”纪陌的笑容僵硬在唇畔。
“误解我与九王爷很熟悉!”齐妙暗暗咬牙,壮着胆子说了实话。
她和他不熟悉,一点儿都不熟,也不想和他熟悉,所以不想让任何人误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纪陌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涌动着浓烈的悲哀。
原来她对他一直是不屑的,认为与他熟悉是件十分不堪的事儿。
可笑他一直没有发觉。
他一直认为她虽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他,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喜欢他,就如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
直到此刻他才知自己错了。
她讨厌他,十分、非常的讨厌,莫说喜欢他,就连认识都不想和他认识,她希望他们不曾认识。
与他相识熟悉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这就是他在她心中的模样。
纪陌对着齐妙轻轻一笑,什么话都没说,背着双手离开了。
脚步决绝而又坚毅。
可挺拔的背影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萧瑟与寂寥。
齐妙站在那儿半晌没回神。
她被纪陌眸中的痛苦给震惊了。
他为何要痛苦?
这个问题久久在她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吱呀!
身后传来开门声,齐妙未动。
唉!
她耳畔又传来长长的叹气声。
扭头,只见秦丝正单手托着下巴看她,装模作样的在那儿叹气。
齐妙给了她一记大大的白眼,挥了挥手,“好好的叹什么气,我们走吧。”
“走吧。”秦丝起身,对着宝笙与春儿二人挤了挤眼睛。
几人拿了行李,下楼去退房。
纪陌离开齐妙的房间后,本想就此离去,可出了客栈的大门之后,他又快速返回楼上,狠狠踹开一间屋子的门。
“喂,你能不能有点儿教养,进来先敲门好不好?”罗子青身着中衣站在床前,正准备穿衣服,被突然闯进来的纪陌吓了一大跳。
他还下意识捂了捂裆部。
一副将纪陌当成了流*氓的样子。
纪陌被他这个动作气得眼角直抽抽,径直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
并骂道,“去死吧你,谁稀罕你。”
“你不稀罕我,跑来我房间做什么。滚出去!”罗子青反脚踹过去,恨恨的骂。
纪陌早就避开,哪会让他给踢着。
“爷要回京城了。”纪陌没再纠结其他,而是说道。
“小爷对你个畜生的行程不感兴趣,不用向小爷汇报,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与小爷无关。可以滚了。”罗子青十分不客气的骂。
他摸了摸被踹痛的小腿。呲了呲嘴,
真疼!
这畜*生,下手也忒狠了。小爷又不欠他什么。
罗子青恨恨的在心里骂着,想着这仇下回有机会一定要报。
纪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齐五还在这儿。你到时与她们一起回京城,在陈州这边你要好生照应着。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的狗命。”
说完话,他就快速离开了罗子青房间。
什么?这家伙气冲冲的跑来,就是为了让我照顾齐五?
他这是什么意思?
照不照应她是小爷我的事。与他又有何干?
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他是我什么人呀?
还有,他对齐五为什么要这般关心?
他们是什么关系?
罗子青站在那儿发愣。
有种莫名的酸涩在胸口涌动。堵得他难受。
齐妙退房之后出了客栈。
寒风贴面而过,有寒意往骨子里渗。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刺眼,她眯了眯眸子。
雪已停了,但天依旧阴沉,随时还会下的样子。
“我们快赶路吧。”齐妙对着秦丝她们挥了挥手,往后院的马厩走去。
秦丝、宝笙与春儿三人紧随其后。
到了马厩,齐妙一眼就见到纪陌也在那儿牵马。
她本能的想要退回去。
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牵了马出来,正迎面走来。
她只得硬着头皮往马厩那边走。
眼见他已到了跟前,当着宝笙与春儿的面,她又不好再装作不识他。
“九王爷…”齐妙垂了眸子,轻声唤道。
可…
纪陌像没有听见一般,挟裹着寒气从她身旁走过去。
连声冷哼都没留下。
齐妙有点儿尴尬,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秦丝走过来,贴着她的耳朵直咂嘴,“啧啧,那人生气了。”
齐妙立即瞪她,眼风如刀。
“是真的。”秦丝一本正经的点头,“你难道没瞧见嘛,他那张脸耷拉得老长老长,比那冰棱子还要冷。”
她指了指屋檐下挂着的长长冰棱。
冰棱晶莹剔透,形状各异,很美很美。
“关我何事。”齐妙冷哼一声,快步去牵马。
她既没有骂他,更没有得罪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真是矫情!
不理她更好,往后就可高枕无忧了,省得一直揣测他的目的。
她心里这样想着,可从她紧抿的双唇,分明心情很不好。
宝笙与春儿也很惊讶纪陌的冷漠。
二人小声嘀咕着,春儿说道,“那位九王爷好奇怪呢,之前还好心好意的对小姐说事情,怎么现在小姐和说话,他都不理会。”
“谁说不是,怪人一个,没礼貌。”宝笙撇嘴。
她们二人说的话尽数落入齐妙的耳中,她催道,“大家快点。“
宝笙与春儿暗暗吐了下舌头,各自牵了马。
“驾!”
