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到卡在双腿之间的硬物,慌乱地挣扎起来。
达西闷哼一声,再次摁住她的后脑,噙住她的双唇允-吸。这个吻从狂暴到温柔,他辗转变换着角度,舔舐着她嘴里每一个角落,引领着她从青涩到娴熟。深吻结束,他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啄吻,品尝她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他第一次知道,仅仅一个亲吻就能叫自己神魂颠倒。
玛丽的脑子一片混沌,双手揪住达西的衣领,张开红唇迎接他每一次入侵。她对他的热情完全无法抗拒。
“达西先生,奇普塞德到了。”马车已经停靠在路边好一会儿了,若不是看见加德纳夫人正站在窗边查看,车夫也不敢打断主人。
玛丽从旖旎的氛围中清醒过来,用力推开达西,逃也似的跑了。
达西摩挲濡湿的唇瓣,盯着紧闭的大门许久才哑声道,“走吧。”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向玛丽求婚,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变成达西夫人!
玛丽在加德纳舅妈惊讶眼神的注视下快速跑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大床里。她用被子蒙住头,直到无法呼吸才悄悄掀开一角,露出绯红的脸蛋。
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过了十多分钟她才狠狠锤击身下的床垫,低声抱怨道:“竟敢这样对我!如果明天不来求婚你就死定了。”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她最终用手捂住脸,发出尴尬的呻-吟。
第二天清晨,达西正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
一开始,他将头发全部梳到脑后,似乎觉得这样看起来太沧桑,又将一部分往右边拨去,可是这样显得有些刻板,又换成了左边……摆弄了许久,他眉头越皱越紧,挫败的低咒一声,将发丝全部打乱。
“好了,孩子,不要再苦恼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雷诺兹太太在门口站了许久,话音里充斥着浓浓的笑意。因为担心小主人的婚事,她最近也赶来了伦敦。
“我很久没见过这样焦躁而稚气的小主人了,真怀念啊~”她笑眯眯的感叹。
达西抿唇,极力维持着冷峻的表情,故作不在意的用手指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转身去拿西装外套。今天的装扮同样奢华隆重,将他沉稳可靠的气质展露无遗,自然凌乱的发丝又给他增添了一股野性。如果他愿意多笑一笑,绝对会让女人们趋之若鹜。
“你今天准备进行第三次求婚?”雷诺兹太太肯定的问道。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小主人才会如此在意自己的着装。
“是的。”达西扣好蓝宝石袖扣,对着镜子打量一会儿,眼里浮现满意的神色。挑选了一顶合适的礼帽,他大步朝门口走去,慎重交待道,“请为我祈祷吧,雷诺兹太太,我今天需要上帝的庇佑。你知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而我不希望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雷诺兹太太捂嘴忍笑,挥手道,“去吧,达西先生,祝你好运。在你回来之前,我会一直不停的向上帝祷告,叫他多多眷顾他可怜的孩子。”
达西步履僵硬的走了。当马车抵达奇普塞德时,他酝酿了很久才跨下马车,准备敲响加德纳先生的房门。手还未碰到门板却被人从里面猛然拉开,玛丽焦急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他满心的期待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他知道没有大事发生,向来冷静理智的玛丽绝不会露出如此慌乱的表情。
该死!我就知道会这样!他的内心在低咒,面上却平静无波,用沉稳的语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玛丽小姐?”
