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发生,她早就习惯了。
刚开始还以为莲儿只是一时之气不理她,过几日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莲儿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恶劣,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
一阵呼啸的寒风刮过,姚氏打了个寒颤,认真一瞧,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一些,天气也更冷。
姚氏看着雪花,不由急了。
都下雪了,到现在还没看见炭呢。
没炭可如何过冬啊?
她忙对守在向旁的婆子们说,“几位妈妈,劳你们帮我向老夫人问问,今冬的炭何时送过来,屋子里冷冰冰的,我都还好些,莲儿身子弱如何能受得了。
且妈妈们陪着我,你们也冷得很不是,有了炭,大家都可暖暖身子。”
婆子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姚表奶奶真是说笑了,我们是做惯了粗活的奴才,皮糙肉厚的,可不怕冻。”
眼下之意就是不去。
婆子们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姚氏母女如今在安宁侯府是人人嫌弃的角色,哪儿还会听她使唤。
姚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耍威风,那是自寻死路。
她略一犹豫,将发间一枝丁香花银簪取了下来,塞进为首的方脸婆子手中,“妈妈,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给几位妈妈买酒吃
萌夫和尚农家妻。”
方脸婆子吴婆子垂头看着手中的银簪。
沉得很,做工很精致,能值些银子。
吴婆子和其他三个婆子脸色缓和了下来。
“成,那奴才就去替姚表姑奶奶问问。”吴婆子将簪子收了起来,答应了姚氏所求。
姚氏忙不迭的道了谢。
吴婆子去了松鹤院,当然没能见到马氏,只是将话说给了紫香听。
紫香就话转述给了马氏。
柳氏与杨氏、吴氏三人也在,正在商议着各房取暖一事。
闻听此言,吴氏不由冷笑了一声,“都这时候了,姚氏竟然还好意思来讨炭,我们自个儿都不够分呢。”
柳氏与杨氏虽未说话,但对吴氏所言皆点头赞同。
今年炭价比往年涨了不少,买得也就少了。
谁料天比往年冷得早,她们都在愁着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哪儿还有多余的分给姚氏。
何况先前买炭时也未考虑碧水阁那边,想着她们很快就要走了。
柳氏没有像吴氏这般直白的反对,她就问马氏,“母亲,您看呢?今年这天也真是跟着添乱,比往年下雪早了差不多一个月,要不然就分些给碧水阁,到时不够我们再买吧。”
她是想着,炭肯定不够用,而马氏为了省银子,到时少不得要让各房用那次等炭,那烟味可受不了,人得多遭罪。
若现在马氏答应分给姚氏,到时没了炭,就有理由再去买。
马氏在心里默默算账。
上好的银霜炭已卖到三两银子一斤,还不好买。
次些的也要一两五钱至二两左右,就连最差的柴火炭,往年只要十文钱一斤,今年也涨到了十五文。
这还是前些日子不太冷时候的价,等再冷些,价格不仅会涨,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想到将来可能还要花一大笔银子,她舍不得。
马氏狠狠瞪了眼柳氏,对紫香说道,“紫香,你让吴婆子去领两篓子柴火炭,给姚氏送过去。若想要上好的银炭,让姚氏拿银子过来买,那也成。”
“奴婢记下了。”紫香应道。
她出了院子,将马氏原话说给了吴婆子听,并领了吴婆子去拿炭。
吴婆子人刚进碧水阁,姚氏就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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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走水
远远看吴婆子手中拿了炭。
想着今夜终于不再受冻,姚氏非常高兴。
可看到炭之后,姚氏立即就沉了脸,反问吴婆子,“怎么不是银霜炭?”
语气是质问,好像马氏理所应当给她银炭。
来安宁侯府八年,年年用得都是上好的银霜炭,她自然识得眼前不是银炭。
这种炭她以前在白家时用过,有烟,还呛鼻子熏眼睛,
在安宁侯府,这种柴火炭是用来烧炉子和给下人们用的。
这是拿她们母女当下人待呢
鉴宝天书。
姚氏咬了牙。
吴婆子见她*的应道。“这还是老夫人格外开恩给的,否则连这炭都没,您要是不要,那老婆子几人用喽。”
姚氏又问,“难道今年府中没买银炭?”
