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箴见状,慌忙上前扶起两人说道:“二位不必多礼,此事也关系到本公主的一位朋友的生死,两位何必行此大礼。”
李之仪开口言语道:“话虽如此说法,不够礼是绝不能少的。”
说着便又要下跪。
简怀箴装作略有薄嗔的模样对着李之仪开口说道:“李公子若是当真如此,本公主受之有愧,还是请二位先行起来吧。”
听得简怀箴坚辞不受,李之仪夫妇也是毫无办法,只得依从了李之仪的意思对着简怀箴开口说道:“也罢,也罢,大恩不言谢,皇长公主若是日后有何事需要我夫妇二人协力,但请吩咐便是。”
简怀箴闻得此言,很是高兴的李之仪夫妇开口说道:“两人不行大礼自是最好不过。对付石亨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还需细细设法,想要速奏肤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李之仪便应声说道:“这一点小人也是知道的明明白白,石亨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匹夫,确实是不易对付。还请皇长公主多费心了。”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此事我只晓得清清楚楚,两位自可放心。希望今日所言之事,不要对府中之人言说,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李之仪夫妇一道颔首道:“皇长公主有此训诫,我等夫妇二人岂敢不放在心头之上。”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最好不过了,两位好好安歇,简怀箴先行回去。”
李之仪夫妇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便欲要出来相送,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不必相送了,夫人身怀六甲,切莫动了胎气。”
李之仪夫妇不为所动,执意要送,简怀箴也拗不过这夫妇二人,便由着着他们送出二门,随后便说道:“此番还需掩人耳目为好,送到此处便可,无需在送了。”
听得简怀箴如此言语,李之仪夫妇也只得罢了,唯有目送简怀箴离去。
简怀箴从李之仪处得知了李大人亡故的实情之后,心里头对于石亨更是极为疑心,心下觉得此事定然是石亨从中作祟。
回来之后,便召来了忏情门的门主南宫九重,就将今日去见李大人的儿子李之仪,便问他李大人生前的情形,以及曾经与谁见过面之类的事请,便将李之仪起初推诿,后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欲要她讲出实情。可是李之仪依旧心有顾忌,最后只要点出若是李之仪若是不肯说出实情,可能两他夫人也难逃杀身之祸。幸而身怀六甲的李夫人从旁相劝,恳求李之仪为了腹中骨肉的安全,把实情讲出来。李之仪为免于祸及池鱼,终于讲出石亨曾经与李大人见过面,而且两人只见似乎有写交易的事情。
南宫九重听了简怀箴的诉说之后,也认定石亨的嫌疑最大。
“小姐,照着李之仪夫妇的言辞,李大人之死和石亨有莫大的干系,只是李府之人不能指证此事?”南宫九重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微微一颔首道:“九重所见不错,李府之人确实是毫无凭证,故而李之仪夫妇也唯有忍气吞声,想要等到日后有机会在验证此事。”
南宫九重回了一句话说道:“李之仪夫妇所虑倒是不差,只是他们找错了人,石亨心狠手辣,只怕等他们寻出了石亨的罪证之前,已然被石亨搞的家破人亡了。”
简怀箴颇为欣慰的开口说道:“九重所见极是,故而今日我召你来,也希望忏情门底下能够派出一些人,与暗中保护李之仪的家宅,切莫让人去李府滋事,也好保护李之仪夫妇。”
“暗中保护,这倒是毫无问题,只要小姐有令,忏情门自可派出人手来护卫李之仪夫妇。”南宫九重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便开口吩咐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南宫九重应了一句道:“小姐放心,忏情门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派出人手保护她们二位。”