“莉迪亚离家出走了!达西先生你来得正好,能借马车给我们用一用吗?”玛丽的表情从惊讶到惊喜,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恳求。
“当然可以!”达西侧过身子,示意他们上车。
看来,我不得不准备第四次求婚了。他阴郁的想到。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她失踪的?”行进中,达西试图弄明白情况。
“昨天晚上九点我还给了她一个晚安吻,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肯定是趁着我们睡着时偷溜的!她还拿走了我的钱包,里面总共有12英镑7先令11便士。”加德纳舅妈努力回忆,加德纳舅舅的表情硬得像石头一样。
“这么多钱足够她支撑好一阵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她,免得她跑得更远。”玛丽看向达西,“我们先去上次那家旅馆,然后在威克姆经常光顾的地方转一圈怎么样?她肯定会去找他。”
达西点头,吩咐车夫向旅馆驶去。
给了前台女招待10先令小费,果然打听到莉迪亚今天早上五点出现在旅馆门口。玛丽非常庆幸莉迪亚的胆子还不够大,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跑出去,否则他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一具尸体,亦或连尸体都找不到,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世界上。
最深沉的黑暗隐藏在这座浮华城市的背后,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地狱。
玛丽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去最近的赌场。看着她有条不紊的举动,达西毫无预兆的开口,“你与莉迪亚果然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胆量都非同一般!”话落,他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绝对是警告!玛丽扶额,语气显得非常虚弱,“求求你了达西先生,不要再说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我向你保证!”她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里面充斥着湿漉漉的惹人怜爱的水光。
“很好!”达西满意的点头,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该死,他又想吻她了!


☆、六三

转悠了近一个多小时,玛丽终于在一家简陋的餐馆门口看见了莉迪亚,她正盯着橱窗里摆放的热腾腾的面包,脸上变幻着失望、疲惫、饥饿、怨恨等表情,丝毫没注意到一辆奢华的马车正在向她靠近。
“停车,先不要过去!”玛丽阻止了想下车的加德纳夫妇,用命令的口吻对车夫说道。
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离莉迪亚只有十米远。除了舞会和男人,莉迪亚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她会认出达西家族的家徽。即便认出了,她也想不到自己的亲人正待在马车里看着自己。
她摸出钱包,用手指拨弄里面的英镑。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举动,一名小偷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盯上了她,快速跑过去抢走钱包。硬币从包里散落,叮叮当当的滚了一地。玛丽大喊大叫的追上去,却很快就被甩掉。想起掉落的硬币,她又匆匆回头,发现硬币也被人捡走了,不可遏止的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加德纳夫妇心疼的看着她,将手搭在了门把上。
“不要去,她需要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我要让她知道,脱离了亲人的庇护,她压根没办法存活。”玛丽冷冰冰的开口。
达西赞同的点头。他对莉迪亚非常不满!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牺牲玛丽的幸福,她的心中除了爱情还能容下什么?是时候让她体验成长的滋味了。
加德纳夫妇沉默了,看向窗外的莉迪亚。她正试图抓挠自己的头发,然后惊讶的张大了嘴,摊开掌心查看。非常幸运,在数钱的时候,她的手指勾住了一英镑,无意识的拽在掌心,这一英镑将她从绝望中拉扯回来。她展开纸币用力亲吻,发现来来往往的人不时朝自己看来,连忙将纸币贴身藏好。
她买了一个面包,换了大把的零钱,小心翼翼的藏在上衣口袋里,不时用手拍打一下。蹲在路边吃完面包,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正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马车。
眼看天色逐渐转暗她才真正慌起来,徘徊了许久,最终向威克姆投宿的那家旅馆走去。前台的女招待跟她说了些什么,她露出怨恨的表情,本来想要离开,走出大门看见漆黑的街道又犹豫了。
我的失踪一定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他们找到我时,心底的愧疚和担忧会让他们答应我的一切要求!好吧,那我就留下来吧。真期待他们找到我时的精彩表情!玛丽一定正在被加德纳舅舅狠狠责备,哼,没想到她的心那样冷酷!
怀着这样的想法,莉迪亚押了10先令,订了一间单人间。
“她的钱无法支撑多久,我得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去处。加德纳舅舅,请你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保证莉迪亚的安全。”玛丽用恳切的语气说道。
加德纳舅舅考虑了好几分钟才勉强的点头。
“我会负责照看好她们。”达西给出自己的承诺。他愿意无条件支持玛丽,除非她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加德纳舅舅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玛丽看向他,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他却飞快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请不要再笑了亲爱的!那会让我想要用力吸允你娇嫩的唇瓣!他狼狈万分的想到。
他的反应那样冷淡,叫玛丽的心沉了沉。待发现他微红的耳尖,她也连忙看向另一边车窗,掩饰嘴角明显的笑意。达西先生害羞了,真可爱!