吴婆子回答道,“买啦,老夫人也说了,姚表姑奶奶要是想要银炭,可拿银子去买,四两银子一斤。”
四两银子一斤!
姚氏不由从牙缝里咝出一口凉气来。
八年了,曾几何时自个儿要花银子买炭用。
姨母啊姨母啊,你可真够狠心的,你如此待我们母女,难道就不怕我娘半夜来找你算账嘛。
等你将来两脚一蹬归了西,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我娘哟。
姚氏在心里将马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拆了碧水阁。
她手头是有些银子,眼下这种情况,她是一文都不敢花的。
万一沈氏真将她和女儿赶出了府,这些银子可就是她们救命钱。
且这炭这般贵,她也买不起。
可不买炭。依这天气,她们母女会被冻死的。
怎么办?
姚氏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抱着胳膊,在屋子里来回徘徊想着主意。
寒意一阵一阵的往她骨子里钻。
过了良久,她决定去求吴婆子去找齐正致。
眼下应该也只有他会帮她们。
姚氏又哄了吴婆子好一会儿,吴婆子才答应去找齐正致。
只是眼下离齐正致回府还有些时辰,实在是冷得很。无奈之下。姚氏只得让丫鬟将柴火炭先烧起来。
了胜无啊!
姚氏心疼白莲,让丫鬟先给她屋里添上。
白莲正好冷得难受,默默接受了。也没注意丫鬟烧得是什么。
可她很快就觉着不对劲,屋子里怎么起了雾,还有呛鼻的烟味,眼睛辣得睁不开
不好。走水了?
白莲立即起身往外跑,边跑还边喊。“来人啊来人啊,走水啦,屋子里走水啦!”
她这一叫喊,正在她屋里烧炭的小丫鬟吓得将炭一扔。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碧水阁里所有丫鬟婆子们都被惊动了,全都涌了出来看怎么回事,有的还顺手将盆桶给拿了出来。
有性急的已经拎着桶跑出了碧水阁。准备去拎水来救火,顺便再喊些人过来帮忙
紫灵大陆。
姚氏吓得腿发软。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拉着白莲问,“莲儿莲儿,哪儿走水了?”
白莲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自个儿的屋子,“就那儿。”
姚氏看了过去,屋子里好像是有烟,但没见火光。
已有胆大的婆子跑过去瞧了。
姚氏瞥见烧炭的小丫鬟,忙问道,“小云,不是让你给小姐屋子里添炭嘛,怎么走了水?”
小云哭丧着脸摇头,“奴婢正在烧炭呢,忽然就听见小姐喊走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走水,没走水。”前去看情况的婆子从白莲屋里探出头来,高声喊。
这一声喊立即让众人拎着的心放了下来。
婆子将一盆冒着白烟的炭火从屋子里端了出来,放在院子中央。
婆子指了指炭盆,解释道,“姚表姑奶奶,白小姐,这就是屋子里有烟的缘故,并非走水喽。”
“原来是这呀,可吓死我了。”
丫鬟婆子们看了看白莲,低声议论着。
心想不就是炭烟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哼,好日子也算是过到头喽。
大家的眼神里就有了兴灾乐祸。
白莲看着‘罪魁祸首’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儿摔着,忙扶了墙壁。
方才是真的将她吓坏了。
“莲儿,你没事吧?”姚氏见了,忙上前去扶她。
“不用你管。”白莲甩开姚氏的手,压低声音质问道,“你这是想熏死我,还是想烧死我啊,给我烧得这是什么炭?往年的炭可没这些烟子,还有股子香味呢。”
姚氏凄然一笑,“莲儿,往年咱们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今年咱们用的烧炉子用的柴火炭,当然不同。”
“今年为何要给我们用柴火炭?”白莲反问。
她也和姚氏一样,认为用银炭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并没有绝得有何不妥。
“我们要用银炭可以,四两银子一斤去你姨祖母那儿去买,咱们哪儿用得起。”姚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姨祖母好狠的心呐!”白莲冷笑着直了身子,美丽的眸子里寒芒闪动着。
姚氏又抹了抹眼睛,安慰道,“莲儿你先别着急,迟些时候我让人去找你三舅父,让他想办法帮我们弄些银霜炭过来。”
“哼,你以为他还会帮我们吗?”白莲冷冷的反问。
自从她受伤到现在,齐正致只来看过一回。
他由沈氏陪着,只是远远看着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好像她是什么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电脑中的幻想世界。
姚氏抿了抿唇,“我们又不是求他旁的,只是要点儿炭,他应该会帮吧。”
白莲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独自一人回了屋。
姚氏望着那盆还在冒烟的炭盆,叹息一声,正欲回房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嘈杂声传来。
“是哪儿着火了?”