简怀箴接口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李之仪夫妇那边就有劳九重你费心了。明日我预备到石亨府上去一趟,如是能够探知出石亨究竟意欲何为,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如此一来,不管情势如何,总是可以对付的。”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南宫九重悚然一惊道:“小姐有这般说法,莫非想要以身犯险,深入龙潭虎穴去走一遭?”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揭穿石亨的隐私之事,唯一的法子便是到石亨的老巢去一趟,目下的情形便是如此,若是不能知己知彼,想要救出蓝静只怕就难了。”
南宫九重微微一笑道:“还是小姐心善,蓝静对于不理不睬的,丝毫不肯听你的劝诫,结果烛影摇红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小姐却一心一意的想要救她出牢狱,蓝静真是命好,这辈子有贵人相助。”
简怀箴闻言,也是嫣然一笑道:“九重,不管怎么说,蓝静也算是个疾恶如仇的奇女子,要是此番真的被皇上杀了头,对于烛影摇红来说便是莫大的损失,当日我请她出马去争烛影摇红的门主之位,便是觉得这个女子性情刚烈,疾恶如仇,是一个难得的江湖豪侠。”
南宫九重接口说道:“小姐所言倒也不差,蓝静为人虽是讨厌了一些,在大是大非面前倒也是分得极为清楚,绝不像一般的江湖女子一般,这等才俊,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倒也能够造福武林。”

第六十八回 士可用

简怀箴微微一笑道:“九重所言不差,正是应为这个缘由,我才会将烛影摇红的门子之位交付给蓝静。所说初一接任,对于驾驭手下这方面蓝静确有欠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蓝静是乡野出身,未能见识过的大世面,本公主想要是假日时日,磨砺一番之后,便可让她在驾驭手下之道上有所进益,如此一来,烛影摇红便可放心交给她处置了。”
“只是不曾料到烛影摇红到了蓝静手中,居然惹出这么大的祸患,害的小姐要数度进宫跟皇上求情。”南宫九重心里头对于蓝静还是有些怨言。
简怀箴摇摇头说道:“此事倒也寻常,就算不出此事,只怕也会有旁的事情,烛影摇红树大招风,不是忏情门隐秘一些,故而朝中江湖上有很多势力都盯着烛影摇红,毕竟此番没有这样的事端,也难保不会卷入别的事情中,这一点当年我在创建烛影摇红的时候已然想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麻烦总是难免的。”
南宫九重点点头说道:“小姐所言甚是,人在江湖,很多事情就算你不想做,只怕别人也会逼着你去做。”
简怀箴闻言喟叹道:“九重你说的是,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庙堂江湖却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方才罢休,许多年前本公主厌倦了这般的日子,想要避居世外,不够红尘中事,不是一个人想避就能避得开的。”
简怀箴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南宫九重便开口说道:“小姐说的一点不错,红尘打滚的人物只怕很难逃脱红尘中的束缚。”
“九重说的是,为了蓝静,也为了李之仪夫妇他们,须得到石亨的府邸里头探视消息。”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南宫九重便开口问道:“小姐,据门下消息,石亨近年来大肆招募聘请江湖中人看家护院,据说里头颇有些高手,你只身犯险,颇为不易,不如让九重跟你一起去,起码也有个照应。”