静默了一会儿,她吩咐大家稍等片刻,自己推开车门朝旅馆走去,将一英镑递到女招待面前。女招待的眼睛暴亮,对她连连鞠躬,笑容谄媚。
两人交谈了片刻,齐齐露出满意的表情。
“你跟她说了什么?”达西语气平板的问道。他不敢看她柔和的脸庞,将目光定格在她精致的绣鞋上。鞋面的图案非常美丽,充满了浓烈的异域风情。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玛丽神秘的眨眼。
这一天非常疲惫,但能与玛丽待在一起,达西却觉得很是满足。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回到公寓,受到了雷诺兹太太热烈的欢迎。
“你的求婚成功了吗,达西先生?”她走上前拥抱他。
达西愉悦的表情消失了,冷着脸说道,“不,因为某些意外,我还得准备第四次求婚。请不要停止祷告,雷诺兹太太。”他略一点头,朝书房走去。
“可怜的孩子。”雷诺兹太太比划了个上帝保佑的手势。但她坚信,越是波折不断的爱情越能带给人幸福,他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第二天一大早,玛丽收到了达西送来的礼物,那是一支相当精致的手枪,还附带了几盒子弹,置于天鹅绒上的便条这样写道——请千万保护好自己,玛丽小姐!如有需要,我随时供你差遣!你真诚的费兹威廉·达西。
玛丽微笑起来,发现身边没人,快速的亲吻这张便条,然后双颊绯红。
一周过去了,玛丽每天都悄悄去探望莉迪亚,达西负责接送。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默契。
告别了前台女招待,玛丽指向右边的岔口说道,“走吧,去普丁巷,莉迪亚的钱快用完了,是时候搬出来了。”
“普丁巷,你确定?”达西皱眉。
“确定。”玛丽边说边打开自己的手袋,将里面的手枪展示给脸色难看的男人。
达西紧绷的表情略微舒缓,敲打车壁命令道,“去普丁巷。”
普丁巷是东伦敦最乱的一处聚居区,房屋低矮墙壁斑驳,马路两边扔满了垃圾,霉变的臭味在空气中发酵,到处是嗡嗡作响的苍蝇。
马车远远停靠在巷子口,玛丽与达西漫步在脏乱的街道上,神情泰然。
“这就是你要求我穿上最普通衣服的原因?”达西揽住玛丽的肩膀,将她拉离一个水坑。
“是的,但我发现自己错了。即便穿上最普通的衣服,你的优雅与尊贵也无法掩盖!瞧,她们一直在看你!”玛丽朝路边几名穿着暴露,举止轻浮的女人指去。她心里十分不高兴,脸上的笑容减淡了几分。
达西仔细观察她的面色,喉间溢出低沉的笑,“你今天出门时一定喝了蜂蜜,玛丽小姐!你的话真甜!”他的视线黏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不由自主的回味它甘甜的滋味。
瞳孔收缩了一瞬,他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哑声解释,“她们看的不是我,是我的英镑,只要穿得稍微体面一点都会成为她们的目标,她们靠出卖身体活着。这里非常乱,你确定要让莉迪亚来吗?”