“人呢?怎么没见着人?”
“看,那儿有烟?”
姚氏定睛一瞧,眼睛花了花,忙也扶了墙壁。
原来是一群人拿盆拎桶的跑来准备救火。
有婆子瞧见了,就上前说了事情经过。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安宁侯府,白莲成了众人口中的热词。
提及她之时,大家都掩口笑,说她过惯了好日子,往后还有得苦吃。
吴婆子顶着寒风等到了回府的齐正致,说了事由。
要炭?
齐正致眉心微微蹙了下。
他从不管内宅之事,哪儿知道这炭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看着细白的雪花,他略犹豫了下,迈步去了松鹤院。
陪马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齐正致讪讪的说道,“母亲您这儿可有多余的炭,给莲儿送些过去,天都下雪了,实在是冷得很。”
“今儿不是让吴婆子送了两篓过去吗?怎么,她们母女还嫌不够?
三郎啊,并非是母亲不帮你,实在是我这儿也没多余的,你媳妇倒是买了不少,去找她要吧。”马氏答道。
她很干脆的将事情推到了沈氏那边。
提及沈氏,齐正致顿生愧疚之心,他忙点头道是,然后就离开了松鹤院。
回到海棠苑之后他没提炭,想着两篓炭应该够白莲母女用些时日了。
因吴婆子只是说碧水阁无炭,并没有明说缺银霜炭。
姚氏在碧水阁翘首以盼,结果等到安宁侯府所有院子都熄了灯,她也没等来银炭。
望着冰冷的屋子,她绞碎了手中的帕子。
白莲面若寒霜,比屋外的天气还要冷,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次日清晨,齐妙撩帘出屋,眼前一片银装素裹,安宁侯府被薄雪覆盖。
她正欲去取树杈之间毛茸茸的白雪之时,宝珠匆匆过来,对她说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儿。
第138章:是怀疑还是关心?(两章合一)
齐妙听了宝珠所言之后,眉心蹙了蹙。
看着美丽雪景所积蓄的好心情尽数消褪。
轻柔取雪的动作,改为狠狠拉扯了下树桠。
树干和枝树上的积雪扑簌簌的洒下。
原本莹润雪白的树干重新变得干巴僵硬。
“小姐,您不高兴啦,宝珠姐姐说了什么?”夏霜关心的轻声问。
“明日徐夫人和徐二公子可能要来府里吧。”齐妙答道。
夏霜眉头也皱了皱,说道,“徐二公子他来做什么?”
那日她可是亲眼见到了徐澈对齐妙兄妹的态度,对他也是讨厌至极。
齐妙轻轻摇头。
心中别提有多么厌恶徐家人了。
她不知道林氏和徐澈又来做什么,他们不是才去了徐家赴宴吗?
林氏一人来也就罢了,徐澈为何也要来?
这才是她真正心情烦燥的原由。
前世她和徐家人接触的时间比现在迟,到年底时才与林氏初见。
第二年元宵节的灯会与徐澈初见,当时的确被他绝色容貌所倾倒,对他印象极深。
与他初见后大概三四个月吧,林氏忽然就带了徐澈登门来提亲。
当时她是欣喜若狂,恨不得昭告天下…
有着前世的噩梦,齐妙对林氏带徐澈来府十分敏*感。
不过,这一世父母亲和哥哥对徐家人的态度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就算徐家还有那龌龊的打算,不说娘,就算是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咱有梦三国。
想到这,齐妙稍微松了口气。
忽然。她脑中有灵光闪了闪。
她不喜欢徐澈来,可是府里有人朝思暮想着他呢。
要不要做好事,让人家有情人见个面,诉诉离别之苦呢?