简怀箴闻言开口言语道:“不必如此,忏情门缺不得你,何况京师目下暗潮涌动,很多势力都在虎视眈眈的,你好好地将忏情门的门下弟子管束好,另外烛影摇红目下群龙无首,我也有些忧心烛影摇红门子的那些不肖之徒乘机抢班夺权,若是发生这等事情,也要素来报知与我,故而此番前去石府探视,还是由我一人去便是。”
“可是小姐,你孤身前去,九重心里头颇有些担心小姐的安全。”南宫九重颇为关切的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如此忧心,这些年来我虽是避居江南,不够武功却也没有落下,就算石府里头有很多的武林高手,本公主相信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南宫九重便不再相劝,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姐既是有此把握,九重也不便相阻,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石亨和近日发生的事情大有关联,若是能查明白这些事情的底细,说不定对于我等救应蓝静颇有好处。”
简怀箴点头说道:“不错,真是此话。如今线索全无,石府一行是免不了的,明日。你我分头行事,烛影摇红和忏情门就拜托于你,本公主去亲自去探探石亨是否和此事有所关联。”
“九重谨遵小姐的吩咐。”南宫九重领命而去。
南宫九重离去之后,简怀箴挑灯独自筹算了一番,觉得目下的情形实在有些可虑,朱祁镇的态度模棱两可,眼下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意欲何为,此番朝廷对烛影摇红下手,没有朱祁镇点头同意只怕没有人敢如此行事。
故而朱祁镇的态度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只是目下简怀箴也不知道朱祁镇究竟想要如何,要说他想要取缔烛影摇红,似乎有这般的意思,可是自己去宫里头跟他力争,朱祁镇倒也从善如流,放宽期限让自己查案,从此事来说,朱祁镇似乎对烛影摇红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石亨则更为狡诈难辨,目下丝毫捉不住他的把柄,看来这些事情要日后方能知晓了。
简怀箴心中念着这些事情,慢慢有了困意,便和衣而卧,歇息去了。
第二日起身之后,简怀箴便换过一身久未穿过的短打扮,出门去了。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石亨,故而简怀箴猜想这些事情一定都是石亨设下的局,安排下了这个请君入瓮的圈套,将烛影摇红的蓝静陷入到了里头去。
简怀箴决意从石亨查起,她悄悄跟踪了石亨,却发现石亨似乎极为正常,每日只是上朝,回家,偶尔接见宾客。只是石亨身边似乎真有一些武林高手,不动声色的护卫着石亨。
简怀箴心里头明白,这些武林高手,只怕就是南宫九重所言语的那些人,估计便是石亨重金礼聘的江湖高手。
如此追踪了四天,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发现。
第四天晚间,简怀箴设法避过了石府中的明岗暗哨,潜伏到了石亨就寝的房顶之上。
窥视了许久也未曾发现有何异样,正欲转身回去。
却忽然发现一个一身黑衣的夜行人悄无声息的潜入石亨卧房之中。
简怀箴心中一动,觉得此人形迹如此诡秘,莫非是来行刺石亨的刺客。
然而令简怀箴极为诧异的是,这黑衣人到了石亨的床头,却伸手除去了面纱。
来人居然是陆蔓雪!
简怀箴心下大惊,更令她没有想得的是石亨从床上一下子跃起,将陆蔓雪抱到了床上。
“石大人,我早是你的人了,你猴急什么。”陆蔓雪柔声说道。
却只听得石亨淫笑道:“几日不见,本大人心里头极为思念陆姑娘。”
说完这话,石亨突然发问道:“上次本大人让你剪除后患之事如何了?”
陆蔓雪娇声说道:“大人吩咐的事,蔓雪焉能不从,事情已然办妥了。”
“如此甚好,好好陪着石某快活一阵。”石亨伸手便剥除了陆蔓雪的身上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身子来。
屋内顿时淫声大作,春色无边。
简怀箴明白了陆蔓雪此来是悄悄和石亨幽会。
正在这时,简怀箴发现发现前头的屋顶上微微有些声响,抬眼一看,却发现那边还潜伏着一个人,黑巾蒙面,看不出是何人。
一见之下,那人似乎也发现了简怀箴。