“我确定。只有让她体验到最痛苦的生活,她才会明白自己以前究竟有多么幸福。我会给她安排一段难忘的经历,她最终会认识到自己的愚蠢,就像你某天晚上对付我那样。”话音刚落,玛丽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捂嘴,脸颊一点一点染上绯红。
达西的脚步停顿了一瞬,眸色暗沉的朝臂弯里娇羞的少女看去。她脸红的时候特别美丽,像一朵徐徐绽放的蔷薇。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沉默的继续向前。他的安静使玛丽很快恢复了自然。
“就是这里了,进去看看吧。”两人在一栋两层公寓前止步,玛丽敲响了房门。
房东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妇人,看见玛丽后露出热情的笑容,“您来了小姐,快请进。”
房子非常昏暗,墙纸已经发黄,有些地方甚至脱落了,家具也非常老旧,踏上楼梯时脚下的木制地板发出痛苦的呻-吟,显得摇摇欲坠。对达西而言,这无疑是一栋非常简陋的住处,一定会让莉迪亚留下深刻的记忆。
玛丽带着达西来到二楼的阳台,从手袋里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眺望。
“你在看什么?”达西走到她身后,宽阔的胸膛离她极近,只要再走半步就能将她拥入怀中。他嘴角微微上扬,发现玛丽的耳尖正在一点点变红。
“我在看莉迪亚的住处。”玛丽定了定神,故作平静的说道。
“难道这里不是你为她找的住处吗?”达西偏头去看她的脸庞,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脖子上。
玛丽尽量往前靠,摇头道,“不,那里才是莉迪亚的住处。这里是我的地方。难道你以为我会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指向不远处一栋低矮的房屋。
达西柔软的面部线条迅速变得冷硬,他擒住玛丽的肩膀,迫使她面向自己,用严厉的语气说道,“那么,你是打算一个人住在这里?玛丽小姐,我记得你曾经保证过,不会再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所以我带上了它!这真是一件再合适不过的礼物!”玛丽掏出手枪扬了扬。
达西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的下楼。玛丽有些莫名其妙,走到楼梯口查看,发现他正低声与房东太太交涉。房东太太一脸惊喜的表情,叽里咕噜快速说着什么。
交涉完毕,达西走上楼,用强硬的语气说道,“玛丽小姐,我已经把整栋楼租下来了。接下来的时间将由我负责你的安全。”见她露出拒绝的神情,他立即补充道,“雷诺兹太太也会搬进来,你无需担心。你和她住在楼上,我一个人住在楼下,房东太太会搬进附近的旅馆。”
“我恳请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冒险!如果非要这样做,请记得我永远是你的依靠。”他握住玛丽的手,在她白皙光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带着祈求的吻。
这样露骨的话无疑于求婚,玛丽愣住了,直到他有礼的后退两步才回过神来。这次她没有用力擦拭,而是死死捂住手背,仿佛想要留住上面滚烫的温度。


☆、六四

雷诺兹太太带来了两名女仆,将屋子从里到外边边角角都打扫了一遍。老旧的、满是划痕的桌子换上了洁白的蕾丝桌布;斑驳的、要落不落的墙纸重新贴回去。大半天下来,这栋房子总算勉强达到了她能住人的标准。
达西去了东区的警察局,让他们近期多多注意普丁巷的治安。达西家族在教会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警长几乎立马就答应下来,当天便额外派出了一组巡警。当然,达西家族会承担他们近期的薪水。
当达西回到临时租住的房子时已经到了下午三点,两名女仆早已离开,玛丽与雷诺兹太太正站在阳台上,用铁棍敲打新换了被面的被子和枕头。多晒一晒拍一拍能使寝具沾上阳光的味道,睡起来又松又软舒服极了。
玛丽穿着白色的围裙,头上裹着淡蓝色的方巾,一缕发丝调皮的跑出来垂在颊边,风一吹便粘在了她湿润的唇瓣上。她对此毫不在意,全神贯注的拍打着阳台上的枕头,每一次拍打都有细小的绒毛跑出来,在她身边飞舞。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她和绒毛上,形成一圈朦朦胧胧的光晕。
达西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了,站在楼下凝望。分明是最平实最普通的场景却让他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
一根绒毛黏在玛丽鼻尖上,她撅起嘴吹一吹,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捂住口鼻,眼角沁出两滴泪珠,垂下眼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静静站立在楼下的达西。他脊背挺得笔直,正抬头看着她,嘴角噙着笑。
玛丽一瞬间有些脸红,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向他招手。雷诺兹太太也发现了主人,连忙跑下楼给他开门。