齐妙扬了唇角轻笑。
夏霜见自家小姐刚刚还愁云满面,忽然面上就若春风来,忙又问原因。
“没事啦,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好笑。”齐妙微笑着摇头。“走,我们去海棠苑吧。”
夏霜点头,忙唤了月夏。
主仆三人一起出了明月阁。
今日齐正致休息。不去用翰林院,正悠闲的品着香茗。
铜鼎内燃着上好银炭,暖流源源不断的从鼎内涌出,屋子里暖意融融。
沈氏正和云妈妈商议如何招待林氏。
是十分讨厌林氏和徐家人。可人家主动要来访,难道还能将她母子赶走不成?
上门即是客。应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齐妙没去打扰,先上前和齐正致打了招呼,而后也坐下来喝茶。
齐正致将菊瓣翡翠茶盅放下,看着齐妙问道。“妙儿,你随边先生学医多久?”
“父亲怎么好好问起这?”齐妙讶。
“上回你治好了容昭郡主,圣上知晓了。昨日向我夸了你几句,让你好好的学医。争取将来能救更多的人。”齐正致答道。
沈氏和云妈妈正好说完了事,听了此言,忙走过来在齐妙身坐下。
她搂了齐妙的肩,笑吟吟的问齐正致,“三郎,你方才说得可都是真的?圣上真的夸妙儿了?昨儿回来怎么没听你说这事?”
喜悦冲淡了对林氏带徐澈来访的郁闷。
“是!”齐正致点点头。
女儿得了皇上夸,这本应该是一件极大的喜事。
可在他的面上看不到一丝开心,反而还皱眉。
“可我怎么见你一点儿也不高兴呢?难道妙儿得了夸不是好事?”沈氏有些不悦了。
齐妙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也在想他问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可以肯定对她的被夸,他并不喜欢。
齐正致忙摆手,对着沈氏解释,“卉娘你误会了,妙儿是我的女儿,她能得圣上的夸,我的面上也有光彩啊,我怎会不高兴呢。”
“高兴还皱眉?”沈氏不客气的追问
空间之轮回。
“就因为是被圣上夸,我才会忐忑。”齐正致又解释。
他看着齐妙,十分认真的问,“妙儿你如实告诉我,你随边先生习医多久?容昭郡主所患之病你是否见边先生治过?边先生到底赠了你多少药?”
“父亲,您有话直接问就是,无须婉转含蓄。”齐妙平静的说道。
她已经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还是不信她真的会看病。
她要是不会看病,元成帝却夸了她,万一被元成帝发现,那就是欺君的大罪。
乍看是父亲关心担心她。
可往深处想想,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这一世他对她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善,二人的关系不像前世一直冷如冰,她为此开心了好久,以为这世能得到完整的父爱。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父亲对她仅仅是态度有了转变,可以心平气和与她说话,但内心深处的一些偏见和隔阂永远是不可消磨的。
齐正致面对女儿清澈纯净的眼神,莫名生出一些内疚。
也许他不该当着她的面说这事,该和卉娘私下里说,看卉娘是怎么想的。
沈氏也听出丈夫是话中有话。
心头顿时腾起无名火,好想狠狠打他一顿,问他怎么可以对女儿?
可她又怕丈夫将话挑明后女儿心里难受。
沈氏压下心里的火气,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暂时别说这事,明日林氏母子要过来,咱们也得准备准备。”
有妻子解了围,齐正致松了口气,忙点头道好。
可齐妙并不准备就此算了,她微笑着问齐正致,“父亲,您是怀疑我根本不会看病。
您认为我之前为李伯母、徐澈、那群摔伤的人,还有容昭郡主看伤治病,我只不过是装腔作势。主要是边先生留给我的药起了作用。
就因为怀疑我不会看病,所以对圣上的夸赞您才会觉得忐忑,怕我会闯祸,是不是?
父亲,您这样关心我,我应该高兴吗?”