简怀箴也是一身夜行打扮,那人一怔之下,随即便逃离了开去。
简怀箴追赶心下起疑,便追了过去,不过简怀箴不想在石府里头闹腾出动静来,故而并没有追迫的太紧。
很快简怀箴发现此人也是这般的想法。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石府之后,简怀箴便施展开轻功追了上去,那人心下见得有人追在后头,颇有些心慌。
简怀箴轻功甚为高明,很快便赶上了那人。
那人将躲避不开,便出招迎击,两个人打起来,不够此人的武功虽是不若,却不是简怀箴的对手,很快便被简怀箴擒拿下来。
等摘掉此人的面纱,简怀箴便发现者又是一个熟人。
黑衣蒙面人便是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唐惊染。
“唐惊染,你如何到了石亨府中。”简怀箴惊问道。
一听简怀箴的声音,唐惊染也颇为意外,原来唐惊染见陆蔓雪鬼鬼祟祟出来,就跟踪尾随而来,意外发现了陆蔓雪居然和石亨有私情。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却不意还意外遇到了简怀箴。

第六十九回 关家坳

唐惊染原本以为自己落入石亨手下手中,心下不免有些慌张。
方才两人打斗之中,几乎无还手之力,唐惊染心里头觉得石亨手下正是卧虎藏龙,居然会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物。
不过落败之后,适才发现对方并非是石亨手下的那些看看家护院的人物,而是简怀箴。
当然对于简怀箴而言,此事也颇有些意外。
“皇长公主,你如何到了石亨府邸里头。”唐惊染很是惊诧的问了一句道。
简怀箴应声说道:“原来是惊染姑娘,你又为何深入石府。”
一边说着,简怀箴便松手放开了唐惊染。
唐惊染站起来,便对着简怀箴回话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些天我见师姐陆蔓雪形迹诡秘,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便有心跟踪,可是陆蔓雪不知道想来什么办法,居然让我跟丢了好几次。我心下逾为起疑,心下老是觉得陆蔓雪师姐瞒着烛影摇红不知道在搞一些什么勾当,便盯着一直跟踪下去,连着跟踪了好几日,都是无疾而终,知道今日才被我跟踪到此,才发现陆蔓雪师姐原来和石亨早有勾结。接着便被皇长公主发现了。”
简怀箴听得陆蔓雪这般言语,便点了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你追到了石亨府中来了,本公主也是如此,从目下的情形看来,陆蔓雪和石亨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已然是毋庸置疑之事。”
听得简怀箴有这般说法,唐惊染的面色微微一红说道:“没有想到陆蔓雪师姐居然会和石亨这个人面兽心的奸臣勾搭成奸,沆瀣一气,皇长公主所言极是,他们两人在一起,定然是欲要对烛影摇红做出一些坏事来,只怕烛影摇红这些日子里头闹出的风波都是他们给搞出来的。”
简怀箴没有想到唐惊染突然说出了这般看法,不过在心里头想想,简怀箴觉得唐惊染所言之事倒是一点不差。
如此一来,简怀箴便对着唐惊染微微颔首说道:“唐惊染姑娘所言令本公主顿开茅舍,这些时日京师不靖,居然有人对烛影摇红下手,本公主一直以为事情不过是巧合而已,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而这些在背后兴风作浪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你的师姐陆蔓雪和石亨。”
听得简怀箴口中有此说辞,陆蔓雪也点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极有可能。陆蔓雪师姐原本对于无法当上烛影摇红的宫主心里头颇有些愤愤不平,此番和石亨勾结到一块,极有可能便是为了攻掉蓝静取而代之。”
“惊染姑娘说得好,听你这么一说情形已然有些眉目了,陆蔓雪和石亨勾结在一起的一个目的有可能便是为了取代蓝静,将烛影摇红控制到他们手中。”简怀箴心下洞明。
唐惊染颇有些诧异的问道:“石亨和陆蔓雪想要控制烛影摇红做什么,莫非师姐她的野心远远不止当上烛影摇红的宫主?”