齐妙当先翻身上马,扬了鞭子,马儿扬蹄跑出马厩。
四人一路无言,只是默默的赶路。
陈州府衙离此地还有几十里地,要是天气好,很快就能到,眼下积雪太厚,齐妙她们不敢跑得太快,就松了缰绳慢行。
前方是一条岔路。
一条道是她们来时的路,通往京城的,另一条就是通往府衙的。
通住京城的那条道上有清晰的马蹄印。
他应该是回去了吧!
齐妙暗暗想着。
呸,我管他去哪儿了。
念头刚起,她就狠狠啐了自个儿。
“齐五,等等!”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有十斤的高呼声。
齐妙回头,只见十斤策马走近。
“十公子你去哪儿?”齐妙问。
“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十斤答道。
“我们去办点儿事,你难道不回京城?”齐妙好奇的问。
“反正回京也闲着无事,不如在这儿玩两天与你们一道回,路上有个伴儿也不会寂寞。
快赶路吧。”十斤眯着眼睛笑。
不要说有纪陌的叮嘱,就算没有,他也准备陪她一起回京城的。
齐妙点头道好。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让他改变主意的,多个人也不错。
一行五人往府衙行去。
在一处高坡之上,纪陌坐在马上,遥遥望着齐妙他们远去。
当齐妙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拍了马背离开。
马儿越跑越快,最后他寂寥的身影融入皑皑白雪中。
第170章:线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齐妙眼下所见正是这般景象。
世间万物均被皑皑白雪所掩盖,路上不见行人,鸟儿也躲在巢中避风雪。
天地之间一片清冷,正如此时齐妙的心情。
因罗子青不许齐妙她们骑得太快,几十里的路程用了一个多时辰。
去了陈州府衙,禀明身份之后,就有衙役带了齐妙他们去见白家人与四位婆子。
齐妙先去看望了白家人。
白家三老都没有见过齐妙,包括白叔公,他前几回来安宁侯府,她在燕关,这回来府因为走得匆忙,也没有见到她。
见面之后,齐妙也不多话,直接禀明了身份,说是奉母亲之命,特意前来探望他们。
得知她的身份后,白族长忙关心的问,“齐五小姐好,不知三爷的伤好些了没有?”
那日离开侯府,几人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都怕齐正致有个三长两短。
不管是从这么多年的交情来说,还是从白氏一族的切身利益来说,他们都不希望齐正致有事,他们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他们相信,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忘了白言峰的恩情,就不会放弃白氏一族。
齐正致夫妇出手相助白氏一族,他们知道这都是看白言峰的面子。
所以,白言峰虽然死了,但在白氏一族人们的心中,他的份量还是极重的。
白叔公与长老也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齐妙,怕听到什么噩耗。
齐妙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谢白族长的关心。我父亲的伤无碍,再休养些时间就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呢。”白叔公忙不迭的道好。
“谁说不是呢,齐三爷重情重义,宅心仁厚,福泽深厚…”白长老不吝赞美之辞夸着齐正致。
白族长也一个劲的道菩萨保佑。
听他们将大把大把的赞美之辞往父亲身上堆砌,齐妙心中滋味莫名。
在旁人眼中。父亲是位极好的人。
这也表明他是真的对别人好。对别人有价值,否则别人也不会这般巴结讨好他。
有时候仔细想想,她这个女儿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再想起这些。齐妙的心里已经没那样难过了。
听他们夸完父亲,齐妙又问了他们的伤势。
他们住的房间与失火房间隔了两间屋子,又逃得快,几乎没有受伤。
只有一位小伙跑出去之后。忽然发现钱袋子落在了屋子里,他不顾白族长几人的劝阻。执拗的跑进去拿钱袋子。
拿了钱袋子出来时,火势已经蔓延过来,眉毛没了,手因护着头脸被灼伤了。万幸伤势不重。
治了这几日,水疱差不多都消了,只有一些轻微的疼痛。
不过因为这件事。白家三老没骂他。
“这臭小子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幸好这回没出大事儿。否则回去可怎么像你娘老子交待哟。”回想起当日的情景,白族长还是忍不住骂那小伙子。
骂得不解气,他又手中的烟杆子抽了小伙子两下。
小伙子被骂得不敢吱声,头垂得低低的。
胳膊被打得有些疼,但他也知道白族长这是关心他,
齐妙就劝了两句,并给了一小瓶子烫伤的药给小伙子。
寒暄几句话,齐妙就问白族长,“族长,那晚的火是怎么起来的?”