“你觉得怎么样?霉味已经散了很多,应该不会影响你的睡眠吧?”雷诺兹太太将他领进一楼的卧室,忧心忡忡的问。要知道,达西先生可从来没住过这样糟糕的房子。
“没问题。”达西点头,大致扫了一眼房间的摆设,皱眉问道,“玛丽小姐的房间……”他唯恐自己的未婚妻受了委屈。
“你不用担心,玛丽小姐的房间是最好最干净的。”雷诺兹太太立即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刚走下楼的玛丽听见两人的对话,心里暖融融的。她手里拿着一个银碗,里面放着几截正在燃烧的木料。
“玛丽小姐,你准备了香料?”闻见浓郁的香味,雷诺兹太太立即转过身来,一脸惊喜的问。屋子里的霉味完全被压制住了。
“刚才路过一家香料店,随便买了几种调和着用,可以安神也可以驱虫,就是烟大了点。”她边说边在屋子里转悠,将隐秘的角落都熏了一遍。她虽然身为仁孝公主,可在太后跟前也不过是半个奴婢罢了,特别是刚进宫那段时间,为了迅速站稳脚跟,奴婢该会的她不但要会,还要精通出彩,让太后离不了她。她做到了,熟练的生活技能也成了她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将银碗放在窗台上,她笑眯眯的看向达西。
“我想,今晚我可以睡个好觉了。”达西点头,侧过身子请求道,“我能看看你的卧室吗?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好立即叫人更换。”
如果是在以前,玛丽绝不会让外男踏进自己的闺房。但达西不一样,她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答应了。
玛丽的房间果然是最干净最整洁的,还配有一座小巧的梳妆台,虽然颜色有些老旧,但款式非常古典。四柱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幔,风一吹便飞扬起来,露出里面同样淡紫色的床单和被褥。一股香味在空气中缭绕,勾起人无限遐思。任谁也想不到,这间无处不透着浪漫风情的房间之前是如何的斑驳灰暗。
达西在床边站立了一会儿,脑子里不可遏制的浮现玛丽安睡的模样。他甚至在想象她睡衣的样式,是不是同样淡紫色的薄纱,低低的领口和撩高的裙摆镶嵌着精致而华丽的蕾丝。她果露在外的皮肤一定像雪一样白,像花瓣一样娇嫩,像瓷器一样光滑……
他的身体在燃烧,特别是下腹。他严厉的告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然后狼狈的移开视线,确定房间里没有不妥帖的地方就匆匆告辞。
玛丽看见了他微红的耳尖,等他走远便坐在床沿轻笑起来。达西先生真是太害羞了,竟连参观女士的房间都会觉得不自在,简直与大夏那些迂腐的读书人一样。(大雾!)
眼看快到四点,雷诺兹太太这才想起还要准备晚餐。厨房里空空如也,连半袋面粉都没有。
“达西先生,我得去附近的杂货店看看,买些食材回来。”她解下围裙说道。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正好熟悉环境。”玛丽缓缓下楼。
“请稍等片刻,我陪你们一起。这里可不是格罗斯维诺,到处都是体面的绅士和淑女。”达西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换衣服。
“那么你们两人去吧,我想把储物间整理一下。”雷诺兹太太眼里滑过精光,重新穿上围裙。
达西不置可否的点头,内心却溢满期待。看见玛丽穿着居家服的样子,他产生了她已经是自己妻子的错觉。
两人换上了最普通的衣服,朝附近的杂货店走去。这是一条专门售卖食材的街道,因为临近晚餐时间,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玛丽护住自己的钱包,好奇的东张西望。未免她被人碰伤,达西的胳膊虚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
浓烈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端,淡淡的体温互相交融,让玛丽觉得安心极了。她抬头送给达西一个甜蜜的微笑。达西的眸色暗沉了一瞬。自那天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想亲吻她的嘴唇。
因为是贫民区,虽然店铺林立,但食材的种类却并不丰富。泰晤士河盛产鳗鱼,一网兜下去就是几百斤,捕捞起来毫不费力,也因此鳗鱼的价格非常便宜。鳗鱼冻成了东区最受欢迎的食物,几乎每家店铺前都摆放着一个装满鳗鱼的木桶。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玛丽指着一家橱窗比较洁净的店铺说道,“我们去那家看看吧。”
达西搂着她的肩膀挤过去,两人弯腰查看桶里的鳗鱼。
桶旁边放了个小网兜,玛丽拿起它拨弄,试图将最肥嫩最有活力的挑出来。一条鳗鱼用力甩动尾巴,溅了她一脸水,她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
达西低笑起来,掏出手绢细细擦拭她的脸颊,又将她腮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极了。玛丽的耳根子红透了,睁开眼后半点也不敢朝他看,故作淡定的继续挑选鳗鱼。