被女儿戳穿心思,齐正致白皙的面上浮起尴尬的红云。
原本女儿被夸。他该欣喜若狂。可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认为女儿这回祸闯大了,竟闹到了圣上那里。
说句心里话。对她的医术,他一直是不信的。
谁不知道鬼手神医边先生擅长制药,再看她身上揣的那些瓶瓶罐罐,不都是边先生的药吗?
没那些药。她哪儿能救人?
“不,妙儿你误会了
病弱相公风华妻。我并非不信你,只是问问心里更踏实些,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不想你有事。”齐正致忙解释。
“妙儿你别胡思乱想。父亲肯定是信你的。”沈氏帮着丈夫宽慰女儿,心里却恨死了他。
他为何总要去伤妙儿的心?
对父亲的解释,齐妙不为所动。她又问,“若将我换成白莲。你会如此怀疑她吗?”
“妙儿,我那不是怀疑,只是出于关心才会问的一句话,你别多想啊。”齐正致并没有回答齐妙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他回答,齐妙知道答案。
肯定不会。
他要是不相信白莲,又怎么会被白莲母女蒙蔽欺骗了这么多年。
齐妙轻轻摇头,“父亲,我并非三岁孩童,是关心还是怀疑,我还是能分辨。
您对我的怀疑表明在您的心中,我齐妙就是一个满口谎言,利用边先生的药四处招摇撞骗,将边先生的药效归功于我自个儿的小人。
从我回府最初我就对您说过,您不了解我,就莫要对我妄下断言,否则您那所谓的关心只会变成伤人的尖刺。”
她承认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医术,全来源自那部分陌生记忆。
只因是无法言说的秘密,她没有办法公诸于众。
否则她也一定会明说。
就像现在为人治病,如果靠得全是边先生所制之药,她一定会告诉他人,更会告诉母亲,绝不会将功劳揽于一身。
“妙儿,你…怎么又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齐正致面子上挂不住了,又羞又怒。
“面对父亲的怀疑,难道我还应该敲锣打鼓的表示庆贺吗?”齐妙反问。
沈氏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不再说话。
齐妙站直身体,看着被皑皑白雪映照得特别亮的窗户,眼神有些飘忽。
唉,她竟然在气白莲夺了父亲的宠,真是蠢不可及啊。
就算没有白莲,父亲对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今日事实已经证明。
对父亲,此生她不会再抱有希望,否则再被伤那是她活该,她该死!
她忽又转身看向齐正致,轻轻一笑,说道,“昨儿碧水阁走水了。”
什么?
齐正致倏然抬头看她,神色无比凝重。
虽未说话,震惊和担心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他在想这一定是他回来之前发生的事,为何吴婆子没告诉他?
齐妙接着道,“不过,这只是一场虚惊,是莲表姐误将炭燃烧时的烟误看成是着了火
当皇后,太糟心。”
齐正致面色一松。
齐妙叹了口气,又道,“唉,碧水阁烧那种烟味极大的柴火炭,莲表姐和姚姑母一定眼睛都熏肿了。
可惜天这样冷,她们不烧炭又会冷,烧了炭人也遭罪,这可如何是好呢?”
说完之后,她就向母亲告辞。
沈氏没留她,握了她的手,轻轻点头,“我让宝珠将饭菜给你送去明月阁,天冷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别去其他的地儿,小心冻着。
怕你适应不了京城冬天的寒冷,娘今年特意多备了好些顶级银霜炭,不仅不熏眼睛,还有股子香味,好闻得很。
你让月夏她们将屋子里烧得暖和和的,别替娘省,不够了娘到时再去买,知道吗?”
扑扑扑!
沈氏这些话是不停的往齐正致胸口扎刀子啊。
听了齐妙刚刚那番话之后,他才明白吴婆子昨日说得是什么意思。
碧水阁是有炭,但是没有银霜炭。
姚氏是希望他能送些银霜炭去碧水阁啊。
齐正致开始后悔方才对齐妙的态度。
眼睛卉娘正在气头上,哪儿会愿意送炭去碧水阁。
齐妙就是故意提及碧水阁缺炭一事。想看看父亲该如何作为。
沈氏读懂了女儿的意思,也看出了丈夫的心思,所以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坎上扎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