白族长摇摇头,“不瞒五小姐,老汉到今日都还在奇怪,这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而且还烧死了姚氏母女。”
“哼,那对母女心肠歹毒,是死有余辜,一点也不冤。”白叔公恨恨的骂。
白莲母女死了,对他来说倒少了桩心事。
不然回到云州之后,被人知晓了姚氏所做的丑事,他这老脸也无光。
白长老也附合,说白莲母女死得活该。
对白莲母女,他们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恨。
一个给白家人戴了绿帽子,一个是顶着白家的姓氏活了十三年的野种,白家被她们侮*辱了十三年而不知。
何况白莲还差点儿杀死白氏一族最大的恩人齐正致。
他们对她怎能不恨。
齐妙没应话。
等他们情绪平复了之后,又问道,“从京城到云州府的这一路之上,她们二人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一路之上都很太平,母女二人天天拉着脸,也不说话,但该吃饭时吃,该喝水时喝,没什么异常。”白叔公应。
齐妙轻轻颔首。
要知道她们母女有无异常表现,还是去问婆子们吧,她们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应该更加了解。
于是,她又寒暄了几句,并嘱他们好好休养,然后去看四位婆子。
因一位婆子伤势较重,其他三人陪着她,她们都住在府衙辖属的医馆。
“五小姐。”看到齐妙,婆子们都很惊讶。
“得知你们出了事儿,母亲自个儿走不开,就赶紧命我过来看望众位妈妈,并带妈妈们回府。”齐妙说明来意。
眼睛略微一扫。
她立即就发现婆子们的伤比白家人要重得多。
除了伤势最重的那位之外,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个个面色泛黑,应该是被炽火所熏染的,模样很狼狈。
婆子们顿时泪盈满眶,除了躺在床上的婆子外,其他三人对着齐妙跪了下去,感激的说道,“奴婢们愧对夫人所托,下这样大雪,还要劳小姐尊驾亲来,奴婢们真是该死…”
“妈妈们言重了,你们本就是奉了母亲之命去办事,该说对不住的是我们才是,你们受苦了。”齐妙一一扶了她们起来。
最后她又仔细看了伤重的那位婆子。
婆子面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只露了眼睛和嘴唇。
嘴唇肿胀。头发焦黄零碎,双手也裹了白布。
她嘴唇轻轻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声音发不出来。
“妈妈您别着急,没事的。”齐妙忙安慰。
她替婆子检查了一番,然后拿了药丸让婆子服下,又给了瓷瓶的专治烫伤的药给其他婆子们。让她们涂抹伤处。
忙碌了一番后。婆子们自是又感激不尽。
齐妙将三位伤轻的婆子喊到一处,问她们,“这一路之上。姚氏与白莲二人表现如何?”
当中年纪最长的黄婆子答道,“那日三爷和夫人宽厚仁慈饶了白莲之后,我们就离开了京城,白莲面上和手上扎了不少月季上的刺。姚氏就替她拔。
可那刺儿扎在肉里,哪儿能拔得出。姚氏就让我们带白莲去看郎中。不瞒五小姐您说,白莲做出那种歹毒的事儿,奴婢们可不会同情她,就没答应。
白莲那丫头也真是心狠。她自如至终一声未吭。难受时,她口里就咬一条手绢,后来那手绢都染了血。
一路之上。奴婢几人盯得很紧,姚氏有两回想逃。都被奴婢们给发现了。
…
行了几日,我们就到了陈州,晚上就歇在那家客栈,白莲被扎了刺的地儿都肿了,样子极难看。
白莲连晚膳都没吃,就一人先躺在床上歇着,口中依然咬着手绢,姚氏上前和她说话,也没说什么,主要就是些关心的话语,白莲却忽然生气了。
她扔了手绢和姚氏大吵起来,差点儿动了拳脚,奴婢们上前拉开了。
怕她们会逃跑,夜间奴婢四人就轮流看着她们,奴婢三人等白莲母女睡熟之后,也都休息了,只有丁婆子在值夜。
丁婆子原本是值到三更的,奴婢们睡得正熟,忽然听到丁婆子在里面凄惨的喊着‘走水了’,奴婢们睁眼一瞧,只见里屋火光冲天,浓烟一个劲的从门缝里向外冒。
奴婢几人吓坏了,就本能的往外逃。
逃了出去后才想起丁婆子还在里面,没办法,奴婢们就用浇了水的被子捂了头脸,冲进去将丁婆子给救了出来…”
“白家人没有帮忙?”齐妙问。
“没,白家人十分幸运,听到奴婢们的救命声之后,他们离门口近,很快就逃了出去。
后来得知丁婆子还在里面时,白家人都闭口不做声…”黄婆子摇摇头,解释了原因。
虽然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白家人不救人也能理解,可齐妙还是觉得他们过于凉薄了一些。
她对白家人的印象不由自主差了点。
“那你们进去救丁婆子时,有没有见到白莲母女?”齐妙追问。
这是事件的关键点。
火势猛烈之时她们要是还在房间,那丧命的可能性极大,若不在,那这起火灾的缘由就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