简怀箴喟叹一句道:“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清楚,陆蔓雪心里头究竟有何想法,也只有陆蔓雪自己最清楚。不过目下情势尚不明了,陆蔓雪和石亨勾结到一起,究竟意欲何为,还要细细探寻一番。”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唐惊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有件事情我心里头一直有些纳闷,一直未曾明白。眼下听得皇长公主有这番话,唐惊染忽然明白了那件事情可能和陆蔓雪有关。”
简怀箴闻言顿生好奇,便连忙追问道:“究竟是何等事体,不妨言来听听。”
“半个月前,陆蔓雪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些银钱,拉拢烛影摇红中有十多个不肖弟子,这些登徒浪子,从来都是见钱眼开的。十一便纷纷表示追随陆蔓雪,陆师姐便将他们带走了,从那以后,这些烛影摇红的弟子一直未曾露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仿佛一夜之间全都莫名失踪了一般,杳无音信。不过门中弟子众多,少了十多人也没什么,跟何况这些弟子都是当前师父扩大门派时候滥收过来的,并非烛影摇红的嫡系弟子,故而门中人也就不闻不问,听其自然。只是我觉得其间颇有些蹊跷。”陆蔓雪娓娓道来。
简怀箴听得这番话,忽然想起蓝静曾经说过官府要抓烛影摇红门下的弟子过去审问,是因为官府中人说半道上劫走了外邦朝贡给朝廷的九龙祥瑞鼎和杀死外邦使节之人自称是烛影摇红门下的弟子,蓝静却一直以为这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或许是陆蔓雪和石亨合谋有意构陷烛影摇红,将烛影摇红的宫主蓝静捕系入狱。
心中有此一念,简怀箴觉得此事有了一丝光亮,只要找到这些弟子前来对质,那么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
“唐惊染,方才你所言之事是否确凿无疑?”简怀箴盯着唐惊染极为郑重其事的问了一句。
唐惊染见简怀箴面色凝重,心下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垂头细细思量了一阵,便张口回复道:“皇长公主,惊染前后细细琢磨过了,确有此事,那十多名弟子当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看起来,事情总算是有些眉目了。”简怀箴应声说道。
“皇长公主,我有些糊涂了,烛影摇红的十多名弟子都消失不见了,为何你却说事情有些眉目了。”唐惊染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唐惊染便追问道:“不是皇长公主可否示下。”
简怀箴便点点头说道:“近日京师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晓。”
唐惊染微微一沉吟说道:“是不是贵妃的弟弟被人所杀之事。”
简怀箴摇摇头说道:“那件事不算什么大事,本宫主所言的大事是外邦朝贡给朝廷的九龙祥瑞鼎被人接走,据悉那些歹人还来呢那些个外邦使节都没有放过,狠下辣手将这些使节都杀死了,就连朝廷派出去护卫的官兵也杀了不少。”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唐惊染颇有些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会告诉她这么一件事情,当真是骇人之极。
“这些人实在是无法无天了,在大明疆域之内肆意妄为,丝毫不把大明的将士放在眼里。”唐惊染颇有些气愤的言语道。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这是,目下本公主怀疑,此事可能和你的那位陆蔓雪师姐颇有关联,极有劫走了外邦朝贡给朝廷的九龙祥瑞鼎便是被你师姐唆使人夺走的。”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法,唐惊染惊诧之余,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她想到事情里面还是有些疑点,便张口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要是此事和我师姐陆蔓雪有关,惊染觉得极有可能。不够就算我师姐驱使那些烛影摇红的十多人门下弟子,只怕也办不成这件事,据我所知,这些个烛影摇红门下弟子的武功都是稀松平常,顶多不过是青皮无赖,欺负一些黎民百姓倒是在行,若是和朝廷的将士拼斗,只怕还不是身有甲兵的朝廷将士的对手。”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颇为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惊染果然聪明伶俐,此事本公主也想过,想来你陆蔓雪师姐除了教唆那些烛影摇红门下的不成器的门下弟子出手之外,另外还找了一些人出来。而这些人的武功自然会高出不少,据本公主猜测,此事只怕是有石亨在背后撑腰。”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唐惊染便恍然大悟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看起来陆蔓雪师姐和石亨勾结便是欲要借助石亨的力量,今日我跟踪师姐时候,发现石府里头那些看家护院之人俱不是一般武勇之夫,似乎里头有好些江湖高手,我还特意避过了他们。”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正是如此,今日我到石府查探,确实也发现了这一点,看来石亨是礼聘了不少的江湖人士,也不知道石亨究竟意欲何为,莫非仅仅是身居高位,害怕有刺客来刺杀自己不成。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唐惊染开口言语道:“这一点只怕是有石亨心里头明白了,皇长公主,我等目下应当如何行事。”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眼下既然有了这么一丝线索,我等不妨顺藤摸瓜,沿着这些线索查下去,说不定可以从这条线索里头窥知一些蛛丝马迹,如此便能推测出陆蔓雪和石亨勾结到一块究竟意欲何为了。”
唐惊染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微微一思索便开口说道:“皇长公主的意思莫非是从那些烛影摇红门下失踪了的弟子开始着手?”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唐姑娘猜的一点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从那些烛影摇红门下失踪了的弟子开始着手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法子,也唯有先找出这些烛影摇红门下失踪了的弟子的下落,方才可以解开这些谜团。”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唐惊染便颇有些兴奋的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说的是,想到得知最后的谜底,还是要先找到这些人才是,不够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些失踪的烛影摇红门下弟子音讯全无,究竟该如何找寻他们才是。”
简怀箴微微一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应该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想要得知他们的消息,最为便捷的法子便是找他们的亲人问上一问。”
听得这话,唐惊染对简怀箴大为佩服的言语道:“皇长公主果真厉害,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眼下这个法子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简怀箴笑笑说道:“办法虽是有了,不过此事还要烦劳惊染姑娘帮忙才是。”
唐惊染慌忙说道:“皇长公主有何号令,唐惊染无不从命。”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你是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那些失踪的弟子的家宅籍贯还是由你去打探一番计较合适,明日你若是打探清楚了,就到城南门外找我。”
唐惊染很是高兴的开口说道:“皇长公主放心,唐惊染定不负所托。”
听得唐惊染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此事只怕有些繁琐,你要小心在意,另外决不可太过张扬,以免走漏了风声,若是让你师姐陆蔓雪和石亨得知了此事,事情只怕就难办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训诫,唐惊染便开口言语道:“多谢皇长公主指点,惊染定会小心在意,绝不将令得此事泄露出去。”
简怀箴闻言大为欣喜的开口说道:“好,惊染姑娘做事极有分寸,此番本公主便将此事交付与你处置了,切记一点要小心从事,千万不可轻忽。”
唐惊染连连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放心,这一点包在我身上了。”
简怀箴盯着唐惊染看了一眼,便开口言语道:“也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明日事情办妥之后,就到城南门口来见我。”
“惊染晓得了。”唐惊染应承了一句。
当下两人便分头行事。
第二日,简怀箴到了城南门外不久,便见到唐惊染急匆匆才赶了过来。
一见面,简怀箴便劈头问道:“唐姑娘,事情办得如何,那些失踪的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的籍贯乡里可打听清楚了没有。”
唐惊染闻言,便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放心,这些失踪弟子的籍贯我都已然打探清楚了,并且都写到了这张纸条上,请皇长公主过目。”
简怀箴取过一看,之间上头密密麻麻的写得蝇头小楷,字迹颇为清秀娟丽,便笑着开口说道:“这字写得不错,颇得赵孟頫的三昧,可是唐姑娘的手笔。”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眼,唐惊染便红着脸说道:“不过是随口涂抹的,哪里入的了皇长公主的眼,皇长公主实在是谬赞惊染了。”
简怀箴微微颔首道:“好,那本公主就好好看上一看。”
简怀箴将纸条细细看过了一遍,便蹙着眉头说道:“看来你师姐倒也是心机深沉,这些居然没有一人是同乡同里的,一一查探只怕要旷废时日。”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眼,唐惊染也表示同意道:“皇长公主说的一点不差,最新我也有些诧异,不过我细细看过单子,这些人虽没有同乡同里,不过都不甚远,最远的不过两日便可来回。”
听得这话,简怀箴心里头不免颇有些佩服唐惊染,看来这个唐惊染虽是小小年纪,不过却又一套自己办事法子,不可小视。
简怀箴重新将条子看过一遍,便张口说道:“唐惊染姑娘所言一点不差,我二人若是照着能够依循由近及远的法子,不出三天便能将这些地方一一探访一遍。”
唐惊染颇为佩服的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真是心思机敏,唐惊染只能测出最远的地方要两日打个来回,没有想到皇长公主能够想到三日之内便能访遍所有地方。”
简怀箴微微一笑道;“呵呵,惊染姑娘不要忘记了,本公主年轻的时候可是在江湖上闯荡过一番的,更何况你目下所属的门派都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
唐惊染闻言便笑着说道:“跟皇长公主在一处,当真是能够学到不少的东西。”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江湖险恶,无论谁在江湖上打过十多年的滚,总会有自己的一番阅历,阅历深了,很多事情也便触类旁通,只是在江湖中打过的滚越多,心下堆积的事情也越多,日后需要偿还的人情也少不了。”
说道次数,简怀箴便浩叹了一句。
唐惊染毕竟还是初涉江湖,对于简怀箴的这番感慨并无太深的体悟,便很是乖觉的垂手候在一边。
简怀箴发过一阵感慨之后,心里头也觉得轻松了些,便对着身旁颇为乖巧的唐惊染开口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就从这最近的一家开始走访。”
听得这话,唐惊染便开口言语道:“这地方以前随着师父办事的时候去过一次,就让惊染给皇长公主带路好了。”
简怀箴不置可否,便张口应承道:“既然惊染姑娘熟门熟路的,那就带路好了,脚程要快一些,希望能尽快多走几家。”
唐惊染接口说道:“惊染明白了,请皇长公主跟随惊染一道前行便是。”
两人联袂上路,行的颇快,很快便到了最近的一家,不过到了之后,令她们感到失望的事。
那家人似乎不是烛影摇红里头的那个弟子到了何处,说是什么败家逆子,只知道吃喝嫖赌,丝毫不顾家,出走了两三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唐惊染和简怀箴便只要赶到下一家,结果情形也是大同小异。
如此走完了三四家之后,依旧没能探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来,唐惊染颇有些失望,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看来这些烛影摇红的弟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寻花问柳,连他们的家人都背弃他们,似乎不知他们身在何处,看来想要通过他们的亲人寻到他们颇为不易。”
听得唐惊染颇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简怀箴便笑笑说道:“不必心焦,眼下不过是走访了五家而已,底下还有一些,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青皮无赖,也是认他们的亲人的,我等二人继续追寻下去,定然会有所收获,若是中途放弃,那便真是毫无所获了。”

第七十回 鹣鲽情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侧过脸来对着唐惊染便微微一笑说道:“惊染姑娘聪明灵慧,多加磨练,假日时日,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说不等还要在本公主之上。”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唐惊染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实在是有些谬赞惊染了,惊染年纪轻轻的,对于江湖之事尚属茫然无知,如何可能凌驾公主之上。”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时光荏苒,韶华白首,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事情,江湖老辈人都会老去,后辈人自会崛起,本公主也要为尔等让一头地。”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唐惊染心里头有些惊奇,她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如此推许和看重自己。
唐惊染捏着辫梢,颇有些害羞的地头看了看地上,随后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如今我等应该如何处置,那名妇人似乎回转回去了。”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忧心此事,那名妇人自会出来的,只要耐心稍候片刻便是。”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法,唐惊染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依旧听从了简怀箴的话语。
两人捡了一处地方便躲了起来。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便见到方才那名妇人依旧是偷偷摸摸的出了门,东张西望一阵,见得路上便无旁人窥探,便急匆匆的挎着食盒朝着山上走去。
“皇长公主,那人上山了。”唐惊染对着简怀箴问道。
“看起来情形已然很清楚了,关征南为了躲避外人的加害,极有可能躲在山上。”简怀箴对着唐惊染开口言语道。
唐惊染点点拖说道:“皇长公主所言不差,关征南可能就躲在山上某处,皇长公主,我们要不是马上就跟上去。”
简怀箴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妇人颇为心细,眼下追上去只怕会被她窥破我们的意图,最好稍微等候片刻,再行跟进。”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唐惊染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不要打草惊蛇是个好法子。”
等了一阵,简怀箴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对着身边的唐惊染开口说道:“好了,慢慢跟踪上去,不要让人发觉了。”
听了这话,唐惊染点了点头,正欲有所行动,却发现山道上人影一晃,似乎有人下来。
简怀箴伸手拉了一把唐惊染,两人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